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说话的声音一冷,说:“你说话小心一点,怎么,我们在你的眼里,是叛臣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暗零也跟安元志冷道:“圣上现在在哪里?”

安元志说:“圣上传召,你敢不听?”

“安元志!”暗零冲安元志喊了一声,手上一用劲,一股血从吉和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别,”吉和喊道:“大人,你别激动啊。”

安元志往暗零的跟前走。

暗零挟持着吉和往后退。

“圣上驾崩了,”安元志看吉和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停了步,跟暗零小声说了一句。

暗零全身就是一僵。

这要是往常,安元志趁着这个机会就跟暗零动手了,只是这一回,安元志在关外鏖战一天,身上带伤,气力不足,安元志自觉自己现在就是抓住这个机会了,也不会是暗零的对手,所以安元志只是小声跟暗零道:“你是跟在圣上身边的人,就不想为圣上报仇吗?”

暗零说:“圣上,圣上怎么会…”

“圣上是在息龙山谷驾崩的,“安元志道:“御林军的闻骁也在场,你不信我们,闻骁你应该信的过吧?有话去问闻将军好了。”

“闻将军现在在哪儿?”暗零问安元志道。

“守着圣上的卧房啊,”安元志说:“暗零,你手下三十九个人,我不想伤你们,把你的手下都叫出来,跟我走吧。”

一听安元志说自己的手下有三十九人,暗零马上就低头看吉和,“你这个混蛋,”暗零骂吉和道。

安元志说:“暗零,圣上已去,你要么殉主,要么效忠新君,你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暗零看着安元志的目光独狼一般,凶狠且嗜血。

安元志笑了一下,说:“我又不是害死圣上的人,你对着我这么咬牙切齿有什么用?”

暗零这会儿其实脑子很乱,自己用命护卫着的人突然之间没了,这换谁都会茫然无措。

“你不会是觉得五殿下你得罪不了,所以你想把火撒我身上来吧?”安元志问暗零道。

吉和这会儿欲哭无泪,能不能麻烦先放了他?

暗零说:“你们卫**想干什么?”

“圣上的身体也不是今天才不好的,”安元志没回答暗零的话,而是接着说道:“你天天待在圣上的身边,这事你应该清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暗零叫了起来。

吉和就感觉脖子越来越疼了,疼得他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们卫**玩命为圣上保住了云霄关,”安元志说道:“上官大人好容易从五殿下的手里带着人逃出来,星夜赶到云霄关,你说我们能干什么?”

暗零说:“你回答我的话。”

安元志这才道:“确定沙邺人不会再回来后,我们要去落月谷,打败五殿下后,我们要护卫着圣上的灵柩回京城。”

吉说:“是啊,大人,五少爷可是驸马啊!”

“我还以为你是会为圣上报仇的人呢,”安元志看着暗零说道:“看来,你这个暗卫首领没这个种啊。”

暗零把吉和扔到了地上,冲安元志道:“你不用拿话激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安元志道:“要么你一会儿去圣上的跟前殉死,要么你想办法带着你的人,跟我们一起为圣上报仇。”

暗零的手往上抬。

安元志盯着暗零渐渐抬起的这只右手,猛地一下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院了一个圆形阵,弓箭手站在最外面,见安元志抬手之后,马上就张弓搭箭,没在院角。

安元志说:“你们这些暗卫的本事都不错,不过你们只有三十九个人,你觉得你的手下,能逃过这一劫吗?”

暗零放下了手,说:“你要杀我们?”

“不能为我卫**所用,”安元志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们?再说了,按照你们暗卫的规矩,圣上驾崩,总要有暗卫殉葬,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

吉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院*,吉和跟暗零说:“大人,卫国侯爷他们不会叛了圣上,你这是何苦呢?”

“我的耐心有限,”安元志道:“把你的人叫出来,不然我们就搜府,三十九个大活人,认真找,找上十天半月,总能找出来的。”

吉和求暗零道:“大人,您不能自己往死路上走啊,圣上还在卧房里,您这是要让圣上不能瞑目吗?”

安元志撇嘴道:“不收拾了五殿下,圣上才没办法瞑目吧?”

“你们卫**有办法杀了五殿下?“暗零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除了我们卫**,现在的云霄关里,还有谁能去打落月谷?你带着你手下的三十九个暗卫去吗?”

暗零脸上的神情渐渐松动下来。

安元志又等了暗零一会儿,说:“想的怎么样了?”

暗零说:“是谁要见我们?”

“我姐夫啊,”安元志说道。

吉和还怕暗零不知道安元志的姐夫是谁,又跟暗零补充了一句:“就是卫国侯爷。”

暗零看向了院/>

“我这人一向不做君子,”安元志说:“把你的人先叫出来,我再让他们收箭。”

暗零吹了一声口哨。

暗卫们从藏身的地方现身出来,有的甚至就藏身在雪地里。

安元志站在走廊里,把暗卫们的数量数了两遍,确定是三十九人后,才冲院道:“没事了。”

弓箭手们收了箭。

安元志跟暗零说:“带着你的人跟我走。”

暗零走出了走廊。

吉和用手捂着脖子,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安元志看一眼吉和的伤,说:“应该伤得不算重,回去包扎一下,辛苦大总管了。”

吉和冲安元志点头啥腰,说:“五少爷,奴才不敢当。”

安元志转身往走廊外走,说:“大总管,活着回去后,你还是帝宫的太监大总管。”

吉和跟在安元志身后道:“奴才谢五少爷的吉言了。”

“我这不是吉言,我这个是实话,”安元志看了吉和一眼,说道:“所以,大总管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吉和忙道:“奴才明白。”安元志这句所谓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的话,吉和完全清楚,现在他除了一心一意帮着上官勇这帮人,没别的路可走了。

一行人回到了世宗卧房所在的庭院后,暗零一眼便看见从卧房走出来的闻骁。

闻骁看见暗零一帮暗卫过来了,站在了卧房门前。

借着走廊下的灯光,暗零看清了闻骁哭过之后变得通红的双眼。

“你跟闻将军说几句话吧,”安元志跟暗零说完这话后,又冲闻骁点头打了一声招呼,自己走进屋去了。

吉和左右看了看,最后留在了走廊里。

“圣上的事,你说给我听听,”暗零在安元志进屋之后,跟闻骁道。

闻骁小声把世宗带着他们去息龙山谷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暗零说了一遍,最后跟暗零强调道:“这事我不敢说谎。”

暗零点了一下头,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了屋去。

闻骁看看站在了院又看向吉和道:“大总管怎么受伤了?”

吉和忙说:“不小心碰的。”

碰到什么地方能把脖子碰出血来?闻骁摇了摇头,走下了台阶。

吉和坐在了走廊的栏杆上。

风光远这时在程氏夫人的卧房里,急得坐立不安,说:“怎么到现在上官勇那里都没有消息?圣上的这道圣旨写了多少个字,他们到现在都没看完?”

程氏夫人说:“将军你急什么?”

风光远说:“我怎么能不急呢?我这心跳得都不对劲了!”

程氏夫人拉着风光远坐下了,说:“这会儿心急的是侯爷他们,你都不管这事了,你要烦什么神?”

“时间不该这么久啊,”风光远跟程氏夫人小声叫道:“他们一定是在想主意了,要是按着圣上的遗旨来做事,他们用的着耗上这么长的时间吗?”

“大将军,”外室里这时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什么事儿?”风光远问道。

婆子说:“管家来了,要见您。”

风光远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又走了回来,跟程氏夫人说:“卫朝把圣上的暗卫一窝端了,双方差点动了手,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911刑场

程氏夫人说:“那他们打起来了没有?”

风光远摇头。

“那将军就不用担心了,”程氏夫人说:“暗卫们不跟着卫国侯爷,他们还能去投奔五殿下不成?”

风光远只能坐在屋里干等着了。

上官勇跟暗零的对话很简单,跟暗零说一下他们现在不能说出世宗驾崩的原因,并答应暗零在他们卫**攻打落月谷时,让暗卫们参与其/>

暗零跪下来给上官勇磕了一个头,就算答应上官勇,他带着暗卫在回京城之前,会跟随上官勇了。

吉和被安元志叫进屋和暗卫们去看世宗。

上官勇跟上官睿去了院房里,让暗零带着暗卫们给世宗守灵。

上官睿在这间厢房里,伏案写了一纸诏书,吹干了墨迹后,把诏书拿给上官勇看。

上官勇把这诏书匆匆扫了一眼,他对上官睿写了些什么,没兴趣,只着重看了上官睿的字迹跟世宗的字迹是不是一样。

上官睿小声跟上官勇道:“哥,我们差一点就被圣上算计了。”

上官勇说:“字迹是没问题了,那这印你要怎么弄?”

上官睿拿着已经从世宗的遗旨上拓印下来的印章,说:“这个简单,只要暗零和吉和不说,没人会发现这印不对。”

上官勇说:“你要找人现刻去?”

上官睿说:“我自己就能刻,没必要麻烦别人。”

上官勇说:“你们读书人还要学这些东西?”

“金石拓片本就是我的爱好,”上官睿跟上官勇说道。

金石拓片?这是什么?上官勇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词,看着上官睿的目光都带着茫然了,说:“你再跟我说一遍,你的爱好是什么?你的爱好不是诗词歌赋吗?”

上官睿说:“哥,等我们回京后,我们再说这个金石拓片吧,你再等我一会儿。”

上官勇看着上官睿拿了块小木头来,照着纸上的拓印,用小刀在木头上刻了起来。

风光远在程氏夫人的房,在这天的楼上听说了世宗下旨封赏诸将的事。

“大将军?”有亲信将官看风光远眼神愣怔,喊了风光远一声。

风光远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城外,说:“封赏就封赏吧。”

亲信将官说:“大将军,你说圣上会封赏你什么?”

风光远说:“我们得再多的赏,死了的兄弟也回不来了。”

来报信的亲信将官原本还很高光,听了风光远的这句话后,顿时就什么高兴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他们后面准备怎么办吧,”风光远看着城外被大雪覆盖了的荒原,小声道:“落月谷那一仗躲是躲不掉的,那个地方易守难攻,这一仗不好打啊。”

这个亲信将官说:“看他们?大将军,这不是得看圣上想怎么办吗?”

风光远回头看了这亲信将军一眼,说:“圣上拿主意了,还不得他们卫**去打?”

“那我们呢?”这亲信将军问

“我们?”风光远苦笑一声,说:“我们的人守云霄关都不够用,还能再调兵跟卫**去打落月谷?”

“那,”这亲信将官压低了声音道:“那圣上要是调我们去打落月谷呢?”

风光远差点就喊了,圣上不可能做这事,圣上现在就不可能说话!

“大将军?”这亲信将官看风光远瞪自己了,忙道:“我这不是担心吗?”

“怎么?”风光远说:“你不想去落月谷?”

这亲信将官说:“去,我想去啊,他白承泽害死我那么多兄弟,这债,我凭什么不找他去讨啊?”

风光远说:“那你担心什么?”

这将官道:“我只怕再死兄弟啊,大将军,我们的人还活着几个啊?!”

想报仇,却又害怕自己身边的兄弟再死去,这个可能是风家军们普遍的心思了。他们风家军在云霄关之战前,何曾打过这样惨烈的仗?

风光远摇下一头,说:“我们听令行事吧。”

“白承泽一定得死,”这个亲信将官小声恨道:“圣上不会顾念父子之情,饶过他吧?”

“不会,”风光远很肯定地道。

安元志这时找到了城楼上来,离着老远就喊了风光远一声:“风大哥。”

站在风光远身边的亲信将官看安元志过来了,给安元志行了一礼后,回避了。

风光远看着安元志叹道:“你怎么来了?这是不放心我?”

安元志站在了风光远的身旁,小声道:“我对风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圣旨?”风光远说。

安元志一笑,说:“那就是圣上的圣旨啊,风大哥,我们不敢拿圣旨胡说的。”

风光远叹气。

安元志说:“看到圣旨后,我跟小睿子,还有我姐夫都是失望,原来圣上的心思,我们从来就没猜对过一次,那还真是一道封赏诸将的圣旨。”

风光远说:“那帮子读书人没闹着见圣上?”

安元志说:“圣上病情加重,这会儿荣大人和向大人都守在圣上的房里,谁敢犯惊驾之罪?我借他们个胆子。”

这就是说荣双和向远清也是你们这边的人了?风光远看着安元志只能是干咳了一声,说:“五少爷,你来找我有事?”

安元志说:“我姐夫让我来找风大哥,让我们两个去处理项凌。”

安元志不说这个名字,项凌这个人已经被风光远忘在脑后了。

安元志说:“我姐夫说,项凌要怎么处置,由风大哥作主。”

风光远咬牙道:“还能有什么处置?拉到刑场去,剐了这个畜生。”

安元志说:“那走吧,我们去牢里提这个畜生去。”

风光远点手叫过一个兵卒,说:“你先行去府衙,跟刘大人说,我们要对项凌行刑,让他派人去城里喊喊,让人都到刑场那儿看这个混蛋的下场去。”

这个兵卒答应了风光远一声后,骑马往城楼下跑了。

安元志看着这兵卒跑远,跟风光远说:“我还没看过把人寸剐的场面呢,在京城,我就看过砍头。”

风光远又叹气,剐人的场面有什么好看的?对安五少爷的喜好,风大将军是一点也搞不明白。

风大将军要把项凌押到刑场剐了的消息,很快就在云霄关里传开了。现在的云霄关里,就没有不恨这个项氏遗孤的人,对于项氏的那点同情,随着项凌的叛国通敌,云霄关前的尸骨如山之后,这点同情早就被仇恨替代了。听说项凌要被凌迟处死了,云霄关的百姓们,扶老携幼,往位于城西的刑场赶去。

安元志和风光远骑马赶到云霄关知府衙门的时候,刘祭酒正站在府衙门前等他们。

安元志下了马后,就问刘祭酒:“项凌押出大牢了?”

刘祭酒摇头,说:“下官等着五少爷和大将军来提人犯走呢。”

风光远说:“你带路吧。”

刘祭酒把安元志和风光远一路领进了府衙的大牢里。

项凌被铁链拷在墙上,穿着囚衣,整个人看下去还比安元志和风光远这两个身上带着不少伤的人要好。听到有脚步声到了自己的跟前,项凌连头都不抬。

安元志皱着眉头看着刘祭酒说:“你就这样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刘祭酒小声说:“那五少爷的意思是?”

安元志没好气地道:“这样的人,至少一天三顿打吧?”

刘祭酒心说,圣上有旨,得让这个人活着,我要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项凌听了安元志的话后,突然就笑了一声。

安元志看向了项凌,说:“死到临头了,你还笑?”

项凌说:“我本来就要死,只是我死了,你们的那些人也活不过来了。”

几个衙役一起大声呵斥项凌,让项凌闭嘴。

风光远命左右道:“把这畜生押出去。”

安元志冲左右摆了一下手,跟项凌说:“姓项的,你们项家在城外的那些坟,我跟我姐夫还去祭拜过,不过因为你,那些坟现在保不住了。”

一听自家的祖坟保不住了,项凌不笑了,呼地一下子抬头瞪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说:“原来你还知道你上头有祖宗啊,我还以为你狼心狗肺,早就不在乎祖宗了呢。”

“我项氏一门忠烈…”项凌叫喊道。

“把他的嘴堵了,”安元志伸手捏住了项凌的嘴,让项凌正喊叫着的嘴合不上的同时,命令左右的衙役们道。

一个衙役走上前,把一块脏兮兮,都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湿布,塞进了项凌的嘴里。

安元志松了手,说:“等他挨刀之后,再让这小子出声,小子,”安元志拍一下项凌的脸,说:“受死的时候,你再喊你们项氏一门忠烈吧。”

项凌的嘴里呜咽着,瞪着双眼,怒视着安元志。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安元志跟项凌道:“到了地底下,看看你的祖宗们会怎么迎你吧,他们也许会夸你也说不定。”

风光远说了句:“带出去。”

几个兵卒上前,把项凌从墙上解下来,拖着就走。

等一行人把项凌押解到刑场的时候,项凌已经被沿途的百姓用各种东西砸得看不出人样来了。

风光远都没下马,坐在马上,看了一眼全身上下血呼淋啦的项凌,命已经准备好的郐子手道:“剐了他。”

郐子手上前把项凌的衣服一扒,另一个郐子手用一张身都勒紧了,让项项的身上鼓出一块块的肉来。

“让他出声,”看着郐子手从项凌的身上割下几块肉后,安元志坐在马上下令道。

一个兵卒跑上前,把布团从项凌的嘴里拿开了。

惨叫声从项凌的嘴的瘆人,让响彻着斥骂声的刑场突然之间安静了一下。

912先入 京师者为王

项凌的死亡极其痛苦。

有人没看一会儿就不敢再看下去,但没有人在项凌凄厉的惨叫声生出同情来。

安元志没能看到项凌断气,老六子跑到了刑场,挤到了他的马前,喊了一声:“少爷,侯爷让你回去。”

安元志看一眼老六子,说:“你能下床了?”

老六子被人从关前的战场上抬回来后,就昏迷不醒了,也不知道向远清给他用了什么仙药,这会儿站在安元志跟前的老六子,看上去气色竟然还不错。

“他们都在忙,”老六子满不在乎地冲安元志一笑,说:“少爷,你跟风大将军一起回帅府吧,侯爷正等着你们呢。”

“什么事?”安元志问。

老六子说:“商量回京城的事。”

安元志看向了风光远,说:“风大哥,我姐夫让我们回帅府去议事,你看?”

风光远目不转睛地看着项凌,目带恨意,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就说:“你先回去,我看着畜生死了,我再回去。”

安元志这会儿想到风光远一子三婿死在了这场云霄关之战的伤残,安元志冲风光远点了一下头,说:“那风大哥,我先走一步。”

风光远跟安元志“嗯”了一声,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项凌。

安元志跟老六子两个人回到帅府的时候,发现守在帅府里的卫**和御林军都多了不少。

“侯爷把御林军的将军们叫到一起说过话了,”老六子跟安元志小声道:“我听说是闻骁将军出面喊的人。”

“没闹事?”安元志问老六子道。

“没有,”老六子说:“这帮人要是闹事,那我一定能听到。”

安元志拍一下老六子的肩膀,走进了停着世宗灵柩的院落。

上官勇坐在厢房里,脚下放着一个炭盆,上官睿和乔林分坐在他的左右两边。

安元志进屋后,看见乔林也在,便是一愣,说:“乔先生也来了啊。”

乔林起身给安元志行了一礼。

安元志身子一侧,避开了乔林的这个礼,说:“乔先生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上官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椅,说:“你坐下吧。”

安元志坐在了上官睿的身边,说:“老六子不是说,要商议我们回京的事吗?”

上官勇道:“斥侯回来了,沙邺二、三两位皇子分走了两条道,都想先对方一步赶回沙邺去,所以他们不可能再回头攻打云霄关了。”

安元志说:“先对方一步回沙邺?为什么啊?”

上官睿道:“藏栖梧死的突然,没留下遗诏指明谁才是沙邺的下一任皇帝,那藏东川和藏东军谁先回到沙邺,谁就占了先机。”

安元志还是有些不懂,说:“谁先回家,谁就能当皇帝了?”

上官睿一笑,说:“在这个时候,谁先入京师,掌控沙邺朝堂,那这个皇位差不多就是这位皇子的了。”

乔林说道:“这叫先入京师者为王。”

安元志说:“那后回来的,手里不是也有兵?这人不会打?还能就这么认输了不成?”

乔林说:“五少爷,新皇登基之后,后来者再起兵,那这个人就是叛臣了,万事都要讲究一个名,沙邺两位皇子手里的兵马差不多,现在就看他们谁能得到沙邺朝堂里的官员,还有世族大家们的支持了,想得到这个支持,自然是名正言顺者胜算更大啊。”

安元志听了乔林的话后,先看了上官睿一眼,然后就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这会儿还是显得疲惫,靠坐在椅子上。

安元志的脑子转了转,突然就目光一跳,道:“先入京师者为王,那我们这里是不是也是这回事?”

乔林暗自点一下头,安五少爷的脑子的确也不需要人多费口舌,也是个一点就通的主。

上官睿道:“现在圣上驾崩,同样没有指明哪位殿下继位,那我们的情况就与沙邺那里一样了,圣上驾崩的消息传出之后,白承泽还有心思再在落月谷驻兵不走吗?”

乔林道:“四殿下战死的消息,要同时宣布出去。”

上官睿道:“乔先生,四殿下的死讯,白承泽那里应该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