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多了,沈倾苑便觉得有些无聊,起身出了船舱去甲板上,一旁的丫鬟即刻跟了出去。

外面的夜风吹在脸上驱逐着夏的热气,沈倾苑的舒畅了许多,放眼望去,河道上一片的亮光,映衬的河面还泛着波澜,别有一番味道。

沈倾苑瞥见甲板旁扶手,朝着船舱内看了一眼,向那丫鬟轻轻嘘了一声,继而一手扶着扶手,人坐在了甲板上,双脚下垂临着河面。

“小姐。”身后的丫鬟不赞同的劝道,“这可是河道,您快些起来。”

沈倾苑拉了她一把,丫鬟顿下了身子,沈倾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嘻嘻道,“这扶手牢靠的很呢,宝珠你快看那。”沈倾苑一手指向半空中飘着的天灯,借故扯开话题。

叫宝珠的丫鬟被她闹的哭笑不得,也深知小姐脾气,只能牢牢看着她,以免有什么事。

沈倾苑望着天空,继而看看四周,感叹,“洛阳城真漂亮。”

宝珠扑哧一声笑了,“小姐若是喜欢,今后让姑爷多带您过来。”

沈倾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脸上一抹绯红,只是那眼中多了一抹期待,往向夜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不远处一艘游船上的人眼中,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物件,凑在一边眼睛上,正对着沈倾苑那游船上。

身后服侍的人见他看了这么久,小心翼翼的问,“老爷,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那人没理他,继而拿着那一头大一头小的东西将角度定格在了沈倾苑身上,定格在了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浮现了一抹笑意,看的一旁服侍的人呆了一下。

“爷?”一旁的人试探的喊了一下,那人不予理会,只是拿着那物件瞧着不远处的小船,良久才放下来给旁边侍奉的人,下令道,“去查查,那艘船上是哪家的小姐。”…

第二天沈倾苑睡了个懒觉,宝珠端着洗漱水进来的时候,沈倾苑还抱着枕头打着还欠坐在床上双眸惺忪。

视线随着宝珠转来转去,见她给自己取衣服,沈倾苑一个倾倒又躺下了,她才睡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真的好困。

“小姐~!”宝珠哭笑不得的看着耍赖的她,“您这样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样子了。”

沈倾苑从被子里挪出头来,嘟囔,“这有没别人,你再让我睡一会。”游船回来吃过夜宵,没有半点睡意,到后半夜才睡着。

“老爷都派人来催了,您不是说今天想去逛市集的么。”宝珠没办法,叫了宝莲进来,两个人合力把沈倾苑拉了起来,沈倾苑看着她们两个,着实是满满的怨念,一面叨念着一面穿衣服,“回去我就把你们都嫁了!”

宝莲扶着她穿鞋,笑道,“是是是小姐,还请小姐高抬贵手。”…

收拾完毕,出了房间门,沈倾苑就又是端庄大小姐一个,这些功夫十几年来练的十分熟练,吃过早点,慢悠悠的下了楼,跟着沈老爷子上了马车,朝着洛阳城最繁华的的一条市集奔去。

逛了有半个时辰之后,沈老爷子带着她去了一家久负盛名的酒楼,这间酒楼的特色之一就是二楼后门出去有一大片平台,平台上放置了不少桌椅,用矮屏风隔开来,天气好的时候这里客人很多,靠近扶手那还能欣赏集市的热闹。

沈倾苑坐下之后点了菜,沈老爷子有事离开了一小会,她无聊的看着手中的茶盏,眼睛一眯就快要睡去。

这一幕再度落入酒楼三楼那个敞开的窗户中,那人手执一柄扇子,目光落在沈倾苑身上,看着她昏昏欲睡头快要垂下去又忽然激灵睁开眼的样子,脸上一抹舒然。

身后有人说着事,如果沈倾苑听得到,她会发现,这个人都快把她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

那人看了一会举了一下扇子,身后的人就停下不说了,收回视线,他转过身,“他们在此停留几日。”

“停留半月左右,按照历年金陵商队在此停留时间,再有几日他们就会启程回金陵。”

那人点点头,再度转头看的时候,沈倾苑已经一脸兴奋的和回来的沈老爷子说着看到的情形。

那模样,透着一股他从未在别的妃子身上见到过的活力,他单是这样看着没听到她说什么,都能感受到那一股雀跃,心情跟着舒畅了起来…

又玩了两天,沈老爷子陪着她把有名的地儿都去了,沈倾苑还有些不舍,但商队离开的日子都是定好的,谁也不能例外。

这天一大早,宝珠和宝莲两个人陪着她下楼,客栈外沈老爷子正指挥几个家仆把东西放上马车。

忽然客栈外的集市里一阵喧闹,沈倾苑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集市那一头奔过来数批马,集市两旁的人都散开了。

宝珠赶紧把她往客栈里拉了一把,这样的阵仗在客栈里的人都站起来到门口窗边围观,纷纷猜测是谁家的人这么在集市里跑。

马匹到了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居然是一群侍卫,客栈里顿时骚乱了起来,难不成是谁犯了事前来抓人的。

为首的一个装扮像宫中的宦官,沈倾苑后退不过去了,只得往旁边靠了靠,那宦官肃着神情看了众人一眼,“哪一位是沈阔,哪一位是沈倾苑。”

被点到名字的沈倾苑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一旁的宝莲轻轻说道,“小姐,是找老爷和您的啊。”

沈倾苑反应过来,嘘了一声,爹和她在洛阳城都不认识什么官员,这几日也没撞见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找她,一定是同名同姓。

那宦官见众人都鸦雀无声的,继而尖着嗓子喊道,“哪一位是来自金陵沈家的沈倾苑。”

“这个就是,这个就是,金陵沈家大小姐。”沈倾苑还没开口,同是商队里的一个人指着在那发愣的沈倾苑喊道,那宦官打量了一下沈倾苑,清了清嗓子,“还不快下跪接旨。”

沈老爷子过来拉起身沈倾苑跪下,那宦官开始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女子沈倾苑贤良淑德…特下此诏,封为淑妃,即日入宫侍驾,不得有误…钦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倾苑看到那宦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沈小姐,请领旨。”这才微颤着伸手去接那圣旨,末了,不置信的问,“这位大人,您刚刚说的淑妃,是谁?”

“恭喜沈小姐即将入宫侍奉皇上,淑妃娘娘说的就是您。”

沈倾苑下意识松手想扔掉这烫手山芋,可理智又告诉她,这看似没什么重量的东西,是她拼了性命都难以违抗的。

\"这位大人,小女已然定亲,这…\"沈老爷子看女儿这般愣愣的样子,扶着她站了起来对那宦官好声好气说道。

那宦官看了他们一眼,不是洛阳城的人,也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能这样被圣上看中,那真是烧了高香天大的福气,怎么还这副子不情愿的样子。

周围的人早就喧哗开来了,圣旨到客栈门口封一个外乡人做妃子,这可是洛阳城从未有过的事情,若是要封妃也得皇上见过这女子,看这情形,父女俩都迷糊的不清楚,众人也就好奇起来事情的真相。

那宦官只负责把人带走,可不负责沈倾苑已然定亲的事,他微一侧身,示意沈倾苑和沈老爷子上身后的马车,“皇上已经给娘娘安排了里舍,暂住几日便可进宫。”…

上了马车到了那住所沈倾苑还没反应过来,这一道天降圣旨给自己按了个从未想过的身份,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了过来。

一旁的宝珠和宝莲小心翼翼的喊了她一声,沈倾苑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圣旨,忽然意识到一点,她好像回不去金陵了。

“我爹呢。”半响,沈倾苑抬头,宝莲去那门口看了一眼,回头道,“小姐,那些人还在楼下,正和老爷说话。”

没等宝珠反应过来,沈倾苑起身就朝着门口那走去,几步下了楼,到了沈老爷子身边。

正说话的那宦官愣了愣,继而和气着神情和沈老爷子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相信沈老爷子也明白。”

“这位大人,我们身在金陵不懂洛阳城的规矩,更不懂皇宫里的规矩,我在家已然定亲,自古一女不嫁二夫,此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我沈倾苑做不出来,相信皇天在上,圣上也不会如此。”沈倾苑接上了那宦官的话,眼底一抹毅然。

“圣上确实不知。”那宦官从容的笑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圣旨已下,这还得麻烦沈老爷回去把情况说明清楚了,毕竟这圣旨可不是儿戏。”

宦官的话里透着些警告的意思,沈倾苑意欲再说,沈老爷子将她拉到了身后,笑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入那宦官手中,“小女年幼,还望大人恕罪,请大人稍等片刻,待小的和小女商量一下此事。”

那宦官掂量了一下这银子,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点点头,沈老爷子拉着沈倾苑上了楼,关上门,沈倾苑挣脱了他的手,“爹,您做什么不让我说了,不是说这圣上是个明君么,他若是知道我已经定亲了,肯定回收回成命的!”

沈老爷子听着女儿天真的想法叹了一口气,“圣上既然能够查到客栈里来,怎么会不清楚你已经定亲的事,沈家在金陵又不是小门小户,商队的多的是人知道这情况。”

沈倾苑神情一滞,说得好听点封妃是恩赐,实则不就是强抢民女!

“爹。”半响,沈倾苑颤抖着声线喊了一声,有些慌张的伸手去拉他,“我不想入宫,不想做淑妃,我想回金陵。”

沈老爷子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力,在皇权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能为女儿争取任何东西,更无法反抗。

“倾儿。”沈老爷子颤抖着手抱住她,“是爹对不起你。”

沈倾苑浑身一震,聪明如她,即刻就明白过来了沈老爷子的意思。

“圣旨已下收不回了,四妃之一皇上没有委屈你的意思,倾儿,我们不能抗旨。”抗旨不尊,满门抄斩…

番外二:皇贵妃(2)

?第二天拖延了一日的商队启程回金陵,沈倾苑被留在了洛阳,站在窗台边上,沈倾苑望着缓缓离开的沈家商队,双手死死的抓着窗框子。

直到那商队消失在自己眼前,沈倾苑转过身,慢慢的蹲下身子,双手抱膝靠在了墙角。

周身有一股无形的恐惧开始席卷她,沈倾苑赤着脚就这么蹲在那,不感觉冷,不感觉累。

爹回去了,她再也回不去金陵了,她要留在洛阳,留在皇宫,伺候那个最高位的当权者,他承诺给予了沈家皇商的地位,承诺在一定程度上庇佑沈家在金陵有一席之地,她的留下能够为沈家争取到很多。

可她辜负了那个人。

眼泪掉到青石板上已然冰冷,沈倾苑呆呆的看着青石板上悄然晕开的湿痕,她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刚刚在及笄之年的姑娘。

宝珠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看到墙角的沈倾苑,忙放下盆子喊了宝莲过来将她扶上了床,\"小姐,您怎么能不穿鞋子就下地。\"

沈倾苑任由她们擦手擦脚,把自己推进被窝中,半响,眼神落在了宝珠担忧的脸上,颤抖的伸着手,想去推她们,\"你们怎么不走?\"

身后的宝莲看到小姐这般脆弱无神,急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忙拉住了她,哭道,\"小姐,我们不走,我们还要跟着您一块进宫照顾您,我们走了,您一个人怎么办!\"

沈倾苑摇摇头,靠在了床上,缩起了脚,望着自己因为冷而泛白的指尖,\"我能怎么办,就这么办,圣旨不能违抗,那我就进宫,若是能早点解脱,那才好呢。\"

\"小姐,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比沈倾苑还要大两岁的宝珠坐了下来,伸手把沈倾苑的手拉过来,\"不论小姐去哪,我们都陪着小姐,小姐进宫,我们就跟着进宫服侍您,唯有您过的好,老爷和夫人才放心。\"

沈倾苑闭上了眼,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唯有她过的好,沈家才能存活,这才是真的...

又过了两日,沈倾苑就以这样没有三媒六聘的方式入宫了,饶是再低调还是在洛阳掀起了一股不小的话题,四妃之一的淑妃是个民间商贾女子,这是大梁朝从未有过的,开过至今这商贾的地位一直很低,直到前些年才好一些,但怎么都比不过读书做官,一个没权没势的商贾女子要占这么高的位置,别说民间怎么传,就是朝堂上知道了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这些沈倾苑都还不知晓,她只瞧见了那高高的宫墙,清一色宫装的宫女太监,来去匆匆,低头都不敢四处乱看。

她被安置在了那个偌大的宫殿中,门口挂着大牌匾,写着天赐宫三个大字,她周身只有宝珠和宝莲两个侍奉的人,门口那却守着一队侍卫,她的起居全有当日去颁布圣旨的那个太监,带着两个宫女照顾。

至此之外,沈倾苑到的第一天,没再见过别人,也没见过那个颁布圣旨的人。

她在天赐宫的第三天,宫门口传来了喧闹声,沈倾苑刚刚午睡醒来,宝珠出去看了一下,回来告诉她,门口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被拦在了外面,听那公公的意思,是一个叫容嫔的妃子,但不论她说什么怎么发脾气威胁,门口的侍卫始终不让她进来,最终那个容嫔无奈离去。

沈倾苑有了一瞬的错愕,很快闪了去,她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空降四妃之一,有人好奇,也一定有人不服...

沈倾苑入宫的第五天,她还是没见到皇上,天赐宫说大很大,但若长时间都呆着不出去,也是很无聊的事,更何况是沈倾苑。

每日醒来看看园子里的花,偶尔在各个屋子里逛逛,饶是再悲伤的情绪,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也减轻了不少,没人烦她,没人找她。

进宫的第十五天,天赐宫迎来了一个新客人,又是一道圣旨,沈倾苑跪下接旨,这是真正的册封圣旨,圣旨之后几日还有册封大典,许许多多的东西随着圣旨送入了天赐宫,册封大典时的宫装,数套衣物,首饰,银两,还有各种器具,赏玩,其中最贵重的当属于压在那块红绸上的金印。

皇后掌凤印,掌管整个后宫,四妃协理皇后,各有小金印,所掌管事项不同。如今沈倾苑封妃,自然有所要掌管的事情。

送走了宣旨的太监,沈倾苑把玩着手中的小金印,轻轻的抛了一下,对宝珠笑道,\"和爹的小金印很像呢。\"

沈倾苑望着一屋子的赏赐,最终抬脚走向了那挂起来的宫装,伸手摸了摸领口出雕刻的图案,轻轻吐露出两个字,\"淑妃。\"

站在门口的太监来福不知她何意思,沈倾苑忽然转过身,脸上一抹灿烂的笑靥,看了四周一通,\"要不是有这么多的赏赐,这么多的好东西,这皇宫还能留的下人么。\"这么闷,毫无自由可言,活在这大半辈子,不是得压抑死。

忽然门口的来福下跪了下来,沈倾苑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一股威严迎面而来,一旁的宝珠见小姐还在发愣,忙拉了她一下,跟着跪了下来,\"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倾苑手中的小金赢砰’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沈倾苑反应过来,跪了下去,“叩见皇上。”

沈倾苑低垂着头瞥见他把小金印捡了起来,继而走到了自己面前,心中一颤,下一刻他的双手就将自己扶起来了。

手中被放入那掉下的小金印,耳畔传来他轻笑声,“这东西可不能乱丢。”

沈倾苑抬起头,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拽紧手中的东西猛的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手,再度跪了下来。

皇上顾溢脸上的笑容一滞,伸出右手,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退出了屋子,关门声响起。

顾溢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倾苑,“你想说什么。”

“请皇上收回成命,民女在家已经定亲,不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之事。”即便是已经在这深宫中了,沈倾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她希望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能够像在朝堂中那么英明,放她离开。

良久,顾溢看着这一屋子的赏赐,“你爹已经回去了,朕给的承诺也做到了,你住在这天赐宫,今后就是朕的妃子,怎么,你不满足?”

沈倾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民女想要的不是这些。”

顾溢再度看到了她眼底那一抹灵动,他也问自己,究竟这女子是哪里吸引了自己,让自己入了这辈子从没有过的魔障。

“你想要什么。”

“自由。”沈倾苑鼓起勇气与他对视,眼底熠熠着那光,“民女想要自由的生活,能够无拘无束的活着,而不是被关在这宫闱之中,别的民女都不要,这些,民女都不要。”沈倾苑指着那些赏赐,这些她都不需要,她只是想回金陵,过以前的日子。

顾溢深深的看着她,是了,她就是自己的魔障,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所说的话,就是自己想要的,想要却得不到的,他也想要自由,想要出这宫墙。

“你说的自由生活,朕也想,但那都是奢望,你就陪在朕的身边,和朕说说外面的世界,好不好?”沈倾苑有那么一瞬的错愕,她好像看到了皇上眼底的落寞和渴望。

“朕答应你,你在宫中也能自由的生活,无拘无束的活着。”他可以让她在宫中不受宫规活着,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她是个外面世界而来的人,有着他想要的东西。

顾溢见她不回答,负手在背转身看向了窗外的天,声音沉了几分,“沈家世代为商,商者几乎无从政,金陵是商者天下,而皇商则是能在金陵立足之一的凭证,你们每年商队前来洛阳,不就是为了争取那机会么,如今沈家可是如愿了。”

沈倾苑捏紧着袖口底下的拳头,是,沈家平白无故得了皇商的好肥差,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不管她怎么想,别人都以为她这是占了天大的恩赐。

“这几日会有宫人来教导你一些宫规,你放心,不会有人前来打搅你,册封大典过去,你就正式成为了朕的妃子。”顾溢回头,看到她眼底的隐忍,她要能永远保持这一份纯净才好啊…

接下来的几天,有几个宫中经验老道的嬷嬷前来教导沈倾苑宫规,要学的规矩太多了,几日不能速成的,就挑最重要的讲,在这后宫之中,在沈倾苑之上的就是太后和皇后,她与其余三位妃子平级。

按照皇上所说的相对自由,她虽掌有小金印,但淑妃所要掌管的事务都由淑妃之下的几个妃子分摊管着,她无须亲力亲为,除了部分必须守的规矩,皇上给沈倾苑开的都是先例。

五天之后,封妃大典。

洛阳城谣传的是皇上微服出巡遇见一绝色民间女子,收入宫中。并未涉及这女子来自何处,家境如何,为沈倾苑的背景添抹了一层面纱。

而在遥远的金陵城,沈家举丧,沈家大小姐跟随商队去洛阳后不幸遇难,带回金陵的时候只有一件她穿过的衣服和一个骨灰坛子,定亲婚事作废,红颜薄命…?

番外二:皇贵妃(3)

?散着雾气的浴池内,沈倾苑靠在浴池一角,一手拿着一块湿透的纱布不断的在手臂上擦着。

浴池边上还有宫女在撒花瓣,浮满了一池子。

没多久有宫女进来,见她还在洗,和早就在内侍奉多时的宫女轻声说了一句,那宫女赤足走到了浴台前,弯下腰禀报,\"娘娘,您已经洗了半个时辰了。\"

半响,沈倾苑低头看了一下浸泡在水中的手,指尖出已经泛了白,隐隐有脱水的迹象。

那宫女再提醒道,\"娘娘,总不能让皇上等您吧。\"

纱布慢慢的从水下浮到水面散了开来,沈倾苑看着这一池的雾气,轻轻吐露了一口气,伸手搭在那宫女的手上,一旁一个宫女走过来,一同扶着她从水下的台阶走上浴台。

站在屏风旁的宫女即刻取来了衣物,沈倾苑只需张开手,很快就穿戴完毕,烘干了头发,沈倾苑坐在梳妆台前,宝珠走过来给她梳了简单的发髻,戴上赏赐下来的珠花。

沈倾苑伸手摸了摸那珠花,轻轻的拔了出来,那针尖细长锐利,沈倾苑眼底泛起一抹异样的光,一旁的宝莲从她手中将那珠花夺去,\"小姐,您可别有什么傻想法!\"

沈倾苑笑了,从梳妆台上拿起另外一支珠花戴在了头上,如今她这条命可不算是她自己的,白天册封时他说过的话她还清晰记得,她好好活着,想她好的人才能好好活着。

没多久皇上就来了,此时天色微暗,天赐宫中灯火通明,一派喜气。

顾溢迈脚进入屋子里,沈倾苑带着屋子里的宫女向他请安。随后,那些宫女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要发生什么要做些什么沈倾苑早有预料,也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却无法平静下来,她可以对着皇上装模作样,但是没有办法装心甘情愿的做那种事情。

沈倾苑瞥见放在架子上早先准备下的酒,\"皇上,您,要喝点酒么。\"

顾溢知道她是紧张了,看着她颤抖着手倒了两杯酒,他还没喝完,她已经第二杯都饮下了,末了被酒烈呛到,咳了满脸通红。

顾溢伸手想替她拍背,沈倾苑身子猛然一缩,却没躲闪开去,只是提着酒壶又倒了一杯,这一次她分着几口喝下,喉咙里火辣辣的热意不断往上窜。

眼看着她要举第四杯,顾溢伸手制止了她,脸上一抹不悦,\"再喝可就醉了,你就这么讨厌朕碰你。\"

沈倾苑酒力不胜,第二杯下去就有醉意了,她见他阻拦,嘟囔着使劲去推他,杯子里的酒撒了一地。

沈倾苑想再去拿酒壶,另一只手也被顾溢抓住了,沈倾苑俏红着脸看着他,忽然身子扑在了他手臂上,\"我没醉,我就是不喜欢你碰我,我不喜欢进宫,我想要回家!\"

顾溢这才发现她是喝醉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找酒,这才两杯而已。

\"倾苑。\"顾溢无奈的抓住她乱摸的手,沈倾苑忽然抬头看他,淡淡的幽香伴随着酒香萦绕了开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芒,脸颊上是酒意泛起的红晕,那微张的樱桃小嘴上还沾着一些酒,不断的诱惑着。

顾溢不自觉的低下头去,还没亲到,沈倾苑不老实的挣扎了一下,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顾溢伸手去抓她,沈倾苑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竟冲着他呵呵的笑了一声,\"去,给我拿酒去!\"

顾溢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杯子哄她,\"过来就给你酒喝。\"

沈倾苑皱了下眉头,直觉中她不想靠近他,但身体里不知什么时候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顺眼了许多,一会讨厌,一会不讨厌。

沈倾苑只犹豫了一会,本能的走向了他,却不是拿那杯子,而是伸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嗅了嗅。

顾溢即刻明白了原因,为了减少初/夜痛楚,这酒中都会遵照太医药嘱添加适量粉末,一般都是只饮半杯,酒量好的效果少一点,酒量不好的,就如眼前的人,三杯下去,那量直接都能催情了。

沈倾苑开始想脱衣服,体内好像藏了虫子,一直不停的挠着她,又痒又难受。

顾溢看到她敞开衣襟内的白皙,眼神一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第二天,沈倾苑醒来的时候顾溢已经不在了,侍奉在旁的宝珠一见她醒来了,招手让宫女进来准备伺候她起床。

沈倾苑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腿酸胀的很,腿根处传来的异样提醒着她昨夜发生过什么,沈倾苑一瞬错愕,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遣散几个宫女,沈倾苑坐起来问宝珠,“昨晚皇上在这留宿了?”

宝珠点点头,“小姐昨夜喝醉了。”

沈倾苑扶了下额,难怪她觉得头沉地难受,抬眼看宝珠一脸欲言又止的,沈倾苑拉开被子下床,“你听见了什么。”

宝珠看了一眼门口,微红了脸,“昨晚皇上与小姐兴致很好,小姐很高兴,我们在外头都听见小姐的笑声,还有...”

沈倾苑的脸色暗了几分,“还有什么。”

“还有,小姐向皇上讨饶的声音。”

沈倾苑双手紧掐着床沿,脸色铁青,她本想借着酒意把那抗拒摈除,却不想三杯下肚直接醉了。

“小姐。”宝珠发觉她的异样小心的喊了一声,沈倾苑站了起来,忍着酸痛走到了梳妆台前,“还是忘了的好。”早晚要发生的事,要让她去记得那过程,还不如喝醉了再多癫狂都不记得。

“皇上吩咐给您准备了醒酒汤。”宝珠站到她身后拿起一旁的梳子轻轻的替她梳着头发,“小姐,宝珠知道您心里有恨,可就算不为沈家,单单是为了您自己,也要在这宫中好好生活下去。”

宝珠说着跪在了沈倾苑的身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