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养直把盖子砰地一声盖上了,

“大,大人,”小厮被苏养直吼得不敢叫了,声音发颤地喊苏养直。

“滚出去,”苏养直道。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也不敢跑远,就站在门前守着。

苏养直坐下了,再打开盖子看,他的手下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韩约,”苏养直咬牙切齿地念着韩约的名字。

小厮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才听到自家主子在屋里喊来人,小厮答应了苏养直一声,又一头冲进了屋里。

苏养直说:“韩约现在在哪里?”

小厮摇头,说:“大人,您要见韩大人?”

“去把他叫来!”苏养直沉声道。

木匣还是放在原先的地方,原封未动一样。小厮看着这个木匣就双腿打战,他伺候苏养直的日子不长,还没练出不怕见死人的胆量来。

“你还不快去?”苏养直看着自己的小厮道。

小厮还没出门,就有御书房的太监来找苏养直,世宗要见这位大内侍卫统领。

苏养直跟小厮道:“你给我看好了这个东西。”

小厮战战兢兢地站在了桌子旁边。

苏养直到了御书房,就看见韩约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在往高台下走,苏养直停了步。

韩约远远地就冲苏养直一拱手,道:“苏大人。”

苏养直就看着韩约。

韩约没事人一样,冲苏养直笑道:“苏大人,下官奉旨去办差,就不与苏大人多说了。”

苏养直把身子一侧,给韩约让开了路。

韩约从苏养直的身边走过,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大人,”苏养直上了高台之后,有大内侍卫给他行礼。

苏养直小声道:“韩约去办什么差?”

这个大内侍卫忙道:“圣上命韩大人带人去朱雀大营看看。”

吉和这时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冲苏养直招手道:“苏大人,圣上正要找你。”

苏养直只得先进御书房。

韩约带着人进了朱雀大营后,命自己的手下去到处看看,他自己见了上官勇。

上官勇道:“圣上对朱雀大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韩约笑道:“圣上就是怕朱雀大营再出事,这才让下官来看看。侯爷,这样也省得下官今天晚上特意去府上找你了。”

上官勇说:“何事?”

“娘娘有话要我带与侯爷,”韩约压低了声音把安锦绣的话跟上官勇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上官勇不动声色道。今天白天庆楠已经去过了大理寺,找到了那个叫小风子的小太监,看来安锦绣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小太监是真的对他们有用。

韩约打量着上官勇的神情,道:“侯爷,娘娘说了王襄一定得死。”

“跟何炎扯到一起,王襄就一定没有活路可走了,”上官勇说道:“明日我就去见那个小太监。”

“见?”韩约说:“侯爷你们已经找到那个小太监了?”

652小风子

上官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补救道:“娘娘既然说那个小太监在大理寺里,那他就一定在大理寺了。韩大人,你回去后跟娘娘说,这事我去办。”

韩约说:“侯爷,韦大人那个人不太好说话,侯爷能从他的手里把那个小太监带出来吗?”

“我尽量,”上官勇说了一句。

韩约挠一下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要多问了,起身跟上官勇道:“那侯爷,下官这就告辞了。”

“你不看朱雀大营了?”上官勇问韩约道。

“朱雀大营里什么事也没有,下官要看什么?”韩约笑道:“下官也不能留下来,混庆将军的一口饭吃啊。”

上官勇这才起了身,说:“我送你。”

“不必,”韩约忙说:“侯爷,让人看到你送下官出去,会让人怀疑下官巴结侯爷的。”

上官勇这才一笑,道:“你不是有事让我帮忙的吗?”

韩约笑着摇头,说:“侯爷,下官真有几个族侄,只是那几个都不是从军的料,他们吃不了这个苦。”

上官勇点头,道:“从军是要吃些苦头。”

“我家里的那些人,唉,不说也罢!”韩约说到这里,冲上官勇一抱拳,道:“侯爷您留步,下官回宫去了。”

韩约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队大内侍卫在营门前上了马,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韩约前脚刚走,庆楠就拎着两个食盒来见上官勇了,说:“大哥,吃晚饭吧。”

上官勇看着庆楠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庆楠说:“韩约怎么来了一下就走了?他这么快就回去交差,圣上能饶得了他?”

“圣上不喜欢人拖拉,”上官勇道:“朱雀大营无事,韩约要看什么?”

“大哥,”庆楠小声问上官勇道:“你说圣上是不是不信我们朱雀大营的人了?”

“他谁都不信,”上官勇嘀咕了一声。

庆楠说:“大哥你说什么?”

上官勇站起了身,说:“我就不用饭了,我去大理寺一趟。”

庆楠筷子都给上官勇摆好了,看上官勇说着话就要走,忙道:“你这会儿去大理寺?为了那个小风子?”

“嗯,”上官勇道:“我有话跟他说,你先吃饭吧。”

庆楠追着上官勇道:“我是答应救他一命,大哥你能把那小子带出大理寺吗?”

上官勇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跟庆楠道:“再说吧。”

“你别再说啊,”庆楠说:“那小子滑头的很,我们不救他出大理寺,他就什么也不说。”

“这个由不得他,”上官勇回头看了庆楠一眼,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回去吃饭吧。”

庆楠站了下来,问上官勇道:“要给你留饭吗?”

“随便吧,”上官勇大步往前走去。

随便,庆楠踢了一脚雪,那是留饭还是不留饭?

上官勇带着几个亲兵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韦希圣亲自迎了出来,冲上官勇笑道:“侯爷怎么会踩着饭点来我这里?”

上官勇下了马,跟韦希圣小声道:“韦大人这里的牢饭我可不稀罕。”

韦希圣哈哈一笑,把上官勇往大理寺里让。

上官勇进了大理寺,开门见山地跟韦希圣道:“韦大人,我是来见那个叫小风子的太监的。”

“小风子?”韦希圣说:“庆将军上午来过,见的也是这个小风子。”

上官勇说:“是,他就是来找他的。”

“侯爷,”韦希圣跟上官勇道:“小风子是内廷的太监,我说这话也是为了侯爷你好,内廷之事,我们这些外臣如何能管?”

上官勇道:“我明白韦大人的意思,这个小风子以前常去朱雀大营,所以我才有话要问他。”

何炎与蒋妃之间的事,韦希圣不可能知道,听了上官勇这话后,韦希圣就是一惊,说:“他是伺候芳草殿蒋氏的太监,怎么会时常跑去朱雀大营?”

上官勇摇摇头,说:“这事我不好说。”

蒋氏的太监经常去朱雀大营找何炎,蒋氏自尽,芳草殿的众人全都处死,何炎满门下狱,朱雀大营为着何炎死伤数百人,韦希圣把这些事串起来一想,有些东西他能想明白,却不敢往下深想了。

上官勇看着韦希圣道:“韦大人,你可否行个方便?”

韦希圣点点头,冲门外大声道:“来人。”

一个衙役班头应声进了屋。

韦希圣就问上官勇:“侯爷,你要在这里见小风子,还是去牢里看他?”

小风子也不是单独被关押的,在牢里见面很多话都说不了,上官勇想到这里,道:“我在这里见他。”

韦希圣命班头道:“你去把芳草殿的太监小风子带过来。”

班头领命走了出去。

韦希圣亲自给上官勇倒了一杯茶,小声道:“侯爷,你是要救这个小风子吗?”

上官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芳草殿的人都受过刑了,”韦希圣道:“苏养直亲自带着人来审的,审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看苏养直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审出来。”

“苏大人要审什么?”上官勇问道。

“不是他要审什么,而是圣上想审什么,”韦希圣道:“宫里明明有慎刑司,圣上却偏偏要把这些人关到大理寺来,侯爷你说圣上这是为了什么?”

上官勇说:“为了什么?”

韦希圣手指点点茶几,小声道:“侯爷还是当心些吧。我还是那句话,内廷之事,外臣不要过问,连听都不要听。”

上官勇放下了茶杯,他知道韦希圣跟他说的是好话,只是,上官勇眉头一锁,道:“韦大人的好意,卫朝心领了。”

韦希圣突然就苦笑起来,说:“侯爷跟着太师,想必是不会出事的。”

上官勇说:“此事与太师无关。”

“我明白,”韦希圣道。

上官勇不知道韦希圣这是明白什么了。

“喝茶,”韦希圣又让上官勇喝茶。

上官勇茶杯还没拿起来,方才领命出去的那个班头一头冲了进来。

韦希圣忙就问道:“怎么了?”

班头喘着粗气道:“大人,牢里死了人!”

韦希圣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

上官勇坐着没动,问道:“小风子呢?”

“小风子死了,”班头说:“跟小风子关在一起的六个人,全都死了。”

“是怎么死的?”韦希圣怒问道。

班头说:“属下看他们脸色发黑,像是中毒死的。”

“叫仵作,”韦希圣抬脚就往外走,大声下令道:“去查什么人进过牢房。”

“是,”班头忙又领命。

上官勇把茶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

韦希圣听到这个声响,好像才想起来上官勇还坐在堂屋里呢,忙又回身跟上官勇道:“侯爷,你看这?”

“我跟大人去看看,”上官勇起身道。

韦希圣想开口让上官勇走,可是转念一想,要是上官勇疑是他下手杀了小风子怎么办?想到这里,韦希圣只得跟上官勇道:“侯爷跟我来吧。”

牢房里,七具尸体倒在一起,像是死后被人扔成了一堆。

上官勇看看这七具尸体,问牢头道:“谁是小风子?”

两个牢头忙就上前,把被压在最底下的小风子给拖了出来。

上官勇听庆楠说过,小风子是个小白脸,这会儿躺在他脚下的这个人可看不出长相好来了,小风子脸上的皮肤乌黑,五官皱成了一团,看不出原来的长相。

“这是中毒死的,”韦希圣跟上官勇道:“不用仵作来查了。”

“是什么毒?”上官勇问韦希圣道。

韦希圣摸摸鼻子,扭头问牢头们道:“仵作怎么还不来?”

上官勇蹲下身,仔细看起了小风子的尸体。

韦希圣也蹲下身来,指着小风子身上的伤口,说:“这是受刑留下的。”

小风子身上的伤口不少,皮开肉绽地看着很吓人,上官勇看了后,却道:“这些都不致命。”

韦希圣说:“苏大人不想要他的命。”

上官勇扒开小风子的嘴唇,说:“嘴里有伤,他是被灌药的。”

韦希圣伸头看看小风子的嘴唇,嘴唇的嫩肉那里有几道擦痕。

“舌头都黑了,”上官勇又看了看小风子的舌头,跟韦希圣道:“韦大人,这事你要怎么办?”

韦希圣道:“还能怎么办?他是钦犯,被人杀了,我得去向圣上请罪。”

仵作这时背着自己的工具箱子跑了来,进了牢房看一眼小风子的尸体,就跟韦希圣道:“大人,他是中毒死的。”

韦希圣说:“你看看他是中的什么毒。”

上官勇走出了牢房。

韦希圣拍一下仵作的肩膀,跟着上官勇走了出去。

上官勇站在狭窄的走道里,大理寺地下第四层的牢房,地下水渗得厉害,上官勇看看脚下的积水,用劲地一踩,泥水都能溅起一些水花来。

韦希圣在上官勇的身边站下来,说:“侯爷,您看这事?”

“人死了,我还能怎么办?”上官勇道:“韦大人,为何这牢房的左右都没有关人?”

韦希圣看看上官勇手指着的空牢房,道:“他们由大内侍卫审问,那怎么关他们就是大内侍卫的事了。侯爷,我看这事得去问苏大人了。”

上官勇说:“不关人也好,不然他们也得跟着一起死。”

韦希圣道:“芳草殿的人总归都是死,迟一天早一天罢了。”

“小风子死了,我再留下来就没有必要了,”上官勇低声道:“韦大人,我就不打扰你了。”

韦希圣手往前一伸,说:“我送你出去。”

上官勇闷头跟着韦希圣出了大理寺的牢房,站在雪地上叹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如不来了。”

韦希圣看了上官勇一眼,说:“出了这事,我也不想连累侯爷,今日我就当侯爷没有来过这里,侯爷你看如何?”

653难得糊涂

上官勇一时之间理解不了韦希圣的话,愣怔了一下,才冲韦希圣一拱手,道:“我信此事与韦大人无关。”

“多谢侯爷,”韦希圣反过来跟上官勇道谢道。

上官勇看着韦希圣,突然就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韦希圣小声道:“此事还望侯爷替我在太师面前美言几句,小风子的死,与下官真的没有关系。”

上官勇说:“我真不是太师派来的。”

“不管是谁吧,”韦希圣道:“我都不想与此事扯上关系。”

“我知道了,”上官勇望着韦希圣点了点头。

韦希圣把上官勇送出了大理寺,看着上官勇上马,由亲兵们簇拥着走了,才回到了自己办公的房中。

有衙役班头带着仵作走了进来。

韦希圣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说:“那个小太监中的是什么毒?”

仵作说:“大人,小人没见过这种毒。”

韦希圣抚额道:“你是我大理寺资历最老的仵作了,还有你没有见过的毒?”

这个仵作跟随韦希圣日久,也不怎么怕韦希圣,回了韦希圣一句:“大人,天外有天,这个世上一定有小人没有见过的毒。”

韦希圣冲仵作一挥手,说:“你退下吧。”

班头说:“大人,这事要查吗?”

韦希圣道:“这是他们大内侍卫的犯人,让大内侍卫们操心去吧。”

班头还是第一次看到韦希圣放着坏人不抓的,听了韦希圣的话后,就愣在当场了。

仵作拉了班头一下,说:“大人,小人们告退。”

韦希圣“嗯”了一声。

仵作拉着班头退了出去。

一个刑名师爷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走到了韦希圣的跟前,小声道:“大人,怕是苏养直会把罪责推到大人的头上啊。”

韦希圣说:“苏养直我倒不怕,现在他的圣宠大不如前了,他告不倒我。”

师爷道:“大人是在担心卫国侯爷身后的那个人?”

“是啊,”韦希圣道:“那个小风子明显就是被人灭口了,卫国侯来迟了一步。”

师爷说:“那大人的意思是?”

韦希圣冲师爷一摆手,道:“你让我静一会儿。”

师爷退出去的时候,替韦希圣带上了房门。

韦希圣靠着椅背坐着,手捏着眉心。符乡林氏的那些官员死在他的大理寺那一日,他进宫面圣,出御书房时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太监,这会儿也被关在大理寺的死牢里,罪名就是这个人出身于曲水。韦希圣想不明白出身曲水,怎么会成为一个让人必死的理由的,就像他想不明白,世宗为何要将芳草殿的人由慎刑司转到大理寺关押一样。韦希圣现在有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但那日御书房与千秋殿并肩立在他眼前的情景,这些日子一再的被韦希圣想起。

这些纠缠在一起,让人看不分明的事情里,都有千秋殿安妃的影子,韦希圣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想这个安妃娘娘。有的时候韦希圣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可是他不愿去想。

拿起笔,韦希圣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了糊涂二字。人有的时候,要学会难得糊涂,这是韦希圣的恩师在韦希圣入仕之时,送与韦希圣的话。韦希圣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两个字,心里想着,这种时候,做个糊涂人也许才是保命之道。

小风子死了的消息,很快经由韩约那里,传进了千秋殿里。

吉和苦着脸站在安锦绣的面前,说:“娘娘,你应该命奴才去做这事的,奴才提前几天去见这小子,就出不了这档事了。”

“你如何出宫去?”安锦绣问吉和道。

吉和唉了一声,说:“圣上突然把他们转到大理寺去,奴才就感觉事情不好了。”

“蒋氏死在慎刑司,”安锦绣小声道:“圣上只是怕这些人再被人灭口罢了。”

吉和说:“可是娘娘,圣上这是在防着谁?”

“防谁都好,”安锦绣道:“我问心无愧。”

“那是,”吉和忙赔笑道:“圣上疑谁都不会疑娘娘的。”

安锦绣对吉和拍马屁的话没反应,只是说道:“小风子竟然死了,看来是有人想保王襄的命了。”

“娘娘,您在说什么?”吉和问道。

“没什么,”安锦绣道:“很快就要过年了。”

安锦绣的话题转得太快,让吉和反应不过来,他们在说小风子的事,怎么就说到过年的事上去了?

“你回去伺候圣上吧,”安锦绣跟吉和道:“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要做,一切都等到过年再说吧。”

吉和说:“娘娘,这,这就这么算了?”

“不到十日,我等得起,”安锦绣冷道:“你去吧。”

安锦绣的话音一冷,吉和就不敢再问了,低头退了出去。

安锦绣在吉和走后,就叫来了袁章,道:“你去找韩约来,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袁章很快就把韩约叫了来,韩约进了小花厅就跟安锦绣说:“娘娘,苏养直带着人去大理寺了。”

“你送了人头给他,苏养直有什么反应?”安锦绣问道。

韩约说:“他就是瞪了我一眼,还是娘娘说的对,他不敢去圣上那里告我。”

“一个大内侍卫凭什么盯你的梢?”安锦绣冷笑道:“你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杀了这个人,苏养直也说不出你的不是来。”

韩约马上就懊恼道:“那我就应该当众把这个尾巴砍了啊!”

韩约说:“娘娘,小风子会不会是苏养直下手杀的?”

“他知情,但不是他下的手,”安锦绣道:“韩约,你再去见侯爷一面。”

韩约忙说:“娘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侯爷?”

“让他们想办法把王襄除掉,”安锦绣说道:“明面上动不了手,就只能暗中下手了。”

韩约说:“娘娘的意思是剌杀?”

“就当是劫财好了,”安锦绣道:“总之这个人不能再活着。”

韩约说:“王襄那个人我看过,就是一个读书人,想杀这个人容易。”

“在王襄的府上也许还住着一些江湖中人,”安锦绣道:“你告诉侯爷,让他不要大意,伤了袁义的那几个,很可能就在王襄的府里藏着。”

韩约这下子有些傻眼了,说:“娘娘,你,你怎么知道的?”

安锦绣小声道:“我想赌一回。”

韩约被安锦绣弄得摸不着头脑,说:“赌?”

“那,那就赌一回吧,”韩约觉得就算那几个凶徒不在王襄的府里,能杀了王襄也是好事啊。

安锦绣看着韩约道:“韩约,这么一来,我跟五殿下就对上了,你不怕吗?”

韩约忙摇头,说:“娘娘,苏养直是五殿下的人,我跟苏养直一直关系不好,所以娘娘,韩约现在只怕,只怕最后苏养直选对了主子,那我就完了。”

安锦绣笑道:“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韩约笑了起来,说:“娘娘是韩约选的主子,怎么能是贼船?”

“去吧,”安锦绣笑着冲韩约挥一手。

韩约冲安锦绣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刚一出门,韩约就看见袁义由袁章扶着,从走廊那头往自己这里走了过来,“袁义?”韩约喊了袁义一声。

袁义望着韩约一笑。

韩约往前赶了几步,扶住了袁义的另一只膀子,说:“你这会儿就能下床了?”

“不是什么大伤,”袁义小声道。

“中了五箭还叫不是大伤?”韩约咂舌道:“你当你是不死之身吗?”

袁义这会儿走路走不快,一边慢吞吞地挪着步,一边问韩约道:“是不是出事了?”

韩约说:“是,小风子死了。”

袁义说:“谁?”

“就是那个给蒋妃往朱雀大营跑腿的小太监,”韩约扶着袁义说:“你这样行不行啊?”

“袁义?”安锦绣这会儿也走出了小花厅,看着袁义往小花厅这里走,马上就沉了脸。

“主子,”袁义望着安锦绣也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