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转身往院外走去。

“小姐?”两个丫鬟跟在了风玲的身后。

被安元志抱了那么一会儿的小甜蜜,没办法改变风玲现在担心安元志的糟糕心情。从军之人临阵脱逃是最丢人的事,这么孬种的事她不能让安元志去做,可是要怎么保证这个人能活着回来?在风玲想来,这就是个死结,完全无解。

安元志回到驻军地后,先就来见上官勇。

上官勇这会儿一觉睡醒,正跟几个兄弟说着出关的事。

安元志进屋之后,坐在了上官勇的床边上。

上官勇了安元志一眼,说:“你身上沾了什么味道?”

“啊?”安元志低头闻闻自己的衣襟,说:“我去了庙里,香火味?”

896负

有将官嗅了嗅鼻子,说:“什么香火味,女人的味道。”

安元志忙就道:“什么女人的味道,是秦大哥你自己想女人了吧?”

几个将官哈哈一笑,都起身跟上官勇说:“侯爷跟五少爷说说话吧,我们走了。”

安元志着几个将官走出去了,问上官勇说:“他们到我来就走了?”

上官勇说:“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们还要坐我这儿说什么?”

安元志好奇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上官勇说:“就是打仗的事。”

“我还以为他们找姐夫你交待交待后事呢,”安元志小声道:“这仗一打,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来?”

上官勇没接安元志这话,而是说:“你真的要跟我出关去?”

安元志有些不耐烦了,说:“这个时候我不跟着出关,以后在卫**里,我还用混了吗?谁会跟个贫生怕死的人打交道啊?”

“这不是贫生怕死,”上官勇还试图跟安元志说道理。

“姐夫,”安元志把上官勇的手一抓,“就当是我求你了行吗?这话我们就不要再说了,你不用为**心,我就一定死在关外了?”

“我一定活着回京城,”安元志跟上官勇说:“不然我下辈子一定投不了人胎,这总行了吧?”

上官勇着安元志,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圣上让我留下来,不过就是想卖个好给姐夫你,”安元志又说:“我们要他这个好做什么?再说了,藏栖梧要是杀不了,我就是留在城里,最后还不是一死?姐夫,你就别想了,横竖我都是要拼一回的,你就不想在我玩命的时候,在我身边护我一下啊?”

上官勇说:“我到时候有本事护着你吗?”

“那圣上就更没这个本事了,”安元志说:“姐夫,你信圣上?”

“算了,”上官勇被安元志说的心里堵得慌,说:“不说这个了。”

“这就对了,”安元志往上官勇的这间卧房里了,说:“这真是闹饥荒了,姐夫你一个侯爷的房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了。”

上官勇说:“你饿了?”

安元志摇摇头,“等明天晚上,我再大吃一顿吧。”

上官勇拍了安元志一下。

安元志自己跑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坐回到上官勇的床边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问上官勇道:“姐夫,你说我们后天出关去,藏栖梧会出军营吗?”

“藏栖梧也想速战速决,”上官勇道:“他会带兵出来的。”

“我要是他,我就不出来,”安元志嘀咕道:“不会武,出来现眼啊?”

“他要不出来,我们出关不是做无用功了吗?”上官勇好笑道:“你以其操心藏栖梧,你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

“我父亲五个儿子呢,”安元志说:“我要操心什么?反正安家也绝不了后,当然,白承泽要是坐上龙椅了,浔阳安氏还能活下来几个人,那就难说了。”

上官勇笑了一声,笑声有点冷。

安元志几口把热水喝了,跟上官勇说:“白承泽那个混蛋要是当了皇帝,老天爷就是***瞎子。”

这个时候,上官勇显然不想说白承泽,大战在即,说这个人,只会影响自己的心情,上官勇安元志今天穿得这一身衣服,说:“你真去找女人去了?”

安元志张了张嘴,说:“我要是找女人,我这会儿就回来了?”

“那你身上这脂粉味儿?”

“我去了观音庙,”安元志说:“庙里全是上香的人,可能是哪个女人身上的脂粉蹭我身上了吧。姐夫,你们都是属狗的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上官勇冲安元志挥了挥手,说:“你去休息,这个时候你就是去找女人,我也不会管你。”

“顶着驸马的头衔,我找什么女人啊?”安元志抱怨道“圣上能饶过我吗?”

“去睡觉吧,”上官勇赶安元志回房去。这个时候,他得让安元志休息好了。

安元志知道上官勇是好心,没再多留,把空碗放桌上后,走出了上官勇的卧房。

外面还是满天繁星的夜空,隐隐约约能听见三更的更声。

安元志站在院口空气,决定把观音庙的事抛到脑后去,现在不是他想女人的时候,自己可能都活不了了,还祸害女人做什么?

转眼天亮天黑,再过一夜,云霄关再次出关迎敌去了。

有心细的云霄关人发现,从这天的白天起,在城楼驻防,在城,不再是风家军了,而是一支他们着很面生的军队。有消息灵通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世宗皇帝的御林军。

御林军接管了城防,这意味着什么?

人们很快就猜出,大军怕是就要出关了。

这一天的观音庙,从早到晚都是香客不断,香烛的味道,甚至弥漫了寺庙所在的这条街。

卫**营里的伙头兵们,在这天早上就杀好了三匹老马,又从风家军那儿弄了两只羊来,杀好洗尽后,在这天晚上,给全军将士炖了两大锅肉菜,还熬了一锅汤汁雪白的羊肉汤。

将士们在这天晚上饱餐一顿,凑在一起说笑了一会儿,早早地就睡下了。

向远清在这天晚上来了卫**的驻军地一趟,为上官勇又换了一次药,着上官勇腿上还是没长好的伤口,向远清跟上官勇愁道:“侯爷,你这样明天真能出关去吗?”

“没事,”上官勇说:“骑马打仗,用上这条腿的时候不多。”

向远清说:“那你要落马了呢?”

这话问出口之后,向远清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上官勇说:“落马?”

“我乌鸦嘴,”向远清忙道:“侯爷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上官勇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腿,这腿动起来还是有一种拽肉的感觉,“这腿能动就行,”上官勇跟向远清说:“不碍事了,多谢向大人来这一趟。”

向远清说:“是我要多谢侯爷。”

上官勇说:“你谢我什么?”

向远清起身跟上官勇道:“侯爷,明天你若是杀不了藏栖梧,那我的命估计也长不了。”

“我尽力,我…”

“哎,”向远清没让上官勇把话说完,说:“侯爷尽力就行,侯爷休息吧,下官告退。”

“向大人,明天若是城破…”

“仗没开打,”向远清又一次打断了上官勇的话,说:“我们就不说城破的事,”说着话,向远清冲上官勇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出了屋去。

“师父,”向远清的两个小徒弟站在走廊里,见向远清出来了,忙都迎了上来。

“走吧,”向远清说:“我们还有几处地方要跑呢。”

一个小徒弟指指相邻的院子,说:“那里有人在说笑。”

向远清侧耳听了听,光听声音,他也分辨不出这几个声音是谁的。“谁啊?”向远清问站在门前的上官勇的亲兵道。

亲兵说:“向大人不知道?那院子是五少爷住着的。”

“这个时候了,五少爷还有心思跟人说笑话呢?”向远清跟亲兵道。

亲兵说:“五少爷可能睡不着吧,要不向大人您去劝五少爷休息?”

向远清带着两个小徒弟就走,他吃饱了撑的才去管安元志的事,安五少爷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少沾边为妙。

两个小徒弟跟向远清出了卫**的驻军地后,被向远清带到了北城的城门前。

今天晚上,北城的城门没关,大开着让人进出。

眼着朝廷的兵马又要再次出关了,有云霄关人在今天晚上拖家带口地离开了云霄关,城门前的行人络绎不绝,不少女人孩子边走还边哭着。

向远清的两个小徒弟大开着的城门,问向远清说:“师父,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向远清拿了一个包裹放到了一个徒弟的手里,说:“你们两个先出关去避避,等明天的仗打完了,你们再回来找我。”

“师父!”两个小徒弟一起冲向远清喊了起来。

“喊什么?”向远清冲两个小徒弟一瞪眼,“你们又不会武,留下来能帮上忙吗?先出关去躲起来。”

“我要陪着师父,”一个小徒弟抱住了向远清的腿。

“傻小子,”向远清摸摸这小徒弟的头,说:“师父得伴驾,不然师父一定跟你们两个一起走。”

“那我们就一起留下来啊。”

“犯不上,”向远清说:“你们不是兵,又不是臣,犯不上进这份忠,快走吧。”

“那师父呢?”一个小徒弟着就要哭了。

“师父身边有御林军,”向远清说:“怕什么?”

“既然没什么怕的,师父为什么要送我们走?”

一个御林军的将官这时带着人,走到了向远清的跟前,两个不大的少年人,说:“这就是向大人的高徒了?”

向远清冲这将官点了点头,说:“麻烦李将军了。”

这位姓李的将官把向远清的两个小徒弟抓在了手里,跟向远清说:“向大人放心。”

向远清回身上了马就走,身后传来两个小徒弟的哭叫声,向大太医也是狠下了心肠,没回头上一眼。

北城城门这里,不多时就响起了哭声一片。

上官勇这时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安锦绣做给他的平安结,细细地着。

此生不负。

今天晚上,再安锦绣绣给自己的这四个字,上官勇想自己这辈子可能做不到此生不负了。自己明日之后还能再活着吗?在人前不会显出多少表情的上官勇,这会儿面露了凄然之色,死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怕负了等在京城的那个女子。

897西北望京都

不管有多少人不情愿,不想面对,一轮红日东升,天还是亮了。

安元志在这天天亮的时候,抱着装着袁威骨灰的陶罐走到了院枣树下挖了一个深坑,将袁威的骨灰埋了进去。

用土把深坑填平后,安元志在小土堆前又烧了一些纸线,跟地下的袁威念叨道:“今天先把你埋这儿了,威啊,我得跟着我姐夫再出关玩一回命,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就再把你弄出来,我们一起回京城去,要是,”安元志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露水从枣树的枝头掉落下来,落在了安元志的脸上,“要是我回不来了,我会让老六子他们过来,要是我们都回不来了,那至少你能入土为安,对不对?”

清晨的小院里听不到什么声响,一只黑鸦站在枣树的枝头,没有叫唤,只是静静地站在安元志的头顶,一身的黑羽,在不甚明亮的阳光下,透着莫名不祥的气息。

安元志蹲在树下,看这只黑鸦看了一会儿,安元志觉得好像每回这鸟出现在他的面前,自己都不会遇上什么好事,“你这是跟我耗上了?”他问枝头的这只黑鸦。

黑鸦另跳了一个枝头,没有理会安元志。

屋里,上官勇将平安结用绳子串了,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在两个亲兵的帮忙下,穿上了战甲。战甲的破损外已经被修补好,再次被上官勇穿上身后,除了那股没办法再被清除净的淡淡血腥味后,这战甲看起来如同全新的一般,样式简朴却也因为主人的身经百战而显得耀眼夺目。

“元志呢?”上官勇穿好战甲后,问自己的两个亲兵道。

一个亲兵说:“侯爷,五少爷昨晚很晚才睡,这会儿院子里没动静,也不知道五少爷起了没有。”

“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呢?”上官勇问道:“他们没去叫醒他?”

另一个亲兵小声跟上官勇说:“侯爷,那两个小厮昨天晚上被五少爷赶走了。”

“赶走了?”

“就是送出城去了,”亲兵说:“五少爷说他们的武艺最多防身,跟着他没什么用,让他们先去北关外躲躲。”

上官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两人出城去了?”

两个亲兵一起点头,其他们两个也不肯走,最后被五少爷在城门口敲晕了,托城带出城去了。”

上官勇走进了安元志住着的院子,见安元志蹲在树下,喊了安元志一声:“元志?”

“呱!”黑鸦听到上官勇的声音后,大声啼叫了一声,从光秃秃,不见一片树叶的枝头展翅飞起。

上官勇看着这黑鸦飞远,低头再看安元志时,就发现安元志这会儿脸色极其难看。

“我讨厌这种黑鸟,”安元志跟上官勇说。

上官勇说:“你讨厌乌鸦?”

“正常人哪个会喜欢这玩意儿?”安元志反问上官勇。

上官勇觉得自己大早晨地跟安元志讨论乌鸦有点傻,指指树下的小土堆,说:“袁威?”

安元志点一下头,站起了身来,跟上官勇说:“以防万一。”

万一他们都回不来了,尸体烂在云霄关外的荒原里,至少袁威还能入土为安。上官勇看着树下的这个小土堆,跟安元志说:“走吧,吃完了饭,我们出发。”

安元志跟着上官勇回到了屋上官勇的两个亲兵端来了早饭。

就要出关玩命,伙头兵们在今天早上做了干饭,把大萝卜丢进昨天晚上还剩下的羊肉汤里,又熬了一大锅热汤来。

安元志吃饱喝足后,看了看上官勇的左腿,说:“姐夫,你这腿行不行啊?”

上官勇站起了身,跟安元志还是那句话,说:“没事儿。”

安元志抹了抹嘴,跟在了上官勇的身后,嘀咕了一句:“见鬼的没事吧。”

“一会儿出了关后,”上官勇就当自己没听见安元志的嘀咕,跟安元志说:“你自己小心,护好自己的要害,我们是要冲到藏栖梧那里去,冲进敌军阵恋战。”

安元志说:“沙邺人能让我们冲过去吗?”

“冲不过去也要冲,”上官勇拍一下安元志的肩膀,最后叮嘱一句:“一定要小心。”

安元志跟上官勇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姐夫放心,我不想死,一定会小心的。”

上官勇这才转身大步往驻军地的校军场走去。

校军场这里,有将官看上官勇和安元志到了后,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道:“大哥,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吗?”

上官勇点一下头,说:“传令下去吧。”

“上马,出发!”

传令声响彻了整个校军场。

数万卫**骑着马,依次从辕门而去。

原本让人看着人满为患的驻军地,在卫**们离开之后,一下子空寂了下来。

云霄关的百姓这一次没有再躲在家里,而是从家目送着朝廷的兵将们从他们的眼前走过。

安元志看看站在街道两边的人群,跟上官勇小声说了一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是来给我们送葬来了?”

上官勇瞪了安元志一眼。

“送葬要这么多人吗?”骑马走在安元志身旁的老六子说:“这是一城的人啊。”

“你就这点出息?”安元志好笑道:“就想多点人给你送葬?”

“五少爷,”有将官没好气地看了安元志一眼,说:“你能不说送葬这两个字吗?我怎么感觉我这会儿是自己在往死路上走呢?”

“闭嘴,”上官勇训了安元志一声。

“有人哭了哎,”老六子这时跟安元志说:“还是看着我哭的。”

安元志看了一眼老六子说的,为他掉眼泪的人,发现这是个年轻的女孩,站在人群里哭得很伤心,“人姑娘是看你可怜,”安元志白了老六子一眼。

“可怜?”老六子说:“她认识我?”

“先想办法活着回来吧,”安元志说:“你要是喜欢,这姑娘又没许了人家,回来后,我替你去这姑娘家里提亲。”

老六子先高兴,等跟着队伍走出这条街了,才反应过来不对,跟安元志说:“这事不对啊,少爷,你知道那姑娘是哪家的?”

“她一定住那条街上啊,”安元志说:“就在那条街上找,你还怕找不到这姑娘?”

老六子这才放了心,自己没再被安元志忽悠一次。

大军到了南城门前,上官勇带着自己的部下们下了马。

“侯爷,”有御林军的将军在上官勇一行人下马之后,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圣上让你们卫**站最前面去。”

“这是为什么啊?”袁诚小声问了安元志一句。

安元志笑了笑,说:“因为我们战死的可能性最大。”

“风家的小姐,”袁申这时拉了拉安元志的袖子。

安元志顺着袁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风玲跟程氏夫人,还有四个姐姐站在人群里。

见安元志往自己这里看过来,风玲冲安元志挥了挥手。

安元志望着风玲一笑,笑容里,带着些安元志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意味,出关前再看风玲这姑娘一眼,安元志觉得高兴,同时又怅然若失,觉得这是最后一眼,自己真的是不甘心,只是这个时候,自己除了去关外,还有何路可走?

风玲看着安元志跟在上官勇的身后往前走去,目视着安元志越走越远,风五小姐久久回不过神来。

世宗站在城门前,见卫**也悉数到了后,世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命人给卫**们送上了壮行的烈酒,还有白银。

用箩筐装着的白银,高高地垒出了堆尖,有数百筐之多,整齐地码放在卫**们的眼前。

这么多的白银,让人感觉眩目。

卫**们拿着发到手上的白银,大半的军士,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大锭的银子。

“朕谢谢你们,”世宗跟卫**们道。

将士们听到了世宗的这声谢后,都有些受宠若惊,自己的君王跟自己说谢谢?

“圣上,”一个卫**然大着胆子喊了世宗一声。

世宗看向了这个老校尉。

“圣上,”这个老校尉说:“小人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这钱小人拿着也没用。”

不知是谁起了头,银锭被轻轻地抛到了地上,不多时,地上铺了一层白花花的银锭。

将军们不说,兵卒们也知道,这一次出关,自己活着回来的机会不大了。

世宗看着地上的白银,冲上官勇挥了一下手。

三声炮响。

“出关!”上官勇翻身上马之后,大声下令道。

踩着用白银铺出来的路,云霄关数十万大军出了关门。

沙邺人的军阵横列在荒原的那一头。

上官勇骑马立在祈顺的军阵之前,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鼻尖,云霄关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是飘落了。

上官勇往西北方望去,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就是京都城,他心爱的女子此时不知在做什么,天刚蒙蒙亮,那个叫安锦绣的女子也许还在睡梦之/>

此时的京城帝宫里,安锦绣独自一人站在帝宫的望楼上遥望南方,京都城的这个清晨细雨纷飞,灰蒙的天空里,有性急的候鸟已经开始南飞,这一年转眼又要过去了。

上官勇拔出了自己的战刀,遥指对面的沙邺军阵,大声道:“我与诸位黄泉再见!杀…!”

上官勇跃马冲向了自己的敌人,身后跟着他的兄弟们。

京都城,那个叫安锦绣的女子,萦绕心头如同一个让上官大将军沉迷的美梦,却最终还是要醒来,让血色弥漫自己眼前的整个世界,迎接未知的生死。

898白日将尽时

祈顺军阵在就要与沙邺人的军阵撞上之前,突然就往左右两翼分开,做出了要包抄沙邺军阵的态势。

沙邺的将军们看见祈顺军分兵之后,都感觉祈顺军的这个举动可笑。本来就兵力不足,还要玩包抄?他们沙邺人为了保持兵力上的优势,在这场仗里都放弃了围城,就是想集关的南城一举拿下,没想到这些祈顺人竟然在处于劣势之下,还不知死活的分兵。

“既然祈顺人想自绝生路,那就成全他们,”藏栖梧在祈顺军分兵之后,命自己的擂鼓催兵。”

沙邺的了鼓声。

“沙邺人分兵了!”已经身处沙邺军阵上官勇大喊道。

卫**跟着程绍的军队冲入沙邺军阵之下在冲入阵了近一半人在沙邺的箭阵之下,这会儿两军相接,刀枪相向之下,他们再想护着卫**往前再进一步,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上官勇打马从程绍的身边跑过,说了一句:“多加小心。”

程绍一枪挑落了沙邺的一员将官,冲着上官勇大喊:“卫朝,老子的仇你一定要为老子报了!”

上官勇手绍这里晃了一下,应了一声好,刚才错身之时,他看见一枚雕翎箭箭尖没入了程绍的心口附近。

程绍跟手下们大声道:“跟老子往东走,死也要多杀几个沙邺人垫背!”

数支残兵合起来的这支兵马,跟着程绍往东边杀去。

“他们还要分兵?!”有沙邺将官看到祈顺的这支军又一次分兵出来之后,吃惊地跟身边的同僚道:“祈顺那帮人是不是活够了?”

“那就像陛下说的那样,成全他们,”有同僚笑着回了这个将官一句。

在祈顺军已分兵两次之后,沙邺人更加不把这些手下败将们放在眼里,兵力上的巨大优势,让沙邺人放松了两军拼杀时应有的警惕。在沙邺人的眼里,这些冲进军阵里来的祈顺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事实上,战局初始,祈顺军也的确处在以少敌众的劣势之下,大批地死在沙邺人的军阵之看上去就是一场一边倒的仗,胜负毫无悬念可言。

世宗端坐在云霄关的城楼之上,看着他的将军和士兵们冲入敌阵,然后成片地倒在关外的荒原之上。

陪在世宗身边的和这些近侍们都被关外的搏命场骇得面无人色,有小太监站不住,互相搀扶着站立,恨不得把眼睛闭上才好。

世宗的神情平静,出关迎战的大军若是兵败,藏栖梧一定会率领他的大军冲到云霄关下,这一次藏栖梧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而他白旭尧也到了身死的时候。

“过不去啊!”安元志在挥刀砍倒了拦在他马前的几个沙邺兵卒后,跟上官勇大喊道。

他们的面前这时横着一队沙邺的长矛手,长矛枪尖向前斜对着他们,如同一座枪林。

上官勇没有回应安元志,也没有停马,从地上一个死去的卫**兵卒的尸身上拔出了一杆长矛,将这长矛向沙邺长矛阵掷去。

这员沙邺将官催马往左迈了一步,手自己飞来的长矛一拨,将这杆长矛打到了地上。“给老子弄死他们!”这将官怒吼着命令手下道。

上官勇这时已经马到了长矛阵前。

战马被长矛剌之后,倒在了身下的黄土上。

“姐夫!”安元志眼睁睁看着上官勇落马,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几个死士侍卫几乎是同时向上官勇那里冲去。

上官勇落地之后,身体在地上打滚,将将避开了剌向他的长矛。

“近身,”有卫**的老将官大声喊道:“不要乱,近身跟他们打!”

上官勇从地上鱼跃而起,手在了一个沙邺兵卒的头上,将这沙邺兵砍得头与脖子之间还剩一块皮相连,鲜血从头颈断处汹涌而处,溅了上官勇一身。

“弃马,近身!”卫**这喊声。

近身肉搏之后,沙邺人手里的长矛就成了致命的短处。

“你们杀祈顺人的马有什么用?!”沙邺的这员将官大声跟部下们吼道:“杀人,给老子杀人!”

长矛阵被卫**的前队近身之后,乱了阵形,后面的卫**打马就冲了进来。

安元志马到了这个还在高声下令的将官跟前,一言不发,挥刀就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