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把刚才看到的事说出去吗?”上官勇说道。

“这不可能,”暗卫面对上官勇这个正二品的卫国将军,说话还是很硬气,他是世宗的暗卫,就是见到朝中的大将军们,也不必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安元志没看到方才五妃聚在一起的那出戏,看向了上官勇道:“姐夫,方才那事?”

上官勇摇了摇头,安锦绣方才没吃一点亏,可是世宗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安锦绣吧?这倒不是上官勇在乎的事,他巴不得世宗能放了安锦绣,让上官勇在意的是,世宗派人来盯着安锦绣,这就说明世宗对安锦绣起疑心了。

安元志看上官勇摇头,二话不说,手里的短刀,刀刃往上一翻,直接就捅向了这暗卫的后心。

不说世宗的暗卫有多万里挑一,就凭这暗卫站在林中听墙角,愣是没被袁义发觉,这暗卫的武艺就不差。感觉到自己的身边风声不对,这暗卫就是一侧身。

安元志一击不中,翻手就又一刀。

“你们也要造反?”这暗卫惊怒之下喊道。

安元志也不说话,跟暗卫打在了一起。

上官勇没有动手,但也没让安元志住手,杀了这个暗卫,只会让世宗的疑心更重,可是不杀,让这暗卫把看到的一切都说给世宗听,安锦绣的处境可能会更糟。

安元志跟暗卫打了几个回合,一下子还拿这个暗卫没有办法。

上官勇的手也放到了刀柄上了,他不能看着安元志反倒被这个暗卫杀了。

一支雕翎箭从林外的方向射了进来,正中这暗卫的后背。

“住手!”上官勇喊了举刀要往这暗卫颈上砍的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停了手,定睛再看的时候,就看见庆楠手里拿着弓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庆楠看看被自己一箭穿心的人,问上官勇和安元志道:“这人是叛军?”

“宫里我们都搜过了,哪来的叛军?”安元志没好气道。

“那你跟他打什么?”庆楠再低头看地上的尸体,“这人这样子我没见过啊,太监?”

“圣上身边的暗卫,”安元志说:“庆大哥,恭喜你杀了一个大人物。”

“暗,暗卫?”庆楠险些没让水杉林里的风闪了自己的舌头,这二位不是也想反吧?这年头造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还是怎么着?

“他听到了我们说的悄悄话,”安元志说:“所以我得杀了他。”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了?”

安元志的眼珠转转,说:“我跟我姐夫说宫里的女人了。”

庆楠张大了嘴,“你说宫里的女人怎么了?”

“脱光了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庆楠瞪着眼睛看了安元志半天,然后问安元志道:“你是不是疯了?”

“疯不疯以后再说吧,”安元志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圣上身边少了一个暗卫,他会发现的吧?”

庆楠说:“圣上昏迷未醒,他不会发现吧?”

“天知道他醒没醒,”安元志说:“我们要冒被杀头的风险吗?”

庆楠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你他娘的已经要被杀头了。”

安元志就说:“人是你杀的。”

“我,”庆楠举起手里的弓就要往安元志的头上招呼。

“不要闹了,”上官勇走上前来,沉着脸说:“就说你们巡视的时候,看见此人,问话他不答,所以射杀了。”

“这是个办法,”安元志一拍手,说:“这些圣上身边的暗卫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家伙,一般当兵的问话,他们都不会答的。”

庆楠看着上官勇说:“我就这么去跟苏大人说?”

安元志把庆楠的手一拉,说:“我陪你一起去。”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庆楠嘀咕了一句,跟上官勇和安元志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我是不知道这是圣上身边的暗卫,不知者无罪,是吧?”

安元志凑到了上官勇的耳边,耳语了一句:“我姐就住在千秋殿里。”

上官勇没反应,他知道安锦绣住在千秋殿里,也知道千秋殿在哪里。

“少爷,帮个忙,搭把手,”庆楠抬起了这暗卫的双手,跟安元志说:“我们得把这位带去给苏大人看啊。”

安元志弯腰抬起了这暗卫的双脚,两个人往林外走去。

“你一个人来的?”上官勇在后面问了一句。

“兄弟们在外面呢,”庆楠说:“我其实是进来撒尿的,真他妈命歹,不为这泡尿,我也摊不上这事!”

“你不会看着我死吧?”安元志问庆楠道。

庆楠横了安元志一眼,说:“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上官勇在庆楠和安元志抬着尸体走了后,将他自己留在林中的脚印,以及安元志和那暗卫打斗时留下的脚印,仔细地用树枝扫去了,好让苏养直来看时,能相信庆楠的话,他们是射死了那暗卫,再跑过来抬尸走的。

234一字信

安元志和庆楠带着人,抬着暗卫的尸体往御书房走。庆楠一路上骂骂咧咧,但安五少爷这回理亏,没跟庆楠回嘴,闷着头走路。走了没一会儿,安元志就感觉有个小石子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安元志摸摸头,回头望望,身后跟着的都是军营里的兄弟,安元志没当回事,接着再往前走。

第二颗小石子落在了后脑勺上同样的位置后,安元志心里有点恼火地回头,这一回他看见了袁义远远地站着。

“少爷,你又怎么了?”庆楠看安元志停下来不走了,忙问道。

“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们等我,”安元志说着话就往后面跑。

“你怎么这么事多呢?!”庆楠在安元志身后喊:“你别想我一个人去见苏大人啊!你要是想跑,咱俩就绝交!”

“我就是方便一下,兄弟们等我一下。”

安元志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我们真要等他?”

“安五少爷方便一下,要跑那么远吗?”

军营里的兄弟们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他妈是皇宫,不是军营,你们啰嗦什么?”庆楠没好气地道:“等五少爷回来,都闭嘴吧。”

庆楠不是怕死,只是在杀了一个世宗身边的暗卫这事上,安元志出面比他好使,毕竟他只是个下层将官,而安元志再不济,也是安家门里出来的少爷,还是受世宗宠的将军。

袁义在安元志跑到近前的时候,伸手把安元志拉到他藏身的树丛里,说:“怎么又死人了?”

安元志说:“你怎么会跟着我们的?”

袁义说:“我奉主子的令跟着齐妃娘娘,看看她是不是回了东池佛堂。”

“齐妃跑出来找我姐的麻烦了?”安元志立刻就瞪眼。

“你们杀了什么人?”袁义觉得跟安元志说安锦绣跟那四位贵妃的事没必要,便只盯着安元志问被杀的那人是谁。

“那人盯上我姐了,”安元志说:“是圣上身边的暗卫。”

袁义心里就是一哆嗦,“他是圣上派来盯着主子的?”

“是啊,不然我干嘛弄死他?我姐做什么了?”安元志突然就一揪袁义的衣襟,压低了声音说:“不会是我姐跟我姐夫的事,被圣上发现了吧?!”

袁义拨开了安元志的手,说:“不是这回事。”

安元志就感觉自己身子发软,不是这回事就好,不然他们就真得准备造反了。

“你们准备把那人送哪儿去?”袁义问安元志。

安元志说:“我姐夫说了,就说那人遇见我们,问话不答,还跑,最后被我们射杀了。”

“这样就行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这人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圣上不更得疑我姐了?”

袁义头疼,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问问主子该怎么办。”

“我姐能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安元志说:“我们还是不要吓她吧。”

“一定在这里等着我,”袁义说完这话就跑了。

安元志站在树丛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少爷,你还没方便好?”庆楠在前边等得发急,跑过来问。

安元志往树丛里一蹲,说:“没好。”

“你,”庆楠说:“你这是拉屎了?”

安元志跟这些军营里的糙汉们混得日子再久,也不可能完全跟糙汉们混成一个样,“滚!”安元志赶庆楠道:“你看什么看?”

“少爷啊,”庆楠说:“我们还抬着尸呢,少爷你是不是也为我们这帮当兵的想想?”

“你们抬过的尸还少了?”安元志怒了,“你就这么想陪我方便?”

“你是女人吗?”庆楠问了一句。

庆楠看看自己的身前身后,要不是皇后,福王闹这一场,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亲眼看一看皇宫是什么样子。都说帝宫里美女如云,可到了现在庆楠也没看到一个女人,连太监都没见过几个。

安元志在树丛里叫:“你还不滚?!”

庆楠拿安元志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说:“你快一点吧,尸体要是发了臭,你自己扛着走。”

“知道了!”

庆楠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边走边望呆地回去了。

袁义去的很快,回来的也不慢,站在树丛外,看了看四周,没发觉有人盯着他们后,跟树丛里的安元志说:“主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安元志说:“你进来跟我说话,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人盯着?”

袁义只得钻进了这个树丛,交给了安元志一封信。

安元志把信打开来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九字。“这是什么意思?”安元志看不明白,问袁义道。

袁义说:“主子说这字迹是五殿下的字迹,让少爷你藏在那个暗卫的身上。”

“这个九字是什么意思?”安元志说:“不对啊,我姐怎么会写五殿下的字迹的?”

“我没问,”袁义说:“少爷你还是把手上的事先做了吧,主子说要藏的隐密一点。”

安元志把这封只有一字的信窝在手里窝成了一团,问袁义道:“哪里算是隐密的地方?鞋垫下面行吗?”

“行,”袁义说:“我走了,少爷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再等会儿,”安元志把袁义的手一拉,说:“我有点明白了,我姐这是想把脏水泼五皇子的身上去,可是这一个字就够了?”

袁义看看被安元志窝在手里的信,说:“我也觉得不够,不过主子说,她也不想让圣上相信什么,只要圣上能起点疑心就行。”

“九,是说九皇子吗?”

“主子没明说,”袁义很老实地跟安元志说:“我也没有多少时间问,这个圣上能懂就行。”

“我姐没害怕?”安元志都要走了,想想又回头问袁义道:“圣上都疑心她了,她就写了这个九字?”

袁义这回一笑,说:“主子不是胆小之人。”

“那倒是,”安元志说:“我就没见过像她这么胆大的女人。”

“那我走了,少爷你自己小心,”袁义说着不声不响地先走了。

安元志一个人站在树丛里,自言自语道:“那么多人在那里,我要怎么把这信塞那家伙的鞋垫底下去?”

庆楠等安元志等得发急,不忍心看两个兄弟抬着暗卫的尸体就这么站着,便命这两位把尸体暂时放在了路边。

“安五少爷不会跑了吧?”队里有人不放心地问庆楠道。

“他敢!”庆楠瞪眼道:“他要跑,兄弟就没的做了!”

安元志这时跑了回来,说:“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庆大哥,你这个哥哥我认定了,别想甩开我啊。”

庆楠看安元志回来了,没事人儿一样站在暗卫的尸体旁不动,就又来气了,说:“这家伙死透了,你看他能看出朵花来吗?”

“这家伙的脚怎么这么小?”安元志却指着暗卫的脚跟庆楠说。

庆楠不会去在意男人的脚长什么样,更何况还是个死男人,嗤了安元志一声,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怎么发现你是个好管闲事的呢?”

安元志蹲下身,用身体把队里人的视线都挡了。

“少爷啊!”庆楠上前来要催安元志,就看见安元志把死人的一只鞋脱下来了。

“别喊!”安元志知道这事他也瞒不了庆楠,看见庆楠过来也不慌张,只是让庆楠别嚷嚷。

“元志,你这是在干什么?”庆楠下意识地就帮安元志挡着众人的视线,小声问道。

安元志把叠好的信放进了鞋垫底下,又把鞋给暗卫穿上,说:“你不觉得他是坏人,我们才不会被上头的人骂吗?”

庆楠说:“他是什么坏人?”

“反正现在朝廷正乱着,就当是外面的哪个王爷的探子呗,”安元志看似大大咧咧地说道:“只要能把我们摘出来就行了。”

“行啊,少爷,”庆楠捶了安元志一下,“一肚子坏水。”

安元志撇撇嘴,没说话,要说一肚子坏水,那也得是他姐,他姐那才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们就是跟在他姐后面干活的命。

“走了!”庆楠看着安元志忙活完了,才起身命手下的兄弟们道。

苏养直在御书房的高台下面,看到安元志带着人抬了一具尸体来,头就疼,再一看这人竟然是世宗身边的暗卫,心肝都发颤,问安元志道:“安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巡防的时候看见这人,问他话,这人直接就往林子里钻,所以我们就放箭了,”安元志一本正经地道。

苏养直说:“你们就这么着把人射死了?”

“这箭射准了,”安元志说:“我也没想射死他。”

苏养直不好跟安家的这位五少爷翻脸,憋着气道:“你们是在哪里看见他的?”

“那地方我也不认识啊,”安元志说:“苏大人可以跟我们过去看看。”

苏养直让自己的手下把这暗卫的尸体接过来。

安元志这边的人还不肯把尸体交出来。

安元志问苏养直:“苏大人,这人是谁?他要是混进宫里来的奸细,那我要交给我姐夫处理。”

“他是宫里的人,不用上官将军来处理了,”苏养直说这话心里都难受,他们的暗卫被人杀了,他连骂一句都不行。

“宫里的人看见我们为什么跑?”安元志还很不高兴地道:“他这不是找死吗?”

“你确定他那是跑吗?”苏养直忍不住问道,这暗卫看见这帮人为什么要跑?最多就是不乐意搭理这帮人!

安元志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了,说:“反正我看见他跑了,要不然我干嘛拿箭射他?”

“安将军,就让你的人把尸体留下,你请吧,”苏养直尽量克制,不让自己暴粗口,他很想让安元志滚蛋,可是对着正得圣宠的人说这话,只会让自己不痛快,苏养直不会做这种傻事。

235擅入者,斩

安元志没当自己杀了一个宫里人是一回事,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走了。

苏养直让人将暗卫的尸体抬下去,准备自己禀报过世宗后,将这位得罪了安元志的暗卫安葬。

世宗在御书房的内室里,服了药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在苏养直等世宗醒过来的时候,负责打点那暗卫后事事宜的手下找了来,递给了苏养直一封他们从那暗卫的鞋垫下搜出的信。

苏养直看到这信,虽然只有一个字,也看不出什么明堂来,但苏养直还是瞬间便变了脸色。世宗身边的暗卫只能是忠心于世宗的人,跟外面的人是一点都不能接触的,这封信被这人这么小心的藏着,让苏养直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个暗卫跟外面的人有联系了。

这天晚上,世宗从昏睡中醒过来,咬牙熬过了换药的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后,以为会等来安锦绣,没想到最先等来了苏养直。

世宗看着被苏养直举到他面前的一字之信,说:“查过这信了?”

苏养直说:“这信才写不久,臣闻着写信之人用的墨中渗了香料。”

“是宫里的香墨?”世宗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苏养直道:“圣上,也许是宫里的什么人收买了这暗卫。”

世宗看着信上的这个九字,这字不是狂草,看着大气,要凭一个字认出是谁的字迹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世宗在脑子里先把他的女人们过了一遍,这字不像是他的女人们写出来的。世宗再想皇子们,在他的皇子中,下大力气练过字的只有两个,四皇子白承允,五皇子白承泽。白承允写得一手狂草,而白承泽,世宗对苏养直道:“去对一下老五的字迹。”

“圣上?”苏养直一惊,说:“这只有一个字,这是不是不太准?”

“去翻翻他呈上来的折子,”世宗说:“找个九字出来,你亲自去办。”

“臣遵旨,”苏养直忙就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安锦绣才姗姗来迟,跟世宗说:“圣上,臣妾来迟了,请圣上恕罪。”

世宗看看安锦绣身后跟着的紫鸳,说:“小九儿呢?”

“他,”安锦绣的笑容有点僵硬,说:“他睡了,臣妾就没带他来。”

“跟朕说实话,”世宗说:“你也要骗朕吗?”

安锦绣看着是害怕了,双膝一弯,就要下跪请罪。

“好了,”世宗说:“你身子不好,过来坐下。”

安锦绣走到了世宗的床榻旁,却站着不坐。

“坐下!”世宗说:“你这丫头,朕说你一句也说不得了?”

安锦绣叹口气,说:“九殿下可能是着凉了,有点发热。”

世宗忙说:“让太医看了?”

“袁义哄着他睡了,”安锦绣坐在了世宗的身旁,说:“一会儿臣妾就请太医去看看。”

“又犯傻了!”世宗很无奈地看着安锦绣,命一旁的荣双道:“你去看看朕的小九儿。”

荣双忙道:“臣遵旨。”

“紫鸳去给荣大人带路,”安锦绣命紫鸳道。

紫鸳答应了一声,跟着荣双出去了。

“孩子病了,你就叫荣双去看看,”世宗口气还算温和地教训安锦绣道:“现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你不知道?”

安锦绣低头认错。

“今天齐妃找你了?”世宗又问道。

“圣上,”安锦绣像是吃了一惊。

“小八儿没了,朕已经知道了,”世宗说:“你们现在一个个当朕是纸糊的,什么事都经不起了?”

安锦绣嘀咕道:“圣上的身子不好。”

“她们找你的麻烦了?”世宗问道。

“也没什么,”安锦绣说:“齐妃娘娘很难过,宋妃娘娘和魏妃娘娘也没跟臣妾说几句话,臣妾就是觉得沈妃娘娘人很好。”

“沈妃?”世宗说:“她做了什么?”

“她今天命人送了一个香包给九殿下,”安锦绣笑着道:“说是驱虫的,臣妾都没想到的事,沈妃娘娘竟然想到了。”

“那香包你给小九儿用了?”世宗忙就问道。

“嗯,”安锦绣点点头,说:“臣妾闻那香包,一股艾草的味道。”

“吉和!”世宗叫了吉和一声。

“奴才这就去,”吉和与安锦绣对视了一眼后,领旨退出了内室。

“这是出什么事了?”安锦绣问世宗道。

“你啊!”世宗说:“也就杀福王那会儿,朕觉得你有用些。”

安锦绣干坐了一会儿,猛地从世宗的床榻上跳了起来,说:“那香包不能用?”

“最好不要用!”世宗说。

“可,可那是沈妃娘娘啊!”

“你才是小九儿的母妃,他的东西不应该由你一手准备吗?”世宗也不说沈妃不好,就数落安锦绣道:“你命紫鸳她们弄个驱虫的香包出来,能有多难?”

“怪不得九殿下病了,”安锦绣说着就要走,跟世宗说:“圣上,臣妾想回去看九殿下了。”

“你急什么?”世宗说:“等荣双回来再说,你过来坐下。”

安锦绣重又坐在了世宗的身边,如坐针毡一般。

吉和回来跟世宗说过,他带着人去找安锦绣的时候,贵妃娘娘们已经说完了话,他跟着安锦绣去了千秋殿,宋、沈、魏三妃去了宋妃的芳华殿,齐妃回了东池佛堂。跟过去的那个暗卫被安元志一箭射杀了,世宗这会儿倒是真的好奇,他的这些女人们凑到一起说了什么。

“那个温美人今天跟着沈妃娘娘一起来了,”安锦绣没等世宗问,主动跟世宗说道:“臣妾训了她几句。”

“一个美人,你训就训吧,”世宗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娘娘们关心圣上的事,只是臣妾没敢让她们知道圣上已经醒了,”安锦绣用毛巾替世宗擦了擦脸上的汗,拿着手巾的手有点发抖。

“放心吧,”世宗看着安锦绣的手,说:“有荣双在,小九儿出不了事。”

“这宫里,除了圣上,臣妾还能信谁?”安锦绣叹气道:“还是在庵堂里好。”

“你不想陪着朕?”

“如果不是因为臣妾,皇后娘娘也许就不会…”

“项氏的事与你无关,不要胡思乱想,”世宗打断安锦绣的话道:“朕现在成了这样,也怪不得别人。”

安锦绣扭过了头去。

“有什么好哭的?”世宗笑了一声,“朕不是还活着吗?”

“一定很疼吧?”安锦绣把头又扭过来,哽咽了一声后,问道。

“没什么,”世宗的伤处疼得厉害,可是在安锦绣的面前,他不想将自己虚弱的样子表现出来,只跟安锦绣说:“以后要看好小九儿。”

世宗看着安锦绣,又是叹气。

荣双跟着紫鸳到了千秋殿,见到了白承意。白承意在小床上睡着,小脸看着是有点红,但荣双摸摸白承意的额头,感觉白承意也不像是发热的样子,再把把脉,也没看出九皇子生病了。

“九殿下这会儿没事了,”守在小床旁的袁义跟荣双说。

荣双正发愣间,吉和跑了来,进门就问袁义道:“沈妃娘娘送九殿下的香包呢?”

袁义从小床上拿了一个红丝绳的香包,说:“大总管这是怎么了?”

吉和看着袁义手里的香包,摇了摇头,跟荣双说:“荣大人,你看看这香包吧。”

荣双这会儿知道,自己又摊上宫里的龌龊事了。

“九殿下怎么样了?”吉和探头看了看小床上的白承意,语调很急地问道。

荣双想说没事,但舌头打了一个弯,说:“现在没事了。”

“谢天谢地啊,”吉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荣双把香包拆了,把里面的草药沫子一一看过了,然后跟吉和说:“我们回去跟圣上复命吧。”

袁义说:“荣大人,这香包有问题?”

荣双回袁义道:“在宫里,尽量不要用别宫的东西。”

“袁老弟,记住荣大人的话啊!”吉和在一旁叮嘱袁义。

袁义搭在小床床栏上的手握紧了,青筋突出来老高。

荣双不放心,又给白承意把了一回脉,确定白承意没事后,才跟着吉和一起回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