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的怀抱温软,身上是淡淡的熏香味道,这让上官勇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安锦绣抱着上官勇不松手,嘴就贴在上官勇的耳边道:“最后一次,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就待在你身边,你就是出征打仗,我也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上官勇过了半天才说:“傻话,你看过谁打仗的时候,带老婆一起的?”

“那我就远远跟着你,”安锦绣说:“让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安锦绣身上的味道明明很淡,却在这时充斥着上官勇的鼻腔,上官勇闻过很多次这种香味,以前他没分辨出这是什么香,只是在这个夏未秋初的时候,上官大将军闻过了真花的味道,并且想到了自己媳妇身上永远都在的那股香味,“桂花,”上官勇跟安锦绣小声道:“这是桂花香吧?”

安锦绣笑弯了眉眼,点了点头,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认不出来呢。”

上官勇也是一笑,花在他的眼里都长一个样,就更别提花香了,闻惯了血腥味的人,人世间的种种花香,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喜欢秋桂,”安锦绣小声道。

“哦,”上官勇想了想,脑子出现生长出安府院墙的那一树火红,他跟安锦绣说:“我喜欢凤凰花。”

安锦绣吻了一下上官勇的鬓角。

上官勇说:“带花轿去娶你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花漂亮。”

“以后我们的家里也种凤凰花就是,”安锦绣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幽深寂寥,她叹了一口气,心底深处发出的一声喟叹一般。

上官勇把安锦绣拉坐下来,将这女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说:“也种桂花,你不是喜欢吗?你怎么会喜欢那花?”

因为桂花香气那是前世嫁你时的味道,安锦绣抬头看着上官勇,眼中流露出悲伤又内疚的情绪,这香味重生一世,便刻入了她的骨中,有些事情隔世之后,她还是得牢牢的记住,她负了这男人一世。

上官勇的大手抚过了安锦绣的眼睛,有点心焦地道:“又要哭了?”

安锦绣将脸贴在了上官勇的胸膛上,低低地说了一句:“没。”

“太危险了,”上官勇说道:“我得守着你。”

“最后一次,”安锦绣说:“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你只能跟我待在一起。”

上官勇抱着安锦绣坐在坐榻上坐了很久,他是个生性冷静的人,事情能想得明白,只是事关安锦绣,上官勇没办法放手让这个女人再一次去拿命冒险。

安锦绣也没试图再跟上官勇解释,静静地靠在上官勇的怀里坐着。再轰轰烈烈的情爱,言语再动人心扉的至死不渝,其实都敌不过这样静静的相守,“我会跟你相守白头的,”安锦绣跟上官勇低语道:“所以我不会有事。”

抱着安锦绣的手臂一紧,上官勇却仍是没有说话。

安元志三人这时站在小花厅的廊下,袁义看安元志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便说:“你不去看平安了?”

安元志说:“不看。”

上官睿说:“你又怎么了?”

安元志说:“我去他那儿讨骂去?那我还真是有病了。”

上官睿没安元志这种席地而坐的习惯,走下了台阶,看着安元志说:“这个外甥,你不想认了?”

安元志说:“是他不想认我。”

袁义说:“你们再给他一点时间。”

“马上就要去玩命了,谁给他时间?”安元志没好气地白了袁义一眼,说:“还有你也是,刚才我真以为你要跟我姐夫动手呢,你说你们两个打起来了,我帮谁?”

袁义说:“我没想跟将军打架。”

上官睿却说:“你帮谁?”

安元志反问上官睿道:“那你帮谁啊?”

上官睿看看袁义,笑着说:“你觉得袁义跟我哥动手了,我有本事拉开他们两个?”

安锦绣嫌弃地挑一下眉梢,说:“所以你这个书呆子能有什么用?”

“我会跟你留在京城,”上官睿跟安元志道:“五少爷,要让你费心了。”

安元志马上就撇嘴。

袁义却一脸认真地看着上官睿道:“二少爷你留在京城也好,你可以帮少爷。”

上官睿点头,说:“大哥那里有大嫂我不担心,可五少爷是个没脑子的,我得留下来看着他。”

“扯吧,”安元志说:“你怎么不说是我护着你?”

袁义在这两位又要吵起来之前,开口道:“将军会答应先行吗?”

安元志说:“我不知道。”

上官睿回头看了看关着的花厅门,小声道:“他会的,我大哥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安元志手在台阶上摸了摸,然后抬手看看,跟袁义说:“这里连台阶都洗过?”

袁义看看安元志还是干净的手,说了句:“这是宫里。”

“穷讲究,”安元志嘀咕了一声。

“就是大嫂杀了白承泽,”上官睿这时突然低声说道:“大嫂就可以跟我大哥远走高飞了吗?”

袁义一愣。

安元志冷笑了一声,说:“尽想好事儿,小皇帝不还在吗?”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想想以后,他们都看不到事情有结束的那一天。

“总之,袁义,”安元志仰头看着袁义说:“你得护好我姐啊。”

“你也得活着,”安元志说。

袁义又把头点点。

上官睿站在台阶下,给了安元志一脚,说:“大嫂和袁义都会没事的,你不要乌鸦嘴。”

“闭嘴,”安元志把脸一沉,说:“别在我面前提这倒霉鸟的名字,我烦它。”

袁义说:“乌鸦不过是种鸟,你烦乌鸦做什么?”

安元志没说话,冲台阶下的花砖上唾了一口。

“莫名其妙,”上官睿说了一句。

“滚蛋,”安元志冲上官睿瞪眼,说:“你不懂。”

“老六子说你现在有点不正常,”袁义看着安元志道:“是不是老太君的事,你还没想开?”

安元志白了袁义一眼,一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最后还想要他命的死老太太,他有什么好想的?能让他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的,也只有里面那两位,还有兄弟们的安危了,其他的人,他安元志管他们去死。

上官睿往秘室那里走,跟身后的两个人交待了一句:“我去看看平安。”

安元志说:“你小心一些,你打不过那小崽子。”

上官睿头也不回地往秘室去了。

“平安现在看上去还好,”袁义说道:“他知道二少爷是他叔叔。”

安元志把袁义的手一位,声音低轻地道:“袁义,你不能死啊。”

袁义坐在了安元志的身旁,从安五少爷这会儿的神情里,袁义能看出伤心的意思来,“你担心我什么?”袁义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生死无常,我不想我姐有事,也不想你有事。”

袁义说:“你担心我打不过白承泽?”

安元志说:“真说打,我也能打得过他,可那是小人,你懂吗?”

袁义看了安元志一会儿,把安元志都看急了,才一笑,说:“我知道白承泽卑鄙,其实我也不是好人,你不用担心我。”

安元志看着袁义笑,突然就发了狠,道:“你死了,我不会放过你!小爷一定鞭你的尸,然后再扒你的皮!”

1131红墨云染

安元志说了一堆毁尸灭迹的话,最后跟袁义说:“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给你收尸!”

袁义说:“我都尸骨无存了,我还要你给我收什么尸?”

安元志一愣,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信口开河地都跟袁义说了些什么,“呸呸呸!”安元志往地上连吐了三口唾沫,跟袁义说:“我那是说着玩的,不能作数。”

袁义看安元志着慌,噗得一声笑了,说:“我不会有事的,”

安元志说:“你别敷衍我,白承泽那个小人不好对付,你就是跟他打,你也得多长两个心眼。”

“我不是阿威,”袁义跟安元志说:“你得相信,我的本事比阿威好。”

安元志把头转正了看着面前的庭院。

“总不能我们所有人都死在白承泽的手上,”袁义小声道:“这样我们这帮人,就太没用了。”

安元志拍了拍袁义放在台阶上的手,说:“我在京城等你提着白承泽的人头回来。”

这像是安元志会说的话了,袁义点头嗯了一声。

“天凉好个秋,”安元志手指着天空,让袁义跟他一起看天上的云彩。

时间已近黄昏,天上的云被晚霞映的通红,横列在微微发暗的天幕上,看在两个心中想着杀伐之事的男人心里,这些云像血,红墨一般,就这么被人泼在了天上,如连绵的山水,一路延伸到天际。

小花厅里静寂了很久,终于上官勇出声打破了这片静寂,他跟安锦绣说:“好,我带兵先行一日,你一定要小心。”

安锦绣的头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蹭了蹭。

“我记着你的话,”上官勇说:“这是最后一次,之后你得待在我的身边。”

“好,”安锦绣轻声应道:“之后我就待在你身边。”

第二日的早朝,上官勇领卫**先行前往皇陵的事,由一纸诏书定了下来。

隔着一道珠帘,白承泽无法看见安锦绣,龙椅上的白承意身子很端正地坐着,小小的年纪,脸上的神情已经是心事重重了。

白承意与白承泽对视了一眼,眨一下眼睛,突然说:“五哥,白柯一直在宫中养病,你什么时候接他回府?”

安锦绣在白承泽还没答话之前,就已经笑道:“圣上这是怎么了?柯小王爷已经出宫了,您怎么忘了?”

白承意说:“是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安锦绣说:“前几日的事了。”

白承意糊涂了,但小皇帝脸上没显出来,说:“朕这几日读书太多,把这事儿给忘了。五哥,白柯他还好吧?”

白承泽躬身道:“臣谢圣上关心,柯儿已经无事了。”

“那就好了,”白承意说:“生病了就让他好好看大夫吃药,等他病好了,再让他进宫来见朕。”

白承泽说:“臣遵旨。”

“真他娘的装!”安元志在心里骂了一句。

白承泽却在这时又跟白承意说:“圣上,柯儿的身体已经大好,臣想他也是父皇的孙儿,圣上去皇陵送父皇入灵寝,可否请圣上恩准,让柯儿随行?”

白承意说:“好…”

“圣上,”白承意的话音未落,安元志就走出了朝班,道:“白柯只是贤王庶子,他怎么能去皇陵?”

白承意被安元志说的愣住了。

白承泽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元志,说:“没想到元志会这么说。”

安元志一脸大公无私地道:“臣只是为圣上着想,至于其他的事,王爷,下官的那点子私事,您就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上了吧?”

白承泽说:“你有什么私事?”

“安元志,”安太师这时开口道:“你跟王爷这么说话,是谁教你的礼数?放肆!”

白承意说:“太师,朕不能带白柯同行吗?”

安太师说:“圣上想带任何人都可以,只是圣上,嫡庶终归有别,此事还望圣上三思。”

白承泽一笑,道:“嫡庶有别,太后娘娘是不是听了这话很不顺耳?”

安锦绣如今就是垂帘听政了,可她没有入主过中宫殿,那白承意就是成皇了,也只是世宗的庶子,这一点,说到哪里,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柯小王爷身体初愈,”安锦绣这时开口道:“先皇在天有灵,又怎么忍心让孙儿如此受累?让他在王府好生将养,王爷要好好照顾小王爷才是。”

“五哥,就让白柯先养病吧,”白承意听安锦绣这么说了,也跟白承泽说道。

“臣遵旨,”白承泽这才领了旨,看上去也没有被驳了请旨而不高兴的样子。

安元志回到朝班中之后,就在心里开始骂白承泽,一直骂到吉和在御阶上喊退朝。

上官勇在退朝的时候,一把就拉住了快步往外走的安元志,说:“你干什么去?”

安元志被上官勇拉停了脚步,眼瞅着白承泽带着人走了。

“这个时候,不准闹事,”上官勇低声跟安元志道:“你想跟他在宫里打一架?”

安元志嘴里念咒一样,含糊地嘀咕了几声。

安太师从两个人的跟前走过,看着安元志道:“你退朝之后,回府来一趟。”

安元志正没好气呢,当下就扔给了安太师一句话:“什么事你不能现在说?”

安太师冲上官勇点一下头,没再理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走出了金銮大殿。

上官勇跟安元志走出了帝宫门,上马先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安元志一声:“去了安府,你也不准闹事。”

安元志点头,说:“姐夫,你当我这么不懂事呢?”

上官勇摇了摇头,骑马先走了。

“五少爷,”上官勇走了后,大管家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安元志看这个自己父亲的亲信一眼,说:“怎么着?这是怕我不去安府吗?”

大管家忙赔笑道:“不是,五少爷,太师命奴才伺候五少爷回府。”

“伺候?”安元志说:“你要怎么伺候我?背我回去?”

老六子这时候凑到了安元志的身后,小声道:“你跟他较什么劲?”

安元志上了马,也没管大管家,跟老六子几个人说:“我们走。”

安元志带着人打马扬鞭地走了后,大管家一个人站在宫门前发了呆。

一个大内侍卫不一会儿走到大管家的跟前,说:“你还有事?”

大管家忙说:“没事了。”

“没事就赶紧走,”这个大内侍卫赶大管家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大管家只得跑着走了。

安元志回到安府,安太师已经在府里等了他一会儿了,书房里茶水都给安元志备下,就等着这位安五少爷来了。

安元志进了书房,看一眼身旁茶几上的茶点,问安太师道:“父亲找我何事?”

安太师说:“你大哥回府了。”

“哦,”安元志说:“他不会再想着杀我了吧?”

安太师说:“你四哥带着妻儿,昨天离京了。”

安元志说:“四公子终于想明白自己读书当官没什么前途,带着老婆儿子游山玩水去了”?

安太师盯着安元志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安元志说:“四公子跟父亲你说了什么?”

“元乐没说什么,”安太师道:“不过他去过驸马府,不是你,他不会想着要走。”

“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父亲你信吗?”安元志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说:“这事一定跟你有关。”

“你就是想问我安元乐的事儿?”安元志说:“府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什么时候又在乎起安元乐来了?你觉得他会是下一科的状元?”

“安元志!”安太师语调很重地叫了一声安元志的名字。

安元志一脸不驯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我手头上事多,时间有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跟我绕弯子。”

“我知道你对亦问还是喜爱的,”安太师说道:“你让元乐带着他们走,是太后娘娘对圣上去皇陵之事,心中没有把握吗?”

安元志说:“就是送先皇的棺材入灵寝,能有什么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瞒我?”安太师的神情很难得的,让安元志看见了这位当朝太师气急败坏的样子。

安元志把手一摊,说:“我没什么好瞒你的。”

“圣上离京,为何你会留在京城?”安太师问道。

“京城总要有人守啊,”安元志说:“我姐信不过你。”

“好,你守京城,”安太师道:“那你让元乐他们走,用意何在?”

“我没什么用意,”安元志说:“父亲,你在慌什么?有我守在京城里,你还怕有人会趁着我姐和圣上离京,对安家不利吗?你养着那么多护院呢。”

“是不能说?”安太师不理安元志的东扯西拉,直接问安元志道。

“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啊,”安元志说:“现在一切不都好好的吗?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安太师冷笑一下,道:“你姐姐和白承泽在做什么,你当我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在做什么?”安元志装傻道:“不就是在准备圣上去皇陵的事吗?”

安元志的一问三不知,让此刻的安太师一阵灰心,这个儿子心不在安家,好像做什么都拉不回这个儿子的心了。

1132客氏之死

随着二十日之期的一天天临近,京城里彻夜难眠的人就越来越多。

倒数第三日的凌晨,一声惊叫从贤王府的桃枝园里传了出来,打破了贤王府这个凌晨的平静。

白承泽赶到桃枝园的时候,白登已经先行把在桃枝园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清了出去。看见白承泽到了,忙就领着白承泽往桃枝园里走,白承泽不问话,白登就只敢低头走路,不敢说话。

亮着一盏灯烛的卧房里,客氏王妃把自己吊在了一根房梁上,脸色青紫,跟所吊死的人一样,舌头伸在嘴外,地上倒着一张圆凳。

“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了,”白登小声跟白承泽道。

白承泽看着卧房的左边墙壁,这是床榻靠着的地方,上面被人用血写着一堆,白承泽,不得好死,报应,这些字迹缭乱,但能看出是在咒骂白承泽的话。

白登看白承泽盯着这面墙看,忙又道:“奴才一会儿就让人把这墙刷了。”

白承泽的目光移到客氏王妃低垂在身侧的右手上,这手上沾满血迹,可见在墙上写血字的时候,客氏王妃流了不少血。

“不是有人看着吗?”白承泽问白登道:“怎么会让她自杀?”

白登低着头说:“伺候的人都睡着了。”

“睡着了?”白承泽哼的一笑,道:“看来这府里的人都是当主子的命了。”

“奴才该死!”白登给白承泽跪下了。

“把人收殓了,”白承泽抬头又看看客氏王妃吊在房梁上的尸体,给白登丢下这句话后就要走。

白登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那这院里的丫鬟婆子?”

“既然活着伺候不好,就让她们死了去伺候她吧,”白承泽说了一句。

白登一直到白承泽走出了卧房,才敢从地上站起身来。

桃枝园里很快就响起了哭喊声,但很快就又消失了。

两个下人把客氏的尸体从房梁上解了下来,他们跟白登一样,都不敢看客氏王妃死状可怖的脸。

白登拿一床床单把客氏王妃的尸体给盖上了,跟两个下人说:“抬走。”

白承泽路过远渚书斋的时候,杨氏夫人一个人迎着白承泽走了过来。

“你有事?”白承泽站下来,让杨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杨氏看着白承泽说:“王爷这些日子都会来小王爷的书斋走走,妾身就想着是不是能在这里见到王爷。”

“找我有事?”白承泽问杨氏道。

杨氏不敢问白承泽桃枝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忧心忡忡地跟白承泽道:“王爷,妾身这几日心慌得很。”

白承泽说:“出了什么让你心慌的事?”

杨氏摇头,说:“妾身也说不上来。”

白承泽迈步又往前走。

杨氏跟在白承泽的身后,问道:“小王爷真的在帝宫里吗?”

白承泽冷声道:“你关心他?”

杨氏说:“妾身怎敢不关心小王爷?”

“你是知道的,”白承泽说道:“白柯不是我的儿子。”

一直藏在心里的秘事,被白承泽一说,杨氏觉得自己更是心慌了,“王,王爷,”杨氏结巴着问白承泽道:“这事,这事被人知,知道了?”

“是,”白承泽说:“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那她要做什么?”杨氏叫了起来。

白承泽回头看杨氏一眼,说:“万事有我在,你慌什么?”

杨氏说:“她要拿这事治王爷的罪?”

“好生替我看着后宅,”白承泽把手放在了杨氏的肩头,小声道:“外面的事,你不用管。”

“王爷,可妾身害怕啊!”杨氏夫人眼含泪光地跟白承泽道:“妾身娘家也来了信,问妾身王爷的打算,那信写的,妾身看了,看了…”

杨氏的话说不完整,白承泽接话道:“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

杨氏慌忙摇头,说:“妾身不敢。”

“你娘家现在好像心也大了,”白承泽道:“打听起我的事来了。”

杨氏想给白承泽跪下,可是腿僵着,弯不下去。

“外面没什么事,”白承泽跟杨氏道:“你替我看好这个王府就可以了。”

杨氏把头点了点。

“走吧,”白承泽说:“我送你回房去。”

杨氏忙哎了一声,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

杨氏住着的院子还是一成不变,白承泽站在院中打量了一眼这个庭院,然后便往屋中走。

白承泽有多久没进自己的屋了,杨氏现在已经算不清这日子了,见白承泽真往自己的屋里走了,杨氏心下欢喜了起来。

白承泽走到了屋门前,突然就又停了步。

杨氏站在白承泽的身后,小声问道:“王爷不进屋吗?”

“女儿现在怎么样了?”白承泽问杨氏道。

杨氏忙道:“现在正跟着女师父学针线,大小姐时常问起王爷,只是王爷太忙,她不好去打扰王爷。”

白承泽听了杨氏的话后,未发一言。

就着廊下的灯光,杨氏偷着打量白承泽一眼,说:“王爷,要让大小姐来见您吗?”

“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吧?”白承泽说道:“你进屋休息吧,我还有事。”

白承泽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