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迎他吧,”安锦绣把小邓跑得有些歪斜的衣领正了正,说:“快去吧。”

小邓又往外跑。

安锦绣把小花厅的门关上了,跟在廊下候着的宫人们道:“你们先退下吧,要是饿了,就去吃些东西。”

几个宫人答应着退了下去。

安锦绣在廊下站了没一会儿,吉和就跟着小邓来了,看见安锦绣站在走廊里,忙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安锦绣的面前,说:“娘娘怎么在这里站着?”

“小声些吧,”安锦绣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吉和看一眼身侧的小花厅,小花厅里点着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里面,但吉和不敢问,压低了嗓音跟安锦绣说:“娘娘,圣上说您若起身,就去御书房见他。”

安锦绣说:“圣上有何事?”

吉和说:“娘娘,圣上今天要去刑场观刑,娘娘也知道…”

“这个我知道,”安锦绣打断了吉和的话道:“今天何炎一家也会被处死。”

吉和说:“是,娘娘,圣上就是去看这场刑的。”

“下着这么大的雨,何必呢?”安锦绣看着廊外道。

“圣上这也是想给在京的将军们一个教训,”吉和说:“何炎这人真是罪该万死。”

“你说他会在刑场喊冤吗?”安锦绣问吉和道。

“这个,奴才想他一定会喊啊,”吉和说:“一家人都是死刑,奴才听说何府长公子的书其实读得不错,年纪也不大,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何炎在大理寺的天牢里常喊,说他的事他的家人全然不知,不该与他同死呢。”

“他做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的家人?”安锦绣冷笑道:“死到临头才想起他的家人。”

吉和应和安锦绣的话道:“是啊,晚了!”

“不要让何炎在刑场大喊大叫了,”安锦绣道:“你去安排一下这事吧。”

“娘娘?”

“我怕他死到临头乱叫,”安锦绣道:“他死就好了,不要再连累旁人。”

吉和忙道:“奴才明白了,娘娘,奴才这就去安排人办这事。”

康春浅之前瞒着白承泽何炎的事,这就说明何炎不但保着蒋妃,同时也是康春浅手里的一个棋子。安锦绣不知道康春浅会不会再用死到临头的何炎做什么事,但是事先防着一点总不会有错。

吉和说:“娘娘,您现在就去御书房吗?”

安锦绣托一下发鬓,道:“走吧。”

吉和身子一侧,说:“娘娘,请。”

“来人,”安锦绣却又冲庭院里喊了一声。

“娘娘,”一个暗卫出现在阶下。

“去叫袁章来小花厅伺候,”安锦绣道。

这暗卫道:“是。”

“这么大的雨,你到廊下来吧,”安锦绣说:“不要再淋雨了。”

这暗卫忙又道:“奴才谢娘娘恩典。”

“吉和,我们走,”安锦绣这才又跟吉和道。

吉和忙走在前面给安锦绣领路,边小声跟安锦绣道:“娘娘,其实他们这些暗卫就是干这个活计的,您犯不上对他们太好。”

“他是看到我们两个在廊下说话,才到了院中的,”安锦绣道:“之前我也让他去避雨的。”

吉和笑着摇头,说:“娘娘,您是对谁都心软啊。”

“该杀人的时候,我不会心软,”安锦绣说道:“你觉得暗卫命贱?”

吉和说:“他们就是替主子们死的啊。”

安锦绣叹道:“我不用别人替我死,在我这千秋殿里,没有人的命是贱的。”

吉和把安锦绣的话想了想,突然就往安锦绣的面前一跪,说:“娘娘,奴才知错了。”这是千秋殿,被世宗派来千秋殿的暗卫,那就是安锦绣的奴才,这位娘娘手下的人,命贵命贱,哪里轮到自己来说?吉和想明白了这一点后,身上就冒冷汗。

“起来吧,”安锦绣看着吉和道:“你现在是大总管没错,可是也要记住,人站的越高,往下摔的时候,就会越惨,行事说话要小心。”

“是,”吉和给安锦绣磕头道:“奴才谢娘娘教诲。”

“想抓你把柄的人不是我,”安锦绣小声跟吉和道:“盯着你的人里,有的人我也惹不起,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664爱子

吉和跪在地上连声说是,不敢抬头。

“起来吧,我不能让圣上等我,”安锦绣从吉和身前走了过去。

吉和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了安锦绣,这一回吉大总管不敢再说话了。

等安锦绣坐着步辇到了御书房前,刚被小邓扶下来步辇,白承意就从偏殿里冲了出来,往安锦绣这里边跑,边大叫:“母妃!”

“慢一点,”安锦绣忙迎着白承意快步走去。

“母妃!”白承意这会儿听不进去安锦绣的话,冲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后,张开手臂就把安锦绣的双腿一抱,带着哭音说:“母妃,你怎么老也不来看我?”

安锦绣弯腰,有些费劲地把儿子抱了起来,说:“这里不是母妃随便就能来的地方啊。”

白承意盯着安锦绣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就说:“母妃还是漂亮。”

“是吗?”安锦绣笑了起来。

白承意大声说:“母妃笑起来就更漂亮了。”

“傻小子,”世宗这时走到了偏殿门前,笑道:“你这是有一年没有见到你母妃了?”

白承意扭头跟世宗说:“父皇,母妃是不是很漂亮?”

“九殿下!”安锦绣忙喊白承意道:“这是什么话?”

世宗却道:“是啊,你母妃是天下间最美的女人。”

“哈,”白承意拍起了巴掌,回头看着安锦绣,得意地笑道:“母妃你听到了吧?父皇也这么说!”

安锦绣笑着摇摇头。

“承意的母妃是天下间最美的女人!”白承意喊了一嗓子,安锦绣想捂这小皇子的嘴,都没能来得及。

世宗站在偏殿门前哈哈大笑。

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走到了世宗的跟前,要给世宗行礼。

“进屋吧,”世宗却动作极其自然地从安锦绣的手里接过了小儿子,跟安锦绣说:“外面天寒地冻,我们进屋说话。”

偏殿里,几个小太监正在收拾着殿中一地的玩具。

“这几个是朕派给小九儿的太监,”世宗指着这几个小太监,跟安锦绣道:“你先用用看,要是不好,那朕再换。”

安锦绣数了一下,世宗给白承意一下子指了七个小太监,长得都还不错,看着也都很机灵。

小太监们跪地给安锦绣行礼。

安锦绣手一抬,说:“都起来吧。”

“母妃,”白承意说:“父皇让承意给他们取名字。”

安锦绣看着这七个小太监从地上起身,说:“这样啊,那九殿下给他们取了什么名字?”

“承意还没想好,”白承意有点沮丧地道:“母妃,要不你给他们取吧。”

“这小子,”世宗在白承意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这是父皇派给你的活,让你母妃做,这算什么事?你得帮着你母妃干活才对。”

白承意说:“取名字算什么活?”

“朕说是就是,”世宗道:“这就叫金口玉言,懂了吗?”

“可我想不出来,”白承意看着安锦绣求救道。

“你不要管他,”世宗跟安锦绣道:“男孩子这点担当没有还行?这七个名字,你想不出来,你就长住父皇这里吧。”

“不要!”白承意马上就叫了起来。

“嗯?”世宗把脸一沉。

白承意眼珠转了转,随口说道:“那他们就叫狗狗,猫猫,…”

“九殿下,”安锦绣开口打断了白承意的话,道:“你好好想名字,畜生的名字怎么能给人用?母妃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白承意看安锦绣的脸上没笑容了,知道自己这是又惹安锦绣不高兴了,马上就闭了嘴。

世宗说:“就是奴才,你随小九儿取就是,你别说畜生不好,朕养的狗也比他们要…”

“圣上,”安锦绣突然就冲着世宗半蹲着行了一礼,打断了世宗的话道:“还是让九殿下好好想想吧。”

世宗看着安锦绣叹气,抱着小儿子走到了坐榻前坐下,说:“行,你生的儿子,你作主,朕不管这事了。”

白承意忙就问世宗道:“那儿臣能回千秋殿去想吗?”

“想回去了?”世宗问儿子道。

白承意忙点头,说:“父皇这里每天都来很多人,可是你们说话,承意都听不懂。”

“听懂你就是神童了,”世宗笑着把白承意放到了坐榻上,冲安锦绣招手道:“你也过来吧,几个小太监就值当你这样?”

安锦绣走到了坐榻前,站下来就瞪了白承意一眼。

“母妃这样就不漂亮了,”白承意嘀咕了一声。

“小子闭嘴,”世宗在白承意的脑袋上又拍了一巴掌。

白承意抱着脑袋,讨好地冲安锦绣一笑,喊安锦绣道:“母妃。”

“你们退下吧,”世宗跟偏殿里的太监们道。

安锦绣看了看殿中的这些人,说:“四九怎么不在?”

“去睡觉了,”世宗道:“守了承意一夜,得让他合一会儿眼。”

“四九说,我可以叫他们一二三四五六七,”白承意看着安锦绣道:“母妃,这样行吗?”

“不行,”安锦绣说:“这是人的名字。”

“可是四九不是人名吗?”白承意歪着小脑袋看着世宗道。

世宗摇头,说:“这事父皇不管。”

“母妃不喜欢这几个名字,”安锦绣又改口道。

白承意苦着脸道:“承意知道了,让承意再想想。”

“圣上宣臣妾来,有什么事吗?”安锦绣把目光从白承意的身上移到了世宗的身上,问道。

世宗说:“朕今日要出宫,朕不在宫中,不放心让小九儿再呆在御书房了。”

安锦绣忙躬身道:“那臣妾就将九殿下接回千秋殿吧。”

“嗯,”世宗道:“接回去吧,这小子要是再想跟你比武,你就再把他送来。”

“哦,哦,”白承意站在坐榻上跳了起来,欢呼道:“我能跟母妃回家喽!”

“回家?”世宗笑着把儿子又拉到了怀里,说:“你天天就呆在家里,你回什么家?”

白承意说:“千秋殿才是承意的家啊。”

“傻!”世宗揪白承意的鼻子,“朕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傻儿子来的?”

白承意在世宗的怀里打滚。

“好了,”安锦绣开口道:“九殿下不要闹你父皇,快坐好了。”

自己之前惹了安锦绣不高兴,所以白承意马上就乖乖地坐好了。

世宗把安锦绣的手一拉,说:“你过来坐吧,他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这么较真做什么?”

安锦绣在世宗的身边坐下了,小声道:“雨这么大,圣上还要出宫去吗?”

“说好了要去,朕当然得去,”世宗道:“何炎不该死吗?”

“他该死杀了就是,”安锦绣说:“圣上没看过砍头吗?”

世宗说:“朕不但看过,朕也动手砍过人头。”

安锦绣说:“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朕说了你也不懂,”世宗道:“朕这次让在京的将军们都去观刑,再有不安分的,就跟何炎一个下场。”

安锦绣眨一下眼睛。

“不懂?”世宗问道。

“有点懂,”安锦绣小声道。

“什么叫有点懂?”世宗笑了起来,说:“不懂就是不懂,还有点懂?”

“臣妾不想看死人,”安锦绣低头道:“这一次又要杀不少人吧?”

“父皇,你要杀谁?”白承意这时凑到了世宗的跟前,问道:“是坏人吗?”

“朕跟你说更是白说了,”世宗手指点一下白承意的脑门,说:“老实跟你母妃回去,不准再惹你母妃生气了,听见了没有?”

白承意点头,说:“儿臣遵旨。”

世宗跟安锦绣说:“这是老四教他的话。”

安锦绣跟儿子说:“光说不行啊,还得行礼呢。”

“算了吧,”世宗把手一挥,说:“他这么点大,要守什么规矩?七九出来,”世宗冲殿中的一处背光处喊了一声。

一个比四九的年纪还要小一些的暗卫,应声从背光处走出来,跪在了世宗和安锦绣的面前。

“这是?”安锦绣问世宗道。

“一个四九不够用,”世宗道:“这个是今年刚训出来的,被你儿子看中了。”

安锦绣说:“圣上还带九殿下去选暗卫了?”

“选个暗卫要去哪儿?”世宗道:“就在这大殿前选的,你儿子选了半天,就选了他。你儿子选人不看本事,只看长相,说这个长得好。”

安锦绣只能是一笑了,说:“他年纪不大啊。”

“母妃。他今天十五,”白承意道。

“以后安妃娘娘也是你的主子,”世宗跟七九道:“你要伺候好安妃娘娘和九殿下。”

七九忙叩头道:“奴才遵旨。”

“其他的皇子殿下们都没有御赐的暗卫,”安锦绣小声跟世宗道:“这样好吗?”

“这是朕的小儿子,”世宗道:“给两个暗卫算什么?”

“承意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白承意站在世宗的身后,双手搂着世宗的脖子跟安锦绣大声道。

“是,”世宗说:“朕最疼你,但你不听话,朕一样会罚你!”

“父皇,”白承意用头蹭世宗的脸。

安锦绣看着闹在一起的父子二人,神情有些恍惚。

“我母妃是天下间最美的女人,”白承意跟世宗喊:“承意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

“这儿子,”世宗笑道:“你母妃再好,也是你老子的女人,跟你没关系,知道吗?”

“为什么?”白承意不懂了。

“有本事,你小子长大了,也找一个美人去,”世宗把小儿子的屁股一拍,“别瞅着你母妃不放了,她是你老子的。”

“老子,”白承意被世宗挠痒痒,挠得笑个不停,说:“父皇就是老子吗?”

“你起来吧,”安锦绣扭头跟还跪在地上的七九道。

七九认了安锦绣为主,听到安锦绣的话后,马上就站起了身。

安锦绣再看身边笑成一团的父子俩,杀人前夕,这样的其乐融融真是违和。

665谁都有死的时候

世宗与白承意玩闹在一起的时候,大理寺的牢房里,何炎坐在牢房中的茅草堆上,看着面前的断头饭。这顿断头饭,也算丰盛,肉菜占了大半,还有一坛酒。

“吃吧,”给何炎送饭来的衙役跟何炎道:“这是送行饭,将军还是吃的好,否则小人怕将军没力气走黄泉路。”

“滚出去,”何炎看也不看这衙役,吼了一声。

衙役站着没动。

面前的断头饭,对于何炎来说,足以让他先死上一回。身为主管京师朱雀大营的将军,这世上的美味佳肴,何炎都吃过,面前的饭菜勾不起他的食欲。

“我苦命的儿啊!”

隔壁的牢房里,又传来了王氏夫人的哭喊声,这让何炎已经拿起筷子的手又停了下来,突然就抬手一掀,将面前的饭菜打翻在地。

衙役看到何炎的这一举动,呵地笑了一声。

“你怎么还不滚?!”何炎抬头瞪向了这个衙役,这才发现今天来他这里的衙役,是个生面孔。

衙役说:“何将军,那酒是曲水的杏花酝,这是你爱喝的酒,打了可惜了。”

杏花酝这三个字,让何炎的身子一颤,他不爱喝这种家乡的甜酒,这只是他与蒋妃之间的秘语,这世上就没几个人知道。

衙役说:“将军不尝尝吗?”

“你是什么人?”何炎看着这个衙役问道。

“蒋娘娘,小风子,”衙役蹲下了身,替何炎把侧翻在地上的酒坛子扶了起来,小声道:“这世上还有谁知道将军喜欢这酒?”

“康小姐让你来的?”何炎道。

“现在她是康夫人了,”衙役道。

何炎猛地伸手抓住了这个衙役的手腕,说:“你救我的儿子走。”

衙役摇了摇头,说:“将军,康夫人已经尽力了,为了救令公子,李庄何宅的那一家人都死在了上官勇的手里,夫人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何炎僵在那里,看着这衙役发怔。

衙役说:“将军能不能放开小人的手?”

何炎说:“那你来做什么?送我上路?”

“今天圣上亲临刑场,”衙役道:“在京的将军们都要观刑。”

何炎慢慢松开了这个衙役的手,惨笑道:“杀鸡给猴看。”

“是,”衙役点头道:“夫人说圣上就是这个意思。”

何炎说:“你走吧,我知道今日是圣上看着我死。”

衙役笑道:“将军,若是为了这事,夫人不会派小人来的。”

“那你来找我何事?”

“夫人不想将军到死都是一个糊涂鬼,”衙役小声道:“冤有头债有主,将军就是做了鬼,也应该找对仇人报仇才是。”

何炎看着这衙役道:“谁是我的仇人?”

“是谁杀的将军,那谁就是将军的仇人。”

“要杀我的人是圣上。”

衙役笑了笑。

何炎说:“你笑什么?”

衙役说:“看来夫人的担心是对的,将军差一点就做了糊涂鬼了。”

“有话你直说,不说就滚,”何炎被这个衙役弄得没了耐性。

“是千秋殿的安妃娘娘,”衙役说道。

“什么?”何炎一惊。

“楚大哥去杀的人是九殿下,”衙役道:“安妃娘娘自然要出手了。”

“是安妃?”

“楚大哥是韩约带着人射杀的,韩约是安妃娘娘的人,蒋妃娘娘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安妃娘娘,哦对了,”这个衙役跟何炎道:“去将军府中搜查的人,也是韩约,谁知道他向圣上呈上了什么呢?”

“安妃怎么会知道…,”何炎的思绪有些错乱了。

“夫人让小人跟将军说,现在朱雀大营已经是庆楠的天下,这个庆楠是上官勇的亲信,而上官勇的背后就是安妃娘娘,”衙役道:“夫人以身家性命向将军保证,害将军全家至此绝境的人,就是千秋殿的安妃。”

何炎双手抱头,嘴中喃喃自语,却让就蹲在他对面的衙役,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将军,”衙役往何炎的跟前又凑了凑,说:“夫人说凭着后宫嫔妃的手段,想让蒋娘娘死,还害得将军全家被斩,安妃娘娘应该是污将军与蒋娘娘有私情。”

“圣上怎么会相信这种荒谬之极的话?”何炎叫了起来。

“也许安妃从蒋娘娘那里拿了些什么,命韩约跟圣上说,是从将军府中搜出的,”衙役道:“这样一来,圣上有什么不信的?”

何炎一掌击碎了酒坛。

“其实将军就是活着,也能报复安妃,”衙役掸了掸衣摆上被沾上的酒水,小声道:“夫人说,只需将军在刑场上大喊几声就可以了。”

何炎说:“喊什么?”

“问她安妃为何对你如此绝情,”衙役盯着何炎的双眼道。

何炎差点没跳起来,说:“你疯了吗?!”

“将军将死之人,”衙役对于何炎的激烈反应无动于衷,说:“向圣上再进些良言,这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与安妃素无往来,”何炎强自镇定下来,道:“我就是喊破了嗓子,圣上能信我?”

“能让圣上对安妃起疑,这就是好事,”衙役道:“安妃总管着六宫,却干政,勾结朝臣,这样的女人如何能继续伺候在圣上的身边?一个后宫毒妇罢了,她有何德何能,总管六官?”

何炎说:“这就是夫人让我喊的话?”

“上官勇是安妃的人,”衙役道:“安妃陷害将军,就是想让上官勇的亲信庆楠能掌管朱雀大营,这是将军一定要说的话。”

“因为圣上最恨人动他的兵,”衙役望着何炎道:“将军,夫人的话小人已经带到,做与不做全在将军选择,夫人不强求。”

何炎闭上眼,身体往身后的石墙上一倒。

“将军?”衙役喊了何炎一声。

“我知道了,”何炎道:“你走吧。”

“将军是做还是不做?”

何炎睁眼又看这衙役,说:“我为何不做?那女人害我全家,我怎么能让她过好日子?”

衙役这才站起了身,冲着何炎抱拳一礼,道:“将军一路走好。”

何炎把双眼又闭上了。

衙役出了何炎的牢房,刚想往大门那里走,就听见大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衙役往后退了几步,侧立在了一旁。

安元志带着一队卫**走了进来,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看过来,最后停在了何炎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