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看着云妍公主疯魔了一样,把新房里的每一扇窗户都敲打了一遍,说道:“我说我把你奸了后,圣上怎么不杀我,反而把你嫁给我,原来你这人是有疯病的,除了我这个奴才秧子的种,他还能把你推给谁?”

云妍公主回身两眼充血地看着安元志道:“你敢对我不敬?”

“现在我就是杀了你,也没人会拦我,”安元志说道:“我对你不敬,你又能如何?”

云妍公主道:“那你杀啊。”

“你想死,我不拦你,”安元志说道:“跟你说这一声,就算你是公主殿下,按照我们安家的族规,自尽的女人是不入我安氏祖坟的。公主殿下,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准你葬入皇陵啊。”

“安元志!”云妍公主尖叫了起来。

“你死了,我会让沈嫔给你陪葬,”安元志走到了云妍公主的身前,将云妍公主的下巴一挑,冷道:“安妃娘娘视我为亲弟,所以她会乐意帮我这个忙的。”

“我的兄长们不会放过你!”

“是啊,二殿下也许会跟我拼命,可是我手里的兵可是五殿下看重的,公主殿下,你觉得你跟皇位比起来,孰轻孰重?”

云妍公主唾了安元志一口。

安元志将头一侧。

云妍公主道:“你手里有什么兵?”

“没有我,你觉得五殿下跟上官勇说得上话吗?”安元志问云妍公主道:“沈嫔在海堂殿呆到今天,我也不见两位殿下为她做过什么,对生母尚且如此,对你,他们又会多用心?”

云妍公主被安元志说得无言以对。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安元志目光阴凉地看着云妍公主道:“不过你再对我的母亲不敬,云妍,我不会放过你。”

云妍公主被安元志看得心生怯意。

“好好呆在这里,”安元志拿开了自己的手,冷道:“你在这里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来看你。”

“十里红妆,你会对我好,”云妍公主在安元志的身后幽幽地道:“原来这些话,都是假的?”

安元志回头看着云妍公主道:“我是想好好待你的,只是我发现你这个人不值得,那我又何必要委屈我自己?云妍,是你有求于我,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会跟我父皇说的!”云妍公主跟安元志狠道:“我一定会跟他说。”

“可以,”安元志说:“你到时候就一五一十把我今天的话跟圣上说好了,我把棺材准备好。”

安元志甩门出去了,云妍公主想砸了这间新房,可是身上突然间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跌坐在床上,心里有些悔意,但很快对安元志的恨意就完全取代了这小小的悔意。

安元志出了新房后,扫了一眼跟着云妍公主进府的太监宫人们。

三十几个太监宫人全都垂首束立着。

先前的那个嬷嬷上前一步,跟安元志小声道:“驸马爷,您要上前边去吗?”

安元志笑道:“伺候完了公主殿下,我得去看看我的兄弟们啊。”

安元志一笑起来,身上那股让人生畏的阴冷马上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这让也算阅人无数的老嬷嬷一时半刻之间适应不了。

安元志人往廊外走,丢下了一句:“你们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吧。”

嬷嬷愣怔着,都反应不过来要应安元志一声。

“开门!”云妍公主这时在屋里砸起了门。

屋外的宫人太监们都看管事的两个嬷嬷。

两个嬷嬷没办法装死,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打骂求饶声,很快就从新房里传了出来,屋外的众人木雕一样地站着,动也不动。

安元志走出了新房的这个庭院之后,狠踢了一脚路边上的树。

上官睿慢慢地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看一眼被安元志踢掉了一块树皮的树杆,小声道:“没出什么事吧?”

安元志道:“能出什么事?”

上官睿说:“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那个女人,”安元志道:“我方才欺负了一个女人。”

上官睿惊道:“你把云妍公主打了?”

安元志好笑道:“你怎么不说我把她又奸了呢?”

上官睿忙往四下望,生怕安元志这话被人听到。

安元志说:“我姐夫呢?”

“不知道,”上官睿道:“厅里乱哄哄的,我没看到他。”

“那平宁呢?”安元志又问。

上官睿说:“有袁白他们带着他玩,你还要担心他什么?云妍公主那里怎么样了?”

“得让我姐想想办法了,”安元志说着话又往前走。

“想什么办法?”上官睿追着安元志问。

安元志小声道:“云妍那个女人回门那天,让她见不到圣上。”

上官睿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有两位殿下呢?你准备怎么办?”

安元志道:“他们总不能杀了我。”

上官睿阴沉着脸闭上了嘴。

白柯这时手里拿着一个喜宴上的茶杯,在园子里找到了上官勇。

“小王爷?”上官勇看到白柯往自己这里走来后,忙就站起了身。

白柯走到了上官勇跟前,站下了,抬头看了看上官勇。

上官勇说:“小王爷这是?”

“前边太吵了,”白柯道:“没想到卫国侯也躲到这里来了。”

上官勇看看白柯的身后。

白柯说:“我是一个人来的,卫国侯,我看你的嘴唇都开裂了,喝点水吧,”说着话,白柯就把手里的茶杯递到了上官勇的面前。

上官勇看一眼白柯手里的茶杯,说:“小王爷,末将不渴。”

白柯笑了笑,说:“怎么,不帮我父王了,连我送上的水你也不愿碰了吗?”

上官勇只得接过了白柯手里的茶杯,道:“末将谢过小王爷。”

白柯说:“不用谢。”

上官勇晃了晃杯中的茶水,举起茶杯要往嘴里送。

“爹爹!”就在这个当口,上官平宁冲了过来,瞪了白柯一眼后,说:“我要喝水。”

上官勇没多想,把小茶杯放到了上官平宁的手上。

621眼睛

上官平宁很有挑衅意味地看了白柯一眼,那意思是说,这是我爹爹,我爹爹最疼的人是我。

白柯从看到上官平宁的时候,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了。

上官平宁看看小茶杯里的茶水,这茶水浅绿,闻着有一股清幽的茶香味。上官家,除了上官睿外,上官勇父子两个都不是爱喝茶的人,想想这是当着对面坏小子的面,从自家老子手里要过来的,上官平宁咬一咬牙,张嘴就要喝。

“吱!”

“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大王从墙头上跳进了园中,白柯挥手打掉了上官平宁手中的茶杯。

上官平宁本来是想喊大王的,可是被白柯伸手这一打,小胖子被打愣住了。

茶水泼到了地上,起了一层颜色发黄的泡沫。

上官勇看到这一层泡沫后,从石凳上弹跳了起来。什么样的茶水泼到地上后,会是这个样子的?上官勇抬头看向了白柯。

白柯第一次在上官勇的脸上看到了杀气。

大王跑到了呆愣愣站着的上官平宁身前,冲上官平宁又叫了一声后,低头要去舔地上的泡沫。

上官勇抬起一脚,把大王踢到了一边。

白柯往后连退了数步。

“你想干什么?”上官勇冷冷地问白柯道。

当一个从千军万马阵中,百死一生闯荡过来的上将军,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承受的住。白柯的身体在上官勇的面前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冲上官勇叫道:“你叛了我父王,你就该死!”

上官勇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在皇家里,连白柯这样的小孩也逃不过夺嫡之事,但随即上官勇的目光就变得冰冷。

白柯又看了上官平宁一眼,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出手打下了这个小孩手里的茶杯。

“姐夫?”安元志的声音从园外传了进来,说:“你跟平宁是不是在里面?”

白柯听到安元志的声音后,突然就转身跑走了。

安元志看了一眼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白柯,再回头看看站在石凳那里的上官勇父子,说:“他又来欺负平宁了?”

上官平宁这时拉着上官勇的衣袍,小声道:“爹爹,我的眼睛疼。”

上官勇心中一凛,忙低头看儿子。

上官平宁的左眼有些红肿了,看着眼底也有些发红。

“这是怎么了?”上官勇蹲下身来问上官平宁道。

上官平宁说:“茶水溅到眼睛里去了,”说着话,上官平宁就要揉越来越疼的眼睛。

“别动,”上官勇忙把儿子手拉住,道:“让爹爹看看。”

安元志这时跑到了父子俩的跟前,看一眼上官平宁的眼睛就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平宁说:“舅舅,我眼睛疼。”

上官勇小心翼翼地将儿子的左眼扒开了一些,然后他跟安元志就看见,上官平宁的这只眼睛已经充血。

“这是怎么弄的?”安元志顿时就发了急,问上官勇道:“你说话啊!”

上官勇看一眼已经浸入泥土里的茶水,道:“水里有毒,溅进平宁的眼睛了。”

安元志想到方才跑出去的白柯,以他的脑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何事。“荣双在前面喝酒,我去找他来,”安元志这会儿来不及去跟白承泽拼命,边转身跑,边跟上官勇道:“你带平宁去我的卧房!”

这会儿眼睛的疼痛超出了上官平宁能忍耐的范围,小家伙跟上官勇哭道:“爹爹,我疼,我看不到了!”

安元志的身子往前栽了一下,稳住之后,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小外甥,突然又回过神来,往园外狂奔而去。

“不能哭,”上官勇抱起了上官平宁,边往安元志的卧房那里疾走,边哄上官平宁道:“平宁是要做将军的人,怎么能哭鼻子?舅舅去找大夫了,很快就不疼了。”

上官平宁闭上了嘴,没过一会儿,还是跟上官勇抽噎着道:“爹爹,眼睛看不到了。”

“闭上眼睛,”上官勇这会儿心急如焚,但还是撑着心神跟上官平宁道:“平宁再忍一下,一下就好。”

在园外的袁白几个人手里还拿着肉食吃着呢,看见安元志从园里冲了出来,一阵风似地往前厅那里跑了。几个死士侍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看见大王也从园里冲了出来,冲着他们龇牙咧嘴了一下,然后转身又往园中跑。

“不会出事了吧?”袁英喊了一声。

大王跑了几步,看几个死士侍卫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又冲这几个人连蹦带跳地叫了几声,之后又转身往园里跑。

“妈的,真出事了!”老六子把手里的鸡大腿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追着大王往园中跑了。

老六子这一跑,袁白,袁英几个人忙都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一起跟着跑。

前厅的喜宴里,正是酒过半旬,宾主尽欢的时候,安元志一头冲了进来,把一个正在上菜的安府下人撞翻在地上。这下人手中的托盘掉地之后,上面的碗碟跟着掼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热闹的厅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安元志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这会儿的眼睛也发红,看了看眼前的众人之后,喊道:“荣大人,荣双大人?!”

安太师看清安元志的样子后,手就是一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孽子不会跟云妍公主动手了吧?动过手了,再来找太医?这个孽子是想害死他们这一族的人吗?

荣双今天来也只是应一个景,毕竟世宗那里他不能离开太久,听到安元志站在门前大喊自己的名字,荣双来不及多想,忙从位子上站起了身来,说:“五少爷,我在这里。”

安元志看到了荣双,跑上前来,一把拉着荣双就要走。

安太师高声道:“元志,出了何事?”

安元志扭头看安太师,一眼看见了坐在他父亲上首处的白承泽,安元志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着脸道:“平宁的眼睛出了一点事,我请荣大人去看一下。”

“平宁?”安太师站起了身来。

厅堂里有大臣问道:“这个平宁,是卫国侯家的小公子?”

安元志点了一下头。

安太师看安元志的样子,上官平宁要是只是被风沙迷了眼,安元志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忙就道:“你快带荣大人去看看。”

安元志拉着荣双就走。

伤了的那个人是上官平宁,那就是说上官勇无事了,白承泽将杯中的酒喝进了嘴里。他有些失望,上官勇若是能死在安府里,那上官勇的那帮兄弟跟安元志之间就会产生间隙,少了军中的势力之后,安锦绣和安书界在朝中也势必会重新做出选择,现在这个计划看来是弄不成了。

“上官平宁怎么会出事?”白承路小声问白承泽道。

“也许只是小孩子淘气吧,”白承泽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安元志那样,上官平宁的眼睛可能伤得不轻啊,”白承路道:“上官勇是不是故意要跟我们过不去?云妍成亲的日子,他儿子出事,让人不得太平!”

白承泽看向了安太师道:“太师也去看看吧,上官平宁的年纪不大,不要真出了什么大事。”

安太师这会儿心里惊疑不定,但听了白承泽的话后,还是笑道:“安元志做事一向不稳重,一点大的事都能被他闹得像是天大的事。平宁要是真出了大事,卫朝不过来找荣大人?”

白承路巴不得安太师这么说,他可不想云妍公主的婚事出什么意外,马上就大笑道:“这就是知子莫过父吗?”

安太师冲厅上的众人道:“无事,诸位安心。”

乐者们在安府一个管事的视意下,重新弹奏起了乐器。

安太师看前厅里的气氛又恢复正常了,点手叫过安元文,小声道:“你去元志那里看看,若是平宁伤的重,不管用什么药,我们安府有的就拿给他,没有的你派人出去找,无论如何,不能让平宁出事。”

“是,”安元文领了命后,从后堂出了喜宴。

荣双被安元志拉着一路小跑,还不忘问安元志道:“平宁小少爷是怎么伤着眼睛的?”

安元志说:“被毒水溅到眼睛了。”

荣双来不及问安府里怎么会有毒水的,问安元志说:“流血了?”

“没有,”安元志道:“只是眼白充血,我看着像是破了的样子。”

荣双摇头道:“没流血就说明眼睛里没有口子,是什么毒?”

安元志说:“不知道,混在茶水里的。”

“那,”荣双说:“那毒水还在吗?”

安元志回头看着荣双道:“你要那东西?”

荣双说:“我要知道平宁小少爷是中了什么毒啊。”

“我一会儿给你弄来,”安元志双眼泛红地跟荣双道:“荣大人,我姐夫就这一个儿子了,你一定得救他。我安元志不跟你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这样的话,日后你有要用到我安元志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荣双的心里有了疑惑,上官平宁就算喊安元志一声舅舅,可是生母毕竟不是那位安家二小姐,安元志怎么会这么在意这个上官平宁?是怕上官平宁在安府出事,他没办法跟上官勇交待?

“平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安元志这时又跟荣双解释了一句。

荣双只得道:“五少爷放心,我一定尽力。”

袁白迎着这两个人跑了过来,人没到跟前就喊道:“小少爷说眼睛看不到了。”

安元志道:“你带荣大人去看他,我去去就来。”

袁白也顾不上问安元志要去做什么了,接过手,拉着荣双就往安元志的卧房庭院那里跑。

622不敢想像的结果

安元志跑到了上官勇父子方才呆着的园子里,茶水这时已经完全融入了泥土里,安元志把被茶水浸了的泥土挖了一些出来,正想用手去捧的时候,有人递了一个空碗给他。安元志也不看这人是谁,接过碗就把泥土装进了碗里。起身之后,他才看清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范舟。

范舟一家人的命就是上官平宁救的,这会儿范舟已经哭过一场了,看着安元志说:“那个荣双大夫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小少爷喊他看不到了。”

“他是太医,”安元志恶狠狠地道:“你说他行不行?”

范舟抹眼泪。

“哭有个屁用!”安元志说:“你去找那个白柯!”

范舟说:“白柯是谁?”

安元志这才想起来,范舟没见过白柯。

“就是他害得小少爷?”范舟问安元志道。

“你去给我盯住五殿下,”安元志道:“他要是想走,你就来告诉我。”

范舟也不问安元志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点了点头后,就往前厅那里跑了。

安元志带着半碗泥土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站在卧房外听不到上官平宁的声音,安元志就感觉心脏一下子停跳了,一头冲进卧房里,喊了一声:“平宁?”

上官平宁这会儿被上官勇抱在怀里按着双手,袁白蹲那儿按着他的两只小脚,荣双正拿清水在冲上官平宁被毒水溅到的左眼。听到了安元志喊自己,上官平宁也只是哼了一声。

荣双一边冲洗着上官平宁的眼睛,一边哄上官平宁道:“小少爷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上官平宁小脸煞白,但没哭。

安元志走到了跟前,看一眼小外甥,跟荣双说:“水浸到地里去了,我把土带回来了,这个能用吗?要是不行,我再去想办法。”

荣双道:“先等一下吧,我觉得小少爷的眼睛还好。”

安元志说:“还好?他不是看不到了吗?”

上官平宁听安元志这么一喊,忍不住了,声带哭音地问安元志道:“舅舅,平宁瞎了?”

“不可能,”安元志忙道:“瞎了,舅舅就给你找一只好眼睛来换上。”安元志是拿定了主意,上官平宁要是出了事,他就是拼着一身剐,他也要去跟白承泽拼命,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上官勇抱着儿子没出声,这会儿谁也看不出上官勇在想什么。

安元文走进来后,看荣双正蹲那儿忙活着,没敢开口问话。

荣双为上官平宁冲洗眼睛,没用多长的时间,只是屋里的人都感觉度日如年一般。

安元志急得在卧房里转圈。

荣双道:“五少爷,我开一张方子,你让下人去抓药熬了。”

安元志忙拿了纸笔在手里,说:“你说。”

荣双口述了一张药方出来,道:“务必过三次水。”

安元志把药方放在了袁白的手里,说:“你去办。”

袁白忙就往外走。

安元文说了一句:“府里有药房,你让下人带你去。”

安元志说:“他知道去哪儿找下人啊?你带他去啊。”

安元文追着袁白走了出去。

荣双这时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了,道:“侯爷把小少爷抱平吧。”

上官勇这才道:“他怎么样?”

“毒中的不深,”荣双道:“先敷药看看。”

“平宁,”安元志问上官平宁道:“你现在能看到吗?”

上官平宁的左眼已经肿成了一个桃子,睁都睁不开。

荣双将上官平宁的左眼眼皮扒开,屋里的大人们一起伸头看,就看见小家伙的眼睛,眼珠还是黑色的,但眼底已经完全红了。荣双伸手在上官平宁的眼前晃了晃手指,看上官平宁的左眼珠还是能随着他的手指动,松了一口气道:“小少爷,能看见我的手指吗?”

上官平宁先点头,然后说:“看不清。”

“没事,”荣双说:“受伤了么,要养一阵子才能看清啊。”

上官勇道“要多久?”

“这个难说,”荣双说:“要看眼睛消肿的快不快。”

“不会瞎?”上官勇又问。

上官平宁在上官勇的怀里就是一哆嗦,他年纪小归小,但也知道瞎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勇忙轻拍儿子的后背。

荣双大声道:“不会,小少爷放心吧,过些日子眼睛就会好了。”

上官平宁说:“因为我不哭吗?”

荣双用手巾替上官平宁擦着小脸,笑道:“是啊,因为小少爷没有哭,所以眼睛就没事了。”

“我是男子汉,”上官平宁说了一句。

小孩儿带着哭音的话,让在场的大人们都笑不出来。

安元志道:“是啊,平宁是小男子汉了,以后平宁也不能哭啊。”

荣双说:“我去看看药,不能让小少爷哭,痛也不能用手去揉,用冷巾捂一捂会好一点。”

荣双又跟上官勇道:“侯爷,下官先告退一下。”

“劳烦你了,”上官勇冲荣双点头致谢道。

荣双湿着手走了出去。

“疼不疼?”上官勇小声问儿子道。

“疼,”上官平宁小声道。

“你们出去看着一些,”安元志跟死士侍卫们说:“不要让不相干的人靠近这里。”

袁英几个人忙走了出去。

安元志看着死士侍卫们出去了,才跟上官勇说:“让平宁上床躺着去吧。”

上官勇说:“我带他回去。”

“回什么啊?”安元志说:“这不替他弄药去了吗?把药敷了再走也不迟啊。”

上官勇这才把上官平宁抱到了安元志的床上。

安元志怕上官平宁冷,自己动手,为上官平宁拿了一个炭焐子来,往焐子里加炭的时候,安元志才发现自己的手这会儿抖的厉害。

上官勇想松开上官平宁,让儿子在床上躺好了,可这会儿小家伙双只手都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上官勇只得坐到了床上,让上官平宁好继续抓着他。

安元志拿了炭焐子来,说:“平宁冷不冷?”

“不冷,”上官平宁小声道。

安元志把炭焐子放在了上官平宁的脚头,说:“把眼睛闭上,这个时候就不要费眼力了。”

上官平宁拿右眼看上官勇。

上官勇把儿子的眼皮往下一抹,说:“乖,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里。”

安元志也坐在了床上,说:“小睿子呢?”

“我让他回去替你接待宾客了,”上官勇道。

安元志说:“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