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进入盛荣殿的地界,就看到不少参宴人士纷纷往外走,面色有些难看,甚至还有些紧张,太后皱眉道:“这是在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走在前面的是蓝青华,他担忧道:“皇祖母,父皇醉酒与夏贵妃离开好一阵子了,后来安王与安王妃以及皇叔去见您,不一会母后也离开了,只是这么久了也没有一人回来,大家有些担忧了。”

太后一皱眉,面上有些不悦:“皇上跟夏贵妃离开了?”虽没明说,大家都听白了些事,皇上喝的醉了,现在不是…男人醉酒自制力差啊,这也不是不可能,“行了,先回盛荣殿吧,皇上是一国之君,现在必是因为什么要事缠身过不来,先不等他了。”

太后都这么说了,其它人还能说什么,虽然心里好奇更胜,纷纷猜测,但对于皇家的事也不敢妄言。心里却想,若这是事实,那这皇上可太过份了,本来是给安王爷与镇国公主接风洗尘的,自己去寻欢作乐,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而且有打人脸面的嫌疑,皇上要不要这么性急啊?

太后将众人表情看在眼中,一招手,让满园带着人离开了,显然是去找人了。

回到盛荣殿,这一次众人却有些拘束,只有几个与丁紫还算相熟的,以着祝贺的名义上前谈了会话,当然看到蓝雨初可爱的小模样,自然要逗上一逗,不过这小家伙,眼里谁也没有,这会干脆谁也不理了,直接将小脑袋埋在丁紫的胸前,谁逗也不抬头,只是那不时攥着丁紫衣服的小手动一动,表明本人还没睡着,看的不少人称奇,反而更是起劲的逗他了。

太后本来一直笑眯眯看着,这时候满园从殿后进来,面色有些苍白,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太后本来泛笑的脸突然沉下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满园面色更难看了,又低声说了两句,太后突然站起来,失礼的从后殿冲出去,完全顾及不到殿上众人了,这一幕看的众人面面相窥,这是…

太后向来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当年登上皇后之位至今,还从来没有过什么事,让她这般变脸的,现在太后什么也不说的匆匆离开,实在令人好奇的很。有些大胆的已经开始议论,眼神不时扫着皇室的成员们,蓝青凌与丁紫互看一眼,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蓝青华是最不讲规据的,向来好玩,此时怎么少的了他,他忽然一笑:“皇祖母突然离席,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本皇子前去看看。”说着便拉着云希雨跑了,蓝青凌等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本来那些大臣与女眷,是不敢管皇家的事,但是谁想好奇心太重也没办法啊,心想有五皇子还有安王爷等人带头,他们不过随大流的,到时候可怪不得他们,但为防意外,还是忽悠着身边一群人去看,到时候真出什么事,这么多人跟去,总不能一个个找人麻烦的。

就这样,不过一会,盛荣殿忽啦啦走了一群人,蓝青重坐在席上见状,顿时也起身跟了上去,其它一些谨慎之前没跟去的见状,终也忍不住好奇心跟了上去。

太后虽是上了年纪,但今天却是箭步如飞一般,后跟那些贵妃贵妇小姐的,最后只得小跑的跟上,随后他们发现这是一座有些偏僻的院子,周围也没有什么侍卫之类的,冷冷清清的,后面跟着的,都有些不明白太后来这里做什么?

“砰!”

突然前面的院子,发出一声巨响,太后脚步更快了,这些人也连忙跟了上去,然而到院子里的时候,眼睛的景象,将在场的人全都震住了!

只见院子里大开的门内,一个溅的浑身是血的人,手持着匕首正不断,往被她压在地上的人身上捅去,刀子捅在身体里,不时发出“噗噗,哗哗”的声音,而那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她面上早被血水溅的糊了一脸,这一笑只露出白森森的牙,不少胆子小的直接吓的晕过去了,这场景…实在太渗人了!

似乎感觉到有人走近,那本来被压下的人,伸出染满血水的手举起,忽然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推开身上行凶之人,然后就着地上趴着要往外走,不断张着嘴,最后只能发现一个单音:“救…救…”

“啊!那是…皇上,是皇上啊!”不知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惊了,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地上的人穿着一套明黄色的袍子,虽然被血浸的变了几分颜色,但在大齐能穿明黄衣服的,也只有皇帝本人,他们自然不会错认的!

这一叫,有反应过来的,立即要跑前救人,谁知道那行凶的女子,又像野兽一般的奔过来,拿着匕首“噗”的一声,直刺皇上后脑,皇上的脑子好似喷泉一般,“噗”的一声,一股急促的血柱冲天而起,喷在那行凶女人的脸上身上,让那女子笑的更是可怖渗人:“哈哈哈!死了…死了,死了!”

接着那人狂笑起来,张着的嘴咽下脸上滑下的血水,不少人看到极度恶心的当场吐了起来,那女子越笑越大声,离的近都能看到她喉咙,突然她仰着头,笑声嘎然而止,“砰”的一声,后脑一仰,直接重重倒在地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死了!”

“那个…那个是皇后吗,这衣服之前是皇后穿的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这场面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一国之君与一国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打起来了?然后皇后拿着匕首不断的捅着皇上的身体,直到将人捅死了?这…千古以来,还没有过这种的事情发生,就连这些见多识广的人,也都惊的半天做不出反应来。

还是太后最先回过神来:“快,快看看还有没有的救,快点!”

当下才有惊醒的跑过去试两人鼻息,然后同时摇头,这是救不活了。

太后面上明显有着怒气:“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与皇后怎么会打起来,皇后为什么拿匕首行凶,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院子伺候的人呢,谁给哀家好好说说!”太后手上微微颤抖,身子气的抖如筛子似的,眸子瞪的圆圆的,眼如刀子的射了出去,所看之处,所有人都垂下眼睛,不敢出声。

这种事问他们,他们又怎么知道呢,到现在他们心中还是震惊过重,皇后平时看着母仪端庄,谁能想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行凶,而且什么动机?刚才的样子好似疯了一般,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这宫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呢。事情处处透着诡异,皇上怎么会来这个诡异的院子,皇后之后来找皇上说什么,两人为什么发狠了,皇上又是怎么被压制住的,这些都是问题啊!

“太后!屋里还有一个活的。”

“快救起来,哀家要问话!”侍卫突然说到,众人精神一震,这个活着的人,就是目击人了,太后立即命令道。

不一会,侍卫又走出来,叫了两个宫女进去,等宫女将人扶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又是一愣,竟然是也失踪的夏贵妃,众人恍然大悟,怎么就忘记了呢,之前夏贵妃是陪着皇上离开的,皇上在这里,夏贵妃也理当在这里的。

此时宫女微微托起夏贵妃的下巴,众人看着不禁倒抽口冷气,原来夏贵妃额头上一道明显被重击留下的口子,头上留了不少血,半张脸都糊了,夏贵妃面色十分惨白,好似死了一般,其中一个宫女道:“禀太后,夏贵妃气息有些微弱,可能是出血过多,是不是先扶她回去…”

“弄醒,这都什么时候了,哀家要知道真相,到底是谁要害哀家的孩子!”太后气的大吼,胸口不住起浮,面上肌肤抽搐!

宫女一听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小声的叫着夏贵妃,见夏贵妃叫不醒,改用推她的身体。

而跟随而来的朝臣与女眷们,此时心里别提多么震惊了,他们本来只是好奇来看看热闹,心想最多是看到些宫内秘幸罢了,谁知道却看到皇后新手捅死当朝皇帝,这种热闹,他们宁愿不看到啊。这一个弄不好,在场的都要跟着陪葬的,他们白着脸,心里有些怯怯的望着夏贵妃。

夏贵妃被告摇的难爱,眉头皱了皱,睫毛眨动,然而下一刻夏贵妃却是张开眼睛,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姐姐疯了,她疯了!”

嘎!

叫完,夏贵妃脸上还带着惊恐之气,又晕过去了,这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般,这…难道是说皇后杀皇上,是真的吗?

“噗通!”

刚刚跟过来的太子,见这个情影,突然重重跪在地上,面上带着彷徨,不信以及绝望:“父皇,母后,怎么会…怎么会!”蓝青重呆呆望着门口处,那两个倒在地上的血人,整个人瞬间好似一个木偶,呆呆傻傻的,完全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拧起来了,太后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或吓的,身子也抖了抖,向后一歪,险些就倒下去了,还好丁紫在一边,见状立即将太后扶住,冲着身边跟来的宫女命令道:“太后受了惊吓,快扶太后回宫休息,夏贵妃晕过去了,不过是这件事的当事者,她醒来还需要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形,我看也先送去长乐宫吧,多派些人伺候保护夏贵妃,她醒来一定要禀报!”

“是!”

丁紫这般说,分明是监视囚禁夏贵妃的意思,不过说的也是在理,不论如何夏贵妃在这件事里,怕也难逃干系的。

那边蓝青华已扶起蓝青重:“太子,现在这事,该你主持大局啊。”

蓝青重还是一副回不过神来的表情,然而蓝青华的话却是提醒了众人,现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皇上皇后已经死了,蓝青重作为太子,虽然没有遗召,但已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之人了,然而众人张张嘴,一时却是改不了口。今天的事实在太过诡异了,皇上与皇后的死太过离奇,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原本属于皇上亲信的,不禁走出来道:“皇上夏贵妃皇后三人中途离席,却发现这种事情,这里实在疑点重重,而且…”大臣眼睛不禁向招呼人送太后回长乐宫后,还留下来的安王府一行人,却见他们此时面色不愉,皱着眉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皇上皇后,面上也是不解,但还是道,“当时在宴会上离席的都该进行盘查,皇宫中的宫女,还要请太医检查一下。”

最后眼睛一闭,沉痛道:“若是有人蓄意谋害皇上与皇后,那可是犯了大忌,该满门操斩!”

这话说的铿锵有利,连那些没有参与很是无辜的人,听着不禁心中一跳,真被牵扯进去,那是多少人命啊!皇上皇后死的这么古怪,这次牵连的人不会少呢,有些为了自保的听出这位大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禁望向安王府一行人。

皇上与安王府的事,他们都不是傻子,岂能一点没有发现异样,不止是安王府,这些年来皇上对武宫的忌惮越发加重,五大候府表面没有行动,却早已有了别的心思,而且现在蓝青凌与丁紫刚一回宫,就发生这种事情,怎么都让人对他们很怀疑,这会真跟他们没关系吗?

丁紫一直用手按着蓝雨初的头,这小家伙实际上早就哭累了,又被丁紫抱着这么久,待在舒服的怀抱里,早就睡沉过去,对于外界的事都没有感觉,但丁紫还是不想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丁紫抬头望过去,面上有些沉重,最后低下头,那一副想开口解释,却觉得多余,眸子有些伤心的样子,反倒是让人说不好,她们到底参与了多少?蓝青凌一手环住丁紫的肩膀,像是给她无形的安慰,一双冷眸淡淡扫视着,所看之处,让人突然有些自惭行愧的感觉,好似冤枉怀疑他们多大的罪过一般。

蓝青重此时也恢复了几分:“张大人说的对,这件事必须彻查,父皇竟然在皇宫中逝去,这件事太多疑点,要是被本皇子知道是谁做的,我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断!”眼神似有若无在蓝青凌丁紫身上扫动着,眯着的眼睛,却让人感觉一片乌黑,有着危险蔓延。

那张大人听蓝青重这么一说,倒是放下些心,蓝青重素来与安王府为恶,这事由他去查,倒也应该。

当然今天出了这种事,现在已经不适宜在办什么宴会,蓝青重找来太医院,分别为皇上皇后检查,到看到两人身体时都不禁抽了一口气,皇上身上被捅了二十几刀啊,简直太狠了,那些看到皇后行凶的,都吓出一身冷汗,这女人狠起来简直是疯子!太医的检查还不止如此,皇上还中了巨毒,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皇后这个弱女子,却能制住皇上这个男子,还胡砍的原因了。

只是同样让人疑惑的是,即便是如此,那皇后为什么要杀皇上呢,经过侍卫的盘查,也都是说看到皇上与夏贵妃离开,随后看到皇后急匆匆跟出来,因为当时皇上为怕别人发现,他要出手对付蓝青凌丁紫和老安王,所以是秘密进行,这般反倒是给了他们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

事情查来查去,最后就只变成了皇上皇后夏贵妃三个人的事,再者皇上皇后必竟是一国之君一国之母,太医们也不敢太放肆,检查完后,便派宫女为两人换装,本来马上要敲丧钟,并且大办丧事的,可是现在死因不知,皇上皇后发丧,都是需要下召说明原因的,所以现在不能为他们举行国葬,蓝青重等皇子的意思先等夏贵妃醒过来,知道什么真相再说。

等夏贵妃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夏贵妃一醒来,蓝青重便将与皇家有关的子弟都叫到了宫里,夏贵妃此前昏迷送到长乐宫,此时见人自然也是在长乐宫正殿里,正殿上头太后稳狠坐在高座之上,但可能是因为丧子之痛,面色有些疲倦,垂着眼睛坐在那里好似没有什么力气,却让人看清楚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伤心的样子,但在人前,却只能忍痛端着。

另一侧是身着太子正装的蓝青重,因为皇上还没有发国葬,他继位该在国葬之后,所以现在蓝青重还只是太子,但是这两日已经全权接掌朝政,太后下首是由两个宫女搀扶着的夏贵妃,其它的皇子以往得宠的嫔妃,自然还有老安王蓝青凌与丁紫,这些皇室宗亲在。

还有几个朝中重臣,当然皇上以前重用的亲信大臣也在内。

太后坐着,手里不断转着佛珠,好似平静心湖,但是那苍白的面上显然并不平静。

夏贵妃脸色也很难看,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垂下头,蓝青重已经发话了:“夏贵妃,当日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为什么众人到时,会看到母后刺杀父皇的情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会晕倒的。”说着,眯眼望着蓝青凌与丁紫,“可是有人暗害父皇与母后,你不要怕,将你知道的都与本太子说,本太子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也定不会让父皇与母后枉死的!”

不止是蓝青重,此时殿中除了太后,所有人的眸光都看向了安王府三人,老安王冷哼一声,那些人眸子一转,就望向表情平静的蓝青凌与丁紫,只见他二人今天都穿着极素,面上表情平淡,微微垂着眉眼,嘴角微微垂着,似乎在苦笑,最后只是紧紧抿着一条线,面上并无半分慌张。

夏贵妃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面上表情急变数次,似乎不知道如何说,半晌后才道:“妾…”又觉这称呼不对,低声改口道,“其实到底怎么回事,本宫也不太清楚。”

夏贵妃眸子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涌现害怕的情绪:“皇上有些醉了,说是想去醒醒酒,本来本官是要扶皇上回禽殿休息,然而走在半路上,突然一个黑影迅速窜过,引起皇上的注意,皇上大概真有些醉了,若是往常总该顾着些自己的身体,他却偏要去看看。本宫心里虽是很害怕,但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七拐八拐的,竟然跟丢了,又转了一会,竟然看到那个冷清的小院子,皇上便要去看看。”

那个皇上亲信张大人也在此处,不禁开口道:“夏贵妃,您说看上看到那个黑影有些怀疑跟上去了,可是皇上乃一国之君,最是会明白龙体为重的,他当时为什么不带上一队侍卫跟去呢。”

夏贵妃脸上变了变,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张大人,似乎怪他多嘴,那张大人见状不禁冷笑起来:“夏贵妃,这些都是常理,您说皇上如此违反常理的行事,到底是为什么,还是您准备在这么多皇室宗亲和重臣面前,要用慌话哄骗微臣等!”

夏贵妃嘴巴动了动,秀眉皱成八字:“本宫本不欲说这些的,这事关皇室的丑闻…”说到这夏贵妃蜃紧紧抿起,一副实在难以张口的样子。

丁紫垂着头,紧抿的唇角,微不可觉的挑了起来。

夏贵妃的天人斗争做好了,才叹息道:“皇后往日最是端庄贤淑,统领后宫也算的上是赏罚分明的,张大人今天非要听真相,本宫只好为了自保说了,否则反倒被人怀疑了。”夏贵妃突然嘲讽一笑,“皇后这些年虽为国母,但是皇上除了例行去皇后殿里,并不常去,这些本宫想,各位大人也能明白吧。”

夏贵妃似笑非笑望着那个张大人,张大人乃皇上亲提上来,掌管御史台,算是言论之首,但其实他本身公正在外,府里还是有小妾的,正妻在御史府同样是个摆设,所以张御史刚要讽刺夏贵妃两声,被一堵老脸涨的通红,最后一句也没说出。

夏贵妃转过头,望着正在上坐闭目的太后,以及太子,还是有些犹豫,最后下定决心道:“说句不中听的,这后宫之于我们这些嫔妃来说其实很是残酷,但这就是我们的命。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们是在用命搏啊,但最后得宠的又能有几人呢,本宫虽是颇得皇上垂爱,心里有时也恍然无助。皇后虽为一国之母,到底是个女人,所以她一时孤单寂莫,就与人私…”

“胡说!母后绝不是这样的人,夏贵妃你敢污蔑皇后,本太子岂能放过你!”夏贵妃话没说完,但在坐又有谁不明白她的意思,纷纷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蓝青重却是气的浑身颤抖,涨红着脸否认,只是那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疑惑更甚至慌乱,反而更令人生疑!

夏贵妃垂下眼睛,叹息道:“太子,您会不想承认不能接受,也确实很正常,便是当时本宫听皇上如此怀疑,心里也十分震惊。那天的事,确实是突发情况,皇上隐隐有那个怀疑,却不信皇后姐姐会做出那种糊涂事去,本来我们看到那个黑影还有些怀疑,皇上却将两个联想到一起,若姐姐真做出那等事情,这不但是家丑,还是国丑啊,皇上自然不想带着侍卫,不想这等事让更多人知道。再说这皇宫重地,皆是皇上的人,谁又敢害皇上呢。”

那张御史在内的重臣,此时心中却是一跳,若是真的…那可是大大的丑闻!

太后眼睛动了动,缓缓张开,有些苍老却出奇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夏贵妃却没有说话,似乎也明白今天不将事说清楚,皇上被皇后不明不明白刺死,也是丑闻,当初看到那情形的人实在太多,想堵住嘴巴,太困难了,他们必须知道真相,才能想办法堵嘴!

“后来我们到了那个院子,那里面冷清的,但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太敏感了,偏说感觉那里面有人,我们便进了里面,却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进去,我们心中惊疑便想跟去,谁知道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我们索性躲了起来。没多久外面进来三个人,她们直奔内室,皇上顿时气冲冲跟进去。看到,就看到…”

夏贵妃眉眼间抖了抖,羞怒道:“就看到皇后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皇上顿时大怒,便将皇后带来的青花青瓷二人杀死,而皇后也感觉到皇上不会善罢干休,废了她都是轻的,竟然伙同那奸夫害皇上,扭打撕扯的时候我们已到了外室,本宫当时吓的怕了,但又怕皇上吃亏,想上前帮忙,但是本宫才一上手,也不知道乱中是谁推了本宫一把,本宫便磕到了椅柱上昏了过去,剩下的本宫也是醒后才知道的。这就是本宫知道的全部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夏贵妃眉头深锁,有些哀伤,但是此时却没人理会她看起来多么怜人。

那张大人却是惊道:“夏贵妃真是不知道后面的事吗?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无辜,难道不能是你嫉妒皇后之位,所以伙同他人行刺皇上皇后吗!”

夏贵妃突然怒起:“张御史,枉你为言官之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数吗!你这是怀疑本宫失洁,秽乱后宫吗!事后本宫也听说了当时的情况,张御史眼睛没坏,也清楚的看到了吧,本宫当时已经撞的头破血流人事不知,是皇后拿着匕首刺向皇上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张御史为人向来严谨,怎么今天证据充足,你反而怀疑本宫这个受害者,哼!若不是本宫看到那个男人是谁,真怀疑你便是那个奸夫呢!”

张御史气的满脸涨红:“贵妃娘娘慎言…”

“慎言什么,本宫还有什么好慎言的。你们这些人前自称忠心的大臣,皇上这才冤去了,你们竟然连本宫都不放在眼中,我看你们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想办法找出凶手,竟然怀疑本宫行为不洁,你哪个眼睛看到本宫行为不洁,今天张御史不说清楚,本宫就要治你大不敬,污辱皇室的重罪!”夏贵妃气的双眸赤红,女人贞洁多么重要,这张御史确实言词过了,而且就如夏贵妃所说的一样,她是皇上的宠妃,最大的保障便是皇上了,小皇子现在才几个月,没有皇上的保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是谁想皇上死,也不该会是夏贵妃,再加上她之前的解释,虽然这里面总感觉缺了什么,但就是这缺了什么,越发让这事看起来纯粹的,只像是皇上无意间发现皇后的奸夫,为了怕丢脸,所以私自前去捉奸,结果被皇后反扑,最后竟然两败俱死的下场。

张御史立即跪地向太后道:“太后,微臣只是担心夏贵妃一面之词,可能还有偏颇,所以多问了几句,绝无污辱的意思。”

太后皱眉摆摆手,丁紫已经淡淡看着夏贵妃:“夏贵妃说还有个男子,那名男子是谁?到现在皇宫里都没发现你所说的男子,按你的意思,这人也在当场,而且皇上与皇后互相残杀,若是没这男子相助,皇后怎么伤的了皇上呢?当时你也说他们扭打在一起,可,人呢…”

夏贵妃疑惑的望望众人:“你们没找到?当时确实是有这个人,他穿着就是侍卫的衣服,当时事出突然,而且拉扯的很厉害,本宫并未看清楚人,不过绝对错不了!”

大殿里气氛沉寂下去,现在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但就是怀疑夏贵妃,别人也无从反驳她什么!

“确实有这个男子,这两日盘查难道没有擅离职守,或者有事不在的?总能查到人吧,太后娘娘,请您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可不想担着这个谋害皇上皇后的罪名,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只可惜皇子现在还小,我这个当娘的只有对不起他了。”夏贵妃低声泣哭起来,张御史哼了一声,但刚要说什么,太后突然望向夏贵妃。

“确实有这个人吗?”夏贵妃连连点头,“臣妾十分肯定!”

“好,奉哀家之命,对皇宫所有从主子到奴才,全部进行一次彻查,有毛病没毛病的都给哀家奏上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说着,眼睛分外锐利望向夏贵妃,“但若搜不到东西,到时候可别哀家不尽人情!”

夏贵妃缩缩脖子,还是仰头道:“太后娘娘,臣妾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太后娘娘大可叫人去搜!”

太后望向蓝青重,后者已经跪下:“皇祖母请放心,这件事孙儿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的。”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累了。”太后手拄着额头,说完这话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没有了底气,十分虚弱,其它人也不敢耽误,已经相继离开。

丁紫与蓝青凌没走,两人分别扶着太后进入内殿之中,再走到内室时,太后已经一摆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丁紫细心的扶着太后到床上。

半躺在柔软的床上,太后却是深深叹息一声,丁紫与蓝青凌互看一眼,皆未说话,太后闭着眼睛,停了半晌才道:“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养着长大的,但是这人越大,这心就越是偏啊。”

丁紫坐在床边,握着太后的手,轻轻拍着:“皇福母,各人有各命,这种事强求不得,坐到那个位置上,人心是会变的,他不顾念与你的母子之情,与父王的兄弟之情,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太后点头:“你说的是,这是必然的结果,你们做的对,他两次三番对付你们,已经触及我之底线,你们不动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些感慨,看着沉默的蓝青凌与丁紫,太后笑了一笑转移话题道:“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皇祖母放心,有太子出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太后沉默了下,深深望着蓝青凌:“你是皇祖母最疼爱的一个孙子,你要知道,不论你与谁做对,皇祖母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太子会不会是第二个皇上吗。”

蓝青凌面色一整,点头道:“这自然是想过,但是孙儿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与太子从小到大的交情,更重要的是,太子比皇上聪明的多了,养一个忠心的臣子,比疑神疑鬼,更能让他坐稳皇位。”

太后满是赞许的道:“你说的对,这天下啊,不论是哪朝哪代,看看那些能扬名万里,名垂千古的,哪一个不是开明心胸开扩的皇帝。想到当大齐先祖打下这个江山,就毫不吝啬的赐了当时的功臣名与利,令他们甘愿为大齐卖命。一个世袭的爵位帮助他收买了多少人,世人都称赞先祖皇帝登基为帝,也不忘当初的老部下,体恤他们劳苦功高,能与人共享富贵,是真正令天下信服的皇帝,不论什么时候提起来,皆是称赞先帝的。五候从那时候与大齐繁衍到现在,他们可有反心?”

太后轻笑:“便是他们有反心,他们也绝对做不到推翻大齐的程度,哀家问你们,你们可知道当初先祖为何单封林王一个外姓王,其它的都是候府爵位呢,这可是差了很多的。”

丁紫此时帮着太后按摩,这几天太后即使知道他们的计划,可是同样也跟着担忧,甚至是伤心,自然没有睡好。

蓝青凌点头道:“当初林王爷功劳最是大,其它五候府略差上一些,只不过林王府再大,也绝对大不过大齐的皇室,那个时候先祖皇帝就想到了若是直接提拨林王爷,会助涨其气焰,将来做出推翻大齐的事。而那五候爷,虽然也是先祖皇帝的开国大将,立下不少功劳,但是这世袭爵位却不是那么好赐,而且一赐便是六名,先祖皇帝这是想借机分散大齐的军力。因为分散,才能让大齐真正掌控,当然若是以后后代皇帝若是能集结归整这些军队,那是他的本事,若是不能,也绝对不会出现这一王六候爷同时造反的情况发生,因为兵力的分散,造成难有人可以将他们收归已用的,先祖皇帝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太后赞许的望着蓝青凌,伸出手,蓝青凌立即递上一手握住:“说的没错,正是如此,可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啊,最后害人害已。所以只要太子够聪明,就不会重蹈覆辙,这个皇位他也能做的安稳!”

“也难怪你想的这么明白,不过你们可是将哀家骗的好苦,你们晚辈这些事,哀家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太后无耐心摇头,“看来哀家是老了啊。”

丁紫笑道:“太后哪的话,你哪里是老了,您是宝刀未老才是,正是因为有你这个后盾,正因为知道你很宠爱我们,所以我们很清楚不论到何时,我们都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敢做那些大胆之事呢。”

太后伸手点点丁紫的额头:“就会拿好话来哄哀家!”

“紫儿说的是事实,哪里是哄呢!”

“你啊!”

丁紫呵的一笑,惹的太后此时也无法悲思春秋了,也笑了起来,蓝青凌在一边看着,嘴迹轻抿起,眼神幽幽看着丁紫,眸底流光异彩。

太子当天就整集人,将皇后翻了个底朝天,不但要抓到夏贵妃所说的那个侍卫,还有莫名失踪,据说被害的皇后宫女青花青瓷,连带着奉太后的命令将皇宫整顿了一遍,发现了宫中不少腌臜之事,一并处理了。

现在蓝青重十拿九稳要称帝,这宫里的嫔妃自然要处置一批,查到最后,后宫人群聚减,而蓝青重本来就没迎娶过正妃,连府中伺候的人都屈指可数,经过这次清扫宫里明显清静了几分。

也是在第三次搜查皇上与皇后遇害的那个院子,这一次总算在密室里发现了三具尸体,经夏贵妃指证,其中一名男尸,就是当时那个与皇后拉扯的侍卫,这个侍卫说来宫里人也不太陌生,就是一个侍卫队长,因为常年在皇后的宁安宫附近职勤,可能就这么一来二去有了首尾了。而这侍卫就在皇上皇后出事那两天,正好请了假回乡,所以当时盘查的时候,并没将他算在里面,这才发现问题。

而经验尸,可以推算这男子该是死于青花青瓷之后的,应该是因为关的密室里无粮无水,再加上身上负伤,无法行动,活活饿死的。

而太子找到这侍卫与两个宫女,就足以证明夏贵妃所言不假,正是皇后与这侍卫队长因为寂莫有了苟合,两个人被皇上发现,而后在偷情的时候正好被皇上抓了个正着,为了自保,两人便想杀了皇上了,后来皇上先是被这侍卫所伤,但这侍卫也没得了好躲进了密室里,皇后喂了皇上吃了毒药,以为自己可以杀了皇上,结果却在缠斗中自己因为担惊受怕,至死皇上后自己也吓死了!

当然这也必须有理有证才行,而继续搜查的结果是,宁安宫几个下人在经受不于住严刑烤打,再加上皇后以死,根本无人威胁他们,便也如实招了。

原来皇后与这侍卫队长有染已近三年,当初这侍卫队长还不过是个小侍卫,有一次皇后走在花园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正被这男人看见,当时皇后心情不好周围也没人,他便将皇后扶起来,结果也不知道怎的,而这侍卫本身就是守在宁安宫附近的侍卫,皇后对此便多了份心思,久而久之竟然对这侍卫动了情。

皇后之于皇上不过是名份,但是却没有多少情份,反而这小侍卫十分会讨皇后喜欢,皇后之后更是为了自己的方便,提升了这个侍卫为队长,主要守宁安宫,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这件事引极大反响,不过还好主要在宫中传开,但是这种大事,乃皇家的丑闻,还没有人会不要命的说出来找死,据传太子蓝青重知道这事,对皇后这个当母亲的相当失望,而且这事想压下去也不容易,就是皇后偷情的事能压下,可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手刺死皇上却是事实,为皇后以皇后之尊下葬根本不可能。最后蓝青重将宁安宫里另问出的消息,皇后这些年来意图控制后宫,残害皇家子嗣之事提出来定罪,打入冷宫,她的失德与刺杀皇上的事情作为丑闻,世人自然都聪明的不会多嘴。

此案就此结束。

翌日,全国敲响了丧钟,皇上因病缠身,缠绵病塌三日最终逝去,太子蓝青重作为东宫太子,顺位登基为帝,皇上大葬结束,便是他登基之时。全国各州县官员都需尽日赶进京城参加丧礼,参与新皇登基。

是夜,一队夜骑急奔于黑夜之中。

“吁!”领头的突然一勒马绳停下,后面的随从相继奔过来,夜光下,骑在首位的男了身紫衣分外的醒目,他的头发并未整齐的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此时他微仰着头,单是曲意风流,道不尽的华彩。

男子轻薄的唇缓缓勾起:“看来大齐皇宫出问题了,蓝海听到丧钟的声音了吗!”

男子右侧角骑马走上一个黑衣男子,黑子低头回道:“主子,属下听到了,国丧!”

“是啊,国丧,想不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咱们可是晚了一步啊。”蓝亦眉眼间展开明媚的笑意,只是眸子,却与黑夜相衬,显得格外幽深。

蓝海沉默了一下,回道:“主子,现在京城必是一团乱,正是主子趁机夺回大权的时候。”

蓝亦眼睛眯了眯:“你说的对啊,正是夺回大权的时候,不过这件事进行的是不是太顺利了?”

蓝海愣了下,疑惑道:“主子的意思,难道有人想对付主子?应该不会吧,主子行事这么小心谨慎,绝不会被人抓了把柄或是怀疑什么的。”

蓝亦回头望着蓝海一笑,这一笑却是带着三分趣味,与七分深沉:“那就让我好看看吧!驾!”说完蓝亦突然一甩马鞭,马儿感觉疼痛,“嘶叫”了一声,立即冲了出去,蓝海自然也带着骑队跟了上去,心里却在听到蓝亦的话,带着丝丝担心,若真如主子想的那么,他们多年的计划…

夜凉如水,莹莹的白光秀过窗棱洒进来,丁紫底头望着已经睡的十分香甜的蓝雨初,将他放在早早等在一边的奶娘怀中,奶娘小心的带着蓝雨初回房间休息,丁紫却站在窗边发呆。

肩上突然一沉,丁紫没有回头,一股淡淡的气味拂来,她知道是谁,接着肩上微微一紧,一个略重的身子便压了过来,蓝青凌微沉的呼吸打在丁紫的脖劲处,与夜晚的轻风交织在一起,只让丁紫感觉脖子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丁紫身子向后一靠,闭着眼睛,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白嫩的脸上,突然被略微粗糙的手滑抚着,蓝青凌看着怀中,眯着眼睛,小女人般乖巧的丁紫,脑子里不禁想到他们在安家营时的情形,这个女子身上好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量一般,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给所有人带来惊喜。他看着自己的娘子,从被人鄙视的花瓶、花痴,到受到全营所有将士的爱戴,这绝不是一般人想象那么容易的,可这一切他的妻子都做到了。

有时候蓝青凌甚至在怀疑,他娶的真的是一个女人吗,他娘子表现出来的聪明有时候连男子都自叹不如,他何其幸运,能拥有这样的女子。

听到蓝青凌的叹气,丁紫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过去,蓝青凌下巴轻轻抵着丁紫的额头:“娘子累了吗?”

丁紫转过头,靠着蓝青凌的背,望着远处夜空高悬的月亮,与不停闪烁的星星,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说不累是假的,不停的陷入阴谋之中,即便我自问可以解决麻烦,可是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多了让人感觉太心烦了,是累了啊。”

蓝青凌突然一挥手,丁紫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打开,在空中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蓝青凌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缕绣发放在鼻子绣闻,眼睛眯起:“等朝政安稳下来后,为夫带你远离这里,好好游山玩水一番怎么样。”

丁紫不禁认真思考起来:“主意到不错,就怕到时候又被别的事情耽误了。”

蓝青凌环着丁紫的脖子,伸出鼻子轻轻蹭着丁紫耳后:“不,为夫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丁紫扬着头,轻轻一笑,献上一吻,这个吻缠绵柔情,没有激烈的情欲,蓝青凌与丁紫在军中一直想着战术,刚一打了胜仗便往京城赶,随后便是皇上皇后的事,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只是这样的吻更能述说着彼此之间的心意,只要他们时刻有着彼此,时刻想着对方,就算相隔再远,心都连在一起。

吻很轻柔很轻柔,吻过了两人却不禁低声笑了起来,丁紫弯着眼睛说道:“相公,我等着你的承诺啊。”

蓝青凌扶着丁紫的头,鼻尖轻轻点着她的,黑亮的眸子泛带着柔情保证道:“是,为夫向你保证!”

丁紫手扶着蓝青凌的胸口:“这两天要办国丧,然后便是太子登基,接下来可有的忙了,咱们还是先休息吧。”

身为安王妃,又镇国公主,丁紫这段时间也得常住宫中了,蓝青凌抚着丁紫的脸:“你在宫里只需要跟着皇祖母便好,这段时间她定也跟着操劳的,你帮着照看下皇祖母,她心里定然也是感怀的,至于其它的,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不必理会,看着不顺眼就处理了,不要让自己委屈。”

丁紫轻捶蓝青凌肩膀:“你当我是什么软柿子,有谁能欺负的了我啊。”

“知道归知道,为夫心疼你啊。”蓝青凌扶着丁紫往内室床前走去。

丁紫“噗哧”一声笑出来,挑着眉望着蓝青凌,蓝青凌却是尽责替丁紫脱下衣服,两人穿着亵衣上了床,蓝青凌更是一揽,直接将丁紫抱在侧怀中,丁紫头轻靠在蓝青凌胸口,眉眼皆是笑意。

皇上殒,乃国丧。

当天,整个京城好像陷入白茫茫的一片雪海里,各家各户外都换上白灯笼,拉着白布,一切娱乐有关的铺子关店十日,街上行人都很少,就怕一个不小心犯了忌惮而丧命。

一路前往皇宫方向,皆是朝中大臣,本来装饰豪华的马车都换上白布,一辆比一辆更朴素。

进入皇宫中,丁紫先去了太后的长乐宫,此时宫中一片片白色长布拉起,行路的人各个低垂着头,鬼一样的从身边飘离。

今天丁紫并没有将蓝雨初带进宫中,而是派了人在府里里外外的守着,老安王还有蓝青凌直接去了前殿,一般举行国葬,在大殿上男女分列两队,不过时辰未到时,女眷还是不可进入大殿,古以男为尊,女子进入总有冲撞之嫌。

来到长乐宫时,太后已经坐在外殿上,夏贵妃还有几个未被蓝青重打发,往日里不争强好胜,对蓝青重也未有不敬的嫔妃陪着,几人眼睛都有些红,看到丁紫进来纷纷行礼,她们虽是太妃太嫔的级别,只是论辈份,论尊贵,自然还是丁紫这个镇国公主更尊贵一些,丁紫连忙还了礼。

太后招招手:“到哀家这坐着。”

丁紫转身坐在太后一侧,拉着太后的手无声的安慰,其它的嫔妃看着也不禁红了眼眶,虽说太子现在并没有将他们打发了,可是现在她们的身份也实在够尴尬的,这里大多数的等皇上一下葬,还是要被打发到庵子里修行的,便是最终留下来的,也不过光有个太妃太嫔的名头,大有寄人离下的淒凉,想到这里她们倒真的伤心。

丁紫在长乐宫待了一会,国葬吉时已到,所以到宫的皇室宗亲还有朝中大臣纷纷列席,从皇上的寑殿外,男左女右,按着尊贵与品级从前往后排着,大殿外两排白衣人立着。

先有礼官拿着写有逝皇功德之书宣读,读罢,又是几个国丧礼节,便到了哭送,但听太监叫了一声,顿时场面开始传来哭叫声。

丁紫对这个几次三番,要害他们的皇上是半点感情没有,很乐得皇上死去他们少了麻烦,只不过身为皇上亲封的镇国公主,她总是要装装样子的,不然被人抓到了把柄,对安王府不利,事先她早在帕子弄了些刺激的药水,帕子刚一抹脸上,眼睛便“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然后是起灵,将皇上灵柩搬去皇家园陵,身为皇家宗亲子弟,在皇家园陵那都有一个墓,而历代皇帝却是极为讲究的,早早建好豪华的陵墓群不说,就是陪葬品也全是价值连成的东西。

而这一路上皆需要人走过去,丁紫所站位置乃较前方,她扶着太后,不时有帕子抹抹脸,只是眉头突然皱起,低垂着头,用眼角四下看了看,心里闪过丝疑惑,刚才她总感觉有视线一直看着她,但这么一扫却什么都没有,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太后捏着丁紫的手,轻声问道。

丁紫立即摇摇头:“没有,让皇祖母担心了,紫儿没事。”只是心里那疑惑却没有减下,她刚一回头,又感觉背后有着什么视线在盯着她一般,丁紫沉默走了一会,突然回头,但看到的就是一群低头帕子捂着脸痛哭的命妇们,根本没有可疑的。

丁紫心里涌现出不好的感觉,皇上这葬礼,怕是要出什么别的节外生枝的事啊!

另一侧云希雨作为五皇子妃,自然也是站在女眷前排前行,不禁扯扯丁紫的衣袖:“紫儿,我今日怎么感觉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好像今天要出什么事似的。”

她这个表姐倒是敏锐,只是丁紫不禁想,皇上这一死,蓝青重乃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根本是无可争议的事,而且皇后以死,对外说她被打入冷宫,卫候府明知道皇后犯了什么罪,现在能保下他们的只有蓝青重,现在是紧着讨好蓝青重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节外生枝,最有可能的就是几位皇子。

然而四皇子这些年来一直称病,其母妃家族虽有些势力,但是想与蓝青重争名不正言不顺,实力又不相当,是自取灭亡吗?再说蓝青华,他那样子,而且多年没回京,朝中推举他的人几乎没有,剩下的都是小皇子,根本不能担了重任,所以这蓝青重真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人选。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忧心呢,而这忧心却是为着这皇位之事,她总觉得今天要出事!

不过看着云希雨担心的样子,丁紫拍拍她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送灵柩这一路上都很平静,只是不时有哭声传来,显示自己对皇上的尊重与不舍,人群外围是手持兵器,一脸冷峻的御林军随行,为了保护此次葬里的成功,也为了保护送葬人的安全,今天几乎动用了所有皇城的兵卫随行。

丁紫看到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兵力全都派过来了,那皇宫呢!皇宫里此时可不就是空城一般?

因为按正常人的思维,今天来参加皇上下葬的,都是大齐身份最尊贵的人,这些人的安全最为重要,所以派出重兵前来保护这本是应该,而皇宫中皇上灵柩送出,皇宫里的嫔妃宫女太监也随行了一堆,而送葬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尊荣之事,没有谁会留在宫里,现在的皇宫可不就是空城吗?!

若是现在有谁派兵前去占领,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攻下?!

丁紫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扶着太后的手臂不禁一紧,太后感觉到异样,一转头就看到丁紫面色极为冷沉严肃,心里也一紧:“紫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