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桐点头,“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既如此,白姨娘也不多说,告辞离去。

“小姐,白姨娘没有说实话。”香堇一语道破,凭着她的观察力,一个人是不是说谎,她绝对看得出来,何况白姨娘根本就不怎么会演戏。

“我知道,”凤若桐勾唇冷笑,“她一定瞒了我很重要的事,不过她现在不说,我也逼不得她,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现在看来,唯一能查到生父线索的,就是那串珍珠项链,因为那样成色的项链,绝对不会满大街都是,应该能查出些什么。

而这件事情,还得着落在夜洛离身上。

出了梦婉院,白姨娘才觉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一阵凉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幸亏自己的确是本朝人,否则一定让若桐看出什么来了!

当年才十岁的她随做军医的父亲到了外邦,之后父亲去世,她一个人流离失所,辗转多次,才被云升所救,成了她的贴身丫环。所谓“乡音不改”,尽管在外邦生活了多年,她的口音还是没有变。

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云升无处可去,她才带着云升回来本朝,本来是想制造自己的亲人,结果那么多年了,他们死的死,搬的搬,无处可寻了。

接着云升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又恨又痛苦,万念俱灰之下,才要跳崖,结果恰遇路过的老爷,后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当年的事,她其实最清楚不过,但是,万万不能说啊,否则…

云升,原谅我,我只能自私这一回了…

——

凤若桐带着海棠,再次来到扶云楼,却被告知夜洛离去了极品轩,这倒是正好,她随即出来,一路往极品轩而去。

海棠很是不解,“小姐,你想要首饰,去菁缘坊不就好了?到极品轩来,夫人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小姐这么做,好像有点砸自家招牌的意思。

凤若桐眼神一冷,“我找夜大哥是有事情谈,你不要乱说。”

海棠吐吐舌头,“是,小姐。”

极品轩在京城东大街最繁华的地段,铺面很大,进出三间,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足见其生意有多红火。

凤若桐信步而入,放眼看去,一圈的柜台后面是摆放着各色首饰古董玉器的架子,十几名伙计过来过去地忙碌着,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有客人要求,他们就把货物拿过来,详细而热情地介绍着,繁忙而有序。

果然不愧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店,有派头。凤若桐一笑,走到那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跟前,“劳驾问一声,夜公子可在?”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隔着面纱看不清她的长相,不过她这沉静的气质,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请问这位姑娘,找我们家公子何事?”公子忙的很,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凤若桐客气地道,“烦情通报一声,就说凤若桐有事请教他。”

凤若桐?中年男人一愣,“你是凤家大小姐?”

“正是。”

“那快请进!”中年男人立刻热情洋溢地笑,恭身把她往后面让,“公子吩咐过,若是凤大小姐前来,只管进去见他,不必通报。”

凤若桐心中顿时一暖,夜大哥真是细心,对自己也真是体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劳。”

来到内院,是一排三间房,不算奢华,但很精致,透出一股书卷气来。

中年男人领着凤若桐来到中间的房门前,恭敬地道,“少爷,凤家大小姐来了。”

少顷,门吱呀一声打开,夜洛离迎了出来,笑道,“若桐,你来了,进来说话。”

凤若桐点头,走了进去,才一摘掉面纱,接着愣了:二皇子怎么又在?

赫连天宇眼眸晶亮,爽朗一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若桐姑娘,你我算不算是有缘?”

凤若桐欲要回避,已经不及,暗怪夜大哥怎么不提醒她二皇子在,唯有上前见礼,“臣女参见二皇子。”

“此间没有外人,不必多礼,”赫连天宇倒是一脸随和,“若桐,过来坐吧,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凤若桐不着痕迹地皱眉,二皇子对她越来越随便了,直接叫她的名字,还如此地热情,这是明着表示对自己有别的用意?“臣女不敢失礼。”

夜洛离道,“若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凤若桐迟疑了一下,道,“夜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赫连天宇明显露出不悦之色,她跟夜洛离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夜洛离看了赫连天宇一眼,略一犹豫,道,“可以。二皇子,草民失陪。”

赫连天宇面不改色,“请便。”自从上次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他这是第一次跟夜洛离在一起喝茶聊天,还是别再闹僵的好。

夜洛离即带着凤若桐进了内室,“若桐,有事请说。”

凤若桐道,“夜大哥,我知道夜家最擅做珍珠生意,最极品的珍珠也都是出自夜家,我想请你看一看,这珍珠项链,是否夜家卖出?”她从衣领中拿出那串珍珠项链,解下来递过去。

、第169章 人海茫茫何处寻

夜洛离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道,“没错,是我夜家所卖。”

凤若桐大喜,不放心地再追问一句,“夜大哥,这项链事关重大,你再看仔细些,没错吗?”

“没错,”夜洛离答的毫不犹豫,指着项链的搭扣处道,“夜家所卖出的珍珠项链,无一不是珍品,这串更是极品之最,我不会看错,看这里,有夜家特有的标记,别处是仿制不了的。”

凤若桐凑首过去,果然见搭扣处有一个小小的标记,像是篆书的“夜”字,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而且这字如此之小,将这个字刻上去的人,也绝对是好手艺,确实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凤若桐几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夜大哥,既然这项链如此难得,那极品轩每年应该也卖不了几串出去吧?”

不是谁都有如此财力,能买得起的,而且像这样的珍品,是可遇不可求,也并非你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夜洛离笑道,“极品珍珠难得,别说每年了,就算近十年之内,极品轩卖出这种品质的项链,也是寥寥可数,我倒是没想到,若桐你还会有。”

“这不是我的,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凤若桐急急解释一句,“那,卖出的项链,极品轩应该都有记录吧?夜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这项链是被谁买走了?”

眼看就要问出生父的线索,她平时也是个冷静觉着的,居然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夜洛离面露难色,要知道,各行的买卖账簿都是极**的,因为他们必须替买家保守秘密,这是最起码的商业信誉和道德,哪能随便泄露给旁人。

“我知道夜大哥会很为难,可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凤若桐一把抓住他的手,露出哀求之色来,“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夜大哥,你相信我,相信我嘛!”

夜洛离从未见她这样软语相求、撒娇卖萌的样子,心中顿时异样柔软,立刻答应下来,“好,我帮你查,不过你一定要说到做到,莫要将客人的信息泄漏出去,不然我夜家的声誉,可就都毁了。”

“我发誓,如果有半个字的泄漏,定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凤若桐大喜,想也不想就发下毒誓。

夜洛离顿时脸一沉,“若桐,你胡说什么呢?我并没有要你发毒誓的意思!”说罢对着屋顶举起右掌,一脸认真地道,“过往的神仙听清楚了,刚刚若桐说的不算,她年幼无知,你们原谅他这一回。她若是不能说到做到,就报应在我身上。”

“夜大哥!”凤若桐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则是感动,“这本来就是我应该承担的罪过,你抢什么!”

“好啦,就这么定了,”夜洛离温柔一笑,“我去拿账簿,你稍候片刻。”

“夜大哥,”凤若桐拉住他,“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二皇子,替我保守秘密,行吗?”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吗?夜洛离说不出的高兴,有被信任的成就感,郑重点头,“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打开门出去。

凤若桐笑容渐冷:依二皇子的为人,必定会因夜大哥对他有所隐瞒而越加生出猜忌之心,倒是没想到,这也给了她离间二皇子与夜大哥的便利,一举两得。

门外,等候多时的赫连天宇问道,“夜兄,若桐出了何事,是否需要本宫帮忙?”

夜洛离施礼道,“二皇子客气,草民相帮若桐即可,不劳二皇子费心。”

赫连天宇面露一丝不快,“怎么,夜兄的意思,本宫还不配过问若桐的事了?”

夜洛离心一沉,“二皇子言重了,草民并无此意。”二皇子对自己似乎越来越多的猜忌,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枉他以前还当二皇子礼贤下士,与之情似兄弟,却原来皇室中人,果然都结交不得。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二皇子还未登位为君,对他就诸多猜疑,果然如若桐所说,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以前看走眼了。

“若桐问你何事?”赫连天宇眼中闪过一丝锐色,追问道。

夜洛离低眉垂目,态度很恭敬,神情却已冷了两分,“二皇子恕罪,草民答应若桐,不与外人说。”

赫连天宇哈哈一笑,眼神狠厉,“如今在夜兄眼里,本宫倒成外人了?那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夜兄是重色轻友啊?”

夜洛离并未看到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地道,“二皇子取笑了,草民还要耽搁些时候,二皇子公务繁忙,草民不敢耽搁二皇子。”

赫连天宇眼中杀机一闪,若无其事地起身,“看来夜兄急于私会佳人,嫌本宫碍事了?好,那本宫就成人之美,先行告辞。”

“多谢二皇子,二皇子请。”夜洛离恭敬地将他送到门口,即折回来去拿账簿,而后进了内堂。

极品轩门口,赫连天宇身边的侍卫柳景焕忿然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夜洛离,二皇子给他几分颜色,他还开起染坊来了,找死吗?”

赫连天宇一改方才的笑颜,神情冷酷狠厉,“如果不是夜家财源广进,本宫会与他称兄道弟?不过,再大的家底如果不能为本宫所用,留之何用?”

柳景焕道,“二皇子的意思是,夜洛离起了异心?”

“夜洛离迷上了凤若桐,本宫非常不喜欢。”眼前划过凤若桐绝美的脸,赫连天宇身上一阵燥热,冷笑道,“凤元良始终不为本宫所用,这其中的关键,还用本宫教你?”

柳景焕略一思索,恍然大悟,“二皇子英明。”

极品轩内,夜洛离仔细翻着账簿,边解释道,“极品的账目是按售出货物的高低档次,分别记录,所以这串项链很容易查到,若桐,你别急。”

凤若桐内心紧张得要命,故做轻松地笑笑,“没事儿,夜大哥肯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慢慢来,我不急。”

“在这里了,”夜洛离将账簿拿给她看,“极品轩第一串这种品质的珍珠项链,是在二十年前,这二十年一共卖出十二串。”

凤若桐不禁咂舌,二十年才有十二串这样的珍珠项链,足见它有多难得,果然不是普通人能买的起的。

她仔细看下去,第一串是在十八年前卖出,卖给了本国一位王爷,第二串是在十六年前。自己出生那一年?她心中一动,却见名姓一栏只写着“高公子”,并无其他。

“这位高公子,是什么样人?”凤若桐皱眉,这也太简单了,天底下姓高的公子不知道有多少,哪里去找?

“这我就不知道了,”夜洛离笑笑,“十六年前我才几岁大,这些账目都是家中长辈所记,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也无处去想了。”

“那倒也是。”凤若桐略有些失落,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位“高公子”跟自己应该有些渊源,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只凭这一点线索,根本无处可寻。

后面的记录也是大同小异,记载了买珍珠项链之人的名姓等,看起来并无可疑之处。

而且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之前激动得太早了,就算看到是谁买走了珍珠项链,那又怎样,难道她要一一找上门,问对方是不是自己生父吗?

何况这么多年了,很多人可能不在了,又或者根本不在本朝了,要上哪儿找去?

再说,买走珍珠项链的人,并不都是男人,更无从分辨。换句话说,她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

想到此,她好不绝望,呆呆望着地面,不知所措。

夜洛离不忍她如此难过,试探地道,“若桐,这项链对你很重要?你要找什么人吗?”

凤若桐回神,勉强一笑,“本来是的,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算了,还是要谢谢夜大哥,多有打扰,我很抱歉。”

“跟我如此见外做什么,”夜洛离知道她不想说,也就不勉强,“若桐,其实有些事不必强求,不能见或者不能有,是时机未到,说不定哪一天,该遇上的,就遇上了,你现在又何必自寻烦恼。”

凤若桐愣了一会,心头豁然开朗,嫣然一笑,“还是夜大哥心胸宽广,惭愧惭愧。”?#~?+

是啊,或许是她太执着了,其实没必要,现在父亲母亲对她很好,既然无处可寻,她又何必硬纠缠在这上面,让自己不痛快。那就等缘分到了,自会相见。“多谢夜大哥,我明白了。”

“这才对么。”夜洛离爽朗一笑,他就知道,若桐不会让他失望。

两人愉快地聊了会儿天,凤若桐看时候不早,就起身告辞。

“若桐,”夜洛离忽然想起一事,从抽屉里拿出一枝珠钗来,“你的珠钗,拿回去吧,别让那两个女人给你弄坏了。”阵以叼号。

对了,差点忘了这件事。凤若桐不好意思地道,“我原也是想拜托夜大哥帮我拿回来的,夜大哥真知我心。”

“这话我爱听,”夜洛离眉一扬,说不出的窝心,好笑地道,“那两个女人始终解不出你的题目,也没再来烦我,清静的很呢。”

凤若桐不禁莞尔,抬眸迎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眸,心神一震:他该不会…

、第170章 生父会是他吗

夜洛离上前一步,眼泪流转,缓缓低头靠近,就要——

“小姐,”海棠忽然进来,“天要下雨了,早些回去吧。”

凤若桐一惊,猛地退开两步,脸上一阵发热,匆匆道,“那、那我先回去了,夜大哥再见!”语音还未落,她已仓惶跑出去,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若桐!”夜洛离追了两步,懊恼地一拍脑门,“她一定生气了,该死!”再快一步,就能亲到了,顶多下次再向若桐道歉,不就好了?

“小姐,方才奴婢要是进去的慢一步,夜公子就亲上了吧?”海棠想想主子当时的窘样就笑得直耸肩。

凤若桐红着脸训斥道,“再笑!你很高兴看我出糗是不是?”心里却尴尬得要命,暗骂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刚刚夜大哥要…那样,她居然没接着退开,太色了!

“是,奴婢不笑了。”海棠拼命忍笑,眉毛一边高一边低,样子很滑稽。

凤若桐脸上挂不住,扬起手来,“你还笑,我动手了?”

知道主子是跟自己闹着玩呢,海棠根本不怕,跳着脚往前跑,“来呀来呀,动手呀!”

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凤若桐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也不管大家闺秀的风仪了,提起裙子就追上去,“看你还跑!”

斜刺里猛地冲出一匹成,快若闪电般,眼看着就要撞上。

两旁行人失声惊呼,凤若桐顿时花容失色,根本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马儿扬起的前蹄就要踢上她娇弱的身子,这一下不死也得被踢残了不可。

“小姐,快闪!”海棠吓个半死,没命地跑回来,但愿还来得及。

千钧一发之际,马上的人忽地腾空而起,竟比马儿还要快半步,拦腰抄起凤若桐,足尖堪堪在马前上一点,待马儿奔过去之后,他才带着凤若桐落地,关切地道,“姑娘,没事吗?”

凤若桐心狂跳不止,回不过来神。

海棠冲过来,边喘边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多人你还纵马狂奔,伤到我家小姐怎么?就算没伤到小姐,伤到别人也是万万不行的,你是不是想害人哪,太不像话了…”

男人转身,是一张并不太年轻的,甚至是饱经沧桑的脸,两鬓已经有了些灰白的发,脸容也有些憔悴,双眉紧锁,仿佛生无可恋。“小丫头,你好利的一张嘴。”明显的外邦口音,精神虽萎靡,气势却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

“你差点撞了人,还不容我说两句了?”海棠叉着腰,咋咋呼呼。

男人淡然一笑,并不跟她计较,目光转回来,关切之色更甚,“姑娘,是不是伤到哪了?”

“没、没有,是我大意了,抱歉。”凤若桐这才回神,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男人颇有些意外,“是我的马儿受惊,几乎伤了姑娘,姑娘还跟我道歉,心肠倒好。”

凤若桐退开两步,所幸她是戴着面纱的,否则这脸色一定很难看。“先生谬赞了,你也非有意,以后小心些,也就是了。”

这人的口音虽然有点怪,但她听起来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抱歉,本…我急着去见一个人,所以大意了,姑娘没事就好。”他嘬唇一呼,得得马蹄声传来,方才那马眨眼回转,他翻身上马,忽然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扬手抛给凤若桐,“相逢即是有缘,这个就当是向姑娘赔礼了,后会有期。”说罢绝尘而去。

凤若桐愣了愣,“不用——”人早已去远了,她啼笑皆非,这么就要了人家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小姐,是什么,打开看看,”海棠颇有兴致的样子,“他惊了小姐,赔些东西也不算什么。”

凤若桐白她一眼,“这话怎么说的!随随便便收人东西怎么行。”可人都去远了,她也没法子,顺手把盒子递给海棠,“你喜欢,拿去看吧。”

什么啊。海棠只是好奇而已,打开盒子一看,“哇”了一声,“好漂亮的珍珠耶!”

珍珠?凤若桐猛地顿住脚步,折回来一把抢过盒子,果然,盒子里是一颗圆润晶莹的珍珠,大小与她那串项链上的珍珠几乎无二,怎么会这样?

对了!她猛地想起来了,方才这人的口音,跟生母何其相似,难道——

“回来,回来!”她瞬间无法呼吸,拔脚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阵爪大技。

路人纷纷吃惊地看向她:这女子怎么了?莫不是被刚才的马儿一吓,脑筋出问题了?

“小姐!”海棠赶紧追上去,“怎么了?”

凤若桐却只是拼命跑,“你回来,回来啊,回来!”那个人会不会跟生母有什么关联?可恨她刚才怎么就没想起他的口音与生母一样,白白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

追出去好长一段路,却再也看不到那马儿的影子,凤若桐失魂落魄地停下来,望着路两旁生出叶子的柳树,眼泪缓缓而下。

或许她方才错过的,是此生唯一一次知道自己生父是谁的机会啊…

城外官道上,方才的男人纵马狂奔,脸上是无奈的苦笑:刚刚的蒙面女子,那一瞬间吃惊恐惧的眼神,与盛云何其相似!我一定是疯了,找我的云儿魔怔了,看谁都像云儿…

云儿,你究竟在哪里?十六年了,你惩罚我也够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不愿意回来跟我团聚吗?

你曾经说过,那串珍珠项链是我们情定今生的见证,你绝然离开我时,什么都不带,却独带走了它,是要把我们之间的情意,也一并带走吗?

有位高人说过,只要我再寻齐三十颗一模一样的珍珠,诚心就会感动上天,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一直在努力,快了,就快了,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凤府。

凤若桐呆呆看着桌上那颗圆润的珍珠,眼前一直是那男人晃动的脸,越是拼命去想,反而越模糊了。

“海棠,磨墨。”

海棠一边磨墨,一边担忧地看过来,小姐从街上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发呆,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那个大叔究竟是谁,让小姐这么在意。“小姐,好了。”

凤若桐坐到桌边,凭着记忆,把那个男人的脸画了下来,左看右看的,也不满意,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感觉不对,她对着画像,出起神来。

蓦的,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下将画拿走。

“给我——”凤若桐跳起来就要夺,接着无奈道,“王爷,你又想怎样!”整天往她这里跑,他就这么闲吗?

赫连傲撇嘴,酸溜溜地道,“这人是谁?你要看他这么入神?”反正不是他,他哪有这么老,这么沧桑,咱一向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