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监冲白承泽躬了一下腰。

等御书房的这个小太监将白承泽送到了宫门前时,才发现那个出来为白承泽打灯笼照亮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白承泽走到了这小太监的跟前,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太监忙道:“奴才小全子。”

“你是吉和的徒弟?”

小太监忙摇头。

“还算老实,”白承泽说着往小太监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元,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小太监说:“奴才只是送五殿下出宫,奴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白承泽说:“御书房这一次也抓了三个太监,一个宫人,一个嬷嬷,小全子,你小心一些。”

小太监忙说:“奴才谢五殿下提点。”

白承泽从这小太监的身边走了过去。

小太监手里捏着银元,打了一个寒战。

白承泽走出宫门之后,白登就迎了上来,说:“爷,我们这就回府吗?”

白承泽走到了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又站在宫门前的韩约,然后拨转了马头,策马离开了宫门。

韩约望着白承泽一行人一路跑远,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会儿的京都街头没有什么行人,可以让白承泽策马狂奔,白承泽的马快,很快就将白登这些五王府的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寒风吹得白承泽周身冰冷,却又感觉很舒服,安锦绣没有让蒋妃死,那这个女人对安锦绣还有用,不管安锦绣想用蒋妃这个女人做什么事,白承泽就是知道,这事的结局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寒风吹的白承泽双眼发疼,最后白承泽抬手揉了揉眼睛,心底泛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情绪来。安锦绣,想着这个女人,白承泽觉得他跟安锦绣这辈子应该会是仇人,他这会儿只希望他们两个到了最后,不要变成不死不休的那种仇人。

天光大亮之后,慎刑司的地牢里却还是烛火昏黄,蒋妃听到自己牢房的门响,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太监端着一个拖盘,走到了她的跟前。

“蒋娘娘,”这个太监说:“您用些吃食吧。”

蒋妃看一眼这拖盘里的东西,没有菜,只有一碗干米饭。

太监打开了固着蒋妃右手的镣铐,说:“蒋娘娘,这已经是我们慎刑司能拿出手的,最好的吃食了,这饭可没馊啊。”

蒋妃的右手自由之后,直接将这碗干米饭掀到了地上去。

太监看看碎在了自己脚下的饭碗,说了句:“蒋娘娘,都这个时候了,您的脾气还这么大?”

蒋妃道:“滚出去。”

这太监望着蒋妃一笑,跟蒋妃说:“蒋娘娘,对不起了。”

蒋妃一愣,说:“你要干什么,你…”

这太监不等蒋妃把话说完,按住了蒋妃的头,大力地将蒋妃的头往墙上撞去。

蒋妃想叫,却被这太监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

太监将蒋妃按着,连往墙上撞了三下,停了下来,感觉蒋妃的身子瘫软了,才松开了手。

蒋妃的头骨露了一块出来,血混着脑浆沿着脸庞往下流。

太监把蒋妃往石床上一丢,知道蒋妃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站着等这个女人断气。

蒋妃这会儿其实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她只能感觉有东西在顺着她的脸往下流。这不会是安锦绣冲她下的手,现在是谁想让自己死?时间太短,蒋妃没能想出这个答案来。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白承瑜,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七殿下…”蒋妃嘴唇翕动着,吐出了三个字。

太监伸手试一下蒋妃的鼻息,确定这女人断气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等慎刑司的囚犯们都吃完了早饭之后,全福带着几个管事太监开始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查看。

负责给囚犯们派饭的太监跟在全福的屁股后面,跟全福抱怨道:“这些人啊,我们慎刑司什么时候给犯人吃过早饭?这一回福爷您是开了恩了,可这些人不领情啊。”

全福说:“不吃就饿着,晚上那顿不用给了。”

太监忙说:“奴才遵命。”

等全福走到了蒋妃的牢房门外时,还问了这太监一句:“蒋娘娘用饭了吗?”

这太监忙说:“给蒋娘娘的东西可是好东西。”

“把门打开,”全福命手下道。

等牢房的门打开后,全福几个人一眼没能看出蒋妃已死来,只是看到了石床下的米饭和碎成了三瓣的碗。

“蒋娘娘,”全福说着话走进了牢房,跟蒋妃说:“您这是嫌弃奴才这里的饭?”

蒋妃依墙坐着一动不动。

等全福走近了蒋妃之后,发现不对劲了,“蒋娘娘?”他大声喊着,伸手就一拉蒋妃。

蒋妃的尸体顺着全福的手,栽倒在了石床上。

蒋妃头依着的墙壁上,有一大滩血迹,血里还混着一些白色的液体。

“她的脑子都出来了!”有管事的太监叫了起来。

全福伸手在蒋妃的鼻子底下试了一下,又去探蒋妃的脉门,然后直接往后一倒,坐在了地上的干米饭上。

“福爷?”跟进来的太监们都喊全福,两个就站在全福身后的太监,把全福硬从地上拉了起来。

全福看着蒋妃的尸体,两眼发直,道:“我完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死了!”

负责派饭的太监早就瘫在了地上。

全福突然疯了一样,推开了扶着他的手下,转身冲到了这太监的跟前,吼着道:“这人怎么能死了呢?!”

太监说不出话来。

“说话啊!”全福狠踢了这太监一脚,道:“是谁给她送的饭?!”

“不,不知道,”太监这会儿的脑子就是一个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全福连着狠踢了这太监几脚,停下来时,发现这个太监尿了裤子。

“福爷,赶紧查是谁进来送饭的啊!”有手下提醒全福道:“不能让这个人跑了啊!”

“查,”全福说:“一定要查。”

两个管事太监走过来,把吓尿了裤子的太监从地上架了起来。

“你去认人!”全福跟这太监吼道:“把今天送饭的人都给我认出来!”

两个管事太监架着这太监就往外走。

“福爷,蒋娘娘要怎么办?”站在全福身后的一个管事太监问全福道。

全福回头,蒋妃的尸体倒在床上,白花花的头骨戳破了头皮往上翘着,一张脸半边身子都被血和脑浆糊住了,全福都怀疑这女人脑子里的脑浆是不是一点没剩,全流出来了。蒋妃的双眼微微睁着,嘴闭得很紧,这张脸上的神情看着并不痛苦。

“自杀?”有管事太监问全福道。

“去请太医来,”全福说道。这个女人是妃,关在慎刑司里,病了可以不理,但是死了,就必须请太医来看了。

一个管事太监跑了出去。

全福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脑门,蒋妃他是一点也不关心,全福这会儿就想着,这下子他要怎么过一关了。安妃,吉和,这两个人会不会要了他的命?“这到底是谁想我死?!”全福在牢房里吼叫着。

596活比死难

蒋妃的死讯传入千秋殿时,安锦绣正坐在小花厅里,看着四九陪着白承意“练武”。白承泽跟着四九挥拳踢腿,一招一式都学得很用心,只是安锦绣怎么看都觉得四九在耍猴,而她儿子就是被耍得那只猴。

袁义闪身进小花厅,安锦绣光看袁义的脸色,就知道这是又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袁义到了安锦绣的身边后,跟安锦绣耳语道:“蒋妃在慎刑司撞墙自尽了。”

安锦绣的右手手指敲了一下桌案。

袁义说:“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蒋妃把头骨都撞裂了。”

安锦绣说:“她不是被锁着的吗?”

袁义说:“今天早晨,慎刑司给蒋妃送了饭,解了她的右手,让她吃饭的。”

“那个送饭的人呢?”安锦绣问道。

袁义摇了摇头,“畏罪自杀了。”

“也是撞墙?”

“用自己的腰带上吊死了,”袁义小声道:“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了。”

安锦绣拍了一下桌案。

四九停下了动作。

白承意看看四九,看四九看安锦绣,便也看向了安锦绣,说:“母妃,你怎么了?”

“没事,”安锦绣望向了白承意笑道:“九殿下跟四九去园子里玩一会儿吧。”

白承意说:“那承意能去看紫鸳吗?”

安锦绣点头,说:“去吧。”

白承意把四九的手一拉,说:“四九,我们去看紫鸳。”

四九知道安锦绣跟袁义有话要谈,给安锦绣行了一礼后,带着白承意走了出去。

“蒋妃不可能自杀,”安锦绣跟袁义说道:“一定是被人杀了。”

“那我去慎刑司看看,”袁义忙就说道。

“我也去吧,”安锦绣站起了身,“蒋妃死了,我不去好像说不过去。”

袁义点一下头,安锦绣主管着帝宫,宫里死了一个妃子,不管这人有罪没罪,安锦绣都应该去看一下的。

等安锦绣带着袁义又到了慎刑司,全福正跪在吉和的跟前,自扇着耳光呢。

“娘娘?”吉和看见安锦绣进屋来,忙就站起了身。

安锦绣看了全福一眼,说:“好了,不要再打了,你死了,蒋妃也活不过来。”

吉和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娘娘,这个奴才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蒋妃的尸体呢?”安锦绣也不坐,站着问吉和道。

吉和说:“娘娘要去看?”

“带路,“安锦绣道。

安锦绣这会儿看着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吉和不敢多言,跟安锦绣说:“娘娘请,奴才给您领路。”

全福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安锦绣说:“你起来吧,跟我一起过去。”

全福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慎刑司专门放置尸体的屋中,安锦绣看到了蒋妃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清洗过,血和脑浆被洗掉了,那块翘起的头骨也被按了下去。

袁义伸手在蒋妃的头上摸了一下,说:“骨头裂开了。”

安锦绣问吉和道:“圣上怎么说?”

吉和小声道:“圣上就说了一句话,说死了就死了吧。”

袁义说:“太医也说她是自杀?”

吉和点头,说:“是啊,太医看不出…”

袁义这时把蒋妃已经梳理好的头发打散了,往两边一扒拉。

吉和的后半截话说不出来了。

安锦绣倒抽了一口气。

被袁义扒开了头发之后,蒋妃的头上现出了一个青紫色的手印,看着就是一个男子的手印。

袁义拿手在这手印上比划着,说:“蒋娘娘应该是这样被人按着,往墙上撞的。”

安锦绣看向了吉和,说:“太医没有发现这个?”

吉和摇头,望着这个手印发着愣。

袁义说:“替蒋娘娘梳头发的人也没有发现?”

吉和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忙跟安锦绣说:“娘娘,奴才这就去抓人。”

安锦绣说:“这两个人离开这里多久了?”

吉和又呆住了,那个太医就不说了,为蒋妃梳洗的宫人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啊。

“人怕是都不在了,”安锦绣小声道:“你命人去看看吧。”

吉和都没应声,直接跑了出去。

安锦绣跟袁义说:“你去看看那个死了的太监。”

袁义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里,死了的这个太监的尸体就被在地上,没有被打理过,身上也没有盖东西。袁义把这太监的脖子看了看,脖子上是有一道勒痕,看着像是上吊死的。袁义在这太监的尸体前蹲了一会儿,最后动手把这太监的衣服脱了下来,在这太监的后腰处看到了一个手印。

“妈的,”袁义小声骂了一声,伸手对比了一下这个手印,跟蒋妃头上的那个手印大小一样。

安锦绣在屋中,自己动手给蒋妃简单挽了一个发髻。

袁义推门走了进来,怕吓到就站在尸体旁边的安锦绣,袁义没敢再走路不出声,推门的同时,就喊了安锦绣一声。

安锦绣回头看看袁义,说:“怎么样了?”

袁义做了一个捏着东西,往上提的动作,说:“他是被人这样挂到绳索里去的。”

安锦绣把蒋妃的尸体重新又用布盖上了。

袁义说:“这宫里的人,看来是清不干净了。”

“昨天白承泽来过,”安锦绣小声跟袁义道:“知道我没杀蒋嫣然,他这是先下手为强了。”

“真能是他?”

“不会错的,”安锦绣转身往外走。

吉和这时又跑到了小屋的门外,看到安锦绣从屋里走出来了,直接就往安锦绣的面前一跪。

安锦绣说:“人都死了?”

吉和摇头,说:“娘娘,那个太医被五殿下跟圣上要走了,说是府里的两位小王爷昨天晚上被惊着了,想让太医去看看。”

袁义忙道:“那个宫人呢?”

“死了,”吉和说道:“说是殉主。”

“你让芳草殿的人为蒋妃梳洗的?”安锦绣问道。

吉和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说:“奴才该死!”

“起来吧,”安锦绣冲吉和抬了抬手。

全福一直缩在一旁没敢吱声,这会儿就更像耗子一像藏着了,生怕安锦绣想起他来。

安锦绣往外走。

吉和起身后,还要跟安锦绣说认罪的话,看见袁义冲自己摇头,便闭上了嘴。

安锦绣默不作声地走出了慎刑司的地牢,从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出来后,被外面明亮的阳光剌了一下眼睛。

袁义在后面轻轻托了安锦绣一下,说:“主子,要去找那个太医吗?”

安锦绣回身,看了看吉和和全福,道:“就当蒋妃是自杀的好了。”

全福顿时感觉自己又有活头了。

吉和却惊道:“娘娘,这事就这么算了?”

“人都死了,再查下去没意思,”安锦绣说着就往全福的跟前走了几步,道:“这事不是你不小心,怪不得你,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娘娘?”全福望着安锦绣想哭。

“那个剌客的尸体呢?”安锦绣问道。

“圣上下旨把他扔出宫去,”全福说道。

袁义说:“不查了?”

吉和小声道:“苏大人会查这个剌客的身份,但尸体不能再在宫里放着了。”

“给他找口棺材,”安锦绣道:“让他入土吧。”

“奴才遵命,”吉和领命道。他感觉安锦绣应该是认识这个剌客,可是这话吉和没敢问,这么一问,千秋殿闹得这一出,就像是安锦绣玩得一出苦肉计了。

“去雯霞殿,”安锦绣扭头跟袁义道。

全福看着安锦绣一行人走远了后,人还站在慎刑司的大门外,就又给吉和跪下了,说:“师父,全福又给您丢脸了。”

吉和白了全福一眼,说:“安妃娘娘都不怪你了,我敢怪你吗?”

全福给吉和磕头,说:“师父,徒弟就是觉得丢人。”

“滚起来吧,”吉和小声道:“你小子也算命大。”

全福打量一下吉和的脸色,感觉自己的师父这会儿不是在跟自己说反话,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吉和的脑子这会儿乱,这让他没心情再跟全福计较了。方才苦肉计三个字出现在他脑子里以后,吉和就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能真是安锦绣玩得一出苦肉计,光凭着那天安锦绣去东宫,没带着袁义,这就不对劲。

全福说:“师父,您这会儿在想什么?”

吉和说:“滚,这两天别让我看到你!”

全福缩着肩膀,滚墙根站着去了。

吉和望着千秋殿一行人的背影,想着安锦绣可能早就知道蒋妃的事,隐而不发,玩了一出苦肉计后,将蒋妃和芳草殿,还有何炎,还有宫里那三百多号人一网打尽,吉和就只能在心里喊一声老天爷了。

安锦绣坐在步辇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跟袁章说:“你去问问吉和,宫里籍贯西江的人有多少。”

袁章答应了一声后,转身往慎刑司跑。

吉和都想进慎刑司了,看见袁章往自己这里跑,忙又站下来等。

袁章到了吉和的跟前,小声道:“大总管,我家主子问宫里籍贯西江的人有多少。”

吉和忙哎呀了一声,说:“瞧我这脑子,把这事给忘了。小袁章,你去回娘娘的话,就说一共五十六个人,我把这些人都看起来了,就等着娘娘的一句话呢。”

袁章得了吉和回话后,转身又跑。

吉和说:“跟娘娘说,蒋娘娘的事,奴才一定办好。”

“知道了,”袁章大声应了吉和一声。

袁义走在步辇旁,跟安锦绣道:“这下康春浅怎么办?还是我去一趟吧。”

“不用你冒险,”安锦绣小声道:“没有了那个剌客,她暂时害不了人,我们等着看她全族被灭吧,也许那时,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597七殿下不是小孩子

雯霞殿里,白承瑜听世宗派来的太监跟他说了蒋妃畏罪自尽之事,魏妃和雯霞殿上下都担心这个七殿下要伤心欲绝,嚎啕痛哭,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白承瑜却只是呆坐椅子上,一言不发,脸上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蒋妃的死讯在帝宫传开之后,出于情面,宋、齐两位贵妃娘娘都到了雯霞殿,只是她们劝白承瑜的话,都没有得到白承瑜的回应。

安锦绣是最后到的,魏妃听宫人说安锦绣到了后,忙到殿门前迎安锦绣。

安锦绣下了步辇就问魏妃:“七殿下怎么样了?”

魏妃摇头,说:“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我们说什么,他都像没听到一样。”

安锦绣说:“是被吓住了?”

魏妃小声道:“这个七殿下我看着倒是老成的很,不像是个会被吓到的人。”

安锦绣说:“蒋妃毕竟是他的母妃啊。”

魏妃叹气,跟安锦绣说:“这事我是没办法劝他,这都是蒋氏那个女人做孽。”

安锦绣问:“他知道他母妃犯了什么事?”

“圣上来了圣旨,只说蒋氏心地险恶,不配为人母,”魏妃说:“我想圣上是不想七殿下知道这事的详情吧。不知道也好,知道了这孩子日后还怎么在宫里呆着?”

安锦绣听了魏妃这话后一笑,道:“就算蒋妃想害九殿下,但我不会对圣上的骨肉下手,大人的错我不会记在一个孩子的头上,魏妃娘娘放心,九殿下不会在我的手上出事的。”

魏妃语结了一下,最后只能讪讪地道:“安妃娘娘误会了,我不担心七殿下的安危。”

安锦绣说:“有些话不能说,就不要说了。”

魏妃只能点头,这会儿她不想得罪安锦绣这个女人。

白承瑜住的宫室外室里,齐妃看见安锦绣和魏妃并肩走进来了,忙站起了身,说:“我还以为你今天过不来呢。”

安锦绣望着齐妃一笑,跟宋妃又见过了礼后,看了内室的门一眼,说:“七殿下在里面?”

齐妃说:“一个人呆着呢,到现在了,一句话也不肯说。”

魏妃说:“安妃娘娘,要不你去看看他吧。”

齐妃白了魏妃一眼,蒋妃就是为了千秋殿之事死的,这会儿让安锦绣去看白承瑜,是要让这两人仇人相见吗?这人怎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呢?

安锦绣却点了头,说:“我自然要见一见七殿下。”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齐妃忙就说道。

“不用了,”安锦绣小声道:“我跟七殿下单独说说话。”

齐妃说:“现在他就是聋子哑巴,你这是白费力气。”

安锦绣在齐妃的左膀子上拍了一下,然后也不让宫人太监跟着她,自己往内室走去。

宋妃看着安锦绣进内室去了,跟魏妃小声道:“她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事,你要怎么跟圣上交待?”

魏妃一脸无辜的道:“你们可都看见了,是她自己要进去的。”

齐妃坐下了,掸了掸衣袖,说:“我就知道是你跟安妃娘娘说,让她去见见七殿下的。”

“说出来的话,还能再吞回肚子里不成?”齐妃看魏妃道:“我的天,这还没当上太后呢,你那手冲我指什么?”

魏妃手指着齐妃,却顾及安锦绣就在内室里没冲齐妃喊,自己这会儿跟齐妃争起来,占不到一点便宜。

宋妃道:“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吗?”

魏妃转身也坐下了。

齐妃望着魏妃冷笑了一声。

内室里,白承瑜抬头看着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安锦绣。

“七殿下,”安锦绣轻声喊了白承瑜一声。

白承瑜从来没有见过安锦绣,不过他见到了安锦绣之后,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千秋殿的安妃。

“人死不能复生,”安锦绣跟白承瑜道:“您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你是安妃?”白承瑜开口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有些意外白承瑜会开口跟她说话,点头道:“是,我是安氏。”

“我母妃做了什么错事?”白承瑜问道。

“这事七殿下何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