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没看到埃恩皮达科有些变化的表情,和他对安·比塔斯打的眼色,我走回坐位,把手放在阿豫紧握着的拳头上,说着宽慰他的话,当然也是让我自己安心:“普列一定不会有事的!为这种小喽罗生气,不值得!我们出去看看吧。”

试验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埃恩皮达科找来的替死鬼虽有些能力,却没有那个真正的刺客的实力,这也难怪,那样远距离的暗杀好手谁舍得拿来牺牲?临时也是找不到!

其实不用试验,我和阿豫都已猜到会是这种结局。埃恩皮达科和安·比塔斯都没有说活,阿豫也没有说话,一方是尴尬得没话说,另一方则是在计划着怎么屠城消气!

冒犯王族绝对是死罪,而冒犯一国的殿下、刺杀王子妃,那就更严重了,若找不到行凶者,屠城是理所当然的,也是有例可循的。

恩托托不是不想打,他那是迫于舆论、迫于约束军方反抗势力的需要不得不收敛,所以,他没有反对和谈,但这并不是说,他赞成和谈。只要给这位野心勃勃的拉夏王子足够的时间,以消灭掉那些反抗的声浪,他就能统一整合所有的兽人将士,他将换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兽人王国。

拉夏现任王族的打算多好,阿豫却极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个刺激,拉夏王国越乱,对风之好处越多。只是重掀战争的罪名,自然不能由我们风之来背!

我们正愁找不着借口搅乱拉夏日渐明朗的局势,这次暗杀事件正好给了风之一个绝佳的理由。

阿豫一定会坚持屠城,借此激化拉夏国本就矛盾重重内乱频发的混乱局面,让拉夏的民众继续反对艾格里夫王族的统治,最好此次屠城事件导致内战马上爆发,那么,拉夏完了。

恩托托派他的王弟来,必是要埃恩皮达科竭力阻止这种事的发生,他的期望是阿豫回国后再找理由开打,那到时,黑的白的可就说不清了。偏偏埃恩皮达科在这件本该聪明的事上,犯了错误,把主导权交给了阿豫,连安·比塔斯都看出来的事,他居然做了,还毫无所觉。

不管这人的贤名是否名不符实,但阿豫的坚持,亚斯的冷漠,还有普列的痛苦,都需要一个发泄口,包括我。

我都替马他托的居民发愁。

虽然出事时,我恨不得杀光所有的兽人给普列报仇!

阿豫冷冷一笑:“埃恩皮达科殿下,为了平息我风之臣民的愤怒,请下命、屠城。”

“豫殿下素有仁义之名,这屠城一事望请斟酌。此前行凶者逃逸迅速,马他托的军官均以尽力但未果,为尽快解决这一不利事端,我方才不得已做出此等有违国体之举,请相信拉夏国王和王后谈和的诚意,我拉夏国愿意以其他的方式弥补王子妃和司礼大臣受到的惊扰。”埃恩皮达科还算镇定,这话说出来,感觉好像我们在找战争的借口。

因冒犯王族而屠城,这事无论放在哪里,这个世界公认的道理就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阿豫根本就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冷眼看着埃恩皮达科的无用功,靠在桌子旁再不说一句话。

“风之的豫殿下素以宽厚仁义之风名满天下,王子妃,恳请您大发恩典,劝阻豫殿下饶恕马他托的军民,上神也会体察您和殿下的这番心意,必会赐福予塞斯都司礼大臣的。”安·比塔斯叭地一声,在我面前行了一个很重的军礼。

他倒聪明,这么顶大帽子扣下来,我能不顾阿豫和普列吗?

我不想阿豫的名声受损,他要做的是风之的王。再说,我也讨厌屠城,那后面代表的意义太过沉重,不应该由我们来背。照亚斯的话来说,无差别的大屠杀实在太不优雅。

在普列的生死关头,太多的血腥实在有害无益,但愿大神足够仁慈。我从没信过这片大陆上的神,但愿这一刻神祗们能感受到我们的真心与真意。

我主张查杀背后主使便可,杀无辜平民又有何用处?我们大可想它千百种法子,折磨那些害人的人!让他们永远后悔在这片大陆上出世过!

“比塔斯守将,你说得很在理。不过,劝说豫殿下一事恕我无能为力。”我抬抬手让他起来,不是你会跪我就会照做的,等会儿我会要你哭都哭不出来,“但这事儿,说来简单,只要马他托没有窝藏真凶,豫殿下也不会迁怒于无辜的平民,再说,屠城这一传统,可是你们拉夏的拿手好戏呢。

我停了一停,恶意地看着埃恩皮达科和安·比塔斯难看的脸色,想把残酷的罪名套阿豫的头上,重新投胎过吧。我看看豫,阿豫冲我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他是同意我来处理了:“这样吧,城可以不屠,真凶却不能不抓。诶,我知道两位已尽心尽力,我不强求,只要你们同意我来全权追踪真凶一事,我可以为劝阻豫殿下屠城一事尝试一二。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呵呵,我只说尝试,至于成与不成,那要看阿豫的意思。

只要普列不死,什么都可以改变。

普列一定不能死!

普列一定不会死的!

6-15 王庭失落之公开审讯

hapter Six 失落的王庭 6-15 王庭失落之公开审讯 马他托整座城上下,完全封锁,魔法阵那儿,只准进不准出。我让埃恩皮达科从王都调来数百名年轻的魔法师,将马他托围了个里里外外,不用他们施展什么禁咒,只需会低级的精神魅惑术就成。

“马他托的居民,如果不想在屠城中死去,那么就向守城士兵交待出你们认为形迹可疑的人,交待你们在刺杀事件发生时所看到一切不合理情形,倘若证明为事实,不仅拉夏国有封赏,连风之王国也有重赏。同时,寻获真凶的人可以得到传奇护国英雄的称呼,因为他阻止了拉夏国与风之国之间的战争!”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之极。

我并不奢望那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能受精神魅惑术的影响,但人心是贪婪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民众的意志是不可违背的。所以,效果十分明显。

城主府门外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地跪着无数有罪之人,罪名可大可小,鸡毛蒜皮的小事,罪大恶极的重罪,无一不全,那不关我的事。我命令那些士兵开始审讯,有疑问的全送到魔法师那里进一步使用精神意识探索!弄死个把人关我什么事?普列要是出什么差错,大家一起完蛋吧!

这一切都是公开地进行的。

马他托的居民并没有什么不满,尤其在拉夏国的埃恩皮达科殿下也在场时。这就是王族的特权!我靠在阿豫的肩上,阿豫不止一次说送我回去,有结果就来通知我。我白了他一眼,把你留下好让你怒气大发实行大屠杀?

阿豫笑笑没有开口,眼睛在广场上扫来扫去,一发现有形迹可疑的马上提过来发问,那冷酷无情的样子早把那些平民们吓破胆。这个时候,我就出来充当好人,告诉他们只要说实话,我们风之并不会拿平民出气,只要抓到真凶,我们不会屠城!屠城是拉夏王族的优良传统,可不是风之的爱好。

末了,我还将了埃恩皮达科一军,哼,让马他托的人认清楚谁才是真正嗜杀之人。

阿豫面无表情地瞄了我一眼,再看看广场上那些恍然大悟的民众,和安·比塔斯、埃恩皮达科一样,变得哭笑不得。这个笨蛋阿豫!干嘛忽然学普列、优他们那样任性,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么?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让二王子和玛多他们抓到把柄!

数百名魔法师与上千守城士兵通力合作,审问进行得很快,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广场上只留下三个关键人物。一位就是马他托的城主大人,一位呢,是可怜的安·比塔斯,还有一位,听到她的名字,我的心就咯噔响了一下,马他托新一任大善人欧西拉夫人。

告发城主大人的,是他的不知第几房夫人,说出事的前几天,城主大人从王都的贵人那里得信,之后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频频躲在书房召集办事之人。魔法师上来后,察探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是阿尔王都军宰大人的助手下令,给风之的谈判团制造一点点的小麻烦。

第二个安·比塔斯,是他的书记官检举了他。他得到的命令是从恩托托王子宫殿直接下达的,恩托托让他在豫殿下前往阿尔的途中,对所发生的流血、暗杀事件放任自流,不得干预。

欧西拉夫人,说出她的秘密的人是她的侍女。察看欧西拉夫人的意识时,这位夫人极力反抗魔法师的精神探索,士兵上前帮忙,却引起旁观平民的强烈不满,看来这位夫人颇得人心。

我按捺不住,松开阿豫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拖着长裙,走到这位装扮朴素的老夫人面前,细细观察。清明的眼神,良好的教养与优雅的举止,无不证明这位夫人的形象与善名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我才不关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要的是结果,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的结果。

“欧西拉夫人,您一定非常地了解拉夏国的传统,冒犯一国的王子妃,刺杀他国来访的使臣,没有抓到行凶者,屠城是必然的选择。如果您不想看到这样悲惨的结局提早出现,请您配合审查。”我慢悠悠地提醒她,任你老奸巨滑,这么大的帽子盖下来,由不得你说不,要不,就等着身败名裂,照样要交待。

欧西拉夫人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只要她不配合,她在马他托的心血算是白费了;如果她配合,她的秘密,哼,最好不要出现我最怕的那种情况!

其实我心里很紧张,从一开始听到欧西拉的名字起,我不肯正视的现实还是摆在了我的面前。这世事就是这么巧得惊人!我害怕得心里直跳,胸腔里那颗心忽冷忽热,一刻不停地蹦来蹦去,慌乱之极。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能压制这股铺天盖地般的狂乱。

我深深恐惧匪知参加了这次刺杀行动,一经证实,那绝对是没有将来的黑色未来。

我终将不能免俗地面对友情与爱情之间的痛苦抉择。

如果是他伤害了普列,那我该怎么办?另一面却不停地为他开脱,他刚刚加入欧西拉的阵营,他们还不会派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

可是,那么远的距离,那么精准的箭术,那个飞速奔驰的灰色身影,到底是不是匪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对峙的局面?我从来都不曾期望过它的出现!

我心中一急,心口猛地一痛,不由自主地把血吐在了面具上,滴答滴答的血滴声让阿豫皱眉,他懒懒地坐在那儿,一手扶着冷冷的配剑,托着腮帮,眼底一片深黑,让人探不出深浅,无情的温柔包围着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有种令人不敢逼视的残酷。

瞧他是多么地适合独坐高位,横视四方!

我的重伤,同样让埃恩皮达科和安·比塔斯脸色难看,让广场上的平民们议论纷纷,也让欧西拉夫人脸色变得凝重。最终,她是承受不住这番压力的。

“计划是我安排的,风之的王子妃,希望您遵守您的承诺!”

呵呵,多么铿锵有力的豪情,多么义无反顾的勇气,我要是就这么成全了你,岂不是证明了我的无能?阿豫的怒火可不是你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女人就能摆平的。

“欧西拉夫人,我知道这已是你的极限,但,却不是风之的。”我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心中的烦躁渐盛,心口处莫名其妙地发烫,是要发病么?不!不能在这个时候,我一咬牙,猛吸一口气,狠狠地宣布:

“来人,把那位侍女送给魔法师,让她说出欧西拉夫人有哪些亲属,我要请他们到场观赏欧西拉夫人为他们赴死的英雄壮举!让他们看看他们愚蠢的举动枉送了这位善心老妇人的性命!”

欧西拉夫人不敢置信地瞪着我,本来八面闻风不动的淡然神情终于现出层层涟漪:“不!你不能这么做!他们是无辜的!”

我真正心里恨极,看你这老太太长着这么一副聪明相,偏生做起事来如此颠三倒四!你女儿的命是命,难道普列的命不是命么?要是、要是你的事把我挂心的那个人也牵扯进去,我非把你们全家送进十八层地狱不可!

不,不会的。。。如果万一成真,我、我该如何是好?我极度恐怖后面的结果!如果、没有如果!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欧西拉夫人,侧过脸静静地站着等着,死命地咬着嘴唇忍着那股子邪火过去。我在赌,赌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撤出马他托!我在赌他们撇不下这位真正忠义的老妇人!

夜幕渐深,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挂在黑色的城墙上头,无尽的苍凉,一如我的心底。广场上点起无数的魔法火焰,站着的人坐着的人靠着的人,没有人离开,人人都在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火光映着这些人的面孔有些无法预测,广场的四周是王都的近侍官,艾格里夫王后亲遣的亲卫军,她希望在第一时间严惩破坏和谈的阴谋乱国分子。

在军人的包围中的,是那些低级的魔法师,有许多是刚从学院调来帮忙的,因为这场审查不需要掺进拉夏的势力阴影。

欧西拉庄园里的人很快被带到广场,数百人跪了一地,我忍着心中的剧痛,皱着眉打量那些跪在最前方的那几个年轻人,是什么样伟大的情结和狂热的念头冲昏了他们的头脑,让他们如此鲁莽如此愚昧无知!我连咳数声,淤血仍在不停地往下滴,我绕着那几个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圈,血,刺目的血也滴了一大圈。

“送欧西拉夫人上刑台,至于是火刑、绞刑、凌刑,剐刑、诅咒,可以让行刑官一一尝试,不准弄死!让神官和医官原地待命!”我头也不回地对后面的侍卫下令,看着那些年轻人惨白的脸,无情地逼迫,“如果你们执意不开口的话!”

“不!风之的王子妃殿下,做出暗杀决定的人是我,不是我的母亲,请您饶恕她!”一位身材姣好,英姿飒爽的年轻姑娘从人群中争扎着冲出来,不顾后面无数人的阻饶。

“不是的!”另一个少女跪爬着想要靠进我的身边,却被侍卫拦下,只见她双手趴伏在地上,浅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头也不抬地告罪:“王子妃殿下,做出暗杀计划的人是我,从策划到决定刺杀殿下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管姐姐和母亲的事,请您依律处置我这个真正的凶手吧!他们是无辜的!王子妃殿下!”

她是跪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中的一员,坦承罪行的这位少女,声音清亮悦耳,急迫有力却又奇异的柔软,这样说话方式,我曾经在那间屋子里听到过。

“你、你说什么?”我恐惧害怕的事最终发生了,我胸中剧痛之极,淤血像不要命一样狂吐而出,我一定听错了,我的头又昏又沉,全身又痛又重,不,我一定弄清楚!我走得更近,含着血水模糊不清地逼问:“说,最后的弓箭手是谁?你安排了哪个人?说!”

就在这时,跪在最前面的几个年轻人中的一个,猛地赴向我,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的匕首,事出情急,我又重伤在身,根本是避之不及!

那位叫薇薇拉少女猛地抬起头,却也呆愣在原地,一手捂口说不出话。

最先站出来承担罪行的姑娘,飞身来挡,却也是救之不及。

6- 王庭失落之亚斯的判决(上、下)

hapter Six 失落的王庭 6- 王庭失落之亚斯的判决(上、下) 我愣愣地看着行刺者慢慢地靠近,两脚却锁在原地,动也不能动。匕首即将划破我的衣服瞬间,一道强劲的水波击中拿匕首的那双手,紧接着一声重击,那个现行犯被人重重地踢到一边,侍卫们很快将他抓住。

也许他本不用死,但他们是绝不会饶过他的。

来人看也不看,手起刀落,那个敢于在最后时刻仍要坚持理想的热血青年,已身首异家,两只圆蹬的大眼在滴溜溜滚动的脑袋上不肯闭眼,倾诉着最后的信念。薇薇拉们骇得大气都不敢重喘一声。唯有欧西拉夫人面容不忍,上前为‘英勇’扑死的青年合上双眼。

“亚斯,普列没事了?是不是?他没事了。。。”我被圈进一个坚实的怀里,不让我看那血淋淋的惨剧,我马上想到他的身份,一阵狂喜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双手无力却仍是环住他,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普列的生死。

亚斯递来一碗药,半掀起被血染红的面具,逼我喝下去:“我看他没事,你倒在找死!嫌我事情不够多?!”我靠着亚斯难过地吞咽着苦涩的药水,这亚斯一定在拿我出气!好苦!

“啧啧,这些蠢货居然要刺杀你!不知道你这惹祸精根本不用他们动手,活在这世上也是在日夜煎熬的吗?”亚斯的话没什么语病,这是事实,可广场上的人听了,可就不会那么理解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以为我命不久矣,亚斯这爱耍花招的家伙!

果然,欧西拉庄园的人,头垂得更低,那位薇薇拉少女脸色愈加惨白,瘫软在地,眼睛很坦白地望向一旁的年轻男子:“你骗了我。。。”

行刺一个将死之人,在这片大陆上,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无论他的口号多么的吸引人!人们崇尚的是传奇般的英雄壮举!广场上的人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无外乎不齿欧西拉庄园的卑鄙之举,还有奇怪和疑惑的议论声。

那位英姿勃发的年长少女,上前一步跪倒:“我就是那个最后的弓箭手,王子妃殿下,我可以勉力一试证明我的能力。”我眼前的这位姑娘,四肢修长,腰板挺直有力,表情坚毅,双眼炯炯有神,伏在地上的拇指间有些粗糙,她确实是一位射箭好手。

“不,不是我姐姐,我们接到。。。”美丽的少女薇薇拉急切地开口,想要再多作辩驳,却让亚斯令下而止:“哼,你又心软!不用证明了,把这些人送上刑台,一块儿料理了,我们要尽快赶路。”

亚斯揽住我,把我拖向阿豫所在的城台,冷冷地下令。我心下一抖,亚斯打算干什么?

扑通!

非常重的一声跪地声,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是那个安·比斯塔。他要干什么?亚斯都已经不追究他的失职了,他跪下准备求什么?

“王子妃,请、请您看在家母照顾您多年的份上,饶恕维兰米!”说着,开始拼命地磕头恳求,态度坚决而不悔。

这是哪跟哪?

“呵呵,他母亲是谁?”

“爱莲娜。”看着安·比塔斯有些疯狂的样子,我呆呆地回答着,这是那个可以为名为利出卖爱情的人吗?维兰米就是他的真爱吗?原来他也会为爱发狂。。。

“爱莲娜的面子啊,还真得一卖呢,庄庄,你看饶了他们两个如何?”亚斯有些戏谑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我的意识,我看看那边错愕的维兰米,欧西拉庄园那些狂喜不自胜的人们,地上还在磕头的安·比塔斯,联系亚斯的心性,吓!我明白他要做什么事了!

他们要利用欧西拉庄园的人,他们要扶持复仇王子复国,他们要整个拉夏永远陷入内战的困境,在这些热血天真的人以为风之要为他们重建故国时,再狠狠地把他们从顶端推下:吞并北方大国拉夏。

不费风之一兵一卒,拉夏兽人国将永久地成为历史,这些满怀激情满怀英雄梦想的人终是有一天会醒司,他们是拉夏的罪人,他们引狠入室毁了拉夏王国。

因为,阿豫他们要全拉夏为普列流的血赎罪。。。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紧紧地观察着亚斯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他是认真的,他会复仇,他要复仇!

屠城算什么?

他要的是整个拉夏!

原来阿豫、亚斯的怒气比我想象地还要深!

我拼命地摇头,心中难过之极,为什么事情都要变成那样?怒气过后,理智回来,一想到相互憎恨的两大王国,那战火纷飞的悲惨未来,我心痛难受,心突突地跳得异常剧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裂开,血液在体内乱窜。

战争它是一个魔鬼,它会带走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这场战争不止会毁了拉夏,同样,也会毁了风之的!众人的未来!拉夏的内乱自有他们自己发愁,为什么阿豫他们要参与?等到拉夏内耗结束,我们以逸待劳再去收拾不好么?

为什么要自己亲自动手,把自己卷进这场不必要的战事?

阿豫,你不会不知道,这些被所谓兽王勇士梦想冲昏头脑的青年们有多么不可理喻,一旦你的政敌向他们挑拨两句,你、还有普列他们的未来就算毁了!你们会一直一直生活在兽人不妥协的暗杀阴影之下!就算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他们永远不成功?

就像这一次,普列的疏忽导致了重伤!

你不要忘了虎视眈眈的司月王国、风之王位路上的竞争者!

这个野蛮的种族从不懂得妥协与理解为何物!

“不!侍卫官!马上杀了那三个人!把欧西拉庄园的人统统杀掉,一个不留!”我偏不许,战争不可避免,但,亚斯,阿豫,你们这么聪明,为什么要把自己投入到这么危险的境地中去?

我心中矛盾苦涩之极,之前我还常把战争挂在嘴边,根本不当它是一回事。那是因为那里面没有我关心的人,其他人我管他们去死!

“王子妃!请你看在爱莲娜的份上,宽恕维兰米,你们的行程是我透露的,最后的弓箭手也是我建议的,请您杀了我惩罚我的罪孽吧!”安·比塔斯的磕头声越来越重,却不减他半分的赴死决心!

“咯咯,庄庄,这一次你为什么还要心软呢,普列的血还不够你清醒么?嗯?”亚斯的笑根本没有挂上冷面孔,虽然他的形态,他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优雅无比,“来人,把他们带回风之!”

“亚斯!亚斯,求你杀了他们吧!这件事到此为至不好吗?”我忙抱住亚斯,不让他离开,他可知道他这一转头,就是把自己暴露在无数的仇恨之中!他这么做将置自己的安危于何地?

拉夏自有兽人王子、有抱负的兽人去起义去反抗暴政,为什么你们要渗和进去?还要用这么危险的办法?一想到兽人那死不回头的仇恨心,永不宽恕的刻骨铭心,我就不寒而栗!

“王子妃殿下,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的姐姐,我的母亲?这位好心的大人已经饶恕我们了!”薇薇拉勇敢地站起来,质问我的残忍,看向亚斯的眼睛闪烁着感激,射向我的却是愤慨。

“如果王子妃殿下一定要杀人,那么,请杀了我吧!

我们拉夏兽人的真正传统,只有勇往直前的战斗!绝不接受妥协!拉夏人的事就应该由拉夏人自己管,你们风之凭什么在我们的土地上指手划脚?你们大肆虐杀我们无辜的族人,贪得无厌地霸占我们无数的财产与土地!你们来和谈只为敲诈勒索我们早已空空如也的口袋!

你问我们为什么?这些就是理由!我们要为受苦受难的平民讨回公道!我们要重振我们拉夏兽人的国威,重现兽人王的霸王雄风!

死,并不可怕,我死得其所!为我的国家,为我们的王,所有人都会记住我,我将是真正的兽人勇士!所以,我不怕你!来吧,拿走我的性命吧!”

周围响起嘹亮的鼓掌声和阵阵地叫好声,连王都来的那些军人士兵,也因为这慷慨陈辞而显得激情澎湃,神情中充满对勇士神话英雄年代的向往,对往昔荣光的追忆!

这马他托的星星之火,说不准就是出自这位年轻而富有朝气的梦幻少女之口!

真没见过比这女人更蠢的白痴!

多么有理想有激情的热血少女啊,你以为你在演文艺片?既然你不怕死,我便成全你!你个白痴,你有理想有冲动有本事,干嘛不去杀精灵女王?干嘛不去杀卡姆和玛多?来杀我做什么?为什么还要连累到普列!?以至于我的朋友们,要为了你这个蠢货把自己暴露在兽人们的暗杀阴影之下?

我恨恨地把手中的药碗砸过去,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薇薇拉轻轻一斜,铜碗在广场石板上发出清脆的跌落声,哐哐当当一路滚进人群中,渐渐不见。

欧西拉夫人横了薇薇拉一眼,维兰米双手紧拽,拉住她莽撞发神经的妹妹,两个拉扯一番后,薇薇拉不甘不愿地‘妥协’,双膝重重跌倒,在维兰米的逼迫下,小小的脑袋低低地压在地面上,娇躯轻轻震动。

我心里冷笑,这就受不了?兽人王的勇士只有血没有泪!没有长大的蠢货!

安·比塔斯仍在一旁向我拼命地磕头,他的膝盖前的石板早已染成暗红,显示他的决心。

我看着那些把仇恨死死压在眼底的兽人们,他们的仇恨在慢慢酝酿,只待一个突破口!阵阵寒意入侵,阿豫他们为什么执意要利用这群不驯的兽人?他们除了有不切实际的梦想以外,有什么价值?他们大可用高明数倍于此的办法好好地回报拉夏人!

“那,亚斯,让他们自己打,让他们自己乱,不好么?”

亚斯,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暗地里耍几招阴谋对你们来说就足够,拉夏,也快到尽头了,不是么?就让一切还是照原来的轨迹走,而非人为地推荐历史的巨轮,而非执意激怒有向心力的他国民众!

这样,你们会相对地安全,他们再也不能把矛头集中地对准你们!

我不要你们有事。。。

亚斯意义未明地看了一眼,伸手从一旁的侍卫那里抽出长剑,塞到我的手中:“庄庄,你要救他们,就自己来吧!嗯?去吧,杀死他们!只要你做得到,我、我们都会放下!”

我颤颤抖抖地握住长剑,我不怪亚斯的逼迫,我只恨我自己狠不下心,明明先前我恨不得杀光光他们,得知普列没事后,心却怎么也冷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拖着长剑,我一步步挪到薇薇拉和维兰米面前,告诉自己,只要杀了这两个人,就是救了无数的人,就是救了阿豫他们,这是以最小的牺牲谋求最大的利益,我一定要刺下去。

我举起剑又放下!放下又举起,连等死的薇薇拉和维兰米都抬起头来看我,从她们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迟疑与不忍,还有她们的怀疑与不解。欧西拉夫人却是一派淡然,生死超然度外的豁达,她的眼中有无限怜悯,对我,还有对这无数的人!

薇薇拉年轻的脸上,慢慢地浮起浅浅的笑意,是发现了生的希望吗?

不!我一定会鼓起勇气杀死你们的!

听说,杀人其实很简单的。

很简单的,只要一剑刺下去就行,有了开头就好办!

我眼睛一闭,半举起剑,正要刺下去,却发现有人挡住了长剑的锋芒,是安·比塔斯,他用双手握住了剑锋,脸上血流如注,神情坚毅,仍在恳求:“请您看在爱莲娜母亲、瑞斯克父亲、小安弟弟还有海莲娜的份上,不要杀维兰米!她真的是无心的,她是受人蒙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