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云大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诈他呀!

“云小姐,贫道不才,确实不够身具慧眼。而且,那妖孽也是有手段的,自然会掩饰自己的身份。只是,贫道经过夜观天象,那妖孽确实投到了云家,正是云小姐的儿子!”

紫云老道干脆回避了问题的关键,直接咬定了小墨就是妖孽!

这样一来,不论他面前的孩子是谁,妖孽都是云小墨!云小墨必死!

“你这老牛鼻子,该不会是故意来害我儿子的吧?!”云婵卿傲慢的抬起了下巴,“我把儿子给你处置,你说自己看错了,说他不是妖孽!我把儿子抱回来,你又说他掩饰了自己的身份!”

“您到底行不行啊?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我看你是闲来无事,故意跑我们云府逗趣来的吧?!您既然学艺不精,那就不要出来乱指证!也免得祸害了无辜的稚童!”

云婵卿将怀疑的目光锁定紫云老道,脸上全是对老道的不信。

这下子,就连围观的众人也看出了不对劲。

一会儿是妖孽,一会儿又不是妖孽,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蹊跷!

这人莫不是就冲着小墨来的吧?

“紫云道长,我抱着的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儿子!他就是你口中的妖孽,也是被你亲口否定的!我还特意问过您的,是不是真的确定了,千万不要急着下结论!可惜,您一口咬定”

云婵卿的目光不无嘲讽,这下子总该百口莫辩了吧!

她本来确实想要用“狸猫换太子”这一招的!不仅如此,她原本还谋划着,让那个孩子替小墨被烧死。等他被烧死之后,干旱却没有缓解,反而还变本加厉,正好可以借此来打击太子。

而且,就算之后干旱结束了,还会有严重的洪涝,还有瘟疫。这些后期的灾害,只要云府运作得当,甚至可以说成是老天的惩罚!是有人故意逼死了无辜的孩子,所以老天爷降下的果报!

只不过,云婵卿最终还是下不了狠心。

小墨是她的命根子,另外一个孩子,一定也是当娘的珍宝!

她不能为了救下小墨,就让另一位母亲尝试丧子之痛。阴谋诡计可以有,但不能因此丧失了最基本的良知!她是好人,好人也许会犯些小错,但不会无伤害一个无辜稚童的生命。

“这…贫道只是被妖孽所惑”紫云道人还想狡辩,他的眼神焦急的在围观的百姓中寻找着,似乎希望有人能给他出个主意,扭转一下此刻的境况。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帮他推波助澜的人早就撤退了,他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来面对整个云府的怒火和责难。

“被妖孽所惑,哼,我看你只有这一句是真话!”云婵卿的脸色一变,一脸的寒霜:“来人,给我通报府尹,将这老道带回去调查!我怀疑他是假冒的道士,故意聚众闹事,想要挑起民变!”

云婵卿的话音刚落,云府的侍卫就上前擒住了老道,然后由其中两人跑去府尹报案,余下的人将紫云老道管制了起来。

府衙离这里并不远,不一会儿衙役就来了,将紫云老道押解回去。

紫云老道被云府的侍卫点了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连辩解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关进了监狱里面。

像他这种办事不利的,太子自然不会再管他,只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得罪了云将军,自然就别想活着出去!

不过,紫云老道的阴谋虽然被云婵卿破解,可是流言却仍旧无法制止的传扬了出去。

也就两天的功夫,整个京城都是关于妖孽的传言。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云府的那个孩子是妖孽转世,如今的干旱就是因为他引起的,只有杀了他这个妖孽,才能破解如今的干旱。

后来,流言越穿越离谱,简直是要把小墨往绝路上逼。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苦苦相逼!

不过几日的功夫,关于小墨是妖孽的流言,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流言传播的这么快,太子的功劳绝对不容抹灭。为了能够将未来的帝星掐死于襁褓之中,太子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舆论力量。这不,今日上朝,就有人跳了出来,疯狗似的乱咬。

“启禀皇上,今年南方旱灾,颗粒无收。南方的灾情日益严重,如今,整个大元都受到了旱情的影响,可以说是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微臣看到百姓忍饥挨饿,心痛的彻夜难眠,日日忧虑!”

“微臣虽然不才,却也知道,百姓乃是国之根本!朝廷绝对不能对百姓不闻不问,更放任百姓承受这等苦难。臣听闻,京城曾有得道高人出来作证——此次的天降大旱,其实是上天对妖孽降世的示警!”

“那位道长明确的指出,就因为大元有妖孽降世,所以才会引发的这等天灾。而且,只要此妖孽一天不除,天灾不仅不会消失,还会愈演愈烈,到时候,整个大元就会饿殍遍野,哀嚎连连”

“微臣恳请皇上,下旨派京畿卫查找此妖孽!尽快找出那个妖孽,用他的血肉来祭天,还我大元一片大好河山!”

说话的人是御史台的御史中堂,云致远看着他好像有些眼熟,不过却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对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经常帮太子弹劾那些不被拉拢的官员。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就是一片死寂。

找出妖孽?话说的还真够委婉的!流言传播的那么广,谁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妖孽,就是云将军的外孙?谁不知道,为了保护那个孩子,云将军已经将老道关进了大牢。生死不明!

云将军的行事手段如此犀利,让人望而却步,谁还有胆量去挑衅?

而且,虽然他被剥夺了骠骑大将军的封号,可是,事实上也只是少了个名头,云家军的军权根本没变。更何况,成了京官之后,云致远飞快的掌握了刑部,不仅没有遭到打压。反而还越活越滋润。

和云大将军做对?在局势不甚明朗的时候,纯粹就是在找死!

没见二皇子又出来参加早朝了吗?而且,二皇子最近一段时间的脸色。竟然比以往还要好上几分,甚至连眼中的自信神采,都是往日里不曾有过的。

这说明什么?

大元的天,大概要变了…

一些尚未表明立场的官员,一些保持着中立的官员。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云致远这边倾斜。当云大将军与二皇子结盟,这样的实力绝对足以与太子抗衡!

这不,不等云致远说话,京城的府尹大人就已经站了出来,反驳道:“赵大人此言有所不妥。那个指正妖孽的老道,当日就被下官收押了。下官调查过他的身份。他不过是京郊一座小道观的道士,根本就不是什么得道高人。”

京城的府尹是正三品的官员,而且正好也有上朝的资格。此时。他能够站出来替云致远辩解,这无疑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李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意图包庇祸害天下的妖孽,到底是何居心?!云小墨是妖孽的事情,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试问。有哪个正常的孩子,能从怀胎到出生。只用一年的时间就满地跑?!”赵御史气的差点跳了起来,指着李大人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一来,他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一定要把云小墨逼上绝路。二来,他对小墨也做过一些研究。在他看来,小墨的发育确实异于常人,有些妖孽化了!他心里认定了小墨是妖孽,所以此时骂起人来也更加理直气壮。

“赵大人,先帝曾经说过,为官者要明辨是非,不能人云亦云。那个紫云老道,确实是个摆摊算命的骗子,下官连他的祖宗三代都调查的很清楚!赵大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应该不会被骗子误导。”府尹大人不卑不亢的反驳。

“你!你…你这是被云将军收买了!为了区区一个妖孽,你要置我大元的江山社稷于何地?!你这种无德的官员,真该重重惩戒,以儆效尤!”赵大人暴怒了起来,凶狠的瞪着府尹。

“赵大人,下官做事可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你不要把你们御史台闻风奏事,捕风捉影的恶习,当成攀咬人的依据!您既然说我被收买了,就必须拿出证据!说话要讲真凭实据的,没证据你就少罗嗦!”

府尹大人说到后面,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显然是很讨厌御史台那帮只会指手画脚,从来不干实事的混蛋!

“李大人,本官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如今,南方的旱情如此严重,整个大元几乎颗粒无收,百姓还有一个冬天要熬,你让百姓怎么生活下去!且不论那孩子是不是妖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必须一试!”

赵御史义正严词的说着,然后又转向云致远道:“云将军,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只要大元强盛,你还害怕没有子孙么?一个孩子换来天下康泰,难道云将军认为不值得吗?!”

“云尚书,此事,你有什么看法?!”皇帝神色无波,有些苍老的手指轻轻地放在鎏金的龙头上,缓慢地一下一下轻敲着,语气低沉有力,却听不出喜怒,让人无从揣摩。

云尚书,也就是云致远,他现在的官职是刑部尚书。

“微臣没有看法。”云致远抱着胳膊,半眯着眼睛,仿佛浑不在意。

“没有看法?那你今天就把云小墨交出来,让道长尽早安排祭天吧!”皇上幽邃的眼眸盯着云致远,等着看云致远的反应。

“小女带着孩子去朝阳寺了。据说,慧能大师亲自接见,并且”云致远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等看到赵御史变了脸色,这才咧着嘴笑道,“慧能大师说那孩子颇具慧根,要留他在庙里住一段时间。”

云致远回想到了三日之前,卿儿在解决了紫云老道之后,眉头却一直紧皱不展,一副忧虑的样子。她担心太子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一直在想一个万全的对策,可以彻底的破除流言。

幸好,她当初在朝阳寺出了事,却也因此和慧能大师结了善缘。慧能大师欠她一份人情,所以答应帮小墨澄清谣言。慧能大师乃是禅宗的第六祖,他说的话,自然比紫云老道更让人信服。

云婵卿已经和慧能大师联系过了,今日正好将小墨送去朝阳寺。

“你胡说!”赵御史当即愤然,对着云致远怒目而视,“怎么会这么巧?!这分明是你的借口!你要包庇那个妖孽!你故意要让大元陷入水深火热!你就是见不得大元安泰,你…简直是其心可诛!”

“赵大人,你给我闭嘴!你们御史台是有闻风奏事的权力,可不代表你能够血口喷人!”云致远怒斥了一声,缓和了片刻,然后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慧能大师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谁若不信,可亲自去朝阳寺查证!”

云致远的神色坦然,迎上众大臣的目光。

“启禀皇上,臣也听说了天灾示警的说法。不过,与赵大人不同的是,臣听说的是因为上天对朝廷的不满。百姓受灾,朝廷无所作为,更加剧了这次干旱的灾情,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警告!”薛国公深吸一口气,出列禀奏。

“臣恳请皇上开坛求雨!为了天下苍生,臣恳请皇上受些委屈,下罪己诏,检讨朝廷的不当之处!若能求来大雨,臣愿意一死,以证拳拳报国之心!”薛国公跪在了地上,大有以死相挟的架势。

他这一跪不要紧,清流一派的官员们,全都跟着“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脑袋,高声齐呼:“臣请皇上开坛求雨!肯请皇上下罪己诏,检讨朝廷的不当之处!臣愿以死明志!”

喊声宏亮,跪姿齐整,显然这些人都是精于此道的。

不过想想也是,文臣嘛,特别是清流,干的就是死谏的活计!若是真的能因此被皇上给杀死了,他们还能千古流芳。这些两袖清风的清流们,对死亡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还充满了期待。

“罪己诏”皇上的手一抖,险些暴露出自己的心神。

他此生最想做的就是成为千古流芳的一代大帝。可惜,老天似乎见不得他做个明君,竟然给他出了这样一道难题。

罪己诏,就算只是为了求雨,也会给他的人生留下了污点。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啻于从他的心口剜下一块肉。更何况,开坛求雨,万一没有求下雨来,就说明上天不肯原谅他,他的威信就会变的更差!

“皇上,元和七年,先帝就曾下过罪己诏。”薛国公抬起头来,再度加了一把火,“当初是因为见流星于营室,再加上匪患横行,先帝才下了罪己诏,历数了朝廷的八大不妥之处”

“朕略有不适,今日提前退朝。有事等明日再奏。”皇上状似无力的拄着头,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的喊了一嗓子“退朝”,然后便一脸紧张的扶着皇上离开了大殿。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雷霆手段!

“混账!一群混账!”皇上重重的一拍桌案,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的往地上一掷,茶盏当即被摔的粉碎,伴随着泼洒出来的茶叶和茶水,把地面糟践的一片狼藉。

“他竟然敢逼朕…他们竟然敢逼朕!”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一种莫名的惶恐浮上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些大臣就一直不认可他。大臣们的不信服,让他的地位变的非常尴尬,也让他对自己信心不足。所以,在登基之后,他才会拼命的想做出一番伟业来证明自己。

然而,他的伟业还还没做出来,就被臣子逼着下罪己诏。

他是堂堂的皇帝啊,竟然被臣子逼到了这个份上…

“好,好!好一个以死明志!既然他们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了他们!朕要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皇上连续砸了两个茶盏,一对彩绘的花瓶,可是他心中的愤怒还是没有压制下去。

他真的想把那些谏官全砍了,成全他们以死明志的决心!可惜,他根本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就是昏君,就要遗臭万年!不仅不能杀,他还必须虚心接受,甚至写一份罪己诏,昭告天下自己的罪责!

做皇上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够窝囊的了!

退朝之后,御史赵大人愤愤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云致远那个目无皇上、祸乱朝纲的佞臣,竟然已经霸道强势到这般地步!他不仅保住了那个妖孽,竟然还联合了薛国公,逼着皇上下罪己诏!他也是为人臣子啊,为人臣子怎么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惜,老天无眼,竟然任由这样的人一直嚣张!

赵大人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把云致远扳倒,把云家抄家灭族,让这个佞臣受到应有的惩罚!老天不会一直不开眼,奸佞也不可能永远嚣张跋扈!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赵大人才刚刚坐下,只喝了一口茶水,满腹的怒火都没有压下去,赵府的大门就被人强行的砸开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衙役,说要来捉拿您归案!家丁们根本拦不住,他们已经进来了!”下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什么?有衙役敢到府上闹事?!我乃堂堂的从二品的大臣。没有皇命,谁敢捉拿于我!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赵大人愤然的站了起来,一甩衣袖,便要往屋外走去。

赵大人才刚走出几步。连家里的主院都没出,就看到云致远带着一群差役,手拿着各种武器,面色不善的冲着他走来。

“云致远!你…你”赵大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全身不可抑制的发抖,指着云致远的手指都已经端不稳。“你竟然擅闯当朝二品大员的宅院!你莫非是想要造反吗?!”

“赵大人,硬闯你的府邸就是造反,你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云致远嘲讽的一笑。“本官可是秉公来捉拿你归案的!你不要忘记了,本官正好负责审理京畿地区的案件。”

“云致远,你简直欺人太甚!”赵大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云致远,心中却是惶恐不安的。对于云致远这种奸佞之臣,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他今天在朝堂上得罪了他。他这绝对是在挟私报复!

“赵大人,你还是老实的跟本官归案吧!本官也是在秉公执法。你就不要为难本官了。你要知道,人家到刑部状告于你,证据十足,本官也不得不受理啊。”云致远无辜的摊了摊手。

“有人到刑部去告我?!”赵大人怒到了极点,反而嗤笑出声,“云大将军,我倒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人去状告于我,告的又是什么罪名!竟然能够让云大将军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抓人!”

对于云致远的借口,赵大人当然是不信的。别说他从来就没有什么把柄,就算真的有把柄,谁敢去状告当朝的从二品大员?!

“赵严武,你于六月初七嫖|宿红袖楼,点了上等酒席一桌,叫了弹曲的清倌一名,楼子里的红牌姑娘两名,花费白银一千七百两。大元例律明确规定,当朝官员不得夜宿青楼!”

“除此之外,你还于帽儿胡同安置有外室一名,育有一子,现年十一岁。你宠妾灭妻,夺嫡妻之权,交由妾室管理,并且将嫡妻囚于荒院。你纵容妾室毒死自己的嫡子,枉顾人常!”

赵府后宅的阴私事情,被云致远翻了个底朝天,一桩桩,一件件,摊在赵严武的面前。可怜的赵严武,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绝不会让人查到蛛丝马迹,却不料,云致远查到的事情,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纵容妾室毒死嫡子,他虽宠妾灭妻,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可那孩子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么可能残忍到杀死自己的儿子!

“夜宿青楼,宠妾灭妻,这两条罪状,任何一条都够你下大狱的!赵大人,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等着我让人将你押回去?!”云致远这话说的极无情,竟然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赵严武都想要逼死小墨了,云致远又怎么可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当然,这也是赵严武自己德行有亏,否则云致远就算再怎么想找他的麻烦,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得逞!

听了云致远的话,赵严武几乎晕厥过去,整个人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把他给我带走!”云致远一声令下,马上就有衙役飞快的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赵严武架了起来,然后带回刑部审问。

云致远会尽快定了赵严武的罪名,然后将他打下大狱,杀鸡儆猴。

要知道,云致远马上就要去南方赈灾了。若此时不采取一点雷霆手段,他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云府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到时候,万一再出点什么变故,只靠卿儿一个人,恐怕会应付不下来。

而且,如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皇上对云府已经没有半分的信任,有的只是深深的忌惮。他就算再怎么隐忍,也换不来云府的安宁。还不如用雷霆手段,震慑住宵小之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云致远早在一年之前,得知了太子的阴谋之后,就派暗卫监督了许多投靠太子的大臣们的动向。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只要他诚心想要找,总能找出一些罪名,给那些太子党的大臣定罪。

他要在自己离开京城之前,先处理掉一批比较不稳定的隐患,然后再去打劫了顾府,最好能成功的刺杀掉顾佑忠。然后才能安心的去赈灾。

朝阳寺。

云婵卿抱着小墨下了马车,站在寺庙的门口。

朝阳寺,她上辈子最痛恨的地方。也是折磨了她多年的噩梦所在。可是如今,站在朝阳寺的门口,她心中除了有些唏嘘,以及莫名的感慨以外,竟然还有些故地重游的激动和期待。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上辈子,她与安南俊就是在这里相遇。然后,却阴差阳错的相互错过,一辈子再也无缘再相见…

而这辈子,她终究是摆脱了曾经的命运,为自己和云府迎来了转机。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老夫人的毒瘾已经被治好了,顾姨娘被彻底的关押了起来,云婵紫失去了可以傍身的孩子,就连章玉玮那个恶心的人渣,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露头。

最关键的是,她和安南俊能够在南疆相遇,然后相知,再到相恋,再续了上辈子被命运捉弄的前缘。甚至,安南俊已经来大元提亲了,她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与他一辈子相守下去。

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墨儿,为了破除妖孽的流言,咱们必须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不过,不论如何娘亲都会陪着你的,你就当咱们是过来游玩的好了。”云婵卿揉了揉小墨的头顶,有些不忍让小墨面对这些纷扰。

小墨毕竟还是个孩子,上辈子又一直被关在荒园里,连见过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对这种事情的应变能力了!这辈子,他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了,却没想到,还要承受这么大的舆论压力。

一个心理年龄才五岁的孩子啊,就要被人们当做妖孽来谩骂!走在街上会被人扔菜叶和石头,会被人用仇视和愤怒的眼神瞪视,会被人们大声呼喊着“烧死他”,就仿佛过街的老鼠一般。

小孩子是单纯的,被人们讨厌和排斥,对孩子的伤害非常大。可是,云婵卿又偏偏不能逃避,只能陪着小墨一起面对。

“妖孽!快看,是那个云府的妖孽!他竟然敢到朝阳寺来!天呐!他该不会连佛祖都不怕了吧?”

云婵卿才刚踏进朝阳寺,果然就听到了这种夹杂着恐惧和厌恶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性杨花!

云婵卿是充耳不闻,仿佛面对空气一般走了过去。这样的讥讽和诋毁,她早在上一世就已经听的太多了。上一世的时候,人们对她的讥讽,比现在可要精彩多了,所以,她早就习惯了。

可是,小墨似乎有些不习惯,而且也承受不住。被人们一声声的呼喊着“妖孽”,他整个人变得闷闷的,一直窝在云婵卿的怀里,连头也不肯抬起来,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墨儿,没事的。流言蜚语虽然伤人,但也只是因为你在乎。如果你不在乎,她们就伤不到你了。而且,流言这种东西,很快就会被人淡忘,只要撑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风平浪静了。”

云婵卿拿下巴蹭了蹭小墨的肩膀,然后继续坚定的往里走去。

“娘亲,墨儿心里好难受。墨儿只是被人骂了几声妖孽,就已经痛的想要逃避,墨儿实在不敢想象,娘亲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墨儿的声音闷闷的,原来,他竟然是在纠结的这个。

他因为自己被人讥讽和辱骂,所以就想起了上辈子的母亲。母亲曾经因为他的存在,遭到了无数的诋毁和侮辱!他被人们这般辱骂,都已经心里一揪一揪的疼,那么,娘亲上辈子岂不是更疼?

可惜,上辈子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对什么事情也不了解,什么事情也不能做。所以,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原来要把他给生下来,要把他抚养长大,竟然是需要这么强大的一颗心。

听了小墨的话,云婵卿当即心中一暖,下意识的就把小墨抱的更紧,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她知道小墨很懂事。上辈子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墨竟然能够这般贴心。

说实在的,她上辈子确实痛苦过,也委屈过,甚至一度想过用死来解脱。可是,人的求生欲比自己想象的要强,所以她还是活下来了,活的外表光彩照人,心中却酸楚和苦涩。

说真的。能够说的出口的委屈,其实都算不上委屈。真正的委屈是根本就无法宣之于口的,是需要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是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哭完之后,还要擦干眼泪,挤出笑容,继续忍耐的。

就像她上辈子。人们明明知道她是被歹徒强暴的,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有的只是无数的幸灾乐祸,以及落井下石。

最让人寒心的是,竟然有人辱骂她是“女狗不浪,公狗不上”的婊子。说她之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都是自找的!若不是她自己不守妇道,歹徒也不可能不找别人。单单就只找上了她!

说起来,人性其实是极可恶的东西。人们对于自己曾经仰望的一切,都会恨不得能够踩在脚下。越是羡慕而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毁灭的彻底。云婵卿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女,所以人们就恨不得将她踩进污泥。

那些女人们。戳着她的脊梁骨,谈笑着。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那些言语,刻薄,恶毒,甚至残忍!那些人恶意的诋毁和辱骂,就像尖锐的利刺,狠狠的刺进云婵卿的心脏,让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