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舅老爷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这个男人还真是下贱龌龊,他竟然被这个男人睡了,顿时王家舅老爷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着浑身都脏透了,从里到外的脏。他板着脸问道,“国公爷,此事你是不是该表个态。难道你就任由他这么哭闹下去吗?大老爷们,哭成这个样子,也真是长了见识。”

国公爷轻咳一声,说道:“亲家老爷,此事太过血腥残忍,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国公府愿意赔钱。”

“赔钱?”罗张氏瞪大了眼睛,罗四郎只是欠了赌债,国公爷一个子都不肯拿出来。如今换做罗保,竟然将长寿伯给睡了,国公爷这会就舍得出钱?罗张氏出离了愤怒,拉扯着罗修,要罗修站出来替二房讨公道。

罗修沉默不语,干脆甩掉罗张氏的手,警告她不准乱来。

“赔钱?”王家舅老爷哈哈一笑,莫非国公府爷认为堂堂伯爵府会缺钱?还是将他当做了出来卖的小倌。王家舅老爷抽出鞭子,狠狠的就朝廊柱上抽去,将在场的人都惊了一跳。

王家舅老爷眼睛喷火,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在国公爷的眼里,本伯爵是不是就低人一等?”

国公爷大皱眉头,“这绝对是误会,老夫绝无此意。”

“是吗?”王家舅老爷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那国公爷是觉着我缺钱,所以上门讹诈你们国公府?”

“天大误会。”国公爷皱着眉头,“老夫只想补偿你,毕竟是我家老三做错了事情。”

“那就切了他的命根子,此事就一了百了。”王家舅老爷不依不饶,步步逼近,几乎是将国公爷给彻底压制住了。

国公爷说道:“两家是亲戚,老三媳妇依旧是国公府的三夫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这样闹下去,那两家的亲戚也没法做了。”

王家舅老爷不屑一笑,“我不在乎。我只要切掉你宝贝儿子的那玩意,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和解的条件。”

国公爷满心不悦,怒视王家舅老爷。

王家舅老爷呵呵一笑,“其实国公爷不如换个角度来想,这样一来你心里头就好受多了。比如,你家三儿已经有儿有女,如今连孙子孙女都有了,可谓是儿孙满堂。国公府已经不需要他那玩意来传宗接代。而且切掉他的那玩意,还能替你省下不少事情。至少以后他再也不能欺男霸女,国公爷你耳根都清净了一半。对了,我会让宫内最有经验的内侍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肯定能保证你的三儿能够活蹦乱跳的走出蚕室。”

“父亲,儿子不要啊。父亲您千万不要答应啊。”三老爷罗保惊恐到了极点,光是听到蚕室两个字,就足以让他崩溃。他后悔了,王传德根本就是蛇蝎美人,他不该借着酒劲将对方给睡了,要是事先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话。

国公爷正烦躁的很,偏偏三老爷罗保还不识趣,不知道闭上嘴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暴怒下的国公爷直接将三老爷罗保给踢翻,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三老爷罗保痛的哇哇大叫,越发惹人厌烦。

国公爷怒道:“废了他的命根子,太过残忍,此事老夫不能答应。除此之外,你是要砍手还是要砍脚,老夫都没意见。”

“老头子,那是你的儿子吗?”罗老夫人嚎啕大哭。

国公爷怒吼,“死老太婆,你给老夫闭嘴。来人,将老夫人送回去,没老夫的命令,不准老夫人出正院院门一步。谁敢玩忽职守,老夫就拿她开刀。”

“奴婢遵命。”下人们不敢违背国公爷的话,婆子们七手八脚的将罗老夫人架起,带出了三房的院门。

罗老夫人一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哭嚎大骂,就连罗王氏都屏住呼吸,等待最终的结果。

王家舅老爷嘲讽一笑,国公爷果然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勇武和杀伐决断,所以他注定是会败在他的手下。王家舅老爷说道:“之前我就同国公爷说的很清楚,我对砍手砍脚没兴趣,那样太过血腥,不是我的风格。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切掉你儿子的命根子,无论你答应不答应,结局都已经注定。”

国公爷大怒,“伯爷是想威胁老夫吗?”

“国公爷说笑了。”王家舅老爷哈哈大笑,“我怎么会威胁你,我只是告知你一声。你儿子的命根子我要定了。三日内,我会上门收货。我们走。”

王家舅老爷猛地站起身,后面某个隐秘的部位隐隐作痛,顺便又加重了他对罗家对罗保的恨意。他轻抚罗王氏的头发,瞧着罗王氏眼泪糊满脸,笑了出来,“好好照顾自己。要是罗家敢报复你,我就杀光罗家人替你报仇。”

“伯爷好大的口气。”一直沉默不语的罗隐推着轮椅,走到了最前面,直接面对王家舅老爷。

王家舅老爷轻声一笑,面带嘲讽的问道,“世子是想替你三叔父出头吗?”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伯爷想要杀光罗家人,也得先问问本世子同意不同意。”

王家舅老爷哈哈大笑,“世子放心,我绝对没有想要同你作对你的打算,因为我不想替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好吧,我就收回之前的话,要是你们罗家敢报复三夫人,那我就杀光罗家三房替她报仇,这样总可以了吧。”

罗隐冷冷的看着王家舅老爷,然后慢慢的推动轮椅,让开道路,让王家人离去。

王家舅老爷笑道,“还是世子好说话,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不用找国公爷,找世子就行了。想来世子已经足够代表国公府的利益。”

罗隐沉默不语,国公爷面色僵硬,嘴角动了动,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王家舅老爷带着王家的家丁护院嚣张的扬长而去。

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脱离了让人窒息的气氛,都快将人憋得说不出话来了。

罗王氏却突然爆了起来,冲到罗保跟前,又是几耳光打下去,将罗保打得晕头转向。罗王氏怒斥罗保,“贱人,你也配肖想他,你就是个烂肉,烂肉只配待在烂锅里。罗保,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我就挖出你的眼睛,灌进你的嘴巴里,让你吃下去。”

罗保又是愤怒,又是恐惧,“你这个疯婆子。”

“都给我闭嘴。”国公爷怒吼,“老三,你回去好好反省,这件事情还没完。最近你都不要出门,小心王家人敲闷棍。老三媳妇,罗保再有不是他也是你的丈夫,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吗?你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罗王氏哈哈大笑起来,“老爷子,老爷他睡了我家兄弟,老爷子不思如何处置他,却来责怪儿媳不守妇道,擅自对他动手。哈哈,这是多么可笑愚蠢。难道老爷子不知道吗,只要是他说出来话,就没有做不到的。他说三日后会来收货,那么三日后这个男人,我的相公,就一定会变成一个太监。别问我他用什么办法做到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老爷子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动手的人肯定不是我,因为我嫌他那玩意脏。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不,不是真的。你这个疯婆子,为了吓唬我,什么话都敢说。”罗保一边惊恐大叫,一边瑟瑟发抖,缩在墙角,不敢起身,惊恐的看着每一个人,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

罗王氏哈哈大笑,“你这个蠢货,到时候你就知道他的厉害,等到那时候你就算跪在他面前忏悔也没用。因为你的下场已经注定。”

“不,绝不可能。谁敢动我,我就跟他拼命。”罗保大叫。

罗王氏轻蔑一笑,“拼命?你能拼得过谁,你就是个懦夫,孬种,不要脸的狗东西。”

“够了!”国公爷发怒,“来人,将三老爷带下去,请个大夫来给他治伤。至于老三媳妇,言辞不当,不守妇道,罚抄写经书一百遍,每天跪祠堂一个时辰,为期一个月。”

罗王氏冷哼一声,她不在意自己被处罚,只要罗保没有好下场就行。反正她已经有儿子了,也用不上罗保那玩意,就让罗保做太监去吧。以后她就要天天嘲笑折辱罗保,她倒是要看看,罗保有多大的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散了,散了,全都散了。”国公爷跟赶鸭子似得,要将所有人都赶走。

一出大戏刚开始就被中途喊停,大家都带着遗憾的心情离开了三房院落。沈静秋推着轮椅,同罗隐走在后花园中。沈静秋问罗隐,“长寿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样子。”罗隐语气平静的说道,“他今日的态度还算客气的,估计也是看在两家是亲家的份上。要是换做别的人,以他的脾气早就放火将人家的房子给烧了,还烧得理直气壮,让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静秋哈哈大笑,“这性格也蛮嚣张的,没想到三婶娘的兄弟同她完全不同。我刚进二门,婆子就同我嚼舌根,说三老爷睡了王家舅老爷。我还以为三婶娘会维护三老爷,指责王家舅老爷,而且我想大部分的女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先维护自己的丈夫。出人意料的是,三婶娘首先维护的竟然是王家舅老爷的。看来他们姐弟的感情不错。”

罗隐笑了笑,“两姐弟的感情的确不错。难道你没发现,三婶娘在面对长寿伯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吗?正常的姐弟可没这么相处的。”

沈静秋了然一笑,“三婶娘有求于长寿伯。”

“这是当然。”罗隐轻蹙眉头,随口说道:“我记得以前听母亲说过,当年国公府同王家议亲,因三叔父没看上三婶娘,本来这门婚事是做不成的。不过后来长寿伯,也就是三婶娘的兄弟一力促成此事,三婶娘才心愿得偿得以嫁入国公府。”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那王家舅老爷发话要取三老爷的命根子,你觉着他…”

罗隐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肯定能说到做到。”

沈静秋轻声一笑,“三老爷最近都不可能出门,王家舅老爷想取三老爷的命根子,一是派人进府暗中行事,而是收买罗家的下人暗中下手。无论是哪一种形式,五郎,你不觉着他太过嚣张,完全将国公府当做了无人之境吗?你不觉着他挑战了国公府的权威吗?难道咱们国公府的家丁护卫就如此无能?”

罗隐问沈静秋,“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迂回曲折。”

沈静秋停下脚步,走到罗隐跟前,蹲下身,目光同罗隐的目光纠缠着。她说道:“我就想知道你的态度。你说他肯定能说到做到,是不是代表了你准备让护卫们防水,放他的人进入府中,对三老爷为所欲为。”

罗隐问道:“你不赞同?还是说你觉着这样的惩罚对三老爷太重了。”

沈静秋笑道,“都不是。王家舅老爷要如何对待三老爷,我根本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人,替王家大开方便之门,只会让人说你无能。所以我想劝你,打消糊涂念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加强护卫就该加强,而不是替王家人做事。”

“我从来不会替王家人做事,也不会替王家大开方便之门。静秋,我很高兴你这样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糊涂事情,我有自己的立场。”

沈静秋放下心来,“那就好。至于王家同三房那边,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回到东院后,沈静秋带着朝哥儿玩耍。天快黑了,江瑶进来告诉沈静秋,说是国公爷安排了四个高手护卫在三老爷罗保身边。门口两个,屋里两个。另外还安排了人守在屋顶。总之要确保王家舅老爷拿三老爷罗保无可奈何。

沈静秋却没关心护卫的事情,而是问起别的,“如三老爷身边是谁在伺候?”

“是两个小厮并一个婆子。都是府中的家生子,确保不会吃里扒外,做出对三老爷不利的事情。”

沈静秋暗自点头,国公爷果然还是在乎三老爷这个儿子的。或者可以换一个说法,国公爷是太在乎国公府的脸面。要是三老爷罗保在家里被人切了命根子,此事传扬出去,届时没脸面的可不是王家,而是轮到了国公府。

国公爷丢不起这个人,二房同东院这边却乐得看好戏。接着又有下人来禀报,说是正院那边,罗老夫人正在闹腾,请示沈静秋,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

沈静秋摆手,“不去。让全嬷嬷带着人好生看着老夫人。实在不行,就给老夫人喂一碗安神汤,早点歇下,大家也都轻松。”

“奴婢遵命。”

这边才吩咐完,紫竹又来告诉沈静秋,说二房那边,二夫人罗张氏叫厨房做了一桌酒席。这无缘无故的叫人置办酒席,怎么看都有点问题。紫竹就说道:“奴婢就知道,三房一出事,二夫人肯定乐死了。不过命人置办酒席,这也做的太过分了点。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二夫人是在幸灾乐祸。”

沈静秋笑道:“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二夫人的态度,那你说她还有必要遮掩吗?”

“这不是做面子情吗?”紫竹说道:“夫人平时也教导奴婢,要糊好面子,别让人看不起。怎么这会,二夫人如此不讲究,夫人却觉得她做的对。”

沈静秋哈哈一笑,“面子情是面子情,只是你认为三房同二房之间还有面子情可言吗?打个比方,要是哪天我们东院出事了,二房还得放鞭炮庆祝。同理,二房不走运,我也德多吃半碗饭。”

“夫人说话可真有趣。”紫竹掩嘴轻笑,“外面有人说三老爷艳福不浅,有人说三老爷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热闹极了。”

沈静秋想了想,虽然消息瞒不住,京城的人明儿肯定都知道了。但是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于是沈静秋吩咐紫竹传令下去,从今开始,不准任何人议论三老爷的事情。一有发现,全家赶出府去。

紫竹领命而去,沈静秋却还在琢摸着王家舅老爷用什么办法取三老爷的命根子。

或许是因为剑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第二天三老爷罗保就发起了高烧。请了大夫进府,重新给三老爷罗保处理伤口,又用了药,内服外敷俱全。就这样,三老爷罗保的高烧依旧没能推下去,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醒。三夫人罗王氏拒绝去看望罗保,更拒绝照顾罗保。只命人每天过问罗保的身体情况。而且与此同时,罗王氏还禁止儿孙们去探望罗保。为了此事,母子三人大闹了一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彼此都是满腹怨气。

京城中人都关注着王家和国公府,国公府的人都紧张的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可是两天过去,风平浪静,连个浪花都没有,更别说有任何宵小。而且罗保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忠心耿耿的家生子,肯定不会背叛罗保。那么王家舅老爷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切掉罗保的命根子?所有人包括京城内的就连宫里面的人都观望,等待揭开谜底的那一刻。究竟是国公府的护卫更高一筹,还是王家舅老爷的手段更令人折服。

京城内的赌坊已经开了赌盘,赌罗保的命根子会不会被切掉。赔率已经达到了一赔十,多数人都不看好王家舅老爷有本事切掉罗保的命根子。毕竟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宵小之辈进入国公府作恶。

就在最终结果揭晓前的数个时辰,赌场接到一笔大单,一万两银子赌王家舅老爷能够成功切掉国公府三老爷的命根子。赌徒们看热闹,纷纷嘲笑这是个傻子。赌场的老板却蓦地冷静下来,只怕王家舅老爷那里想出了办法,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的大单。

赌场老板要如何做,此处不表。

第三天,国公府如同往常一样,天没亮的时候就开始忙碌起来。同以往唯一不同的时候,今日所有人做事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并且频频朝三房方向看去,等待最后结果的揭晓。

沈静秋同罗隐正在花园内下棋,这里离着三房近,沈静秋如同大部分人一样,同样好奇王家舅老爷会如何做。瞧着罗隐笃定的模样,沈静秋问道:“不打算同我透露一二吗?”

罗隐笑道,“你让人拿一万两赌长寿伯会赢,我以为你对长寿伯充满了信心。”

沈静秋笑道:“我对长寿伯只有六成的信心。”

“只有六成的信心就该拿一万两去赌,你也算是胆大的。比一般赌徒的心都大。”

沈静秋扬起嘴角,面露笑容,“我本来就是一个赌徒。这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三日之期,到这会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要怀疑我那一万两是不是打了水漂。”

“你既然买了长寿伯赢,那你就该对他有信心。”

沈静秋放下棋子,望着罗隐,很是好奇的问道:“五郎,你似乎很笃定王家舅老爷有办法达到目的,能不能同我透露一下。”

罗隐摇头,“不能。因为我也不确定他会用那种方式来达成目的。”

“这么说,你已经想出很多种办法。五郎,同我一一介绍一下好不好?我可以自行判断。”

罗隐依旧拒绝,“不行,你这心态不好。就跟赌红了眼的人一样。”

沈静秋顿觉无趣,也没了下棋的心思。罗隐好笑的看着沈静秋,却坚决不妥协。

沈静秋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着三日之期就要到了,眼看着王家舅老爷就要输了,却在此时,三房方向传来一声刺破天际,让人胆战心惊的惨叫声。

沈静秋猛地站起来,惊呼,“他的手了。他怎么得手的。”

罗隐也一脸凝重,沈静秋急忙推着轮椅朝三房赶去。等到了三房外面,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而与此同时,无数的人也正围在国公府大门外,等候最新的消息。

沈静秋推着轮椅进入三房,就见到给三老爷罗保治病的老大夫,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走出来,张嘴张狂的大笑出声,又嚣张的说道:“我说过三日后要来收货,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货物在此,从此王家罗家两不相欠。”

王家舅老爷竟然易容成老大夫的模样混进国公府,并且成功的切下了罗保的命根子。

刚赶过来的罗老夫人,一见那血淋淋的东西,顿时就受不住,当即就昏了过去。

国公爷哆嗦着,指着王家舅老爷,“你,你,你…”

王家舅老爷一把扯掉脸上的胡子,露出一张易容的脸,张狂大笑起来,“国公爷,我向来是守信之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可惜啊,我这一刀下去,罗保可得多受不少罪。当初国公爷就该听我得,直接答应下来,然后将罗保送到蚕室,由宫里面的老人操刀,肯定比我这个二把刀仔细多了,罗保也能少受不少罪。可惜啊可惜,事已至此,就劳烦国公爷赶紧给罗保请个厉害点大夫回来。不然要是因为切掉命根子就将性命丢了,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国公爷怒吼,“王传德,你白日行凶,可有将老夫放在眼里。老夫这就要拉你去御前评理。此事老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王家舅老爷哈哈大笑,笑的又得意又嚣张,配上老头子的模样,还真有一点大反派的模样。他笑道:“国公爷尽管去,我也想知道陛下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后,会如何处置。到底是处置我们王家,还是趁机对你们罗家下手。国公爷,我王某人敢做敢当,我随时恭贺你的挑战。这会国公爷既然奈何不了我,那王某人就不奉陪了。”

国公爷怒斥,“你给老夫站住。你伤了老夫的儿子,就想这样离开,你当国公府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来人,将这个人抓起来。”

“谁敢动我。”王家舅老爷眼神一扫,不少人都慑于他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他冷笑一声说道:“国公爷,虽然我的爵位没你的高,不过我也是朝廷册封的一等伯,不是您老可以随意动手的对象。你们家丁护卫听好了,谁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他千刀万剐,本伯爷说到做到。”

从王家舅老爷嘴里说出来的‘说到做到’四个字,拥有着强大的威慑力,完全凌驾于国公爷之上。违背国公爷的命令,最多就是被打板子赶出去。要是违背了王家舅老爷的命令,下场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死字。于是就出现一幕情况,国公府的家丁护卫将王家舅老爷团团围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抓人。

王家舅老爷一脸轻松,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国公爷,本伯爷可以走了吗?”

“想走,没门。”国公爷怒吼。直接从侍卫腰间拔出剑来,打算亲自动手。

王家舅老爷皱眉,“国公爷确定要同我动手。”

国公爷这冷笑,“老夫若是让你就这样走出去,那么老夫还有何脸面立足于朝堂。王传德,今日不见血,你是休想走出国公府。”

“不要!”罗王氏冲了进来,“老爷子开恩。”

“走开!”

“儿媳不走。老爷子要是想杀了他,那就先从儿媳的尸体上跨过去。”

第195章 承袭爵位

局面僵持下来,罗王氏不肯让步,国公爷也是愤懑不已,势要让王家舅老爷给罗保偿命。沈静秋偷偷的推了把罗隐,可不能再沉默下去。

罗隐挑眉一笑,推着轮椅上前。轮椅摩擦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让人侧目。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罗隐身上。

罗隐瞥了眼王家舅老爷,说道:“伯爷好手段。”

王家舅老爷哈哈一笑,“我就不信世子会没料到我有这一手。”

国公爷眼神微微眯起,狐疑的盯着罗隐。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预料了很多情况,也都做了完全的准备,只可惜唯独没预料到伯爷会假扮成大夫。真正的王大夫没事吧。”

“没事,再过两个时辰就能醒来。”王家舅老爷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隐,分明是不相信罗隐的说辞。不过罗隐既然不承认,王家舅老爷也没证据证明罗隐说的是假话,那就只好勉为其难的认可罗隐说的是真的。

罗隐放心下来,“王大夫没事就好,三叔父的伤势可还等着他治疗。”

王家舅老爷狐疑的盯着罗隐,罗隐究竟想做什么?和稀泥,还是想帮国公爷将他拦下来。

罗隐却没有再理会王家舅老爷,而是对国公爷说道:“祖父,就让长寿伯离开吧。留下他也没什么用处。”

“你说什么?”国公爷怀疑的看着罗隐,“五郎,你同我说实话,你和王传德是不是私下有联系。你是不是巴不得你三叔父被切掉命根子。”

“祖父误会孙儿,孙儿从未同伯爷有任何私下来往。孙儿只是想让祖父理智的思考这件事情,留下长寿伯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激化两家的矛盾。难道祖父真想见到罗家同王家反目成仇,杀个你死我活吗?孙儿认为不值得这样做。”

“你三叔父的命根子也不值得你去冒险?”国公爷语气不善的质问。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事已至此,继续闹下去对两家都没好处。而且孙儿说句大不敬的话,三房儿孙满堂,三叔父也已经上了年纪,所以三房还有国公府已经不需要三叔父传宗接代。最后,此事是三叔父咎由自取,若是他对长寿伯有足够的尊重,也不会犯下这等大错。祖父,请罢手吧。就算要找长寿伯的麻烦,也用不着明刀明枪的来。直接到御前告御状就行。相信关于此事,陛下不会坐视不理。”

国公爷气的胡子冒烟,罗隐分明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罗隐却当机立断,下令家丁护卫放长寿伯离去。

家丁护卫撤掉包围圈,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是真不想做炮灰。

王家舅老爷哈哈一笑,“还是世子会做事。说实话,我也不想同世子针锋相对。世子能够大度处理这件事情,我很欣慰。”

罗隐冷漠的看着王家舅老爷,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当然还没完。”王家舅老爷特意朝国公爷看了眼,含义不言自明。两家还有官司要打,怎么就能说完。

王家舅老爷笑了笑,拍拍罗隐的肩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然后潇洒离去,不将国公爷罗达放在眼里。

国公爷死死的盯着罗隐,眼中喷火,想说什么却又一直沉默不语,最后甩袖离去,计划御前告状的事情。

“都散了吧。”罗隐挥挥手,让家丁护卫们都退下。

沈静秋上前,推着轮椅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沈静秋又回头对罗王氏说道:“三婶娘,我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三叔父那里,还请你多费心照顾。”

罗王氏苍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鼻孔张开,用力的呼吸。她对沈静秋点头,“多谢五郎媳妇,最近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三婶娘也要照顾好自己,可别累坏了。”

沈静秋推着轮椅出了三房院门。见罗张氏同罗修都挡在路上,沈静秋挑眉一笑,“不知二叔父同二婶娘有何指教。”

罗修目光深邃的看着罗隐,脸色阴沉的问道:“五郎,你丝毫不在乎你三叔父的安危吗?”

罗隐严肃的说道:“侄儿当然在乎。但是侄儿要在乎的人太多,不仅仅三叔父,我的妻儿,祖父祖母,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我身为国公府的世子,不可能为了三叔父一个人,就让国公府结下王家这个仇家。而且,三婶娘都没说什么,侄儿又有什么资格阻拦长寿伯。”

“老爷子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罗修质问。

罗隐沉默片刻,才又说道:“老爷子正处于盛怒当中,做出的决定自然不太恰当。我身为国公府的世子,有责任替国公爷全面考虑。”

“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一句实话。”罗修冷冷的说道。

罗隐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罗修的看法。其实罗修未必就真的在意罗保的安危,更多的可能只是做一个姿态出来欺骗众人。所以罗隐说道:“二叔父与其花费时间在这里教训我,不如进去看望三叔父。这个时候正是三叔父需要关心的时候。希望二叔父以后也能多抽出时间来看望三叔父。如此,侄儿也会敢动的。”

罗修微微眯起眼睛,“五郎,你越来越像大哥。”

罗隐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希望。如果二叔父没别的事情,侄儿先告辞。”

沈静秋推动轮椅,从罗修还有罗张氏身边经过。沈静秋动了下嘴唇,小声的问了句,“今儿高兴吗?”

罗隐狐疑,沈静秋不像是在问他。所以他没吭声。罗修皱眉,沈静秋这是什么态度。唯独罗张氏心中了然,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秋。沈静秋对罗张氏眨了眨眼睛,两人心照不宣。

过后,罗张氏却有些气闷,难道这府中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沈静秋不知道的吗?或许沈静秋只是在诈她。也有可能沈静秋只是单纯的问了个问题。但是关于最后一种可能,罗张氏自个是不相信的。沈静秋做事,岂有单纯的。

沈静秋推着轮椅离去,罗张氏还在张望,目光迟迟未曾收回来。直到罗修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罗张氏才回过神来,急匆匆的追上罗修。

国公爷要去宫里告状,而且是迫不及待的。罗隐赶到大门口阻拦。

国公爷对罗隐怒目而视,让罗隐赶紧离开,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罗隐严肃的说道:“孙儿建议祖父最好不要进宫。如果祖父执意进宫的话,很有可能会授予陛下把柄,让陛下借此机会收拾我们罗家。”

“放屁。”国公爷口不择言,“我们国公府是苦主,岂能不去告状。不告状也行,那你将王传德抓回来。”

罗隐皱眉,“祖父,你明知道这不可能,还这样要求孙儿,分明是在为难孙儿。而且以陛下的性子,祖父此举,多半会另生事端,对罗家不会有半点好处。孙儿恳请祖父认真考虑一下孙儿建议,罗家同王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提起。”

“够了,老夫做事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教导老夫如何做。”国公爷不耐烦的说道,然后不再理会罗隐,带着人马就出了门。

罗隐面无表情的看着国公爷离去,心头失望又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会来。不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反正光启帝早晚都会动手的。

当天,国公爷就进宫面见光启帝,希望光启帝能替国公府做主。结果光启帝正愁没机会敲打国公府,国公爷就双手将机会送了来。光启帝先是将长寿伯宣召进宫,听了二人的陈述,一边暗自偷笑,一边在权衡如何利用这件事情。等到国公爷请光启帝表态的时候,光启帝已经有了腹案。光启帝态度鲜明的说道:“此事朕已尽知,先是罗保欺了长寿伯,后长寿伯报复回去。如此一来,两边恩怨全消。定国公,你还有话说吗?”

国公爷心中惊疑不定,难道罗隐说的是对的,这件事情本就不该拿到御前来说。国公爷赶紧低下头,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言之有理。”

光启帝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说来,老国公不会再继续追着此事不放?”

国公爷口中发苦,心中发涩,很不是滋味。沉住气,不急不缓的说道:“臣听陛下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光启帝又一次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长寿伯,你有何意见。”

“陛下已经做出了最为公正的处置,臣没有意见。”王家舅老爷义正言辞的拍着光启帝的马屁。

光启帝果然很受用,笑意都多了两分。光启帝问道:“老国公,罗隐的腿还没好吗?”

“启禀陛下,定邦的腿正在痊愈中。”

“是吗?”光启帝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老匹夫,莫非以为能哄骗他不成。光启帝随意的拿起一本奏折丢在桌面上,又很随意的说道:“定邦是国之重臣,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同朕开口,朕都会一一满足。不过定邦手握兵权,偏偏又不得不离开军队这么长的时间,下面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一整年都见不到主将一面。朕以为定邦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军职。”

国公爷胆战心惊,果然被罗隐料中了。光启帝是要借此机会对罗家下手吗?国公爷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该怎么做才能化解这个危机。

“臣恳请陛下再给罗世子一点时间。”王家舅老爷突然站了出来,替罗隐说话。

国公爷惊疑不定,他才不会认为长寿伯有这么好心。

光启帝沉吟不语。

王家舅老爷则继续说道:“罗世子有功于社稷,而且他的伤本就是因为同南越的那场战争造成的,朝廷理应优待他。微臣还以为,现在既然不用打仗,主将一段时间内不出现,也是可以理解。再说微臣也相信下面的副将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主将不在军营,他们也能将士兵带好。相信罗世子也有这个信心,否则以罗世子的性子,应该一早就请辞。因为微臣知道罗世子不是恋栈权位的人。”

国公爷顿时松了一口气,这番话从长寿伯的嘴中说出来,可比他做祖父的人说出来有分量多了。相信光启帝也会慎重考虑。

光启帝弯曲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面色阴晴不定。光启帝也很怀疑长寿伯的用心,之前还同罗家打生打死,这会却又帮着罗隐说好话,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怀疑他的用心。

国公爷适时的站出来,“老臣恳请陛下再给定邦一点时间,相信他一定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恳请陛下再给罗世子一个机会。”王家舅老爷也跟着说道。

光启帝微微眯起眼睛,笑问,“长寿伯,你今日才伤了罗保,老国公还因为此事到朕跟前告状。现在你却替罗定邦说话,所为何意?莫非你们串通在一起,在朕面前演戏吗?”

“陛下明鉴,老臣同长寿伯势不两立。”国公爷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家舅老爷却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没有私心。微臣虽然对罗保很是不满,但是对罗世子个人并无成见。就算微臣同罗世子之间有矛盾,微臣秉着一心为公,同样也会替罗世子说一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