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忙走上前,看见不但白承英的身上有伤,白承允也是一手的血,忙就道:“四殿下,您也伤着了?”

“我没伤,”白承允拿开了替白承英按着伤口的手,说:“这血是他的。”

大夫一看白承英额头上的伤口,就犯了狐疑,这一看就是被什么硬物砸的,在四王府里,有人敢砸伤六殿下?

白承允没给大夫太多时间想这个问题,问道:“他的伤怎么样?”

大夫忙道:“四殿下,在下先给六殿下止血。”

白承允点了一下头后,给大夫让开了地方,看向了管家命道:“派人去宫里说一声,就说六殿下在我府上不小心伤着了,出血很多,请我父皇派两个太医来。”

管家忙又答应着退了出去。

大夫为白承英止了血后,跟白承允道:“四殿下,六殿下的这个伤口有点大,要缝合,您看?”

“那就缝吧,”白承允道。

大夫心里还是犯疑,都请太医去了,怎么还要他来替白承英缝合?他把活都干了,太医们来干什么活?

“快一点,”白承允催道:“你在想什么心思?”

大夫忙收敛了心神,说:“那在下先给六殿下上些麻药。”

“不必了,”白承允道:“你就这么缝合吧。”

白承英说:“四哥,你想让我疼死?”

“不会太疼的,”白承允按住了白承英的肩膀道:“你忍一下。”

“可是…”白承英想到自己不用麻药,就让大夫在自己的皮肉上穿针引线,脸色发了白。

“忍一下,”白承允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好吧,”白承英只得点了头,一直以来,他也没有在白承允的面前说过一个不字。

大夫看着这两个皇子殿下有些发傻,这种自找苦吃的人,他还没有见过呢。

“先生动手吧,”白承允看着大夫道:“麻药对六殿下的身体不好,所以我才不让你给他用麻药。”

大夫这会儿白承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想也白想。

针扎进白承英皮肉里的时候,白承英全身哆嗦了一下,强忍着了,还是叫了一声疼。

“很快就好了,”白承允死死地按着白承英的肩膀道:“你忍一下。”

大夫总共才在白承英的伤口上缝了四针,速度也很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的事,白承英却感觉自己死过了一回了。

“他这伤是怎么回事?”白承允看着大夫给白承英缝合好了伤口之后,问大夫道。

大夫莫名其妙地看着白承允,这事问他?

白承允说:“他是不小心自己碰的,先生觉得呢?”

大夫看看地上的茶杯碎片,跟白承允说:“是,六殿下这是不小心撞伤了额头。”

“多谢你了,”白承允跟大夫道谢道。

大夫忙说:“在下不敢。”

“管家进来,”白承允又冲门那里喊了一声。

白承允说:“给这位先生双倍的诊费,再另打赏一份,你送先生出府去。”

“是,”管家领了命,走到了大夫的跟前,说:“先生,请吧。”

大夫这会儿确定这事情里面有鬼,但他一个做大夫的,管不了这些皇子殿下们的事,有钱拿这才是正经。谢了白承允,又给了白承英几句医嘱之后,大夫就跟着管家走了。

大夫走了之后,白承英疼得都没缓过这口气来。

白承允给白承英倒了一杯水,说:“就这么疼?”

白承英气得想说,要不你试试,可是话到了嘴边,他也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太医院的两个太医在半个时辰之后,赶到了四王府。这个时候,白承英已经在四王府的一间客房里躺下了。

两个太医看看白承英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处,刚想伸手解下纱布,细看白承英的伤口,白承英就叫疼。

“他的伤口已经缝了针,”白承允道:“血是止住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大夫将伤口缝合的怎么样。”

“不用看了,”白承英说:“血止住就行了。”

“让太医再给你看看,”白承允训白承英道:“你还是小孩子吗?这么不懂事?”

一个太医忙道:“六殿下,下官只看一眼就好。”

白承英这才看着委屈地点了点头。

太医把白承英伤口处的纱布揭开了一角,看到伤口上的确缝了针后,就将这纱布的一角又放下了。

“他感觉头晕,”白承允道:“你们再给他看看吧。”

两个太医又给白承英把了脉,白承英疼了那一下之后,脸色到现在都很难看。这让两个太医把完了脉后,没敢说六殿下身体无大碍这话,只说白承英体力有些不支。

“要紧吗?”白承允一脸担心的问道。

其中一个太医只得道:“六殿下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你听见了没有?”白承允跟白承英道:“好好休养吧,其他的事暂时不要想了。”

两个太医给白承英开了张滋补身体的药方,呈给白承允过目。

白承允看了一眼这药方后,就把药方递给了管家。

一个太医跟白承允道:“四殿下,圣上有旨,若是六殿下伤得重,就让您进宫去一趟。”

“儿臣遵旨,”白承允冲着皇宫的方向,躬身接了这个世宗的口喻。

两个太医回宫去向世宗复命了。

白承英躺在床上担心道:“父皇怎么还要见你?”

“你伤的不是时候,”白承允替白承英把被子盖盖好,道:“父皇心里自然要起疑,我进宫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不会出事吧?”

“不会,”白承允道:“飞来横祸,这种事,谁能避得开?”

白承英说:“我真的不用去江南?四哥你不觉得这样做可惜?”

“我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白承允望着白承英一笑,道:“受点小伤逃开一个死劫,我觉得值得。”

“可,”白承英说:“白承泽会就这么算了?”

“这事我来办,”白承允道:“你安心养伤。”

白承英不知道白承允要怎么办这事,再想问时,白承允已经走了出去。

“好好伺候六殿下,”白承允在门外吩咐管家道:“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以来探望六殿下。”

管家说:“那要是殿下们来看望六殿下呢?”

“就说他睡下了,让他们改日再来,”白承允说道:“让人扰了六殿下休息,我拿你是问。”

管家忙就道:“奴才遵命,奴才就守在这里。”

白承允这才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出府,上马往帝宫去了。

御书房的偏殿里,安锦绣替世宗揉着太阳穴,小声道:“六殿下怎么会突然就伤了呢?”

“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世宗闭着眼睛道。

安锦绣说:“臣妾听说六殿下的身体一向不好。”

世宗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那是骗鬼的,也就你信。等老四来了,朕问他吧,按理说,他不会不让老六去江南的。”

536警告

两个被派去四王府的太医,先于白承允回宫,到了世宗的跟前之后,两个人都说白承英这一回伤得重了,需要休养。

安锦绣坐在世宗的身旁,听着两个太医跟世宗说话,看来白承允这一次还是选择保白承英的命,这个四皇子,比起白承泽来,的确更看重感情。

世宗仔细地问了白承英的伤情,之后挥手让两个太医退下。

安锦绣说:“看来,六殿下这一次,的确是伤得重了。”

“这些太医的话啊,”世宗说道:“说人有病,都是往病得厉害了说,等老四来了再说吧。”

白承允不多时到了偏殿外面求见。

“臣妾先带着九殿下回避一下,”安锦绣忙就小声跟世宗道。

世宗看看在坐榻上已经睡着了的白承意,说:“就让小九儿在这里吧,你去内殿里等一会儿。”

安锦绣说:“九殿下在这里行吗?”

世宗说:“小九儿不也是皇子,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安锦绣替世宗把衣领又整了一下,才起身去了内殿。

“让他进来,”世宗扭头一直看着安锦绣进了内殿之后,才跟吉和道。

吉和替白承允开了殿门。

白承允进殿之后,就跪在地上跟世宗请罪。

世宗说:“老六是怎么伤着的?”

白承允说:“是儿臣该死,本想在府中为六弟践行的,没想到六弟到了儿臣的府中后,儿臣光顾着与六弟说话,让六弟撞到了廊柱上,撞伤了额头。”

世宗说:“撞个柱子,能把头撞破了?”

白承允说:“儿臣也没想到六弟会伤得这么重,当时就看着血下来了。”

“这下子,老六就去不了江南了?”世宗说道:“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办差的?”

“儿臣该死!”白承允道:“儿臣当时在跟六弟说,五弟说的那些江南危险的话,也许是这些话让六弟紧张了。”

“江南有什么危险?”世宗问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跟朕说这种话?”

白承允说:“儿臣仔细想过五弟的话了,安元志那样的武艺,在江南尚且重伤,六弟只是会些拳脚工夫,儿臣是真的担心六弟到江南后,会遇上什么凶险之事,要是真应了五弟的话,那儿臣,儿臣真是…”白承允说到这里,望着世宗叹了一口气,说:“父皇,六弟的身体也就是近两年才养好的,儿臣不放心他去江南。”

“应了老五的话?”世宗看着白承允,自言自语道:“应了老五的话。”

安锦绣从内殿的门口走到了椅子前坐下,白承允这么说就对了。

“父皇,”白承允说:“六弟是不能去江南了,不知道父皇要派谁去江南。”

世宗说:“你说朕该派谁去?”

白承允说:“父皇,儿臣愿去江南,亲眼看看五弟所说的江南凶险。”

白承意这时在坐榻上打了一个滚。

世宗伸手一抱,没让白承意滚到地上去。

白承允说:“九弟怎么在这里睡了?”

“朕一会儿跟他们母子一起用膳,”世宗低头看着白承意,对白承允说道:“你回去吧,人选之事,朕再想想。”

“父皇,就让儿臣去吧,”白承允说:“五弟今天说了那么多,六弟去江南会遇上危险的话,儿臣是真想去看看江南如今是什么样子,怎么就让五弟忌惮成这样了。”

“你若是在江南遇上了危险呢?”世宗这时问白承允道:“你的武艺又比老六的好多少?”

白承允被世宗问住了。

世宗冲白承允挥了挥手,说:“你退下吧。”

“儿臣无能,”白承允又跪下跟世宗请罪道。

“去吧,”世宗道:“你现在练武也晚了。”

白承允这才给世宗行了大礼之后,退了出去。

世宗在白承允退出去后,捏了捏白承意的鼻子,说:“小东西,你还装睡?”

白承意睁开了眼睛,往殿门那里看了看,说:“四哥走了?”

世宗好笑道:“你就这么怕你的四哥?”

白承意说:“四哥老是不笑。”

“傻小子,”世宗拍一下白承意的头,说:“你四哥就是脸冷些,心是好的。”

“那他会打承意吗?”白承意问道。

“不会,”世宗摇头道:“你四哥不是会跟兄弟动手的人。”

“那五哥呢?”白承意又问世宗道:“儿,儿臣看五哥,五哥很爱笑哦。”

“你五哥,”世宗摸着白承意头上,小孩子特有的又柔又软的头发,摇了摇头,说:“日后好好跟着你四哥吧,他会教你识字的。”

“父皇,”白承意从坐榻上坐起了身子,跟世宗道:“承意以后学武吧。”

“好,”世宗笑道:“承意做个大将军。”

“嗯,”白承意扑到了世宗的怀里,说道:“承意以后也要帮父皇。”

“锦绣出来吧,”世宗抱着白承意,扭头冲内殿道。

安锦绣过了一会儿,才从内殿里走了出来,看到白承意又被世宗抱在了怀里,就道:“九殿下,不要累着了圣上。”

白承意对于世宗针灸时的样子,记忆犹新,听了安锦绣的话,忙就要从世宗的腿上下来。

世宗没让白承意下地,看着安锦绣说:“朕现在成纸糊的了?”

安锦绣走到了世宗的跟前,道:“圣上的身体要紧,抱九殿下,什么时候不能抱?”

世宗望着白承意叹气,道:“朕也就趁他现在还小,抱上一抱,儿子大了之后,就没意思了。”

安锦绣坐在了世宗的身边,沉默了半天才说:“臣妾看皇子殿下们都是好的。”

“是啊,”世宗道:“他们要是不好,朕的江山,日后指望谁?”

安锦绣这时一笑,说:“臣妾一直听说江南鱼米之乡,是这天下最好的地方,没想到现在在五殿下的口中,成了凶险之地了。”

“这个混帐,”世宗小声骂了一句。

安锦绣看世宗道:“圣上?”

“没什么,”世宗道:“朕突然想起来,朕还有事要办,你带着小九儿先回去,朕晚点去千秋殿看你们。”

“还是臣妾一会儿再过来吧,”安锦绣说道:“圣上不要再走动了。”

“朕再不走走,就不知道要怎么走路了,”世宗勉强一笑,跟安锦绣道:“带小九儿先回千秋殿去。”

白承英不能去江南之后,世宗会派谁去江南?安锦绣心里有点好奇,但也没有问世宗,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她可不想在世宗的面前犯这种忌讳,想来谁去江南,也不会查出对上官勇不利的东西来。

江南,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走了之后,世宗望着偏殿里的屏风发呆。这屏风上描画的,就是江南烟雨图,江南之行凶险,是这个地方凶险,还是五子白承泽的心里凶险?

世宗自己是踩着兄弟们的尸体登上的皇位,可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也走到兄弟相残的地步。皇位,兄弟,这两个词让世宗想的头疼不已,老四看来是个好的,可是老五…

“来人,”世宗想了半晌之后,命身边的太监道:“去传苏养直来。”

白承泽在自己的书房里听说,白承英在四王府撞破了头,无法去江南的消息之时,他正在陪着白柯看兵书。

“六弟伤的这么重?”白承泽问来传话的太监道。

这个世宗派来的太监忙道:“回五殿下的话,太医去看了六殿下后,回来是说六殿下这一次伤的重。”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白承泽摇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四王府看看他。”

“是,”这太监忙道:“那五殿下,奴才告退。”

“白登,送这位公公出去,赏,”白承泽命站在门外的白登道。

白登忙就大声应了一声。

世宗派来的太监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白柯小声道:“父王,六叔伤了,皇爷爷怎么专门派人来,来告诉父王呢?”

白承泽说:“就是告诉我一声罢了,这样我明日就不用起个大早,去送你六叔走了。”

“是这样?”白柯一脸的不相信。

“除了这样,还能是为了什么?”白承泽冲着白柯笑道:“你六叔一向是个多灾多难的人,其实这样也好。”

白柯说:“六叔都受伤了,还叫好?”

“在京城受伤,总比他去了江南后受伤好,”白承泽小声道:“到了江南,他上哪里找太医去?”

白柯能听出他父王话里有话来,只是一时还想不明白他父王在暗示些什么。

“父王还有事,”白承泽把面前的兵书一合,跟白柯道:“你去房里休息一下,一会儿过来陪父王吃饭。”

“我们出去吃,”白柯提议道。

“好,”白承泽点头答应道:“你先想好地方,一会儿我们就出去吃去。”

白柯听到又能跟白承泽出门了,一脸笑容地走了出去。

白柯出去之后,白承泽脸上的笑容一收,一拳砸在了书桌案上,他的父皇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冲兄弟下手吗?

白登送了宫里的那个太监回来,刚伸了个头进来,就听见白承泽在书房里喝了他一句滚,白登吓得把头又缩了回去。

白承泽在书房里闷坐了半天,事情他刚刚安排下去,就算他的身边有白承允的眼线,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给白承允去。

光凭自己的几句话,就能猜到自己的用意?白承泽冷笑了几声,看来他的四哥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爷,”白登这时又在外面道:“杨夫人来了。”

“何事?”白承泽问道。

杨氏侧妃看白承泽也不让她进门,只得站在门外道:“爷,您今天去康妹妹的房里用餐吗?你要是去,妾身这就去安排一下。”

537不足为惧的女人

杨氏侧妃在书房门外等了半天,才听到白承泽说了一句:“不用了,让她自己好生休息吧。”

杨氏听了白承泽的话心中就是一喜,听白承泽这话,今天晚上也不去康氏的房里了?“妾身知道了,”杨氏说:“那妾身就不打扰爷了。”

书房里又是半天没有声音传出来。

白登说:“夫人,您还是退下吧。”

杨氏冲着门里说了一声:“爷,妾身告退了。”

书房里没有动静。

杨氏也不是没有被白承泽这样冷落过,冲着书房门蹲了一个半福后,杨氏侧妃转身离去。

伺候杨氏的丫鬟婆子们这会儿都在庭院外等着,见杨氏从白承泽的书房院里走出来了,一个得杨氏依重的婆子忙就迎了上来,小声说:“夫人,爷要去康妃侧妃那里吗?”

“我去一趟吧,”杨氏道:“爷现在没这个心情。”

这婆子听了杨氏的话后,心里也是一喜,看来这个曾经要做五王府女主人的女人,真的是不足为惧了。

康春浅一直等在房中,新房朝西,光线不是很好,康春浅坐在房里,光看着窗外的天色,分辨不出时辰。

陪嫁进五王府的奶娘,在房里呆上一会儿后,就会去走廊里站一会儿,看看五王府里会不会有人来。自家小姐进府快一天了,这府里除了柯小王爷送了一份礼来,竟像是把他们主仆忘了一样,连个送水的人都没有。

看着奶娘又一次从屋外走进来,康春浅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奶娘说:“小姐,这会儿离饭点还有一会儿。”

“怕是爷不会来了吧,”康春浅说了一句。

奶娘忙说:“小姐可不能这么说,今天您刚进门,就算是侧妃,四殿下也不会不来看小姐的。”

“叫我夫人吧,”康春浅扭头看着窗外道:“爷不会来了。”如果白承泽要来,她的这间新房不会到了这会儿,还是冷冷清清,无人问律的样子。

奶娘正想要劝康春浅几句,门外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声音:“康夫人在里面吗?我家杨夫人来看你了。”

“是杨氏来了,”康春浅跟奶娘道:“你去迎她,这个人是五王府里的管家侧妃,你不要得罪她。”

奶娘答应了一声,带着康春浅的两个婢女小玉,小洁迎了出去。

康春浅这时心里隐隐又有了希望,杨氏带着人来了,是不是说白承泽晚上会到她这里来?

杨氏侧妃这时已经走到了康春浅的新房门前,看见了迎出来的奶娘三人,说了一句:“今天这雨下得大,我这人一到下雨天,心情就不好。”

奶娘也听不懂杨氏跟她说这话的用意,赔着笑脸跟杨氏说:“奴婢蒋氏见过夫人。”

杨氏看看奶娘,又看看跟在奶娘后面,因为人生地不熟显得有些紧张的两个婢女,道:“康妹妹人呢?还在房里吗?”

奶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康春浅是个新嫁娘,这会儿不在新房里坐着,还能去哪里?

杨氏也不等奶娘回她的话,走到了奶娘的跟前。

奶娘只能让路。

杨氏身边的一个丫鬟替杨氏推开了新房的门,杨氏迈步就走了进去。

奶娘和两个婢女再想进屋,被杨氏身边的人拦在了外面。

“杨姐姐,”康春浅坐在床榻上,看见杨氏带着人进屋来了,忙就起身给杨氏行礼道。

杨氏看着康春浅一笑,说:“妹妹倒是个知礼的。”

康春浅说:“杨姐姐请坐。”

杨氏大大方方地坐下了,看着站在床边上的康春浅,这个女人长得的确漂亮,只是这个端庄的样子,看得杨氏很不顺眼。

康春浅很淡然的经受着杨氏的打量,她的样子应该不会比白承泽府里的这些女人们差,比如面前坐着的这个管家侧妃,杨氏的容貌,在康春浅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美人。

杨氏说:“康妹妹你也坐下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康春浅站着不动,说:“杨姐姐有话就说吧。”

杨氏说:“爷说了,今天没空过来,让妹妹你自己好生休息。”

康春浅望着杨氏一笑,道:“康氏多谢姐姐了,康氏知道了。”

杨氏从康春浅的脸上没有看出失望的神情来,她自己有些不痛快了,站起身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康春浅说:“康氏送姐姐。”

杨氏走到门前了,又停下来问道:“你就不问问,爷什么时候会过来?”

康春浅说:“杨姐姐,我不急的。”

杨氏看着康春浅云淡风清的一张脸,突然心里就生恨,这个女人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跟她装什么高贵?

康春浅看着杨氏面带怒容地走了出去,心里有些好笑,这个杨氏就这点定力,还能替白承泽掌管内宅这些年?

杨氏出了康春浅的新房之后,吩咐奶娘道:“你好生伺候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奶娘忙跟杨氏称谢。

杨氏很败兴地带着自己的人,冒着雨又走了。

奶娘和两个婢女一直看着杨氏一行人走了,才忐忑不安地走回到了房里,就看见康春浅已经坐在铜镜前,自己在卸妆了。

奶娘忙说:“小姐…”

康春浅说:“叫夫人。”

奶娘只得又改口道:“夫人,你现在就卸妆了?五殿下还没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