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白承泽牵起了白柯的手。

一行人出了远渚书斋后,走了没多远,白柯就看见杨氏带着几个侧妃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白承泽停了下来,看着杨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杨氏到了白承泽的跟前,笑道:“爷,你这就要送小王爷走?”

白承泽道:“柯儿的师父来了信,让他尽快回去。”

白柯的手被白承泽牵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氏。

杨氏忙道:“这会儿风雪这么大,是不是太急了?”

“你不必管这事了,”白承泽带着白柯继续往前走。

杨氏说:“爷,妾身为小王爷准备了一些东西,想让小王爷带上。”

白承泽看一眼跟在几位侧妃身后的奴婢们,奴婢们的手里都捧着东西,看着像是衣物。

“不用了,”白柯开口道:“我不缺东西。”

杨氏说:“小王爷,只是一些衣物。”

“他不要,你就把东西收回去吧,”白承泽说道:“他还能少衣不成?”

杨氏是真心想讨好白柯,没想到白柯这个死小孩不领她的情。

“小心些脚下,”白承泽提醒了白柯一声后,牵着白柯的手往前走了。

杨氏侧妃暗自在心里啐了一口,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野种,白承泽要这样宠着做什么?

634射兔

白承泽送白柯出了京都城的西门,一直把白柯送出了三里多地。京都城门还没有到关的时候,只是下雪的天里,城外的官道上已经不见了行人,连往常摆在官道旁的茶棚都不见了踪影。

白柯跟带着自己骑马的护卫说了一声:“停下吧。”

护卫停下了马。

有一匹马停了后,一行人就都停了下来。

“父王,你回去吧,”白柯跟停在了自己身旁的白承泽道。

“我再送你一会儿,”白承泽说道:“再走一里,路边有一家饭庄,我们可以去那里吃一顿饭。”

白柯摇头,说:“父王,吃完饭,城门就关了,你不能在城外过夜的,不然皇爷爷那里你要怎么办?”

在京的皇室宗亲无故不能在城外过夜,皇子们当然也得守这个规矩。

白承泽跟白柯笑道:“我们吃快一点,应该能来得及。”

“不用了,”白柯说:“白登给我们准备了干粮,父王你回去吧。”

白承泽看着白柯,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白柯望着白承泽一笑,说:“父王,不管你送出多远,你也得回头的,父王你想跟我回师父那里去吗?”

“臭小子!”白承泽笑骂了白柯一声。

白柯笑着道:“父王,你要好好保重。”

“好吧,”白承泽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你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勤来信。”

“知道了,”白柯答应白承泽道。

“去吧,”白承泽跟带着白柯的护卫道。

护卫“驾”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肚,又催马往前去了。

白承泽坐在马上,看着白柯一行人走远,一直到消失不见。

“爷,”白登抬手挡着脸,不让雪打到自己的脸上,问白承泽道:“小王爷他们走远了,我们回去吗?”

“爷,那边有人,”跟着白承泽出城来的一个侍卫长,这时手指着他们的左前方,跟白承泽大声道。

白承泽这时也看到,一队人举着火把,从官道左边地势比官道高了很多的山林里,往官道那里跑,看火把的数量,这队人的人数还不少。

“是商队吗?”白登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突然就催马往白柯那里追了过去。

白登和侍卫们忙也跟着往前跑去。

等白承泽看到白柯的时候,就看见带着白柯的护卫一刀斩断了一只箭,那队举着火把的人,已经到了林子的边上。

“你们是什么人?”白柯的一个护卫冲林中大喊着。

白承泽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林边的一个骑马人,见这个人是张弓搭箭的姿式,白承泽也不停马,直接取下了自己的弓箭。

林中的人一言不发,又放了一支雕翎箭。

火光中,这只箭直奔被护卫尽量护在了怀里的白柯而去,只是箭到了中途,被白柯身后方向飞来的一只箭撞了一下,两支箭顿时都脱离了原先的方向和力道,相隔不远地掉在了地上。

白承泽一箭射出之后,马到了白柯的跟前。

“父王?”白柯看到白承泽,因为紧张而狂跳着的心脏,立时就平静了下来。

“没事吧?”白承泽上下看了看白柯。

白承泽又看了护着白柯的护卫一眼,道:“你不错,我一定重赏你。”

这护卫忙道:“小人谢五殿下的赏。”

白承泽拍了一下白柯的头,扭头看向了林中,道:“林中的是什么人?”

“五殿下?”方才射箭的那个人这时在林中出声道。

白承泽听着这个人的声音,道:“元志,你这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安元志打马从林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卫**的精骑。

白登和五王府的侍卫们精神紧张,想把白承泽护在他们的中间,这样就算安元志这会儿丧心病狂,要杀皇子,他们也能拖住安元志一些时间,让白承泽可以全身而退。

白承泽却没有领手下人的好意,催着马,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白登这帮人只得紧紧地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

安元志看看白承泽身后的人,道:“那是柯小王爷?”

白承泽道:“柯儿,你不喊人吗?”

白柯冷冷地在后面喊了安元志一声:“姑父。”

“还真是柯小王爷,”安元志笑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白承泽道:“元志,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元志说:“下雪天行人不多,所以我带些人出来打猎。”

下雪的天里,人不出门,野兽们就会出门乱窜了?白登等人都怒瞪着安元志,这个人以为用这种连小孩都骗不了的谎话,就能骗过他们了?

白承泽说:“打猎?我方才看见你往柯儿那里放箭。”

“怎么可能呢?”安元志道:“五哥,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伤小王爷啊,方才一只兔子跑小王爷的马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白柯叫了起来。

安元志说:“我一路追着它下来,怎么可能看错呢?”

白承泽看看地上,下大雪的天气里,他们方才来时的马蹄印都已经被雪覆盖了。

安元志说:“雪太大,不然我让五哥你看免子的脚印。”

“柯儿,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白承泽回头跟白柯道。

“听话,你师父等着你回去呢,不要再耽搁了。”

“那他?”白柯手指着安元志。

白承泽将腰间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解下来,扔给了带着白柯的护卫,道:“这是我的谢礼,你带着白柯走吧。”

护卫收了玉佩,冲白承泽点了点头后,掉转了马头,往前方飞奔着去了。

“师父?”安元志看着白柯一行人跑远,问白承泽道:“李老元帅出事了?”

白承泽道:“不清楚,他来的信上没有详说。”

“这种天气,五哥何必急着让小王爷走呢?”安元志说:“过了年再让小王爷走也不迟啊,我看小王爷刚才的样子,他也不愿意走。”

“你现在倒是会看人了,”白承泽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师父急着让他回去,柯儿怎么能不回去?”

安元志点了一下头,说:“这倒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哪天请五哥和小王爷到驸马府里坐坐呢。”

白承泽看看安元志身后的这些精骑,道:“你已经回军中去了?”

安元志说:“成了亲,我也不能忘了军中的兄弟们,我们吃了些酒,就出来跑马打猎了,没想到遇上了小王爷和五哥。五哥,你的箭法不错。”

白承泽道:“我的箭法若是差,柯儿也许就没命了。”

安元志哈哈大笑起来,说:“怎么可能呢?柯小王爷要是出了事,我有几命能拿出来赔?我往地下的兔子射箭,能伤到小王爷分毫吗?”

“小心一些,”白承泽伸手一拍安元志的肩膀,道:“就算是下雪天,官道上也会有赶路人的,你是将军也不能随便杀人。”

“不敢,”安元志道:“说到杀人,我还想跟五哥多学学呢。”

“放着现成的师父在军里你不学,你来找我?”白承泽笑着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笑了笑,白承泽不是他能用话就剌疼的人。

白承泽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带着你的人回营去吗?”

安元志往官道的前头看了看,白柯一行人早就跑没影了。

白承泽说:“我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元志,我先走了。”

安元志坐在马上,冲白承泽抱拳一礼,道:“五哥慢走。”

白承泽打马往京都城的方向走去。

袁威坐在马上,看着白承泽一行人跑远了,跟安元志说:“我们还追不追啊?”

“追个屁,”安元志小声道:“那小兔崽子再出事,大理寺就得来抓我,你信吗?”

袁威说:“少爷你也是,你一箭射死他不就完了吗?”

安元志说:“我那箭呢?”

两个安元志的亲兵跳下马,在雪地里找了一会儿,才把两只箭找到了。

袁威说:“还有一只箭,被那个护卫砍断的那只。”

两个亲兵只得又在地上找。

“妈的,”安元志小声骂道:“白承泽倒是还在意这个小崽子的命,这么快就把他送走了。”

“他去李钟隐那儿还有不少路要走呢,”袁威跟安元志道:“路上不能下手吗?”

安元志说:“白承泽一定等着我下手呢,好拿我一个人赃俱获。”

袁威说:“那就这么算了?”

两个亲兵这时把第三只断箭也找到了。

安元志把马头一拨,跟左右道:“回营。”

袁威抹掉了脸上的雪,说:“我就说你这次是白费劲!”

安元志回头再看一眼白柯一行人跑走的方向,他这次带兵过来,本来就是赌一把的,没杀到白柯这个小崽子,心里是憋气,但安元志还是跟袁威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袁威跟安元志嘀咕道:“少爷你说的轻巧,他跟着李钟隐学本事,我听说这老头儿很有本事,你就等着他学成了大本事,再回来找你吧。”

安元志看了袁威一眼,说:“就要娶媳妇的人了,杀气小一些,不然把你媳妇吓跑了,你上哪儿再找一个能看上你的傻女人去?”

安元志这话说得很大声,一队精骑一起大笑了起来。

“不识好人心,”袁威白了安元志一眼。

“放心吧,”安元志探过身子,跟袁威耳语道:“那小崽子要学成还得好些年呢!”

白登跟着白承泽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白承泽道:“爷,五少爷他们会不会再找小王爷的麻烦?“

白承泽冷道:“他没这个胆子了,不用担心。”

白登后怕不已地道:“爷要是迟一步,小王爷就真危险了,安元志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635深宅怨妇的命

“你去追小王爷,”白承泽没有理会白登,点了一个侍卫道:“告诉他,没有我的话,他不可以再回京城来。”

这个侍卫领命之后,又掉转了马头,往白柯那里追去。

等白承泽一行人进了城,安元志也在半刻钟后,带着袁威几个人从西门进了京都城。几个人到了安府门前,安元志也不下马,问迎到他马前的安府下人道:“卫国侯爷回来了?”

这下人忙道:“回少爷的话,卫国侯爷去了朱雀大营,还没有回来。”

“平宁呢?”安元志又问:“现在是谁在看着他?”

这下人道:“是上官二少爷。”

“少爷,”袁白从门里跑了出来。

安元志看见袁白出来了,才下了马,说:“平宁怎么样了?”

袁白说:“没发热,但眼睛还是肿,二少爷正陪着小少爷呢。”

安元志说:“荣双没来?”

“他徒弟在呢,”袁白说:“太师又给请了几个城里有名的大夫来,都说小少爷的眼睛看着吓人,其实养养就好。”

安元志冷笑道:“不是他们的自己孩子,自然说话轻巧。”

袁白说:“少爷,我不懂医啊,反正我只求小少爷的眼睛不瞎。”

“你跟袁英他们好好守着平宁吧,”安元志说:“小睿子一个书生,真来个什么人,他也是站着等死的命,还不如平宁养的那个大王呢。”

袁白没吭声,安元志现在一千一万个看不上读书人,但对于袁白这种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来说,上官睿这种读书好的人,还是能让他高看很多眼的。

“我去朱雀大营看看,”安元志说着话又上了马,叮咛袁白说:“你们好好守着他们叔侄啊。”

袁白点了点头。

站在安府门里门外的人们,听着安元志的话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还保不住一个书生和一个娃娃吗?五少爷这是有多看不上他们?

下人们的心情,安元志不会去在乎,他带着袁威几个人又往城南跑去了。

安太师坐在书房里,听大管家跟他说安元志去朱雀大营了,“嗯“了一声,其他的话一句也没有说。

大管家又挠了挠头,跟安太师小声道:“太师,还有一件事。”

安太师说:“说。”

“公主殿下那里,”大管家不知道要怎么跟安太师说云妍公主的事。

安太师这才从公文中抬眼看向了大管家,道:“公主怎么了?”

大管家说:“太师,公主殿下在房里闹得厉害,她带来的宫里人,都被她打了。”

“她想要什么?”安太师问道。

大管家说:“也没听公主殿下说要什么,她就是骂五少爷,骂得话还很,很难听。”

大管家说很难听,安太师能想像出来云妍公主这会儿把安元志骂得有多不堪了。

大管家说:“太师,五少爷又去朱雀大营去了,那公主殿下那里,您看?”

“不要让人去新房那里,”安太师道:“随她去吧。”

大管家说:“不管?”

安太师说:“不让她出院子就是。”

大管家咽了口唾沫,说:“太师,您的意思是,把公主殿下看在院子里?”

“她是公主殿下,但也是我安家的媳妇,”安太师说道:“不打不骂就是,还要让她把我整个安府都冲了吗?”

大管家觉得自己的主子就没把皇家的这个公主当一回事。

“去啊,”安太师道:“你们再忍几天,她不会在府里长住的,一会儿元志回来,我会跟他说,让他带着公主殿下去驸马府住。”

大管家看安太师又低头去看手里的公文了,只得退了出去。

云妍公主不知道自己在房里疯了多久,等她再次有心情看看自己身在的这间新房时,才发现这间新房已经被她砸掉了,连份量最重的新床都被她掀翻到了地上。

守在新房外的人们看见云妍公主从新房里跑出来,都往后退了退。

云妍公主看了看这些安锦绣养着的“狗”,跑到了院门处,用力地一推,才猛地发现,院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你,你们,”云妍公主气得全身发抖,砸着门大喊道:“你们些奴才,你们敢关我?安元志,你给我滚过来!安书界你不过就是我白氏的奴才,你敢关我?!…”云妍公主高声叫骂着。

吴嬷嬷走到了洪嬷嬷的跟前,小声道:“就让她这样闹下去?”

洪嬷嬷的脸上挨了云妍公主好几记耳光,这会儿半边脸肿着,看着边砸院门边叫骂的云妍公主,洪嬷嬷道:“让她出气吧,出完了气,公主殿下就会没事了。”

吴嬷嬷急道:“驸马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洪嬷嬷看了自己的老姐妹一眼,说:“你以为驸马爷会回来?”

吴嬷嬷哑巴了。

院门那里,云妍公主披散着头发,高声叫骂,就是穿着绫罗绸缎,看着也不像个人样。安元志少年英俊,前途无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两个嬷嬷都能想像的到,日后云妍公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回门都见不到圣上的面,”洪嬷嬷跟吴嬷嬷道:“日后谁会护着她?”

“这该怎么办啊!”吴嬷嬷看着云妍公主摇头。

云妍公主站在大雪里叫骂了很久,整个安府里的人都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来问她。

莫雨娘住的地方离着新房所在的庭院并不远,云妍公主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叫骂声,她坐在房中是一句不落地,全都听到了。听着云妍公主骂安元志的话,莫雨娘倒不觉生气,反而感觉很可笑,这位公主殿下这样的不讨喜,看来日后也就是个深宅怨妇的命。

莫雨娘将身旁的灯烛烛芯挑了挑,让光线再亮一点,她手里的一件锦袍已经做好了大半,赶在过年之前,应该可以让安元志穿上身。

安元志这时赶到了朱雀大营,进了营里,就看见营门里面倒着几具尸体。

“元志?”就在营门里站着的庆楠看见安元志到了,有些意外地道:“你怎么也来了?”

安元志下了马,说:“我怎么不能来?”

庆楠替安元志拉住了马,道:“你昨天不是才成亲吗?不在新房里呆着,你跑这儿来?”

安元志看着庆楠把自己的马交给了一个跑上来的兵卒,小声笑道:“我死在女人身上,你才满意吗?”

庆楠就着身旁不算太明亮的光线打量了安元志一眼,他是一点也看不出安元志是刚刚大婚的样子。

“怎么回事?”安元志指了指离着自己不远的尸体,问庆楠道。

“何炎的人,”庆楠道:“劝不了,就只能杀了。”

“干嘛不弄走?”安元志皱眉道:“留在那里等着臭吗?”

庆楠说:“这里什么都得按旨行事,没有圣上的圣旨,我们不能动这些尸体啊。”

安元志撇撇嘴。

庆楠把安元志拉到了一旁,小声道:“平宁呢?刚才事多,我都没来及问大哥平宁怎么样了。”

“瞎不了,”安元志说:“就是眼睛肿着,不知道得养到什么时候呢。”

“怎么弄的?”庆楠说:“我不信他跌个跟头,能把眼睛跌肿了。”

上官平宁的事既然已经对外说是不小心弄伤的了,安元志就不能再跟庆楠说什么实话了,于是安五少爷说:“我当时也不在场啊,问那小胖子什么,他都不说,我还想找机会,好好问问我姐夫,出了什么事呢。庆大哥,你说我成亲,平宁要是在我那里瞎了眼睛,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庆楠说:“大哥他们在里面,你跟我来吧。”庆楠这样精明的人,能看出安元志不想多说平宁的事,能让安元志藏着掖着,看来上官平宁一定不是不小心,而是被人害了。

“何炎的人就是死在门前的那几个吗?”安元志边走边问庆楠道。

庆楠说:“还有死在别处的,还活着的被关起来了。”

“关起来的人要怎么办?”安元志马上就问道。

“不知道,”庆楠说:“大哥派人进宫请旨去了。”

“杀了?”

“有的人其实也冤枉,”庆楠说:“就好比大哥这样的,哪天周宜出了事,说大哥也是周宜的人吗?”

“周宜要是反了,那我们就又得出去平叛去了,”安元志好笑道:“你还真什么话都敢说。”

庆楠和安元志刚走到上官勇等人呆着的屋门前时,宫里来传旨的太监就到了。

上官勇带着人出屋来接旨,看见庆楠带着安元志来了,来不及多说什么,跟安元志道:“你先跟我去接旨吧。”

传旨的太监很快就念完了世宗这道没几行字的圣旨。

安元志跪在上官勇的身后,小声道:“何炎的人都得死?这得杀多少人?”

上官勇磕头领旨。

传旨的太监将圣旨放到了上官勇的手中后,就道:“侯爷,你办完了差事,速进宫去复命。”

上官勇又道一声:“臣遵旨。”

传旨的太监没再多留,带着人走了。

安元志说:“到底抓了多少人啊?”

庆楠说:“一百多人吧。”

安元志说:“要怎么杀?拖出来一个一个地砍头吗?”

庆楠看着上官勇道:“真要这样?这里面有人是冤枉的啊。”

“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冤枉?”安元志小声道:“这是活该他们倒霉。”

“大哥!”庆楠想想还是不忍心,语气很重地喊了上官勇一声。

安元志看着上官勇道:“是全杀了,还是偷偷放掉一些?”

上官勇道:“怎么放?你当这里面全是我们自己的人?”

安元志看向了庆楠。

庆楠抚额,骂了一句:“娘的。”

636燕雀

“杀了吧,”安元志看着庆楠道:“抗旨不遵,我们就都是死罪,现在我们冒不了这个险啊。”

庆楠就看着上官勇,当自己没主意的时候,他还是习惯让上官勇拿一个主意出来。

“把这道圣旨在营里传开吧,”上官勇低声道。

庆楠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把这道圣旨在朱雀大营里传开,让这里的人知道,杀人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只是奉旨行事?

安元志的反应比庆楠快一点,把庆楠一拉,说:“你快去啊,这样还能救些人。这些人还有家人呢,能跑一个是一个啊。”

庆楠醍醐灌顶,是啊,这些人是以何炎一党的罪名被处死的,依着世宗的脾气,这些人死了,他们的家人还不得跟着一起死?

“他们的仇人不是我,”上官勇又低声说了一句。

庆楠脚步匆匆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