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旨,”安元志说:“妈的,我们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呢!”

上官勇道:“你嫂子说过,圣上不可能再回京城的。”

安元志看着上官睿说:“你没去拿圣旨?”

“没去,”上官睿说:“我们一去,风光远他们就知道圣上的事了。”

安元志说:“这事我们能瞒多久?”

“你说圣上会传位给谁?”上官睿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先说了句:“这我怎么知道?”然后想了想,说:“圣上之前将风光远的嫡孙女儿指给九殿下了,他把圣旨放在程氏那里,这是要立九殿下的意思吗?毕竟风家日后就是九殿下正妻的母族啊。”

上官睿若有所思了。

上官勇却道:“圣上要传位给九殿下?”

安元志说:“这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事吗?”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说:“你要让你姐姐当太后?”

安元志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有些尴尬地看着上官勇道:“姐夫,我没想到这个。”

安元志干咳了一声,说:“万一圣上真下了传位给九殿下的旨呢?”

上官睿道:“圣上传位给九殿下,不管以后如何,这对我们现在来说是好事。”

安元志不敢看上官勇,低着头跟上官睿道:“这是好事?”

“只要不传位给白承泽,还有二殿下白承路,”上官睿小声道:“其他的皇子,谁当皇帝都不要紧,只是若是圣上传位给九殿下,安氏是九殿下的母族,元志本身就是安氏的公子,大哥也是帮着安氏的人,这对我们现在掌控云霄关这边的人有好处。”

上官勇道:“我们要掌控云霄关这里的人做什么?”

上官睿道:“我知道云霄关这里的兵马,大哥现在都能支使的动,只是官这一块儿,这些人未必会跟大哥一条心。”

安元志狠道:“不听话?那就一起宰了,谁有工夫跟他们这些人磨叽?”

“宰了?”上官睿说:“他们都是圣上的近臣,身后的家族也都是大族,元志,你要一下子结几个仇人?”

安元志说:“圣上传位给九殿下,他们就能听话了?”

上官睿道:“九殿下名正言顺地成皇,这些人就会想想他们的后路,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他们不会跟我们对着干了。”

“这样有什么用?”安元志说:“这不还是怀着二心吗?”

上官睿看一眼自己的大哥,说:“我们现在要想怎么过落月谷这一关了,先把云霄关这里的人稳住,等落月谷这一关我们过了后,再想这些人吧。”

安元志撇嘴一笑,说:“落月谷这一关我们怎么过?还不是得打?”

说到打仗,上官睿就只能看上官勇了,他能拿住夏景臣一次,上官睿相信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抓住夏景臣第二次了。

上官勇说:“先说圣旨的事。”他们现在得先把云霄关稳下来,然后再去想落月谷的事情,现在连手里还剩下多少兵都不清楚,上官勇觉得他们现在把心操到落月谷去,完全就是扯。

吉和没敢站在内室门前,他知道外室里上官睿不会武,可上官勇和安元志都能知道他站在哪儿,这个时候去偷听这三位说话,自己完全就是找死了。吉和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世宗的床榻前,这个时候,这个才是他该干的事。

安元志坐在椅子上,脑子转了半天,跟上官勇和上官睿说:“如果圣上真的传位给九殿下,我们就请程氏夫人当众把圣上的遗旨拿出来,这样不就行了?”

上官勇和上官睿都没说话。

安元志看着上官勇道:“姐夫,这就是权宜之计,等我们过了落月谷,弄死了白承泽,你回去京城后,你跟我姐商量着办,远走也好,随便你们拿什么主意,反正京城里不是只有九殿下这一个皇子殿下,你还怕你跟我姐走了后,我祈顺没人当这个皇帝吗?”

上官勇道:“元志,你说的是皇位啊。”

安元志说:“皇位又怎么了?藏栖梧还真龙天子呢,现在还不是尸首分家了?哎,对了,藏栖梧的头在哪儿呢?”

上官勇说:“我让人用木匣将他的头装起来了。”

安元志说:“怎么不挂在城墙上呢?跟这个老东西有什么好客气的?”

“这个我说了不算,”上官勇小声道:“人都死了,还记着他做什么?”

上官睿说:“元志,我大哥的意思是人死债了。”

安元志又是一撇嘴,按他的脾气,一定把藏栖梧的头挂城门上去示众,“不提他了,这圣旨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话啊,”安元志说道。

上官勇说:“那就让程氏夫人把圣上的遗旨拿出来吧。”

安元志听了上官勇这话后,就要起身,说:“那我这就去找她去。”

上官睿却在这时把安元志的手一按,说:“你再等等。”

安元志说:“你又想到什么了?”

上官睿摇了摇头,说:“万一圣上的遗旨上,继位的不是九殿下怎么办?”

安元志说:“不是九殿下,他让程氏夫人拿着遗旨?”

“圣上就不会想到,他驾崩之后,是我大哥暂时掌控了云霄关吗?”上官睿说道:“我们现在瞒着众臣坐在这里商量遗旨的事,若是圣上事先就预料到了呢?”

安元志想了想上官睿的话,觉得脑子有些犯晕,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上官睿看着上官勇。

上官勇说:“有话你就说吧。”

“当众宣读遗旨,这对继位的殿下来说,是他这皇位来得明正言顺的最好证明,”上官睿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的上官勇和安元志道:“但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冒为他人作嫁衣的风险,万一被圣上写在遗旨上的人,不是九殿下,到时候众目睽睽,我们就是想救,这事我们都救不回来了。”

安元志说:“我还是那句话,圣上不传位九殿下,他把遗旨给程氏做什么?他就不怕风家为了自己的将来,把他的这份遗旨改了?”

上官睿道:“风光远应该是个忠臣吧?圣上对他也有知遇之恩,他会轻易叛了圣上吗?”

安元志说:“可这是皇位啊,九殿下成了皇,娶了风蕊,他们风家就是我祈顺最显贵的外戚了。”

上官睿说:“九殿下若是不娶风蕊呢?我听说了,这事只有圣上的口谕,据说圣上还跟四殿下吩咐过,可是如今四殿下也过世了啊,这事没有黑纸白字的写下来,风家凭什么认为,九殿下一定会娶他风家的女儿?”

906人各有志

906人各有志

上官勇和安元志听了上官睿的话后,都是犯晕,觉得在遗旨这事上,他们好像怎么做都是错了。

“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安元志跟上官睿急道:“知道你读书多,我们是武夫,你能说点我们听得懂的话吗?”

上官睿这会儿看上去面色正常,但心里左右为难,跟上官勇说:“大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安元志的身子在椅子上一歪,冲上官睿道:“说了半天,你根本就没个主意?”

上官勇说:“那这圣旨不当众拿出来会怎么样?”

上官睿说:“万一继位的人是九殿下,那我们无端的就让九殿下的这个皇位,来的不明不白了,日后难保有人说,九殿下的皇位是我们矫诏得来的。”

安元志说:“那就不用选了,这圣旨不当众宣读了,被人说,总比现在我们为别人做嫁衣的好。再说了,九殿下的事,我姐不点头,谁说了都不算。”

上官睿小声道:“大嫂会不让九殿下当皇帝?”

“我姐那人,”安元志小声叹口气,说:“我姐除了对我姐夫,她还对什么感兴趣?我们觉得皇位好,我姐觉得她跟着姐夫带着两个儿子,关起门来过日子的好。”

上官勇的脸上一热。

上官睿张了张嘴,最后说:“大嫂毕竟是女人么。”

“这跟是男是女没关系,”安元志看了上官勇一眼,说:“姐夫对这个天下又有多大的兴趣?”

“元志,”上官勇忙就要说话。

安元志冲上官勇摆了摆手,说:“这种事人各有志,你们俩高兴就成。”

上官睿说:“那这圣旨就这样我们先打开看了?”

安元志说:“就这样吧,姐夫,日后有谁说我们矫诏,直接杀了,名声算什么?权利在手才是最要紧的。”

上官勇身子靠着椅背上坐着,抚额又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去请风大将军夫妇过来吧。”

上官睿说:“谁去请?”

安元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姐夫你歇着吧,我去南城请风光远和程氏过来。”

上官睿看看安元志,安元志胸口那里缠着白纱,就算这会儿安元志穿着厚厚的甲衣都能让人看出来,上官睿说:“你能撑得住吗?”

安元志迈步往外走,说:“没死在沙场上,我这会儿还能累死不成?在这儿等我吧。”

看着安元志出门之后,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这会儿闭上了眼睛,跟上官睿说:“我休息一下,有事你叫我。”

上官睿说:“你就在这儿睡啊?”

上官勇没说话,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他都打起鼾来了。累极了的上官勇,闭上眼后,就睡过去了。

屋子里上官睿穿着厚衣都觉得冻的慌,看自己的大哥都睡过去了,上官睿解下了自己裹着的厚氅,轻轻盖在了上官勇的身上。

安元志带着人赶到了南城,先在城下找了一圏,没找着风光远一家子,又找了一个风家军的将官问了,才知道风光远这会儿上城楼去了。

“那大将军夫人呢?”安元志问这将官道。

这将官说:“这个末将不知道。”

安元志跟这将官道了谢,又骑马上了城楼。

“五少爷?”没等安元志找到风光远,他先被风玲找到了。

安元志下了马,看看风玲沾了血的手,说:“你上城来打仗的?”

风玲没想到安元志一见面就问自己这么一句话,呆了一呆后,看安元志看着自己的手,便也低头看手,然后把手往身后一背,就要把手上的血往身上擦。

“你别,”安元志忙道:“血往身上抹啊?”

风玲又把手放身两侧了。

安元志说:“你怎么弄的这一手血?”

“抬伤兵的人手不够,我帮忙来着,”风玲小声说了一句。

“城楼上有伤兵?”安元志没听说城楼这里跟沙邺人又干仗了啊。

风玲说:“我刚才在城下帮忙的。”

“那你这会儿呢?”安元志只得接着又问。

风玲说:“我给我爹爹送汤药上来的,我爹爹受了伤。”

安元志忙就道:“风大将军在哪里?”

风玲也不急着给安元志指路,看着安元志说:“你伤的重吗?”

“我?”安元志说:“我没事儿,你爹在哪儿呢?”

“那你,”风玲指一下安元志的胸前。

“被人砍了一下,”安元志语不自知不觉间就加快了,跟风五小姐说话,反正最后都是他先崩不住,“五小姐,我找风大将军有急事,他在哪儿呢?”

风玲的脸色一变,说:“沙邺人又回来了?”

“什么?”安元志被风玲弄得一呆,他找风光远,跟沙邺人有什么关系?

风玲看着就红了眼,说:“他们怎么又回来了?我爹爹他们,还有你都受了伤,我们还能再…”

有在风玲和安元志附近的人掉了手里的枪,“啪”的一声响。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左右,看这些人显然都听到了风玲的话,有人惊,有人怒,还有人的脸上都显出绝望的神情来了,安元志忙就道:“没事儿,沙邺人跑远了,大家别担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众人听了安元志的话后,才又松了一口气。沙邺人要是再回来,他们还用活了吗?

“可你…”风玲眼泪汪汪地看着安元志,还要说话。

安元志往前跨了一步,就快贴着风玲站着了,说:“你能不乱想吗?我说什么了,到你这儿就是沙邺人要回来了?我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风玲突然就瞪了安元志一眼,说:“你怎么能吓唬我?”

安元志也不知道自己吓唬这风五小姐什么了,说:“行,是我错了,麻烦问一声,风大将军人呢?我有军事要找他。”

“你一开始就应该跟我说,有军事要找我爹啊。”

安元志嘴角抽一下,说:“那你忙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有他跟风玲这儿废话的工夫,他都找着风光远了。

“我爹在那里,”风玲看安元志抬腿就要走,伸手拉了安元志一下,手指指了指城楼的望楼,“身上有伤,你应该休息的,”给安元志指了路后,风五小姐又小声跟安元志说了一句。

安元志低头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最后拿了自己的巾帕往风玲的手里一塞,说:“拿它把手擦擦,就你这把子力气,你能帮着抬几个伤兵啊?”

“我,”风玲抬头还想跟安元志说,她的力气大着呢,没想到安元志已经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大步往望楼那里去了。低头看看手里的巾帕,柔软的可以团成很小一团,明明看着像布,摸上去却又跟丝绸一样,风玲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亲到的安元志的嘴唇了,也是这么冰冷却又柔软。

呀,风玲心想,我怎么能想这种事情?风五小姐站在城楼上,羞红了脸。

安元志没心思去想风五小姐这会儿怎么样了,他径直到了望楼,看看通往望楼的又高又窄,几乎跟地面呈一个直角的楼梯,安元志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动了。

“五少爷?”有风光远身边的一个亲兵校尉,头上缠着纱布,吊着一只膀子,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您是来找我家大将军的吗?”

安元志手指指望楼楼上,说:“你家大将军在上面?”

亲兵校尉点了点头,说:“五少爷,小人去喊我家大将军下来。”

“不用,”安元志说:“我上去。”

亲兵校尉又打量了安元志一眼,说:“五少爷,这楼梯几百阶呢。”那意思就是,您这样能爬得上去吗?

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安元志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爬这楼梯啊。

亲兵校尉说:“五少爷,要不小人去通报我家大将军一声?”

安元志说:“风大将军不是受伤不轻吗?他上望楼做什么?”

这个亲兵校尉小声道:“我家大将军不放心沙邺人,上望楼看沙邺人往哪里走了。”

安元志点一下头,迈步上了楼梯。

“大将军!”亲兵校尉看安元志爬楼费力的样子,冲望楼上喊了一声。

“怎么了?”风光远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这声音听着也是沙哑,听起来一点也不像,风大将军平日里那个气十足的大嗓门了。

安元志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亲兵校尉说:“大将军,安五少爷来了,要见你。”

风光远把头探出了窗户,说:“五少爷现在在哪儿?”

“风大哥,”安元志站在楼梯上喊:“你在上面等我一下,我这就上来。”

“你在下面等我,”风光远听到安元志的话后,忙就道:“别上来了,我马上就下来,等着啊。”

安元志喘息了一下,这会儿他想在楼梯上坐一会儿,这双腿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风光远不一会儿,从楼梯上慢吞吞地走了下来,那腿一看就是不灵便了,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就差一步步往楼梯下挪了。

安元志等风光远下了望楼,先就问风光远的伤,说:“风大哥,我姐夫说你身上多了不少血口子,严重吗?”

风光远冲安元志一笑,跟安元志说了一句实话:“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安元志又说:“我大嫂人呢?我听说她在南城这里等风大哥回来的啊。”

风光远说:“我让她先回帅府去了。”

听风光远说程氏夫人已经回帅府去了,安元志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一笑,说:“风大哥,我这个大嫂对您可是没话说了。”

风光远点头,说:“这个是真的,老子这辈子娶这么个老婆值了。”

907京师与边关

90

安元志听了风光远毫不掩饰自己夫妻恩爱的话,笑了一笑。风玲这样的小姐,都能跑去帮忙抬伤兵去,这在他们原讲究男女大防的地方,完全就是不敢想像的事,在云霄关待了这些日子,安元志其实还挺喜欢边疆这里的民风,这让他感觉自在。

风光远感叹完了自己的老婆,问安元志说:“你找我有事?”

“风大哥跟我回帅府吧,”安元志说:“我姐夫在帅府等你。”

风光远说:“什么事?”

安元志说:“风大哥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风光远看了安元志一眼,从安元志的脸上,他也看不出什么来,说:“不能说?”

风光远说:“那行吧,我跟你回去一趟。”

安元志说:“那这城楼?”

风光远命自己的这个亲兵校尉道:“你去找大鹏来,让他把城楼看好了,我回帅府一趟,去去就来。”

这亲兵校尉应了风光远一声是。

风光远跟安元志骑马下了城楼,往帅府跑去。

雪这会儿下得越发地大了。

风光远跑出了一条街后,问安元志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安元志小声说:“是圣上的事。”

风光远马上就看向了安元志,说:“圣上怎么了?”

安元志摇了摇头,说:“风大哥,您就不要问了,回帅府您就知道了。”

风光远的心里没由来的就是发慌。

安元志到了帅府,下马后看看帅府门前的这些侍卫,想开口问程氏夫人回来了没有,就看见一个风府的婆子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冲风光远行了一礼后,说:“大将军,夫人正急着找您。”

安元志一听婆子这话,就知道程氏夫人对世宗的事起疑心了。

风光远把马缰绳扔给了自己的一个亲兵,看了这婆子一眼,说:“夫人有何事?”

这婆子说:“奴婢不知。”

“那让她等会儿,”风光远人往帅府大门里走,说:“跟夫人说,我去见过卫国侯爷后,就去后宅见她。”

婆子偷瞄了跟在风光远身后的安元志一眼,跟风光远说:“大将军,夫人让您一回府就去她那儿一趟。”

安元志一笑,说:“风大哥,大嫂可能是担心你的伤,要不你先去后宅见我大嫂一趟?”

风光远说:“我这伤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可担的?”

安元志说:“总归是大嫂的一片心意啊。”

“得了,”风光远看向了跟着他和安元志走进了大门里的婆子,说:“再要紧的事,也让夫人等着,我见过了卫国侯爷,一定马上就到她那儿去。”

安元志看这婆子还不死心的样子,人往前走,看着像是完全无意的样子,把这个婆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说:“为了不让我大嫂等得心急,风大哥,我们快点去见我姐夫吧。”

“走,”风光远没再理会冲自己这里拼命使着眼色的婆子,往前走了。

安元志回头看了这婆子一眼。

婆子被安元志冷冰冰的眼神吓了一跳,安五少爷看她,这目光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还有话要说?”安元志问这婆子道。

婆子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去跟大将军夫人回报一声?”安元志说道。

这婆子掉脸就跑走了。

风光远回头看看安元志,说:“五少爷,你跟个下人有什么可说的?她自己不知道去后宅回报吗?”

安元志说:“我看她不是太机灵的样子。”

风光远说:“我们这地方哪能跟京城比?安府里的下人,跟我这里的下人就不是一回事儿。”

安元志走到了风光远的前面带路,小声道:“都是当下人,有什么不一样的?风大哥,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风光远想说,我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好容易半条命回来了,这是还要给我一个剌激?但看看安元志这会儿有些哀凄了的神情,风光远又不敢问了,直到这个时候,风光远都没想过世宗会驾崩,他只是在想,这是上官勇伤重要不治了?

等风光远跟着安元志进了世宗卧房所在的庭院,发现这院子被御林军和卫**围了个水泄不通,风光远感觉不妙了,把安元志一拉,说:“五少爷,圣上在里面?”

安元志点了点头,跟风光远说:“风大哥,请吧。”

风光远跟着安元志进了屋,上官睿忙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风光远看到坐在椅子上,紧闭着双眼的上官勇后,来不及跟上官睿见礼,就道:“卫朝这是怎么了?”

风光远的一声喊,把上官勇喊醒了,睁眼之后,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你这是?”风光远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卫朝,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上官勇冲风光远摆了摆手,站了一下,竟然没能站起来。

风光远说:“你就别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志,卫嗣,”上官勇说:“你们带风大将军去见圣上。”

风光远看着上官勇。

上官勇手朝内室那里指了指,说:“有话,等你见过圣上后再说吧。”

风光远心里七上官睿和安元志往内室里走了。

上官勇双手大力地搓了搓脸,然后就听见了内室里传出了一声哭声。

风光远跪在了世宗的床榻前,发现世宗已经驾崩之后,风光远是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来。

风光远往地上一跪,安元志和上官睿也都跟着跪在了地上。

吉和跪在地上往后挪了挪,给风光远又腾了点地方出来。

风光远哭了一会儿,又抬头去看世宗,还是不能接受世宗就这样离世了,在风光远的印象里,世宗就不应该是个这么安静的帝王,一个一生叱咤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安元志几次想说话,都被跪在他身边的上官睿拦住了。

风光远伤心之后,又发了懵,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风大将军,”最后上官睿喊了风光远一声。

风光远回过头,眼神茫然地看了看上官睿,又看了看安元志,说:“你们就把圣上放在这里了?”

上官睿道:“风大将军,我们出去说话吧,不要打扰圣上了。”

死人还怕什么打扰?风光远心头突然火起,冲上官睿道:“你是谁?”

上官睿小声道:“下官上官睿。”

“我姐夫的弟弟,”安元志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风光远说:“卫朝怎么不进来?”

上官睿说:“我们没有把圣上驾崩的事说出去。”

风光远直接倒竖了两道浓眉,说:“你说什么?这是为什么?”

安元志说:“风大哥,五殿下的事还没解决,沙邺人刚走,这个时候我们替圣上发丧,这样做好吗?”

风光远这会儿脑子乱,说:“不发丧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还敢瞒着圣上驾崩的消息不成?谁给你们的胆子?!”

“此事事关重大,”上官睿没着急,还是语调很慢地跟风光远道:“风大将军,你与我们出去说话吧。”

风光远回头又看世宗。

安元志要说话,被上官睿拉了一下衣袖。

风光远又给世宗磕了三个响头,从地上起身之后,就往外室走去。

“他,”安元志从地上起来后,就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