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做什么?”袁威小声问安元志道。

“等等看吧,”安元志转身又往寝帐走了。

老六子带着白登一行人在后军营里找了大半天,天都快亮了,才在营地外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倒在地上,早就气绝了的施武。

白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施武的尸体前,看清这人真是施武之后,白登就哭了起来。

五王府的侍卫们也都是一脸的悲愤,他们看见施武的尸体后,就认定施武这是招了安元志的毒手了。

老六子小声骂了一句,命身旁一个兵卒道:“回去告诉五少爷,那个施武让人杀死在营里了。”

这个兵卒往安元志的寝帐那里飞奔而去。

老六子回过头来再看白登这帮人,没什么话可说。

安元志在帐中听了兵卒的禀报后,跟袁威说:“我说什么来着?”

袁威说:“真死了?”

这兵卒忙点头,说:“小的亲眼看到的尸体,那人已经死了半天了。”

“他是怎么死的?”安元志问道。

兵卒说:“小的没看清他身上的伤。”

767自请还京

“我去看一下,”袁威说着话就要往外走。

安元志道:“人都死了,你去有什么用?这人又不可能是飞到那里去的,在营里问问那些巡夜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袁威点了点头。

“少爷,”袁诚这会儿叫着就跑进了帐中来,说:“少爷,我看见五殿下往中军营那里去了。”

安元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怎,怎么办啊?”袁威说:“我们在这里坐着等消息?”

“袁诚你去找人问问,今天晚上一定有人见到过这个施武,”安元志起身道:“袁威跟我去中军营。”

袁威说:“去中军营见圣上?”

安元志说:“我不能让人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吧?”

袁诚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带着来报信的兵卒快步走了出去。

安元志整了一下衣冠,跟袁威说:“我们去中军营。”

袁威又问了安元志一句:“施武是谁杀的?五王府的人?”

“那家伙武功不差,”安元志笑了一下,“一定是他主子亲自下手的,不然这家伙怎么能就这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的死了?”

“五殿下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放过?”

“他身边的那是人吗?”安元志往帐外走,说:“在白承泽的眼里,那都他妈是他养的狗,狗命值钱吗?”

袁威摇了摇头。

安元志出了寝帐,又有老六子派回来的兵卒跑到了安元志的面前,说:“少爷,那个施武的尸体要怎么办?”

“让老六子把尸体带回来,”安元志说道:“去找大夫来,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兵卒说:“少爷,那个姓白的管家不让我们动施武的尸体。”

“反了他!”安元志冷声道:“不给就让老六子硬抢,他还打不过一个太监?”

袁威说:“硬抢?要是再弄出人命来怎么办?”

“出了人命我担着,”安元志直接道:“让老六子把尸体带过来。”

兵卒答应了一声,转身往老六子那里玩命跑了。

安元志跟袁威上了马,带着一队亲兵,往中军营那里跑去。

老六子跟白登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雨地里,五王府的人虽然人少势弱,但这会儿人人都是刀剑出鞘,摆出了一副要跟老六子这帮人玩命的架式。

老六子不在乎五王府这帮人手里的兵器,打了一个喷嚏,跟白登说:“白大管家,你何必这样呢?”

白登说:“他是我们五王府的人。”

老六子嘴角歪了歪,说:“这里不是你们五王府的地方吧?这里是军营,我的天,白大管家,您这是还没睡醒吗?”

白登冷笑了一下,说:“我要带他回去见我家爷,五王府的人,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老六子说:“那我要是不让你走呢?我们这么多人,你要带着你身后那几个人杀出去?”

白登抬腿就要往前走。

老六子身旁的一位看白登要走,直接就拔了刀,他这一拔刀,其余的卫**们都被这位带着,把兵器亮在了手上。

白登又不敢动弹了,这会儿围着他们的卫**有上百人,他们这十来个人硬抬着施武的尸体往外冲,会不会被这帮当兵的砍成肉酱?

“杀不杀啊?”有安元志的亲兵小声问老六子道。

老六子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哪知道要不要杀?

一帮人正僵持着的时候,那个去给安元志报信的兵卒跑了来。

老六子忙就问:“少爷怎么说?”

兵卒说:“少爷让六哥把尸体带回去,说带不回去就硬抢,出了人命他担着。”

有了安元志这话,老六子就什么也不怕了,冲左右道:“少爷有命,把尸体带回去。”

白登听了老六子的话后,就叫道:“这是我们五王府的人!”

“去你妈的,”老六子脚尖一点地,身子就到了白登的身前,一脚把白登踹到了地上,说:“这是卫**营,不是你们五王府!”

老六子一动手,四下里站着的卫**们一起冲了上来。

“尽量别把人打死,”老六子跟众人又喊了一句。安元志虽然说出人命他担着,但老六子还是觉得,真把五殿下的人打死了,他家少爷在世宗那里不好交待。

“你们要造反?!”白登被老六子踹到地上后,半天爬不起来,只能扯着嗓子喊。

老六子上前又给了白登一脚,把白登踢躺在了地上。

施武的尸体很快就被卫**们抢到了手里,抬着尸的兵卒就喊老六子:“六子哥,你过来看看。”

老六子到了施武的尸体前。

这时有人打着伞,有人举着火把,一起围到了施武的尸体跟前来。

老六子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看了施武的尸身。施武倒在雨地里大半夜了,除了衣服被血染成了深色外,身上已经看不到血迹了。老六子摸了一下施武心口处的伤口,跟身边的几个人道:“一刀毙命,心脉让人断了。“

有兵卒说:“是谁杀的他?”

“天知道,”老六子说:“把他抬回少爷那里去吧。”

“我家爷不会放过你们!”白登这时又在人群里喊。

老六子回头喊道:“别理他们了,我们走。”

卫**们哗啦一下全都走光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五王府的侍卫上前,从地上扶起了爬不起来的白登。

白登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家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十来个五王府的侍卫这会儿都是鼻青脸肿,站在大雨中,心中满是怒火,可是又无处渲泻。

这个时候,白承泽跪在世宗的桌案前。

世宗看着白承泽道:“施武死了?”

“是,”白承泽说:“他的尸体被人在后军营里发现了。”

“死了一个人,后军阵中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世宗道。

白承泽低着头道:“儿臣是命他去看元志的。”

世宗的手在桌案上拍了一下。

白承泽说:“父皇,儿臣不敢在父皇面前说谎。”

“你这是在跟朕说,是元志杀了那个施武?”

“儿臣没有看到元志杀人,”白承泽说道:“儿臣只是看施武久不回去,便命白登去找了元志,最后他们在军营外围的一处角落发现了施武的尸体,那处地方,若不是找人,儿臣想不会有兵将走到那里去。”

世宗道:“那你说,施武是谁杀的?”

“儿臣不敢妄下断言,”白承泽马上就道:“还没有开战,军中就死了人,儿臣想,这事儿臣应该来禀报父皇一声。”

世宗抚一下额头,心中疲惫,脸上却还是一片冰冷,说:“你怎么会想起来,从宫里要走这个施武的?他只是在翠微殿伺候的太监,宫里那么多的太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太监的?”

白承泽道:“父皇,这个施武以前在海棠殿伺候过云妍,云妍出嫁之后,找人带话给儿臣,让儿臣照顾一下这个施武,所以儿臣才想着把施武要到了身边?”

“云妍?”

“是,”白承泽很干脆地答了世宗一个是字。大战在即,他相信自己这个向来江山为重的父皇,不会专门派人回京去跟云妍公主对口供,就是派人去了,云妍公主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个哥哥被人安上欺君的大罪的。退一万步讲,就是云妍公主矢口否认这事,他也可以用云妍公主护夫为由,让自己安然无事。

世宗看着白承泽,白承泽的脸上带着病容,但神情从容,光从脸上看,就是世宗也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白承泽跟世宗道:“父皇,儿臣如今不知道该怎样与元志相处。”

“没有证据,你就要朕相信元志杀了施武?”世宗问白承泽道。

“父皇,施武只是一个太监,”白承泽说道:“他的生死无关紧要,儿臣只是觉得元志现在对儿臣误会已深。”

世宗说:“元志对你有什么误会?”

“儿臣惭愧,”白承泽说:“儿臣也不知道儿臣与元志,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了。”

世宗一笑,说:“朕以为你会说,元志这么干,是因为老四的关系。”

“父皇!”白承泽抬头看向了世宗,说:“儿臣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与四哥作对?若是真的不行,儿臣求父皇让儿臣还京吧。”

世宗愣了一下,说:“你要回京去?”

白承泽说:“儿臣不想因为儿臣的缘故,让军中军心不稳。”

“你要真有这个心思,你会让夏景臣去杀元志?”

“夏景臣之事是儿臣该死,”白承泽一脸恳切地跟世宗道:“景臣也是因为儿臣才一时怒极,现在他也得到教训了,日后他不会再对元志不敬了。”

世宗说:“你真的要回京?”

白承泽给世宗磕了一个头,说:“父皇,儿臣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儿臣也想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只是现在看来,儿臣在军中一日,四哥他们就难心安,儿臣还是走的好。”

世宗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五子,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中军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帐中的这对皇家父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各怀心思,可是看着都像是在听帐外雨声的样子。

安元志在离着中军帐百米的地方下了马。

袁威下了马后,就冲着安元志的身后行礼道:“四殿下。”

安元志转身,就看见白承允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像往常那样一张冷脸,紧紧地抿着嘴唇,一副不近人情的凉薄模样。

“四哥,”安元志喊了白承允一声。

白承允从身后随从的手里拿了雨伞,跟安元志说:“元志,你跟我来。”

安元志没打伞,淋着雨走到了白承允的面前,说:“四哥,你怎么来了?”

768世宗的失望

安元志从白承允的手里接过了雨伞,替白承允打着伞,跟着白承允走到了一旁。

看见白承允和安元志走了过来,站在这里个角落里的人忙都走开了。

白承允在这个角落里站下来就道:“我听说老五身边那个叫施武的太监被你杀了?”

安元志马上就开始喊冤,说:“我没见过这个施武啊。”

白承允说:“你那日说老五身边有人私出了军营,这个人不就是施武吗?”

安元志说:“那天是那天,今天是今天,我营帐那里那么多人在呢,四哥你随便问个人去,你看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施武。”

白承允说:“你营帐那里都是你的手下,你当我父皇会信你手下的话吗?”

“那也不能说就是我杀了人啊,”安元志小声叫道:“五哥说他让施武来看我,那这话谁能证明是真话?”

白承允说:“你跟我说实话,这个施武是不是你杀的?”

安元志哎呀了一声,说:“四哥,我刚跟夏景臣闹了一场,我再去杀五哥身边的人?我又不是脑袋坏掉了!就算五哥说的是真话,他让这个施武来问问我的伤情,那这施武也可能是在去我那里的路上,被人杀的吧?我躺在帐篷里,都能落个杀人的罪名吗?”

“真不是你?”

“我发誓,人要是我杀的,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安元志举了右手跟白承允发誓道。

“好了,”白承允道:“我信你的话。”

安元志说:“谁杀的施武,就让这个人不得好死!”

“是老五杀的人吗?”白承允看着安元志小声道。

安元志把头一低,说:“我刚才没在骂五哥。”

“施武的尸体呢?”白承允没再跟安元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问安元志道。

“我让人把施武的尸体带到我那里去了,”安元志说:“四哥,我想找个大夫去看看,看看这个施武是怎么死的,这个太监的武艺其实不弱,真想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承允说:“你接着说。”

安元志说:“后军的人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施武出事了,四哥你说,一个会武的人,被人拿刀砍,他不还手,连叫都不叫的?这可能吗?”

“让人把施武的尸体带过来吧,”白承允道:“让我父皇亲眼看看这个人的尸体。”

“行,我听四哥的,”安元志说道。

白承允说:“那你还不快去?”

安元志凑近了白承允一些,说:“四哥,这会儿五哥到中军帐来了,那夏景臣那里就没人守着了啊。”

白承允的目光一跳。

安元志说:“看五哥那么宝贝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就不能留啊。”

白承允叹口气,说:“你能想到的事,我父皇也一定想的到,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派人过去了。”

“妈的,”安元志直接暴了粗口。

白承允瞪了安元志一眼,说:“你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不要跟个粗鄙莽汉一样。”

安元志一笑,说:“四哥,在军中还是粗汉子人缘好啊。”

白承允说:“你这是在教训我?”

安元志笑得更开心了,说:“四哥,能粗就粗点呗,粗点好啊。”

白承允是个正经人,可是这不代表他听不懂荤话,当下就看了安元志一眼,说:“粗不粗,这是我的女人该操心的事,你操什么心?”

安元志一挑眉头,他没想到白承允也能听懂大老粗们的荤话。

“赶紧去把施武的尸体带过来,”白承允拍了一下安元志的后背,往中军帐前走去。

安元志的伤处被白承允这一拍,咧了一下嘴。

袁威远远地看着白承允往中军帐那里走了,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开口就问:“没事吧?”

“没事,”安元志把脸上的笑容一收,小声跟袁威道:“你再回后军一趟,把施武的尸体带过来。”

“行,”袁威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安元志说:“先把人认清楚,好好认认,看那是不是施武。”

袁威点头,跑到了马前,翻身上马,又往后军营那里走了。

安元志在角落里,来回踱了几步。

上官勇在袁威走了后没一会儿,就带着人,骑着马从前军营赶来了。

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雷声随即轰鸣,人们不用抬头看天,光听耳边越发大了的雨声,也能知道,这雨势是又大了。

上官勇坐在马上,一眼就看见站在角落里,边跺步边抬头看天的安元志,在电闪雷鸣中,安元志的脸非常苍白,也很阴沉。

“侯爷,”有兵卒迎到了上官勇的马前,替上官勇牵住了马缰绳。

安元志听有人喊侯爷,马上就往上官勇这里望了过来,看见真是上官勇到了后,马上就一脸的笑容了,冲上官勇挥了挥手。

上官勇下了马后,大步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安元志笑嘻嘻地说:“消息都传到姐夫你那里去了?”

上官勇也习惯了安元志跟翻书一样的变脸速度,开口就道:“人是你杀的?”

安元志撇一下嘴,说:“姐夫,这个时候我再杀人,我傻啊?”

上官勇望向了中军帐前。

安元志说:“五殿下在里面呢,估计已经把我说的十恶不赦了。”

上官勇说:“那你还笑得出来?”

安元志小声道:“我是在好笑啊,对他那么忠心的人他都杀,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上官勇说了一句:“他的手下不会相信人是他杀的。”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说:“姐夫,你也觉得人是他杀的?”

“不是你杀的,那就只能是他自己杀的了,”上官勇说:“这个不难想。”

“四殿下进帐去了,”安元志这时手往中军帐那里指了指。

上官勇没去看白承允,而是低头看了看漫过了自己脚面的雨水,紧锁了眉头。这雨这样下下去,大军要怎么过向南河?会水的人在这个时节里下水,也不一定能游到对岸去,更何况军中也不是人人都会游泳。人过去了,马怎么办?粮草怎么办?要怎么弄过河去?上官勇一阵心乱。

安元志看上官勇低着头发愣,也低头看了看脚下,说:“呀,这水要淹起来了。”

“这雨明天不一定能停,”上官勇小声说了一句。

安元志踩了一脚雨水,说:“这江山的主人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上官勇在安元志的头上敲了一下,道:“江山没了,我们谁能过上好日子?”

安元志一笑,说:“有这么严重吗?这么大的一座江山,说没就没了?”

上官勇压低了声音道:“这江山不能让给外族人。”

安元志嗯了一声。

上官勇知道安元志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只能暗叹一声。

中军帐里,白承允把安元志跟他说的话,跟世宗说了一遍,最后道:“父皇,施武的死,儿臣相信与元志无关。”

白承泽摇一下头,说:“四哥,如今你就这么护着元志吗?”

“我一向帮理不帮亲,”白承允道:“元志若是杀了人,自有国法治他,我只是认为元志现在没有杀人的必要。”

白承泽说:“是吗?”

“他跟一个太监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白承允看着白承泽道:“我若是他,我倒宁愿把白登杀了。”

白承泽说:“四哥,我身边的人,你是一个也容不下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白承允冷道:“还有,五弟,你派一个跟元志起过冲突的太监去看他,你是真的关心元志吗?五弟你一向心思缜密,怎么今晚犯这样的错?”

白承泽一笑,说:“四哥说的有理,我无话可说。”

白承允又看向了世宗道:“父皇,元志也过来了,您要见他吗?”

世宗又是沉默,这事孰是孰非世宗不关心,他只是看着两个儿子在他的面前不说云霄关的仗要怎么打,心思还是全然放在皇位上,世宗的心里一阵失望。

这时吉和在帐外大声禀道:“圣上,安元志求见,五少爷把施武的尸体带过来了。”

白承泽看向了世宗道:“父皇,看来元志来向你喊冤来了。”

世宗说:“老四,老五方才跟朕自请回京,你觉得如何?”

白承允很讶异,看着白承泽说:“你要回去?”

白承泽说:“四哥还想要我留军中吗?”

“我什么时候赶过你?”白承允觉得此刻的白承泽荒谬到了极点,“五弟,”白承允问白承泽道:“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帐外,吉和看世宗对他的通禀没有反应,张嘴又要喊。

安元志小声道:“再等等吧。”

吉和闭上了嘴,回头看一眼被兵卒扔在地上的尸体,说:“五少爷,你怎么就这样把人带过来了?”

安元志说:“这会儿我上哪儿给他找口棺材去?”

施武的尸体在雨水里已经泡得有些发白了,所幸这会儿天气寒冷,所以尸体还没有**发臭。

安元志的目光这会儿落到了站在他左手边的暗零身上,他上下看了看暗零,光看暗零的样子,安元志还看不出这个暗卫首领的武艺能有多高来。

“你们都退下吧,”世宗这时在帐中对两个儿子道。

白承允道:“那施武的事?”

“一个太监,”世宗道:“朕还要去管他的死活吗?”

白承允和白承泽忙都冲世宗躬身道:“儿臣知罪。”

“让安元志进来,”世宗冲帐门道。

安元志进帐时,白承泽往帐外走,两个人走了一个错肩,目光撞在一起,都是冲彼此一笑。

“上官勇来了没有?”世宗又问帐外的人道。

“臣在,”上官勇的声音马上就冲帐外传了进来。

“你也进来,”世宗说道。

769先行

上官勇进帐之后,白承允和白承泽两位皇子也退出了中军帐,两个人出了放着暖炉的中军大帐后,乍一吹外面的寒风,都是感觉全身上下一阵寒凉透骨。

白承泽掩嘴,轻轻咳了两声,跟白承允道:“四哥,我先回后营去了。”

白承允只是点了点头。

白承泽回头看一眼中军大帐,然后便往前走去,步子迈得不急不忙,无事一身轻的样子。

白承允往自己的寝帐走去,对于跟在身后的暗卫,熟视无睹。在中军营里伴驾,他才是真正无法动弹的那一个。

中军帐里,世宗让上官勇和安元志都坐下说话。

上官勇谢恩坐下后,安元志还是站着道:“圣上,那个施武…”

“一个太监死了就死了吧,”世宗道:“朕要为了一个太监当一回大理寺卿吗?”

“啊?”安元志没想到世宗不管这事了,当下就愣住了。

世宗看着安元志冷笑了一声,说:“朕让你与老五待在一起,就是一件错事。”

安元志说:“圣上,末将什么也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