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四郎笑了笑,“好啊。我们是兄弟,我肯定不会同二哥你计较的。不过二哥得了那么多好处,是不是也该分一点给弟弟花用。”

小张氏突然站出来,冷哼一声,说道:“四叔叔还不知道吧,就在前些日子,五郎已经承袭了爵位做了国公爷。咱们国公府也分了家,只是暂时不分居罢了。如今这银钱啊,都要精打细算着用,可不是谁都能随意花用的。当然,四叔叔过去一年的月例,我会让人给你补齐,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四叔叔开销一段时间。”

罗四郎狐疑的看着小张氏,“母亲一死,二嫂理所当然的管家理事,真是好大的派头。行了,将银子送到我的房里就行。弟弟乏了,就先回去睡觉。”然后走上前,踢了罗文氏一脚。不等罗文氏反应过来,就提起罗文氏的头发,“臭娘们,哭丧着个脸,是嫌弃我没死在外面吗?”

罗文氏小声抽泣,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被罗四郎粗暴的拉扯着头发,被迫跟着罗四郎离开。罗二郎见到这一幕,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恨,罗四郎就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罗文氏。罗文氏那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值得更好的,怎么偏生就嫁了罗四郎这个短命鬼。

小张氏拉着沈静秋唠叨着,“我还想着过两年要是四叔叔还没消息的话,就给他办个丧事。哪里知道人家就这样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指责咱们这里没做好哪里没做好。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沈静秋浅笑一声,“二嫂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应对后面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小张氏有些不明所以。

沈静秋说道:“四伯被人绑到矿场上做矿奴,肯定积累了不少怨气。如今总算回来了,你认为他不会报复吗?不会想办法生事吗?他既然认定了二婶娘的私房都落入了你同二伯的手里面,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吗?”

小张氏悚然而惊,连连点头,“你说的对,的确该防备着罗四郎这小子。多谢五弟妹提醒,此事我会放在心上。”

“二嫂去忙吧,我就先告辞了。”

出了二房的院落,沈静秋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她当即命人去证实罗四郎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有人将他救了出来。同时派人去调查赌坊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到了晚上,消息陆续传了回来。赌坊那边,原先同他们接洽的人数日前就死在了家中。赌坊其他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至于矿场那边,证实了罗四郎的说法,的确是有人出面带走了罗四郎,矿场那边以为是雇主派来的人,就没多问。至于来人是谁,矿场上的管事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对方穿的很体面,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之类的人物。

至于送罗四郎进京城的马车,也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这会早就查不到线索了。除非动用青衣卫之类的机构。

罗隐见沈静秋一脸烦躁,关心的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静秋叹了一口气,同罗隐说起罗四郎的事情。罗隐轻声笑道:“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沈静秋张口结舌,好一会回过神来,问道:“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知道我让人将罗四郎送到矿场的事情,你怎么没有阻拦我。”

“他该得些教训,反正保证他不死就行。”罗隐表现得淡漠无情,说起罗四郎的语气不会比说一个陌生人好多少。

“原来如此。”沈静秋恍然,这的确是罗隐会做出来的事情。沈静秋笑了笑,说道:“现在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罗四郎说他是被人救出来的,但是我却查不到丝毫线索。还有赌坊那边,原先接洽的人也在数天前命丧家中。总之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不弄清楚我心里总是不安。”

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说道:“此事交给我,我会派人调查清楚。”

沈静秋笑了起来,“好。我可全指望你了。”

罗四郎的回归,给国公府这片貌似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浪。罗老爷子去见了罗四郎一面,瞧着罗四郎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很是看不上眼。只问了罗四郎一句话,“你真的被绑到矿场上了做了矿奴。”

罗四郎嘿嘿一笑,“老爷子是不相信孙儿吗?”

罗老爷子冷哼一声,“这也算是一个教训,以后做人做事都踏实一点,别再整出幺蛾子来。还有,没老夫的命令,不准出府。”

罗四郎笑着应下,“祖父放心,孙儿离家一年,最想念的就是国公府。如今就算有人拉着孙儿出府,孙儿也不会出去。”

“你能这样最好。”自此后,罗老爷子就没有再理会罗四郎的事情。

罗老夫人虽然记忆错乱,但是依旧记得罗四郎。见了罗四郎后,拉着罗四郎的手一个劲的说个不停。罗四郎倒是意外的湿了眼眶,没想到离家一年,母亲死了,国公府分了家,老夫人也病了。罗四郎突然觉着很愤怒,他错过了太多太多,他不仅失去了一年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身为国公府四公子的骄傲。罗四郎咬牙切齿,他要报仇,他无比的确信这一点。

罗文氏偷偷跑出来见罗二郎。刚一见面,罗文氏就扒着罗二郎的衣袖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罗二郎慌了,心疼得无以复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罗四郎打你了?”

罗文氏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她哭着说道,“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将我关起来,不准我离开屋里。我都是趁着他睡着了才偷偷跑出来。要是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扯着我的头发朝墙上撞。二郎,我好怕,我该怎么办?总有一天他会杀了我的。”

罗二郎紧紧的抱住罗文氏,心痛,无奈,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四敢这样对你,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你放心,他不敢动你,我会盯着他,肯定不会让他乱来。”

罗二郎的话并不能安慰罗文氏受到惊吓的一颗心。她苍白着一张脸,心中又怕又慌,“二郎,你要帮帮我,我,我怀孕了。”

罗二郎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放开了罗文氏。

罗文氏慌了,“二郎,我怀孕了。”

罗二郎嘴角抽动了两下,表情很不自然的问道:“是谁的?”

罗文氏感觉自己遭受了极大的侮辱,罗二郎怎么可以这样问,是不信任她吗?罗文氏伤心绝望,哑着嗓子说道:“你说还能是谁的?当然是你的,只能是你的。他回来后,还没有和我同过房,也没和别的姨娘们同过房。”

“怎么可能。”罗二郎连连摇头,究竟说的是孩子还是罗四郎,也只有罗二郎自己最清楚。

罗文氏哭着说道:“真的,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怀疑他在矿场上伤了命根子,已经不能人道,否则他不可能忍这么久的。”罗文氏拉起罗二郎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二郎,自从他走了后,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这个孩子是你的,千真万确。”

罗二郎却觉着这根本就是烫手的山芋,赶紧缩回手,不敢碰一下。眼神也有些躲闪,显得极为心虚。

罗文氏凄凉一笑,“二郎,你放心。在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一切,这个孩子我不能留下,我不能给害了你,害了我自己。因为我还想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会将这个孩子打掉,但是你要帮我。”

罗二郎紧张的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罗文氏四下里看了看,小声说道:“如今他回来了,嬷嬷暂时也不方便出门。二郎,你替我买一副堕胎药回来,我服用后,这个孩子自然就会流掉,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曾经怀过孩子。”

“只要一副堕胎药?”罗二郎不太放心的问道。

罗文氏点头,“是的,只要一副堕胎药就可以。二郎,此事要尽快。时日久了,我怕瞒不住。”

“好,我会尽快带回来。”

罗文氏迷恋的望着罗二郎,“二郎,我要走了。再不回去会被他发现的。要是他知道我偷偷跑出来,肯定会发狂的。”

“你这样回去没事吗?”罗文氏的眼睛都哭红了,脸色也苍白的很,一点血色都没有。可见这些日子罗文氏的日子有多难过。发现不用承担责任后,罗二郎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温柔,体贴,让人爱的欲罢不能。

罗文氏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可是她并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现实世界那么残酷,罗四郎那样的令人生厌,难道连做梦的权利也要被剥夺吗?罗二郎就是她梦里面的情郎,永远会将她放在心头,关心她,爱护她。只可惜这样美好的日子因为罗四郎的回归,全都成了过往云烟。

罗文氏依偎在罗二郎的怀里,她舍不得离开,她想一辈子同罗二郎在一起。可是理智提醒她,她必须回去了,否则会有很可怕的后果。罗文氏猛地推开罗二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罗二郎怔愣,望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罗文氏的味道。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吗?为什么又觉着伤感,又觉着庆幸。

罗文氏回到房里,得知罗四郎刚刚醒来,心里头庆幸不已。要是再晚一点点,就被罗四郎发现了。

丫头过来请罗文氏去伺候罗四郎,这是罗四郎要求的。罗文氏收拾了一下,这才去见罗四郎。罗四郎就跟老太爷似得,坐在床头,不满的盯着罗文氏,“去了哪里?”

罗文氏心头一紧,连连摇头,“没,哪里都没去。”

“没有?那么就是躲起来偷偷的哭了一场。怎么,不乐意我回来。你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吧。”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相公能回来,妾身高兴来不及。妾身之所以哭,是想到相公在外面受的那些苦,心里头就替相公难受。”

罗四郎笑了起来,笑的意味深长,让罗文氏心里头无比的忐忑。罗四郎张开双臂,罗文氏急忙上前替罗四郎穿衣。穿戴整齐后,下人送上饭菜,罗文氏又亲自伺候罗四郎用饭。罗四郎每吃一口,就盯着罗文氏看一眼。罗文氏在罗四郎的目光逼视下,浑身颤抖,手指哆嗦着,筷子都拿不稳。

罗四郎轻蔑一笑,“你在怕我?”

“相公,妾身,妾身就是太紧张了。”

罗四郎突然暴起,扯起罗文氏的头发,迫使罗文氏抬起头来,恶狠狠的问道:“你说,你为什么怕我?”

罗文氏吓得哇哇大哭,已经没办法说出话来。除了哭还是哭。

罗四郎烦躁不安,他讨厌罗文氏的哭声,讨厌国公府的一切。看到国公府的奢华装饰,他就不免想到过去的一年他所遭遇的那些事情。这让他心里头充满了仇恨,对整个国公府的仇恨。

他一把推开罗文氏,怒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罗文氏如蒙大赦,急不可耐的跑回房里,然后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心腹嬷嬷心疼的安慰着罗文氏,让罗文氏想开一点。罗文氏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嬷嬷,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最后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总之都是一个死,不如同他拼了。”

“少奶奶,你可不能做糊涂事情啊。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孩子想想吗?”

罗文氏愣住,轻抚自己的腹部,凄凉一笑,“孩子?你看他事在乎孩子的人吗?回来这么久,可有同孩子好好说过一句话?他什么都不在乎,连命都不在乎。嬷嬷,我真的怕了,我怕有一天会死在他手里。你没看到他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嬷嬷,你让我替孩子想想,让我忍耐下去。可是这样的日子,我连一天都不想忍,又如何能够忍受一辈子。”

“可是不如此又能怎样?”心腹嬷嬷叹气,“这夫妻就是前世的冤家,吵吵闹闹的也要过一辈子,甜甜蜜蜜的同样是以辈子。少奶奶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罗文氏再次大哭出声,她忍不了,她一见到罗四郎就心生厌恶,恶心欲吐。苍天啊,究竟谁能来救救她。

罗四郎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将屋里的摆设全都砸了。下人们听着屋里面传来的动静,个个都在哆嗦,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一步,更没有人有胆子去劝解罗四郎不要糟蹋那些摆件,可都是要钱的。

砸完了屋里的摆件,罗四郎心情舒畅,又大吃大喝起来。吃喝完毕,才让人进屋收拾残局。接着罗四郎吩咐下人,去找小张氏要库房钥匙,他要亲自去库房挑选合心意的摆件摆放在屋里。

下人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去找小张氏,传达罗四郎的意思。

小张氏大怒,“他算什么玩意,将屋里的摆件全都砸烂了,还敢理直气壮的问我要库房的钥匙,真是反了。要是人人都像他一样,这府中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败家的。去告诉四少爷,想要钥匙可以,先赔偿砸烂的那些物件。等账房收到银钱,就给他开库房挑选他合心意的。”

下人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两头都得罪不起。只能战战兢兢的去回禀罗四郎。出乎意外的,罗四郎竟然没拿下人出气。

罗四郎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清清爽爽的去见小张氏。坐在屋里,也不吭声,就边嗑瓜子边吃茶,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小张氏大怒,罗四郎分明是在挑衅。小张氏怒问罗四郎,“四叔叔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么给钱,要么给钥匙,二嫂自己选一样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老娘,我告诉你,你是妄想。”小张氏怒不可歇。

罗四郎似笑非笑的盯着小张氏,“听说二哥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二嫂到现在还没查出来那人是谁,对吧。”

小张氏狐疑的看着罗四郎。

罗四郎得意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二哥在外面睡了谁,前提是二嫂先将母亲留下的私房分一部分给我。我要的不多,只要我的那一份。”

小张氏大怒,不客气的说道:“你放屁。神神叨叨的就想来讹诈银子,罗四郎,你赶紧滚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别说母亲没有留下私房,就算有私房也不可能给你。父亲同老爷子可都发了话,绝对不能给银子给你,让你有机会出去赌博。”

罗四郎眼神阴狠的盯着小张氏,小张氏昂着头,丝毫不惧。她还真不怕罗四郎,就算罗四郎的状态不正常也不能撼动小张氏分毫。

罗四郎狠狠的拍打桌面,“你到底给不给。”

小张氏轻蔑一笑,“到老娘面前耍威风,罗四郎你是活腻了。来人,将他打出去。狠狠的打,打得他求饶为止。”

“谁敢动我。”罗四郎大喝一声。

“有何不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还敢冲我发飙,老娘之前忍你不代表就会忍你一辈子。给我狠狠的打。”

小张氏一声令下,粗壮的婆子们就手持棍棒,不管不顾的朝罗四郎打去。罗四郎被打得嗷嗷叫唤,还不忘诅咒小张氏。说小张氏打了他一定会后悔的。恰好这个时候罗二郎进来,看到这一幕,又听小张氏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加上之前因为罗文氏对罗四郎生出的不满,两边一刺激,罗二郎彻底暴走。从婆子手里抢过棍棒,就朝罗四郎兜头打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狗东西,你为什么没死在外面,你为什么要回来…”罗二郎一边打着罗四郎,一边大声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罗四郎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同样抢过婆子手中的棍棒,就同罗二郎对打起来。

两兄弟一打起来,婆子们都退到边上观战。小张氏还让人奉上香茗茶点,乐得看笑话。哼,她早梦想着有这么一天,罗四郎不躲着她走就算了竟然还敢主动撞上来。被打那是活该。

两兄弟对打,你来我往,砰砰砰的响动,连向来不管是的罗八郎都被惊动了。跑过来一看,大惊失色,赶紧叫来护卫将两人强行分开。

罗二郎同罗四郎都喘着粗气,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不过很明显罗四郎的情况更惨烈一些。罗八郎一个劲的叫嚷,“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有机灵的下人及时将罗修请了过来,解了罗八郎的困局。罗八郎如释重负,总算不用管两位嫡亲哥哥的狗屁倒灶的事情。

罗修走上前,没有说一句话,先就给了罗二郎罗四郎一人一巴掌。当即就将两人打飞在地。罗修还不解气,又朝两兄弟踢过去,一下接着一下,像是要往死里整。罗修打累了,喘着气大怒说道:“真是出息了,竟然敢棍棒相向。要是活腻了,就同老子说一声,老子成全你们。”

罗四郎咬牙,不吭声。罗二郎指着罗四郎,大声控诉罗四郎的混账行径。

罗修听了后连连冷笑,“二郎,你身为长子,不思替弟弟们做榜样就算了,竟然还同老四打了起来。老四是个混账玩意,难道你也是混账东西吗?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非得靠武力才能解决?我看你也是越活越蠢,越活越糊涂。今日我也懒得同你们废话,估计你们也是听不进去的。从即刻起,你们两个都给老子滚到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才准出来。来人,将两位少爷押到祠堂去。”

小张氏张了张嘴,本想替罗二郎求情的。可是想到罗二郎负心薄幸,干脆闭上嘴巴,还是让罗二郎去接受点教训比较好。

罗二郎同罗四郎被押了下去,罗修又将炮火对准小张氏,“你要是当不好家,管不好事情,那这个家你就别当了,我另找有本事的人来当家理事。”

小张氏紧张兮兮的说道:“公爹教训的是,今日都是儿媳的错,请公爹责罚。”

罗修冷哼一声,“既然认识到错误,我也不重罚你。就罚你抄写经书一百遍。不许任何人替你抄写,我是要亲自检查的。”

“儿媳遵命。”小张氏有些憋屈,不过并没有出言辩解。

罗二郎同罗四郎一起被关入祠堂思过,对罗文氏来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暂时摆脱了罗四郎这个恶魔,忧的是罗二郎不得自由,她要如何打胎。不趁着罗四郎被关进祠堂的机会将肚子里的孩子弄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罗文氏叫来心腹嬷嬷,偷偷的告诉嬷嬷,她有了身孕。

心腹嬷嬷大惊失色,赶紧去门口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偷听。回到罗文氏身边,就抱怨道:“少奶奶怎么这么不小心。”

罗文氏欲哭无泪:“我也不想的,哪里想到一个疏忽竟然就怀上了。嬷嬷,如今我只有靠你帮忙,你一定要去弄一副堕胎药回来。迟了的话我怕被人发现。”

心腹嬷嬷大呼糊涂啊糊涂,可是看着罗文氏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腹嬷嬷也心软了。“少奶奶放心,奴婢明儿就出门给你弄一副药来。对了,要是有药方的话,就可以直接抓药。”

“哪里有这样的药方,嬷嬷,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明儿直接去药店,多花点钱让药店的人配一副堕胎药就行了。想来药店里的伙计都是明白人。”

“奴婢知道,奴婢这是太紧张了。要是被人发现,少奶奶可是要被沉塘的。”

罗文氏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有时候我情愿被沉塘,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生无可恋。”

“少奶奶可别做糊涂事情,一大家子人可都指望着你。”

罗文氏感到很无力,大家都指望着她过活,那她又能指望谁?指望罗二郎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指望罗四郎,只会死的更快。罗文氏欲哭无泪,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真想不如死了算了。

过了两天,心腹嬷嬷才找到机会出门。到了药店,神神秘秘要伙计配堕胎药。药店的伙计心生怀疑,却不动声色。按照要求配了一副堕胎药,但是分量却少了一半。

心腹嬷嬷哪里知道这些,拿着药就急匆匆的回到国公府。进了二门遇到好几个老姐妹,心腹嬷嬷都是敷衍了事,不肯多说一句,让老姐妹们心头狐疑不定,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得了堕胎药,罗文氏顿时松了一口气。让心腹嬷嬷偷偷煎药,然后就热服用。过后就躺在床上等待流产。

很快罗文氏就感觉到腹痛,整个人放松下来,等待最后的时刻。可是腹痛了两个时辰,也只是出了一点血,远远达不到流产时候的出血量。而且这个时候腹痛也慢慢消失。罗文氏大怒,质问心腹嬷嬷事不是买错了药。

心腹嬷嬷连连摆手,直呼肯定是药店的伙计耍了鬼把戏,明儿就找那伙计算账去。

罗文氏心灰意冷的说道:“算了。改明儿换个药店再买一副药。我就不信还能连着两次都打不下来。”

心腹嬷嬷宽慰罗文氏,让她好好休息。无需替肚子里的孩子担心,总会打下来的。罗文氏点点头,嬷嬷说的不错,这个孩子迟早是会被打下来的。

只是罗文氏的运气总是不那么好。当心腹第二次第二次拿回堕胎药,罗文氏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就遇上罗四郎从祠堂里放出来。

罗四郎用脚一踢,房门就从外面被踢开。罗文氏手上一哆嗦,药碗掉落在地上。罗四郎大步走进来,啧啧称叹,似笑非笑的看着罗文氏。罗文氏紧张得话都快要说不出来,脸色无比苍白,感觉自己已经被上天抛弃,不然罗四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罗四郎嗅了嗅味道,“喝什么药?”

“没,没,就是养身的汤药。”罗文氏紧张得说道。

罗四郎笑道:“我看不是养身得汤药,而是毁身的汤药吧。”

“妾身不知道相公在说什么。”

罗四郎猛地抓起罗文氏的头发,将她扯了起来,“到了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耍把戏,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碰你,就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吗?”

“不,不,不可能…”罗文氏惊恐大叫。罗四郎不可能知道,罗四郎又不是大夫。

罗四郎哈哈大笑起来,咬着罗文氏的耳朵,“叫吧,你叫的越惨,我越高兴。”

“啊…”罗文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惊恐的大叫起来。

“对,就是这个样子。”罗四郎哈哈大笑,充满了兴奋和得意。“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哈哈,你可是我的妻子,你身上的每一处我都清清楚楚。你还记得你怀育哥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现在就跟那个时候一个样子,知道吗?”

“不,不可能。”罗文氏浑身颤抖,怕到了极点。她一度怀疑今日就是她命丧之时。

罗四郎拍拍罗文氏的脸颊,哈哈一笑,“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在我同意之前,这个野种你还得给我留着。我可是有大用。”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吗?”罗文氏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罗四郎大吼起来。

罗四郎哈哈一笑,“我早就疯了,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放心,我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孽种。迟早我会亲手替你将这个孽种打下来,前提是得我同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放过我好不好?”罗文氏哭着求道。

罗四郎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我们是夫妻,说求多难听啊。你放心吧,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让你逞心如意。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全听我的。还有,不要再同那个人见面,否则我会忍不住先宰了你。”

“你,你怎么可能全都知道。”罗文氏哆哆嗦嗦的问道。

罗四郎得意一笑,“我当然全都知道。就连你们是在我失踪之前勾搭上的,我都知道。”

罗文氏崩溃大哭,心中绝望到了极点,情愿就此了结算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要我说出来吗?”罗四郎咬着她的脸颊,“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就因为我没有满足你,所以你就勾搭上叔伯兄弟。如今还怀了孽种。啧啧,一向端庄矜持的你,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罗四郎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罗文氏的崩溃时候的表情。

“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罗文氏大哭求道,“我没法活下去了。”本以为隐秘的事情,竟然在一开始就被罗四郎知道了。她不敢去想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因为那个画面太残忍。她相信,任何疯狂的事情罗四郎都做的出来。她无比坚信这一点。

罗四郎捧起罗文氏的脸颊,温柔的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了你。你别胡思乱想,知道吗?我要求你好好活着,一直活到我不需要你的时候。”说完,罗四郎还在罗文氏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罗文氏愣愣的望着罗四郎,她不明白这一切。

罗四郎轻笑一声,将手放在罗文氏的腹部,轻轻抚摸。趁着罗文氏分神的那一刻,狠狠的捏了一把,罗文氏痛得惨叫出声。罗四郎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罗文氏捂住疼痛的腹部,望着罗四郎,她很确定她看到了魔鬼,罗四郎回来就是为了收割人命的。只是谁会是他第一个收割的对象。

第211章 敲诈数万两

沈静秋去看望罗老夫人,罗老夫人依旧错认了沈静秋。太医也说了,想让罗老夫人恢复记忆,几乎是不可能。就算用心调养,最好的结果也是罗老夫人的病情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连这个的目的也未必能够达到。

守在罗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就说了,罗老夫人最近这段时间,又开始说胡话,半夜偶尔还会做噩梦,说梦话。听她说的那些梦话,倒像是在梦里是清醒的一样。

沈静秋有些无奈,少了罗老夫人的挑刺挑衅,貌似连生活都无趣了许多。沈静秋摇头苦笑,她还真是没事找事,自找苦吃。

出了正院,路过二房的时候,又听到二房里面传来打闹声,争吵声。

紫竹笑道:“肯定是二少爷同四少爷又打了起来。”

沈静秋微微挑眉一笑,问道:“最近经常这样吗?难道二老爷都不管一管?”

紫竹撇嘴,说道:“管了也没用。二少爷同四少爷如今就跟仇人一样,两人一见面说不到几句话就能吵起来。吵得不过瘾的时候,两人就会打一架,然后就被二老爷罚到祠堂跪半天。周而复始,两人矛盾也越来越大。”

沈静秋点点头,有些好奇罗二郎怎么同罗四郎结下这么大的仇恨。莫非罗文氏通奸的事情被罗四郎知道了吗?要是罗四郎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声张出来。总之沈静秋有很多疑问,需要一个个的解答。

回到东院,罗隐也从外面回来了,带回来一身的臭汗。

沈静秋也不嫌弃他,靠近了问道:“今儿回来得怎么这么早?”

罗隐笑道:“今儿事情少,所以就早点回来。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沈静秋愣了下,然后问道:“可有查出是谁救了罗四郎。”

罗隐摇头,“幕后之人并没有查出来,不过追踪那位接罗四郎离开矿场的神秘人还是有些收获。最终的线索指向宫里。”

“宫里?”沈静秋皱眉,这是她最不乐意看到的答案。“五郎,你确定此事牵连到宫里?”

罗隐点头,“千真万确。宫里有内侍同这位神秘人联系,紧接着罗四郎就从矿场上接了出来。”

沈静秋叹气,“那你认为这一切是谁做的。又是谁一直盯着罗家,竟然会知道罗四郎被送到了矿场。”

“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小心了。”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沈静秋苦笑一声。这种自己在明,敌人在暗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而今沈静月也极少给她传消息,听说沈静月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想来是早就忘了她这个盟友。至于太子妃那里,地位岌岌可危,不知什么时候太子又会发动第二次废太子妃的举动。杜太后包藏祸心,周皇后就是杜太后身后的跟屁虫,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至于杜家,已经不足为虑,周家,也没强到哪里去。

宁贵妃忙着应付光启帝的进攻,贤妃淑妃她们本事有限,暂时蹦跶不起来。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救出罗四郎的人,依旧还是光启帝,杜太后二人。

沈静秋正在冥思苦想,青竹走了进来,说是沈家那边来了人报信,已经确定沈青凡死在了西北。

沈静秋愣了下,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真的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感到了意外。

沈静秋当即安排人准备奠仪,准备明日一早就去沈家二房祭奠。

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说道:“明儿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沈静秋缓缓摇头,然后说道:“这些年死了不少人。五郎,我是不是一个不详的人。”

罗隐狐疑的看着沈静秋,完全不明白沈静秋怎么会这么想。他紧紧的握住沈静秋的手,说道:“沈二老爷的死,同你没有丝毫关系,你为什么要算在自己的头上。静秋,不要给自己压力。”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这些年无论是沈家还是罗家,貌似都死了不少人。心里头有些不安。”沈静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罗隐轻声一笑,“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本是平常的事情。看来明儿我必须陪你走一趟沈家,不要说不,我已经决定了。”

沈静秋苦笑一声,揉揉眉心,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至于沈青凡的死,同她又有什么关系。正如罗隐说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平常的事情。

但是这一晚,沈静秋没能睡安稳。她似乎还是被这个消息给影响了。因为有灵力在身,所以气色精神依旧很好,但是罗隐还是从沈静秋眼中看到了疲惫。他有些心疼,沈静秋就是操心得太多。

两人一起来到沈家二房,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二房一大家子都跪在灵堂内。见到有宾客前来,沈静恒便起身迎接。

沈静秋送上奠仪,又给沈青凡烧了三炷香,磕了头,同沈静恒说了两句话。

沈静恒表现得很平静,无悲无喜。同沈静秋说道:“早就有了准备,所以消息传来的时候,也不算太意外。只是二弟有些不甘心,总说父亲是被人害死的,还说要亲自去西北查清真相。”

沈静秋好奇的问道:“欧阳家就在西北,难道他们不能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