沈青凡得知自己爵位被夺,沈静坤已经顺利袭爵,而他还要被发配到边疆做个小小的巡检,这辈子都不能回到京城,顿时吐血昏迷。可是没有昏迷多久,就被人弄醒。旨意里说了,让沈青凡即日启程,就不会让他拖延到明日。

沈青凡醒来,被人强行带出来。

沈老夫人看着萎靡不振的沈青凡,心中无比的伤心,叹息一声,“老儿,到了边塞,好好当差,不要辜负了皇恩。”

沈青凡神色委顿,“母亲,你为何不救救儿子,儿子不想去边塞。儿子已经老了,此去只怕要老死在那地方。母亲,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吃苦吗?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在那地方吗?”

沈老夫人老泪纵横,“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这是圣旨,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老二,你且安心去吧,老身每年都会派人去看望你,给你送东西。你放心,老身不会忘记你的。”

“母亲,儿子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不能替你送终,儿子不孝啊。母亲,儿子舍不得你啊,儿子想留在母亲身边,母亲就成全儿子可好?”沈青凡示之以弱,痛哭出声。

沈老夫人闭上眼睛,却阻止不了眼泪落下。挥挥手,“走吧,走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二,老身希望你能诚心悔过,改过自新。如此,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母亲,你不要儿子了吗?你有了三弟,就不要儿子了吗?母亲,你怎可如此狠心,怎可弃儿子不顾啊。”沈青凡疯狂大喊,势要将所有的力气都吼出来。

沈老夫人神色痛苦,“走吧,走吧,老身不爱听你说这些,想来你也不愿意见到老身。”

沈青凡被护卫们强行拉上了马车,当即启程离去。马车出了侯府,沈青凡的吼声也消失不见。众人沉默,即便有幸灾乐祸之人,此刻也笑不出来。想当年,二房多么的风光,多么的不可一世,沈青凡更是说一不二,却不料最后竟然落到这个下场。二房风光不在,爵位也没了。说一不二的沈青凡也被发配到边疆,一辈子回不来。不过好在二房还有一个能干的沈静恒能当家,还有一个贵为王妃的沈静宜。有这两人在,二房还垮不了。众人暗中点头,二房一定不会垮下来。

沈青凡被送走,沈老夫人就病倒了。本来要替沈静坤办酒席庆贺的,也因为沈老夫人的病,无限期的推迟。

沈陆氏特意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到三房来道谢。若非三房鼎力相助,大房绝无可能拿回爵位。

余食连连推辞,不肯收沈陆氏的礼物。沈陆氏一定要给,“三弟妹不可推辞,这些都是相公当年拿回来的好东西,你务必收下。就算你用不上,将来静秋出嫁,也可以给她做嫁妆,尊贵又体面。”

沈陆氏这番话打动了余氏,是啊,要出给沈静秋准备嫁妆,如今就是愁没有足够的成色上等的珠宝。沈陆氏送来的这些,都是当年沈青平从战场上缴获的,出自贵族世家的金银首饰。成色不用说了,都是顶好的。就是样式,也不过时。

余氏笑道:“那我就收下。只是大嫂这礼物太贵重了点。”

“不贵重。比起你们对我们的帮助,这点礼物又算得了什么。要是相公还在的话,说不定还嫌弃我送的礼物太轻了。”

余氏笑了起来。

沈青康这边,则是由沈静坤出面道谢。沈青康拍拍沈静坤的肩膀,“这些虚礼就免了。从今以后,你就要担起侯府重担。你可有准备好?”

沈静坤在沈青康面前不想说谎,老实的说道,“还没有准备好。”

“想也想得到你还没准备好。这样吧,以后等我休沐的时候,你来我这里,多少也能学点东西。”

沈静坤大喜,“多谢三叔父。”

“谢什么,不将你教出来,我也不放心。行了,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再忙着读书科举也不迟。”

沈静坤连连点头,“侄儿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连大夫也说,今年必能痊愈。”

“那就好。你能好起来,能够顺利承袭爵位,我对你父亲也有交代。”沈青康有些伤感,若是沈青平还活着,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可以避免。沈青凡也不会被送到边塞,一辈子不得回京。

沈老夫人是真的病了,心情也不好,不乐意见人。沈青康知道沈老夫人是心病,特意来到沈老夫人床前劝解,只希望沈老夫人能够想明白一切,好好将养身体,侯府上下都需要沈老夫人这个主心骨。

沈老夫人看着沈青康,叹气,“你还来做什么?老身已经照着你说的去做,爵位也回到大房的手上,你二哥也被发配到边塞。你的心愿已经达成,老身再也帮不到你什么,你走吧。”

“母亲可是怪罪儿子?”沈青康直接的问道。

沈老夫人又是疲惫又是伤心,“老身怎么会怪你,老身是怪自己,怪我没教你二哥,怪我没有引导他走上正路,怪我过于纵容,才会铸下后面的大错。青康,你走吧,老身如今不想见到你。”

“母亲口口声声说不怪儿子,其实心里面还是怪儿子。母亲一定认为,二哥落到今日地步,一定是儿子所为。可是儿子可以对天发誓,在接到圣旨之前,儿子对此事一无所知。母亲,儿子也知道你心疼二哥,不忍心看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去边塞当差,这辈子都回不到京城。可是事已至此,母亲就是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还请母亲保重身子,你光有二哥一个儿子,你还有我,还有那么多孙子孙女。”

沈青康望着沈老夫人,这番话说的格外的直接,将所有的温情全部撕开,将现实摆在眼前,不容任何人逃避。

沈老夫人盯着沈青康,“老三,你心愿已经达成。如今老身只想关起门来伤心几日,难道这也不行吗?老三,你逼走了老二,如今又来逼迫老身吗?”

沈青康一脸坦然,“母亲此言,儿子不能承受。儿子一心盼着母亲能够长命百岁,能够养好身体,何来的逼迫。若是母亲因为二哥的事情,不乐意见到儿子,儿子也认了。但是说儿子逼走二哥,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下这个罪名。逼走二哥的人分明是他自己,是他倒行逆施,是他丧心病狂才会有如今的下场。”

“你,你果然心狠。罢了,老身也指望不上你什么。如今府中的事情有你大嫂打理,外面的事情有你操持,这府中已经没有老身的用武之地。老身就安心的养老,你们要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沈老夫人干脆躺下,头朝里面,不再理会沈青康。

沈青康叹气,起身说道:“儿子告辞。儿子明儿再来看望母亲。”

“不用来看望,老身还死不了。真等到要死的时候,老身一定会及时通知你。”沈老夫人不客气的说道。

沈青康叹气,转身离去。

余氏同沈陆氏都候在外面,见沈青康出来,都起身询问沈老夫人的情况。沈青康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夫人已经睡下,你们都别进去打扰。”顿了顿,又说道:“老夫人这些天心情不太好,大家尽量不要惹老夫人不快。”

沈陆氏有些不安,“三叔叔,老夫人可是因为爵位的事情生气呢?这…要不我带上静坤一起给老夫人请罪。”

“大嫂不可。爵位本是大房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又何来的请罪。大嫂安心,过些日子老夫人想通了,自然就会好起来。如今老夫人不过是因为心疼二哥要去边塞受苦,所以才会迁怒大家。大嫂不必放在心上。”沈青康平静的说道。

沈陆氏依旧不安,“三叔叔,这样真的没事吗?我实在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个不好,我们可就成了罪人。”

“不会有事的,大夫都说了,只需静养一段时间老夫人的身体就能痊愈。”

门内,庄嬷嬷陪着沈老夫人说话,“老夫人,他们都还候在外面。”

沈老夫人翻了个身,“不用理会他们。老二被送走,老身难道连生气也不行吗?真是岂有此理。”

“奴婢知道老夫人难过,可是老夫人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沈老夫人叹气,“你道老身愿意吗?老身这是气不顺啊。顺了老三的意愿,就害的老二一辈子回不了京城。要么就是顺了老二的意愿,静坤的命都要丢掉,老三也整日里吵闹。老身是做母亲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老身无论舍弃哪一个,老身都心疼啊。可是老身最后还是要做出选择,还是舍弃了老二。哎,说来说去也是老身的错。若是当年能对二房严苛一点,或许就没有如今的祸事。”

“老夫人可别这么想。老夫人已经做了该做的。至于其余的,不过是看老天爷的心意。同老夫人没有丝毫关系。”

“真没关系吗?”沈老夫人摇头,“你不要安慰老身。老身不糊涂,还分得清好歹。你且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老身。老身就想静一静,好好出出心头这口郁气。等老身想明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庄嬷嬷犹豫着说道:“那奴婢让人进来伺候。”

“不用了,老身就想一个人静静。”

等庄嬷嬷一走,沈老夫人就翻出沈老爷子的遗物,愣愣的看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压抑着情绪,悄声的哭泣。“老头子,妾身对不起你,对不起大郎啊!”

第93章 带你一起飞

沈静月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一扫而光,满脸的怒气。

胡姨娘走进来就见到这一幕,顿时皱起眉头,挥手让下人们都退出去。“静月,你怎么又发脾气。”

“姨娘,父亲的事情难道你就无动于衷吗?我们二房没有了爵位,以后女儿的婚事岂不是越发艰难。”沈静月很是急切的问道。

胡姨娘蹙眉,“爵位本就是大房的,既然沈静坤身体好了起来,自然要还回去。至于你父亲,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死十次都不足惜。如今只不过是到边塞做巡检,一时半会回不到京城而已,何至于就要砸东西。”

“姨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没了爵位,我们二房还有什么?女儿的婚事又该如何?姨娘,难道对于父亲的遭遇,你就一点不担心是心疼吗?”

胡姨娘挑眉,“静月,你是在指责姨娘吗?”

“女儿不敢。可是看着姨娘跟没事的人一样,女儿心里头就有诸多的疑问。还请姨娘给女儿一个答案。”

胡姨娘叹气,“你啊!你父亲去了边塞,表面看去你父亲可怜,可是这未尝不是一种保护方式。你父亲若是继续留在京城,留在侯府,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届时,二房同大房势必势同水火,同三房也没办法好好相处。而且以你父亲的性子,只怕还会生出事情来。到那个时候,为了保护藏侯府上下,只能分家。将我们二房单独分出去。这又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沈静月颓然,“可是父亲…姨娘为何一点都不难过。”

“姨娘为何要难过。姨娘身边有你,有静远,已经足够。至于你父亲,他既然做了那些事情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难道你没看到,沈静宜对此事都没过问一句,还特意派人送礼物给大房,恭贺沈静坤袭爵。你啊,多跟沈静宜学学。那是皇上亲自下旨,任谁也不能改变分毫。”

沈静月一脸难看,“可是女儿该怎么办?女儿的婚事还没定下,女儿还没…”

“行了,你的婚事姨娘会替你操心。你就安心养身体吧。”胡姨娘嘱咐桃儿好生照顾沈静月,就走了出去。

沈静月很生气,很不理解胡姨娘这种漠然的态度。在她看来,以胡姨娘手中掌握的势力,只要有心,总能帮助沈青凡度过难关。可是胡姨娘什么都不肯做,一直漠视。甚至对于沈青凡落到这个地步,还有一些庆幸。

沈静月气的不行,“姨娘太过分了。”

桃儿沉默。

“你说话啊!”

“姑娘要奴婢说什么?”桃儿平静的问道。

沈静月目光不善的盯着桃儿,“父亲出事,你是不是也在幸灾乐祸。”

“奴婢不敢,姑娘误会了。”

沈静月冷哼一声,“不敢最好。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有办好?”

桃儿点头,“消息已经送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复。”顿了顿,桃儿又问道:“如今老爷不在,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操心。”

外面隐约传来动静,桃儿在窗户边看了眼,回头对沈静月说道:“估计又是二少爷。”

沈静月一脸鄙夷之色,“除了喝酒他还能做什么?真有本事的话,就去同大房死磕。将爵位从大房手里面抢过来。”

自从沈青凡出事,爵位回到大房手中,沈静鹏每天都要借酒浇愁。喝醉酒后,动辄打骂下人,要么就是冲人发酒疯。沈静鹏疯疯癫癫的,冲到沈静恒的院子里。、沈静恒闻着刺鼻的酒味,大皱眉头,“二弟,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比谁都清醒。沈静恒,你就是个窝囊废,是个没用的男人。父亲的爵位没了,我无话可说,那毕竟是大伯父挣回来的。就算爵位还留在二房,也没有我的份。真该伤心的人是你,你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哈哈…沈静恒,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你自己的前程,父亲被人逼到绝路的时候,你不为父亲出头,不仅如此,还跑去讨好大房。我不求你做什么,只求你在父亲遭难的时候,替父亲说几句话,难道这也很难吗?就连几句求情的话,你都不愿意说,沈静恒你是有多绝情,你还配为人子吗?还有母亲的事情,母亲明明就是被人暗害,才会疯癫。那些下人被人灭口,你不过问。老夫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不过问,眼睁睁的看着伤害母亲的人逍遥法外,沈静恒你还有良心吗?”

沈静鹏指着沈静恒,“我恨,我恨我自己不够用功,没有你会读书。我恨你这个兄长,每日里道貌岸然,拿大道理教训人,自己却自私自利,恶心透顶。沈静恒,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兄长,有什么资格挑起二房的大梁。就因为你居长吗?沈静恒,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你所做过的决定后悔的。我等着那一天,等到那时候,我会好好欣赏你的下场。”

“你说够了吗?”沈静恒一脸漠然。“你醉了,我不同你计较。”

“哈哈,不同我计较。沈静恒,你又在表现你的大度,你的容量吗?正好将我衬托得无理取闹,是非不分,一事无成。总之我在你面前,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沈静恒,打压自己的兄弟如此不遗余力,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满足了吗?”

沈静恒蹙眉,“二弟,你该回去休息了。明儿醒了后,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我不!沈静恒,我恨你。你不能为母报仇,不能替父分忧,更不能给兄弟做榜样。沈静恒,你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你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伪君子,你会遭到报应的。”

沈静恒阴沉着一张脸,给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们领会,立马上前,架着沈静鹏往外走。

“我不走,我不走。”沈静鹏又是大叫,又是挣扎,“我的话还没说完,沈静恒,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窝囊废…”声音渐渐远去,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可是气氛却没有因此好起来,越发显得压抑窒息。

白氏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下人们如蒙大赦,纷纷离去。

白氏在沈静恒身边站定,望着沈静恒阴晴不定的面色,小声说道:“二叔叔喝糊涂了,好话歹话都分不清。相公不要放在心上。”

见沈静恒没有反应,白氏又说道:“别人不清楚,妾身却知道相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二房,保全我们大家。相公不仅要承担起二房的重担,还要承担起各种骂名,妾身心里头替相公委屈。”

沈静恒突然握住白氏的手,轻声一笑,“委屈?不,我一点都不觉着委屈。”

白氏愕然的看着沈静恒。、

沈静恒平静的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自然不用委屈。至于二弟骂的那些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理解我的人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二弟的话就改变对我的看法。不理解我的人,我怎么做,那些人也不会理解。”

白氏叹息,“相公过的太辛苦,妾身不忍。”

沈静恒笑道:“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就满足了。”

白氏温柔一笑,“妾身会永远站在相公身边,替相公分忧。”顿了顿,又说道:“相公,有件事情,妾身犹豫了很久,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妾身一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

沈静恒用眼神鼓励白氏继续说下去。

白氏说道:“是这样的,就是三叔叔中毒的那一日,大家冲进去的时候,妾身就看到三妹妹被丫头扶着悄悄的离开。满头的冷汗,显得格外的虚弱。而且在那之前,我们一直没见到三叔父和三妹妹二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没有过来。可是进了卧房后,才知道他们一直在里面。妾身有些疑惑,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会不会三叔叔之所以能够被救回来,同三叔父还有三妹妹有关?妾身私下里打听了一下,三叔叔中的毒,十分霸道,几乎无药可解。可是三叔叔却格外好运的,偏偏就被解了毒,没过几日就好了起来。相公,三房不会是掌握了了不得的东西吧。”

沈静恒皱眉,“此事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对其他任何人提起。”

“相公打算怎么做?”

“此事需要暗中调查,无论三房是不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要这东西存在,就一定能查出来。行了,你不用为此事操心。以后有空,不妨同三房多走动走动,上一辈的恩怨,不必牵连到我们这一辈,相信三叔父也是这个意思。”

白氏笑道:“妾身听相公的。”

沈静恒搂着白氏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歇息。”

白氏甜甜一笑,顺从的跟着沈静恒进了屋。

轩辕蔚来信,邀请沈静秋去王府玩耍。沈静秋禀了余氏,就坐上王府的马车启程去往宁王府。

到了王府,被王府内侍迎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沈静秋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得笑了起来。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轩辕蔚在弹琴。

沈静秋要行礼,轩辕蔚当即跳了起来,拉着沈静秋的手,“你可总算来了。要是再不来,我要憋闷死了。”

沈静秋看到一旁的指导轩辕蔚琴艺的先生,一脸无奈的模样。沈静秋笑道:“郡主这么忙,我来不会打扰吗?”

“不会,不会。静秋妹妹,我早听人说,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陪着我一起弹琴好不好?”轩辕蔚一脸祈求的模样。

沈静秋失笑,“郡主不喜弹琴,为何又要学弹琴。”

“还不是被人逼的。长安公主下帖子宴请,不去不行。偏偏又在帖子上声明,去的人都要准备一项才艺,琴棋书画不论。你也知道,我除了会打打杀杀的,琴棋书画是一样不通。可是让我弃权,给人看笑话,那我也不答应。我问了很多人,都说学琴最快,故此特意请了位女先生回来。”

原来是为了此事。沈静秋朝琴艺先生看去,目光饱含同情。女先生淡然一笑,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充满同情的目光。

沈静秋知道轩辕蔚好强,不愿意在人前丢脸,故此才会下功夫学这些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沈静秋笑道:“既然来了,那我就陪着郡主一起弹琴吧。”

“好啊,我正好缺这么一个人,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轩辕蔚当即命人搬来古琴,要同沈静秋一起弹琴。

沈静秋同轩辕蔚并排坐下来,随手调试琴弦。几下拨弄,一段优美的曲子响起,正是之前轩辕蔚弹奏的那一曲。轩辕蔚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沈静秋,“弹得真好,为什么我就弹不好。”

沈静秋笑道:“郡主才刚刚开始学,等过段日子就好了。”

“真的吗?曲先生,你也这么认为吗?”轩辕蔚朝女先生问道。

曲先生含笑点头,“郡主有天分,应该很快就能学好。”

沈静秋不忍目睹,这话够违心的。沈静秋同曲先生同时露出一个无奈又苦涩表情。

轩辕蔚得了肯定,又有了信心。沈静秋就陪着她一起弹曲,可是轩辕蔚真的不太适合,弹琴如同弹棉花一样,声音真是足够刺耳。

到最后,轩辕蔚也感觉到自己真的不行,一脸郁闷的说道:“不弹了,无聊死了。”

沈静秋但笑不语,当即抚琴一曲,曲风却大变样,充满了杀伐之气。轩辕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就连曲先生也睁大了眼睛,充满了惊喜。一曲弹毕,曲先生激动的问道:“沈姑娘,这曲子可是失传已久的《边塞战阵曲》?”

沈静秋含笑点头,“曲先生高见,正是《边塞战阵曲》!”

曲先生激动难耐,“沈姑娘怎么会这首曲子,难道沈姑娘手中有曲谱?”

沈静秋笑道:“家父最喜收藏各种孤本,残本。去年有幸得到脏战阵曲的残本,家父亲自修补,去年年底的时候总算将战阵曲修补完毕。今日也是我第一次砸人前弹奏此曲,没想到曲先生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若是有不足之处,还请曲先生指证。等回去后,我会告知父亲,继续修补这首曲子。”

“不,不用继续修补,很好,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曲先生格外激动,“沈姑娘,我知道这样提出来很不妥当,但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不知令尊能否让我抄写曲谱。沈姑娘放心,不经你们允许,我绝对不会将曲谱传扬出去。”

沈静秋笑道:“此事我无法做主,还需等回府后,问过家父,方能回复先生。”

“不急,不急,这是应该的。沈姑娘能替我问一声,我已经感激不尽。”曲先生神色激动的说道。

轩辕蔚眨眨眼,“听你们说了这么多,这首曲子很了不起啊。行了,我决定就弹这首曲子,静秋,你来教我。”

沈静秋为难的朝曲先生看去,曲先生连忙摇头,“郡主若是想要学这首曲子,我肯定教不了。如此,只能辛苦沈姑娘。”曲先生主动退下,轩辕蔚满足了。

沈静秋苦笑一声,问道:“郡主确定要学?这首曲子不比之前的简单,应该说更为复杂更难弹奏。”不然也不会成为流传千古的名曲。她之前弹奏这首曲子,并非有意显摆,而是为了激起轩辕蔚学琴的兴趣。因为她知道轩辕蔚就喜欢这样激昂的曲子。要说激昂,《边塞战阵曲》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却没想到真的不仅激起了轩辕蔚的兴趣,还让轩辕蔚决定改变曲风,要学这首曲子。

沈静秋有些头痛,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轩辕蔚已经很肯定的说道:“不管多复杂,我一定要学。”

沈静秋点头,“那好吧,学琴途中,郡主不可退缩,不可说不再学了之类的话。”

“放心,我肯定能学会。”

对此,沈静秋报以怀疑的态度。琴棋书画,真的不是单靠努力就能学好的,天分更为重要。自此后,沈静秋就多了一个任务,陪着轩辕蔚弹琴。

头一天,沈静秋只讲了个开头,一个上午就已经过去。

离开花园,起身去花厅用膳。却没想到会看到宁王世子轩辕显。

沈静秋上前行礼,轩辕蔚则是一脸兴奋的上前挽住轩辕显的手臂,“大哥,你怎么来了?”

轩辕显对着轩辕蔚宠溺一笑,“听说你在这里学琴,就过来看看。”转眼,又将目光落在沈静秋的身上,“沈姑娘一首《边塞战阵曲》惊为天人,不失杀伐之气,又激昂奋勇,让显心生激动澎湃之意。今日能大饱耳福,还要多谢沈姑娘成全。”

“世子客气了。”沈静秋福了福身,“小女子的琴艺不过平平,当不起世子如此夸赞。”

“沈姑娘太过谦虚,显从不说虚话,显之前说的那些俱是诚心实意。”轩辕显的表情果真诚挚无比。

沈静秋微微低下头,“承蒙世子看得上,是小女子的荣幸。”

轩辕蔚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听你们说话真累。”

沈静秋朝轩辕显看去,二人目光对上,俱是一笑。皆有无可奈何之感。轩辕显笑道:“以后成武学琴,就要辛苦沈姑娘费心。不过我相信有沈姑娘在,成武肯定能学出个样子来。”

“世子太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尽力而为。”沈静秋客气的说道。

轩辕显点头笑笑,“显相信沈姑娘一定能办成大家都办不成的事情,显看好你,希望沈姑娘不会令人失望。”

沈静秋望着对方,她自己都没信心能够教好轩辕蔚,轩辕显又是哪里来的信心。轩辕显偷偷的冲沈静秋眨眼,“沈姑娘累了一早上,快去用膳吧。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沈静秋点点头,被轩辕蔚拉走了。走到半路,沈静秋又回头看了眼,正好同轩辕显的目光对上,有些不解。不过沈静秋并没有打算深究。

用过午膳,略微休整一番,沈静秋就告辞离去。马车经过闹市,沈静秋突然掀起车窗帘子,朝外面看去。面露笑容,心思纠结,转眼又吩咐车夫在前面的茶楼停下,她打算下马车喝杯茶。

江瑶抿嘴一笑,沈静秋瞪了她一眼,“不准笑。”

江瑶连连点头,“奴婢不笑就是。也不知罗世子何时才到侯府提亲。”

“你还说。”沈静秋又瞪了眼江瑶。

江瑶连连摇头,这回是真的不说了。沈静秋神色有些羞涩,还有些不安,总觉着自己所行太过大胆,根本不符合闺阁子女的教养。要是被余氏知道了,余氏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进了茶楼,被小二带上三楼,打开包房,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有着灿烂笑容的笑脸。沈静秋瞬间被晃花了眼,分不清今夕何夕。从来没想到,那样冷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灿烂的笑容。房门被关上,她愣愣的随着那个人走到桌边。当一杯茶放在手边的时候,沈静秋才真正回过神来,瞬间就红了脸颊。低着头,不敢见人。竟然中了美男计,真是太丢脸了。

一声笑声响起,沈静秋转头一看,就见到罗隐正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沈静秋真想伸出手来,在那张脸上掐上一把,让他笑,他还笑,真是过分。

罗隐轻咳一声,掩饰住笑意,“你别生气,我不笑了。”

沈静秋斜睨一眼,端起茶杯品茗。

罗隐就看着沈静秋,眼睛都不眨一下。沈静秋挑眉一笑,有心找回场子,故意问罗隐,“我好看吗?”

罗隐笑着点头,“自然是好看的。”恨不得能时时看到,恨不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这张容颜。

沈静秋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脸颊在发烧,“不是虚言?”

“对你,我从不说谎。”罗隐掷地有声的说道。

沈静秋觉着有些紧张,低着头,说道:“侯府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罗隐嗯了一声,“辛苦你了。本想帮你,可是想到你定不愿意我插手侯府的家事,所以只能干等着你的消息。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沈静秋笑道:“谢谢。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虽然出了两次意外,但是好在都没出大事。”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罗隐问道。

沈静秋笑看着罗隐,“我想先听你说。”

罗隐笑了起来,对沈静秋伸出手。沈静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罗隐的掌心。罗隐轻轻的握住沈静秋的手,牵着她的手来到窗户边,打开半扇窗户,示意沈静秋朝外看去。

沈静秋不明所以的看了眼罗隐,这才朝外面看去。顿时发现了大街上的叶天佑。沈静秋意外,罗隐则示意沈静秋看下去。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以沈静秋的目力依旧看的很清楚,叶天佑的脸色很难看,骑在马上,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是受伤了。突然甩去鞭子,就朝身边的一个护卫抽打过去。护卫不敢吭声,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叶天佑连着抽了四五鞭子,这才停手。恶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沫,显然是受了内伤。叶天佑受了内伤,也不消停,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叶天佑一行人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街头。沈静秋收回目光,望着罗隐,“你最近做的事情,同叶家有关?”

罗隐笑道:“叶家从南方运送海货财物的车队被打劫。叶天佑亲自出门调查此事,半路上被人狙击,虽然没死,却受了严重的内伤,至少要休养半年以上。听到这个消息,你高兴吗?”

沈静秋望着罗隐,“你做的?”

罗隐不容错漏的盯着沈静秋看,嗯了一声,“他敢动你,就要有死的觉悟。”

“你不怕他找你报仇?”沈静秋愣愣的问道。

“不怕。我不惧怕任何人,更何况区区叶天佑。”此刻的罗隐透着强大的自信和不容质疑的坚定。

沈静秋微微底下头,避开罗隐炽烈的目光,“前段时间,我听人说宫里的叶惠妃被太后斥责,还被皇上禁足。此事是否同你有关。”

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此事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