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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郁突然小声地说:“要是京京也能回来就好了。”

沈母有些不高兴地说:“当初说了让你别嫁在农村,以后会后患无穷,你偏要。现在可好了,骨肉分离,印证了我说的话吧,你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沈馥郁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说:“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这政策一会一个样。那会儿我一个人在东北,吃的那都是什么呀,一冬天都是发了芽的土豆,一到晚上就什么看不见了,我以为自己都瞎了。你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全都指望不上,就他一个人对我好,把家里储存过年用的菜都拿来给我吃了,而且连续几年都是这样。我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呆在那儿回不来了,有个人知冷知热的,总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而且我都二十好几了,我不嫁人,我做一辈子老姑娘啊?”她说到这里,已经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沈旭跃赶紧掏出手帕去安慰他姐。

沈父在背后叹了口气:“这事说白了,也都是缘分。等我这边都稳定下来了,给他找个单位,让他也过来吧,一家人总还是要在一起的好。既然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就不能继续错下去。虽然素未谋面,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也确实要感谢他照顾你。”

沈馥郁用手帕擦了一下下巴上的眼泪:“谢谢爸。”

沈母看着女儿,然后转头向沈旭跃:“找对象的时候擦亮眼睛了,别到时候来后悔。”

沈旭跃看着母亲:“妈,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沈母不置信地反问:“就你那个叫、叫什么来着的农村姑娘?”

沈旭跃赶紧说:“叫赵明月。”

沈母头也不抬地说:“农村人不好,穷亲戚多,到时候有得你忙的。就跟你爸一样,来的时候一大群,家里坐都没地方坐,跟鬼子进村似的,来一次,家里就要被扫荡一空。”

沈父说:“你说那也太夸张了,那是我的亲人,怎么能跟鬼子一个比喻呢,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况且他们来我们家,也从来都没有空过手,哪次不是大包小包的?”

沈母冷笑了一声:“是啊,从老家扛来一袋子大白菜、蒜头、大葱,放家里吃上一个月还吃不完,送人都没人要。”

“那也是心意,礼轻情意重!”沈父哼了一声。

沈母见丈夫要发飙了,便说:“行,行,那是情意。”

“本来就是。不要瞧不起农村人,他们有情有义得很。你被关在牛棚里生病的时候,他们不是提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鸡蛋来看你了?”沈父敲着桌子说。

沈旭跃赶紧说:“我爸说得对,农村人虽然穷点,但是大部分都很讲情义。”

沈母瞪着儿子:“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沈旭跃不避母亲的目光:“妈,过几天快开学了,等开学前的周末,我带我对象回来坐坐。”

沈母板着脸说:“我没空招待,你自己招呼去。”

沈旭跃看着母亲这样,又扭头看了看父亲:“爸,您也这么认为?”

沈父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插不上手。问你妈的意见就行了。”

这是个典型的妻管严,老婆说的都是对的。沈旭跃说:“我都跟我对象说了,我妈出身,知书达理,热情好客。到时候我就带人回来了,您看着招待吧。”

沈母被儿子恭维得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立即又板起脸说:“少跟我油嘴滑舌,反正要过我这关,门儿都没有。”

沈旭跃看母亲这样,便说:“妈,假如我在农村娶妻生子了,您是不是照样还得承认?”

“那你就娶你的农村老婆!”沈母将手里的面团一扔,转身进里屋去了。

沈馥郁看着母亲进屋去了,跟沈旭跃摇了一下头,然后进屋去劝母亲去了。沈旭跃看着案上的面团,卷起袖子,对父亲说:“爸,我给您做面条。”

沈父诧异地看着儿子:“好啊。你还会做面条了?”

“对啊,您就等着吃吧。”沈旭跃洗了手,开始揉面条。

沈父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感慨地说:“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你也长大了。”

“爸,我都快三十了,要搁以前,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沈旭跃想着,等自己毕了业,就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可是却什么都还没立起来,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居然都浪费掉了。

沈父说:“是啊,我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是团政委了。”

沈旭跃苦笑了一下:“爸,我的时间浪费得有点多,所以要急起直追了。”

“能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沈旭跃转过头对父亲说:“爸,您真不帮我劝劝我妈?明月是个很好的姑娘,这辈子我要是能娶到她,那真是我的福气。”

沈父看着儿子说到赵明月就眉飞色舞,点了点头:“唔,先看看再说。”

沈旭跃雀跃起来:“谢谢爸!”

第58章 有清

沈旭跃回来告诉赵明月,这个星期天去他家吃饭。赵明月问他:“你爸妈没反对?”

沈旭跃说:“没有。”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妈那人可能说话不太中听,你别放心上。”

赵明月做了一个苦笑的表情:“我还没进门呢,你妈就这态度,我有点担忧我俩的未来啊。”

沈旭跃抓紧赵明月的手:“我知道我妈这人有点狭隘,你别跟她计较,咱俩的事,要是能得到她的祝福,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是她有微词,你也别搭理她,跟你在一起的是我,又不是她。反正将来我们肯定不会和她生活在一起。”

赵明月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其实只要沈母不是个歇斯底里、胡搅蛮缠的人,那日子就没什么不好过的。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就能够相安无事。何况赵明月从未想过从沈旭跃家里得到什么好处,一般来说,只要不存在利益上的关系,一家人还是挺好相处的,矛盾也就不存在了。

毛剑兰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小赵,有你的信。”

赵明月拿过来一看,笑起来:“于有清写来的,他终于来信了,看样子是来报喜了。”

沈旭跃一阵紧张,于有清还一直和明月保持联系呢:“写的什么呀?”

赵明月拆开信,看了两行,简直要高兴坏了:“有清说,他考上北师大了,跟我一个学校,学物理的。”

沈旭跃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于有清,还真是执着啊。

赵明月低着头兴奋地说:“这太意外,真行,他的成绩其实都可以报考清华的,是我们县的状元呢,没想到他会报考师大。这太好了,以后又多个老乡。我回家就有伴了,嘻嘻。”

沈旭跃的脸顿时都有点黑了,这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

毛剑兰问:“谁考上我们学校了?”

赵明月说:“是我的同学,我们村的,去年和我们一起考的,本来考得挺好,家里的成分不好,就没被录取,今年又考上了,我觉得他真是挺厉害的。”赵明月满脸喜色,替于有清高兴,一直没注意到沈旭跃的脸色。

毛剑兰看赵明月那么高兴,扭头去看沈旭跃,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便笑着说:“明月,你那同学肯定是男的吧?你这么高兴,你家老沈都吃醋啦。”

赵明月看着沈旭跃,笑道:“旭跃才不会呢,他也认识有清的。我跟于有清就是同学,我一直都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的。”

毛剑兰说:“他比你小?”

赵明月想了想:“这个我倒是没注意,反正从心理上来说,我觉得我就是他大姐。”她的印象里,见到的于有清就一直都是个小少年,下意识里就觉得他是个孩子,跟自己不是同龄人。

沈旭跃听闻赵明月的话,顿时心情开朗起来:“他应该比明月小,我感觉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女人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像于有清那样的,更多能激起女人的母性。不过于有清确实喜欢明月,他来了,自己就多了一个潜在的情敌,得打起精神来才行,而且那小子居然还考到北师大来了,真是近水楼台啊,偏生他家的还是一轮明月,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赵明月不知道沈旭跃这么想,她现在苦恼的是几天后怎么跟沈旭跃的父母见面,说实话,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要涎着脸去赔笑脸,这种事赵明月已经多年没有做过了,也就是在上辈子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赔过笑脸求过人,后来基本上都是别人来求自己。这要不是看着沈旭跃的面子上,还真不乐意去讨老太太的欢心。

到了月底,赵明月已经将店里的单全都清算完毕了,跟房东也把房租什么的结算好了,借来的东西也都退还了回去,然后卸下招牌,将自己的东西收好,坐在沈旭跃的自行车后面,回学校。毛剑兰则提着一些东西去坐车。

这个暑假,赵明月开了一个多月的店,刨除成本,赚了一百六十多块钱,这比普通的上班族赚得都要多,几乎相当于赵明月家一年的总收入了。这要是给母亲知道了,肯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本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在开学之前,赵明月还有一场仗要打,要去沈旭跃家。

路程太远了,赵明月怕坐久了单车灰头灰脸的,就跟沈旭跃说不骑车,坐公交车去。沈旭跃一大早就过来接她,天气稍微有点凉了,赵明月穿着衬衫长裤,没穿裙子,她估摸着沈母那人肯定见不得自己打扮得太过时髦,太时髦会引起反感,不如朴素一点比较好。比起时下普遍的宽松肥大款式,她的衣服比较修身,也别有一番韵味。

沈旭跃穿着赵明月给他做的那件圆下摆衬衫,不过下摆塞在了裤腰里,裤子也是赵明月新给他做的。

赵明月看着他的穿着,都是自己做的,便舒心地笑了:“我不知道你爸妈喜欢什么,就给你爸买了一包茶叶,他喝茶吗?给你妈买了些点心。”沈母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大想去揣摩她的喜好和心思,反正就算是猜中了,估计也会挑毛病。

沈旭跃说:“不用那么讲究,照我说,买几个苹果过去就行了。”

赵明月说:“还是别太马虎了,免得你妈又说我没礼貌。好了,走吧。”

她还给沈旭跃大姐的孩子做了一套衣服,想要获得母亲的好感,只要对她的孩子好就行了。可惜这招对沈旭跃的母亲不管用。

沈旭跃的父母大姐都在家,看样子是专门等着赵明月上门来的。赵明月进了屋,礼貌地打了招呼,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中国人没有当面拆礼物的习惯,一般是要等客人离开之后再看的。沈大姐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顺手就将赵明月带来的东西收到高低柜上去了。

沈母一直坐在沙发上,半倚着看报纸,沈父倒是靠前坐了,和赵明月聊天:“小赵是学什么专业的?”

赵明月说:“历史。”

“这个专业不错,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沈父说。

赵明月微笑点头:“是的。”

沈父又说:“小赵老家是金南的,那儿盛产茶叶吧。”

“对,伯父您平时喝茶吗?喝什么茶,要是喜欢绿茶的话,我从老家给您带点好茶叶。”赵明月说。

沈父笑道:“我也喝,但是不怎么讲究,有什么就喝什么。淡也使得,浓也可以。”

赵明月说:“我们老家产绿茶,这种茶适合夏秋两季喝,败火,而且绿茶可以抗氧化、防衰老、去皱纹,伯母也可以喝一点,等我以后给伯父伯母多带点茶叶过来。”

沈母虽然在看报纸,事实上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听赵明月这么一说,便放下报纸:“有没有那么神奇,该不会是浮夸的吧。”

沈父说:“茶叶的好处本来就挺多,而且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沈母将报纸再次挡在脸前,不再说话,明显表示不待见赵明月,赵明月早料到会这样,倒也没什么失望的。

和沈父聊了一会儿天,赵明月就被沈旭跃带走参观自己的家了,院子里有几盆新搬来的菊花,此时正在含苞待放,此外还有两个大缸里种着两株茶花,赵明月说:“茶花是不是冬天还要搬到屋子里去?”

沈旭跃说:“应该要的,这里冬天太冷,估计茶花受不了这样的低温。”

他们在外面转悠的时候,沈母进了厨房,沈旭跃看见母亲进厨房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赵明月问:“笑什么?”

沈旭跃摇头:“没什么,我妈去做饭了。”

赵明月心说,你妈去做饭有什么可高兴的,难不成她本来不打算给我做饭的?

过了一会儿沈母在厨房里喊:“馥郁,馥郁,你过来一下。”

沈馥郁跑了过来:“怎么啦?”

沈母说:“这鱼谁买的?”

“我买的。”

“那你做吧。”

沈馥郁看着母亲:“妈,你也不做鱼?我不会啊。”

沈母不高兴地说:“你不会你买鱼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鱼?”北方水少,淡水鱼稀缺,所以他们很少有淡水鱼吃,而且也不怎么爱吃鱼,总觉得腥。

“妈,我还以为你会做呢。我今天去买菜,看见鱼很新鲜,就买了一条。京京爸爸的鱼做得特别好。”沈馥郁在东北的时候,其实都没怎么做过饭菜,都是丈夫做给她吃的,这在东北大男人中是极其少见的,可见丈夫对她有多好。

沈母说:“想吃自己做,我是不做鱼,杀鱼我都不会杀。”

赵明月看了一眼沈旭跃:“我去帮你妈的忙吧。”

沈旭跃说:“你会吗?”

“我会。”赵明月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帮忙打下手,没自己主过厨,做菜都是上辈子嫁人了之后学到的。

沈旭跃大声说:“妈,明月会做鱼,她来帮您。”

赵明月捋着袖子:“伯母,我来吧。”

沈母看着赵明月,没做声,将案板让给了她。

沈旭跃看了看,赶紧找了个围裙给她系上。这是一条草鱼,居然还是活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赵明月将鱼从水里捞出来,先用刀背将鱼敲晕了,这才去洗鱼,将鱼鳞刮了,然后剖鱼。

沈母和沈大姐都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赵明月问:“大姐你想怎么吃?”

沈大姐说:“那种片成薄片做的水煮鱼,你会吗?”

赵明月点头:“好。”水煮鱼还挺考验刀工的,不过又不是饭店,自己家里做,赵明月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尽量弄成薄片就行。她麻利地片鱼,腌鱼,煮鱼。

三个女人联手做出了一大桌子菜,中间主打的就是赵明月做的一大盆水煮鱼,边上的盘子小碗则是沈母做的,有点众星捧月的感觉。

沈旭跃兴奋地给大家舀鱼汤:“我也是头一回尝到明月做的菜呢。大家都尝尝,看好不好吃。”

赵明月腼腆地笑道:“我很久没做了,手艺可能有点生疏了,不好吃请大家多多包涵。”

沈父对赵明月会做菜这点很满意:“不错,不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新时代的女性就该是这样的。”

沈馥郁吃了一口鱼:“嗯,跟京京爸做的差不多,滑嫩爽口,挺好吃的。小旭有福气了,明月这么能干。”

赵明月听着沈父和大姐的话,心情大好,至少目前看来,沈父和大姐都已经倒戈自己这边,就剩下沈母这块硬骨头了。

沈母将沈旭跃给自己舀的那碗鱼汤移到丈夫面前:“我不喜欢吃鱼,觉得腥。”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最后沈馥郁说:“妈,这鱼不腥。咱们北边的人吃鱼吃得少,也不大会做,老是觉得淡水鱼有一股子腥味儿,其实处理好了就没有,不信您尝尝。”

沈父喝了一口鱼汤:“嗯,味道不错,没觉得有腥味儿。佩君,小旭给你盛的汤,你都不给面子?”

沈旭跃看着赵明月,抱歉地笑了笑,给赵明月夹了一块鱼肉:“我们不觉得腥,觉得鲜,多吃点,明月。我也很喜欢吃鱼,这回来大半年了,还没吃上鱼呢。以前在月亮湾,大家时不常就到河里捞鱼打牙祭了,还真有点怀念啊。什么时候我们再回去捞鱼去?”

赵明月笑笑:“好。”

沈馥郁说:“你们那有河啊,我们在农场的时候,没有河,但是有一个大水泡子,好多的鱼。夏天的时候男人们就下河去捞鱼,冬天的时候,他们就在泡子上钻冰窟窿捞鱼,每到这个时候,就跟过年一样,家家户户都像能分到一些鱼。我家京京也爱吃鱼。”

沈旭跃也拉着赵明月说起月亮湾的一些有趣经历,沈父不失时机地插几句话进来,桌子上变得热闹起来,只有沈母独自一人默不作声地在吃饭。赵明月看着沈母最终还是悄悄地将那碗鱼汤推给了沈父,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离开的时候,沈馥郁将他们送到门口,赵明月说:“大姐,我给京京做了一身衣裳,我也不知道他多高,估摸着做的,你看合不合身,合身的话就寄过去给他穿吧。”

沈馥郁高兴地说:“那就太感谢你了,有劳你费心。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家里坐,我妈那人她未必是对你有成见。这个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我嫁了京京的爸爸,他是个农村人,现在我们一家子分隔千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团聚,我妈可能担心你们将来也会出现我这样的情况。所以你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慢慢接受你的。”

赵明月觉得沈大姐也是个聪明人,就这么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她点点头:“嗯,谢谢大姐。我走了啊,再见!”

第一次来沈旭跃家,除了沈母之外,其余的人还都挺好说话,赵明月的心情还不错。沈旭跃看她脸上表情也还轻松,便松了口气:“明月,我爸和我姐人还不错吧。”

赵明月点点头:“嗯,挺好的。”

“我妈这人挺固执的,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所以你别担心,以后她会想通的。”

“嗯。”那碗鱼汤她最终还是没喝,可见态度还并没有那么快软下来,不管她,马上要开学了,过阵子于有清就从家里来了,又能听到不少家里的消息了,想到这个,赵明月心情雀跃起来。

新学年开学,一切都是忙碌的。宿舍的姐妹们都回来了,大家说着各自的见闻,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唐卫华还是老样子,李春梅的对象没考上北京的大学,被重庆本地的一所大专录取了,大家都颇为她有些遗憾。高东方暑假出去玩了一圈,说起那些见闻,眉飞色舞,羡慕死宿舍的姐妹了,赵明月想着,到时候一定和沈旭跃一起去玩玩。

大家听说毛剑兰住院的事,都表示十分的同情,大家都劝她,以后不能再那么节省了,一定要好好吃饭。后来的几个姐妹一起凑钱给毛剑兰买了些营养品。

赵明月和沈旭跃还是周末见面,平时书信联系,沈旭跃的信越来越长,而且内容极其缱绻。赵明月看着书信有时候都难免面红耳赤,只觉得这人怎么越来越大胆了。她哪里想到,沈旭跃现在感觉自己危机四伏,母亲在给自己减分,于有清这个小竹马马上又要来挖墙脚,令他感觉非常不安,所以要编织一张柔情的密网,将赵明月牢牢束缚其中。

新生开学在九月中旬,作为师姐的赵明月被安排去迎新。赵明月和毛剑兰坐在历史系的位置上给新生作登记引导,毛剑兰在赵明月耳边悄声说:“小赵,你没发现我们这儿的人格外多一些?”

“有吗?”赵明月抬起头,便看见一个背着被窝卷的男生站在她面前,有些脸红地问:“请问政法系在哪里?”

赵明月抬手往边红玉那边指了一下:“就在你斜后方,转头请看。”边红玉正百无聊赖地瞧着他们这边。

那个男生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政法系的大牌子:“谢谢同、同学。”估计一紧张,差点说出同志这个词来。那边边红玉看见这个男生过去,又瞪了一眼赵明月。

毛剑兰噗地笑出了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是第几个外系的了,这每张桌子前都放着一个大牌子,他自己不会看,偏要来问你。这真是司马昭之心啊。”

赵明月说:“哪有那么多司马昭啊,来人了,赶紧接待吧。”赵明月主动揽下接待的活,其实是想着能够早点看到于有清。

结果于有清是最后一天才到的,这个时候大部分新生都已经到了。于有清还是那么瘦,跟个豆芽儿似的,背着一个大花棉被卷,一手挽着一个行李袋,一手提着一个高铁桶和装着脸盆的网兜,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框眼镜,赵明月看着差点没认出来。倒是于有清几乎是第一眼就扫到了她,然后冲着她傻乐,露出洁白的牙齿。

赵明月看见他,赶紧从桌子后面出来了:“有清,你怎么才到?”

于有清看着赵明月,眼眶里都浮上了水汽,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到省城的时候没赶上火车,第二天才走的,就晚了一天。”

“走吧,去报到。我还担心你不来了呢。”赵明月从他手里去接行李袋。

于有清将手里的桶子和网兜给她:“你提这个,这个轻点。我怎么可能不来。”

“对啊,我就说嘛。你们系在那边,我先跟我同学打一声招呼。”赵明月带着于有清走到自己系那边,跟毛剑兰说,“剑兰,我送我同学去报到啊,你在这儿看着没关系吧?”

“没事。这就是你同学?”毛剑兰看着于有清,真是个腼腆的男生,难怪赵明月说他是个小弟弟呢。

赵明月点头:“嗯。这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叫于有清。有清,这个是我宿舍的舍友,叫毛剑兰。”

毛剑兰伸出手朝于有清打了一下招呼:“你好!”

于有清腼腆地红了脸,从喉咙里滚出两个模糊的词:“你好!”说普通话,他还很有点羞涩。

赵明月领着于有清往前走,直言不讳地说:“有清,你怎么还这样啊,胆子大一点嘛。你眼睛怎么近视了?”

于有清红着脸用手扶了一下镜框:“嗯,之前就有点近视了。考上大学后,我姐给我配的。”

赵明月顿了一下:“有芬姐她还好吗?”

“我也不太清楚,她不跟我们说她的事,但是我觉得她不太快乐。”于有清心无旁骛地学习准备高考,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有一天听说他姐就要嫁人了,把他吓了一跳,这是喜事,家里却没人高兴,于有清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是大家都不告诉他是怎么回事,怕他分心,等到他考完试,才跟他说明事实,他气得要死,但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赵明月看着这场合,也不太适合深入这个话题,便说:“家里都还好吗?”

于有清“嗯”了一声:“都还行。你爹妈身体挺好的,他们还让我帮你带东西了。”

“真的吗?这么远,让你带着多沉哪。我本来打算暑假回去几天的,但是一直都忙,忙到暑假结束的时候才忙完,就没时间回去了。”想起这个,赵明月还觉得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