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嘿嘿冷笑两声,仰天长笑而去,笑声里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深意,我还想问个明白,爱莲娜却说,事情再急,也急不得这一时,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我哪里肯依,这事早办早了。海莲娜笑笑,说她明天要回思图尔嘉,待她经过马他托的时候,帮我把谢礼送去,让我宽心不要急。

我还想说些什么,爱莲娜按住我躺到床上休息,说她和海莲娜现在就下山为我准备谢礼去,不是她们不愿这个时候就去,而是采买粮食衣料也需要时间。她说那样的人家,送魔晶石金币还是给他们惹事呢,让我安心躺着养伤,她和海莲娜保管给我办得妥妥当当。

她们的意思极为坚定,又说得在理,我也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事,委托给她们办理也好。我的身子又沉又乏,实在起不了身,逞强的话说不准在半道上就昏了。还是等休息好了,再去看那对角色颠倒的兄妹吧。

五天后,我活蹦乱跳地跳下床,临走老师把我拽住,恶狠狠地交待,安分点,给我少生点事,不然就把你送回风之去!

切~怕你?我摆摆手,表示晓得,一溜烟跑了。这次遭雨淋后醒过来,我反而觉得身体好了很多,胸闷气短的情况也大有好转,我心中大喜,不会是达菲斯出事,我就能病好吧?

虽然不可能,但做做白日梦也不错。

出暗门后,我辩明方向走在林间。天气晴朗,心情大好,我得儿得儿地甩着一截树枝,哼着小调儿,乐颠颠地一路小跳小跑,尽情享受‘没病没痛’的难得时光。前面忽然传来一阵笃笃地砍柴声,喝!谁敢在伊特礼斯大法师的地盘捣蛋!

冲过去一看,有个人背对着我正挥舞着手里的刀在砍树?!他的脚边堆放着一大堆的断木枝!拿去烧烤吗?

“喂,你在做什么?”我叫道,他是来去镇上的人吗?那应该知道这儿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啊?”那人惊得把刀都扔在地上,却站在原地倦缩着也不敢逃跑,好奇怪。

“哎,这儿很危险的,以后别到这儿来了。”我好意地提醒他,我可不是故意吓他的。有老师设的禁制,那可是会杀死人的!

“是、是,下次再也不敢了。”等了半天,那人才十分卑微地开口求饶。

这世道总有些事令人不爽,我再次叫住慌不择路离开的他:“你的东西。”

极可能那刀和树枝对他很重要,我看他背对着我踌躇很久,才弯着腰转身去收拾那堆木柴。我看着他的侧脸有点熟悉,好像、好像那个曼蒂的哥哥!

“嘿,你是曼蒂的哥哥吗?”我心中有些雀跃,如果他是真的,那么马他托没人去找他们麻烦呢。

那人吃惊地抬起头,脸上有些不知所措,蹲在那儿却不说话。我怕他不记得我,忙解释:“那、那个我是前些天被你救的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是,我、我记得呢,你是那个好心的姑娘。你还有个珠子在我这儿,不过,今天我没带来。”他挠挠头,不自然地笑笑。

我得承认,当他说他记得我的时候,我是非常高兴的,而且,他的笑容在晨光下看起来很和善,很是吸引我的注意,坦白的人总是让人心生好感的。

“我来帮你吧。”我笑眯眯地冲过去,帮他捡木柴,一边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会来这儿砍柴的,一般人都去希望森林南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儿还有很多可以吃的野生食物呢。”

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一停,才告诉我:“那儿是平民才能去的,而且,我砍柴其实是违反法令的,你、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那个受到严格控制是这个意思:“这个世界真是变态之极!连自己动手养活自己都不许!那些素位尸餐的人,又凭什么活得那么自在?!”

看着对方惊讶的表情,我才不好意思的笑笑,怎么就把感慨发出来了?想了想,我转口问他:“我请爱莲娜送的谢礼,你们觉得还差什么不?等会儿我要去镇上去,再补买一些。”

“不、不用了,你送的礼非常丰厚,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那天你姑母和姐姐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曼蒂的态度有点不好,真是万分抱歉,希望你和你的姑母不要放在心上。”他脸红表示歉意的样子,是羞惭,又是无奈。

可怜的家伙。

蹲得久了,我有些喘不过气,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树段,坐下慢慢调息,对上他担忧的表情,我让他不必担心:“我身体有些不好,我正要去爱莲娜家,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向她解释吧。爱莲娜人很好的。”

这个人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把树段捆绑在一起,迅速地回答我:“不了,上次没来得及把金珠还给你,等会儿我去取来给你。明天你还在这里么?”

我摇摇头,有些失望他的拒绝:“去爱莲娜家后,本打算去拜访你和曼蒂的,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改天也一样的,那就明天我在这儿等你好了。这么说来,珠子你没拿去换食物么?”

“啊,我觉得那珠子对你应该很重要。”他停下手中的动手,本来有些坦然的表情变得有些愧疚,好像下面的话极需得到我的谅解:“救你的时候,你这儿掉出一个圆环,上面缀满宝石,跟那颗珠子上的一样。这样名贵的东西,是我和曼蒂的要求太过无理,幸好你心地好,不与我们计较。不然,你把我们送去报官也是可以的。”

听他这样一解释,我大感惊讶,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没告诉曼蒂我还有一个值钱的挂饰,有这样品性的人居然是一个贱民,这世事真是奇妙。

“那你怎么跟曼蒂说的?”

“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卖柴得了几个铜子,能顶一阵子。”他给我一个放心的笑容,动作熟练地把柴捆在一起,利落地背到肩上,然后把柴刀别在腰间,准备离开。

我有些莫名的感慨,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的眼睛,以及脸上那一抹安然的浅笑:“你大可不必这样做,曼蒂一定不会同意的,她还说要你好看呢。”

“没事,我怕弄丢你的珠子,把它收得好好的呢。”他正正背上的柴火,转身笑笑向我告辞,“我要赶回去了,你不是说这儿很危险吗?你伤若没全好,还是不要呆在这儿了。我带你下山,送送你吧。”

诚恳的正直的完全坦然的笑脸,这一刻,我觉得这是世上最让人感动的笑容。

他的话很朴实很自然,我却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动听的语言。

转世以来,其他人对我好,我总要忍不住去想他们背后的目的与动机,而这个人,淳朴自然,全心疼爱厌恶自己的妹妹,虽则身份卑贱,却能做到推己度人,我心下极为复杂,他与我认识的人是那样的不同,颠覆我的认知,轻轻地拨动我心中的那根弦。

我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语气轻快地说:“好啊,我叫庄·沙,你呢?”

“匪知。”他有些黯然,是因为他被剥夺了原来的姓氏吗?

“喂,匪知,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不想跟我做朋友的!”我浅笑地凑近他,非要他收回那张讨厌的表情,“我叫你匪知,你就唤我庄庄,可好?”

他看着我的神情可不是简单的激动,大概还有些不敢置信、狂喜之类的,太复杂,只是一个名字,有必要激动成这个样子吗?等了很久,才见他笑着点头同意,轻轻唤了一声:“庄庄。”

山间的白果树,在晨风中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树林边有一个傻笑的新朋友,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4-8 精灵叹息之无题

hapter Four 精灵的叹息 4-8 精灵叹息之无题 说实在的,我是打着主意跟他一路逛回马他托的,难得碰上这么一位性格脾气都让我心生赞赏的年轻男子,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匪知下山的方向,和小镇的是两条相错的路,他走的道,那儿只是一片山沟,根本就没有路。他走路的速度,就像风吹过一样迅速。我在他后面,看着他背着三四米高的树段,眨眼间就消失在山林的那一头,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张大嘴愣住,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说不出话。

这不是人族的天赋,匪知他是半精灵吗?

“啊,对不起,我一急就给忘了。”匪知又像一阵风一样跑回来站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地弯起嘴角说着抱歉的话:“庄庄,你用风系魔法能走得跟我一样快吗?”

我好笑地看着他,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因为罗盘的魔法晶石裂开了,我不想破坏老师的心血。而且,他那速度就是纯血精灵也是自叹弗如的,不要说我的那点浮风术至多让我吹起一片树叶。

他一脸急切,看着我非常为难,想说什么却没说,我觉得有点不乐意,他想的和我的不太一样。

“你有事先走好了,这条路我熟着。”

“那、那我先走了,人一多,我就进不了城。”扔下算是一句解释的话,急匆匆地走了。

明知他有理由非走不可,我心里还是难掩一阵阵的失落。望着他远去的另一个方向,我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发呆,他的生活那么悲惨半晌,为什么却比我开心?等到日上山头,才想起要去谢谢爱莲娜的帮忙。早起的兴奋劲完全收起,一个人慢悠悠地晃到爱莲娜家。

自从我一番废话留下了安·;比塔斯,化解了瑞斯克和大儿子之间的矛盾,并促成她的二儿子与海莲娜的好事后,爱莲娜对我的事越发上心了。若说以前她是因为老师才对我关怀有加,那现在则是自动自发的了,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管得越来越严,比我母亲还要多,我身体一不对劲,哪怕我再冷漠,她也能一刻不停地念,直到我告饶再也不犯为止。

这一次,也是如此。

我才一到她家门口,她便拐着脚不顾自己的伤痛爬下躺椅来招呼。

“爱莲娜,你怎么伤得这么厉害?”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我真想不出一向爽快大方的爱莲娜能与谁结成这样的仇。

爱莲娜忍痛抽了口冷气,没有开口,倒是海莲娜从里屋出来后,毫不客气地张口就来:“还不是那个贱民!”

曼蒂干的?

怎么会这样,想起匪知那羞愧微红的笑脸,曼蒂扭曲无理的脾气,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

瑞斯克为了照顾爱莲娜也没有去木匠行,他放下药碗后,语重心长地劝我:“庄庄,你还小,不懂那些贱民的卑鄙恶劣。这次还好是爱莲娜去,要是你去,那些贱种非把你她生吞活剥永无宁日,他们可是无事生非的老手!”

有些人品性恶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才是大部分人厌恶贱民的原因。

“是啊,庄庄,那些个贱民和你平常见惯的人不一样,他们根本不讲道理,是大陆上的渣滓,是早该处死的有罪之人。”海莲娜正在帮爱莲娜换额头伤口上的药和布条,不忘回头嘱咐我,“你以后可千万别跟他们走在一起。”

我坐在一旁,看着爱莲娜头上脚上的伤口,已经五天了,伤口还没结疤,可以推想刚受伤那时更严重;海莲娜手上也有不少的划伤,我忍不住站起来,我一定要去问清楚,为什么无缘无帮就打人?爱莲娜可是去送食物和衣料的,这不是曼蒂最想要的吗?

爱莲娜忙把我拦下,说我去也无济于事,相反还会让曼蒂那张臭嘴奚落。在我追问之下,海莲娜才把那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个明白。

在我拜托的第二天,爱莲娜就和海莲娜驾车带着三大车的谢礼,包括食物、衣服和清水,前往马他托,在管制区她们找到曼蒂后,本想送了谢礼拿了金珠就回来,没想到曼蒂一看到她们就口出恶言,嘲笑她们的矮人血统与身份,看到车上的东西张口闭口嫌弃谢礼单薄,不时嘲讽她们怎么没送去整车的金币。

等到爱莲娜想要回金珠时,曼蒂恶狠狠地抢了食物就走,不肯把金珠还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样,刚说要报官,曼蒂就叫了住在附近的贱民一起把爱莲娜和海莲娜给打了出来!若不是正好碰上巡街的大安,两个人可能伤得还要重。

我接过海莲娜手里的药膏,给爱莲娜涂药,耐心地听爱莲娜接口唠叨,说我怎么可以轻易把那么名贵的东西给那样粗鄙的人保管,若不是不想给我惹麻烦,她非叫大安把那个贱民抓起来关进大牢;现在那金珠却拿不回来了。

我笑笑,曼蒂怎么样关我什么事?那金珠哪有什么名贵的,一个祸端罢了。

我随口问一句大安现在怎么样,海莲娜端了水盆避了出去,而爱莲娜马上转移话题,大谈特谈大安做了边界守将后,怎么样的威风,人黑了也有精神,跟当年向他父亲保证让他们过好日子时一个样子,没了王都带来的冰冷,然后又开始感激我的话让一个离心的儿子回头,直把我听得头昏脑胀。

“庄庄,你快十五了吧。”爱莲娜忽然话锋一转,“你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家里人,不知他们有没有帮你、帮你。。。”

帮我什么?我愣愣地看着爱莲娜,奇怪一向爽快的爱莲娜怎么不往下说呢?

海莲娜端出几盘菜,笑眯眯地接口:“爱莲娜姑姑想给你牵线呢,就是大安哥哥。他人长得俊,又实在,平时很细心,一定能把你照顾得很好。就是有时候啊,脾气倔了点。就不知庄庄看不看得上咱的大安哥哥?”

啊?

我好笑地看着她们,问:“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不是才帮海莲娜和小安办了婚事吗?”

“唉,还不是那个臭小子该的!”爱莲娜怒骂,气儿子的不争气,“庄庄呐,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家女儿一般疼爱。不是我说我这儿子不好,平时他还真是个好小伙。就是别扭起来,他那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从小到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认一个死理。就拿去年他提的那事儿,还好你深明大义,给了他当头一捧,要不,我们家还不知整成什么样呢。

这次我和海莲娜去看他,满脸胡渣,一身邋遢,大清早就醉得谁也不认得。一打听,才知道那个艾格里夫的孙女跑古斯塔和人家国王的儿子联姻去了,这臭小子,居然还想着那种女人。。。”

爱莲娜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跑去古斯塔的事,遥远的记忆里,那个女孩确实有骄傲的本钱,不仅人长得美,还是个准骑士,她的姓又是王族大姓,配阿豫正好呢。

原来是这样,他们都过十八了,长成我不认识的少年,他们有爱慕异性的冲动和向往,他们有了自己的秘密。难怪。。。难怪。。。我不该总缠着他们,我和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那个充满阴谋与诡计、荣耀与光环、流血与牺牲、折磨与痛苦的世界,我早已打定主意离它远远的了。

正好,我眨眨眼,掩去有些难过的悲伤,就让他们误以为我还在伤心父母的离弃,本就是我先离弃了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分开,他们应该有自己的追求,而不是总陪我这个冒牌小女孩玩过家家。

可是,真的很难过。本来,我还打算今天去古斯塔,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会有另外的女孩陪着他们,温柔又美丽、聪明又大方。。。

一定和蠢笨的我不一样。

很有种落泪的冲动,却看见爱莲娜和海莲娜担忧的表情,我试着想要对她们笑一笑说自己没事,可是,不能够。

偶然地,想起清晨山林中那个带着笑容的年轻男子,那样的简单而又快乐。

为什么我不能够?

“宝宝,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一定要开心,妈妈会永远爱你的。。。”耳边仿佛又想起那殷殷切切地叮咛,温柔的母亲。妈妈,快乐是不是一件很难、很难得到的东西?我现在很难过,我该怎么办?

“宝宝!你一定要坚强,昂起你的头!让那些人看清楚你的骄傲,谁也不能打倒你!记住,爸爸和妈妈永远爱你。。。”

我为什么没有听你的话?我不该接受他们的靠近,聪明的妈妈,你说的总是对的,如果我不与他们靠近,是不是,现在我就不会伤心?

对,我这么笨,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骄傲,即使孤孤单单,也不要为不爱我的人伤心!

4-9 精灵叹息之杂货铺老板西西老大

hapter Four 精灵的叹息 4-9 精灵叹息之杂货铺老板西西老大 一连几天,我都懒洋洋地不想动,窝在山头树旁,望着遥远的南方,动不动就发呆。老师做试验的屋子里常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不知又想到什么怪主意。那爆炸惹得我阵阵心烦,包袱收收,留张便条出去逛逛。

走在同样的路上,前些天我还能又唱又跳,满心期待;这一次,我意兴懒珊,一步拖着一步,走哪就哪呗,以前也是这样子的嘛,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

“庄庄?”

懒懒地抬起头,一看,哦,是他,那个会笑得很腼腆、笑得很真诚的呆瓜。

“是你,有事吗?”我有些冷淡,又有些兴味,我早忘了自己曾跟他有过一个早晨的约定。

匪知轻轻一笑,递过来一样事物:“你的珠子,你一直忘了来取。”

“哦,我忘了。”接过金珠和链子,随手一放,继续神思恍惚地走在山林间。

我不想去希望森林的,我担心再碰上倒霉的事。

可我更不想去南方。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从早上晃到夜晚,我发现自己出现在那个佣兵工会大厅里。驿站的环境早已恢复原状,只是里面的人都已不同。

交了一个铜子,新领了张佣兵卡,这次我选了一个跟亚克罗斯奇迹有关的任务。

这个任务很奇怪,只要求雇佣兵把羊皮纸带到杂货铺的老板就可以积三千分,这个积分足够一个小佣兵从E级升到A级。这个杂货铺就是希望森林佣兵工会一旁的那一家,无事可做的我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任务如此简单,报酬这么丰厚,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管事看出了我的疑问,只说: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任务,任何级别的佣兵都可以承接,过程绝对简单没有任何的危险,但没有人能回答杂货铺老板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任务级别超低报酬却极其丰富的原因。

有点意思,这才是穿越女主该干的事嘛,我的兴致一点点涨了起来:咯咯,什么样脑筋急转弯的问题,绝对难不倒我这个现代穿越人!

晃晃悠悠地,我趁着夜色往任务地点思图尔嘉走去。晚间的森林大道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虫兽的鸣叫声也是若有若无。月色正好,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其中,正能享受远去的孤独。

累了困了,我还是照老样子解决,只是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总能在身边看到一些野果子。有胃口的时候,我便吃两口,通常我是不吃的,我并没有要那人多事!

摇摇晃晃走进思图尔嘉,仔细看了看任务单,原来是在苏来区,噫?不就是上次那个神官嘛,熟门熟路地找上门。这一次,运气不错,中等个头的神官就站在路口,似乎早已知道有人接人工会任务一样。递上任务单,看不出年纪的神官,一声不吭地从包得严严实实的神官袍子后面,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盒子,面无表情地打开盒子,让我确认里面的图纸。

依然是发黄发旧的羊皮卷,比山上那张更破烂一些,上面还有不少虫蛀的印子,这么不爱惜,八成不怎么值钱,我点点头,接过盒子盖好,拎在手上扭头就走。

“慢着,如果答不出杂货铺老板的问题,请记得把盒子和羊皮卷送回来。”神官在后面轻轻地叮嘱,声音古怪之极,像没有上油的老笨钟发出的摩擦声,暗哑粗糙,他不会跟这陈年老羊皮卷一样历史悠久吧,寒!真担心是从哪口棺材里爬出来的活化石,神官喊得越急,我反而走得更快。

很不凑巧地,刚脱离神官的视线,就碰上了海莲娜。

“庄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忘了喝药吗?我送你回去吧?”

海莲娜和爱莲娜一样,声音虽甜美,但嗓门实在大得很。我才要推脱,里屋的小安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出来大大方方地招呼:“是庄庄来了吧,我的婚事你没来参加,这一次可不放过你了。进屋我们好好说说你爽约的原因。嘿,我还记得上次答应送你件趁手的工具呢。”

看到海莲娜不自在的神情,小安幸福快乐却不自知的样子,我暗骂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还要感觉如此敏锐,以后,再也不接苏来的任务!

“我在做佣兵任务,正赶时间呢,以后再说吧。”我掏出佣兵卡和任务物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小安才放了我,隐隐的,海莲娜的笑容自然许多。

既然如此不自信,为何还要把我引过去呢?

原本纯然的少女,在情爱的漩涡里,都改变了容颜呀。

又想起那个骄纵而又美丽的少女,与海莲娜又有什么不同?那时我又何必去擢破她的美梦?是因为有人放出了我心中的那个恶魔,还是因为我本就是那个恶魔的化身。。。

我心里又闷又苦,又是难过又悲伤,不知向谁说,躅躅而行,忘不掉的往事,忘不掉呵!

我的怒火与郁郁心结无处可去,蓦地,我对着空荡荡的黄土堆大发脾气:“你还要跟我多久?”

远远跟着我的人,眨眼间出现在我面前,抬起头又低下头,他的脸上有着不知所措的难堪,却又一种莫名的坚持:“庄、庄庄,我看你心情不好,怕你出事,才跟着你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看他又是打手势又是结巴地解释自己的行为,这么一个老实的笨蛋,欺负他都没什么意思。我瞪了他一眼:“不准再跟着我!”

匪知很快地消失在我眼前,莫名地心情有些好转,我换了一只手拎盒子,重复走在森林大道,到杂货铺后,递上盒子,铺子的老板也爽快,直接把羊皮卷摊开放在我前面,粗粗短短的脏手指着上面某个地方问我,上面写着什么。

这算什么狗屁任务?亏我还回想了N多的脑盘急转转答案!

我摇摇头,老板叹了一口气:“年轻人,做事不要好高骛远!”

你和那个老不死的神官窜通起来骗人,还倚老卖老教训人,有这种道理么?一时气愤不过,双手按住老板收拾羊皮卷的动作,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大声不那么愤怒:“等等,老板,既然你们拿这种问题涮我们这些上当受骗的人,那么,你们一定是有标准答案的喽,我很好奇呢,不知道老板你可不可以不吝赐教?”

“小姑娘,没人告诉过你,别在希望森林闹事么?”老板隐在阴暗的柜台后面,细细的声音冷冷地威胁道。

刷地,我睁大眼睛,大感诧异:“老板的意思是承认你们在设局骗人,一骗就是数百年,咯咯,希望森林佣兵工会的名头可真够响亮的!”

矮矮胖胖的老板,大约已经N年没被人找茬了吧,连正常的回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生气。真是替那块百年老字号招牌担心呐,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工会的创始人若地下有知,也会被你们活活气得活过来!威震大陆的希望森林佣兵工会,继邪法师的扫荡打击后,从此一厥不振,如今竟沦落到靠欺骗无知者才能维持,真是可怜可怜,让人同情同情~唉~英雄暮年的悲哀啊~”

“你、你这个、”穿着脏不拉几外套的胖老板,像个皮球一样蹦到柜台上,举着短短肥肥的手指,气得浑身直发抖:“说,你的老师是谁?啊?怎么教出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来!一点常识也没有还把你放出来?”

敢说我这穿越女主没常识,欠骂啊你死胖子:“没长脑子的人是你吧,胖子老板,转移话题也不能掩藏真相,有能耐就把标准答案宣布出来啊,怕丢面子就别耍这么弱智的圈套!”

“你、你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胖老板气得在柜台上直跳脚,震得阴暗的铺子里灰尘四起,“我要是知道答案,我还问你做什么?你白痴啊你!”

HOHO~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意思?呆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我不长脑子,难道是因为营养全跑到肚子上,所以,脑子发育不完成?难道穿越女主的对手,智力就这种程度?

既然他也不知道答案,那羊皮卷上写着什么东西,还不是随我编造,呵呵,想想都乐:“哼,早点承认不就好了!”我上前捡起掉落的羊皮,笑眯眯地指点那个呆呆的胖老板:“这是假的啦,你看上面的字迹这么古怪,图案的线条完全散乱,不要说研究,就是认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看他完全呆住不相信我的样子,我只好搬出老师的名头:“伊特礼斯大法师,知道吧?就是归来去山上的那个,他那儿也有一份,我见过,跟你这张完全不一样,大法师的东西不会有错,所以,假的一定是你这卷。你看,我帮你辨认出羊皮卷的真伪,任务也算完成一半了吧,可。。。”以给我算几分?

我的话没错啊,换哪一个穿越过来的人都这么编嘛,可是胖老板好像晕过去了耶。难道是羊癫风发作?天呐,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哦,我解开了数百年来隐藏的秘密,胖老板一时兴奋过度,开心得都忘了老毛病要发作,一定是这样,没错!嗯,嗯,我是很好心的穿越女主,拖着酸痛的两条腿跑到隔壁的工会大堂,远远地冲着管事大喊:“管事,胖老板浑身发抖晕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想这个地方是没有羊癫风这个说法的,特意修饰了一下才喊出口,就在我说完的时候,顿时,大堂里嘈杂的声音完全静止,甚至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无数双灯泡大的眼睛直溜溜地瞪着我发呆,每个人都大张着嘴巴,呃,有什么问题?

“好心的小姑娘,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你再重复一遍。”管事满是皱纹的老脸,涨得通红,布满老人斑的爪子紧紧扣着台上的木架子,老先生,你千万别激动,年纪大容易高血压的!

某高大的武者掏掏耳朵,喃喃自语:“我没听错吧?她叫西西老大胖老板?”

“天啊,她居然没死,奇迹,奇迹。。。”某法师两眼朝天,口中不停地重复着无意义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