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也不多言,只是背着手等着。

丽娘心头忐忑不安,那个叫王香雨的姑娘不见了,她叫人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那个姑娘身上受着伤又昏迷着的,不可能是自己不见的,难道院子里真的来了重犯,现在把那个姑娘劫持走了?她想说明,又怕本来没啥事的,被自己这么一说反倒出了事,那她这丽春院可就危险了。能跟官府作对的人,能是好人?到时候不说是官府,那重犯的同伙还不得找她麻烦?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丽娘都快把手头的帕子给绞碎了。

过了一会儿,那两队进去搜查的衙役出来,“大人,没有其他发现。”

那官员点点头,这才转身出了门。

稍倾,迎进来一队人马,那为首的,是个白衣玉带的公子,一副俊朗斯文的样子,偏偏手上握着柄长剑,凭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沈从彦抬眼一看,差点没吓出声来,居然是以前杨晚手下的官事,他也是见过几面的,好像叫梁丰?

杨晚察觉到了沈从彦的异常,可是她怕抬起头会被人认出来,只得死死的埋着头,躲在沈从彦身侧,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梁丰一进来,便首先去看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幸好对于丽春院来说,皮相很重要,因此那几个女子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脸上却是一点伤也没有的。

他随眼一扫,便知道没有自已要找的人。

顿时,又是失望又是庆幸,随即,忧心更浓。

杨晚,到底去了哪里?

他刚刚抬脚要走,忽然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他原本是习武之人,之前是急着想要确认杨晚在不在这里所以没有注意,现在心弦一松顿时就敏感起来。

他向四周一扫,当然很快便对上了沈从彦的视线。

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沈从彦?心情不好的某人终于有种找到了发泄渠道的快意,他抬脚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沈公子!”他笑得完全无害。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杨晚猛地抬起头来。

梁丰正笑得畅快,突然看见沈从彦身后杨晚那张仰起来的脸,顿时笑意凝结在脸上。

一时之间,狂喜放松自责等等情绪无法一一描述。幸好,关键时刻,他强大的意志力起了作用,提醒着他在这里说出杨晚的名字于她名声有污。他握着拳头,把那声“杨晚”死死的压了回去了。

良久,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转向沈从彦,“沈公子,正好需要问你一些情况,和我一起走一遭吧。”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杨晚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丽春院。

诚惶诚恐低着头的丽娘,并不知道,她一时的贪念,将会为丽春院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毕竟她得罪的,是某个小肚鸡肠有仇必报没有半点宽容君子之风的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姐妹们,抱歉本文更得时断时续,更兼速度缓慢,实在是星星最近很忙,上班带徒弟,下班带儿子,所以大家就隔段时间来看吧。我休息日一般是更不了文的,一般一周能两更三更吧:)大家就没事的时候来逛逛就行了

身份

“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一路上人多,沈从彦还能忍着不说话,一到了梁丰的院子,他就气急败坏的骂道,“梁丰,你居然还敢装官大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比庆幸,他与杨晚已经和离,再没有任何关系,要不然,他们犯的事可不就连累到他们沈家了。

杨晚也有很多疑问,只不过现在沈从彦在,显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梁丰不是在装什么官大人,她可不比沈从彦这朵温室里的花,刚刚那样的排场能是一个小人物想装就装得出来的么?

沈从彦的话,梁丰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杨晚,他走近她的身边,自然看到了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白色,顿时紧张起来,“受伤了?”妓院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杨晚在那儿呆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飞快的转过来去,扬声道,“来人,把大夫叫进来。”

杨晚后退一步,摇头阻止,“不用了,在那的时候已经叫大夫包好了。”

“不行!”梁丰态度强硬,那个环境里的大夫,能有多高明的医术,他放心不下。

“喂,你们两个,现在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沈从彦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到底有多笨,到现在还在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时半会又死不了,你们还不想想怎么解决后面的事情?”要不是众人看见他跟梁丰是认识的,怕后面追究起来他也难逃罪责,他早就走了。哪还会留下来跟这两个目光短浅没点见识的人废话。

“闭嘴!”梁丰狠狠的瞪了沈从彦一眼,心头一阵火起。这个男人,居然曾经是杨晚的丈夫,他都替杨晚不值。

大夫很快进来了,随着白布一圈一圈的拉开,杨晚脖子上狰狞的伤口渐渐展露出来,连那大夫都倒吸一口冷气,“姑娘这伤口,似乎是钝器造成的。”钝刀子磨肉,那可不是一般的折磨。

梁丰双眼通红,拳头捏得紧紧的。

好一个丽春院,很好,非常好!

“喂,梁丰,你怎么还不出去?”杨晚在包扎伤口,大夫也就算了,梁丰杵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沈从彦语气有些不好。

梁丰理都没理沈从彦,直等着那大夫把伤口包扎好,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从架子上取了帕子,放盆里打湿,然后走到杨晚面前,细细的擦了她额头上的汗,“王大夫的医术很好,你上了药,明天就会好多了。”

杨晚点点头,刚要说话,却不防一个掌风扫了过来,亏得梁丰反应快,才一把抓住沈从彦的手,不过就算如此,那个巴掌还是停在了杨晚的脸颊旁不到一指的距离。

梁丰扭住沈从彦的手,使劲往下一按,沈从彦便惊叫起来,“梁丰,你找死吗,还不快放手!”

“沈从彦,你敢对杨晚动手试试看!”

沈从彦使劲挣扎了一番,也没能从梁丰手里挣脱出来,只得又气又急的看向杨晚,“你们两个奸夫淫妇,之前我居然没看出来。杨晚,你这个贱人,如此不知廉耻,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居然跟个下人勾搭在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是一声惨叫,手腕处只听得咯咯响,怕是要被梁丰捏碎了。

“沈从彦,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梁丰的声音冷冷的。

偏偏这时候沈从彦的书生意义上来了,很是宁死不屈,额头上冷汗直流,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求饶。

杨晚却突地轻笑出声,她看着沈从彦,“沈从彦,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宠妾灭妻,却照样可以道貌岸然的满嘴礼义廉耻。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她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俯首看去,“沈从彦,你凭什么?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赚的,你拿着我赚来的钱去养别的女人,还敢在我面前谈廉耻?你也好意思!”

“你…。”

“你什么你?”杨晚冷冷的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枉活了几十年,可曾自己赚过一分一毫?”

前世,是她傻,为他和他的那些女人,奉献了一生。

而今生,她想看看,没了她,还会有那个女人能为他做到那一步?

“我等着,沈从彦,等着看你如何永远这样吟诗作赋下去,待着看你如何永远和那些女人琴瑟合鸣诗情画意?”

沈从彦被梁丰揪了出去,留下满室寂静。

杨晚摸着眼睛,那里,有泪水慢慢的渗出来。

那是,她曾经为之付出一生的男人啊!

梁丰站在门口,听到了屋里传来的低低的咽泣声,放下了正要推门的手。

他转过身,默默的望着院内,片片树叶在风中飞舞。

直到屋内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才轻轻的推开了门。

杨晚的脸上并没有泪痕,只有微红的眼睛昭示着她刚刚哭过的事实。

梁丰在她面前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先喝点水。”

杨晚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又喝一口,几下就把一杯水喝光了。梁丰提着水壶,又给她加满。

她一连喝了三杯,才把杯子放在桌上。

两人默然的坐着,一个有很多疑问,却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一个,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丰才开了口,“杨晚,我父亲是梁镇义…。”

听到这个名字,杨晚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梁镇义,那可是圣上亲封的义勇侯,骁勇善战,军功累累。可是,她在京城的时候,可没听说过他有个叫梁丰的儿子。

梁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知晓梁镇义其人,甚至很多梁家的事,他把视线调往别处,这样,他才能冷静的说完所有的事,“我父亲,娶妻乌氏,众所周知的的贤良淑德,生有嫡子两个,老大梁文,老二梁武,嫡女两个,梁菲菲和梁倩儿,其余纳妾无数,通房若干,但是庶子女并不多,只有我和最小的妹妹梁丝丝。我和丝丝是同母所出,我母亲本是商家女子,因为貌美被父亲看上带回府中纳为良妾。父亲渐渐年迈,本来长兄梁文应该顺理成章的被封为世子,奈何梁文只喜舞文弄墨,于兵法军事一窍不通。义勇候府以军功传家,要他当世子,无论是对朝廷还是梁家,都并非好事。嫡母乌氏就想换梁武为世子,但是梁文不同意,两兄弟起了争执,无奈之下,乌氏便让父亲上书皇上,说义勇侯世代效忠皇上,义勇侯之位,不一定非要立嫡立长,能者居之。其实大家都明白乌氏的意思,她是想让皇上来作定夺,反正不是梁文不是梁武,就算以后出了什么差池,也怪不到梁家头上来。而且,也避免了两兄弟之间内讧,或者因此事怪责到她头上来。她倒是打的好算盘,哼!”

说到这,梁丰的脸上浮起了奇怪的笑意,“因为说是不一定非要立嫡立长,所以也意思意思的让我也参加了角逐。我一个庶子,并没有像两位兄长一样由父亲亲自教导,也没有名师指点,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去做陪衬的。当然,我也无意去争那个位置。可是,”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我不想,并不代表我母亲不想。她出身商家,又是妾室,因为出身受了很多委屈和耻辱,嫡母表面看着大度,实际上狠辣非常。要不然,这么大一个候府,怎么会只有我和丝丝两个庶出子女。亏得母亲聪明,又有父亲的宠爱,才保下了我们兄妹,她精心谋划,依托娘家为我遍寻名师,私下里调教我文韬武略,就是等着有一日我能出人头地,让她扬眉吐气。皇上亲选义勇侯世子,在她看来,就是我绝佳的机会。奈何我无心于侯爷之位,她再三威逼,我也不肯答应。她无可奈何下也只得任我去了。”

说到这,梁丰静默了很久,杨晚却不敢追问。因为她能猜到,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梁丰后面的话里。看着他沉痛的脸色,她轻声道,“不想说,就算了吧。”

谁的心里都有些伤疤,不想被碰触。因为每一次碰到,都是鲜血淋淋痛不可抑。

梁丰摇摇头,握了握手,又道,“可是就在临选 前两天,丝丝突然失踪了。侯府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一直到那天要进宫前,我才接到消息,说丝丝找到了,但是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惨不忍睹。”梁丰的声音有些颤,连手都不自觉的抖起来,“丝丝是被人玩弄致死,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我娘连哭边替她清理,从她紧握的手里,发现了乌氏奶娘的耳环。原来,乌氏为了以防万一,竟然对丝丝下了那样的毒手,就是为了不让我对她的儿子形成威胁。就算我不顾丝丝的生死执意进宫,也定然不是最好的状态。我听我娘这样分析后,悲愤交加,当即快马加鞭赶往皇宫。幸好,当日皇上有事,选拔也开始得比较晚,我去的时候,刚好赶得上。自然,世子之位,成了我的。”

他的身躯抖得厉害,杨晚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拿了世子之位,让乌氏一番心血尽付东流,你的妹妹泉下有知,也知道你在尽力为她报仇了。”

梁丰的脸上神色变得更加难看,虎目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就太好了,至少,我清楚明白该要向谁寻仇。可是后来,我暗中调查,想要搜集证据,让乌氏身败名裂,我才发现了更可怕的事。”

他反手抓住了杨晚,似乎要以此来寻求温暖自己的力量,“原来乌氏毒害丝丝,我娘早就知道,却听之任之,甚至还调开了丝丝院里的几个老妈子方便乌氏行事,就是为了激起我的争执之心。而我父亲,在丝丝失踪后,也很快查到了丝丝所在的地方,却又想到了梁文的不成气和梁武的匹夫之勇,在听我娘说了我文武双修的事后,为了梁家能永享忠勇侯的富贵荣华,竟然拦下了前去营救的侍卫。”

他看着杨晚,满眼绝望和凄凉,“杨晚,你说,这样的侯府,这样的的爵位,我拿来做什么?”

回京

杨晚怎么也想不到,梁丰居然会是这样的身世。

她一直以为,她自己已经够命苦的了,却原来,还有比她更命苦的人。

她的悲惨,很大程度上源于她自己的软弱和愚蠢,但是至少,她的亲娘是真心疼她爱她,而他,却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牺牲了亲生妹妹来算计的。

世间的富贵荣华,果然那么吸引人么?

杨晚叹一口气,看着梁丰痛苦的神色,默默的替他倒了一杯水,如同他先前所做的那样,什么也不说,就陪他坐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也是一种脉脉的温情。

很久以后,等梁丰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才继续说,“我知道真相后,连夜就进了宫。”

杨晚手一抖,“你跟皇上说了实话?”

梁丰摇摇头,“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他们千方百计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世子之位么,那我就一古脑儿全倒出来,让皇上看看,这个所谓的义勇侯府是怎么个义勇法,最好就是夺了爵位,一家子都贬为庶民,滚出京城去。”说到激动处,梁丰握了握拳,“不过,真到见到皇上,我又冷静下来,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的双亲。”

他苦笑了一下,“已经见了皇上,我总不能说我没事了 吧,只是顺便进来逛逛?我只得跟皇上禀明,我非嫡非长,立我为世子,于礼不合。但是两位兄长确非良将,若是立他们为世子,有愧于朝廷百姓,如今我忝居世子之位,家中诸多矛盾,我内心实在难安。于是求皇上撤回义勇侯世子的策封,世袭之位只到我父亲为止。”

杨晚看着梁丰,眼中难掩欣赏之色,将已经到手的世子之位拱手交出,实在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办到的。

“杨晚,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可没有清高脱俗到视富贵名利如粪土的地步,只是这世子之路,沾满了丝丝的泪和血,我走不下去。”

杨晚轻声叹道,“能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那后来呢,皇上同意了吗?”

“皇上是什么人?就算他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一定能猜出其中定有曲折。他说这侯位世袭,不是寻常儿戏,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杨晚追问。

“后来,哪有什么后来,从宫里出来之后,我就当了你的伙计,两耳不闻窗外事。然后,就到现在了。”梁丰一摊手,“为了找你,我又端出来了这个世子的身份,就是这样了。”

就是这样?说得多简单!杨晚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

“想问什么,问吧。”梁丰倒是大方。

问,能问什么?能问在她之前的那一世,梁丰是怎么能一直当管事当到她死的么?能问,如果不是她出事,他就会一直默默无闻泯然于众人么?

什么都不能问,只能选择沉默。

等了一会儿之后,梁丰眼里的光慢慢的暗了下去。他多希望,杨晚能问他一句,聪明如杨晚,定然能看出来他的感情,如果她能问他一句为什么,他才有机会告诉她,在找她的这两天里,他是如何心急如焚,生不如死,可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站起身来,“你这两天肯定累到了,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商量。”

或许是他太心急了,她才刚刚历劫归来,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他提起桌上的水壶,“我再给你打壶水,渴了喝。”

杨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鼻子发酸,她飞快的低下头去。

这样的温暖太灼人,她不敢,也不忍。真的很遗憾,她与他的命盘各自转动,即使重来一次,也仍然没办法更改。

梁丰离开杨晚的房间后,径直去了大厅,那里,柳传絮正等着告诉他事情追查的结果。

柳传絮神情凝重,他递给了梁丰一张卖身契,是从妓院老板手里拿到的,“是文府的人出的手。显然我们之前都猜错了,并不是杨□家的人干的。”

“文府?”梁丰有些疑惑,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个文府是个什么玩意儿。

柳传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文意珊,你认识么?据说是你未来的世子夫人。”

梁丰这才反应过来,“文意珊!好大的胆子。”

“这个文意珊可真看不出来,平时看起来娇横野蛮,一副没有大脑的样子,居然下手这么狠,这可不仅仅是要杨晚的命那么简单,那可真是想让她受尽屈辱,生不如死。啧啧,可真不能小看了女人。”

梁丰将手中的卖身契揉成一团,又细心的一一展开。

柳传絮看他那副神情专注的样子,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果然,半响之后,梁丰将那份已经重新展开理平的卖身契给他,“去告状吧,告苏州官府伪造卖身契,强卖良家女子。”

柳传絮看他,“这有用?官府的人都是老油子,既然肯帮文府这个忙,就说明文府背后还是有些势力的,怕是一般的府衙都不会接这个案子的。”

梁丰挑了挑眉,“就从苏州府衙开始告起,不受理,就一级一级往上告,总有能受理的地方。”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我就看看,文家能有多大的势力,能不能上达天听。”

柳传絮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要把文家的势力一锅端了,会不会下手太狠?”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

“你那个嫡母会不会跳脚?”

“大概不会,我又没动她娘家。”动的,是她娘家妹妹的夫家。

“人家可就这有一个妹子。”

梁丰微微一笑,“我,也只有这一个杨晚。”

文家到底什么下场,梁丰已经不用太去关心了。反正,伤筋动骨什么的,肯定是免不了的。

“梁丰,其实你很适合在官场发展。”这是柳传絮的感慨。

“对啊!”梁丰搓搓手,“手段狠毒,绝不留情。这样的我,果然很适合。”

柳传絮摇摇头,有些心结需要他自己去解开,其他人,怕是无能为力了。杨晚或许能帮得上点忙,却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了!他有时候真的很想叹气,杨晚除了有点可怜外,他半点也没看出来她到底有哪里好。怎么会让梁丰爱得死心塌地呢?以梁丰之才之势,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为什么就非要死守着一个有夫之妇呢?哦,不,以前是有夫之妇,他死守着不敢逾矩也就算了,现在她已经和离,为嘛他还要这样不咸不淡的在旁边守着,照他说,直接下手不是更方便快捷?像现在这样,连个“爱”字都不敢说出口,他一个外人看了都替梁丰着急。

杨晚不知道梁丰在忙些什么,她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竟然连梦都没做一个。起来后,梁丰已经做好饭了,是很简单的四菜一汤,杨晚胃口很好,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她端着水杯,看梁丰收拾桌子,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知道是她曾经梦想过,还是不知道是哪一次的轮回里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属于家的幸福。

她站起身来,帮着梁丰收拾筷子,梁丰愣了一下,看她一眼。见她嘴角眉梢都是笑,便也跟着弯起了嘴角,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你去拿抹布来擦桌子。”

已经拿了抹布来的春天,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这句话,偷笑着转身,把抹布放回了原位。

把东西收拾完,两人在院中散步消食。

杨晚问道,“梁丰,我这次遇险,是谁做的?”

“是文意珊家的人。”

“文意珊是谁?”杨晚奇怪的反问,她原本以为是继母那边动的手脚,却没想到梁丰说出来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原谅她的记□,毕竟她真心没把那个文意珊大小姐当做个很重要的人物,听了就忘了。

梁丰登时心情就郁闷了,完全没有反醒他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这个文家是哪一家。他只觉得,他被杨晚姑娘彻彻底底的忽视了,好吧,他承认,文意珊跟他其实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杨晚若有一丁点对他抱有什么想法,就不可能完全不记得那个自诩为他未婚妻的文意珊是谁。

“谁啊?”杨晚等了半天没等来回答,只得又追问了一句。

“就是那天在院子里被我丢出去的那个女人。”梁丰闷闷的回答。好吧,她忘了就忘了吧,至少她也忘了曾经有个女人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他这样自我安慰着。

“哦,就是说是你未婚妻的那个啊。”杨晚恍然大悟。

“…。”

苏州夜晚的风,就如同苏州的女子一样,很温柔。轻轻拂过,有种被人呵护怜惜的错觉。

杨晚转过身去,看着梁丰,“梁丰,我想回京城了。”

梁丰定定的看着她,夜色里,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好。” “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杨晚,”梁丰走前一步,“我知道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名正言顺的要回嫁妆。” “什么?” 梁丰笑了,指指自己,“嫁给我吧,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