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看看雯霞殿的大门里,说:“那我们进去说话吧。”

魏妃忙把安锦绣往雯霞殿里让。

“你们在这里等我,”安锦绣上台阶时,跟跟她过来的大内侍卫们说了一声。

“奴才遵命,”大内侍卫们异口同声地应声。

魏妃看了这些大内侍卫一眼,目光黯淡了一下,让大内侍卫护卫一个后妃,在安锦绣之前,历朝历代的后宫嫔妃中,不知道有几位后妃有过这种护卫。

一行人进了雯霞殿后,魏妃陪着安锦绣进了一间暖阁里,两个人坐下后,魏妃就命在左右伺候的人道:“你们都退下。”

雯霞殿里的人全都退了下来。

魏妃看看还站在安锦绣身后的几个千秋殿的宫人嬷嬷,道:“娘娘,我有些话想与娘娘单独说,娘娘您看?”

“你们退下吧,”安锦绣命千秋殿的众人道。

魏妃看着这几个千秋殿的宫人嬷嬷退下了,问安锦绣道:“娘娘就不先问问我有何话想与娘娘说?”

安锦绣道:“魏妃娘娘,我今天来不是与你玩猜谜的,请四殿下出来吧。”

魏妃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瞪着安锦绣道:“你怎么…”

安锦绣说:“魏妃娘娘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见我?”

魏妃气白了脸。

“难不成我猜错了?”安锦绣道:“还真是魏妃娘娘你有话要跟我说?”

白承允这时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一身皇子的服饰,从头到脚都收拾的一丝不苟。

魏妃看白承允走出来了,忙道:“四殿下。”

白承允冲魏妃摆了摆手,说:“母妃先出去一会儿吧。”

魏妃又看向了安锦绣,这一回魏妃的目光中带上了愤恨。

安锦绣望着魏妃一笑,说:“魏妃娘娘,我现在要是叫上一声,你说让人看见四殿下也在这里,圣上会怎么想?”

魏妃稍想一下安锦绣的话,就又被安锦绣吓住了,若是让世宗知道白承允来私见安锦绣,世宗会怎么对白承允?魏妃发现自己今天干了一件蠢事,她亲手把一把杀人的刀送到了安锦绣的手上。“你,”魏妃挡在了白承允的身前,冲着安锦绣厉声道:“你敢伤四殿下?”

安锦绣轻声道:“我要是想叫,早就叫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魏妃想冲上前跟安锦绣拼命。

“母妃,”白承允这时跟魏妃小声道:“您出去吧,这里没有您的事了。”

魏妃说:“你不要被这个女人害了啊。”

“母妃,”白承允冲魏妃摇了摇头。

魏妃往内室走去。

白承允跟安锦绣说:“这里面的内室里有一道门,可通后园。”

安锦绣说:“雯霞殿的景致也不错,只是现在是秋天,满园的残花败柳,让人看着有些败兴。”

白承允在安锦绣的对面坐了下来,道:“后宫里的殿房,没有一座能比得上娘娘的千秋殿的。”

安锦绣说:“魏妃娘娘若是喜欢,日后可以让她在千秋殿颐养天年啊。”

白承允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目光有些冷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抬手转一下身旁茶几上的茶杯。

最后还是白承允先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恨我?”

安锦绣看向了白承允,道:“历来先皇的宠妃,特别还是膝下有子的宠妃,都遭新皇的忌,四殿下做的事也不能说是错。”

白承允说:“娘娘,我去见过太师。”

安锦绣眉头一挑,道:“太师跟四殿下打太极了?”

白承允道:“太师在想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九殿下年纪太小,”安锦绣道:“所以四殿下不用担心我会妄想。”

近日里一直横在两个人之间的裂痕,被安锦绣就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这让白承允有些反应不及。

“其实四殿下也不用担心安家,”安锦绣小声道:“安家元字辈的这一代人,四位嫡公子都算不上成材,一个安元志从了军,看着前途无量,可是四殿下也知道孤掌难鸣的道理,到了最后,安元志的从军之路还是要靠着四殿下的赏识。”

“你是这么想的?”白承允问道。

安锦绣道:“四殿下成皇之后,完全可以让太师荣归浔阳故里。”

白承允的眉头还是紧锁着。

安锦绣也不急,事关皇位,不要说白承允这样一向生性多疑,谨小慎微的人,换做是她,安锦绣想她一定不会让可能危胁到自己皇位的人活着。

“我以为太师应该跟娘娘说过很多,有关将来的话了,”白承允跟安锦绣道:“娘娘真的无心吗?”

“我现在说什么四殿下也不会相信,”安锦绣道:“我也没有办法证明什么。”

白承允道:“娘娘一向是个聪明人。”

“四殿下现在就只有再赌一回了,”安锦绣道。

白承允说:“赌什么?”

“赌我只想安稳度日。”

白承允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要我拿江山做赌注赌一场?”

安锦绣点了一下头,“除非四殿下现在有办法杀了我,否则你就只能赌一场了。”

白承允又是沉默了半天,最后竟然一笑,说:“我以为你会拿老五说事。”

安锦绣抿嘴一笑,“圣上在对付五殿下,四殿下这个时候再插手进去,反而会坏了圣上的事,不如就干脆转而对付我,在成皇之前,把对手都踩在脚下,对四殿下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局面了。”

白承允道:“娘娘,看来我的心思瞒不过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安锦绣道:“若是我真想九殿下成皇,四殿下和五殿下我也同样一个也不放过。”

白承泽仰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今天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明日之前四殿下有什么办法杀我吗?”安锦绣道:“有些话,我觉得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说开了最好。”

白承允“嗯”了一声。

暖阁里的这间宫室里陷入了寂静之中。

白承允看着安锦绣转动着茶几上的茶杯,手上那枚血玉戒不时碰上玉杯,发出很清脆的声响。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做了这些事,无非就是想激怒安锦绣,白承允相信人在愤怒之下会失去冷静,会做出一些真正现出本心的事来,这样他可以看清安锦绣这个女人,只是可惜,安锦绣没有动怒,最后忍不住的反而是他的母妃。

安锦绣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白承允投到她身上的视线,这目光很坦荡,这让安锦绣没有回避白承允的目光。比起沈妃和白承泽母子,魏妃和白承允母子是安锦绣更乐于与之打交道的,至少这对母子,做坏事也做得坦荡。

白承允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这让白承允又是皱了一下眉头。白承允把茶杯重重地又放下了,再抬头看安锦绣时,安锦绣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就是与世无争的模样。放在自己面前的选择,让白承允下不了决定,凭什么要相信安锦绣,既然分辨不了,不如就再信这个女子一次,这两个念头在白承允的脑中反复交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安锦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玉质的茶杯停在了茶几上,有少许的茶水沾湿了安锦绣的手指,血玉戒沾水之后,显得更加鲜亮了。安锦绣抬眼看向白承允,道:“四殿下,我们的时间都有限,你还是尽快下一个决定吧。”

白承允看着安锦绣道:“上官勇与你是什么关系?”

728信与不信

安锦绣低头弹了弹手指间里的茶水,脑子里几个念头一一闪过。

白承允道:“娘娘是不能说吗?”

“卫国侯与安家走得近,”安锦绣抬头看向白承允道:“在卫国侯还在周宜麾下为小小从五品武官的时候,太师是朝中第一个赏识他的重臣,虽然安二小姐无福,不过卫国侯与安家的关系,我想不用我说,四殿下心里清楚。”

白承允道:“所以呢?”

“所以凭着卫国侯与安家的关系,我提点他一二又有何妨?”

白承允握着扶手的手一紧。

安锦绣接着道:“其实卫国侯爷有今天,也是一场仗一场仗打下来的,说是靠他自己一点也不为过。四殿下,安氏虽为一介女流,但也敬英雄。”

“太师开口,卫国侯会护卫谁?”白承允问安锦绣道。

“在我看来,他们这些领兵的武将,谁成皇谁就是他们的主子,”安锦绣道:“只要四殿下最后成皇,卫国侯自然也是殿下忠心的臣子。”

“四殿下,”安锦绣冲白承允一抬手,道:“其实在这事里,最主要的是我有无这个心,我若无心,安家也好,卫国侯也好,太师门下的那些官员,所有的这些人,对四殿下而言,不能说完全无害,但一定对四殿下的皇位无害。”

“你的嘴一向能言善道,”白承允听了安锦绣的话后,低声道。

安锦绣无奈地一笑,道:“我现在除了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四殿下总不至于让我带着九殿下去以死明志吧?”

宫室里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多时,魏妃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她在后园里等得实在心焦。

安锦绣看见魏妃进来,坐着没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还没说完吗?”魏妃看了安锦绣一眼后,问白承允道:“你与她到底有什么可说的?”

“母妃,”白承允起身道:“您再等一会儿吧。”

魏妃说:“到底什么话,我这个当母妃的不能听?”

“母妃,”白承允道:“你就不要再问了。”

“你与这个女人坐在一起说话,我怎么能不问呢?”魏妃急道。

安锦绣这时笑了一声,说:“魏妃娘娘,有些事就是说与你听了,你也未必会懂,还是不知道的好。”

魏妃看向了安锦绣,张嘴要斥安锦绣。

安锦绣抢在魏妃出声之前道:“你现在不是在为难我,是在为难四殿下。”

“母妃,”白承允道:“我与你去后园说话。”

“那她?”魏妃指着安锦绣道。

安锦绣说:“不要紧,你们母子俩先去说话吧,我在这里等着。”

魏妃跟着白承允从内室走进了后园里,进了后园之后,魏妃就问白承允道:“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母妃答应儿子不问的,”白承允说道。

魏妃说:“你们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能不好奇吗?”

白承允扭头去看后园里的树木。

魏妃说:“安锦绣这个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四殿下,你不要被她害了啊。”

白承允说:“母妃怕她?”

“为了你,我没什么可怕的,”魏妃小声道:“我怎样不要紧,可是你不能出事啊。”

白承允说:“儿子能出什么事?”

魏妃的神情焦躁,道:“我也不是傻子,从这个女人进宫到现在,凡是与她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就是齐妃,别看她现在跟安锦绣交好,起初她不也是因为得罪了安锦绣,才失了八殿下?”

白承允道:“八弟的死,怎么能算在安妃的头上。”

“齐妃不因为她安锦绣受罚,八殿下又怎么会被圣上放到芳华殿去?”魏妃道:“要是让齐妃自己带着儿子,就算那天福王造反逼宫,八殿下会死吗?”

白承允背着手叹口气。

“你到底与安妃说了什么话?”魏妃追问儿子道:“就真的不能跟母妃说?”

白承允看着几片树叶从枝头被风吹落,他今天一定要做一个选择,哪怕这个选择要他拿江山做赌注,他也必须赌。站在园中,吹着已经冷冽了的秋风,白承允的身上生了寒意,脑子里却好像又清醒了一些。

杀不了安锦绣,那除了相信这个女人无心让白承意成皇外,他还能怎么办?虽然看不懂这个女人,但一直以来安锦绣没有害过他,所以再信这女子一次,又有何妨?

“四殿下?”魏妃看儿子站着发呆,伸手轻轻拉了白承允一下。

“既然母妃怕她,那日后就离她远些好了,”白承允看向了魏妃道:“我走之后,你就在雯霞殿中过自己的日子吧。”

“什么?”魏妃一脸愕然地看着白承允,他们这是对安锦绣认输了?

“我与她之间,没有输赢之说,”白承允像是知道魏妃在想什么一般,与魏妃小声说了一句。

“殿下啊,”魏妃喊白承允。

白承允冲魏妃一躬身,往内室走去。

魏妃跌坐在园中的石凳上,半天站不起来。

安锦绣见白承允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神情平静道:“四殿下想好了?”

“我信你,”白承允跟安锦绣道:“希望我没有信错人。”

安锦绣站起了身,道:“四殿下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我既然下了这个决定,”白承允道:“日后就是错了,我也不会后悔。”

安锦绣挑一下眉。

白承允道:“做事要愿赌服输,错了就是我无命成皇,与旁人无关。”

愿赌服输,安锦绣望着白承允一笑,小声道:“四殿下,我希望你能够得胜归来。”

白承允冲安锦绣点了下头。

安锦绣转身往外走,突然又停下脚步,跟白承允道:“虽然是圣上在对付五殿下,不过四殿下,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五殿下。四殿下愿赌服输,五殿下却是遇事至死方休的人,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了,”白承允道:“多谢娘娘的提醒。”

“还有一句话,我希望四殿下记住,”安锦绣背对着白承允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四殿下长于阳谋,不善阴谋,若是心有疑虑,不妨与圣上说。”

“好,”白承允应了安锦绣一个字。

安锦绣头也不回地迈步走了出去。

白承允缓缓地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袁章在暖阁外等得正心急,看见安锦绣从暖阁里走出来了,忙迎上前道:“主子你与魏妃娘娘说完话了?”

安锦绣说:“说完了,我们回千秋殿。”

千秋殿的人跟着安锦绣往外走。

雯霞殿的人却因为魏妃没有出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外送安锦绣,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我认得出去的路,”安锦绣跟这些宫人太监道:“你们留下来伺候魏妃娘娘吧。”

安锦绣的话,让雯霞殿的宫人太监们都松了一口气。

安锦绣一行人离开雯霞殿后,才有亲信的嬷嬷冲暖阁里问了一声:“主子?”

“不准进来!”魏妃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暖阁里传了出来。

暖阁外的宫人太监都在想,自家主子这一回,不知道在安妃的手上又吃了什么亏。

“你是要把我急死!”魏妃在暖阁里跟白承允气道:“我是无知妇人,所以你与安妃的话,我听不懂?”

“我看不懂安妃这个人,”白承允看魏妃要跟自己急眼,才开口小声道。

“你说什么?”魏妃说:“她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白承允起身道:“母妃,儿子回父皇那里去了。”

“你,”魏妃被白承允弄得神智有些混乱,“你什么也没跟我说清楚,你就要走?”

“母妃以后好生在雯霞殿里过日子吧,”白承允道:“后宫的事,母妃不要过问。”

魏妃气道:“在皇贵妃在,我还管什么宫务?”

“也不要与齐妃再闹了,”白承允道:“顺嫔现在在她那里,顺嫔的日子难过,六弟也不会好过。”

“这能怪谁?”魏妃道:“这能怪我吗?”

白承允给魏妃行了一礼,说:“母妃,儿子告退。”

魏妃坐在了坐榻上,一副不想再看到白承允的神情。

白承允迈步往内室走。

眼看着白承允快走进内室了,魏妃又开口道:“沙场之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小心,你的武艺并不出众,你父皇带你去,也不是指望你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回来。”

白承允回头冲魏妃点了一下头。

“你从小就不善与人交往,”魏妃想想又道:“五殿下却与你相反,你们两个一起在后宫里长大,宫里的人都是说他好,说你不好,这一次去了军里,你若是看到他与将军们相谈甚欢,称兄道弟的,你也不要急,有圣上在,你就不必怕他。”

“儿子知道了,”白承允答应魏妃道:“儿子会小心的。”

“我等你回来,”魏妃说这句话时,几乎掉下眼泪来。

白承允却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快步走进了内室里。

“临了也不知道冲我笑那么一下,”魏妃看着白承允走了,坐在坐榻上自言自语道:“这一去得去多久啊?”

白承允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白承泽正站在御书房门前,看见白承允了,便笑道:“四哥与魏妃娘娘道过别了?”

白承允点一下头。

白承泽说:“听说娘娘也去了雯霞殿?”

“是,”白承允小声道:“所以我只能避开,一直等娘娘走了,我才出了雯霞殿。”

白承泽笑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白承允面无表情道:“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还以为四哥会问娘娘,吉信是怎么死的呢,”白承泽看着白承允道。

“明知问不出结果来,我又何必问?”白承允反问了白承泽一句后,走进了御书房里。

729感觉

白承泽看着白承允走进御书房后,还是在御书房外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吉和出来喊他,白承泽才走进了御书房里。

袁义这时到了安府,也没要安府的人给他带路,袁义自己走到了安元志住着的院子里,刚一进院,就有一个羊皮球滚到了他的脚下。

“义叔?”追着球跑来的上官平宁看到了袁义后,马上就大喊了起来。

袁义抬脚踩住了还要继续往外滚的球,看着上官平宁笑道:“小少爷。”

上官平宁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袁义的腿,说:“义叔你怎么来了?”

大王蹲在了袁义的跟前,抬头看着袁义。

“大王,他是义叔,”上官平宁跟大王说:“你不记得了?”

袁义嘴角抽了一下,他只见过这猴子一面,这猴子就能认得他是谁了?

大王冲着袁义叫了一声,然后跑到了袁义的脚下。

袁义本能地想抬腿把这只看着膘肥体壮的猴子踢走。

上官平宁却抱着袁义的腿说:“义叔,大王想要球。”

袁义把球踢给了大王。

大王用右前爪抱着球,往院子里跑了。

安元志直到这时,才晃荡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果盘,看到袁义也不觉奇怪,说:“来啦。”

袁义说:“少爷…”

“别说话,”安元志走到了袁义的跟前,冲袁义摇了摇手,说:“让我先看看你,被弩箭射成刺猬了,伤好了吗?”

袁义说:“我没事了。”

“义叔,”上官平宁说:“我也知道你受伤了。”

“是吗,”袁义弯腰把上官平宁抱了起来。

上官平宁直接就把袁义的脖子一抱,说:“义叔,我是不是又重了?”

袁义把上官平宁掂了掂,说:“不重啊。”

“听见没有?”上官平宁马上看向了安元志,叫道:“我不是小胖子!”

安元志说:“你义叔就是拿二百斤的东西,也不会嫌重的,你长到二百斤的时候,再问你义叔你重不重吧。”

“二百斤是多重?”上官平宁问袁义:“比大王还重吗?”

“傻胖子,”安元志说:“那你就养了一头猪。”

上官平宁冲安元志做鬼脸。

安元志招呼袁义说:“跟我进屋说话吧,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

袁义看一眼跟过来的花林,说:“他就是太师说的那个花林?”

安元志说:“是,就是他。”

“花林,他是义叔,”上官平宁跟花林喊。

花林不知道该喊袁义什么。

范舟在一旁小声道:“他是袁总管。”

“袁总管,”花林听了范舟的话,喊了袁义一声。

袁义冲花林笑了笑,跟安元志小声道:“请将军过来一趟吧。”

安元志看向了花林,说:“花林啊,去请侯爷来我这里一趟,就说小少爷的义叔来了。”

花林点了点头,转身跑走了。

安元志带着袁义进屋。

袁义进了屋,才把上官平宁放到了地上。

上官平宁又抱上了袁义的腿,说:“义叔,你的伤好了没有?”

“好了,”袁义说:“我很久以前受得伤啊。”

“让我看看,”上官平宁努力地抬高自己的小脑袋。

安元志在外甥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么冷的天,你让你义叔脱衣服给你看?”

上官平宁摸了摸袁义的手,说:“义叔的手不冷。”

安元志说:“他这会儿穿着衣服,脱了不就冷了?”

上官平宁觉得他舅舅这话有哪里不对,不过他的小脑袋瓜子想不出来。

袁义把上官平宁挠头的手拉了下来,看着安元志说:“你这样教小少爷,小少爷能被你教好吗?”

安元志说:“你想说他傻就明说好了,反正他是真傻又不是假傻。”

“我不傻子!”上官平宁跳脚叫了起来。

安元志看小外甥脸都喊红了,才把上官平宁抱到了腿上坐着,说:“行,你不傻,我傻,行了吧?”

上官平宁冲袁义把双手一张,说:“义叔抱。”

安元志说:“你义叔身上有伤。”

上官平宁又糊涂了,说:“可是义叔说他好了啊。”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伤着了,也会说没伤着的,”安元志教外甥道:“知道了吗?”

袁义没再废话,从安元志的腿上把上官平宁抱了过来,说:“你舅舅逗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