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夫,沈静秋将太子妃叫醒,给她灌下一碗药。

太子妃昏昏沉沉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靠在沈静秋的怀里,问道:“怎么回事?本宫原本说着话,怎么突然就睡了过去。哎,年龄大了,生个孩子就跟要了老命似得,比不上当年年轻的时候。”

沈静秋忍着泪意,说道:“大夫来给娘娘看过了。娘娘生下小公子后,没能好好休息,加上营养也没能跟上,所以才会身体虚弱,体力步支。接下来的时日,娘娘要少操心,多静养身体。孩子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有奶娘和宫女婆子们照看,不会有任何问题。总之,如今对娘娘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放宽心,好好养身体。”

太子妃笑着摇头,“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只是没有休息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娘娘切莫掉以轻心。若是不加以重视,极有可能会留下月子病。娘娘这一胎极可能是最后一胎。若是真的落下月子病,可没有机会再让娘娘养好身体。”沈静秋极其郑重的说道,“娘娘也说过,想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而且一定要那个人活得更久。可是要是娘娘不注重身体,又如何能够活得比那个人更久?请娘娘听我一声劝,这个时候切莫逞能。”

太子妃苦笑一声,“本宫还真没办法反驳你。为了比那个人活得更久,看来本宫必须得好好养身体。”

“正是如此。京城那里的事情,就让五郎去操心吧。相信五郎已经得知了京城的事情,他会做出正确的反应。”沈静秋笃定的说道。

太子妃长叹一声,“这个孩子生的可真不是时候。不早不晚的偏生在这个时候出生,本宫都被他拖累了。”

“娘娘切莫这么说。娘娘该这样想,因为这个孩子,娘娘成功躲过太子废妃的劫难。也因为这个孩子带来的福气,我们成功从东山寺逃脱,如今又顺利来到庄子上。这一路上看似处处惊险无比,实则却是有惊无险,次次都能化险为夷。”沈静秋笑了笑,“我坚信这个孩子生来就带着满满的福气,娘娘的身体也会很快好起来。”

太子妃笑了起来,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本宫真是愧疚不已,竟然嫌弃自己的孩子。”

沈静秋笑道:“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人着急的时候,总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没有经过考虑的话。娘娘刚才只不过是小小的发泄了一下烦躁的情绪。”

太子妃笑道,“本宫发现你很会安慰人。被你这么一说,本宫的心情都好了起来。罢了,本宫就听你的,就庄子上安顿下来,好好调养身体。另外,之前的计划照样进行,本宫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也尝尝本宫所受过的苦。”

“此事我会叮嘱王统领小心行事。”

太子妃用了药,很快又睡了过去。沈静秋等她睡熟后,才起身离开。叮嘱一旁的曹嬷嬷,让曹嬷嬷好生照顾太子妃。太子妃的身体可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曹嬷嬷抹着眼泪,“多亏了有夫人陪在娘娘身边,开解娘娘。以前奴婢就算知道娘娘有心事,也是无力劝解。这么多年来,娘娘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娘娘心情苦闷,奴婢是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却无法可想。这一次,要不是夫人陪着,奴婢都不知道娘娘要如何熬过这一关。”

沈静秋笑道:“嬷嬷言重了。娘娘是个坚强的人,就算没有我陪在身边,她也能顺利熬过这一关,我坚信这一点。娘娘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曹嬷嬷点头,“夫人说的对,娘娘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也不知道找人分担一下。”

沈静秋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太子妃,当年罗敏选择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身为太子妃,注定会走上一条充满荆棘和寂寞的路,注定要比旁人承受更多苦难和辛酸,注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换来收获。当年她选择了这样一条艰辛的道路,并且一路走来,早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只可惜纵然有金刚不坏之身,却依旧长了一颗血肉做成的心,她的心依旧会痛,会伤,会怒,会绝望。这才是真正的痛苦根源。

沈静秋轻声一笑,“好好照顾太子妃,不用替她担心,她肯定会好起来的。”就算心会伤,会痛,会绝望,也总有过去的那一天。总有一天,她也能练就一颗铁石心肠,那个人再也伤害不了她的心。

宁家反了,这是沈静秋醒来后得到的最新消息。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刚到庄子上安顿下来的时候,宁家举旗造反,在京城大肆杀戮,冲击皇宫。二王爷也被宁家救了出来,已经被宁家转移到了秘密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沈静秋一点都不意外。虽然宁家造反的时间提早了那么多,可是哪又如何。光启帝的安生日子到头了,接下来势必会有一场混账。沈静秋其实真正好奇的是,光启帝会命谁平乱。宁家出战将,想要打赢宁家的叛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偏生朝堂中,能打仗会打仗还有力气打仗并且还有同宁家一战之力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罗隐则是其中一位。不过罗隐现在并不在京城,光启帝只能差遣别的人。

沈静秋同太子妃做了一番分析,光启帝最可能差遣的是谢家人。不过谢家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这个时候谢家人肯定会浑水摸鱼,为自家大捞好处。偏生这不是光启帝愿意看到的。光启帝更乐意看到的是将三大国公府连根拔起。一个宁家,一个罗家,一个谢家,最好是一个都不剩,全都斩草除根,抄斩满门。

太子妃笑道:“这下子陛下有得愁了。”

“那娘娘的计划要改变吗?”

太子妃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嘲讽之意,“为何要改变。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宁家双手奉送的机会,本宫岂能错过。今儿一早王统领已经带人离去,相信很快本宫就能听到好消息。”

“我就担心会弄巧成拙。”

太子妃笑道,“静秋,你还不了解陛下。虽说陛下这些年有些糊涂,毕竟年龄大了,但是他不会做冒险的事情。不会在对付宁家的同时,又将太子废掉。真这样做,本宫倒是要佩服他的胆识。只可惜为了大局稳定,就算陛下恨不得砍了太子,也不得不保全太子,稳定人心。”

沈静秋问道:“那九皇子呢?”

太子妃挑眉一笑,说道:“在陛下的计划落实之前,九皇子只能是九皇子,不会有任何身份上和待遇上的改变。陛下身为天子,忍也是他必须修炼的一门功课。不能忍的帝王,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

“希望五郎能够及时赶回来。”沈静秋很想罗隐,大半个月没有见面,沈静秋心里头想的都有些发堵。

太子妃笑道:“定邦肯定不会错过这一出大戏。”

沈静秋却苦笑起来,“我现在不担心五郎,反而担心国公府。京城一乱,我又没在府中,二房和三房只怕会趁机乱来。”尤其是让沈静秋不放心的罗四郎,说不定就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

国公府内,小张氏带着几个心腹婆子来到位于西北边废弃的院子。果然在院子门口看到望风的小厮,正是在罗二郎身边贴身伺候的两个小厮。小张氏冷冷一笑,此时此刻她已经没了愤怒,只剩下厌恶和仇恨。两个狗男女背着她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小张氏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不等两个小厮反应过来,小张氏身边的婆子已经上前将两个小厮给绑了起来,还堵住了嘴,免得惊动里面的野鸳鸯。

小张氏冷冷一笑,吩咐道:“事后,将这两个小厮押下去狠狠的打,打死了事。”

“呜呜…”两个小厮的哀鸣声。

小张氏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吩咐道:“开门,今儿我倒是要会会这对野鸳鸯,看看他们是何等的无耻下贱。”

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罗文氏急忙推开罗二郎。不过两人相拥的一幕还是落入了闯进来的小张氏眼中。

罗文氏一见小张氏,顿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罗二郎也显得极为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张氏连连冷笑,“好一对狗男女,今儿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四弟妹,原来你的端庄矜持都是装出来的。你身为弟妹,却同叔伯兄弟有了苟且之事,你还要脸吗?你这是要浸猪笼的。”

罗文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显得又羞愧又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二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同二伯已经断了。”

“哈哈,孤男寡女抱在一起,竟然还好意思同我说断了。这也叫断,那要是不断的话,是不是我就会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罗文氏,你要脸吗?”小张氏突然冲上去,强硬抓起罗文氏的头发,迫使罗文氏抬起头,啪啪两个巴掌打在罗文氏的脸上。将罗文氏打得眼冒金星,又痛又怕。

“你疯了。”罗二郎大喝一声,“你要怪就怪我,不准你打她。”

此时此刻,罗二郎还要上前扶着罗文氏。小张氏岂会甘心,只需一个眼神,婆子们就冲上来将罗二郎架住。罗二郎大怒,想要挣脱婆子们的钳制。小张氏趁着罗二郎挣扎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朝罗二郎的脸上甩去,同样是啪啪的两个巴掌,将罗二郎彻底打蒙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小张氏恶狠狠的诅咒两人。

罗二郎眼冒凶光,“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的脸。”被女人打脸,这对罗二郎来说,就是奇耻大辱,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

罗二郎猛地一挣扎,挣脱开两位钳制他的婆子。冲上去,举起拳头就朝小张氏打去。小张氏反应迅速,当机立断将身旁的罗文氏拉过来挡在身前。结果罗二郎一拳头打在了罗文氏的肩头,罗为文氏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小张氏破口大骂,“罗二郎你还是男人吗?你偷自己的弟妹,竟然还敢动人,你要脸吗?”

罗二郎对小张氏怒目而视,很想再次打过去。不过此时此刻罗文氏更重要。罗二郎扶着罗文氏,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你走开。”罗文氏一手推开罗二郎,却没能将人真正推开。罗文氏大哭起来,“求你放开我吧,我都活不成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清静吗?”

“谁敢动你,我就同她拼命。”罗二郎目光凶狠的盯着小张氏。

小张氏连连冷笑,“真是郎情妾意啊,通奸都能通出一对野鸳鸯出来,今儿我算是开了眼界。四弟妹你可真有本事,一边吊着四叔叔,一边还能勾着我家二郎,你是有多饥渴啊!”

罗文氏哪里受得了这样粗俗的辱骂,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的推罗二郎,“你走开,你走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罗二郎大怒,一腔怒火都朝小张氏而去,“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了,你干嘛针对她。她都这个样子了,你忍心吗?”

“哈哈…”小张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通奸的时候,有忍心吗?罗二郎,你睡了自己的弟妹,你对得起谁?你还是人吗?你竟然还敢问我忍心吗,这句话你竟然问的出来,你究竟是有多无耻。罗文氏,你给我说话啊,光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偷男人没本事擦屁股吗?”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罗文氏奋力挣扎,想要挣脱罗二郎。她哭着喊道,“让我死了算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小张氏冷笑,满脸的不屑鄙视,又是厌恶。她恶狠狠的说道:“光嘴巴说去死算什么本事。你真有这个心的话,倒是死给我看看啊,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怎么个死法。”

罗文氏大哭,“让我死了算了吧。”

“闭嘴,都给我闭嘴。”罗二郎怒吼。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情人,罗二郎突然觉着很可悲。妻子面目可憎,情人寻死觅活,这是要逼得他没有活路吗?

“哎呦,这里好生热闹啊。”罗四郎手持折扇,一身书生打扮,脸上挂着笑容走了进来。见罗文氏躺在罗二郎怀疑,又是哭又是叫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是笑了起来,“没想到二哥这么关心弟弟的生活,连弟弟的女人,二哥都要这么关心,再顺便睡睡弟弟的女人。真是弟弟的好二哥啊,弟弟是不是该昭告天下,让世人都来瞻仰一下二哥的丰功伟绩。”

罗二郎心虚的放开罗文氏,罗文氏已经吓得哭不出来,更说不出一句话,浑身哆嗦着,犹如被折断翅膀的雏鸟,显得那样无助又可怜。

罗四郎笑嘻嘻的,“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你们都怕我?”

罗二郎大皱眉头,有些摸不准罗四郎的心思。小张氏退到一边,乐得看戏。她很好奇罗四郎究竟会怎么收拾罗二郎还有罗文氏。

罗四郎脸上挂着笑,一步一步朝罗文氏走去。

罗文氏吓得连呼吸都不会了,她想逃开这里,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是生根一样,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罗文氏怕死了,罗四郎肯定会杀了她的,一定会杀了她的。

罗二郎心疼的看着罗文氏,罗文氏竟然如此惧怕罗四郎,却还来同她见面。可见罗文氏对他是真心实意的。罗二郎大受感动,出手拦住罗四郎,“四弟,此事我们兄弟有必要好好谈一谈,希望四弟能给我这个机会。”

罗四郎挑眉一笑,眼神轻蔑又是不屑,“二哥想同弟弟谈什么?谈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是如何睡我的女人吗?”

罗二郎甚是窘迫,又是心虚,“四弟,哥哥对不起你。不过这件事情是可以解决的,没必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罗四郎哈哈大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对罗二郎的嘲讽之意,“原来二哥也知道你们做的事情见不得人啊。二哥如此理直气壮的拦住弟弟,说什么谈一谈,我还以为二哥是故意要给弟弟戴绿帽子。”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罗二郎诚恳的说道。

罗四郎面露讥讽之色,反问:“意外?”

“正是。这只是一个意外,请四弟务必相信我。”罗二郎极其郑重的恳求道。

罗四郎笑了笑,笑的很随意,说话的语气同样随意。“这样吧,等弟弟先同我那娘子说说话,再来同二哥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好吗?”

罗二郎心疼的看着吓得动弹不得的罗文氏,“你可以不为难她吗?”

罗四郎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狠狠的在罗二郎肩头拍了两下,“没想到二哥竟然还是个多情种。二嫂,你有福气了。”

小张氏呸了声,一脸不屑又是嫌弃。

罗二郎很是难堪,可是他却无法反驳,毕竟是他理亏。

罗四郎嘲讽一笑,干脆推开罗二郎,“二哥在旁边稍候。她虽然是你通奸的对象,可首先她得是我的女人。先让弟弟同她说几句话不过分吧。”

罗二郎只能退到一边,内心焦躁的等待着。小张氏狠狠的啐了罗二郎一口,“不要脸,无耻,下贱…”

“你…”罗二郎大怒,“你别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张氏冷哼一声,“偷兄弟的女人,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罗二郎涨红了脸,双手握成拳头,真想转移拳头打过去,让小张氏彻底闭嘴。

罗四郎没理会那夫妻二人的战斗,他来到罗文氏身边,伸出手抬起罗文氏的脸,轻轻的抚摸罗文氏的脸颊。心疼的说道:“瞧着样子,是被打惨了吧。一定很痛。”

罗文氏全身颤抖,犹如筛糠。好在罗文氏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相公,妾身错了,我错了。你罚我吧。”说完,又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的痛不欲生,恨不得死了算了。

罗四郎笑了起来,表情显得极其温柔,眼神却格外的冰冷。他擦拭着罗文氏脸上的泪水,做足了好丈夫的姿态,“哭什么,我又没说要罚你。”

罗文氏频频摇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罚我吧,你打我好不好。”

“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罗四郎轻笑一声说道,语气轻松,听不出任何恼怒之类的情绪。

罗文氏不敢相信罗四郎的话,罗四郎表现得越是温柔,她就越是害怕。

可是很显然罗二郎不能体会罗文氏的心情,他突然对罗文氏说道:“四弟妹,你别哭了。四弟都说了,不会罚你,你不用再害怕。”

罗文氏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罗二郎,爆发出所有的怒火冲罗二郎怒吼一声,“你懂什么?你给我闭嘴。”

罗二郎感到极其难堪,完全不能理解罗文氏的思路。对罗文氏也生出了不满。小张氏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嘲笑罗二郎自作多情。

罗四郎哈哈笑了起来,一只手夹着罗文氏的下颌,迫使她一直抬着头。他温柔的对罗文氏说道:“果然是情深意重,瞧瞧二哥对你多关心啊。”

“不,不是这样的。”罗文氏惊恐的摇头,“相公,请你相信我,情况不是这样的。”

“是吗?”罗四郎轻声一笑,牵起罗文氏的手,对罗二郎说道:“二哥,我先带她回去,瞧她吓的,我得替她收收惊。至于二哥之前的提议,不如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小酌一杯,一起谈论一下咱们共同的女人。”

就这样完了?小张氏瞪大了眼睛,跟见鬼似得看着罗四郎,被人戴了绿帽子,竟然也不发怒。罗四郎还是不是男人。

罗四郎却不理会别人对他的看法,牵着罗文氏的手,将她强行带离。至于罗二郎顿时松了一口气,暗自想到,罗四郎或许不会声张此事,毕竟丢人的是罗四郎本人。那么他也不用担心此事传扬开来,他会身败名裂。

罗二郎朝小张氏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婆子来请示小张氏,接下来该怎么做。小张氏喃喃自语,“不对劲,太不对劲。这可不是罗四郎的性格。这小子这会不动声色,肯定是憋着坏水。一定是这样。不然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被戴绿帽子的事情。”

晚上,罗四郎邀请罗二郎一起喝酒。罗二郎有些忐忑的赴约。罗四郎脸上带着笑,笑得极其愉悦,“二哥先别着急,弟弟先带你去看一样礼物。”

罗二郎意外,过来喝酒竟然还有礼物拿?不过无论什么礼物也比不上罗文氏来的重要,罗二郎就想知道罗四郎私下里是怎么对待罗文氏的。不过他不好主动开口说起罗文氏的事情,只好一直忍着。

罗四郎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带着罗二郎来到厢房,“二哥,弟弟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在里面,还请二哥过目。相信二哥一定会喜欢的。”

罗二郎狐疑不定,试着推开厢房的门。房门打开,发出吱呀吱呀动静。屋里燃烧着巨大的蜡烛,将屋里照得犹如白昼。一道人影飘在地上。罗二郎缓缓抬起头,只见罗文氏赤身裸体的被挂在房梁上,绳子绕着脖颈,舌头伸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更为恐怖的是,罗文氏的心口有一个碗口大的洞,里面黑黝黝的,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罗二郎长大了嘴巴,反应不过来。

罗四郎犹如鬼魅一样出现在罗二郎的身后,带着从地狱来而来的恶意,在罗二郎耳边说道:“二哥那么喜欢罗文氏,弟弟自有成人之美。我将她整个送给二哥做礼物,二哥满意吗?”

“啊,啊…”这是罗二郎发自内心的惊恐惨叫。

第215章 静秋斩杀罗四郎

“啊…恶魔,恶魔,你是恶魔…”罗二郎惊恐后退,瞪大了眼睛,已经快要被罗四郎吓到窒息。

“啊…”又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偷偷跟来的小张氏张开双手,表情已经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你杀了她,你杀了四弟妹。”小张氏异常惊恐的指着罗四郎,看向罗四郎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魔。她连连后退,脸上表情又是惊恐又是畏惧,控制不住的大声吼道,“罗四郎,你是杀人凶人,你杀了她。你不得好死。”

罗四郎哈哈大笑起来,“二嫂这么说,可真是伤弟弟的心。二嫂不是一直盼着罗文氏去死吗?她无耻的勾引了二哥,犯了七出淫邪之罪,难道不该死吗?我这么做,可是替二嫂报了大仇。二嫂不感激我就算了,怎么能够诅咒我不得好死。二嫂,你可要摸着良心说话啊。”

小张氏连连后退,“你,你,你真的杀了她。你怎么下得了手。”

“哈哈…”罗四郎笑得又嚣张又得意,“二嫂,你没看到吗,罗文氏是自尽而亡啊,怎么能说是我杀了她。没证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

“你狡辩。”罗二郎恶狠狠的说道:“就算她是自尽而亡,她也不可能自己剖开自己心口,罗四郎,你太恶毒了。杀人不够头点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罗四郎朝罗二郎看去,眼神轻蔑又是不屑。“二哥有什么资格同弟弟说这番话?你趁着我不在府中的时候,睡了我的女人,此事弟弟还没找二哥算账。对了,弟弟是有心之人,罗文氏的尸体就交给二哥你,作为弟弟送给你的最后礼物。”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不得好死。”罗二郎突然爆发起来,朝罗四郎扑打过去。

罗四郎早有准备,不等罗二郎扑倒身前,就拔出一把匕首朝罗二郎刺去。

“不要!”小张氏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一把推开罗二郎。匕首划过小张氏的手臂,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衣衫瞬间被鲜血染红。小张氏痛的大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长这么大,除了生孩子外,头一次遭受这样的血光之灾,小张氏觉着自己倒霉透了。她一定是被人下了诅咒,才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救下罗二郎。她那么恨罗二郎,恨不得他去死,又怎么可能去救他。

小张氏哭了起来,伤口太痛,心里太伤,恨不得这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罗二郎紧紧的抱着小张氏,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你要不要紧。”

“走,赶紧走。”小张氏想要推开罗二郎,可是罗二郎却不为所动。反倒是让小张氏越发觉着浑身难受。

罗四郎缓缓的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匕首,眼里充满了嗜血的光芒。罗四郎这是杀红了眼,是想将大家都杀死在这里吗?

小张氏朝罗二郎怒吼一句,“你是想害死我吗?赶紧走。”

罗文氏被杀,小张氏被刺,刺激得罗二郎眼睛充血,冒着凶光。他死死的盯着罗四郎,猛地抄起地面上的木棍,就朝罗四郎狠狠的打去。罗四郎躲闪不及,胳膊上挨了一下,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

罗二郎紧紧的捏着木棍,冲罗四郎怒吼,“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还刺伤了你嫂子,我要替她们报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罗四郎捂着受伤的胳膊,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想杀了我?哈哈…你身为叔伯兄弟,却睡了自己的兄弟媳妇,罗二郎,你是人吗?你对得起谁。该死的人是你。从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想杀了你,一直忍到今天,你该庆幸我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天。我这是我对你的恩赐,以此了结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

“兄弟情义,你还敢同我说兄弟情义。”罗二郎举起木棍,就朝罗四郎打去。

罗四郎早有准备,灵活躲开,一直在寻找机会能够一击必中,让罗二郎死无葬身之地。

谁也没有注意到,小张氏偷偷的躲到墙角落,又偷偷的捡起一块砖头,掂了掂分量,然后悄悄站起来。用完好的那只胳膊举着砖头,出其不意的朝罗四郎打去。

罗四郎腹背受敌,被打得头晕眼花,罗二郎趁机一棍子敲下,只可惜并没有敲到关键部位。罗四郎发了狠,挥舞着匕首朝罗二郎杀去,趁着罗二郎躲避,小张氏体力不支的时候,罗四郎果断抽身逃离此处,没有丝毫恋战的意思。

罗二郎抱着受伤的腿嗷嗷叫唤,见罗四郎要跑,赶紧提起棍子去追。可是才追出两三步,罗二郎就放弃了。腿上被罗四郎划伤,痛得他根本就走不了路。最后只能无奈得看着罗四郎逃走。

“表哥,表哥你怎么样?”小张氏扑倒罗二郎怀里,紧张的查看罗二郎的伤势,眼中已经布满了泪水。

罗二郎大为感动,双手紧紧的抱住小张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辜负了你。”

“不要再说了。”小张氏哇的哭了出来,“只要表哥好好的,我就满足了。真的。”

罗二郎捧起小张氏的脸颊,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小张氏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伤害这个女人如此之深。可是这个女人,在最关键的时候,依旧义无反顾的冲出来救了他。罗二郎又是愧疚又是惭愧,抬起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简直不是人。”

“表哥,不要这样。我不怪你,我再也不怪你。”小张氏哭着扑入罗二郎的怀里,鼻涕眼泪糊了罗二郎一身。可是此时此刻,却是这么多年,她感觉最满足最幸福的时刻。

罗二郎抱住小张氏,心里头下定决心,以后要对小张氏好一点。他还要找到罗四郎,他不能让罗四郎就这样逃走。

罗二郎扶着小张氏站了起来,心一拐一拐的来到厢房门口,惨烈的一幕依旧还在,那一切并不是他在做梦。他紧紧的闭上双目,他怎么能够忍受罗文氏的尸体被人这样糟蹋,连死也不能死得痛快。罗二郎觉着心里很痛,他睁开眼睛,撑着身体走进厢房,想要亲自将罗文氏的尸体放下来。

小张氏也跟了进去,看到罗二郎笨拙的动作,满头的冷汗,小张氏说道:“我去叫人进来帮忙。”

“不要。”罗二郎大吼一声,见小张氏一脸受伤的表情,罗二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过分了。他低下头,小声说道:“抱歉,我不想任何人见到她这个模样,太惨了。”

小张氏理解的点点头,“我都明白,我全都明白。那我帮你。”小张氏上前,扶着罗文氏已经僵硬的双腿,以便减轻罗二郎的负担。

罗二郎忍着腿上的伤口疼痛,努力的想要将罗文氏放下来。

小张氏突然问道:“表哥,你说她是在死了后被剖开心口,还是在死了后?”

“不要再说。”罗二郎表情扭曲狰狞,不敢去想象罗文氏被活生生剖开心口的场景。那该有多痛,。瞧瞧罗文氏死不瞑目的样子,罗二郎就觉着自己已经陷入了绝望中。罗四郎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他怎么可以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待罗文氏。

罗文氏的身体终于被放了下来,罗二郎蹲在尸体旁边,轻抚罗文氏的脸颊,眼中含着热泪。

小张氏站在一旁,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收入眼低,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绝望。原来之前的幸福和满足全都是假象,原来罗二郎真正爱的人竟然是罗文氏。为了罗文氏,罗二郎不惜想要杀了罗四郎。小张氏欲哭无泪,心中酸楚无比。她不知道她是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该离开。

小张氏伸出手,她想要安慰罗二郎。可是瞧着罗二郎伤心欲绝的那张脸,瞧瞧罗二郎为罗文氏心碎的眼神,小张氏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事徒劳的。男人可能会感激你,甚至对你抱着愧疚感,但是绝对不会因为愧疚就产生爱意。他的爱已经给了一个死去的女人。

小张氏很伤心,罗二郎再一次狠狠的伤了她的心,她被罗二郎伤的千疮百孔。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想要自取其辱吗?

小张氏踉跄离去,到了外面,呼吸一口夜晚的新鲜空气。活着,才是她生存的意义。男人,就让他去死吧。她不管了,她再也不管这些。

罗文氏的死,除了给大家带来了谈资外,并没有在国公府掀起任何波澜。尤其是罗老爷子在得知罗二郎同罗文氏私通的实情后,更是大怒,连说罗文氏的死是活该。罗四郎不杀罗文氏,他也要亲自动手。接着又狠狠的给了罗二郎两耳光,大骂罗二郎竟然敢睡自己兄弟的人,还为了一个女人同兄弟反目成仇,实在是猪狗不如。要不是看罗二郎受了伤,罗老爷子绝对会将罗二郎关起来打一顿。

罗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对罗二郎说道:“孝期犯淫戒,又是自己的弟妹,二郎啊二郎,你让老夫说你什么才好。你简直是糊涂透顶,让老夫人太失望。”

罗二郎跪在地上,不发一言,整个人还沉浸在失去罗文氏的伤痛绝望中。对于罗老爷子的指责,他也不打算替自己辩解。辩解已经毫无意义。罗老爷子想怎么罚他都行,他无异议。

罗修从里间走出来,满脸怒气,“父亲还同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我恨不得亲死这个不长进的,竟然敢做出这等没有人伦天理的事情。”

罗二郎抬头望着罗修,眼神冷漠,似是不屑。

罗二郎的目光刺激的罗修发狂,抄起桌面上的镇纸就朝罗二郎的头上扔去。罗二郎被打了个正着,鲜血直流,满脸血污,格外骇人又狼狈。罗二郎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呵呵笑了起来,“若是父亲当年能够当机立断,将爵位从大房手中抢来,儿子哪需要过今日这般日子。父亲打仗不比大伯差,可是却却处处以大伯马首是瞻。大伯过世,父亲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却因为区区的腰伤就离开了战场。懦夫!儿子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全是拜父亲所赐。父亲无能,凭什么就可以要求儿子成材。”

“无耻,狡辩。”罗老爷子同罗修齐声怒斥。

罗修怒道,“父亲,你也看到了,到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将责任怪在儿子头上,简直是忤逆不孝。儿子是不指望他,还请父亲替儿子宣布吧。”

罗老爷子叹气一声,说道:“二郎,事到如今,老夫也不能再纵容你。我同你父亲已经商量过了,二房将由八郎继承,而你,等孝期一过就分出去吧。”

罗二郎大惊失色,脸色苍白无色,“不,不可以。我才是二房的继承人,凭什么剥夺我的继承权。”

“凭什么?”罗修抢过罗老爷子的拐杖,就朝罗二郎劈头盖脸地打过去,“就凭你孝期淫人妻女,同兄弟媳妇通奸还弄出人命来,就足够让剥夺你的继承权。你敢感谢老爷子开恩,没有要你的性命。否则你哪有机会在这里质问凭什么。”

罗二郎咬牙切齿,心中愤恨无比,“儿子不服,我不服。八郎何德何能,凭什么他能取代我。”

罗修冷冷一笑,说道:“就凭他品性端方,为人和善,就胜你千倍万倍。”

罗二郎一直不停的叫道:“我不服,儿子不服。此事我绝不答应。”

“此事容不得你说不。”罗老爷子拍着桌子大怒骂道,“你瞧瞧你这疯癫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点贵介公子的体面。幸亏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传扬出去,否则你认为你还有资格站在老夫面前说话吗?你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蠢货,按照老夫早年的脾气,早就将你打杀了。”

罗二郎哈哈大笑,“那祖父不如干脆将孙儿打杀算了。反正剥夺了孙儿的继承权,同杀了孙儿又有何区别。孙儿继续活下去,不过是个耻辱和笑柄。眼睁睁看着八郎得意,对孙儿来说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罗老爷子嘲讽一笑,“这会倒是挺有自尊心的。早干嘛去呢?你淫人妻女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有自尊心。”

“孙儿同罗文氏,是,是…”罗二郎咬牙切齿,余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罗老爷子轻蔑一笑,“是什么?别告诉老夫你还真爱上了罗文氏,那样只会让老夫更看不起你。”

罗二郎猛地抬头,直视罗老爷子,“祖父,究竟要孙儿如何做,你才能收回成命?”

罗修抢先怒道:“不可能,想都别想。没将你逐出罗家,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你别得寸进尺。”

罗二郎凄凉一笑,“儿子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到最后,就是在为八郎做嫁衣吗?父亲这样做,可有想过儿子的感受,你让儿子情何以堪。”

罗修怒道:“你同罗文氏发生关系的时候,可有想过事情被拆穿,会有什么后果。你可有想过为父会有多难堪?若非老爷子拦着你,为父早就一棍子将你打死了。”

罗二郎看着罗老爷子,“祖父也是一个意思吗?”

罗老爷子捋着胡须,面无表情的说道:“二郎,你就不要再顽抗了。此事老夫同你父亲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罗二郎低头,嘲讽一笑,“那接下来祖父打算怎么安置孙儿。”

罗老爷子深深的看了眼罗二郎,内心深处还是替罗二郎感到可惜。只是罗二郎所做之事绝对不能原谅。“就以守孝读书的名义,你先去庄子上住着。等出孝的时候你再回来。届时老夫会亲自主持你们二房的分家一事。你拿上你那一份,就分出去单过吧。”

罗二郎又问道:“文家那边,老爷子打算怎么交代?”

罗老爷子轻蔑一笑,心中对文家极为不满。“老夫需要交代吗?该交代的是文家。瞧瞧他们家养的什么闺女,男人离开一年而已,竟然就耐不住寂寞偷汉子。哼,文家羞都要羞死,还有什么脸问咱们罗家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