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塔怒喝一声,倒吓了我一跳,他说他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在月颜花丛中穿过,我笑说他多心,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艾尔塔奇怪地看着我,出人意料地没有多说什么,问我是否还要继续找布拉密斯泉,月亮,下一个夜晚的月亮已经升起很久了。

抬头看了下天上渐隐的弦月,与天边渐渐升起晨曦,在这日月交替之际,森林里涌起淡淡的薄雾,渐渐迷离了我的眼睛,浓浓的水汽很快遮盖住眼前美好的一切,即使用精神探知,也不能看透。这雾茫茫的一切,难道就是卡洛大神曾经遭遇过的幻境,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也有机会找到那神秘的布拉密斯泉了。

我没有找到艾尔塔,自从这白雾升起后,这个地方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嘻嘻,对一个多年视线不佳的人来说,纯白的地方与纯黑的地方其实一样。拍拍手,我站起来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脚上踩着的仍然是嘎吱嘎吱作响的月光草,我记得月颜花那神秘淡雅的花香,暗香迷漫在空气里,盈盈飘香,在灵敏的鼻嗅下,不慌不忙地在小道上东转西转。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我能找到方向,完全是依靠着本能与直觉,但我乐观我自信因为我是穿越女主,当我的耳边传来越来越响的泉水流动声时,所以,我不由自主地笑开快步跑起来:上神终于将幸运赋予了我。那是一湾很漂亮的泉水,纯净、清辙,在清晨淡淡的金光映射下,轻轻的薄雾笼罩其上,漾出无言的圣洁与神秘。靠上前,泉边稀稀拉拉地落着几块粗糙的砾石,潮湿的泥土与水草,泉眼四周没有一点神迹,回过头,早已不见来时路,有的仅仅是黝黑充满寒烟水汽的山野小道。

有种错觉,这儿其实很普通。它就是一口普通的山间小泉眼,供人休息解渴解乏之用。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先前的泉水叮咚与溪水流动声。我前方地一切蒙蒙胧胧,只有这湾泉是这冷清世界里唯一的存在。脱掉靴子和外套。地上其实很凉,身着单薄的里衣,我吸着冷气,踩着冰凉地水草,一步一步地迈进这口神秘的泉水。小心地在水底上慢慢行走,直到水漫到我地脖子,一切如秘境中指导的那样,我才止住向前探测的步伐,低头看着水面上冻得唇紫脸青发白的自己,虽然如此狼狈,可是,眼睛却晶亮地闪着兴奋的光芒。

我仰起头,双手合在胸前。心无杂念,正对着天上就要消失地弦月,在布拉密斯泉许下第一个心愿:

“第一愿。许给豫.帕欧罗、普列.塞斯都、米芳.法布里斯、优.埃斯特、亚斯.温特尔斯,我希望这五位同伴一生顺隧。永远平安。”

轻轻地、静静地等待。不用祈祷,也不用犹豫。如果布拉密斯泉的主人听到了我的心愿,自然,泉水会有变化:它会在一刹那变成金色,只要喝下传承心愿的布拉密斯泉水,必能心想事成。轻轻地,在我热切地祈盼下,布拉密斯泉果然变了颜色,我大喜,忙结手印让早已漂浮在泉水中金色瓶倾倒盛水,几个小泡冒出破开后,迅速变化手法,让五个水瓶在泉中原地打转,一刻不敢放松,口中不停地背颂着感谢之咒语,继续打着封口的结印,等咒语一完,我忙咬开自己的左手,在五个瓶身上绘着歪歪扭扭的愿望封存魔法印记。虽然用左手很不方便,但谁让龙魂印在左手呢?

据说,用最高贵的血裔之血签下的愿望封存魔法印记,能最完整地带去许愿者地真心真意,虽是无稽之谈,不过,在这种时候,我信。

看看云霄中那抹更淡的月影,收好金瓶,赶紧许下第二愿:

“第二愿,许给安是.洛法和匡美.卡罗奇、唐布伊特礼斯,我希望我这三位亲人无痛无灾,无忧无愁,健康长寿。”

在我画上最后一笔时,月影已全完踪影,灿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林间,这第三愿,根本来不及时间许下。

清晨山林间地气温,不用想也知道穿着湿漉漉的内衣暴露在空气中有什么样地下场。望了眼泉边地衣服和靴子,真不想起身,泉水里还算暖和一些,我早已浑身打颤,而我一再地咬破手指滴血,连上下牙齿不自觉地微微打战。

可是不起身,我会更惨的。两天未尽食地我身上早无热气,摸摸有些作痛的胸口,咬紧牙关起身!

原地一蹬,全身向上旋转,在空中如精灵般飞舞跳跃,洒落冰冷的水珠,在金色的阳光下,晶莹剔透,折射着属于神的光芒。“光辉之洗礼。。。”

唔,谁在说话?

没有看到人,我两脚继续不停地上下跳动,试图给冻僵的自己生一点热气,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拉扯着衣服往身上套,左手的手指很僵硬,连呼热气也是毫无知觉,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冷?

像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寒意,连龙魂印在这个神之泉处也消失了法力。

世人称我的吻为遗忘之吻。。

一幕幕地倒带,雪山山谷的一切,永世忧愁的冰雪王子,背离的独角兽,还有那则见鬼的神之预言。

切,那是水悦的活计,我才不要自讨苦吃。想起那日的神殿廷议,那日通神塔上的神眷少女,那日阿豫他们的违心让步。什么好处都是她在得,难道还要我凑上去做白工?

忘掉这件事!

只当我从来没上过雪山呗,反正可爱的水悦妹妹做得蛮开心的嘛。

狠狠心把冰块似的手往身上贴去,“丝丝冰得我直跳脚,光着的脚丫子不留神踩到了旁边有些尖锐的小石子,唉,毛糙是顶不好的毛病,看看我的下场吧,脚一痛,僵硬的身子一歪,半件衣服掉进泉水里,更过分的是,如意金手不知凑什么热闹,它也掉进了泉水里面。

还能怎么办,把穿了一半的衣服脱掉去捡回来呀!命苦的人呐!

“阿啾阿啾很快地,受冻后的病症来拜访我。终于,我抖抖地穿好衣服,带齐了东西,刚走上长着月光草的小径,就看到了一脸古怪的艾尔塔,闭着鼻子狂流鼻水,我嗡声嗡气地抱怨:“你怎么也不来帮我一下,说不定我这伤寒也可以不用受。。。”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接受月光女神的恩泽的。”

什么意思?望向艾尔塔注视的方向,我回过头,眼前哪里还有那普通而又神秘的布拉密斯泉?就跟它莫名地出现一样,它的消失也是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啊,那好可惜哦,”我不停地吸着鼻水,脑中一阵一阵的迷糊,“我们一生中只能碰见布拉密斯泉一次,阿啾阿啾,一生也只能许三个愿,阿啾,没关系,艾尔塔,阿啾。。。啊。。。啾,下次再试试看。”

“我们一生中,只有三个愿望,你已经用了两次,第三个愿望怎么地都应该好好留着以后再用,比如说许给你的心上人?”

原来艾尔塔在外面都能看到听到白雾笼罩着的里面发生的一切,有点苦恼,彼时彼刻我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匪知呢?

想了想,吸吸鼻子扭着脖子斜着头很郑重地告诉他我心里所想:“神并不是万能的,没有人或者神能永远地控制一个人的感情,即使我许下心愿,得到的也不是我期望的那种。爱情永恒,太过飘渺了,还不如许些实在的,无病无灾这些很普通的心愿,上神们应该能够帮我实现。

嘿嘿,艾尔塔,我只要我关心我喜欢的人能平平安安就好了,我的世界很小的,如果是你就不一样了吧,听说你是精灵族的守护精灵?”

艾尔塔无言地点点头,我冻得全身冰凉,身体里面在发烧,可是眼前这个身强体壮的精灵好似没有察觉,执意要弄清我心中所想,晕倒!虽然他是冰系的魔武骑士,可是、难道他没有多余的外套吗?

我使劲地吸着鼻子,发出很可耻的吸鼻水声音,希望他能注意到,可是我终究失望,他沉浸在他的心事里一声不吭,我只好拼命拽他的袖子:“我们回去吧,阿啾!艾尔塔!”

他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庄庄,我以为你的第一个心愿会许给这片大陆。

神啊,救救我吧,这人疯了!

我只有三个愿望,是人都知道许给自己都不够,我可不是你,有这么博大的胸襟!怎么好端端地忽然发起神经呢?胡思乱想之中,才惊觉自己刚才刺激到了责任心刻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守护精灵,暴汗,难怪,都怪自己口没遮拦的,提起这个当然会让艾尔塔发狂嘛,这人的言行无一不以守护精灵的职责作准则,一个活得很累的人!

7-34 可能与不可能

7-34 可能与不可能 一个大大的响涕,打得我头昏脑胀,鼻水眼泪直喷,浑身发抖,可怜兮兮的我只好扯开发痛的嗓子大喊:“我们非要在这儿讨论这种事么?我又不是这片大陆的守护者,要不,下次你再诚心一点,你自己跟大神们许好了。”

艾尔塔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袭新的斗篷裹住僵硬的我,轻轻地托着我一路飞奔,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进的风之王都,严重的伤风感冒让我全身犯迷糊,高烧让我浑身发烫,一阵寒一阵热折磨得我够呛。

迷迷糊糊之间,有一双粗糙微冰柔软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消除我的不适,很熟悉,很熟悉:“阿豫列、米芳、优、亚斯。。。”

惊喜地大叫一声,睁开眼一看,没有,仍不死心地在四周看,也许普列会来说不定,我都生病了,他们怎么还不肯原谅我?

统统没有,顿时大失所望,又是司葛儿这个家伙在利用他的天赋魅惑捉弄人,真是讨厌的自恋狂!

“你来干什么?”对他,我是断断没有好话的。

司葛儿没有说话,柔和的脸线极度坚硬,神情极度难看,郁郁不爽地把两段金核酸果优木递给我,优木大约一米见长,比划一番,才发现这两段优木足够做六个盒子,哈,真是大方。我见好就收,藏好这两段来之不易的金贵之物,一个人躲在床上偷着乐。

之后几天,我的心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感冒也很快地离我而去。回想一下自己要干的事,军团那边的反调是唱定了。绯闻也有,现在只差一个引子,嘿嘿。我满心计划着小计量得逞后我地幸福生活,拿着刀具。手里削木板动作不停,又想到艾尔塔、我家双亲他们奇怪的相处模式,我很爽快地视而不见。

我相信秘密总有心落石出的一天,现在,还是专心把赔罪地东西准备好。才是首要之务。这次我就先低头认错吧。我的手艺当然是奇差无比地,要我刻朵花,还不如把优木还给司葛儿得,省得糟蹋这千年宝物。所以,我只要把盒子的大致外形做出来不散架就行,我相信阿豫他们一定不会嫌我的手艺难看的,哈,从前那几块木雕牌子他们不是没说话么,只要好用就成。

正当我在房间里乒乒坛乓用功得起劲时。母亲来敲门,说是卡布奈特带着几位小姐想与我认识,我不耐烦地回绝。这种无聊的小事哪里比得上我手上地活重要,便是国王王后亲临也甭想我去搭理!

过了两天。我敲钉子敲得正顺当时。父亲推门进来,问我要不要去王宫。王后已打发了五拨人来请我进宫商讨要事。

我忍不住大翻白眼,没看到我忙得慌么?就那么点破事,要我去我就做得更过分些!王后了不起啊,不见不见!

就这么一打岔,一个钉子敲歪了,很明显的金属尖斜在外面,一不小心就能划破手掌,醒目得我眼角直抽,这时,门外又传来咚咚地叩门声!火冒三丈的我刷地一声拉开门,两眼直冒火光,口气冲得直想骂人:“有事快说!”

艾尔塔敲了一半的两根手指停在半空中,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事,想问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气得真恨不得踢他几脚以示自己的恼恨,狠狠蹬了他一眼,地一声把门当着他的面甩上,正想拿起锤子敲平那枚歪掉的钉子,想起一事,冲过去飞快地把门拉开,把仍留在门外发愣的艾尔塔拖进屋子,一脚反踢门口关上:“有没有空间封锁卷轴?”空间封锁魔法卷轴,顾名思义,就是封锁住一定的空间,隔开两个地方地各种联系,尤其是中断空间魔法的传输。原先,这个魔法是用来保存宝物,或者阻止敌人的逃窜,尤其是阻止龙族叛徒地逃离。大陆上也有封锁魔法阵流传,但,它们不能拦阻龙族的空间穿越,因此,当魔法大陆地人们提起空间封锁魔法卷轴时,通常都是从背弃龙族地叛逃者中流传出来的,典型地属于绝密一个级别的宝贝。

我想到找艾尔塔要这东西,当然是想起去司月国那一趟他们利用空间卷轴逃跑一事,那次买卖我亏大发了,哼!非捞得油水回来不可!

艾尔塔点点头,我脸色一喜,刚要开口讨要,便被阻止:“我只有一个究级的卷轴,它是公会的公共财产,我也不能随意调用!”

究级的了不起啊,要不是我不想把秘密泄露,早动手自己画一张了!我转转眼珠,抓住他的袖袍,笑眯眯地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就大喊,你非礼我!信、不、信?”

艾尔塔顿时收起惯常的浅笑,脸色变得极为冷漠,一甩袖袍挣开我的轻松钳制:“我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

“那又怎么样?”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你利用了我,还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吗?还是你以为我真跟外面谣传的一样爱上你爱到非嫁你不可?

“这并不能抵过你放纵那个龙族人的过失,我忙活了一天,晚上睡得那么沉,要是那个疯子再来怎么办?你说,我不找你解决找谁?”当然,我早已忘掉他陪我去希望森林一事,为什么?要不是他在泉边叽叽歪歪,我的感冒能那么严重么?

艾尔塔阴沉着一张脸半天不说一句话,这种面情跟阿豫他们比起来,真是小儿科。我直直盯着他,眼见艾尔塔转身要开门出去,我清清喉咙,不紧不慢地数数:“一、二、三!父亲。

后面一个字,被艾尔塔的一只大手紧紧捂住,没有吐出来。我得意地笑笑,把空白的手掌伸到他面前,艾尔塔无奇奈何地把卷轴塞到我手心里:“你知道它能封锁的空间范围有多大么?”

反正是免钱的。我管它用在这个小小地房间里是不是大材小用,只要它对我有用才是正理!

地一声。父亲大人一脚踹开了房门,和母亲两个人站在门外,满脸惊讶地看着和我站在一起的艾尔塔,转眼间,惊讶转为愤怒:又怎么了?

我正想张开。两唇一动就碰到厚实的肌肉,这才发现艾尔塔某只干净有着清爽味道地手掌,还紧紧蒙在我的嘴巴上。晕,这种无聊地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这个艾尔塔有病啊,明知道我只是威胁他,用得着把手一直捂着么?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有干,父亲大人。耸耸肩,我用手肘碰碰一旁的艾尔塔,把解释的重任交给他。哼,本姑娘的嘴是那么容易捂的么?

“安是,把他赶走!把他赶走!一定是他在欺负庄庄!快把他赶走。

母亲大人地声音。脆弱且疯狂,不过。正合我意。哈,不好意思啊。艾尔塔,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呢。艾尔塔试图开口解释,终究,那不是他的作风,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给我:又不是我赶你走的。

回过神,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拥着泪落不止的母亲慢慢下楼,有些悲哀,一个冲动,我跑出去对着他们的背影喊:“我跟他没什么的,一切不过是误会,相信我!”

父亲的脚步顿了一顿,并没有回头,在那一刹那,楼道里只有母亲轻轻的啜泣声,我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地心事说出几分好让他们宽心,父亲却在这时应道:“不要喜欢不该喜欢的人,那条路,你的个性并不适合。”

不该喜欢地人?

什么意思?

是因为艾尔塔的身份,还是因为你们之间刻骨地仇恨?呸呸呸,我乱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像艾尔塔这种注定孤独地人呢?他大义,他无私,他英雄,与我的品性格格不入;我喜欢地那个人,他温柔,他善良,他会一心一意待我好,比那个脑子里一团杂草的艾尔塔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本来有机会澄清的,可是父亲的否定,我再一次惊觉,先前我下意识的隐瞒是为了什么。他的身份,也许是你们永远不能接受的,所以,我选择不说。“庄庄,”母亲在叫唤我,她背对着我,声音不复轻柔,哑哑地问道:“你跟豫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停下关门的动作,一丝惊喜由衷而生:“是不是他们来了?我马上下楼去见他们!”

“不是!”轻轻的两个字打破我的美好暇想,也对,他们哪有那么轻易就饶过我的?“庄庄,你和那几个孩子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你、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什么别的想法?”我呐呐地反问,阿豫就是阿豫啊,普列也是,米芳、优和亚斯都一样,什么别的想法?

“比方说,你比较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母亲回过头,两眼亮晶晶地锁住我,不住地在我的脸上搜寻,“如果你的结婚对象不是卡姆,而是他们五个中的一个,你会选谁?”我摇摇头,这简直就是无法可想的事,阿豫他们?这玩笑一点也好笑。

“王都这么多优秀的适婚男子中,不论从人品还是性情上说,他们五个也是上上之选,是很难做选择。不过,在我看来,你和豫倒是比较相衬,他很宽容,能够容忍你的小性子。。

母亲还在那儿絮絮叨叨鼓吹着阿豫的好,我听得直皱眉头,这什么跟什么?平时都没见他们这么关心这种事,不过一个似是而非的夜晚,不过一桩不辩直伪的绯闻,不过一个沉默的艾尔塔,就让他们不顾一切起来,随便给我牵线!

“母亲!”一声大喝,我打断母亲的神经之语,“我和阿豫不可能的,他那么优异出色,便是佩龙族的公主也是绰绰有余,你就别把你女儿拿去丢人现眼了!”

“我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妄自菲薄!”

母亲抬起头,一双温柔的眼睛,波光盈盈,异常坚定地看着我,锁住我的眼睛,直看得我有些发怵:这个时而柔弱时而坚强的女子,我是不是从没有深入了解过她?

父亲在一旁拍拍母的肩膀,母亲低垂下眼皮,蓝色的眼睫在不甚白的脸上形成一团阴影:“你好好想想,你和你口中的阿豫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关上门,我继续敲我的木盒子,慢慢地,心也慢慢地专注在上面,冷不丁地锤子敲到大姆指上,我丝毫不觉得痛:我还是被母亲的话影响了。

我和阿豫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不知道,就像上次我对他们说的那样,我相信他们是基于多年的情感,可是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事,即使是背叛我、抛弃我,我也不会怨恨报复的,从那一次古斯塔的任性之后,我对他们倾注了我所能付出的所有信任。

神殿廷议前的那个夜晚,我的回头早已证明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我想那应该不是爱情,我的爱情落在一个叫匪知的傻瓜身上。我喜欢的是那个全心全意地爱惜我、会一脸温柔看着我笑的普通男子,和他在一起,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痛苦的往事折磨,我要的是一段平凡人的爱情,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邻里闲聊八卦的普通生活。

想起母亲的问题,再想想,如果对象换作阿豫,我要是敢对他呼来喝去,对他颐指气使,对他又打又骂,命令他不准这不准那。。。想想都寒,不要说我做不出来,便是做了,阿豫一个冷眼就能把我吓住。即便阿豫在我面前多半亲切温柔,也不能掩盖一个事实,连普列在内的四个人的俯首称臣足以说明的事实,他帝王般的远见与才干。

在他温和的表象下,体内有着一头蓄势已久的猛兽,就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能让他大展抱负的契机就在他的联姻上,如果他不打算与他的兄长们一争长短的话,如果他想一劳永逸的话。

在远方的马他托,我早知他要做的是这片大陆的王。他该配的人是拉夏、司月、威顿任何一国的公主,而不是我这个只会一点小聪明的惹祸精。

所以,我们当然不可能。

母亲的话,不过是一个担忧女儿走上与她的爱人对着干的歧途罢了,过些时日吧,我会告诉她,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想我的感情生活也卷入一团麻烦之中。

7-35 卡洛的祈祷与复仇(上)

7-35 卡洛的祈祷与复仇(上) 35卡洛的祈祷与复仇

没有人打扰,六个没有花纹修饰的两格木盒子很快就做好,一格小的放布拉密斯泉的金色瓶子,一格大的放剑术、魔法奥义呗。想到布拉密斯泉的金瓶,这才想起,我忘了把属于老师和双亲的瓶子给他们了,几天前那一病倒让我忘了不少事咧。

暗忖着等这事完了再找机会给他们,摇摇头,我翻出一捆羊皮卷,冥想入秘境记录我要的内容,最先记的当然是阿豫的审判奥义,他最需要这个。

从审判准则,一路默写,直到审判威严对象、再到审判裁决权限,这部奥义简直就是一本道德经,KO,这也不准那也不准,这审判之剑有这么了不起么,一点没有众神威严之守护的意思,鄙视!直到最后一章才是真正的审判之术,了了数语一概而过,气得我真想甩掉凤尾笔,就这么几句破剑诀玩我啊。

草草把羊皮卷成一捆,放进木盒,推上木盖,想想,还是再塞部真正的剑法进去,毕竟老大么,实力总要强一些才能服众,虽然阿豫不用这些也能把下面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普列嘛,火焰魔武骑士诶,又帅又酷,要是配上杀伤力无比强的武技,嘿嘿,这个无视骑士准则的家伙,他虐人应该虐得更得心应手吧。咬着笔尖,我仰着头躺在床上随想,嗯,就送一卷难练易成的黄金斗气秘籍好了,找哪个大神的比较合适呢?

呵呵,就那个龙族贡奉的战争女神吧!但愿普列知晓真相后不会想要宰了我,对女人他应该没有歧视的。何况还是神一级地呢。刷刷地默写了一大篇,米芳选朴达罗大神的众神生命守护奥义,因为他这么阴险很容易遭到暗杀呀。这个众神生命之守护奥义可是个被动魔法技能呢。只要勤加修习,嘿嘿。便是大陆最强的龙族刺客,我想也难以一击而中杀死米芳,而只要给米芳一丝机会,谁能灭了他?不要反被灭族就不错了!

优?太难选了,先选亚斯地。亚斯的话。神殿里各种神官术秘本够他钻研一辈子地,还是像上次想的那样,送一本神族的药典,卡洛的祈祷就是在这里面查到的。虽然上面地动植物如今已少见,只要不是只出现在雪山冰宫秘境之地的,亚斯那虚伪的家伙还有什么弄不到手的?

而且我从神之泉那儿找来不少好东西,就大方点让给他吧,反正我拿来玩也是浪费。

优当然是走魔武骑士一路的,只是他这个人对一切事都无所谓。也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心里有事绝不说给人听,别扭得不行。呵呵,跟我有点像。不过男孩子么。当然要勇敢地面对现实才好,哪能像我一样逃避?所以。一定要改变他!

咬着凤尾笔上的毛,干巴巴的,吐了几口,有了!刚刚有瞄到坎布林顿大神留下的神圣雷龙枪奥义,骑马提枪纵横沙场,多有生气,多活泼,优又是冰系魔法高才生,游龙戏水,嘿,那会多有趣!

他们年岁这么长,多学点东西也没有坏处,就这么决定了!

扬扬散散,默写了一大捆羊皮,胡乱卷成一团硬塞进木盒子,长长呼了一口气:累死了!要是这样还不肯原谅我,我跟他们没完!

正想眯眼打个盹,转头一眼发现一个大大地不妥之处:未经过魔法加固的优木,柔韧性是够强的,可是没有刚度,有两三个盒子塞得鼓鼓囊囊地,还有一些羊皮碎边卡住盒盖,大大影响盒盖的顺利滑动,白须般地毛边落在金色地盒板上,似在嘲笑我烂到不能再烂的手艺。..

这样粗浅地盒子,里面却是能震惊大陆的神级秘术,摆明了就是告诉其他人,来抢吧。

捏捏有些发涨发酸的颈背,大大地摇头叹气,自个儿找的,要是我没捅马蜂该多好,可那天也实在怪不得我呀;再叹一口气沉入秘境寻找锁定使用对象的魔法阵,就像神器滴了血就能认主,我做的木盒子材料内容都是世间少有,怎么算也该是个半神器,嘿嘿,用了那个魔法阵岂不是。。。哈哈

永恒的秘约,嗯,这个契约咒语好像不错,永远遵从施法者的意志?吓,要用我那么多血,不干,坚决不干!

再下一个,远古的秘咒,汗,跟诅咒差不多了,兽人族的不喜欢;亘古的召唤。。。晕,这不是龙族召唤古神兽的召唤咒语嘛,跟滴血认主有什么关系?鄙视这个不分类别的查询系统!

卡洛的束缚,嗯,用血与咒语建立起魔法阵与施法者之间紧密的联系,这个好像不错,魔法阵与施咒者之间牢不可分的关系会变成怎么样?

耶,怎么没有了?KO,神族的东西居然也是不全的!再度鄙视!

卡洛的束缚?怎么这么熟悉,卡洛、卡洛的祈祷,哦,原来是那个由纯血精灵上升为神族的老疯子,那家伙的东西,还是不要用的好,再换一个。

之后就是一大串神族的名字,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后缀:契约,瞧,我就说卡洛的东西不正常,别的神用契约就好,他偏用束缚,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东,还好没上当受骗!

格拉曼提切的承诺,噫?不是说跟格拉曼提切大神的东西全毁了么?O如意金手的前主人嘛,本小姐宁愿相信你这个传闻中坠入魔族的纯正神族,也不会去相信那个半路出家的卡洛!

承诺,一听就表明大神正直诚恳的心意,束缚?卡洛那疯子八成是个偏执狂!

紫龙的头骨粉、纯血精灵的指甲粉末、蓝龙的鳞甲粉、百年地龙眼晶体粉末。。。雪兰花的根汁、紫金软果汁、银色月见草汁、金色万刺头茎汁、十年千掌龙葵花汁、银色羽叶苋根汁。。。天,这是什么古怪的配方,除了雪兰花和刚挖到地月见草我认识,其他一概不知!

做一个承诺果然不容易啊。那个卡洛的束缚好像只要用几滴血就够了耶,简单易操作,就是不知有什么样地后遗症。嗯嗯,还是不要让我的朋友们掉进那个陷阱的好。这点材料算什么,王都那么多的佣兵公会放着好看么?

拎着一大袋普列的魔法晶币,我兴冲冲地冲出数天未开地房门,差点跟端着食物的母亲相撞,我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母亲在后面急巴巴地跟了一句:“先吃点东西。”

我不得不停下。因为父亲大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央。我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偶家母亲,怏怏不乐地回头接过土豆汤和面包,毫不顾及形象,稀里哗啦吃得飞响,正努力嚼着面包时,想到戒指里的东西,随手掏出来递给母亲,另一瓶扔给父亲。

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坐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我难看吃相的母亲,看了金瓶后。也很开心,和父亲两人二话不说。一脸幸福地喝了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居然问都不问,我心下纳闷难道布拉密斯泉的泉水随处可见不成?

“这是什么?”

倒!不知道是什么还喝得这么爽快!

正要开口。却被满嘴的食物呛住了喉咙,开始猛咳,母亲见状,忙起身给我送汤拍背,口里直念:“慢点儿,别急。”

我放下汤匙,拿起另一半地面包撕开慢慢咬,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吓着我家母亲,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解释,会脸红的,反正心意到了不就成了,要做什么解释嘛!

母亲倒也没有为难我,换了个位置静静地坐一旁,大约在这个时候瞄到我随手放在桌上的羊皮,大约也是好奇,拿起来看了以后,忽然,眼泪无声地滑落,低低地哽咽声在安静的大厅里分外刺耳。

父亲大人地锐利双眼马上扫过来,我不得不放下啃了一半地面包:“母亲,怎么了?”

“它从哪里来的?准备做什么?你想把它拿到哪里去?”母亲连眼泪都不抹,急不可待地吐出一连串地问题,我奇怪地望着她,她知道这方子?母亲在桌子旁,抬起一张脆弱的脸分外渴望地瞅着我,看那紧张不安的样子,若我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母亲大人今天颇有可能把眼睛哭肿的趋势。

“从秘境里看来的,准备画魔法阵,上面很多材料我听都没听过,正想找个公会帮忙找。”按顺序地把答案告诉母亲,我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母亲的表情。

听到我的回答,母亲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大出我意外地,她居然把羊皮递给父亲,尤带着未干的泪珠,回头坚定地搪塞我:“乖女儿,这么麻烦的事就让你父亲去忙吧,你看你的脸色,太差了。现在,上楼去乖乖睡一觉,以后可不许好几天不吃不喝的了,不要让妈妈担心好吗?”

温柔又坚定,我能反驳么?不能,又是一个打了无数问号的迷团!父亲看到那张方子后,摆明了要跟母亲两人好好谈谈那张羊皮上的方子。

我拖着比刚才还要郁闷的步子,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我就纳闷:神族的秘方,难道是普通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还是说,有人去过秘境,并选中了这个魔法阵,可是,按秘境神器认主法则,那个人除非死亡否则这个魔法阵应该还留在大陆上,而不是收回秘境。母亲认识那个曾经持有这个方子的人么?格拉曼提切大神,好神秘。

我很想去偷听,不过,只要想到儒雅的父亲变脸的样子,抹把冷汗,还是安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