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义一边应着安锦绣的声,一边将安锦绣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木方艺说:“你们怎么在这里的?”

木方艺说:“我们这是在护卫娘娘的安全啊。”

“主子,”袁义问安锦绣道:“是您让他们留在千秋殿的?”

安锦绣看着站在庭院里的兵将们,小声道:“这是太师担心我的安危。”

“太师?”袁义看着木方艺。

木方艺光听安锦绣的话,思量这个皇贵妃娘娘的语气,木方艺是真分辨不出这个女人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

安锦绣在这时也看向了木方艺,说:“木将军,我这里不用你这样守在这里,你不如带着你的人去太师那里看看吧。”

木方艺直接呆住,安太师让他带兵守在这里,一步不能离,现在安锦绣又让他去安太师那里,他该听谁的?现在是安太师在许他富贵没错,可是安妃摆明了就是太后娘娘了,他能得罪当朝太后吗?

袁义逼木方艺道:“木将军,你没听到娘娘的话吗?”

“不管太师答应了将军什么,”安锦绣小声跟:“要当皇帝的人,毕竟是我的儿子。”

木方艺的脸上几乎滴下苦水来。

打量完了木方艺的神情之后,安锦绣能肯定跟随自己父亲的这帮人,对于她和太师心思不在一处的事,并不知情了。

打斗声这时从千秋殿的门外传了来。

木方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一个兵卒冲到了庭院的门前,大声跟木方艺禀道:“将军,安元志领兵杀了进来!”

安元志?木方艺扭头看向了安锦绣,安元志不是安家的五少爷吗?怎么能是这个人领兵杀进来了呢?

安锦绣脸上的笑容寡淡,还是很小声地跟木方艺道:“将军,同姓安,不代表太师就是我啊。”

木方艺手里握着刀,看着安锦绣,脸颊上的肌肉抽动着。

袁义看木方艺瞪着安锦绣,直接就冲木方艺拔了刀。

“将军?”站在阶下的几个将官一起冲木方艺喊。

安锦绣伸手把袁义拿着刀的手往下一压,看着木方艺道:“这里这么多人,木将军想要我与袁义的性命,举手之劳,只是将军能伤我吗?”

木方艺没敢明目张胆地盯着安锦绣看,站在廊下踌躇了一会儿后,木方艺把剑归了鞘,问安锦绣道:“不知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袁义的心中一喜,木方艺这么问,是不是代表他们能把木方艺拉过来了?

安锦绣却没有袁义的乐观,只是道:“太师的为人我很清楚,所以我也不为难木将军,我只请将军带兵离开千秋殿即可。”

木方艺没有答话。

安锦绣说:“正好安五少爷带兵冲进来了,这对木将军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借口了,木将军以为呢?”

木方艺说:“娘娘的意思是,末将不是安五少爷的对手?”

“木将军也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安锦绣说:“怎么能不是安五少爷的对手?将军只是为了我与九殿下的安全着想罢了。”

木方艺说:“太师能信末将的这个借口?”

“都是浔阳安氏的人,”安锦绣笑道:“将军只是分不清敌我罢了,你可以问太师要一个明白。”

庭院外在这时传来了兵器冲撞在一起的声音。

安元志走进了正殿的庭院里,甩了一下手里的刀,将刀上的血甩到了地上。

玄武大营的人跟安元志一帮人对峙着,一边等着木方艺的将令。

木方艺再看安锦绣的时候,发现这个皇贵妃娘娘已经面容很平静地在抬头看天了。

“将军!”一个木方艺的亲信将官看木方艺迟迟不下命令,只得又喊了木方艺一声。

“我们退出千秋殿,”木方艺跺了一下脚,迈步下了台阶。

跟着安元志冲进千秋殿来的人,看玄武大营的人要走,不知道该不该拦,没有安元志的将令,他们也不好让开道路。

“让他们走,”安锦绣站在廊下说了一声。

安元志归刀入鞘,侧身站在了一边。

众人给木方艺一帮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们出去了,还是能围着千秋殿啊,”袁义看着木方艺带着人往外走,忧心忡忡地跟安锦绣小声说道:“这样主子就能离开帝宫了?”

安锦绣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要如何才能带走一个皇帝?”

袁义听了安锦绣的话后,看向安元志的目光就更加愤怒。

安元志看着木方艺走了后,让袁诚带着人去守千秋殿的大门,回过头来就对上了袁义愤怒的目光,安元志要迈步往安锦绣这里走的步子就是一顿。

安锦绣看着安元志说:“你过来吧,”然后,安锦绣转身往正殿旁的偏殿走去。

袁义跟在安锦绣的身后,往正殿里看了一眼,说:“九殿下呢?”

安锦绣说:“在内殿里,四九和七九在守着他。”

“那圣上的事?”袁义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的脚步缓了一下,小声跟袁义道:“我还没有跟他说。”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不是,我只是,”安锦绣说:“我只是想让他少难过一会儿,他跟圣上的感情很深。”

袁义只得冲安锦绣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了。就算有安锦绣护着,这场伤心,白承意总归是逃不过去的。

安锦绣进了偏殿后,袁义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了偏殿门前。

安元志提了一口气,走进了这间偏殿里。

“坐吧,”安锦绣坐在了偏殿的坐榻上,跟安元志说道。

安元志没坐,而是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

安锦绣仰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说:“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安元志说:“他在向南河。”

“没死?”

安元志避开了安锦绣的目光,说:“没死。”

“为了什么要骗我?”安锦绣说:“你给我一个理由。”

安元志动了动自己的脚尖,最后跟安锦绣摇了摇头。

安锦绣说:“没理由?你就这么恨我和你姐夫?”

“我怎么可能恨你们?”安元志忙道。

安锦绣说:“不恨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安元志说:“我不知道,你问我了,我就那么答了。”

“你!”安锦绣眼看着就要怒。

安元志半跪在了安锦绣的面前,这下子轮到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了,安元志小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我就,就是…”

“可你就是骗了我,”安锦绣看安元志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替安元志说道。

“皇帝应该是六殿下?”安锦绣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是。”

“你姐夫之前是怎么安排的?”

“让我带你和九殿下走,他打完向南河的仗后,去找你们。”

安锦绣咬着嘴唇,上着妆的嘴唇被她咬得褪尽了血色,“你觉得这样不好?”她问自己的弟弟道。

“没什么不好的,”安元志说:“姐夫就想跟你在一起,你也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元志低着头。

“抬头看着我!”安锦绣突然就拍了一下坐榻的扶手,抬高了嗓门道:“事情你做都做下了,这会儿你是在跟我装可怜吗?!”

安元志抬头看向了安锦绣。

“太师跟你说了什么?”安锦绣直接问安元志道:“他给你许了什么好处?”

安元志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说话!”安锦绣声音冰冷地道:“九殿下成皇,他让你当摄政王吗?”

“这怎么可能?”安元志说:“想当摄政王的是他。”

“那你呢?”安锦绣说:“你想要什么?趁着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把话说清楚。说吧,你想要什么?”

960权这个东西

想要什么?

安元志想要的东西,他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跟自己的姐姐说。

安锦绣很有耐心地等着安元志给她一个答案。她不是猜不出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只是有些话,安锦绣想听安元志亲口跟她说。

安元志想跟安锦绣说江山,只是想想就要坐上龙椅的白承意,江山二字,面对着安锦绣,安元志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锦绣把手搭在了安元志的肩头上。

安元志侧头看看放在自己肩头的这只手,最后迟疑了一下,跟安锦绣说道“权利。”

安锦绣的手蓦地一紧,将安元志的肩头捏得生疼。

安元志半跪着没动,看着安锦绣道:“我只想要这个。”

“得权利之后呢?”安锦绣说:“你还想要什么?”

安元志又沉默不语了。

安锦绣推了安元志一把,拿开了自己的手。

安元志却伸手把安锦绣的手抓住了,说:“姐,我不会害你。”

“那现在呢?”安锦绣说:“我这样你开心了?”

安元志说:“再迟几年不行吗?你这个时候跟姐夫走,你们一家人要去哪里?如果这个天下真有你们的容身之地,姐夫早在你进宫之前,就带你走了啊!那个时候圣上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凭什么相信,白承英成皇之后,他就会放过你们?”

安锦绣说:“这是我与你姐夫的事。”

“我替你们想过,我真的为你们想过,”安元志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有些激动,也有些委屈,“你们要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吗?头上永远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姐,只要这个江山姓白,你跟我姐夫就不会有容身之处啊!”

安锦绣突然冷笑了起来。

看到安锦绣这么冰冷地看着自己笑,安元志又一次避开了姐姐的目光。

“说的好听,”安锦绣说:“这是你为你自己找的借口,关我与你姐夫什么事?”

“是,”被安锦绣点破之后,安元志承认道:“这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不然我心里难过,我寝食难安,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我要找个理由。不过姐,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就这么相信白承英?如果白承允还活着,我还会觉得这个人会放过你们,因为白承允这个人重情,可是白承英,你了解这个人多少?”

“是啊,”安锦绣说:“我以为我了解你,可是最后呢?”

安元志腰身一塌,坐在了安锦绣的面前,喃喃地道:“父亲跟我说,这个世道若善者为王,那善就是天道,若恶人当道,那恶就是天道,他的这句话没说错。姐,我也是刚知道我这人自私,我不想你和姐夫现在就走,我没种,我不想一个人在朝中当官,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姐。”

安锦绣一动不动地坐着听安元志说话。

“你走了,娘死了,我要去哪里?”安元志把背靠在了坐榻的横杠上,压住了安锦绣的一角衣裙,“跟姐夫一样,一个人在军中苦上近二十年的时间?我做不到的,姐,我想过了,我真的做不到。父亲问我,我有几个二十年,姐,你说,我这辈子有几个二十年?”

安锦绣没有回答安元志这个问题。

“你一定恨我,”没有等到安锦绣的回话,安元志呵地笑了一声,说:“袁义要是能狠下心杀我,他在宫外就杀了我了。姐夫回京之后,也会想要杀我的,是我害了你们两个。”

安元志就这么自言自语地跟安锦绣说了半天的话,说的话前后没什么逻辑可言,可又都是安元志的真心话。安元志自己说不明白,他倒是希望安锦绣能听得明白。

安锦绣能拿这个弟弟怎么办?杀了?打一顿?安锦绣现在连骂这个弟弟的力气都没有。“能怎么办?”安锦绣问自己,也是在问安元志。

安元志看着偏殿左墙上的水墨山水画,他看不出这是画得哪一处山水。

偏殿里不闻人声之后,袁义在门外道:“主子?”

安元志坐在地上没动弹,在袁义的面前,他懒得装样子。

袁义阴沉着脸看了安元志一眼,跟安锦绣道:“袁诚派人来说,韩约在外面跟木方艺又对上了。”

“打起来了?”安锦绣说:“我这里没听见声音啊。”

“没动手,”袁义说:“要怎么办?我们出去吗?”

安锦绣说道:“内宫门以内的地方,不可以再有玄武大营的人。”

袁义说:“要把玄武大营的人打出去?”

袁义看向了安元志,说:“少爷,你现在要怎么做?”

安元志被袁义问了后,扭头看安锦绣,说:“木方艺不会害你。”

“你知道太师想干什么吗?”安锦绣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他想让九殿下成皇啊。”

“九殿下成皇之后呢?”

“他,他想摄政。”

“你要想帮着太师,那你现在就到金銮大殿去,”安锦绣看着安元志道:“你想要的权利,他可以给你。”

袁义把头扭到了一旁,他这会儿还是不想看见安元志。

安元志从地上站起了身,说:“姐,我不会让他害你的性命。”

袁义冷笑道:“说的好听,太师摄政之后,主子就是碍他事的人了,你要怎么拦着太师?”

安元志突然就又烦燥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那你们想我怎么办?姐,你要出宫吗?白承意留下,你出宫也不是不行啊。”

“你以为太师当权后,他就会放过我了?”安锦绣看了安元志一眼。

“他为什么不放过你?”安元志有些不明白了,白承意成皇之后,他们的父亲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安锦绣走?

“他是知道实情的,”安锦绣叹道:“安家会让一个外逃的太后活着吗?这是祸患,太师是不除祸患的人吗?元志,你想要权利,那你就不能太天真了。”

安元志周身发寒。

袁义在一旁说:“太师到底跟你怎么说的?你竟然信太师的话?”

安元志哑口无言,觉得权这个东西,也许他到了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

“你去金銮大殿吗?”安锦绣还是问安元志这句话。

安元志咬牙道:“我怎么可能让他杀你?杀你之前,他要先杀了我才行。”

“你带着你的人出去,跟韩约一起把玄武大营的人赶出内宫门,”安锦绣跟安元志下令道:“许兴带着的御林军应该还在帝宫里,找到他,让他带他的部下去宫门那里。”

安元志说:“韩约方才就是去找许兴去了,许兴可能已经去了宫门那里。”

“那就派人去跟许兴说,”安锦绣道:“庆楠和齐子阡到了宫门之后,让他们不用来见我了,直接带兵去把金銮大殿给我围了。”

袁义说:“那木方艺和玄武大营的人怎么办?”

“他们要是一心跟着太师,那就杀,”安锦绣道:“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京都城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不在乎再死一个木方艺。”

安元志小声道:“庆楠在打白虎大营,青龙大营呢?姐,你事先有安排?”

“青龙大营到现在不动,那就说明他们在观风向,”安锦绣教安元志道:“只要我们占了上风,青龙大营的人自然就会是我们这边的人,你明白了吗?”

“太师不会派人去青龙大营?”袁义不放心道:“他连木方艺都说动了。”

“没事,”安锦绣说:“帝宫这会儿一开打,青龙大营的人自然就会听到消息,知道太师还不能只手遮天后,不光是青龙大营,所有在观风向的人,都不会轻举妄动的。”

安元志转身就往外走。

袁义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

安元志以为袁义是还有话要跟自己说,走出偏殿后,停下来等袁义说话。

袁义却只是冲安元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元志只得下了台阶,往庭院外走去。

袁义一直看着安元志走没影了,才走回到了偏殿里。

安锦绣这会儿在偏殿里坐着发呆。

袁义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还能再相信少爷吗?”

安锦绣接过了袁义手里的茶杯,把青瓷的茶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微微抿了一口。

袁义说:“他要是再信了太师的话呢?”

安锦绣苦笑了一声,“太师哪有本事说动他?他自己若不是想,没人能说得动他。”

袁义说:“少爷他想干什么?”

安锦绣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这事不要再提了。”

袁义瞪大了眼睛,说:“不提了,这事能就这么算了?”

安锦绣说:“我不能打他,更不能杀了他,他是我弟弟,我也不能不认他,我能拿元志怎样?母亲已经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了。”

“主子!”

“骂他也于事无补了,”安锦绣说:“袁义,我拿元志没办法的。”

袁义在安锦绣的面前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发狠道:“不能就这么算了!”

“先想想眼前的事吧,”安锦绣捏一下眉心,声音低沉下来的时候,安锦绣的声音里带上了疲惫,“我们怎么过眼前这一关。”

袁义说:“不让太师摄政,那总要有主政之人吧?九殿下太小,让他现在亲政根本不可能啊。”

安锦绣低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又问袁义道:“六殿下走了?”

“走了,”袁义说:“没有侍卫和仆从跟着,只他跟顺嫔还有他的一个小儿子三人,我把他们送出了城,太师派去追杀他们的人,被韩约拦在了城里。主子,要是太师在路上再派了人手,我只怕六殿下逃不过这一劫。”

961变

“看命吧,”安锦绣听了袁义的话后,只能是说道:“我能做的,都做了。”

袁义坐在了坐榻旁的凳子上,手上松劲之后,手里的刀差一点被袁义扔在地上。

喊杀声突然就很清晰地传进了这间偏殿里。

“打起来了,”袁义跟安锦绣说:“看来木方艺没往金銮大殿那儿退。”

安锦绣手指敲着扶手,小声说了一句:“等等看吧。”

千秋殿这里两方人马大打出手的时候,庆楠终于带着自己的部下们骑马冲进了白虎军营。

被庆楠的人从半路上叫来的齐子阡,身上还是那身破烂,骑马跟在庆楠的身后,跟庆楠道:“庆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帝宫那里了?”

庆楠大声道:“你带着人去找二殿下,帝宫那里我们一会儿再去。”

齐子阡带着人刚想走,在白虎大营左边一处营房那里,有人大喊:“二殿下在这里!”

庆楠跟齐子阡对视了一眼,都打马往左边的这排营房跑去。

兵卒们站在一间小院的门前,把院门挤了一个满满当当,却都不进去。

庆楠下了马,大声问道:“你们站在这里看戏吗?”

兵卒们为庆楠和齐子阡让开了路。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校尉,跟庆楠说:“将军,你自己看吧。”

庆楠好笑道:“二殿下还能长出三头六臂不成?”

齐子阡看了院中一眼后,像是一口气没上来,呛咳了起来。

庆楠忙也往院中望去。

院中种着一棵桃树,桃花的花期已经过了,但枝头细长的桃叶间,还是夹杂着几朵没有谢去的桃花。

白承路就坐在这棵桃树下,身上的盔甲看着完好无损,只是身下的血流了一滩,将树下的泥土全部浸湿。

“他,他这是死了?”庆楠问左右道。

齐子阡说:“我看他不动啊。”

庆楠往院子里又看了看,院子里只有白承路一个人,应该护卫白承路到最后一刻的侍卫们,都不见了踪影。

齐子阡冲白承路喊了一声:“二殿下?”

白承路低头坐在树下,没有反应。

庆楠最先走进了院中,径直走到了白承路的跟前。

走近了后,人们才发现白承路的左手被人齐腕斩去了,血就是从这断手处流出来的,腕骨撑着地面,本应是白色的骨头,硬是被血染成了红色。

庆楠蹲下身,试了一下白承路的鼻息。

齐子阡站在庆楠的身旁问道:“怎么样了?”

庆楠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说:“死了。”

“因为断手?”齐子阡有些不大相信,一个皇子殿下就因为断手而失了性命?

庆楠指着白承路的断手跟齐子阡,还有左右的兵将们说道:“他包扎过这伤口,但这么大的伤口,光用布扎是止不住血的。”

“所以他就这么死了?”齐子阡说道。

庆楠又蹲下身,看了看白承路的身上,说:“他身上没其他的伤口,是谁啊?”他问左右道:“是谁把他的手砍了?”

没人应答庆楠的话。

庆楠站起了身,说:“这他妈还找不着仇人了。”

齐子阡看着白承路的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庆楠道:“下面怎么办?”

“你们几个带人把白虎大营清一遍,”庆楠命自己手下的几个校尉和中军官道。

这几个人领命跑出了院子。

庆楠跟齐子阡说:“我们去帝宫,你要不然先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去。”

齐子阡冲庆楠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部下跑走了。

庆楠带着人走到了白虎大营外,有兵卒替庆楠把马从大营里牵了出来。

白虎大营这里的喊杀声停了之后,整个京都城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齐子阡匆匆忙忙地换了一身衣服后,从营里跑了出来。

庆楠看着齐子阡一笑,说:“你这才是个将军的样子。”

齐子阡上了马,问已经在马上坐着的庆楠道:“朱雀大营的其他将军们呢?”

朱雀大营的主将不是庆楠,这事齐子阡记得很清楚。

庆楠说:“碍手碍脚的人,自然要先行除去才行。”

齐子阡坐在马上一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