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听我的话,别说话了,”安锦绣的手在袁义的枕头上拍了一下,说:“你什么也不用管,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养伤。”

吉和这时抱着两床被子,跟向远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安锦绣看到向远清,忙就道:“向大人,袁义这会儿烧得厉害,你快来看看他。”

向远清快步走到床前,摸一下袁义的额头,探一下袁义的脉,然后就解袁义的衣衫。

吉和看向远清都在脱袁义的衣服了,安锦绣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只得出声提醒安锦绣道:“娘娘,向大人要给袁义看伤了。”

“什么?”安锦绣心头压着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吉和说:“娘娘,奴才陪娘娘出去等吧。”

安锦绣再一扭头,就看见了袁义裹着纱布的胸膛。在来的路上,安太师吩咐了车夫要慢一点,车要赶得平稳,进宫的时候,给袁义抬躺椅的太监也是尽量地走慢了,可是这会儿袁义伤处的纱布还是红了一大片。安锦绣咬着嘴唇,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了。

袁义只得又跟安锦绣道:“主子,奴才真的无事,您不用担心。”

向远清这会儿拎着被面,把袁义的胸膛遮掩住了。

吉和就劝安锦绣:“娘娘,您还是出去等吧,有向大人在,袁义一定不会有事。”

安锦绣问向远清道:“袁义会不会有事?”

向远清说:“娘娘,下官要看一下他的伤口,您再给下官一些时间。”

安锦绣说:“那向大人你快给他看看吧。”

“娘娘,”吉和跟安锦绣小声道:“您不能在这儿啊,向大人得给袁义脱衣的啊。”

吉和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了,安锦绣还有什么反应不过来的,她是不能呆在屋里看向远清给袁义看伤。

吉和说:“娘娘,奴才陪您出去吧。”

“我就在外面,”安锦绣看着袁义道:“你一定要撑着。”

袁义说:“奴才遵命。”

安锦绣转身走了出去,走到廊下就身子一软。

“哎呦,”吉和忙就伸手扶住了安锦绣,说:“娘娘,您现在不能急啊!”

袁章给安锦绣搬了一张椅子来,说:“主子,您快坐吧。”

吉和瞪了袁章一眼,这个天气怎么能让安锦绣坐在走廊下?

袁章被吉和瞪得一缩脖子。

吉和跟安锦绣说:“娘娘,去那边的屋里等吧。”

安锦绣摇摇头,坐在了椅子上。

“去拿暖炉来,”吉和忙就命袁章道。

袁章又飞跑去拿暖炉。

“再多拿几个炭盆来!”吉和冲着袁章的背影喊。

屋里,向远清把袁义伤口上的纱布一起解开了,袁义的伤口这会儿全都崩裂,伤口上结着血痂,向远清稍微一碰,就有血从伤口里往外流。

袁义躺在床上一声没吭。

向远清说:“你应该在安府养几日再回来的,这伤口白缝了。”

袁义说:“我一个太监怎么能在宫外留宿?”

向远清说:“也是,太师这也是没办法。”

向远清处理着袁义的伤口,突然就一笑,说:“袁总管,娘娘对你很好啊。”

“主子对人一向都很好,”袁义睁眼看向了向远清。

向远清被袁义看得不知怎地就一哆嗦。

袁义的目光从向远清的身上又移到了帐顶上,安锦绣总说他是她的兄长,袁义一笑。如果他们这帮人真的能有远走高飞的那一天,袁义想自己不闯荡江湖的时候,有一个家可以回了。上官平宁鼓着腮帮子给自己吹气的样子,又出现在袁义的脑海里,有这样的家人是自己的福气,袁义在心里想着。

向远清注意到袁义在笑,心里就疑虑,这个袁义不怕疼吗?

吉和让廊下的太监宫人们都退后,然后小声跟安锦绣道:“娘娘,太师说袁义是遇上劫财的了。”

“有人想对付我,”安锦绣说道。

吉和忙道:“这个人是谁?”

安锦绣把放在她袖中的箭头递给了吉和。

吉和看一眼这箭头,说道:“娘娘,这箭头是?”

“御林军用的,”安锦绣道:“我不知道太师呈给圣上的是什么,但这个才是从袁义的身上取下来的。”

吉和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这,这是御林军里的什么人干的?”

“许兴的亲兵丢了弩箭,”安锦绣道:“有人也想他死。”

吉和呆了一下,做贼一样地把手里的箭头紧紧地握着,生怕让别人看见了。

安锦绣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这让安锦绣更加的焦虑。

吉和说:“娘娘,要把御林军里的人查一下吗?”

“御林军里只有一个许兴是我能放心用的,”安锦绣道:“只凭他一人,我要怎么查御林军?”

吉和想了想,说:“娘娘,御林军不可能离宫去杀袁义啊。”

安锦绣说:“御林军就没有休假离宫的时候?”

吉和摇头,说:“最近帝宫里出的事多,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都没有休假了。”

“圣上给他们下了旨意,”吉和说:“奴才想御林军里的人,胆子再大,他们也不敢抗旨不遵吧?”

“那就是眼线在宫中,动手的人还是宫外的人,”安锦绣低声道。

吉和点头,说:“娘娘,再难也得把御林军里的人清一下啊。”

“没有人手,没有由头,我凭什么动御林军?”安锦绣冷笑道:“这个人知道我在御林军里只有一个许兴,我就是知道御林军里有对头,我也下不了手。”

吉和说:“奴才在御林军里倒是认识些人,可是这些人奴才都信不过。”

安锦绣手指又开始敲椅把了,不管这个幕后的人是谁,御林军里的这个眼线,不除是不行了,只是要怎么把手伸进御林军这支帝王身边的近卫军里去?

袁章这时又跑了进来,说:“主子,圣上到了。”

安锦绣刚站起身来,世宗就已经坐着步辇到了这个庭院里,看安锦绣要出来迎他,世宗忙就跟安锦绣道:“你就不要出来吹风了。”

吉和赶上前,将世宗扶下了步辇。

世宗摸一下安锦绣的手,说:“手冷成这样,你在外面守着,袁义的伤就能马上好了?”

安锦绣低头说:“他伤得很重。”

“身中五只箭,听太师说还都伤在心口附近,”世宗道:“伤成这样还能活着,就说明他命大,你要担心他什么?”

安锦绣说:“臣妾就是让他去…”

“好了,不要说了,”世宗冲安锦绣摆了摆手,小声道:“朕知道你记挂着元志的事。”

“早知道这样,臣妾就不让袁义去了,”安锦绣懊恼道。

“你事先能想到他会遇上拦路劫财的?”世宗拉着安锦绣往走廊那头的宫室走。

“袁义的武艺很高啊,”安锦绣说:“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世宗一笑,说:“你跟小九儿不愧是母子,一对井底之蛙。”

“圣上!”安锦绣叫了一声。

世宗说:“你见过真正的高手?”

安锦绣说:“袁义不就是吗?”

“那他就是大将军了,”世宗道:“朕已经命韦希圣去抓那帮贼人了,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真是劫财?”安锦绣问世宗道:“袁义身上没有钱啊。”

世宗来就是想让安锦绣安心,不要胡思乱想的。世宗停下来,看着安锦绣道:“你又没劫过道,你怎么知道那帮贼人是怎么想的?再说了,袁义看着不像富人,可也不像穷鬼吧?”

648朕的女人

世宗把安锦绣带进了宫室里,吉和领着太监宫人们一阵忙活,很快就将这间宫室弄得温暖如春了。

安锦绣显得坐立不安,不时就要往门那里张望。

世宗这一回没再跟安锦绣说什么不过一个奴才的话了,凭着世宗的眼力早就看出袁义对于安锦绣而言,绝不是一个伺候她的太监那么简单。袁义初进宫时,世宗甚至特意命太医给袁义又查了一回身子,就是为了确定袁义真的是个阉人。

“怎么会遇上抢匪呢?”安锦绣絮絮叨叨地跟世宗念:“日后再让袁义出宫去,臣妾还要给袁义派几个侍卫吗?”

“他的运气就这么差?”世宗把安锦绣往怀里一搂,说:“回回出去都让他遇上劫财的?”

“那些人得抓啊,”安锦绣说:“不然京城里的百姓怎么办?”

世宗笑了一声,说:“难得你除了袁义还能想起京城百姓来。”

安锦绣抬头看世宗,说:“圣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谁都关心。”

“行,你谁都关心,”世宗说:“有向远清在,袁义一定没事的。”

安锦绣这时吸了吸鼻子,说:“圣上来时服过什么药了?”

世宗简单的嗯了一声,对于自己的病情,他不想多谈。

安锦绣在世宗的肩头靠了一会儿,说:“圣上回去休息吧,臣妾这里无事了。”

“算了,”世宗往坐榻上一躺,说:“朕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天就要亮。”

安锦绣望望窗外,庭院里大雪纷飞,天空的夜色已经如褪了墨色一般,渐渐发白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世宗跟安锦绣叹道:“日子过得真快啊。”

安锦绣扭头看向了世宗,用手理了理世宗的头发,轻声道:“一会儿就要上朝了,圣上睡一会儿吧。”

世宗把安锦绣的手握到了手里,摸一摸安锦绣手指上的血玉戒,道:“朕一直想再找一些这玉,给你做一套首饰。”

安锦绣道:“圣上给臣妾的东西已经很多了,臣妾不需要这些。”

“是啊,”世宗叹气道:“你什么也不想要。”

安锦绣微微一惊,说:“臣妾在宫里住着,什么也不缺啊。”

世宗一笑,道:“你是朕的女人,朕拥有天下,你也应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圣上啊,”安锦绣似是叹息地喊了世宗一声。

“嘘,”世宗道:“不说话了,你陪朕一会儿。”

世宗闭上了眼睛,似是累极,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安锦绣坐在世宗的身边,从吉和的手里接过了被子,替世宗盖上。

吉和小声跟安锦绣道:“娘娘,向大人替袁义把伤口包扎好了,袁义也服了药,向大人说他会等袁义退了热后再走。”

“替我谢谢他,”安锦绣道:“就说这一回劳烦他了。”

吉和说:“奴才这就去跟向大夫说,那袁义?”

安锦绣冲吉和摇了摇手。

吉和看了一眼打着微鼾的世宗,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的兵部衙门里,安元志冷眼看着兵部的几个官员,他们的脚下全是打开的箱子。要配给御林军的弩,他们几个人已经数了三遍,结果数来数去,还是少了十把弩。

兵部的几位官员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开口跟安元志道:“五少爷,你说你是从朱雀大营那里得到的消息,那这十把驽弓应该是在朱雀大营了。”

安元志说:“我要是在朱雀大营里搜到了弩,我还用得着跑来烦各位大人吗?”

“那这弩去了哪里?”一个官员道:“五少爷是听谁说的?”

“人已经被处死了,”安元志道:“弩去了哪里,这就要问各位大人了。”

兵部的几个人跟安元志大眼瞪小眼,他们要是知道这驽去了哪里,那不就等于这驽是他们偷出库房去的了?安元志这个人看着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杀人不见血。

最后一个官员跟安元志道:“五少爷,此事我们会报与尚书大人。”

“这是配给御林军的东西,”安元志说:“尚书大人得上报圣上得知吧?”

几个官员脸色都难看,兵部的库房不是没有少过东西,他们自己把事压下,只要他们不少了京城驻军们的东西就行,现在安元志明摆着是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式,这让这几个官员心里发慌了。安元志如今是驸马,得着世宗的宠信,虽然这人口口声声说是从朱雀大营里得到的消息,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世宗的意思呢?

“怎么都不说话了?”安元志把脚下的一箱子弩踢到了一边,说:“这些驽是谁放进库房里的,你们兵部总有个登记吧。”

“把本子拿过来,”一个官员命手下道。

这个文书忙就跑了出去,不会儿拿了一个面皮已经破损了的黑皮本子跑了回来。

“五少爷,进出过这个库房的人都是要留下姓名的,”这个官员把本子递给了安元志,道:“五少爷觉得从这个本子上,能看出偷弩的人是谁?”

安元志看了这官员一眼,说:“不知道啊,这弩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偷出去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这官员还想说话,被身旁的同僚拦住了。

安元志从后往前翻这个登记本,粗粗看了一遍后,又从最后一页开始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最后就是在这一页,给他看到了一个名字,王襄。安元志记得这个人,这个在兵部任职的小文书,是白承泽的侧妃王氏的兄长。在王襄的名字后面还写着一行字,王襄进库房,是看装弩的木箱有没有破损的。

“五少爷,”几个官员等了安元志半天,看安元志拿着这个本子不撒手,其中一个官员开口问安元志道:“你看出了什么?”

“没看出什么,”安元志把本子一合,说:“看来我没有去刑部任职的命。”

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情跟安元志开玩笑,几个官员都一脸凝重地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把手里的本子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放,道:“幸好弩箭没有少,偷弩的人得手了,我想他也用不了这些弩。”

“那五少爷的意思是?”

“就当我没有来过吧,”安元志望着几个官员一笑。

几个官员险些没背过气去,他们被安元志折腾了这一晚上,然后这个少爷说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安元志说:“我就是想看看朱雀大营的那个死人有没有骗我。”

“五少爷只是为了这个?”一个官员问安元志道。

“这事要是闹大,怕是管着库房的诸位都得倒大霉了,圣上这几日的心情不好,”安元志说道:“我是为诸位着想,你们还是尽快把这事圆过去吧。”

“怎么圆?”一个官员脱口就问安元志道。

“这要是我,”安元志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就尽快把这些驽给御林军送过去,少也好,多也好,只要这东西离了兵部库房,就与诸位大人无关了啊。”

几个官员分辨不出安元志的话是真是假,站在那里都默不作声了。

安元志冲几个人一拱手,道:“我也打扰诸位多时了,这就告辞了。”

几个官员听安元志说要走,都松了一口气。

安元志出了库房,又跟几个官员道:“这事我知道,保不定还有人也知道,你们要想圆这事,就得尽快,不然出了事,谁也救不了诸位。”

几个官员都冲安元志一拱手。

安元志出了兵部,上马就往安府飞奔而去。

几个官员看着安元志一行人跑远了,才有人开口道:“我们要怎么办?”

“先看安元志会不会把这事捅出去吧,今日早朝太师不提,那我们再想办法,”几个人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官员小声道。

兵部的几位官员都点头。

安元志到了安府,直接就进了安太师的书房。

安太师一宿未合眼,看安元志冷着一张脸进屋来了,小声道:“查出来了?”

安元志道:“兵部那里少了十把弩。”

安太师道:“看来箭是从御林军那里拿的,弩是从兵部拿的了。这人行事很谨慎,我们若不是两边都查,就一定摸不着头脑。”

“我让他们尽快把这批弓弩交给御林军,”安元志往椅子上一坐,说道:“到时候看看谁做手脚,这个在兵部藏着的耗子就显形了。”

安太师点头道:“现在不动声色是对的。”

“我姐呢?”安元志道:“她要怎么做?”

“这一回虽然袁义重伤,但许兴是保住了,”安太师道:“娘娘那里损失不大。”

安元志马上说道:“袁义差点死了,这还叫损失不大?”

“袁义没死,”安太师看着安元志道:“这个人按在御林军和兵部的人却有可能被我们找出来,你觉得这个得失,是我们占着好处,还是对方占着好处?”

安元志说:“我不管什么得失,我只知道袁义这一回不能白伤。”

“袁义自然不能白伤,”安太师道:“先看兵部那边的动作吧。”

“那我先回房了,”安元志道:“天亮之后,我带平宁回我姐夫那里去。”

安太师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安元志说:“还有什么事?”

安太师道:“公主殿下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养着吧,”安元志起身道:“反正我不会饿死她。”

“你们是夫妻,”安太师道:“该去她那里过夜你就得过去,她是你的正妻。”

“又是安家的穷规矩,”安元志不屑一顾地道:“要我跟那个女人睡一张床上?”

安元志转身就往外走,没理会安太师的喊,他现在哪有空去操心女人的事?

649弓弩

安元志走出了安太师的书房,范舟拿着伞等在廊下,看到安元志出来,跑上前问道:“少爷,你这一回要去哪里?”

安元志弯手指在范舟的头上敲了一下,说:“我还能去哪儿?回去睡觉。”

范舟跟着安元志走到了庭院里,高举着手替安元志打伞。

安元志把伞从范舟的手里抢下来,说:“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养到今天怎么还是这点个子?你不会是只能长这么高了吧?”

范舟抱着头,说:“少爷老是打我的头,我怎么可能长高?”

安元志听范舟这么一说,抬手又在范舟的头上敲了几下,说:“你小子长不高也能怪到我头上?这种遇事就外怪的本事,你是跟谁学的?”

范舟躲不开安元志的手,只能委屈地受了安元志的敲打。

主仆两个走出了安太师书房的庭院,没往前走几步,就听见斜刺里有人喊安元志。安元志扭头一看,看见洪嬷嬷打着把伞,往自己这里走过来了。

洪嬷嬷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就先行礼,说:“奴婢见过驸马爷。”

“免礼吧,”安元志说:“这么晚了,嬷嬷怎么还不休息?”

洪嬷嬷道:“驸马爷,您去公主殿下那里吗?”

安元志说:“嬷嬷就是为这事来的?”

洪嬷嬷说:“驸马爷,公主殿下这会儿身体有些不适。”

安元志人往前走,边走边道:“嗯,我回府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么冷的天,公主殿下还跑到院子里去玩雪。”

洪嬷嬷跟在安元志的身后走着,安元志一句关心云妍公主的话都没有,这在洪嬷嬷的预料之中。“驸马爷,您去看看公主殿下吧,”洪嬷嬷小声跟安元志道:“公主殿下这会儿正是需要驸马爷的时候。”

“我又不是大夫,”安元志说道:“嬷嬷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让大夫去看看她。”

“驸马爷,”洪嬷嬷说:“公主殿下从小被娇养长大,所以脾气不怎么温婉,还请驸马爷多担待一些。”

“你这人不错,”安元志停下了脚步,看着洪嬷嬷道:“云妍这两天没少折腾你,没想到你还能为她着想。”

洪嬷嬷冲安元志半蹲行了一礼,说:“奴婢就是伺候公主殿下的人,驸马爷,奴婢是真心希望驸马爷和公主殿下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我也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安元志冷道:“只是她这个女人不配。”

洪嬷嬷站在原地,看着安元志带着范舟走远。安元志应该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没有哪家少爷会为自己的奴仆打伞的,可是这个人的心也是冷硬的,云妍公主在风雪里闹了大半夜后,这会儿在床上发高热,这个时候安元志若是肯去看看云妍公主,也许这两个人的关系就能缓和一些,洪嬷嬷没想到安元志现在根本就不想问云妍公主的事。

等洪嬷嬷一个人回到云妍公主的屋中,吴嬷嬷忙就迎了上来,看看洪嬷嬷的身后,失望道:“驸马爷没来?”

洪嬷嬷摇头叹气。

吴嬷嬷说:“他不知道公主殿下病了?”

洪嬷嬷走到了床前,看看躺在床上的云妍公主,云妍公主这会儿烧得两颊通红。

吴嬷嬷跟过来说:“你没能跟驸马爷说上话吗?”

“说了,”洪嬷嬷道:“驸马爷说会让大夫过来看看。”

吴嬷嬷道:“大夫已经来过了啊,这会儿驸马爷能来看看不是更好?”

“日后我们也不要操这个心了,”洪嬷嬷跟自己的老姐妹小声说道:“我看驸马爷对公主没有这个心。”

吴嬷嬷忙就道:“驸马爷说了什么?”

想到安元志用冰冷的声音说的,这个女人不配这句话,洪嬷嬷就只能叹气,“不要问了,”洪嬷嬷说道:“只盼公主殿下闹了这一场后,日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安元志没回自己的卧房,而是进了上官平宁住着的客房里。

老六子几个死士侍卫在外室里坐着打嗑睡,看见安元志进来,都要起身。

“都休息吧,”安元志忙小声道:“我去看看平宁,这里没出什么事吧?”

老六子摇了摇头,说:“少爷,没出什么事,大夫来给小少爷又换了一回药。

安元志点了一下头,推开内室门,走进了内室里。

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睡在床上,听见安元志的推门声后,睁开了眼睛。

安元志走到了床前,看上官睿把上官平宁抱在怀里睡着,小声道:“怎么这样睡?你不累啊?”

上官睿说:“今天袁义的伤把他吓到了。”

安元志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上官平宁从上官睿的怀里抱了起来,放进了被窝里。

睡在床边地上的大王抬头看看安元志,又趴伏在了地上。

上官睿下了床,活动一下被上官平宁压得又酸又涨的手臂,说:“你查的怎么样了?”

“兵部库房里少了十把弩,”安元志替上官平宁把被子盖盖好,跟上官睿道:“我看了进出那个库房的人员名册,你猜我看到谁了?”

上官睿说:“这我怎么能猜得到?”

“王襄,”安元志坐在了桌边。

上官睿说:“王襄是什么人?”

“白承泽二儿子白林的亲舅舅,”安元志道:“我在五王府见过这个人一回。”

上官睿忙就道:“是白承泽?”

“十有**吧,”安元志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道:“等兵部往御林军那里交弓弩的时候,我再试探一下这小子。”

上官睿坐在了安元志的身边,说:“这个王襄会武?”

“看着不像,”安元志道:“他就是兵部的一个文书,具体管什么的,我不清楚。”

“这样的官会是白林的亲舅舅?”上官睿不相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