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大小姐!”

“恭送大小姐!”

黄莺李秀笑着送人,当丁紫离开时,两人却是面和心不和的讽笑看着彼此,结下的仇恨种子,却是越来越深。

刚回到紫竹院,那边又传怜月姨娘求见,丁紫挑挑眉,至从怜月被丁鹏收了,在寿安堂见过一面,之后还真是少有机会碰到,今天是怎么了:“请进来吧。”

“怜月拜见大小姐,大小姐现在可是府中大忙人,怜月没有打扰到吧。”今天怜月一身娇嫩黄衣,衣角碎着浅紫小朵小朵的暗花,腰上系了条紫着绣红云朵的腰带,显得腰姿不盈一握,头上戴着两只翠玉镶金钗,一只流云金步摇随着她走动,缓缓摆动,衬的面色更为白净,由其那带媚的眼,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比之原本又美上了几分。显然丁鹏这段时间真的很宠怜月,她带着一股被爱情滋润的幸福感,却也招摇的很…

“哪的话,就是我太笨了,做起事来总显得手忙脚乱而已,换做别人怕是会好上许多。”丁紫笑着自贬。

“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自谦,怜月以前在大小姐手下伺候着,心里最是清楚的,大小姐可是聪明的很,这些事情对您来说简单着呢。您看不过短短几日,府里便恢复的井井有条,怜月真是佩服的不行。”怜月笑着恭维,嘴里夸奖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丁紫心里却明镜似的,根本一分没有听进去。

“怜月姑娘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来坐。”怜月只是个通房,也没什么称呼,也只比丫环老一等的位置,丁紫如此叫十分正常。

怜月怔愣了下,回望了丁紫一眼,见后面认真等着她回答,以为是多心了,隐下自己的心思,笑道:“奴婢是沾了大小姐的福气,这才有幸能去伺候老爷,奴婢虽是马姨娘的人,可也算是从大小姐这受恩出去的,在奴婢心里大小姐是奴婢的恩人,奴婢心里甚是感激,心里不由的生起亲近来。还望大小姐不要嫌弃奴婢出身卑贱才好啊。”

丁紫笑道:“哪的话,你既然被爹爹收了,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我哪里会嫌弃什么。其实我与怜月姑娘也是有缘的,怜月姑娘在紫竹院伺候的时候,我也是十分满意的。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也替你开心,有如此归宿。爹爹平时公务烦忙,可却是个好男子,也是你自个的福气,能抓住这个机会,这种事谁也帮不到,就得靠你自己。”

丁紫这话看似没说什么怜月想听的,细想一下,门道却是颇多,怜月细细想了想,却是笑开了,弯转着心思逗丁紫开心,两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怜月才回去。

“小姐这怜月是何意?我看她来者不善啊。”喜儿立在一边,马上说道。

端着茶点进来的铃儿听到这,忙道:“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便是马姨娘派来探听消息的,现在怕也在打探咱们的消息呢,安不了什么好心,小姐咱们可要多多提防啊。”

丁紫浅笑:“咱们的铃儿可是越来越小聪明心细了,这些都想到了。”铃儿被说的微有些脸红,丁紫又笑,“不过这人啊,身份变了,心态也就变了。怜月不是个省心的,她的野心会随着越来越多的宠爱扩大,而且你看她今天穿着,已经很显然了,哪像个通房。不需咱动手,静待就行。”眼中闪着冷意,这府中有一个算一个都想着算计着她,她岂会让那些人如愿,如果是,她便是不是丁紫了!

喜儿铃儿立即明白丁紫话中意思,两人的脸同时沉下来,心里暗恨起来。

“小姐,快午时了,现在摆饭吗?”林嬷嬷一早忙着分配紫竹院的工作并且偶尔监监工,看着天色立即过来问道。

“也好,吃过后,我得出门,林嬷嬷便盯着点吧,还有喜儿铃儿,最近一段时间对新买的六个多注意着些,另外两个二等的先不去管她们,她们一直不动我也不动,先看看再说。”

“是,小姐!”

用过午膳,丁紫随便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喜儿一人出府,两人坐着马车,先是转于后街各个书斋之中,选了两本书,又去了城前街依旧是逛着书斋,然后在外面摊位上逛了逛,给喜儿铃儿林嬷嬷各买了几样小玩意,这才去了安国候府后门,那里早有接应的,见丁紫前来连忙迎进去,小心的送到后院白老太君的安和堂。

安和堂里薛雨早早便等在这里,见到丁紫前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有劳丁小姐了,祖母就在内堂里。”

丁紫点点头,正要转身进去,却听到堂上一道女声传来:“这位就是丁女官吗?倒是闻名不如见面!”

丁紫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大红绣大朵荷花,头戴八宝金布摇,显着贵气十足的妇人。女子面相极好,眼弯带媚,鼻高红唇,肤白细腻,明显比实际年龄看着年轻许多,而薛雨的好面像就随了女子七分,两人的关系一眼便可知。

“是的娘,这位就是我提到的侍郎府大小姐,她的医术十分了得,所以我想请她来为祖母看看。”薛雨对安国候夫人十分恭敬,脸上带着一丝儒慕可见薛雨是个极孝顺的。

安国候夫人点点头,便深看着丁紫一眼,嘴角勾着抹笑,脸上表情也算的上极为和蔼的,只是丁紫很不喜欢她,因为安国候夫人那满是不以为意甚至不屑的眼神藏的再好还是被她捕捉了,而且那打量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防备。

丁紫前身身为大公主,骨子里的高傲没有几个人可比,她从没见人第一面便心生厌烦,但是这安国候夫人却令她如此。

防备,她有什么可防备的,若不是薛雨的恳求,她并不想来这安国候府,这安国候夫人何来戒备,又凭什么觉得她是上赶着攀附她们家。

可笑至极!

此时安国候夫人开口了,嘴里的话直说的丁紫心中扎了一根刺:“倒是个好相貌的姑娘,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太后的病整个太医院都治不好,你却有本事,还真是让人不敢小瞧了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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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炮灰女配很多啊,不过对后文都有一定作用滴~

码完直接更了,我什么时候能调整好啊,早起码真心受不了,困死了,楼上装修队开始做工,白天又睡不成了。

第七十三章,医病,府中乱事起!

丁紫皱起眉,缓下心中不郁,只是浅笑道:“候夫人夸奖了,太后吉人自有天向,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们没有作为,可能他们已经有想法了只是碰巧让我医好了吧。//

安国候夫人木氏,只是冷笑一声,见丁紫越是巧言善辩,在她心里就越是没有好感。丁紫虽然被太后特命为女官,可在她们这些高级的贵族眼里,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丁紫便是有个外祖家是护国候府,到底不是本家直系,丁鹏做了十几年才熬到侍郎的位置,可想以他的年纪也没多大发展,丁紫一个三品小官的嫡女,是根本配不上他们安国候这样世袭候位的籫缨之家的。

文老太君的身体,作为儿媳妇的木氏最是清楚什么情况,太医院最好的两位太医都无法医治,只有不停的用药拖缓疼痛,根本就是在等死。一个小丫头片子,以为靠着几分运气,被太后一时感激入了眼,就以为自己进入名门贵女圈里,心未免太高了!

在木氏看来,即便是薛雨自己说是他请丁紫前来医治的,那也不过是个借口。她的儿子他最是清楚不过的,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对祖母那是一百二十个孝心,但凡能让他祖母好点的,他什么都愿意试。丁紫毛遂自荐前来医治,薛雨一定会同意,并对她心存感激。丁紫以后三番四次前来安国候府,谁走漏了消息,她便算与薛雨私下往来,于名声尽毁,到时候丁紫借为了帮薛雨尽孝却落的名声尽毁的结果,薛雨自然心存愧疚,出于责任与感激他也会娶丁紫为妻的。

这个小丫头好重的心机啊!只是敢算计到安国候府,算计到她最疼爱的儿子身上,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木氏想到这,望向丁紫的眼神更是嘲讽,丁紫心火慢慢集起,她虽不知道木氏在想些什么,但是她这种人最看不起低于自己身份的性子她却是了解的。狗眼看人底,最是可笑了。连太后都懂得以和为贵,又慈待人,她一个小小的候府夫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小候爷请带路吧,本女官不宜离府太久,为老君诊后,我便得速速离开了。”丁紫背部挺的笔直,不再去看木氏,只是点头行过礼后,冲着薛雨道,语气生疏早没了之前建立起的那点点友情。

薛雨被说的心里不太舒服,冲着木氏皱了记眉,知母莫若儿,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从母亲的话中听出他对丁紫并不喜欢,而且心生抵触。人可是他特别请来为祖母医病的,事先也与母亲谈起,当时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见了人反倒失礼了。

“丁小姐这边请。”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薛雨言语行动上更为礼貌,丁紫点点头率先走进。

说起来薛雨虽被叫成小候爷,可是却未在朝有什么官职,不过因为他性格和善才学很好,交友广阔,别人如此恭敬叫他。便是候夫人虽是二品诟命,却不过是个称号罢了,没有一点实权。反倒是丁,紫虽是比其矮一级三品女官,却是随侍宫内照顾太后的,在官里碰不上修容修媛以上官级嫔妃她无需跪拜,碰到低级宫女她也有行使命令的权利。丁紫本就骄傲,何需在他们面前矮一极!

木氏看着丁紫淡漠的转头,没有礼貌的转身离开,本来还伪装的温和面容,立即铁青。不过小小侍郎府之女竟然敢对她如此不敬,王氏出身二品文官家庭,从小学习的便三从四德长幼尊卑的东西,丁紫这样出身不如她,又是晚辈的,怎么不跪下磕头请安,离开的时间竟然敷衍的点个头便罢,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木氏气恨更胜,心中对于丁紫接近薛雨,却不会讨好更是不屑。

自以为当了太后身边的女官就能骑到她头上了?真是做梦,她是不会同意丁紫进门的,便是进门的,她也绝对不允许丁紫为妻,她只能是妾!

穿过大堂,路过一排松柏树,丁紫才看到一座小号的类似庙庵堂的地方,文老太君住在这里?看出丁紫的疑惑,薛雨解释:“祖母年轻时便是不喜争不喜欢抢,是为人很和善的人,后来得了这个病祖母诚心礼佛,干脆在府里建了小一号的庙庵,她便住在里面。”

丁紫点点头,薛雨却看着面色清冷的她,有些犹豫道:“我母亲并无恶意,请你见谅,我之后会与她沟通的,对刚才的事我代母亲向你道歉。”

丁紫转头望向薛雨,他似乎很喜欢素雅的衣服,白蓝色也最受他喜欢,不论蓝白,或许不论什么颜色,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件衣服,因为什么样的衣服都无法盖住他那种超脱事俗的气质,他的双眼特别明亮,他明明已有弱冠之年,交友广阔又岂会不知世上险恶,但在这双眼睛里,她完全感觉不出一丝俗世的污点。

当初她不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所以才同意给白老太君医治吗,现在同样是这双眼睛,丁紫只是淡淡笑着,其实她与木氏不会有什么过多接触,或许是她反应有些过了。她骨子的自尊无人可以触碰的,但她似乎忘记了现在她不是前世的大公主,在这个世界里,她还需要低人一头的自觉。

“小候爷说哪的话,候夫人待人接物都是极有分寸的,哪来的道歉呢。”

薛雨静腉着丁紫,只见她双眼黑盈动人,散发着宝石的亮泽,粉面桃花颜,红唇映霞光,一个简单的高飞髻,让她更显高挑。在髻侧别着一只珠花,衬着那芙蓉之面,竟是人比花还艳几分,另一侧别着一只红宝石金步摇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起,挑动起此时寂静的气氛。

薛雨心里一紧,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少爷,丁女官你们来了,老夫人等了有一会了,派我待在这里请你们进去呢。”白老太君身边的云嬷嬷,见到两人气氛有些僵硬,突然插话进来,那双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记,迅速收回去。

“有劳云嬷嬷了。”薛雨收起神色,挂起温柔的笑。

“大少爷哪的话,大少爷为了老夫人的病可是想尽了办法,这次还请动丁女官亲自出面,老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丁女官也是医术了得的,老夫人很期待。”云嬷嬷也是个会说话的,这话说的丁紫与薛雨心里都很舒服。

“云嬷嬷客气了,老夫人心地善良,谁见了都不想她受病痛折磨,想来在护国候府老夫人也算帮过护国候府,丁紫心里一直记着,万不敢忘。云嬷嬷也不要那么见外叫我丁女官,叫我紫儿便行。”丁紫声音清脆,灵动中又带着丝柔和,云嬷嬷脸上的笑,这次却变的真诚起来。

“礼不可废,丁女官里面请。”

丁紫刚一进入小庙庵里,一股浓郁扑鼻的檀香猛扑向脸,正对门口摆放了一座观世音菩萨象,前面香桌上香插了三支,正缓缓散发着轻烟以及丝丝檀香,香案前面摆着三个蒲团,一个身着暗棕色褙子衫,头上不戴任何发饰的女子背对丁紫薛雨,跪在佛前念着心经,从背影上来看,该是白老太君。

“祖母…”薛雨语气中有着无可奈何,白老太君正好念完心经,转身由身边的丫环扶起,膝盖因为长久跪拜僵硬疼痛,差点没抓稳一头裁下去。薛雨见着大步冲上前,一把拉过白老太君往外香堂一侧的小内间走去,丁紫自然跟随而进。

原来这小内间里间套里间,外面该是守夜的丫环婆子居住,再往里走进一个屋便是白老太君的房间,房间装饰十分简单,只是床铺铺的十分柔软,薛雨直接扶着白老太君回床躺下,丁紫走过来,先是行了一个大礼:“丁紫拜见白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白老太君从薛雨手上挣扎起来,很是不满的直拍薛雨的手:“行了行了,看把你急的,我自个身子我还不清楚吗,我没什么大事,再说你都把名医给请来了,我便是不想好怕是也不行了。”白老太君说话带着几分打趣,薛雨却是横了记眼,还是不满白老太君对自己身体的漫不经心,足可见这祖孙两的感情了。

“你也是个用心的,我知道我这孙子的请求让你很为难,你放心,我安国候府一定会尽力压下这消息的。”薛雨为了白老太君当初可能没想那些,可是白老太君活了这么久,看的可不是一般的。丁紫答应这事可能注定是件麻烦事,虽不知孙子如何说的,她心里对丁紫是感激的,丁紫是个聪明的,愿意答应为她诊治,恐怕也有一层是看的安国候与护国候交好的关系。

“白老太君客气了,小候爷屋子里有丫环嬷嬷,这里暂时不需要小候爷的帮忙,您还是出去等上一会吧。”这里必竟是女眷,虽然两人是祖孙关系,一会要为白老太君宽衣解带的,最好还是避嫌。

薛雨点点头:“那劳烦丁姑娘了。”

薛雨刚一离开,丁紫便吩咐云嬷嬷给白老太君解衣衫,主要是关节处四肢皆要相看一下。白老太君的四肢肌肤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两只腿明显有些肿胀,回想薛雨所说白老太君的症状,沉默了下问道:“老太君四肢经常疼痛吗?”

“倒不至于经常,偶尔的微痛我也受的住,但这阴天下雨时身上就像是钻进无数个虫子啃咬一样,疼的没发。太医给我诊断过,说是阴湿之病,去不了根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缓和一下,可是这药吃了也不见好,这痛一次比一次厉害,雨儿也是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满京城的跑医馆给我找大夫看。不过众大夫看过结论都差不多,哎,其实我这老婆子很清楚,我这病是好不了的,只是看雨儿那么担心,我也不好说什么打击他的心情,便由着他了。”丁紫虽然给太后解了毒,不能说她没有水平,但是白老太君这是老毛病了,那么多大夫都看了,她其实对丁紫根本不抱希望,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孙子继续伤心难过的样子,这才让丁紫过来看一眼罢了。

丁紫眉头深锁:“若想治好这个病,老太君首先便不能放弃,不然谁都帮不到你。”病人的病情有时候很很大程度取决于本身的意志与意愿,如果含糊以待,病情只会更难治疗。

然而丁紫话一落,屋子里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白老太君因为年纪已显浑浊的眼中,散发出灼人的亮光,不敢置信望着丁紫:“丁女官可是说真的,我…我这病还能好?!”

白老太君这病已有几年了,发病疼起来的时候,她恨不得一头撞死,那时候常常在想,如果让她受尽这么多折磨,还不如直接发病让她死掉的好。可是安国候府就是她的家,她的亲人都在这里,白老太君也是个刚强的人,硬是为了这些亲人一次次咬牙忍了下来。但能选择,她绝对不想得这病,当所有人都说这个病没有治愈的可能时,丁紫说她的病会好,可想白老太君此时心中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能否完全治好,这个我也不能肯定,但我会尽全力让老太君病情好转,发病时不会再受锥心之苦。”丁紫没将话说绝,可是对白老太君来说却是看到了希望。

“不论如何,我都信你了,你尽管治吧。”

看着白老太君一脸坚定与信任,丁紫温和的笑着:“一会我要为老太君针灸放出败坏的血出来,还会进行促进你身体血液流动的按摩,过程并不轻松会很疼,希望老太君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白老太君却不在意:“你放心来医吧,这病折磨我这么久,什么痛我都受得。”丁紫点头吩咐云嬷嬷打了一盆热水准备帕帕以及几个空盆,接着从一直沉默帮她拿着简单药包的喜儿手中拿出一套银针来。

她先将巾帕投了热水为白老太君擦试四肢,当四肢肌肤都有些发红时,丁紫捥起袖子开始为白老太君按摩。其实原本那些太医大夫不能治疗,反而让白老太君病情更严重,完全是因为男女有别,丝线诊脉还是有一定错漏的,而且丁紫的治疗方法他们这些大夫也根本没办法对女子试用。

微微叹息,这便是女子一个悲哀吧,便是如此之痛,像白老太君这样的身份,也要因为众多伦理干忍着。

丁紫手上十分用力,才刚一下手,白老太君便疼有满头大汗,旁边云嬷嬷和伺候的丫环也是看的十分着急,白老太君死咬着唇强忍着,却没有因此让身上的痛减少,反而随着丁紫的不断按摩,感觉疼痛感越来越大,那股痛竟一点不输原来发病时。此时白老太君心里也有些恍惚以及不确定,不是说会减轻痛吗,怎么会如此之痛呢,不会是丁紫为了让她少些担心故意骗她吧,越是这样想,白老太君觉得身上的痛越来越重,重的她浑身大滴汗珠滚落,呼吸十分急促,云嬷嬷立即拿了帕子为白老太君擦汗,眼睛望向丁紫带着更多的审试与怀疑。

丁紫额下也泛着汗珠,这个身体底子实在很差,这段时间她虽然暗自将功夫捡起来,可是内功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捡起来的,想回复成前世的功夫,可能性很小。而为白老太君按摩,她却是催促着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帮助调整白老太君身体,促进她身体血液的快速流动,这个过程她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与精力,白老太君是极疼的,但是丁紫出不比她好哪去。

按摩了一柱香的时间,丁紫总算松了一口气,却没停下来,冲喜儿连忙道:“递银针。”喜儿立刻听令将针包递过,丁紫微微一摸,随手抽出一支银光发亮的银针,以眨眼之迅速直接扎在白老太君膝盖处。

“啊!”本来强忍的痛,因为丁紫的出人意表,也因为那一瞬间强袭的痛,让白老太君失声叫了起来。

本来在外面焦急等着的薛雨心中一紧,想也不想的直接冲了进来,丁紫感觉门声振动,感觉空气中风声流速快了几分,冷冷转身:“出去,关门!”医病的丁紫是十分认真的,脸上没有半分松动,双眸炯亮,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尊贵的霸气,声音虽然低沉却震荡在所有人的心中。那一刻他们竟然同时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畏惧,她的话好似圣旨般说一不二,凌然的不可侵犯。

说完丁紫也不管薛雨如何,转过身,又在白老太君腿上扎下数根银针,薛雨愣住半晌,回过神来立即关上门然后走至床边观看,却见丁紫扎下的银针处开始汩汩冒着血水,不同于中毒后的血水颜色,只是泛着一种深红色,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病态。

白老太君从原来的巨痛,再到丁紫多扎几针后,那种痛楚竟然缓缓减轻,身子竟然感觉出几分轻松来,白老太君神色十分激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她知道丁紫的办法十分有效,只一次她便感觉身子一阵轻松,若是长久治疗,她甚至觉得这病或许真的会好。

半个时辰后,丁紫按摩放血,再为白老太君整理针孔处的伤,治好后,她微微一晃差点没站稳。

“丁小姐,你怎么样。”进来后便一直没有出去的薛雨一把扶住丁紫,关心的问着。从丁紫针灸以来,他便一直在一旁看着。她的神色认真,侧脸与身子一直绷的紧紧的,额头不断滴着大滴的汗珠,她却从没理会的擦试,眼中只有祖母这个病患的病,出针快狠准,没有一丝迟疑,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一般的熟练。

薛雨从来不知道,他可以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这样的果断刚毅,更是震撼于她认真时的迷人魅力。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的眼中只能有一个人,再难容下其它,那个人便是丁紫。他的视线被深深牵引了,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如此震撼,当丁紫面色苍白站立不稳时,他想也不想便冲过来一把将她扶住。

丁紫愣了下,身子一僵,随即轻轻推开她,将手交到一旁的喜儿身上,脸色虽然苍白,却是泛出一丝自信的笑意来:“老太君的病因为拖的太久了,治的时间可能要长,之后我会开一些辅助的药方给老太君服用,吃食方面要注意鲜虾鱼类会催化病情加重不可食用或少用,多吃菜类…”丁紫拉杂了一大堆,云嬷嬷与薛雨连忙记下。

“丁小姐还是先休息下再说吧,祖母的身体很重要,你也要量力而行才好啊。”看着丁紫泛着透明的面色,薛雨没来由的心疼,本来脸上泛着喜色认真听丁紫说话的白老太君云嬷嬷等人都愣了下看着薛雨。

薛雨却没注意到他们,只是关心望着丁紫,丁紫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才精神太紧张了,坐一会休息一下就好了。白老太君的病情还不算是特别严重,不需要天天治疗放血,以后我会两到三天来府中一次,药要坚持一天两副。”

“丁女官放心,奴婢都记下了,绝对错不了。”云嬷嬷连忙应下,丁紫坐着休息了一会,与白老太君聊了聊身体各方面的注意事项,便不能久留了,必竟她是偷偷来安国候府的,时间久了恐有变。

“我送丁小姐出去吧。”薛雨同一时间起身。

丁紫淡淡一笑:“若是小候爷送我出去,怕是想不被发现都难了。”丁紫脸色还有些白,但是这一笑,在薛雨眼中却有如万千花朵同时开放的绝艳,清丽柔弱中带着一股刚毅,如此矛盾却存在在一起,薛雨的心再次被狠狠震动。那总是淡笑却没有诚意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意,眼深幽远深长,直到望着丁紫身影完全消息,也没有收回目光。

白老太君笑望着薛雨,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个孙子哪都好,可是弱冠之年却从不谈及儿女私情,她这个当祖母哪里能不着急。看着薛雨僵住的身体,脸上变幻不停的表情,低低笑了起来。

“祖母,虽然丁小姐暂缓了你的病情,可是不能大意,你不能高兴的这么早。”白老太君的笑声震动了薛雨,薛雨惊了下转过身道。

白老太君却还是笑的直摇头,大叹孙子迟钝的很:“丁小姐是个好姑娘,相貌好,心地不差,也是个孝顺的,最主要的是她还让你最关心的祖母的病情好转,你心里也觉得她是个极好的姑娘吧。”

薛雨愣了下,脸上泛着丝红晕:“丁小姐本来就是很好的,她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第一次见面我便记下她了。她能医好祖母的伤,孙儿对她很是感激,其它的并没多想。”

白老夫人继续发笑,却没拆穿:“丁小姐最近要常来与我治病,你若没事也过来瞧瞧吧,我怕你没亲眼瞧见,不放心我这老婆子啊。”

薛雨脸上一宭,却是重重点了记头,心里划过丝喜悦。或许这份感情来的快了些,可是那一眼的感觉,他知道,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少女。他自觉在这世上恐怕再也不能找到另一个丁紫了。他知道祖母这是想帮他,他…也很感激。

丁紫与喜儿在马车上整理了下衣服随后直奔侍郎府,刚一回到侍郎府却听到一个大消息,怜月被马姨娘给打了。

丁紫一挑眉,带着喜儿先回了紫竹院,然后再带上林嬷嬷铃儿去往怜月现在所在的院子,离丁鹏书房最近的怜月院,路上林嬷嬷讲了些大概的经过。

揽月院里一直缩着不开的牡丹突然开花了,花开的样子十分美艳,看的揽月院里上下都十分喜欢,马姨娘心情自然是好的,想着喜事要分享的想法,于是便找来府中各姨娘以及怜月和另外一个住在方姨娘院子里的通房前来赏牡丹。

白姨娘方姨娘,怜月两个通房也是给面子的,纷纷前来观赏,那花开的确实是好的,众人赏了会便坐着聊了起来。突然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马姨娘就拍桌骂了起来,针对的就是怜月,怜月自然是要反驳一二的,可是却是让马姨娘听着更冒火,竟然动起手来。两人吵闹间,怜月将那盆牡丹撞倒摔了,马姨娘心中一气,竟然将怜月推倒,却不巧怜月头正好磕到花盆的碎片,当场流了很多血便晕了。

当然这都是府中暂时传出来的,林嬷嬷也没听到真实的情况如何,就等着丁紫回来一同前去。

丁紫四人急色匆匆而去,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临近书房时,四人面色都整了整,一脸严重的走进去,才走两步,便听到马姨娘哭天喊地的声音:“老爷你要相信贱妾啊,真的是怜月故意撞坏我的花,我才气的骂了她两句,是她自己脚下滑摔倒撞了头才受伤的,真的跟贱妾没有关系啊,老爷!”

丁鹏王氏白姨娘方姨娘,丁宁儿丁安,连最近一直没露面的丁静都在,丁鹏铁青着脸站坐怜月院会客的厅房上座,马姨娘哭的梨花带泪,依旧有着几分娇媚怜人,只是这一回丁鹏却没有以前那般心疼,眼中是难掩的愤恨!

丁紫主仆四人进入,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四人也没生张,丁紫随便找了个地方先坐下,当时情形到底如何她还不知道,自然不好发言了。

“相信你?怜月怎会无缘无故撞会你的花,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己摔的人事不知。马姨娘,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容不得人的,那怜月可是你手上出来的。她便是被鹏儿收了又能如何,她便是真的怀了,那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在这府里女人不多你总算是个身份辈份最高,她如何能越过你去。再说她从你院子里出来,那也是在给你涨脸呢,你们总是主仆一场,她对你的情谊能差的了,便是这样的你都容不了,你一个姨娘怎的如此善妒,便是你嫉妒她比你年轻最近很得鹏儿的眼,可你也不该想要她的命啊!”王氏很是痛心的直拍桌面,一脸愤色的望着马姨娘。

在王氏看来,能为儿子开枝散叶的,她都会提拨也都想提拨一二。怜月年纪小,又是机灵嘴甜的,最近虽是忙着丁鹏的日常伺候,白天不能按时来请安,可每天也都会抽着空闲去看望她一下,也没见她说嘴过谁,丁鹏最近也是被伺候的容光焕发,王氏自然越发满意怜月。心里还想着若是她能尽快怀上,她就立即做主给怜月开脸提了姨娘。马姨娘这么做怎么都有着打她脸面的意思,再加上马姨娘原来就与他不对付,教的女儿在皇宫也丢尽脸面,现在王氏恨不得直接将马姨娘赶出侍郎府才好。

“老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当时揽月院那么多人,都看到怜月是自己滑倒的根本不是贱妾推她的,这根本就是个意外,怎么能一出事就将事情全推到贱妾身上的,贱妾不服!”马姨娘抬起下巴,脸上泪花未消,丁鹏此时也消了几分火气,听这话眼神便转向了白姨娘与白姨娘等在场众人身上。

白姨娘愣了下只是回答:“当时贱妾看正在低头喝茶看的不是很清楚,等抬头时怜月已经倒了,头上开始冒血,贱妾吓傻了,真想不到当时的情景了。”白姨娘脸上泛着几分白,倒是看的丁鹏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多怪罪她。

方姨娘皱眉细细想了一下:“当时看情形好像是怜月自己摔的,可是马姨娘骂着冲过去,或许我们看差了。”方姨娘正常分析着,听的马姨娘立即沉下脸。

“方姨娘,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去冲过去要找她评理,为什么我好好的请你们来赏花,你们非要闹的不愉快,话里话外挤兑我就不说了,怜月却故意踢碎了花,我不过是正常理论两句,怎么的还让我认那没做的事,让我成为杀人凶手吗!方姨娘的心倒是歹毒的很,真是一剑双雕啊!”马姨娘冷哼,眼中嘲讽的望着方姨娘。

“马姨娘也别胡乱攀污了,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最清楚,你最好祈祷怜月无事,不然你没有故意害她,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各个针锋相对,看的王氏丁鹏等人直皱眉,丁紫挑挑眉,暗自整理思绪,希望能整理个大概经过。

“姐姐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家中闹的这么大,你却还笑的出来?你还真是冷血啊。妹妹倒是想问问呢,姐姐今天又出府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听说怜月昨个去你院子里过,今天她就在姨娘院子里出事了,不知道姐姐怎么解释!”正想着,丁静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来,丁紫进屋时也没太在意,直接找了个离门口近的便坐下,一侧却是挨着丁静的。

丁静此时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声,语气阴阳怪气,句句指摘她的不是,到最后这场意外倒变成丁紫设计的阴谋了。

丁紫抬头观察着丁静,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丁静当时的状态极差,不时的呵呵笑个两声,喃喃自语个几句,丁紫以为她受了刺激有可能疯掉的,没想到她自己又想开?好了?这话条理还算清楚。而且这丁静闭门不出养在府中这段时间,脸上面色不但没有半分沮丧懊恨以及绝望,竟然还白里透红,看着这脸色竟然比原来还好!丁紫心里有些纳闷,一个未出阁少女被人破了身子,还是被众人当众看了光溜溜的身体,又被当众裸打一顿,又是指责她可能有花柳病等,正常人早该受不住了,丁静原本就是个冲动霸道又要强的,按理说她不会这么快恢复,还是这段时间她成长了,或是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丁紫心思转动却没回答丁静的话,丁静阴冷的笑眼,眼中淬着毒辣,冷森森的好似一条毒蛇,丁鹏王氏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这马姨娘与丁紫说起来也是不对付的,当初瞒着众人给丁紫找了那么个不着调的夫家,又要了她的嫁妆,最后以烂充数,差点让丁紫吃了大亏。这事换成是谁,那都会记恨上的。怜月虽然是马姨娘的丫环,可是却是从丁紫紫竹院出去的,若说她从中作梗,让这两个人内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力,又有何不可呢?看着众人眼里从疑惑变成肯定,越来越深,丁静冷笑更重。

喜儿微微捅了丁紫胳膊一记,丁紫回过神来,看到众人表情,勾唇冷笑:“妹妹你只说对了其中一点。”王氏丁鹏没想到丁紫会这么肯定的回答,心中一惊,随即却是恨的。怎么说丁紫都是府中嫡长女,现在又是三品女官,最是该为府中前途努力,这时候最该府中齐心,她却搞的府中内乱,王氏恨不得跑过去撕了她,可又顾忌着当初在寿安堂丁紫的那次发疯,也没敢真动。

“马姨娘与怜月都是父亲的人,本该是和睦相处,为何好好赏着花突然打起来了,还害的怜月撞了头昏迷为醒。妹妹指责是我挑拨,却得讲个证据,一我今天出外寻医书没在府中,当时我没在场,什么情况我到现在不清楚,可不是你想攀污便成的。二,怜月的确是去我紫竹院,那是因为怜月是个感恩的人,她念着最后从紫竹院出来才得父亲恩赐,倒是不知道马姨娘有没有听到怜月向你道谢呢。”马姨娘愣了下,怜月就是在赏花时提到感谢马姨娘栽培两人才闹不愉快的,她心想怜月口中的感谢岂不是嘲笑她,本是想挡她富贵送到紫竹院,人家还是光明正大爬了老爷床得了宠。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显得更可笑,她心中气不过这便骂了起来,怜月被骂狠了这才反驳几句,两人才动手的。

“看姨娘这样子,怜月肯定也说了。那怜月来我院子里感谢我,怎么就成了我挑拨她与姨娘不和了。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怜月赏花,又是去感谢你,最后变成你们两个打起来了,就刚才听的经过,是姨娘你先嘴巴不干净,怜月被骂的狠了才回了一嘴吧。再说了姨娘院子牡丹开花,可是今天的事,我出府时还没听说,我若是挑拨怎知今天你们准吵起来,揽月院的花一定会开。我也知道妹妹你最喜欢犯错不认,不分清红皂白先赖我身上,这一次我念在你为了马姨娘怕出事上原谅你最后一回。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仅此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犯错让整个侍郎府蒙羞的机会!下一回你出了事,便是不自羞而死,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了你的声誉,也会亲自送你上路!”丁紫的眼睛好似最尖锐的冰针,扎的丁静心似有汩汩流着鲜血一般。

王氏丁鹏等人听着丁紫的话,也是吓的一惊,却是对丁紫的话无从反驳,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丁静根本不足以与侍郎府相比,她再做出什么有损侍郎府的事,便是丁紫好不容易以争来女官带动的正面流言也再不足以抵消的。

整个大厅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宁静,却在这时内堂传来惊喜声:“老爷老夫人,怜月姑娘醒了,她说她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姨娘禁足,反击开始!

“她要说什么,让她出来说。”王氏愣了下马上说道,紧接着又觉得不对,“算了,她还伤着,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丁鹏也是同意的,王氏与丁鹏带头来到怜月的屋子,屋子里还散发着几丝血腥味,方姨娘一闻差点恶心吐了,拿着绣帕捂着嘴还是坚持走进去,因为她十分清楚,今天不论是怜月与马姨娘谁得了罚,对她都有好处。

相对于其它人的轻松,马姨娘面色有些不好,因为她本身确实与怜月有冲突才会至使怜月受伤,她自然心里有些尴尬不安了。丁静只是走在她一旁,脸上一直带着冷笑,比起马姨娘来她一点也不担心,竟好似个旁观者?

丁紫走在最后进入,只见怜月面色苍白,本来红润诱人的唇也白成一片,额头因为疼痛泛着几滴汗珠,眼睛半眯着眨了两下,仔细的看到丁鹏来看自己,怜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抓着丁鹏的衣袖便不放手。

“乖,别哭了,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有老爷给你做主呢。”丁鹏见着怜月如此在意又依赖自己,那种男人的骄傲油然而起,抱着怜月坐在床上,另一手环过轻拍她的背。怜月却是哭的泪眼蒙蒙,不断的摇着头,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反对的,但就是不说话。王氏本意对丁鹏怜月在众人面前亲密很是不满想斥责几句,可见怜月这样,也只是皱着眉望向马姨娘眼光更是不善了。

“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好怜月快别哭,告诉老爷,让老爷为你做主。”这怜月哭的直揪丁鹏的心,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软语的好生安慰起来。丁鹏如此是听的马姨娘方姨娘白姨娘皆沉了记脸,尤其是马姨娘,因为这样的丁鹏只有她能看到,现在丁鹏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这么好,她心里跟虫子咬过似的,疼的身上直颤。

“震作点,你是姨娘,怜月不过是个奴才,你便是真动手罚了她弄死她又能如何。”丁鹏突然扶住马姨娘,声音十分冰冷。马姨娘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平时最冲动异怒的女儿,今天反而比她冷静,不过想想也是,怜月便是被收了通房,那也不过比大丫环高那么一点,还是一个奴才。姨娘虽不能是主子,但也是半个主子,在有着强烈阶级层的观念下,便是高通房一级的姨娘,也绝对能处置了怜月。马姨娘挺起胸,脸上回复平静,倒是一点也不怕了。

丁紫静静站在一侧,冷眼看着这些人,嘴角勾着冷笑。丁静是真的变了,是因为受到大磨难后一下子成长了?这不是没有可能,若是这样反倒让她觉得麻烦了。原来的丁静可是更容易对付多了,不过便是丁静学聪明了,她也是不惧的!

怜月的哭也是很有分寸的,在丁鹏快被哭的烦了的时候,才抽抽嗒嗒停下来:“让老爷老夫人众位主子挂心了,是怜月的不是,怜月被众位主子这么挂心,心里实在惶恐,请受怜月一拜。”说完便要掀开被子下床行礼,被丁鹏一把拉住:“胡闹什么,你还伤着,哪里能下床,你的心意我们都懂,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多虚礼了。”丁鹏对怜月的懂事很是满意,手上抱着怜月,看着她弱不经风的模样,心里便止不住发颤,发痒,手上不自觉的抚摸起怜月的背,怜月身子一僵,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却不敢挣扎怕被其它人看到。见怜月如此温顺,丁鹏心里更觉心猿意马,对屋子里矗着的众人不禁有些埋怨,手上隔着衣服也越发用力的抓着怜月的屁股,揉搓不断。

怜月微皱了下眉,微咬着下唇将口中的呻吟紧紧咬回,无力倒在丁鹏怀里,丁紫的观察力自然是惊人的,第一时间发现怜月的不对劲,隐约听到一点窸窣声,看到丁鹏眼中闪过的一丝邪念,心里顿时厌恶。

真是够恶心的!怜月还伤着,这便有兽念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便暗中行着污秽,丁鹏以前自誉清明公正,怕是侍郎府最恶心的一个吧。便是与那冯玉华也差不了多少,区别只在于丁鹏还有些节制只玩府中的女人,冯玉华是只要长的美不论男女都玩,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怜月本身对丁鹏的行为是感觉最大的,丁鹏的手越发有些失控,她感觉丁鹏的手在后方越有往下伸的趋势,而王氏等人虽然在站在床前看不到丁鹏的手,可是对于他们的变化已有些疑惑时,怜月微微挣了下,柔声道:“谢谢老爷体恤,是奴婢不小心摔到了,让主子们担心了。”

被怜月一堆丁鹏有些懊恼,但抬头一见屋中还有这么多人便回过神来。也不怪丁鹏如此急色,这怜月可是她那姨娘通房中最年轻的一个,虽不是面色最好的,可是那股肤,那紧窒,那在床上的配合,每每让他欲罢不能,从收了怜月开始,丁鹏便没去过别人房中,天天不与怜月折腾个半夜,是无法入睡的。对于怜月身上那股子媚香,丁鹏已着着迷的不行,刚才一抱着怜月的软玉温香,顿时想到两人曾经的香艳,自然是忍不住。

本来的懊恼被怜月这一提醒反倒变成欣慰了,否则他再出格了,便在府中主子仆人面前出丑了,必竟他几个女儿还在呢,对于怜月更是心疼几分:“你怎么会摔的?之前不是听说你与马姨娘在争吵,真的是你自己摔的吗,不要怕有什么便说什么吧。”

怜月抬头感激的看着丁鹏,再见王氏也是微微点头,想让她说出实话来,怜月眼神又有些湿润,然而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急忙看了马姨娘一眼,接着又低下头,连连摇头道:“不,是奴婢自己笨不小心摔的了,跟马姨娘没有关系,真是奴婢觉得打破马姨娘的牡丹花心里害怕自己脚滑摔的,不怪马姨娘,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怜月声音有些急迫,很怕众人不相信她的话一般的重复着,然而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式,反而更让马姨娘觉得怜月受宠欺负人罪名落成。

马姨娘脸色立即铁青,双拳紧紧握着,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留着,她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撕了怜月这小贱蹄子的脸,竟然如此搬弄是非,简直不将她看在眼里。随后马姨娘恶狠狠冲着方姨娘白姨娘瞪去,当时她们可是在场的,她们都看到了,分明是怜月自己脚滑摔的,她不过有意要打但是没真打下去,怜月便自己摔了,她根本没动成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方姨娘嘴角勾着浅笑,轻轻摸着鼓起的肚子,装作没看到马姨娘的眼神,至于白姨娘平时就会装低调不存在,此时不装更待何时,两人低眉顺目根本不上前解释,想来正想趁机看马姨娘笑话呢。马姨娘气的浑身颤抖,正想大骂,丁鹏一抬头却看她那黑沉沉的脸色,更觉得是她心虚。

“马姨娘,怜月说的可是真的?”丁鹏皱着眉,眼中闪过冷洌。

马姨娘心中一揪,双手紧紧揪着丝帕,看着丁鹏眼中还带着委屈与不甘,她本就长的美艳,这样子倒是美的,丁鹏心中微顿,没那么恨只是脸上还不见缓和。然而离她最近的怜月却感觉到丁鹏抱着她的手松了些,眼中隐下浓浓的愤恨:“啊…我头好疼啊…”怜月呻吟一声,痛苦的用手摸头,立即唤回众人的注意,怜月倒不是做假的,刚才她情绪那么激动,刺激的头一抽一抽的,阵阵刺痛的很,顺势又倒回丁鹏怀中,丁鹏双臂一搂,紧紧抱住怜月。

“头很疼!”丁鹏呼吸一紧,冷撇了马姨娘一眼,看的后者身子一僵,望着怜月恨的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像是紫茄子色,简直没个人色。

丁紫冷眼看着,心觉得这侍郎府倒真是热闹的很,看看这怜月,原来不过是马姨娘身边一个小丫环,现在玩起阴谋来也不遑多让,倒是像模像样的。这可是马姨娘的功劳啊,原来马姨娘便是警觉怜月的美色,可是她必竟是马姨娘身边的大丫环,马姨娘做的那些子腌臜事怜月又岂能不知,后因马姨娘的忌惮反倒让她恨意长埋,这下马姨娘才真的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丁紫知道,这一次恐怕还真是怜月言语挑拨了马姨娘的痛处,马姨娘这才闹骂起来,怜月趁机将牡丹花打碎,马姨娘岂能让她,这才闹的大了,怜月趁机摔倒,她倒是不一定自虐的弄伤自己,怕是这受伤是意外中的意外,不过却彻底将她放在第一受害者的位置上。她心知府中各女人争斗不断,便是当初有人看到怜月是自己摔的,方姨娘白姨娘也绝不会在关健时刻帮助马姨娘,怜月再在丁鹏面前装成受害者,这些她是绝对吃不了亏的,最后也只有马姨娘吃哑巴亏的。

这府里的人啊,都是会演戏的,哪个也不差!

“没…没事…没什么大事,这会好多了。”说是好多了,怜月嘴唇却有些发抖,丁鹏只顾着心疼与冲着马姨娘瞪眼生气,却没注意到怜月用手紧紧揪着大腿细肉的狠劲,就差不崩出几滴泪,让她疼的更逼真一点了。

“老爷,贱妾知道您希望这侍郎府平静和睦,贱妾也一直这么想的,所以白天里我院中花开了,这才好心的招大家都去赏赏。贱妾承认与怜月相谈不愉快,可是贱妾确实没动手打她,当时她不小心打烂了牡丹盆景,自己踩了盆上碎片,这才滑倒摔伤。贱妾当时也是吓到了,哪里是真有什么坏心,贱妾最是想老爷你健康幸福生活的,一心出发点都是为了老爷好啊。怜月最近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贱妾还要感谢她呢,哪来的怨呢,我们两个女人不过是吵吵嘴,根本没放在心上。老爷您就放心吧,贱妾也知道这次贱妾不该将话说重了,闹的两人不愉快,贱妾是真的错了,请老爷老夫人别怪罪,贱妾一定吸取教训。”马姨娘缓了脸色立即求饶,丁鹏见马姨娘少有的放低身段,想着总是伺候他十几年的床边人,感情还是比怜月要深的。

怜月在一边看的暗恨,脑子里急速转着是否再接再厉,却怕失了分寸反遭丁鹏不满。

王氏看着马姨娘的样子,没来由的烦恨,这死蹄子,以前就是靠着给她儿子吹枕边风,仗着宠爱就差跟她正面翻脸对着干了,现在还想来这套:“虽说是马姨娘与怜月自己闹别扭,可是怜月到底是受伤了,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让人觉得咱们侍郎府主子各个心狠手辣对下人非打即骂。再说怜月也不是下人,是鹏儿的女人,马姨娘以前是个大肚的,我们也是知道的,可是这事闹的有点大,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让人觉得马姨娘在府中太跋扈,让人说道吗!”

马姨娘涂着丹蔻的指甲紧紧抠着手心,死老太婆,你怎么还不去死,从以前就与她做对,现在出了事还幸灾乐祸。一个老腌臜货,男人死了二十多年,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滋润才这么变态找她麻烦,真想找十几个乞丐直接轮死她,让她死前好好享受把男人,老贱人,老贱人!

一边的丁静,阴沉的笑起来:“祖母说的这话不假,可是怜月到底是个通房,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为了她受点伤便处罚姨娘,岂不也让人觉得府中没有规据,宠奴灭妾吗!”

王氏脸上一僵,难掩怒气的脸上抖了抖,丁静这话分明是在打她脸面,分明没将她放在眼中,哪里还懂得孝道!

丁鹏却是听的惊醒了一下,丁静话虽不好听,却是这么个理。他便是再宠爱怜月,可到底马姨娘对她来说是个主子,便是真将她打死了,怜月又能如何,她的卖身契在他收房时就要了回来,可是却没毁掉,怜月到现在还是个奴才身份。怜月听到丁静的话,直刺心里最深处,她恨的涨红了脸,全身气愤的颤抖起来,丁鹏却以为她是怕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冷眼看了丁静一眼。虽是没说什么,对这女儿敢当众如此不敬反驳他与王氏的话深深不满着。这女儿越发不着调了,不要脸下贱便罢,现在连说话都这么阴阳怪气的尖酸,要不是还有右御史府的关系,丁鹏恨不得将她送到哪个庙庵修行,或是趁机处理了,省得给府里惹了不好的流言!

丁静脸上更显讽意,丁紫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这家看来还真是乱了,一个个都不省心,都不用她做什么,便能内乱起来,她便等着看好戏便行。

“老爷,是奴婢不小心,害的马姨娘和众位主子都跟着担心,奴婢是万般的不愿意的,让老爷与马姨娘生了嫌隙更是罪该万死,求老爷惩罚!”怜月轻推开丁鹏,微咬着唇,沾着泪珠的睫毛微微颤抖,柔弱的好似一吹就倒,看的丁鹏眼睛立即直了。

王氏沉默一下,再见丁鹏脸上表情黑沉沉一片,心里冷哼一声:“静儿说的不错,只不过马姨娘身为府中曾经最懂事,掌了九年中馈的管事,如此不经事还失态的与一个通房打起来,也是有**份的。我看最近府中出了这么多事,马姨娘也是又吓又惊的刺激到了,就先在揽月院好好静修一个月吧,鹏儿觉得呢。”

“娘说的极是,马姨娘就好好静修吧,其它的事都别管了。”丁鹏点头,府中两个最有辈份的都开口了,这事便是定下了。

马姨娘美目双瞪,眼泪便哗哗往下流,只是丁鹏却早已搂着怜月轻声安慰,打发着让众人离开了。马姨娘被拉着下去,心里顿时一沉,看到窝在丁鹏肩膀上,冲着她得意一笑的怜月,总觉得这种情景好似似曾相识。她猛的转头,看到走在一侧的丁紫,顿时感觉有道雷劈了她似的,可不是似曾相似吗,曾几何时,她不就是冲着丁鹏的宠爱,不止一次的设计着丁紫,让丁紫有口难言,只让丁鹏越来越厌恶她。

可是现在呢,丁紫是特封的三品女官,是太后面前的人,而她不过是个妾,一个渐渐失宠的妾。她们两个与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就是丁紫的报复吗,是的!可不就是她的报复吗!

可恨的小贱人,一定是她故意的!静儿说的对,昨天丁紫才找怜月说过话,怜月怎么今天就故意设计她,绝对是丁紫向她报复的,绝对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也不看看她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当年云齐柔是当家主母都能被她斗的失了丁鹏的宠爱,不过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真以为玩的过她,给她等着,她绝对会让这两个贱货千百倍的受到惩罚的!

丁紫看着马姨娘恨意难消的脸色,心觉可笑,这一次她是万般的无辜啊,这事她可是半点没参与,不过嘛,她本来的计划倒是可以加快进行了,冲着马姨娘正被丁鹏厌恶的时机,让马姨娘彻底失了丁鹏的宠爱!

丁静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丁紫,好似一条恶狼般,丁紫感觉的回过头眯眼望向她,丁静却已经转头与马姨娘离开了,丁紫心里微闪过丝疑惑与不确定,这丁静真的怪怪的。想了一路,回到紫竹院房间后,丁紫立即叫来喜儿:“去问问你哥,丁静最近真的没有出府吗?林嬷嬷你再问问府中的人,丁静的静云院有什么动静,一丝一毫的我都要知道。”

严肃低调的书房中,一名身着黑衣的风华男子,拿着本书静静的翻看着,突然房间出现一人来,也是身着黑衣,身影鬼魅般的忽闪一记,闪到桌前直接跪在男子身前:“主子,有消息。”

“噢?”男子只是淡淡应了声,头都未从头上抬起。

男衣手下,低头道:“是侍郎府的消息,主子让我在暗中盯着,果然发现了些奇事。”

男子翻动书页的一顿,抬起头嘴角勾着抹意味深长:“说…”

林嬷嬷与喜儿很快的回来,林嬷嬷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打赏了许多银子才问出来,原来丁静最近真的很少出府,一直关在屋子里不怎么出来,只是就在三天前,似乎带着丫环走出去过一阵,后来这些人被招去做事,便没注意到丁静什么时候回去的。

而喜儿带来的消息却是三天前喜儿的娘生了病,哥哥刘安宝不放心便请了假回去照顾着,那一日并没守门,丁静是否出府他也不清楚。刘安宝也是个有点心思的,一听喜儿问这话,就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事,有些忐忑的让喜儿跟着求情。说起来刘安宝原来也是守后门的,但是那里油水是很少的,现在跟着妹妹在丁紫这里做事,不时的往外面送些消息,也不亏着他。他也清楚这大小姐是个有大能耐的,喜儿这个妹妹又在丁紫手下做事,这次若是出了纰漏,可是毁了一家子的前途了。

看着喜儿欲言又止,丁紫道:“让你哥无需担心,你娘生病,他回去伺候那是孝顺的,不该罚反该赏的。只是这丁静三日前突然出院子,你娘又病的这么巧合,我却觉得这事肯定不对。你让刘安宝出去送了消息,给我盯紧了丁静,三天前丁静去了哪里,出没出府,能查多少查多少。”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喜儿见丁紫脸上没有不悦,这才松了一口气下去传话,五虎那边得了消息立即查了起来。

翌日,刘宝安传来话,今天厨房人手不够,需要几个男仆跟着采买,他要被暂时调走一天,丁紫听到这信却是笑了。

辰时,丁静带着身边的大丫环牡丹悄悄出了府,她们没看到,当她们离开后,拐角处走出几个人冷眼看着她们偷偷摸摸的样子,露出诡异的笑来。

丁静带着牡丹乘着量很简朴的马车,一路向南去往城南街边,随后来到城南第一条待,直接拐进一个四周杂物杂乱堆放的巷子,两人将马车赶进巷子最里的一个府门前,牡丹下车后张望着敲敲门,不一会,里面走出一个面色很黑,鼻子有些塌,厚嘴唇,一双小眼睛却散发精光的中年男子,男子相貌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他望了眼马车:“将车赶进来。”男子立即卸了门槛,直接将牡丹将马车赶进院子,男子四下看了看,这才关上门。

巷子口闪过个人影快速消失不见。

但说丁静马车刚一进入,她便将马车帘挑起,扶着牡丹的手便要跳下马车,还没落地,身子便被人抱住:“宝贝你可想死我了。”黑肤男子抱着丁静,唇便直接亲了过来,往丁静的脖子上啃,丁静吓了一跳,连忙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