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张氏完全无法接受罗张氏竟然让她罚跪的事实,就因为那个败家的罗四郎。要她说,罗四郎死了才好,免得将二房的钱全都败光。罗张氏的银钱,又不是罗四郎一人的,罗二郎,罗四郎,罗八郎各有一份,凭什么就得全掏出去给罗四郎抹平赌债。

小张氏咬牙切齿,偏生罗张氏不仅是她的婆母,还是她的姑母。要是祖母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将祖母请来,教训罗张氏一顿。进而小张氏又想到,要不要将自己亲娘,也就是罗张氏的娘家大嫂请来。不过这姑嫂两人,面和心不和,真要将人叫来,事情只怕会越闹越大。

小张氏心中愤懑,偏生又没什么好办法。只盼着罗二郎能够早点回来,救她于危难中。

小张氏同罗文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罗二郎才赶了回来。小张氏一见罗二郎,那眼泪刷刷的就落了下来,“表哥救我!”

罗文氏同样眼巴巴的朝罗二郎看去,可是罗二郎不曾正眼看她,就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欠奉。罗二郎径直来到小张氏身边,亲手将小张氏抱起来。顿时,罗文氏就觉着心口发痛,再也承受不住,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四少奶奶昏过去了。”丫头们惊声尖叫。

罗二郎手上一紧,对丫头们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四少奶奶带下去休息,另外派人去请大夫。四少奶奶前段时间才病了一场,可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下去。”

丫头们领命而去。

小张氏却有些不安的看着罗二郎。

罗二郎关心的问小张氏,“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表哥,你很关心四弟妹?”

罗二郎叹气,“四弟人不见了,要是四弟妹在这个时候又出事,届时该如何是好。而且我们是做兄嫂的,自然要多照顾他们一家子。”

小张氏释然一笑,依偎在罗二郎怀里,“表哥人真好。”

罗二郎先安置了小张氏,才去见罗张氏。

罗张氏见了罗二郎,自然没有好脸色。没将他打出去,就算是客气的。

罗二郎面色平静,根本就没有将罗张氏的不满放在心上。他很平静的说道:“母亲有天大的怒气,冲着儿子来就可以了。何必去为难她们。”

罗张氏冷哼一声,“你大了,翅膀硬了,我哪敢冲你发火,小心也来个失踪的下场。至于那两人,她们都是活该。一个阳奉阴违,竟然敢打银子的主意。一个面善心恶,情愿病的半死,也不肯照顾四郎。这两人就算立时死了,我也只会大笑三声。”

罗二郎皱眉,“母亲,你怨气太重,看什么事情都带着恶意。表妹她不过是性子爽直了一些,心里藏不住话,何错之有。至于四弟妹,她是真的病了,不是装病。这件事情,全府上下都清楚,大夫也说的清清楚楚,为何母亲还是坚持认为她是在装病。而且四弟妹还要照顾孩子,孩子还那么小,她如何能够丢下他们,反而去照顾四弟。母亲,为了四弟的事情,你已经疯魔了,已经不能正常的思考。儿子以为,在你痊愈之前,表妹同四弟妹还是暂时不要来给你请安,这样会比较好。”

罗张氏冷冷一笑,“这是要软禁我吗?”

“母亲误会了。儿子只是不想我们二房再有祸事发生。而且母亲也需要静心休息,她们在你身边,只会让你徒生怨气,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罗二郎冷静的说道。

罗张氏嘲讽一笑,“二郎,四郎是你的亲兄弟。可是我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毒,竟然不顾四郎的死活。骗取了银钱,却不肯去还赌债。你不仅害死了四郎,终有一天也会害死我。二郎,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罗二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母亲乏了,儿子就先告退。”

罗张氏呵呵的笑了起来,“二郎,你就拿着那些银钱作死吧,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罗二郎,停顿脚步,回过头看着罗张氏,“母亲你说错了,儿子从来不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儿子只会一心往前看。”

“我看你不是一心往前看,而是往钱看。二郎,你愧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你愧对我对你的生养之恩。”

罗二郎静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是,我是愧对母亲。但是我不会后悔。四郎欠下的赌债,就该由他自己承担。无论如何都不能掏空我们二房的家底,只为他一个人。此事,父亲也是认可的。”

“你给我滚。”罗张氏端起茶碗就朝罗二郎扔去,“滚远一点,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罗二郎轻轻抹掉衣袖上的茶渍,平静的说道:“这些日子,儿子会比较忙。不能日日来看望母亲,还请母亲体谅。儿子就此告辞。”

罗二郎走的干脆利落,罗张氏则是怒气上头,大骂罗二郎还有罗修。将屋里能够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这才消停下来。

过了两天,沈静秋让人给二房送去了一份清单,关于公中物件损毁清单。罗张氏整日里扔东西,砸屋子,屋里面的摆件全都遭了秧。其中不少摆件都是公中物件。身为当家主母的沈静秋,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先是让人送清单,责令二房尽快补上这些被损毁物件的银钱,全是按照原价的五折折算,算得上是极为优惠的。不过二房并不买账。

自从罗四郎出事后,二房的内务也都交给小张氏打理。小张氏收到这份清单,差点暴跳起来,大骂沈静秋不是人,简直就是吸血鬼,连几样摆件也要斤斤计较,这是要逼死人吗?谁都知道,因为罗四郎的事情,二房损失了好几万两银子。这个时候,是个人都会体谅二房的难处。沈静秋却干出趁火打劫的事情,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小张氏先是让人走了一趟东院,就说二房没钱,赔不起。接着又去见罗老夫人,哭诉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沈静秋为人苛刻,当家之后,大家的日子都难过了不少。

于是罗老夫人跟着小张氏一起大骂沈静秋,又吩咐人去将沈静秋叫来。

沈静秋姗姗来迟,于是在罗老夫人的心里头,沈静秋又多了一项罪名。

沈静秋瞥了眼端坐在罗老夫人下首的小张氏,然后恭敬的给罗老夫人请安,问道:“不知老夫人使人唤孙媳妇前来,所谓何事。”

罗老夫人拿着清单质问沈静秋,“五郎媳妇,这份清单是你派人给二房送去的吧。”

沈静秋轻声一笑,点点头,说道:“正是。”语气淡定,不疾不徐,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中。

罗老夫人怒斥,“二房才遭了难,你不思体谅二房的难处,而是派人送上这份清单。五郎媳妇,老身问你,你是何居心?难道你想逼死二房上下人等,就以为可以独自霸占国公府吗?”

沈静秋面露疑惑之色,“我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莫非在老夫人眼里,二房上下人等,都如瓷器一般易损,区区一张清单就能让他们上吊自尽吗?既然不是,那为何老夫人又说出我要逼死二房的人,独自霸占国公府的话。老夫人,您果然是年老糊涂了。”

“你,你放肆。”

沈静秋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老夫人,就说清单这件事情吧。孙媳妇身为当家主母,首要事情就是要将规矩立起来。给二房送去清单,也是照章办事,谁让二房这段时间损坏了太多公中物件。我身为当家主母,若是对此事置之不理,那才是严重的失职。而且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处理起来,也难以服众。总之,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孙媳妇都没有做错。倒是二嫂,因为区区一份清单就老打搅老夫人休息,才是该打。”

小张氏急了,“五弟妹,你可不能胡说八道。你责令我们二房要在半个月内补齐这些银钱,这不是在逼迫我们又是什么?谁都知道我们二房没钱了,你偏偏在这个是提钱,我倒是要问问五弟妹按的是什么心。至于求到老夫人这里,那是因为我可没胆子同五弟妹争执,只能请老夫人出面主持公道。”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氏,“二嫂刚才说你们二房没钱了。这话我可是不相信的。我可是听人说了,二婶娘为了救四叔叔,可是拿了十几万两的好东西出来,比如房契地契啊,比如放印子钱的借据啊之类的。而且我还听说,这些好东西都落到了二嫂同二叔叔的手里。赌坊那边就是因为你们扣下的那些银钱,所以才会绑架了四叔叔。可怜的四叔叔,如今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国公府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盼着四叔叔赶紧死掉。难怪,出事好几天了,也没见你们二房派人去衙门报案,更没有派人去赌坊交涉。”

“你血口喷人。”小张氏涨红了脸。

沈静秋淡漠一笑,“我若是血口喷人,那为何二嫂你会这么心虚,为何二婶娘要罚二嫂跪在院子里,为何二婶娘这些日子脾气这么大,整日里在屋里摔打东西。如今不过就是让你拿点银钱出来,替二婶娘抹平一下公中的欠债,竟然也敢来老夫人这里诉苦。二嫂,你可是拿了二婶娘几万甚至十几万两的银钱,区区千把两,竟然也不肯出,你这心得多黑啊。”

小张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夫人,五弟妹这是在血口喷人啊。孙媳妇同表哥要是真的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就让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静秋笑道,“毒誓可不是能随意说的,小心哪天就应誓。到时候可别后悔。”

小张氏对沈静秋怒目而视,“我敢发毒誓,那是因为我问心无愧。不像五弟妹,整日里要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够了,都少说两句。”罗老夫人这会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沈静秋曝出来的内幕,实在是触目惊心。这让罗老夫人对小张氏生出了怀疑。不过罗老夫人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弄清楚罗四郎的事情,而是先将两人打发走。

罗老夫人嫌弃的看了眼沈静秋,又看了眼小张氏,厌恶之色明晃晃的写在脸上。罗老夫人冷着脸说道:“都给老身滚出去,一个二个全都不是好东西。”

小张氏着急,“老夫人?”

罗老夫人怒斥,“滚!打量着老身糊涂,就敢来蒙骗老身,老身岂会让你们如意。”

小张氏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正院,沈静秋叫住小张氏,“二嫂这又是何苦呢?收下清单,老实的将银钱交到账房,如此一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彼此之间也能相安无事。可是二嫂偏偏不肯消停,非得惊动老夫人,如今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二嫂心里头肯定不太好受吧。”

小张氏对沈静秋怒目而视,“你很得意,是吗?”

沈静秋笑道,“我只想安静的看一出好戏,如果二嫂执意要将我拉入战火,我自然不惧。只是二嫂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小张氏深吸两口气,“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先告辞。”

沈静秋目送小张氏离去,还不忘在背后喊上一句,“记得让人将银钱送到账房。”

小张氏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没有搭理沈静秋,压抑着怒气,急匆匆的走了。第二天,小张氏就派人将银钱送到账房,也算事输的干脆。后来小张氏果然发现沈静秋没有要参与二房家事的迹象,也就放松了对沈静秋的警惕。不过另外一方面,小张氏命人将罗张氏屋里值钱的摆件全都收了起来。另外安排人买回高仿赝品,摆在罗张氏的房里。等罗张氏不高兴了,就可以随便摔打。反正那些赝品也值不了几个钱,罗张氏就算天天摔打,小张氏也供应得上。

罗文氏又病了一场,等病好了后,人又瘦了一圈,显得越发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罗文氏用了许多办法,总算有机会同罗二郎单独相处。罗文氏一句话都没说,就是趴在罗二郎怀里一个劲的哭泣。

罗二郎尽力安慰,做了许多保证,又给了罗文氏五千两银票,这才让罗文氏止住了眼泪。两人颠鸾倒凤,狠狠的荒唐了一把。事后,罗文氏恳求的说道:“二郎,不要因为二嫂的缘故,就对我视而不见,好吗?”

“傻瓜。”罗二郎刮了下罗文氏的鼻梁骨,“我们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人前,你必须学会克制,不能流露出丝毫蛛丝马迹。知道了吗?”

“可是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的心好痛。”罗文氏可怜兮兮的说道。

罗二郎抱紧了罗文氏,“谁说我不理会你,你这小坏蛋尽冤枉人。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我岂能对你坐视不理。以后不准胡思乱想,不然我就罚你五天见不到我。”

“不要,我要天天见到二郎。”罗文氏不哭了,她紧紧的抱住罗二郎,脸上是满足感。

一句话就让罗文氏停止了抱怨,罗二郎的手段果然不一般。罗二郎沉默深思,看来他得换个地方同罗文氏见面。不如就在外面置办个宅子。只是罗文氏出门不方便,要是只能在外面见面的话,那他就无法时常同罗文氏在一起。防着这么一个尤物不享用,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于是罗二郎又否定了要在外面置办宅子的想法。

罗文氏深情说道:“二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罗二郎随口应道:“当然。”

事后,两人又疯狂二郎一回。之后才匆匆分开。

回去后,小张氏狐疑的盯着罗二郎,总觉着罗二郎身上有些不对劲。等罗二郎去沐浴的时候,小张氏偷偷拿起罗二郎的衣衫闻了闻,同平常闻起来差不多,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味道。小张氏皱眉朝净房看了眼,最后招来大丫头,吩咐大丫头去找罗二郎的小厮问清楚罗二郎今日的行踪。

结果自然是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一切只证明了罗二郎的清白。可是小张氏还是心有不安,总觉着在罗二郎身上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可是偏偏又找不出根源,更找不到半点证据。最后小张氏发了脾气,让下人盯着小跨院里的姨娘通房,谁敢私下里勾引罗二郎做那荒唐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罗二郎一身疲惫,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得迷迷糊糊。却在此时,被小张氏给摇醒,罗二郎心里头有有些不满。

小张氏试探了几句,没问出有用的话,干脆就缠着罗二郎,暗示罗二郎今晚可以欢愉。罗二郎叹气一声,抱歉的对小张氏说道:“今儿太累,明儿还要早起,改天吧。改天一定满足你。”

小张氏很是不满,她脾气本就急躁,心里头又藏不住话,当场就问了出来,“表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罗二郎一脸怒气,“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你竟然会怀疑我在外面有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小张氏委屈的说道,“表哥在外面真的没人。你要是有人了,可得告诉我以上。大不了我大度一点,让她进门就是。”

罗二郎狠狠的瞪了眼小张氏,翻身背对着小张氏睡下。

一看罗二郎这反应,小张氏就知道罗二郎是真的生气了,急忙道歉,“表哥,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就是看你最近有些不对劲,所以就多心了。”

罗二郎叹气,翻身抱紧小张氏,“最近母亲闹得太厉害,父亲又被气病了,加上差事上头担子越来越重,每日里我是忙得不可开交,心情难免受到了影响。刚才我不该对你发火。你别多心,我在外面没人。我身边有娇妻有美妾已经很知足了,又怎么会去招惹外面的女人。再说了,外面的女人哪有你的好处。”

小张氏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的欢快。“表哥,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对吧。”心里头很是唾弃自己,为了点没有影子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怀疑表哥,真是不应该。

罗二郎在小张氏额头印下一吻,笑道:“我自然不会骗你。你啊,就是太多心,没影子的事情也要闹个是非出来。你得多体谅体谅我的难处,知道吗?”

小张氏连连点头,“表哥放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将小张氏哄好了,罗二郎又没了睡意。身体很疲惫,可是眼睛却迟迟不肯闭上。看来真的不能继续在小木屋同罗文氏见面,那地方谁都可以去,一个不小心,两人的关系就会暴露出去。最后他想到了罗八郎闲置不用的小书房,那地方僻静,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而且只要将大门一锁,外面的人就别想进去窥探。就算有人起了好奇心,也不敢轻易进去。那毕竟是主子的地方,区区一个下人,哪里有胆子跑到主子的小书房里窥探。

罗二郎得意一笑,决定明儿就将小书房的钥匙要来,还要及时通知罗文氏一声。一想到罗文氏,不免就想到罗文氏饱满的身体,玲珑曲线,心头火热,身体也做出了诚实的反应。可是等回头一看,小张氏微胖的脸映入眼帘,罗二郎顿时就没有了丝毫的兴致。不由得叹气一声,为何小张氏就不知道向罗文氏学学,好好保养自己。不要仗着生了儿子,就可以放松自己。

第185章 毒药杀夫

时间已经是深秋。

晋王府妾侍沈静如替年逾五十的晋王开枝散叶,晋王喜笑颜开。于是广撒请帖,邀请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一起庆祝孩子满月,连同庆祝沈静如被册封为侧妃。

沈静秋也接到了请帖,看着请帖上的内容,轻声一笑,说不出的讥讽之意。晋王被亲儿子连同妾侍一起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竟然丝毫不知。真不知该说晋王幸运还是不幸运。

罗隐问沈静秋,“晋王下帖子,你要去吗?若是不想去,我派人到晋王府说一声。”

沈静秋将手轻轻的搭在罗隐的手上,温柔的抚摸,不带抚摸以外的任何意思。她轻声说道:“我会去。那天肯定能在晋王府遇上不少有趣的事情,要是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罗隐狐疑的打量沈静秋,“你又做了什么,对吗?”

沈静秋含笑不语。

罗隐低声一笑,“不方便告诉我吗?”

沈静秋摇头,“你该关心淮王那边的情况。我听说淮王快要不行了。”

“你是指淮王的势力还是指淮王的身体?”罗隐饶有兴趣的问道。

沈静秋挑眉一笑,“有区别吗?据我所知,淮王的身体快不行了,他的势力也快打没了。你打算怎么延长淮王的性命?”

罗隐反手握住沈静秋的手,说道:“淮王会主动投降,这是他能活命的唯一办法。而且我也需要他活着。活着的淮王可比死了的有用多了,还能顺便给光启帝添堵。”

沈静秋在罗隐眉间印下一吻,“专心安排淮王的事情,晋王府那边,暂时不用你操心。”

罗隐摊手,“好吧,我听你的。”

一大早,沈静秋打扮妥当,带着丫头婆子启程前往晋王府。到二门的时候,遇上罗二郎。

罗二郎难得的对沈静秋和善的笑了笑,“五弟妹这是去晋王府吃酒席吧。”

沈静秋福了福身,“正是。二伯这身打扮,莫非也要出门。”

“正是。同五弟妹一样,也是去晋王府吃酒席。”顿了顿,罗二郎才又说道:“晋王世子相邀,自然要去凑个乐子。”

沈静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想到二伯同晋王府世子相熟。”

罗二郎笑道,“五弟妹难道不知道吗,当年我是晋王世子的伴读,虽然只有一年时间。”

“二伯见谅,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二伯先请。”沈静秋客气的笑道。

罗二郎笑道,“我的确不方便同五弟妹一同前往晋王府,那我就先走一步,五弟妹自便。”

沈静秋目送罗二郎远去,神情若有所思。经江瑶提醒,沈静秋才回过神来,然后笑道:“我们上马车吧。”

国公府离着晋王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马车出了国公府,行驶了大约一刻钟,就到了晋王府围墙外面的街巷。沈静秋挑起帘子朝外面看了眼,今儿来晋王府吃酒席的人还不少,街巷内都挤满了马车。看来大部分人都愿意给晋王府一个面子。

马车缓慢驶入晋王府,在二门下来马车,由晋王府的管事婆子迎接,穿过垂花门,走过花园一角,终于来到待客的花厅。

沈静秋一眼就看到了谢明笑同白氏站在一起,沈静秋含笑走上去,同两人打了声招呼。

白氏见到沈静秋很惊喜,笑道:“我还在猜测,今儿三姑奶奶同大姑奶奶会不会来。看到三姑奶奶来了,我就放心。侧妃那里还需要咱们这些娘家人撑场面,要是只有我同三弟妹,侧妃那里怕是会很失望。”

谢明笑淡漠的说道,“大嫂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我看来,有我们二人在,足够替侧妃撑足场面。”

白氏含笑摇头,却没说话。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明笑,“三嫂最近好吗?瞧三嫂的气色,似乎比不上上一次见面。莫非最近三嫂没有休息好,还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说不定还能替三嫂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些明笑压着怒气,“多谢世子夫人的关心,我最近很好。孩子健康,相公也在身边,有什么不好的。”

沈静秋笑着点头,“如此就好。只是三嫂还是要多注意一点,眼角下面都有了黑眼圈,扑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有这黑眼圈在,三嫂就是说再多的话,也显得没有半点说服力。想来,三嫂也很是为这种情况苦恼吧。”

谢明笑深吸一口气,“多谢世子夫人提醒,我要去那边招呼人,就不同世子夫人闲聊。告辞。”

谢明笑是强忍着怒气离去,她真是厌恶透了沈静秋。仗着长着一张绝色的脸,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真是岂有此理。

白氏轻笑一声,笑道,“最近时常看到三弟妹做出那个样子来,何必了,不是个女人而已。”

“女人?”沈静秋好奇的问道,“三哥还在孝期,如何能有女人。大嫂莫非是在说笑?”

白氏掩嘴轻笑,“这种事情我哪敢胡说。虽然我们二房已经搬出去了,不过侯府那边的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就前些日子,侯爷,也就是三弟的书房多了个貌美丫头伺候,虽然侯爷还没有收用那个丫头,不过很明显是打算过了孝期就给那丫头开脸抬做姨娘。为了这件事情,三弟妹同侯爷可没少闹架。单是我知道的,他们为了此事就已经吵了四五次。还惊动了大伯母。不过侯爷很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是一定会收用那个貌美丫头的,谁也拦不住。你说,出了这件事情,三弟妹能睡好吗?她今日能来晋王府,也算是给了静如极大的面子。三姑奶奶,看在大家是亲戚的面子上,你今日就别再刺激她了。玩的过火了,爆发出来,吓人得很,也丢脸的很。”

“我竟然不知道,三哥也会纳妾。”沈静秋自嘲一笑,“三哥不会是在同谢明笑赌气吧。”

不叫三嫂,而是直呼其名,白氏饱含深意的看着沈静秋,心里头亮堂着。白氏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果只是赌气的话,何必闹得这么僵。依着我看,侯爷是铁了心要纳妾。再说了,男人纳妾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三弟妹实在是没必要这样闹腾。继续闹腾下去,只会便宜了那些狐媚子,让狐媚子们有机可乘。三姑奶奶,你以后要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跟三弟妹学。她那完全是没脑子的做法,迟早有她后悔的时候。不过等到她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白氏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幸灾乐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谢明笑的遭遇,又貌似好心的提醒沈静秋。无处不体现她的善良大度和中庸之道,同时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优点。

沈静秋瞧着远处的谢明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谢明笑那脾气,能受得了的人都是圣人。三哥能够忍受她数年,也算是仁至义尽。对了,三哥同谢明笑成亲之前发生的事情,大嫂知道吗?”

“略知一二。”

沈静秋轻声一笑,“那么大嫂还同情谢明笑吗?”

白氏尴尬一笑,“过去的何必翻出去计较,至少他们成婚的头两年,感情挺好的。闹到如今这个样子,我是没有想到。不过一听你提起当年的那些事情,我又释然了。或许冥冥中早就注定,他们只能做一对怨偶。”

沈静秋笑道,“只可惜今日三哥没来。”

“三姑奶娘有空的话,就回娘家看看,或者去侯府走动走动。这亲戚是越走越亲。”

“多谢大嫂提醒,我会抽时间回去看看。”

沈静宜也来了,叫上谢明笑,身为沈静如的娘家人,大家一起去看望沈静如。

路上,谢明笑装似无意的提起,“按理说,六姑奶奶的好日子,三婶娘是最应该出席的。偏偏今日我们都来了,唯独三婶娘不见踪影。世子夫人,你是三婶娘嫡亲的女儿,你知道三婶娘今日为什么不肯来吗?”

沈静秋淡漠一笑,“我娘身为沈家的媳妇,要替老夫人守足二十七个月的孝。也就是说,我娘如今正在孝中,这样喜庆的场面她如何能来,岂不是晦气。”

沈静宜笑道,“三妹妹说的有理。三弟妹,你出身望族谢家,莫非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事急从权。”谢明笑冷着脸说道。

沈静秋说道:“人生除死无大事,再说了有我们这些人在,难道还不够资格给六妹妹撑场面吗?”

“三妹妹说的极是。”沈静宜冲沈静秋眨了下眼睛,调皮一笑。

沈静秋回了她一个笑容,两人之间达成默契。

谢明笑尴尬的说道:“我怎么听说,三婶娘同三叔父不待见这个庶出的闺女,所以才会如此冷漠。”

“这话三嫂是从哪里听来的,分明就是无稽之谈。”沈静秋冷着脸说道,“六妹妹在娘家的时候,吃穿住用同嫡出的姑娘可没什么区别,针黹女红,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琴棋书画,更是自小就学了的。我娘身为嫡母,做了该做的一切,任谁也挑不出丝毫错处来。至于今日的事情,实在是不赶巧,谁让我娘还在孝中。三嫂,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将婆子们八卦当做金科玉律,这样做会显得很愚蠢。”

沈静宜率先哈哈大笑起来,看向谢明笑的目光,充满了嘲讽之意。“这有些人啊,听风就是雨。难道不知道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吗?”

白氏掩嘴偷笑,见谢明笑气的脸色发白,即将要爆发,赶紧出面打圆场,“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这是在晋王府,要是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可就不美了。对侧妃也有影响,你们说是不是。”

“还是大嫂想的周到。”沈静秋客气的说道。

白氏含笑说道,“大家都是亲戚,出门在外,就该和和美美的。对了,我听说五王爷生病了,王妃,五王爷没事吧。”

沈静宜神情凝重,“多谢大嫂关心,王爷只是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

沈静秋狐疑的看着沈静宜,沈静宜冲沈静秋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调皮。沈静秋会心一笑,晚点在找沈静宜问清楚。

四人一起来到沈静如所住的院落,被守门的婆子迎了进去,在客厅里候着。

沈静宜四下打量,微蹙眉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沈静秋不动声色的说道:“像是寺庙的味道。”

沈静宜恍然大悟,“正是檀香味。这里怎么会有檀香味,难道静如在院子里设了小佛堂。”

大家都不解,沈静如那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侍奉佛祖的。

就在此时,一个丫头上前来请四位去见沈静如。

沈静宜板着脸问道,“你家侧妃人在哪里?莫非身体还没养好?”

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家侧妃正在佛堂里礼佛,请诸位王妃夫人这边走,奴婢领路带大家去看望侧妃。”

四人面面相觑,大喜的日子,沈静如为何会在佛堂礼佛。这事情透着古怪,让人看不懂。大家带着一肚子疑问,跟着丫头前往佛堂。离佛堂越近,檀香味也就越重,似是要讲人熏翻一样。沈静秋微蹙眉头,小声说道,“静如才出月子没多久,整日里檀香相伴,这样对身体只怕有碍。”

白氏担心的说道,“估计事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谁会年纪轻轻的,就愿意整日里伺候佛祖。”

“想这么多作甚,一会当面问她就行了。”沈静宜说道。

沈静秋若有所思,是不是沈静如同晋王世子偷情的事情被人察觉呢?不过这也说不通,要是真被人察觉到她同晋王世子偷情,只怕早八百年就被浸猪笼,一死百了。

小佛堂内,袅袅青烟,四处飘荡。光线昏暗,浓烈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一个身着麻布素衣,只简单的挽着发髻的女子背对着她们,跪坐在蒲团上,敲击着木鱼,嘴里面还一直在诵念佛经,显得格外的虔诚和庄重。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不忍心上前打扰。

一直等到诵经完毕,众人才长出一口气。

沈静宜率先喊道:“六妹妹?”这同记忆中的沈静如,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诵经之人回过头来,对众人露出一个笑容,果然还是记忆中沈静如的模样。只是气质举止,瞧着大不相同。

沈静如站了起来,同大家见礼,“累姐姐嫂嫂们来看望我,是我的不是。”

沈静宜率先问道,“六妹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指着沈静如身上的麻布素衣,一脸的不理解。

沈静如神情平静的说道,“生下哥儿,我的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王爷年事已高,身边又有可心的人伺候,我自然不必再使劲朝王爷跟前凑。养育哥儿之余,多诵念佛经,多在佛祖面前忏悔,也能求一个心安。”

沈静秋瞧着沈静如这模样,若有所思,很怀疑沈静如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性情大变。

显然大家同沈静秋想法一样,都认为沈静如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假借佛祖避祸。

白氏关心的问道:“六姑奶奶,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沈静如笑道,“多谢大嫂关心,我很好。自从生下哥儿后,王爷三天两头的赏赐,贵重物件就似流水一样的被送了过来。就算王爷现在没了,有之前送来的那些物件,也够我们母子富贵一生,享用不尽。至于其他的,如今是世子妃当家,而我是王爷的侧妃,世子夫人多少也要给我一点体面,轻易不会为难我。所以,你们多虑了。”

“那刘姑奶奶怎么突然就信佛了?就算要礼佛,也不必在自己院子里建一个小佛堂,还要整日里伺候佛祖。”白氏说出了大家的疑问。

沈静如神情恬淡,“想明白了,自然也就顿悟了。希望你们将来也有顿悟的一天。”

“装神弄鬼。”沈静宜嗤笑一声,“沈静如,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本王妃岂能不知道。瞧你装模作样的,显然是遇到了大难题吧。才会想出伺候佛祖的馊主意,以期能够躲过要命的麻烦。是也不是。”

沈静如面色平静,眉眼都没动一下,“大姐姐说笑了。我如今生下王爷的孩子,又贵为王府侧妃,人人都要敬着我,就连世子妃也要给我三分体面,哪有什么大麻烦。大姐姐可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