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

“还有,”高冥河看一眼满脸戒备的赫仁,“带老人家一起,好生招待,明白吗?”这人是他找到云儿的重要线索,早晚要让他说实话才行。

“是,王爷。”谢言即拽着赫仁下去准备不提。呆史以巴。

高冥河抑制不住兴奋激动之心,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恨不能胁生双翅,立马飞回天龙国去——早知道还是要那儿见到云儿,他就不回来了,可恨那个女人又骗他回来,害他白跑这一趟。

结果他才要出去,门口人影一闪,一名盛装妇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知道是谁,冷声道,“让开。”

妇人正是卫王妃,长公主萧灵烟,当今皇上的妹妹,还不到四十岁的她平日里很注重养颜之术,肌肤虽不是特别白,但很紧致柔嫩,几乎看不到一点皱纹,相貌虽不是绝美,但看上去秀丽端庄,倒也不错。只是她眼神愤怒中透着失望,脸色也不大好,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王爷又要出去?”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让开!”高冥河对她丝毫没有半点夫妻之情,更不会看在她是皇上的妹妹而有任何的客气,眉眼之间甚至透出杀机。

“王爷!”萧灵烟咬牙,气的浑身发抖,“十几年了,你还没有死心吗?你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

这些年来,王爷一次在府上待的时间就没超过三天,总是匆匆回来安排一下皇城的守卫,马上就又四处奔波去寻找盛云,如果不是他还肩负着如此重任,恐怕他连回都不会回来。

是,旁人看她是高高在上的卫王妃,地位尊崇,无人可及,但谁又想到,她夜夜独守空闺,对烛垂泪的凄惨?即使王爷回来,她甚至都不能跟他好好说句话,这还像是夫妻吗?连仇人都算不上,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她也是够了。

“直到找到云儿为止,”高冥河抬眼看她,森然冷笑,“你当然希望我永远都找不到云儿,是不是?因为找到云儿,你的阴谋就会败露,你就再无法继续做你的王妃,是不是?”

“王爷,你要我说多少遍,当年的事与我无关!”每一次吵起来,萧灵烟都要为自己辩解一回,深深无力的同时,她连气都没那个心情了,“是孟侧妃利用了我跟盛云之间的矛盾,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做出那种事,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她承认,是她先对王爷动了心,入心入骨一样地喜欢,就软磨硬泡地让皇兄下旨,如愿以偿地嫁进了卫王府,虽然因为盛云的先进门,她只是一名侧妃,但能够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她心愿足矣。

然而接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盛云虽然相貌绝美,气质出众,又带着奚耶族人天生的霸道和独占欲,所以把王爷守的死死的,她别说是得王爷恩宠了,就连多看他几眼,也是不能。

而王爷跟盛云更是如胶似漆,她是半点机会都没有,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也曾跟皇兄诉过几次冤,皇兄也是为她好,就又赐了几名女子给王爷,其中有一人,名叫孟知秋的,心机比较深,也是看中了王爷的位高权重,更知道她跟盛云之间的矛盾,居然就动起心思来。

“如果你不是一心想要害云儿,孟知秋会有机会下手吗?”高冥河愤怒而笑,眼中是撕裂一样的痛,“可恨本王竟然相信是云儿给你下毒,皆只因她的一句气话,该死的是本王!”

云儿的倔脾气他很清楚,当年两人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碍于各方情面,他不得不将萧灵烟娶进了府,云儿气他恨他,他都不怪她,谁让自己有愧于她呢?后来孟知秋等几个女子进了王府,云儿跟他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脾气,使性子,开始时他也是极尽宽容忍让,可云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越发地变本加厉,有时更是在皇室中人面前给他难堪,让他大失面子,他心中有气,也是想让云儿静一静,就一连几天歇在了萧灵烟那里。

更讽刺的是,他跟云儿几年恩爱,云儿都没能有孕,萧灵烟却因为那几天而有了身孕,这对早已濒临灭族的奚耶族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他自然高兴,对萧灵烟照顾也多了些,云儿那样骄傲的性子,当然受不了这样的冷落和打击,加上府里的丫环也颇有微词,对她少不了一些冷言冷语,她气结于心,摞下狠话,说萧灵烟不必仗着怀了王爷的孩子就耀武扬威,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尚未可知。

“那也不是我的错啊!”萧灵烟气的咬牙,“是盛云那话说的太不是时候,而我没出几天就小产,所有人都怀疑盛云,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我看是正中你下怀!”高冥河悲愤冷笑,“本王说什么也不该相信云儿会如此残忍,本王就是一时昏了头,怎么就去质问云儿,是本王伤透了云儿的心!”

曾经许诺永不相弃,可一出了事,他却怀疑起云儿来,加上云儿也是倔,居然不解释,更骂他忘情负义,不但背弃了两人之间的誓言,现在还怀疑她,他说是她就是她,她无所谓。偏巧这话让皇上听到,这件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皇上即让他休了云儿,以做惩戒。

他自然不会答应,与皇上起了争执,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云儿竟不愿忍受这羞辱,服毒自尽!那一刻他恨死了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跟云儿一起去,到地下去向她赎罪!

“那我呢!”萧灵烟大吼,眼泪哗哗流下来,“我又有什么错?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要跟你在一起,入府之后,我对盛云也是处处忍让,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孩子没了,我比谁都难过,你却只知道安慰盛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给她下毒,害她小产的人到底是不是盛云,可失去了孩子,她真的很痛苦的,盛云要死要活,王爷就完全弃她于不顾,这算什么!重生之嫡女风华

“那是你咎由自取,”高冥河对她完全没有怜惜之心,“如果不是你非要嫁进王府,后来的事也不会发生。总之本王绝不相信云儿死了,本王早晚会找到她的,你阻拦也没有用!”

“是我咎由自取?”萧灵烟自嘲地大笑,“哈哈,是啊,我咎由自取!那王爷你呢,这么多年执着于找到盛云,你不是自作自受吗?盛云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云儿没死!”高冥河恶狠狠地叫,“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

他没想到云儿说服毒就服毒,连同服侍她的侍女蕊儿也一并随主子而去,他一时情急,昏了过去,醒来后就生无可恋,原本是想随云儿一起去,属下却忽然来报,说云儿的尸体不见了,蕊儿的尸体也不见了。尸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所以他敢肯定,云儿肯定没死,只是偷偷离开了,因为对他失望,所以假死以离开他,一定是这样的。

“王爷,你也找了这么多年了,结果呢,”萧灵烟挑眉,“如果盛云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你?你不是已经替她洗清了冤屈,也在琅琊国内大发告示,要她回来吗,她不是一样避而不见?”

其实当年她落胎的事,凶手做的并不高明,事后王爷仔细一查,接着就查到原来是孟知秋利用了她和盛云之间的矛盾,趁着盛云探望她的机会,在她安胎药里下了药,后来的事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王爷震怒,不但杀了孟侧妃,更在琅琊国大街小巷发告示,说明一切,要盛云回来,结果盛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之后,再没有出现过。

、第292章 我救你出去

“那是因为云儿肯定接着离开了琅琊国,没有看到本王的告示,”高冥河自信满满。-- “本王相信她一定还活着,除非找到她,否则本王不会罢休!”他定要找到云儿,跟她忏悔,求她原谅,他会用剩下的时间好好补偿她的!

萧灵烟冷笑,眼神嘲讽,“王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天真啊。如果一个人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在这人世间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身体也越来越差,就在府上好好休养休养,过几年安生日子,不好吗?”

“云儿不回来,本王永远无法安心!”高冥河神情冷峻,也不欲跟她多说,她是不会明白的,“萧灵烟,本王警告你,以后不必再拿生病当借口,骗本王回来,本王不会再上你的当!”

之前萧灵烟非要见他了,就说自己病了。几次三番之后,他不再为其所动,这次她过分,既然自己服了毒。谢言看她真的要不行了,这才给自己发去消息,他回来之后才知道上了当。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为了萧灵烟耽误找云儿。

“可是你要恨我到什么时候?我不这样做,你会回来吗?”萧灵烟又羞又气,“王爷,我还不是为了要见你一面吗?如果你不是对我如此绝情,我又何必出此下策,我这次是真的差点死了!”

服毒也是为了逼王爷回来,结果她因为不太懂这些,服的量大了,差点真的一命呜呼。可即使这样,王爷对她也没半点怜惜,她甚至觉得,还不如再多服些毒药,咽下这口气,说不定王爷会因为心生歉疚。而多少想着她些呢。

“那又怎样?本王不想见你,你做什么都没有用,”高冥河毫无同情怜惜之心,目光冷漠得不如在看一个陌生人,“总之找不到云儿,本王不会回来,如果你不高兴,本王可以跟你和离,你另谋良配。”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如果不是答应过皇上和大姐。不会因为孟知秋做过的事而迁怒萧灵烟,他岂容她继续留在卫王府。

萧灵烟涨红了脸,“王爷,你说什么呢?烈女不嫁二夫,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虽然不是她下的手,但好不容易盼着盛云死了,其他女人也都被王爷一怒之下赶出了王府,她被扶成了正妃,就要熬出头了,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离开!

高冥河不为所动,冷声道,“随你的便,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但是别用任何理由留着本王,本王要出去,你让开!”

“不行!”萧灵烟伸开双臂挡在门口,咬牙瞪着他,: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除非你杀了我!“

高冥河,眼中杀机一闪,猛地扬高了手,“萧灵烟,你别逼本王,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么!”

“好啊,你杀!”萧灵烟把头一抬,露出脖子,“你要杀就杀!反正我被你这样对待,也是生不如死,你杀了我吧!”

你——高冥河狠狠咬牙,虽说自己恨她,可他也知道云儿的死,并不是她直接所为,他在再狠也不会烂杀无辜,终究还是上前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大步离去。贞场狂弟。

“王爷!王爷!”萧灵烟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追,嘶声大叫,“别走!你别走!我不准你走,你回来,听到没有!”

高冥河却是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离去。

“王爷…”萧灵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哈哈大笑,眼神悲伤而嘲讽:多少年了,每次王爷回来,同样的事情都要发生一遍,不管她怎样生气哭泣求饶,王爷都是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她连绝望,都没力气了…

——

凤府。

梦婉院里,海棠正向凤若桐禀报,“小姐,秋姨娘和四小姐这两天闹的很凶,说什么都不肯嫁到柳家,吵着要见老爷和夫人,不过都被白姨娘挡回去了。”

凤若桐冷笑,漫不经心地道,“见了父亲母亲又如何,这桩亲事已经定了,两天后柳家就来要人,她们闹也没用。”

自打秋姨娘母女关了祠堂出来,就一直为了柳家的亲事而日夜不停地闹,为防止她们吵到母亲,她严厉叮嘱家丁丫鬟,不准她们母女两个靠近画情院一步,她两个没法子,就在自己院里闹起来,真是不让人安生。

“可不就是,”海棠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这都是她们自己折腾的,怨得了谁?”正说话间,院子外面隐约又有吵闹声,她伸长脖子往外看,撇嘴道,“又是秋姨娘母女闹起来了,要奴婢去看看么?”

“不必,”凤若桐摇了摇头,“反正日子都已经定了,她们早晚会到柳家去,看有什么用,没的让自己生气。”

海棠点头,“是,小姐。”

其实,一直吵闹不休的,除了秋姨娘母女,还有佛堂里的凤若柳,她现在过的日子才真正叫猪狗不如呢!每天有抄不完的经书不说,本来一天就只能吃一顿饭,丫鬟还欺负她,给她的饭菜不是冷的就是馊的,这倒罢了,分量上还少得可怜,鸟都吃不饱,别说她了,才两三天下来,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面无人色,快要疯了。

话说回来,陈妈妈比凤若柳还要惨,原本她还指着,二小姐打她打舒坦了,能多少赏她一口饭吃,可谁知道二小姐自己还吃不饱呢,哪有心思管她?都两天了,她一口饭都捞不着不说,还被打得遍体鳞伤,早已半死不活,不过所幸二小姐也饿的有气没力,倒是也没有那闲心再来打她。

“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凤若柳跪坐在门边,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门,嗓子干得要着火,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在说什么,两眼无神,嘴唇干裂,头发蓬乱,衣服又脏又臭,比乞丐都不如。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陈妈妈用力睁了睁眼,眼前仍旧灰蒙蒙一片,她已是饿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不过也知道,是白姨娘来了,少不得又得挨二小姐一顿骂了。

“若柳,我给你送饭来了,”白姨娘的声音响起,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她有些苍白的脸来,“若柳,你可知错了吗?”

凤若柳倒是一下来了精神,吃力地爬起来,咬着牙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来做什么?叫你放我出去,你听到没有?谁要吃你的饭,你不放我出去就滚,滚开!”

陈妈妈心里哀嚎,二小姐你不吃,我吃啊,我快饿死了!

白姨娘也是被她骂惯了,除了神情越见无奈之外,并无生气的样子,上前两步,从门缝里伸进手来,握住凤若柳的手,“若柳,你这又是何苦?”

凤若柳厌恶地用力抽手,讨厌她这假惺惺、高高在上一副施舍者的样子,她才要破口大骂,忽地感到手心里被塞进了东西,她一愣,猛地抬头,正看到白姨娘别有深意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声张。她心中有数,假装继续骂了几句,挪挪身体挡住陈妈妈的视线,摊开掌心看了看,原来是张小纸条,她不着痕迹地打开看了看,上面写了一句话:我救你出去。!

真的?她惊喜莫名,差点叫出声来,“白姨娘——”

“若柳,你如果诚心改过,老爷和大姐还是会给你一次机会的,”白姨娘微微摇了摇头,伸长了手够她,“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别这么葬送自己的一辈子,知道吗?”

“我…”尽管知道她是要自己配合,可凤若柳还是说不出服软的话,干脆直接过去,握住白姨娘的手,果不其然,手里又多出一张纸条,她迫不及待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两天后秋姨娘母女要嫁到柳家,我送她们,你藏在马车里,离开凤府。

太好了!凤若柳大喜,只要离开凤府,她就还有机会!不过…她眼珠一转,忽地叫道,“白姨娘,你不用说好听的,我不听,我不听!”跟着压低了声音,“我要大姐的珍珠项链,你偷拿来给我!”

就这么离开凤府,白姨娘最多也就给她十几二十两银子,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凤府其他的资产都是有数的,白姨娘肯定也偷拿不来,只有大姐的珍珠项链不但值钱,而且与凤府没有牵扯,只要拿到了,她后辈子就衣食无忧,还有资本东山再起。

“什么?”白姨娘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道,“若柳,你疯了吗,那是云姨娘留给若桐的!”别人不知道,她会不知道奚耶族人对珍珠的信奉吗?云姨娘虽然气恨那个男人对她的背叛,却也一直不曾忘记两人曾经的恩爱,恨若桐是那个人的骨肉,却又放不下这点骨血,所以才会把项链留给了若桐,若柳尽管也是云姨娘的孩子,与项链却没半点关系,她要来做什么!

“我不管!”凤若柳眼神凶狠,“总之我要珍珠项链,你如果不把它拿来给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大姐,看你怎么办!”

、第293章 是你对不起云升

白姨娘大吃一惊,脸色已煞白,“若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秘密不能让若桐知道的?”唯一的一件,就是关于云升的事,以及若桐的真正身世,可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若桐都不知道,若柳怎么可能知道?

“白姨娘,你别假装无辜,也别想骗我,”凤若柳压低了声音,好不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大姐一直在追查云升的事。而你明明知道什么,却不告诉她,你根本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是不是?”

话说回来,她也不想想,云升是凤若桐的生母,也是她的生母,如果白姨娘真的对不起云升,她就不想问个究竟,替生母讨回公道,而只想用这个秘密,逼得白姨娘帮她偷珍珠项链?

原来她是猜的。好姑娘稍稍安心,左右看了看,幸好她这两天有意经常过来看凤若柳,为的就是让偶尔经过的丫鬟家丁习以为常。就算看到她在这里,一时也不会起疑心。

“若柳,你别胡思乱想了,那珍珠项链是若桐的,我不可能偷来给你,我知道你是担心以后的生活。我已经悄悄替你攒了些,我这个月的月钱也都给你,虽然不是很多,但以后算计着用,也不会受多少难为。”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不过看起来,凤若柳可没她想的那么好打发。

“谁要你的可怜?那几个臭钱,我会看在眼里吗?”凤若柳有些急了,咬牙切?地道,“白姨娘,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我知道你跟云生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过你放心,云升早就已经死了。我对她的事情没兴趣,不过大姐对她的事情却非常感兴趣哦,你如果不把珍珠项链给我,我就对大姐说你隐瞒了秘密,大姐只要认真追查起来,你觉得你还瞒得下去吗?”

“你——”白姨娘又惊又怒,她好心要救凤若柳出去,到头来反遭要挟,凤若柳果然是恩将仇报,狼心狗肺。她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根本不值得人同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什么秘密,我要救你出去也是看云升的情分,你要走就走,不走也随你,我又不欠你什么。”说罢她回身就走,气的双腿都有些抖。

“那我要是把你和云升之间的谈话告诉大姐呢,你说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吃定她会妥协一样,凤若柳不疾不徐地问,反倒是不急了。

“什么谈话?”白姨娘猛地停下脚步,心莫名收紧,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凤若柳手里?

“就是你跟云升之间的谈话呗,”凤若柳挑挑眉,示意她靠近了听,“那时候我也就七八岁,你们以为我小,什么都不懂,但实际上我懂得的事情比你们想像的要多,我清楚地听到你对云升说,‘你如果实在想他,就回琅琊国找他吧,他应该已经知道错怪你了,你的性子也是倔,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赌气离开呢,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女人’,白姨娘,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原本也没怎么往心上放,后来苏姨娘说起大姐不是凤府的女儿,而大姐又一直很想知道生母的来历,所以她才想起这几句话来,也肯定白姨娘肯定是知道生母和大姐生父之间的事,她一直没当面问白姨娘,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看来,这一记杀手锏,她是用对时候和地方了。

白姨娘瞬间脸无血色,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对云升说过这些话,不过这话肯定是出自她口,否则凤若柳是编也编不出来!“你、你不要胡言乱语,云升早就已经死了,你还要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污蔑她做什么,她到底是你的生母!”

“是不是污蔑,白姨娘你心里很清楚,其实云升嫁给父亲之前,早就有男人了吧?而且跟那个男人有了孩子,就是大姐,大姐的确确不是凤府的女儿,对吗?”凤若柳根本不把她的指责听在耳里,越发尖锐地问道。

白姨娘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这让她根本就无法反驳,“若柳,别再问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要挟得了我,老爷早就知道若桐不是他的女儿,但他还是待若桐是他亲生女儿一样,夫人也是一样。”

“我知道啊,”凤若柳挑眉,“所以我也没想要挟父亲,我要的是珍珠项链,因为最害怕大姐知道真相的人是你,做了对不起云升事情的人也是你,你一定会害怕大姐知道,是吗?”

白姨娘咬牙,冷声道,“我有没有做对不起云升的事,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多说。”

“那你为何怕大姐知道?大姐不止一次问过你云升的身份来历,你却都瞒着她,又是为什么?”凤若柳半步不让,咄咄逼人。

“我——”白姨娘无言以对,暗暗苦笑:是啊,如果她没有做对不起云升的事,又何必怕告诉若桐,更不敢见铁王和信阳公主呢,还不就是怕当年的事被若桐知道,继而被她的生父知道,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白姨娘如果不肯受我要挟,那你可以走了,”凤若柳却忽然松了口,神情很轻松,“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姐,把这些话告诉她,你就等着她找你问话好了。”

白姨娘愤怒地瞪她一眼,回头就走。

凤若柳也不着急,料定她会反回来一样。

陈妈妈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只隐约听到她们两个在争吵,可是她饿的就快没命了,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哼唧了两声,又闭上了眼睛。

白姨娘走出几步,脚步却越来越慢,脸上表情挣扎的厉害,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已经平静了这些年,云升也早就死了,她不想平地起波澜,毕竟若桐真要认真追查当年的事,后果不堪设想。思虑一阵之后,她转身退了回来,冷声说道,“是不是只要拿到珍珠项链,你就永远离开天龙国,再也不回来?”

就知道你会妥协。凤若柳得意冷笑,“那是当然,这个鬼地方我一时半刻都不想呆了,我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重新开始,所以你尽管放心。”就算她要回来,也必须脱胎换骨、风风光光地回来,要位于万万人之上,所有人都被她踩在脚下,她想报复谁就报复谁,所有人都看她的脸色行事,否则好几回来有什么意义?

“好!”白姨娘咬牙,“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拿到珍珠项链,你千万不要声张,等我的消息。”

“没问题。”凤若柳目的达到,好不轻松,当然不会多话。

白姨娘又假装宽慰她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前院里,秋姨娘和凤若晴正吵闹不休,凤若桐冷着脸,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看着看着她们母女,眼神冷峻而嘲讽。

“凤若桐,你说,是不是你撺掇的母亲把我嫁到柳家?”凤若晴指着凤若桐的?子大喊大叫,“你非要把凤家的女儿一个一个全都害死才甘心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独吞凤家的家产,对不对?”

凤若桐冷笑挑眉,“笑话!就算你们都在,又能跟我争什么?是我要害你们,还是你们始终容不下我,你可要想想清楚!”贞场狂划。

连二妹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三妹四妹这两个没脑子的。而且是她们不义在先,她重活一世,什么都看透了,这一世又怎会再容她们害自己,下手也不必留情。“我不管!”凤若晴嘶声大叫,“我死都不会嫁到柳家,你死了这条心吧!”

“笑话,你嫁不嫁的,关我何事?”凤若桐无所谓地耸一下肩膀,“这桩亲事本来就是父亲母亲定的,而且柳家马上就来要人了,你有本事,自己把他们打发走,跟我吵有什么用?”

“我——”

比起女儿,秋姨娘显然要冷静的多,她拉住凤若晴,讨好一般说道,“若桐啊,你看我也一把年纪了,跟了老爷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时候嫁到柳家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拜托你跟老爷大姐说说,别让我嫁,好不好?”

其实说是“嫁”,只是她给自己留面子,她根本就是老爷白送给柳员外的,就像件不值钱了的商品一样,当成是若晴嫁到柳家的添头,随便就甩出去了,想想都丢人。而且依她这样的身份到柳家,人家会拿她当正经人吗?

凤若晴怒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能嫁,那我就能嫁了?反正我不要嫁给柳家那个丑八怪,谁愿意去谁去!”

“我劝你们两个都不要白费力气了,再吵下去也于事无补,如果你们能顺顺当当地过去,父亲母亲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陪送四妹一份不错的嫁妆,否则的话——”

、第294章 疯狗逮谁咬谁

“谁稀罕什么破烂嫁妆,反正我不去!”凤若晴咬牙攥拳地大叫,“我就是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无所谓啊,你已经这样了,我还把你怎么样做什么?”凤若桐挑眉,一脸的事不关己,“去不去柳家,由不得你们,给不给四妹嫁妆,是母亲的一份心意,至于要不要,就是你们的自由了。你们若是不要,凤府还省下一份呢,我又没什么损失,难道还求着你要吗?”

香堇嘲讽冷笑,本来如此,对付凤若晴这种没脑子只会大呼小叫的女人,她也足够了,小姐这伶牙利?的,也是浪费。

“你——”凤若晴气的咬牙切?,恨不能扑上去掐她的脖子,问问她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凤若桐,你他妈太狠了,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就不想想。也许有一天你会落到比我还惨的地步吗?”她也是气的狠了,脏话都骂出来了,而且那么顺畅,粗俗之至。

“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认了,”凤若桐冷笑。提醒道,“话说回来,当初我的境地,难道不是比你们还惨吗?你们一个个怎样欺负我的,这么快就忘了?我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我——”凤若晴无言以对,以前的事她当然没忘,可这怎么能比呢,那只不过是姐妹之间的一些磕绊,她是欺负过凤若桐,但并没有害她的终身幸福,她至于这样报复自己吗?“凤若桐,你不必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反正柳家我是不会去的,你别想看我的笑话!”

最近她还听说了。柳家的公子不但长的丑,是个瘸子,而且还是个神经病,以前柳家也给他娶过媳妇,可到他手上没几天,那些女人全都不堪折磨而死去,由此可见那必定是个疯子,自己怎么能嫁给他呢?她要嫁的是铁王那样的大英雄,真男人,当然不能让一个疯子误了终身!

“那就随你的便吧。”凤若桐不欲跟她多说,转身往外走,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有本事推是这门亲事,你就去跟父亲母亲说,跟我发狠做什么?”看她笑话?自己可没这功夫,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呢,她现在早不把四妹放在眼里了?

“你——”

“若桐,”白姨娘恰好迎过来,看了看凤若桐的打扮,“我正要过去找你,你要出门吗?”

“到铺子里去看看,月底了,又该查账了,”凤若桐问道,“白姨娘找我有什么事吗?”反正不可能是要告诉她有关生父生母的事,所以干脆不问。

白姨娘笑道,“这不是快要入冬了吗?夫人吩咐我看一看各院里,冬衣冬被可?全吗,需要补哪些,我正要到你院里去清点清点,要不你稍晚点出门?”

其实如今这府上,也就只有老爷夫人院里,她的院里和若桐院里需要正经看护着,苏姨娘和老夫人早不在了,秋姨娘和四小姐也要到柳家去,不必添置她们这些院子,她一下子觉得又轻快了许多。

“我不多耽搁了,”凤若桐摇了摇头,“我已让人通知各铺子的掌柜等着,不好让他们久等,海棠在呢,你过去找她清点也就是了,我用的穿的缺是不缺,她比我清楚。”

那丫头就是个闲不住的,整天进进出出,收拾整理,早几天就把冬衣冬被都拿出来翻晒,这些事儿她都知道。

白姨娘笑道,“那倒也是,一贯都是海棠照应你的起居,那丫头是是没多少心眼,但做事勤快手脚利索,这些年把你照顾得很好。”也亏的海棠是个直性子,不嫌弃以前的若桐性子懦弱,跟着若桐受了不少委屈欺负,也从没半句怨言,要是旁人,怕是早弃若桐于不顾了。

“是啊,”凤若桐故意看一眼秋姨娘和凤若晴,“我傻的那些日子,如果不是有海棠这个忠心护主的,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还有命站在站,听旁人大呼小叫吗?”贞场吉血。

秋姨娘母女气得大眼瞪小眼,却反驳不得,从前的事她们现在也不爱提,白姨娘这个多嘴的,存心让她们不痛快。

白姨娘也有点尴尬,以前她也没有过于细心地照顾好凤若桐,害其吃了那么多苦,她也有责任,好端端的干嘛提这话,白白让自己下不来台。

凤若桐倒也没有责问她的意思,摆手道,“你去吧,我要到铺子里了。”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待凤若桐出去,白姨娘这才转身劝道,“秋姨娘,若晴,你两个不要再闹了,大姐已吩咐我给若晴准备一份嫁妆,虽说不能完全满足若晴的心意,但场面上总归是要过得去的,一会若晴就过来挑挑。”

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夫人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保住这一胎,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想来秋姨娘母女就不是嫁到柳家去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要跟若柳一样,一辈子都不得解脱,她们到哪诉冤去。

“挑你的大头鬼啊!”凤若晴对她可不会客气,破口大骂,把一腔愤怒全都发泄在她身上,“挑什么挑?有什么好挑的,不然你去挑,你嫁到柳家!”

“你——”白姨娘登时气白了脸,冷声道,“我只是奉大姐的命令行事,要不要挑在你,你何必污辱口出恶言污辱人。”

“哈哈哈!”凤若晴放声大笑,眼神怨毒,“你也知道这是侮辱吗,那你还让我去挑嫁妆?你以为这是兴高采烈敲锣打?飞上枝头哪,有这等好事,会轮得到我?”

那也是你自己作的,怨得了谁。白姨娘再气也不好跟她对着骂,只能忍下来,“若晴,你适可而止,别再闹了,我是为你好。”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拿着鸡毛当令箭!”凤若晴叉腰立眉,根本就不领她的情,越骂越上瘾了,“你真以为管着凤府的事,你就成了女主人了?我告诉你,有夫人在,你想都别想!你只不过是供她使唤的一条狗罢了,以前是云升的狗,现在是夫人的狗,你就注定是当狗的命!”

白姨娘气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差点没晕过去!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样尖酸刻薄恶毒的话,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之口,看来秋姨娘对她家教“甚严”哪,这样就算将来嫁到柳家,看来她也不会吃亏,有个如此本事的女儿,秋姨娘真是好福气!

一旁的丫鬟石榴都听不下去了,气哼哼地道,“四小姐,你太不知好歹了,怎么能这么说白姨娘呢?亏得她还在夫人面前替你说好话,多替你要上一些嫁妆,将来到了婆家,你也能有几分面子,可你倒好,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太过分了!”这样的人,理会她作甚,就让她到婆家去吃些苦,她就会知道谁是真的对她好了。

凤若晴顿时勃然大怒,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她算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自己堂堂凤府的小姐,如今居然沦落到连丫鬟也敢指着她的鼻子骂的地步,让她的脸往哪放!“大胆贱婢,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骂我?看我不掌你的嘴!”说着话她冲过来就要动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要杀人一样。

石榴哪见过她这等拼命的架势,吓得赶紧往白姨娘身后躲,心道四小姐莫不是疯了吗?见谁骂谁,逮谁打谁,好吓人。

白姨娘赶紧拦住凤若晴,怒道,“若晴,你闹的也差不多了,还不收手?我若将此事禀报大姐,你又逃不了家法处置,何苦呢!”虽然被骂的很难听,可她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让这些闹心的事被夫人知道,又多生事端,所以不得不压下对凤若晴的厌恶,好言相劝。

“让你威胁我!让你威胁我!”凤若晴顾不上许多,管他是谁呢,两手一起,没头没脑地打下去,“我打死你!”!

白姨娘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到几下不说,脸上还被她长长的指甲给划到,**辣的疼,她又惊又怒,猛地扯住凤若晴的双腕,往前一甩,厉声道,“凤若晴,你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

凤若晴再厉害,毕竟还是个孩子,身形又瘦小,所以没多少力气,被白姨娘这一甩,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秋姨娘见状也吃了一惊,女儿太冲动了,这样闹有什么结果呢?只会让情形越来越糟而已,她赶紧上去把女儿扶住,“若晴,别这样,白姨娘也是一番好意,你这样对她太过分了。”

亏得你还会说句人话。白姨娘面色稍缓,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我要打死她,狗仗人势的东西!”凤若晴被拉开,还张牙舞爪、不死不休,“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