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菁缘坊过来,”凤若桐解释一句,又问道,“夜大哥,之前那个經常过来买极品珍珠的人,又来过吗?”那天高先生留话,说有急事离开。想必没那么快回来。

夜洛离恍然道,“你说高先生?他说是有急事要回去一趟,這两天没有再来。若桐,你认识那个人?”

鳳若桐暗暗苦笑。我要认识他就好了。“不认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他。请夜大哥帮我留意着,他若再来,让人知会我一声。”

夜洛离笑道,“我知道,信阳公主与我说过了。”本来他还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若桐要留住高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正说话间。外面已传来那男子粗犷的声音,“老板,有没有极品珍珠?”

凤若桐即向夜洛离使个眼色:来了。呆每讨技。

夜洛离点头,表示明白,且听听看再说。

外面老板已招呼道,“客官好,咱们这里的珍珠是全京城最好的,您请这边。”

一阵声响过后,男子果然鄙夷地道,“就只这些而已?这也敢说是京城最好的珍珠?本宫实在怀疑,天?国到底有没有宝贝了!”

夜洛离眼神一变:本宫?他从门帘向外看了一眼,恍然低声道,“原来是琅琊国的太子,萧靖寒。”

“夜大哥认得他?”凤若桐的心莫名一紧,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夜洛离摇头,“不认得,不过这身装束,是琅琊国皇室中人无疑,他既自称本宫,必定是前来和亲的琅琊国太子。奇怪,他要极品珍珠做什么?”

凤若桐心里掠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莫非这萧靖寒与那高先生是认识的,甚至私交甚笃,所以他要极品珍珠,其实是为了高先生?能与琅琊国太子有私交的,高先生看来也不是普通人,可他们并不是一个口音,会是什么让他们交集到一处?

“客官,不好意思,这些珍珠不能让你满意,那您不妨到别处看看?”老板好脾气地招呼,大概也看出来,这是异邦的贵客,所以不能怠慢了。

“又是这句?你们天?国的人怎么都这么死板啊,就不会劝得本宫随便买些什么吗,就知道把本宫往外赶,都是一样的笨!”萧靖寒哈哈大笑,听语气分明是有意挑衅,惟恐旁人不知道,他有多聪明一样。

老板仍旧是笑着,并未接话。

夜洛离无声冷笑,挑帘出来,“这位客官言重了,极品轩做生意,向来是光明正大,童叟无欺,既然没有令客官满意的货物,自然请您走好,岂能强卖。”

萧靖寒上下打量他一眼,“天?国的男人都长的这样娇弱吗?”

凤若桐哑然:夜大哥本就生的唇红齿白,相貌是很好看,可他会武功,眉宇之间正气凛然,怎么也用不着“娇弱”两个字吧,这不是侮辱人吗?

夜洛离脸色瞬间煞白,冷声道,“萧太子未免欺人太甚!”纵使是琅琊国太子又如何,断无这样看不起人的,他亦是堂堂七尺男人,岂能受人随意羞辱。

萧靖寒倒是一愣,“你认得本宫?”

“萧太子狂妄之态,夜某第一次领教。”夜洛离无声冷笑,神情比他还要狂妄好吧。

“夜?极品轩?”萧靖寒后仰身往门口的招牌看了一眼,眼神突然锐利,“原来是名满天?国的夜家,本宫方才倒是看走眼了,你是夜家的公子夜洛离?”

“正是。”夜洛离表面冷酷,暗暗警惕,萧靖寒居然知道他,知道夜家,而且似乎很相熟的样子,莫非有意查过夜家的底?如果是,他用意何在?

萧靖寒哈哈一笑,狂妄轻蔑之态倒是瞬间敛去,拱手道,“失礼失礼,天?夜家富可敌国,谁人不知,本宫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夜洛离虽气他方才出言不逊,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萧靖寒既已放低姿态认错,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好再斤斤计较,还礼道,“无妨,萧太子客气。”

凤若桐心中微动,从内室出来,“原来夜家名动天下,连萧太子都是慕名而来,夜大哥,夜家好福气。”

香堇随后跟出,颇有几分无奈,小姐倒是没去驿馆,可无意间碰上萧太子,而且他又指名要极品珍珠,小姐看来是动了心了,不探问几句,哪会罢休。

夜洛离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淡然道,“那是萧太子抬举,夜家只在本朝做生意,并未踏足别邦,萧太子这是给夜家面子。”

如果说萧靖寒听说过夜家,必定是从别人口中,而不是真的说夜家的名声已经打到琅琊国去了,而最近经常与夜家打交道的异帮人就是高先生无疑,若桐这话,分明是在有意试探,萧靖寒是否与高先生相识,夜洛离如何会不明白,所以才顺着她的话说。

然萧靖寒的注意力却明显因凤若桐的突然出现而被转移了,他目光紧盯着她蒙了白纱的脸,忽地道,“本宫见过你。”

夜洛离和凤若桐同时一惊,尤其后者,更是大喜,她从未到过琅琊国,萧靖寒想必也是第一次来天?国,说不定见过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生母云升!换句话说,萧靖寒认识她的生母吗?

“是吗?是在何时?萧太子是否认错人了?我并未去过琅琊国。”凤若桐拼命掐紧掌心,才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不让声音有所颤动。

谁料萧靖寒却忽地笑道,“哪有那么复杂,本宫说是刚才,你不是在菁缘坊坐着的吗,这么快就到极品轩来了?”

凤若桐一愣,暗暗苦笑,虽然她跟生母是有几分相像,可自己蒙着面纱呢,萧靖寒怎么可能看得到她的脸,继而认出她来,是她想太多了。不过,他也真是好眼力,刚刚在菁缘坊,她并未与之有眼神接触,他竟能一眼看出自己来。“原来如此,让萧太子见笑了。”

“你追着来做什么,难道也要买极品珍珠?”萧靖寒对她大感兴趣,那眼神仿佛要摘掉她的面纱,一探究竟一样。

凤若桐淡然道,“萧太子言重了,我并无此意,我与夜大哥是朋友,只是过来找他说些事情而已。”

“是吗?”萧靖寒挑眉,“天?国的民风可真是开放,本宫算是开了眼了。”男女之间居然还可以是朋友,怕是哄人的吧?这小娘子一双眼睛水灵的很,面纱下的脸必定不会丑,想必是跟夜洛离躲着偷情来了,说什么朋友。

凤若桐脸上微热,也知道自己这借口有些牵强了,不过为了打听到生母的消息,她已顾不上这些,有意试探道,“萧太子既是琅琊国储君,想必见惯了各色珍宝,为何独对珍珠,情有所钟?”

夜洛离暗暗扯了下她的衣袖,这话探询的意思太过明显,莫让萧靖寒起了疑心。

凤若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意即自己明白,会掌握好分寸。

萧靖寒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哈哈笑道,“给本宫心爱的女人而已,谁让她喜欢呢。”

凤若桐听得出来,他并未说实话,不过也不能继续再问,只好赞一句,“萧太子原来是痴情人,佩服。”

萧靖寒挑眉,越发有些心痒难耐,不知道为何,这女子虽然出现的唐突,与他说的话也似乎有所图,可他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甚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他虽不怎么好女色,但也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眼前这女子给他一种强烈的,想要将之据为己有的冲动,真是活见鬼!

凤若桐眉头微皱,萧太子这是什么眼神?透出赤果果的**,难不成…还对她动了邪念不成?枉她才夸了他痴情,真是夸错人了。“夜大哥,我还有事,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告辞。”

“慢走。”夜洛离也很不喜萧靖寒看凤若桐的眼神,更不想她再继续问下去,走了正好。

谁料凤若桐与萧靖寒擦肩而过的刹那,手腕一紧,已被他扣住。

凤若桐一惊,才要挣扎,身旁的香堇一个斜挑手掌,掌缘眨眼间横在萧靖寒咽喉,森然道,“放手。”

“香堇,不要动手,”凤若桐定定神,“萧太子应该并无恶意,远来是客,不可如此。”

萧靖寒明显很意外,大概没想到香堇看似柔弱女子,出手竟如此迅捷狠厉,他身边的侍卫才要有所动作,自己已经被制住,这丫头若是存心要他的命,他早横尸当场了。天?国真是卧虎藏?啊,他之前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第249章 终于斩断一缕情丝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香堇是赫连傲訓练出来的暗卫,武功岂是寻常人能够想像。也不是每个天?国人都能有如此境界,谁让他倒霉,偏偏要对凤若桐无礼,撞个正着呢?

“放开太子殿下!”那名侍卫急了,“唰啦”拉出剑来,“不然对你不客气!”

正在買东西的客人乍一见阵势,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外跑,情形有些乱。

夜洛离眼神一寒。上前将鳳若桐护在身后,“萧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萧靖寒哈哈一笑,松开了手,“误会!误会!本宫并无恶意,夜公子何必如此紧张?沈北颜,收起剑來,别把极品轩的客人都吓跑了。”

侍卫立刻收剑,对夜洛离一抱拳,“沈某多有得罪,请夜公子见谅。”

“好说。”夜洛离也让开一步,但仍未放松警惕。

萧靖寒转向鳳若桐。笑颜不改,“本宫不过要问姑娘芳名,姑娘身边的人好戾的性子。”

凤若桐眼神淡然,“男婦授受不亲。萧太子有些冒昧了,香堇只是回护于我。并无意得罪萧太子,请海涵。”

“无妨,”萧靖寒这会儿倒来了大度了,“本应如此。”

“告辞。”凤若桐微一施礼,即带着香堇离去。

萧靖寒随后从极品轩出来,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转过弯来。知道萧靖寒并没有跟上来,香堇才道,“小姐方才为何不告诉他名姓?”不是小姐有意要试探萧太子吗,为何又走的那么干脆?

凤若桐眼神锐利,“我一开始相问,萧太子分明已经起疑,以为我别有所图,我若再迫不及待将姓名留下,岂非越发显得早有预谋,他只会对我加倍防范,想要问出什么,就更难。”

所以,这叫“放长线,钓大鱼”?香堇默默走路,心道小姐明明就是别的所图,还不让人怀疑了?“奴婢觉得萧太子性情虽狂妄,倒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或许以后有机会,能问出些什么。”

凤若桐惊奇地道,“你不反对我问?”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奉了赫连傲的命,百般阻挠她去驿馆打听消息的。

香堇笑道,“奴婢当然希望小姐快些得偿所愿,只不过要看用什么方法,去驿馆打探,太过危险,奴婢当然要阻止了。”

“鬼灵精,我是说不过你,”凤若桐含笑白她一眼,“走吧,回府再说。”

“是,小姐。”

不远处,赫连天阳目光一凝:好熟悉的身影,那是——

“大殿下,是凤大小姐,”一旁的侍卫冷飞眼神倒好,一眼看出来,“看这个方向,应该是从极品轩出来?”

赫连天阳微一颔首,应该是。闯关那天,如果不是夜洛离以琴音相助,凤若桐也不会那么快拿天冰蚕珠魄,看来这份心意是打动了她,两人之间难道已情根深种了不成?

不过也不可能,十一皇叔对凤若桐是志在必得,甚至放话出去,早已聘了她为妻,夜洛离纵有天大胆,也不敢跟十一皇叔抢人吧?

“没良心的女人。”冷飞忽然骂一句,神情忿忿。

赫连天阳皱眉,“怎么说?”因为凤若桐背叛十一皇叔?现在下这结论,未免为时过早。

“大殿下为了她,内力耗尽,她却只知道感激三绝公子,还不是没良心?”冷飞现在还心有余悸,万一大殿下有个什么,那就糟了。

“你知道什么,不准胡言。”赫连天阳冷声叱一句,凤若桐固然不明内情,但这一切都是十一皇叔设计好的,为的是让他死心,并助他练成绝世神功,成就大业,何必下属替他不平。

凤若桐显然也看到了赫连天阳,眼神中有愧疚,也有尴尬,原本想假装没看见,就这样过去的,可碰都碰上了,那么矫情做什么,她定定神,还是走了过去,矮身要见礼,“见过——”

“好了,不必多礼。”赫连天阳微一摇头,示意她不可说出自己的身份,今日他只是在宫里闷了,出来走走,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凤若桐会意,也就起身,轻声道,“大殿下恕罪,臣女…”良久无言,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恕什么罪?”赫连天阳眼神幽冷,“凤若桐,你是不是直到现在,也不肯把话说清楚?”

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让他误会她对自己有情,她到底想看他出糗到什么时候?

“大殿下恕罪,臣女真的无意伤害大殿下!”凤若桐苦笑,心中的愧疚更是铺天盖地。重生一世,她报起仇来果敢决绝,惟独面对爱,面对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不去伤害别人,或者将这伤害降至最低。

就如皇长子,上一世时受段子晋所骗,她色诱他,害得他身败名裂,下场凄惨,这一世她竭所能去弥补,希望可以助他扫除障碍,入主东宫,这完全是出于道义和对自己的承诺,无关情爱。

然而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如此在意,如此相助,很难不让人误会,她不是对其有情吧?偏偏她又不忍心伤他,所以才几次都不敢将实情说出来,结果反而让两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到最后伤的赫连天阳更深,实在非她所愿。

赫连天阳无声冷笑,“所以,你宁愿看着本宫出尽洋相,无法收场?”

是,他对凤若桐的确动过心,也一度以为,她是喜欢自己的,所以才会去下聘,现在他才明白,她对自己几次的欲言又止,不是害羞,原来只是不想伤他,毕竟他是男人,又是皇长子,如果被拒绝得太干脆,会很伤自尊。

凤若桐冷汗涔涔,头都要抬不起来,“…抱歉,大殿下,臣女…臣女只是希望大殿下能够得偿所愿,无关情爱,臣女对大殿下惟有敬重,并无男女私情,也相信大殿下定能寻得佳人相陪,臣女有对大殿下僭越失礼之处,愿受大殿下责罚!”

没有声音,赫连天阳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喜不怒,也不说话。

怎么了?难道我的话说的太过直白,让大殿下愤怒到极致,说不出话来了?唉,早知道如果直接拒绝,大殿下一定会是这样,可再不说出来,任由误会加深,则越发是她的不是了。

罢了,反正说都说了,要杀要剐,随他的便吧。

“呵呵,”赫连天阳忽然笑出了声,目光顿见柔和,显见得是从心底里笑出来的,“凤若桐,你终于对本宫说出心里话了吗?怎么,现在倒不怕本宫受伤害了?”

其实,凤若桐还是不了解他,完全可以早一点说明白,也免得他陷的过深,对她难以忘怀,反而闹出去下聘,最后带着聘礼再返回的大笑话,越发让他下不来台。

凤若桐登时羞赧难言,脸也涨得通红——所幸戴着面纱,不然真无脸面对他了。“臣女惭愧…”

“本宫看你是太笨还差不多,”赫连天阳一笑摇头,“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是在替别人着想,其实不过是胡思乱想,让人更加误会,看来也就十一皇叔对你有足够的耐心,能忍受你这些奇奇怪怪怪的想法,对你极尽宽容了,本宫可没那闲心。”

再把话说的狠点儿,是让自己死心,也是让凤若桐相信,他对她没了非份之想,免得她越发不安——瞧瞧她那满眼的愧疚,自己如果再不说原谅她的话,她该哭出来了吧?呆每讨号。

凤若桐被他调侃,越发羞的说不出话,不过想到赫连傲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宽容体贴,她则幸福的云里雾里,那家伙一开始就把心交到我手里,任我搓圆捏扁,由得我放肆,我早知道了。“大殿下取笑了,臣女惭愧。”

赫连天阳很孩子气地撇了下嘴,好个凤若桐,跟他说着话,脑子里直想十一皇叔的吧?眼睛都笑成弯月了,傻不傻。“行了,不必再说什么惭愧不惭愧的话,你不欠本宫什么。还有,你既许了十一皇叔,行事就要注意分寸,极品轩可以去,但跟夜洛离之间,还要保持些距离,知道吗?”

凤若桐暗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不知道避嫌吗?不过也知道赫连天阳是好意,即温顺地道,“是,臣女明白,多谢大殿下提醒。”重生之嫡女风华:

“本宫是为你好,”赫连天阳郑重其事地道,“十一皇叔醋坛子的大小,跟他的武功深浅一样,你如果不想被酸死,最好知道分寸。”

凤若桐一呆:醋坛子跟武功怎么比?

未等她回神,赫连天阳已经背负起双手,施施然离去。

香堇在旁笑的双肩直耸,大殿下一向严谨冷漠,少有说玩笑话的时候,这一说起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住。不过,她倒也看出来,大殿下对小姐已经死了心,退回到应有的距离之外,这太好了,免得到时候与王爷叔侄相争,总不是好事。

“笑够了没有!”凤若桐懊恼地拍她,“每次我出糗,你就知道看我笑话,也不替我挡着些!”

香堇一副高高挂起的姿态,“这本来就是小姐自己招的,当然要小姐自己解决,好让小姐长记性。”

凤若桐哑然:好像还真是…

、第250章 拖住若桐

怎么办?

白姨娘臉色惨青,不停地打着颤,七月的天。她反倒好像不胜其寒一样,不停地拢着衣服。

丫环石榴抱着一迭衣服进来,看她这样子,奇怪地道,“白姨娘,你很冷吗?奴婢拿件衣服给你?”

“不用,我不冷,大概…是不舒服吧,心慌的厉害。”白姨娘有点尴尬。自己这反应的确是反常了,就随便找个借口应對一下。呆场低圾。

石榴没怀疑其他,恍然道,“白姨娘定是这些日子忙的厉害,累着了,奴婢去请示夫人,请个大夫来给白姨娘看看?”白姨娘一向是不管事的,驟然让她帮着打理府上的事,她行事又极小心,惟恐做不好,让老爷夫人失望。所以事事上心,看来是不胜其累了。

白姨娘摆了摆手,“这点小事,不必惊动夫人。要请大夫,我自做得了主。你去吧,不必太过张扬,原也不是什么大病。”若嚷的人人都知道,反而顯得她多么金贵一样。

而事实上,她并不单单是身体不舒服这样简单,而是令她最最害怕的事,就要发生了。

“是。夫人。”

石榴出去后,白姨娘又不安地转了几个圈,終究还是忍不住,去了梦婉院。

凤若桐刚刚回来,才摘下面紗,洗了手腕,海棠奉上茶来,她还不及喝,赵妈妈就进来禀报,说是白姨娘来了。“她不是躲着我吗?又肯主动来了?”

“奴婢瞧着白姨娘脸色不好,许是病了。”赵妈妈其实也看出白姨娘很不对劲,总是那么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是心病吧,”凤若桐眼神嘲讽,“让她进来说话。”

“是,小姐。”

不大会儿,白姨娘苍白着脸进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呢,“若桐,刚刚出去了?”

“去菁缘坊走了一趟,白姨娘找我有什么事吗?”凤若桐喝了口茶,看白姨娘这样子,的确是不舒服,莫非真的病了?

白姨娘咳了两声,“若桐啊,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也担不起事,这不才打理了几天府上的事,身体就撑不住了,想想大姐,以前真是辛苦。”

不会只是来诉苦的吧?凤若桐知道她后面还有话,淡然一笑,“白姨娘的意思,母亲还信错人了?”

打理府上的事,白姨娘就等于是凤府半个女主人,这是白姨娘求都求不来的,她反倒推托起来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姨娘脸色更白,赶紧否认,“我很高兴大姐和老爷相信我,只是我这不争气的,这两天不是病了吗,石榴已经请大夫去了,我估摸着这两天也没精神处理府上的事,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惊扰了大姐,我也担不起这罪责,待我身体好了,一定会继续替大姐分忧的。”

“原来是这样,”凤若桐淡然一笑,“那白姨娘的意思,这两天要我帮着打理府上的事了?”

“是啊,若桐,”白姨娘明显有些不安,互绞着双手,“我也知道铺子里的事你得盯着,可我这一病,也不好去让大姐烦心,旁人又…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多多让你辛苦了。”

凤若桐挑挑眉,不置可否。

“铺子里的事,可以让薛家的人多照应着些,就几天的事,”白姨娘惟恐她不答应,赶紧说和,“谁让我这身子不中用呢,唉,真是年岁不饶人。”说着话,她拿出手帕擦眼角,居然还委屈地哭了。

凤若桐笑笑,“我也没说不伸这个的,白姨娘,你哭什么,好像我有多不近人情一样。”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白姨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就是觉得让若桐你这么辛苦,老爷大姐知道了,一定会说我不中用,可我也不想府上的事有个差错,我这心里…着实不好受啊!”

“放心吧,就这么点小事,我还应付的,不用让父亲母亲操劳,”凤若桐一脸大度,“父亲忙于公务,母亲身子也沉了,我这做女儿的不尽孝道,还指望谁呢?再说,白姨娘身体好了,不就又能做活了吗,我年轻,几天的事儿,不要紧。”

白姨娘顿时感激莫名,“若桐,你真是太懂事了,难怪老爷大姐会当你宝贝儿似的,那这两天府上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咳,咳,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行了,白姨娘,你安心养病吧,这些事交给我,”凤若桐微笑,波澜不惊,“快回去休息吧,大夫开了药,要按时吃,别大意,小病若堵在心里出不来,可能会成为不治之症哦。”

白姨娘脸容僵了僵,差点说不出话来,“我、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若桐,你多辛苦。”说罢像是被用鞭子赶着一样,匆匆离去。

海棠撇嘴,“白姨娘什么意思啊,奴婢瞧她也没多大病,这么急着撇清自己做什么?这要让秋姨娘知道,她还能安生?不得接着去找老爷夫人,上赶着打理府上的事啊?”

香堇目光冷凝,“很简单,白姨娘是想用府上的事拖住小姐,让小姐这些天无暇出门。”

“为什么?”海棠迷惑不解,“小姐出门,碍着白姨娘什么事了?”也不怪她不明白,凤若桐暗中打听生母生父消息的事,并没有告诉她,她当然无从去想白姨娘的目的。

当然,并不是凤若桐信不过她,而是这丫头平时也精细,但心小,不担大事,若让她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怕她会日想夜想,万一走漏风声,倒霉的可不止她一个。

凤若桐赞赏地看了香堇一眼,不错,她也已明白白姨娘的意思,必定是因为知道琅琊国来和亲,惟恐她这两天出门,万一与之有所接触,会知道什么事。

换句话说,生母云升,必定是出身琅琊国无疑,说不定就是奚耶族人,而且与琅琊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她能够从萧靖寒或者琅琊其他皇室中人那里打听到什么,说不定很快就能知道生母和生父的身份。

“白姨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香堇冷哼一声,在这个时候,她越是这样如临大敌,刻意为之,岂不越显得她心里有鬼。

凤若桐把玩着茶杯,“她也是没有办法了,除此之外,她还能怎样,难道要杀了我灭口不成。”

海棠吓了一跳,“小姐,你说什么啊,奴婢怎么听不明白?香堇,你快点说啦,白姨娘怎么了?”

“小孩子家家,别多问,”香堇瞪她一眼,“总之万事小心,嘴巴严一点,知不知道?”

海棠气不过,“就你嘴巴严是吧?我跟了小姐这么多年来,出卖过小姐吗?”

凤若桐失笑,“香堇是好意提醒你,海棠,你气什么?你若出卖过我,就看看秦妈妈和苏姨娘的下场,我会把你一直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