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这风流鬼打哪冒出来的?

凤若桐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这才想起来,之前一直是她戴着的珍珠项链,已经让二妹以“薛氏必定会趁机要了去,还是我替你保管”为由,要过去自己戴到了脖子上,可笑自己还相信了她的“一片真心”,毫不犹豫地把项链给了她。

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惨死,她皱起了眉:虽然重生一世,但她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二妹和段子晋联手害死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先她以为,是只要害死了她,二妹就可以当嫡女,但看二妹当时的神情,和未说完的话,似乎不止如此?

而且,段子晋明显是冲着那串珍珠来的,只是因为它是无价之宝吗?可他身为丞相之子,家中也相当富庶,只为了一串珍珠项链就跟二妹搅和到一起,还毒死自己,似乎又说不过去,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不过她并不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珍珠项链拿回来,那可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

想到此,她加快脚步,往二妹的梦澜院过去。

“大小姐!”海棠忽然急急地叫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受惊。

凤若桐边回头边道,“什么——”碰,她的侧脸忽然撞上了什么硬实之物,疼痛之余,身体也失去平衡,向旁就倒。

“大小姐小心!”海棠吓白了脸,冲过去想要扶她。真是,大小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路都不好好看着,她都出声提醒了,大小姐怎么还是撞上了了?

然有人比她动作更快,凤若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腰身却是一紧,已被勒住,再集中视线时,眼前就出现一张俊逸不凡、五官线条刚毅的脸,正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她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铁王?”

上一世与之打过交道,她如何不知此人正是当今皇上十一弟,铁王赫连傲,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正当人生好年华,年纪虽轻,却手握重兵,骁勇善战,只用三年时间就平定了边疆十几年都没能结束的战事,是天龙国无人不知的沙场英雄。

而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俊逸不凡的容貌和洒脱不羁的性子,所到之处必能引起无数少女疯狂爱恋的目光,偏他又对谁都没个正经表示,处处留情处处无情,伤尽女子芳心。别人暂且不说,就连号称琴棋无双、性情高傲的景穆王郡主北堂馨月,对他都是爱慕不已,足见他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你认得本王?”赫连傲眉一挑,脸上是邪魅的笑容,靠近她的脸,“你是何人?”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大户人家的小姐,按说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如何会认得他?

淡淡的荷花香萦绕鼻端,凤若桐一惊,一个挺身,从他怀中脱出,有些惊魂未定,才要发怒,陡地想起自己在别人眼里,还是那个结巴怯弱的大小姐,所以绝对不能锋芒太露,引起这狂傲家伙的注意,就赶紧做出害怕的样子,结巴道,“臣、臣臣女是、是是是——”

“臣女?”赫连傲皱眉,上下打量她一眼,“小结巴,难道你是凤大人的长女凤若桐?”

他这三年虽一直镇守边疆,京城里的事却无一不知,尤其哪家姑娘出色了,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去戏弄戏弄,是他生平乐事,因而他这风流成性,是无人不知。

刑部尚书凤元良有个结巴长女的事,他也早已知道,不过这样的女子向来引不起他的兴趣,可今日这一见面,这女子虽然结巴,相貌倒是绝美,看着很养眼。

这声“小结巴”入耳,凤若桐虽然气,但看到他对自己没什么兴趣的神情,正合了她的意,忙不迭点头,“臣、臣臣女就、就就是凤若桐。王爷快、快快点走,别、别别别让人看到。”

说罢转身就走,她虽不入人的眼,可到底是闺女子,若是让人看到她跟男人有所牵扯,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话说回来,铁王不是刚刚回京没多久吗,偷偷摸摸到凤府来做什么,难道是知道二妹名满京城,所以采花来了?

赫连傲却忽然对她生出几分兴趣来,小傻瓜还知道避嫌呢,说明她不是传闻中那样不通人情世故嘛。他几步追上,将她拦下,“小结巴,你不想看到本王吗,本王带你去玩,好不好?”

凤若桐暗里气的要吐血,铁王把她当成三岁小孩了是不是,带她去玩?是想玩她吧?“臣、臣臣女不、不不不去!走开!”

赫连傲身为王爷,几曾被人如此拒于千里之外,尤其还是个结巴的小女娃,顿感大失面子,傲劲儿一上来,他双眉一拧,叱道,“大胆凤若桐,在本王面前竟如此无状,该当何罪!”

凤若桐心中一惊,脸色亦有些发白。没错,按身份来说,她是臣下之女,对赫连傲的确不能是如此态度,可她也只是不想落人口实而已,“王爷恕罪!”

“本王偏不恕你的罪,怎样?”赫连傲围着她转一圈,目中露出奇怪之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有趣,有趣。

凤若桐登时气结:就算你是王爷好了,可你私闯别府内宅,也非君子所为,怎么还有理了?“恶人先告状!”

“大胆!”赫连傲又是一声冷喝,“凤若桐,你敢骂本王是恶人?”

“…”凤若桐登时连撞树的心都有,自己怎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看来,本王有必要好生问问凤大人,是如何教导小辈的,你说是不是,凤若桐?”赫连傲在她耳边轻语,从旁看去,倒好似两人在亲密耳语一般。

凤若桐心中一惊,这恶人,该不会是要找父亲的麻烦吧?此人行事一向乖张,任意妄为,不受礼法约束,万一真是自己给父亲惹来麻烦,那可糟了!

虽然不想向这个风流王爷低头,但形势比人强,凤若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王爷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呢?不过是臣女不小心撞了王爷,臣女给王爷赔不是啦!”说罢一矮身,施了一礼,“臣女告退。”转身就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这一急于脱身,忘了继续结巴了。

、8、四小姐像个泼妇

嗯?赫连傲眼神突然锐利:这小女人的结巴是装出来的?很好,越来越有意思了!“凤若桐,”他抱臂,不紧不慢地开口,“给本王站住。”

凤若桐咬紧嘴唇:可恶!虽气却又不得不停步,慢慢回身,颇有些无奈地道,“王爷到底想怎样?”

赫连傲挑眉,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俊逸不凡的脸上是玩味的笑,气势却霸道而不容拒绝,果然不愧王者出身。“本王想知道,你装成个小结巴,有什么目的?”

这丫头如果真是凤府懦弱结巴的大小姐,那就很有问题,一想就很有趣,不好好玩玩怎么行。

坏了!凤若桐脸色一变: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要怎么解释!这祖宗明显是怀疑起自己来,纠缠个没完怎么办?

“臣女——”

“好啊,凤若桐!”一声夹杂着惊喜的喝声响起,一道人影猛地跳了出来,“可让我逮着了!你竟然敢私会野男人,你不要脸!”

凤若桐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凤若晴,凤府的四小姐,只有十三岁,平时在长辈面前一副乖巧的孩童模样,背地里欺负羞辱她,比任何人都甚!

这次两人吵架,其实就是为了那串珍珠项链,凤若晴想要了去,戴着它参加马上就要到来的鹊桥盛会,她之前虽然懦弱,却也不肯借,凤若晴一气之下,就狠推了她一把,结果把她推进了池塘。

是,她承认,凤若晴推她,并不是成心的,可看到她掉进池塘里后,凤若晴一开始吃了一惊,接着非但不救她,反而冷笑着跑开,存心让她死,她怎可能看不出来!

“凤若桐,你命还真大,”凤若晴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好不甘心的样子,“真没淹死你,还有力气在这里私会野男人,你挺有本事的嘛!”

刚才父亲急匆匆来找她,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暗暗吃惊,以为是凤若桐向父亲告了她的状,不过她倒并不怎么害怕,毕竟凤若桐的懦弱无人不知,以前受了欺负,也说不出什么的。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想着去梦竹院狠狠警告凤若桐一番,不准她说出实情的,结果正看到这一幕,还不更逮到把柄。

凤若桐压下心中的仇恨,笑嘻嘻地道,“四妹,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私会什么野男人,女儿家的声誉最要紧,你别诬蔑我哦?”

凤若晴一呆:凤若桐她怎么不结巴了?方才父亲那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凤若桐,你、你别想赖我,是你自己跳进池塘的,我可没害你!”

“那是当然的了,”凤若桐脸上笑容依旧,一点也没往心里去的样子,“是我自己赌气么,跟四妹有什么关系呢?”

凤若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结巴又怎么了,不一样是个软弱可欺的,怕她做什么!不过么,这个男人好像还不赖?

赫连傲神情森然地看她一眼,并未开口。

“哟,凤若桐,你眼光还不赖嘛,挑中的野男人还挺俊俏,是哪家的公子啊?”凤若晴笑的很暧昧,不怀好意地打量赫连傲一眼,不过,这男人怎么看着这么面善,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别看她年纪小,说起这种话来,居然都不带脸红的,看来是拜她那个出身青楼的艺妓娘亲所赐吧?

赫连傲双眉一剔,眼中杀机凛冽:一个庶出女子,居然敢一口一个“野男人”地叫,活得不耐烦了!

凤若桐存心看好戏,故意道,“四妹,你这是在跟王爷开玩笑吗?你不是一直喜欢王爷,非王爷不嫁吗,现在王爷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认不出了?”

自从几年前见过赫连傲一面,凤若晴就疯狂迷恋上了他的潇洒不羁,并且数次说过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凤府上下无人不知。

什么!

凤若晴大吃一惊,这、这就是铁王?惨了,她音竟然没认出他来!第一次正式跟王爷见面,她就表现得跟个泼妇一样,完全失了形象,更惨的是,她还骂王爷是野男人,一定惹王爷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王爷,这…臣女…”

赫连傲冷冷打量她一眼,小小的个子,根本就没长开,身材扁平,一点看头都没有,一张脸也是平平无奇,何况还举止粗鲁,毫无教养,被这样的人喜欢,那是他的耻辱!

“四妹,你终于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还不好好跟王爷叙叙?”凤若桐趁机把她往赫连傲身边一推,笑的很无邪,“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们在这里幽会的,四妹,我看好你哦!”说罢还挤挤眼,拔脚就跑。

凤若晴暗暗窃喜她的识趣,把这么好的机会留给她,因为太兴奋,她脸涨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王——”

嗖,赫连傲瞬间消失于当地,只留一股淡淡的荷花香,经久不散。

凤若晴一呆,急得追过去,“王爷!王爷!”怎么这样啊,人家还什么都没有说!

赫连傲飞出墙头的一刹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凤若桐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凤若桐,本王记住你了!

海棠走出老远还回头看了一眼,“小姐,那人真是铁王?”看着倒一身贵气,但是行事就太过分了,居然闯入旁人家的内宅,这不是毁人清誉是什么。

“如假包换,”凤若桐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不必理会他,有四妹招呼他足够了——去梦澜院。”

海棠忍不住掩着嘴笑,铁王怎么可能看中四小姐呢,刚刚他脸上的表情,要多嫌恶有多嫌恶,四小姐这回怕是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9、姐妹之间天差地别

二小姐凤若柳虽然是庶出,但因为她的生母,也就是已故的原二夫人云升偏爱她都有些过分,所以对她的教导也格外耐心严格,将她培养的一身才艺不说,还规规矩矩,说话做事永远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正因为这样,凤二小姐名贯京城,身份上虽比不得如今养在薛氏名下的凤若桐,却也名声在外,百家相求,想要娶她进门呢。

凤元良对这个二女儿也是相当的满意,他已年过半百,膝下只有四个女儿,未曾得子难免是很大的遗憾,不过有凤若柳为他撑起门面,他在朝为官,脸上也相当有光了。

进了梦澜院,凤若桐扫视一圈,嘴角露出不屑而苦涩的笑意,生母对她的不喜和对二妹的偏爱,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这梦澜院不但是凤府最好、最精致的院子,而且还精心修缮过,只凤若柳一个主子住,却足有九间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两人才进来,紫荆就走了过来,满眼不屑,“大小姐怎么来了?”她一惯是个狗仗人势的,从来不把大小姐看在眼里,看这神情,倒像她才是主子一样。

凤若桐看了她一眼,道,“二妹呢?”同样是主子,二妹这里各等丫环都有好几个,而她的梦竹院,总共不过三四个人,还只有海棠一个是能办些事的,凤府上下是如何待她的,由此可见。

“二小姐在屋里歇着,练了一个时辰的琴,累了,不见任何人。”紫荆态度傲慢,跟往常一样,根本不待见她。

凤若桐暗道二妹看来也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在鹊桥盛会上一举成名啊,练琴练得真是辛苦。“知道了,你下去吧。”说罢她往里走,神态自若。

“大小姐,”紫荆伸臂把她拦下,抬高了下巴,“奴婢说了,二小姐不见任何人。”

“我没要她见人,是我要见她,”凤若桐似笑非笑,眼神骤然有些冷,“怎么,你敢拦我?”

紫荆骤然见到她眼里隐约泛起淡淡的红色,大吃一惊,因她的气势一惊,“奴婢——”

屋里,凤若柳正斜倚在榻上歇息,练了一个时辰的琴,她胳膊酸麻得难受,一名丫环正给她按摩,她舒服得闭着眼睛,想着不久之后的鹊桥盛会,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凭着她的容貌和才华,再加上如今她早已名满京城,到时候一展露才艺,绝对是震惊全场的效果,只要能嫁给王孙贵族,最好是皇长子或者二皇子,那她就可以飞上枝头,永远摆脱庶女的名头,尽享荣华富贵了。

不过…想到凤若桐的突然转变,她又有些不安,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一个结巴懦弱的人,突然不结巴了,而且说话也变的尖锐讽刺,这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可气的是凤若晴,她刚刚过去问话,那死丫头却骂她多管闲事,她什么都没问出来,白挨几句骂,偏偏她一贯的形象完美,还不能发作,心里头正憋屈着呢,听到凤若桐的声音,她脸上露出嫌恶之色来,却温柔地开口,“紫荆,外面在吵什么?”

凤若桐眸光一转,已恢复常态。

紫荆定定神,道,“回二小姐,是大小姐来了。”再回过头来时,却见凤若桐并没什么不妥,她暗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吗?方才怎么看到大小姐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是怎么回事?

“二妹,我来找你说话呢,”凤若桐声音里满是委屈,“可是你的奴才就是不让我进门,说是你吩咐不见我。”

紫荆不服气地瞪着她,虽然自己是奴才没错,可为何从大小姐嘴里说出来,总是不对味儿,带着那么明显的讽刺?

香风阵阵,凤若柳袅娜地出现在门口,嗔怪地道,“紫荆,你好没道理,大姐来了,不赶紧请进来,怎么还拦下了?”

紫荆傲慢地道,“二小姐练琴累了,奴婢是想二小姐多多休息。”

“我自然还是要见大姐的,”凤若柳亲切地拉起凤若桐的手,把她往屋里带,“大姐,紫荆不懂事,你就别见怪了,进来说话。”

凤若桐勾唇笑了笑,“没什么。”

“大姐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有事吗?”凤若柳带她坐下来,吩咐紫荆上茶。

凤若桐笑着跟她对视,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二妹真是天生的戏子啊,明明一直对自己存了杀心,却还能表现得如此亲亲热热,连现在的她都几乎要被骗呢。“我刚去给母亲请安,顺便过来看看二妹。”

凤若柳轻笑,关切地道,面上却大度地摇头,“多谢大姐,不过大姐刚刚才醒来,这池塘的水冰冷刺骨,大姐总难免要伤了身子,还是要多多休养的好,别落下病根。”

多么完美的说辞,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凤若桐微笑着看她表演,也不点破。\

不知怎么的,凤若柳看到大姐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是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尤其大姐这双酷似生母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让她瞬间底气不足了起来。“大姐,你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不认识你,是我今天才算彻底认识了你。凤若桐心无城府地笑着,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揭破二妹的真面目,因为还不到时候,而是为了要回自己的珍珠项链。

不过,二妹脖子上没有戴那串珍珠项链,一定是收起来,如果硬要的话,二妹一定不会给,少不得得动些手段了。

“二妹说笑了,我其实有件事要问二妹,”凤若桐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我的珍珠项链呢?”

凤若柳眼神微微一变,露出些许的贪婪之色来,不过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凤若桐看不出来就是了。

不可否认,那串珍珠项链确实是无价之宝,即使她从小并未缺了穿戴,可当初母亲一把项链拿出来,她还是为之一震,几乎不能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完美的珍珠,何况还是好几十颗。

“自然是由我替大姐保管着,怎么了吗?”之前她哄得大姐把珍珠项链交给她保管,她还要戴着它出现在鹊桥盛会上呢,一定能为她增光添彩。大姐把项链交给她后,就很放心,一直没问过,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来了?

、10、拿回珍珠项链

“你把它拿去给母亲了,是不是?”凤若桐噘起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我今天去给母亲请安,在她那里看到了!”

什么?凤若柳一呆,立刻摇头,“没有,大姐,项链在我这里,我一直替你保管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海棠在旁颇为不平,二小姐哪里是要替大小姐保管,分明就不想还了!那么好的项链,谁见了不想要,四小姐要不是打那项链的主意,也不会跟大小姐吵起来了。--

“我不相信!”凤若桐瞪大眼睛,一副“你在说谎”的样子,“我明明在母亲那里看到,你一定是骗我,拿我的项链去讨好母亲了,是不是?”

凤若柳暗暗不屑,我何时需要讨好薛氏了!“大姐,你一定看错了,我没把项链给母亲,你放心。”

“我不信,我不信!”凤若桐跺着脚地叫,跟孩子似的,不依不饶,“一定是,一定是!不然,你拿出来给我看看,你拿不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凤若柳只当她邪脾气发作,为了显示自己的耐心,暗里再生气,面上也只能温柔地笑笑,点头道,“好,我拿给你看就是。”

说罢她起身,到橱子旁站定,用手腕上的钥匙将橱门打开,取出装有项链的盒子,打开来递过去,“看,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盒子一打开,珍珠项链就发出璀璨的光华,整整五十颗珠子,颗颗大而圆润,挑不出一点瑕疵,举世罕见。

其实凤若柳一直想不通,为何生母那么恨大姐,喜欢自己,却偏偏要把这样的宝贝留给大姐,并要她郑重立誓,绝对不会跟大姐抢这项链,在她看来,只有处处完美的她,才配得上这串项链,大姐拿着它,简直是暴殄天物!

当然,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就是大姐的相貌比她还要出色,虽然大姐的美更多的带了些英气,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姐的倾国倾城。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大姐的结巴和懦弱,只须稍加教导,恐怕大姐的风头就要盖过自己了。

“呀,果然在这里!”凤若桐露出惊喜的样子,趁着凤若柳不防备,一把将项链抢过来,“那母亲那里的项链一定是假的了?我得好好比对比对。”说着话,她拿着项链就跑,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凤若柳回过神来时,凤若桐已经跑了出去,她一急,抬脚就追,“大姐——啊!”一不小心踩到裙摆,她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往前就趴。

“二小姐小心!”还好紫荆是个反应快的,赶紧扶她一把,才避免了她趴跌当场,颜面尽失。

凤若柳气的脸色发白,差点维持不住风度,道,“还不快把大姐追回来?那项链…别让人骗了她!”

该死的凤若桐,是真笨还是假装糊涂,这项链是真是假,一眼就看出来了,像这样绝品的珍珠,是轻易能够仿造的了的吗?

再说,大姐这样把项链拿走了,万一弄坏了或者怎样,鹊桥盛会的时候,她要戴什么去惊艳全场?

“是,二小姐。”紫荆答应一声,把她扶好,赶紧追了出去。

凤若柳扶着被门框碰弄的膝盖,气的浑身哆嗦,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完美形象,早破口大骂了。

谁料不大会儿,紫荆就返了回来,苦着脸道,“二小姐,奴婢没追上大小姐,一路追到梦竹院,就让人给挡出来了。”

什么!

凤若柳心中大怒,好个凤若桐,原来不是为了辨别项链的真伪,就是要把项链拿回去而已。这个白痴,什么时候有这心机了,居然敢骗她!

不行,不能让她得意,必须把项链拿回来!“去梦竹院!”

梦竹院里,凤若桐看着这串失而复得的项链,心情复杂。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生母会把项链留给自己,她不是讨厌自己吗,虽然没有对自己动过手,也没有骂过多难听的话,但她每次看到自己时,那厌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老鼠!

或许生母和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原本不是结巴的,就因为被生母讨厌,每次说什么都会招来生母冰冷的目光,久而久之,她变的敏感而脆弱,不敢开口,不敢抬头看人,等长大了些,再想要说话的时候,竟然无法表达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娘亲啊娘亲,你可知道,你害的我有多苦…”

“大小姐说什么?”海棠端着盆水进来,“对了,大小姐,白姨娘方才来过了,见大小姐不在,又回去了。”

白姨娘即凤元良的侍妾白香蕊,凤若桐姐妹的生母云升原本是平妻,地位上仅次于薛氏这个正妻,足见凤元良对云升有多宠爱。而白香蕊则是她的贴身丫环,所以这姐妹两个也算是白香蕊帮扶着长起来的,等同于她们姐妹的半个奶娘。重生之嫡女风华:

后来云升去世后,凤元良也是考虑到这姐妹两个在凤府了没个依靠,就算再纳个妾室,跟她们两个也不会是一心,干脆将白香蕊纳做了妾室,好让她以更名正言顺的理由照顾她们两个。

这些年来,白香蕊倒也尽职尽责,虽然凤若柳长大后,并瞧不起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而凤若桐也因为不通人情世故,极少亲近她,但她依旧没有半句怨言,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凤若桐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看她。”

想起上一世时,白姨娘对自己也算照顾,可她是从丫环升上的妾室,在这里又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所以人微言轻,就算自己受了欺负,她也不能改变什么,算是无功也无过吧,自己从前对她,也没有特别的好恶。

“是,大小姐。”海棠忽地笑道,“大小姐,方才紫荆追过来,八成是二小姐让她来要项链的,让奴婢挡回去了。”

凤若桐无所谓地道,“以后梦澜院的人,都给我挡下就是。”倒是要看看,二妹的这张伪善的面皮,还能顶多久。

海棠顿时来了劲儿,“是,大小姐!”最看不惯就是二小姐身边的人整天在府里耀武扬威,现在大小姐发威,她们一个个都靠边站吧!

、11、挨饿受冻也活该

门外一阵寒风吹进来,凤若桐缩了缩身子,但觉通体生寒,看一眼自己身上这破旧到打了补丁的小袄,她不禁苦笑出声:凤府的嫡小姐居然穿着不如一个乞丐,说出去谁信!

“大小姐冷了吧?”海棠面露愧色,“奴婢也没能要到新的棉花,做不了新袄,大小姐将就些,奴婢找机会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院儿里剩下的棉花,再给大小姐做件棉袄御御寒。”

凤若桐哆嗦着,其实,她何止穿着破旧寒酸,这屋里更是没有一样像样的摆设,被褥也都是又薄又旧,应该是从暖和天时一直用下来的,就没添过,所幸海棠是个极爱干净的,也以也拆洗得很干净,还有一股子阳光的味道,不然她这日子就会更苦。

海棠往火盆里加了一小块炭,苦着脸道,“今年分到小姐这里的炭也不多,奴婢已经很省了,怕是也不够,可怎么办…”

看一眼那半死不活的火苗,凤若桐止不住地牙关打颤,“以后…称我小姐吧,你的主子…就我一个,分什么大小…每年冬天…都是如此吗?”

凤府用得着如此对待她吗?好歹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如今又是嫡女,怎么还连个丫环都不如了?

海棠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以往是,不过今年小姐被夫人养在名下,本来夫人是送了好些棉服什么的过来,还涨了小姐的月钱,可小姐不领情,全给扔回了画情院,夫人一准是生气了,就没再让人送过来。”为了这事儿,她没少说小姐,可小姐就是跟夫人拧巴着,她有什么办法。

凤若桐心头一紧,想到二妹对自己的挑唆,她才一点不接受母亲的好意,还给了母亲那么大的难堪,实在是自己的不对,母亲不再理会她,原也是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