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着铁甲,打扮和普通蜀军一般无二,更兼眼睛乌黑,剑眉如研磨的墨汁,脸色发白,显得尤为帅气。

然而重点并非这些。

只见林妙妙惊疑的望着对方的眉心,面色也有些怪异。同样是普通的白气团,但此人眉心却多出几抹红丝——嗜杀之人,心性难驯。

虽说军营里全是战场上杀过人的兵哥,但林妙妙还不曾见过眉带红丝的,据以往观察,这样的人,一般不都该是大奸大恶之人么?

她心下思忖,按理说蜀军之人遵规守矩,出现一个特殊的异类,

“夫、夫人…属下可是有何不妥?”霎一瞧见有人盯着自己,白脸兵哥手上不由握住刀柄,然而待看到林妙妙那张无害的脸时,兵哥紧绷的脸微微松弛了一分。

这么柔弱的女人,哪会发现什么…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暗恨自己疑心太重,就算要发现,也不会是将军夫人这种毫不知事的女人才是。

他抬起头,与林妙妙对视一眼,迎着那探究的目光,他心中莫名又打起鼓来。林妙妙皮肤细腻眉目如画,不同于那些涂了脂粉的女人,即便走近了看也瞧不出她脸上有什么瑕疵,好像羊脂玉般浑然天成。

白脸兵哥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刀柄,仿佛在抚摸着女人滑嫩的肌肤,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由猛地咽下磉中存积许久的口水。

不远处,分明用余光看到自家媳妇走出营帐的沈泽抿着唇,遥遥望向这边——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在林妙妙紧盯不放的目光下,面色通红,偷偷瞄着自己媳妇儿的脸,沈泽心下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吃了哪门子气,径直大步走过去。

少女刚刚起身,面颊红润,颈下还带着沈泽温存时留下的小梅花印记,落在洁白的肌肤上,煞是可爱。

听到男人走来沉稳的脚步声,林妙妙思路好一段落,转身笑眯眯的迎上去。

沈泽健硕的手臂勾着她的腰,微微用力,沉着脸,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他有那么好看?”

他冷冷看了白脸兵哥一眼,沈泽是什么人?冲锋陷阵也敢一马当先的人性兵器,这一眼看过来,恍惚带着血海杀气,直击得对方脸颊微颤,差点把挂在腰上的兵器掉在地上。

林妙妙愣怔了一下,半晌才明白过来男人在吃什么干醋,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哪里有将军英武。”

沈泽目光落在她脸上,沉声道:“正是如此,往后你只需看着我便够了。”

林妙妙心中好笑, “只能看着将军,还不能看别人,将军岂不是太霸道了?”

男人黑着脸。

他却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自是不愿女人去看别人,可确如对方所言,太过霸道,可会将她吓跑?

他摸了摸她脑后的发丝,认真的想了想。

少女分开手回身抱着沈泽的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并非我要看他…只是这人有些奇怪,将军还是注意些为好。”

奇怪?

沈泽手掌在她后背轻抚两下,胸腔震动,“我知道了。”

他深如寒潭的眸子望过去,招来身边近卫中的一个,以目示意了一下,“你去看着他。”

近卫神色凛然,抱拳应了一声。这种时候蜀军中若是发现有何不妥,才是真的大事。

沈泽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也很明白林妙妙出口定是有所发现,不过短短五日,近卫便在驻地不远处的一颗树底下发现了白脸兵哥通敌的信件。

不过此人通的不是蜀中各族,而是景国的皇帝,曾传召过林妙妙的官家。

近卫心中暗叹,果然将军夫人眼神就是好,藏了这么久的探子也能寻得出来。

林妙妙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气运探测居然会发现蜀军中隐藏的探子,跟随刑军医学医术时一路走过也不忘对蜀军中人多瞧几眼,不过除去第一次发现的白脸兵哥,却并未发现再有其他人眉间含着红丝。

与此同时,远在经过都城的官家,收到了来自蜀中的暗信:蜀军联合祁颜部与蜀中各部族作战,双方伤亡惨重,蜀中各部族尽灭,蜀军元气大伤。

信中全是攥改的内容,执笔之人也是蜀军中善于模仿字体的文官,可信的来路是对的,因此谁也不会怀疑这份消息的确切性。

蜀军正值休养生息?

官家朱笔在暗信之上稍顿一刻,眼中几分欣喜的波动愈发强烈,当年放沈家去蜀中抵挡蜀中各部族,如今养虎为患,实在叫他寝食难安,现在…正是时机。

“来人,传林昇来此。”

“是。”

通传的公公跑去林府一趟,唤了府中主子入宫,他躬着身子笑眯眯道:“状元郎可是许久都不曾入宫了,想来官家也是甚为想念。”

“官家厚爱。”林昇拱拱手,眼中却无一丝欣喜。

近处一列带刀侍卫昂首阔步的走过,林昇神色微动,目色森然的望着这群熟悉之人的背影…皇宫,官家,却已是他最大的仇人…

“状元郎,怎么不走了?”

林昇垂下眼,“刚才瞧见一个熟人,仔细一看,原来是眼花了。”

他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可没人瞧见,那身青色衣袖下,男人的一双手已攥的死死的,隐在暗处,青筋暴起。

再忍忍,早晚有一天,他要捅了这天,给心爱的女人报了这份仇怨。

作者有话要说:—

窝好像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短小了…

第五十章 在意

第五十章

御书房内,盘龙灯上漆了一层珠光,官家袖手立在桌案前,看着壁上所挂的一张画卷眉间微动,他背对着殿门,因而整个人站在台阶下,背影孤寂,疏离且悲哀。

林昇推开门,目光在眼前人身上顿了一下,划过一丝冷意。

“臣林昇拜见官家。”林昇抿紧唇线,伏身而跪。

“你来了…”皇帝转过身,林昇余光瞧见他原先所看之处,那幅画卷中少女朱脸桃面、巧笑倩兮,那弯弯的唇角平白添了几分娇俏,从面像上看竟和林妙妙有许多相似之处。

先前便有传闻,国公府新认回的小姐乃是绍伦郡主之女,更闻说绍伦郡主自小养在宫中,生来便受尽宠爱,官家更是与其兄妹情深…想来那画上的人和林妙妙如此相似,只怕便是绍伦郡主的画像了。

可是看官家如今的神色,看上去却并不像传言中的兄妹之情,反而眉梢带柔眼含爱慕,隐隐的有种求而不得的怒意。难道官家竟会爱慕绍伦郡主?

林昇心中蓦然一惊,想到当日林间射杀林妙妙等人身上所用的长箭乃是宫中之物,原先他还不明白官家为何要对付林妙妙,可现在他懂了,因爱生恨本是世间难控之事,就算是天下之主的官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绍伦郡主,就要把她的女儿毁掉么?原来…竟是这样。

可惜既然做错了事,就总要来承担的。

林昇目光落在地上,眼前仿佛又显出少女的影子,他先前便一直想一直想,生怕自己忘了她,少女俏丽的面容从未变过,在记忆里是那么清晰可见。

即便有时候仅仅一个背影,也没有人抵得过。

也许绍伦郡主之于官家,是爱是恨是追忆是神伤,可林妙妙之于他,却是虚无中的一点光明。

对于官家来说,林妙妙只是一个心爱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心中不喜,可他出手太重,林昇绝不能当作视而不见,因为当日已心如撕裂,这么久来仍旧不容愈合。

林昇脸色冷凝。

“看看这封暗信,你可有何意见?”御书房只有君臣两人,连太监也尽皆下去,所以官家说话很随意。

林昇是他慧眼识才,亲自出手收下来的,殿试时一举点为状元,这本身就是皇恩下达的殊荣,官家是真喜欢这个后生,虽然对方不是能征善战的武将,却文史经义尽皆于心,讲起话来头头是道,甚至有时官家仔细体悟时还尤有收获,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年轻有干劲的后生,那般飞扬之态,仿佛看了当年的自己。

然而最让官家看重的却并非林昇的文采,而是因为他拒绝了萧拓抛去的橄榄枝。

一个书生,有何胆气将国公府的继承人拒之门外?

在官家看来,这才是真正清高之士,而一个国家的完善,便定不能叫什么人一家独大,萧拓近年来权利越发增多,对方行事和逗趣虽合乎官家的胃口,但还得培养一人与其制约。

人都是会变的,也许现在萧拓对他忠心耿耿,但下一刻听了别人胡言乱语或许就改了主意,养虎为患,曾有过一回经历的官家,绝不会再做傻事。

“恕臣直言,官家心中只怕已有了决策…”他抬起头,眉目清浅,睫毛下是安静的投影,然而口中却是一片肃杀:“依臣来看,若是此时出战,必捷!”他微微眯起眼。

蜀中,那个地方他多少有些耳闻,其中多次与朝廷对抗的蜀军因常年生存在蜀中各族的夹缝中,实力飞速增长,如今已变得不可小觑。

就算暗信上的消息是真的,官家派去的兵力也不一定会有多少成绩。蜀军的头领,那个男人…

林昇低叹一声。

官家点点头,轻笑一声,“不错,我确实已有决策。”他背起手,眉尾挑起,“蜀军实力大空,正是朕的可乘之机,既然你也这么说,便再替朕想想,朕该派何人出战?”

林昇面色不变:“萧拓。”

“哦?为何是他?”官家反问,他心知林昇和萧拓的关系非常僵硬,不明白如此一个必胜的局面,他为何要推给自己的政敌?

似乎已经料想到官家的心思,林昇抿了抿唇,目光转到桌案上摊起来的暗信,他眸色暗了暗,“单看年纪和武艺,萧拓出身武将世家,本身素质便走在前头,这次臣推举他领兵作战,为的便是以求稳妥。”林昇心里想着,关键时候在朝中加两把火,看看能否让萧拓失了圣宠。

“你倒是想的全活,性子也是好的…”官家笑着揉了揉眉心,不可否认,林昇口中说的,更接近他本来的想法,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官家淡声道:“你先回去吧。”

林昇行了一礼走出门外,捏起拳头,指甲攥的麻肿…

官家虽还未说明,但他敢肯定,这次对抗蜀军,官家派去的将领一定会是萧拓。

在之后的日子里,萧拓等人陆续被传召,朝堂上众人惊疑的看向似乎隐藏着天大秘密的林昇和萧拓,直到一个月后有人终于忍不住透露了一丝消息,京中才扬起轩然大波。

官家竟准备收复蜀中?

这时候才过去二十年,许多人还没忘呢,沈家功高震主被萧拓和官家合坑了一把,整个族群的人流落混战不休的蜀中,本以为从此沈家的历史便已消失,未想沈家唯一遗留的血脉沈泽在十几年后突然崛起,以极厚的底蕴占据蜀中一席之地,令蜀中各族不敢冒进半分,就连景国的最强战队也对其心有惶惶。

毕竟,那沈泽,可是当年被誉为战神的柱国大将军的后代。

官家…这是怎么想的?

无数人心中不解,直到萧拓被任命为领兵之将,那封暗信才被放到明面上,众人这时恍然大悟,原来蜀军和蜀中各族陷入混战,自顾不暇,整体兵力已经不行了!

蜀军的营中,林妙妙打着城中卖的极好的油纸伞立在大雨滂沱中,她独自一人站在驻地门口,周围兵哥时不时往她一眼,待见到那冰冷的脸色时,身上不由打了个寒战。

和往常的笑意盈盈截然不同,夫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远处哒哒马蹄声传来,三千铁骑浑身上下全是血腥味,眸中的杀气还未消退,行至近处,前卫策马探头一瞧,顿时了然,回头朝着沈泽大喊将军。

沈将军扭过头,远远地便看清驻地前的那道纤细人影,他目光一怔,顿时拉下脸来。她身子自来就弱的很,这么冷的雨天,还穿的如此单薄,莫不是特意来叫他心疼的?

男人脸色青黑,扯着马缰脚下用劲,黑牡丹便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跃至在门口。

前卫搓了搓下巴,嘿嘿一笑,别以为他没看见夫人冷着脸面无表情,他可精着呢,为防夫人发火殃及自己这个无辜,提早把将军拉出来遛在夫人眼前头才是正理。

“只套了件外衫就敢出来?快些回去。”沈泽沉着脸拉下披风,将身前的女人裹了个严实。

少女眉目清冷,脚步不动,手中的油纸伞也是撑地稳稳地, “将军可还记得,前日曾应过我什么?”

男人怔默了一会儿,脸色微僵,竟是破天荒头一次尴尬起来,他那日眼里全是细若白脂的身子,哪还记得自己应承了什么?今日经一提醒才恍然明白过来…沈泽默叹一下,伸手环住少女,轻拍了拍她的脊背,低咳一声,“两军对仗,战场上刀剑无眼,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防不住一些小伤…”

“小伤?”少女眉眼一挑,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沈泽抓住她打伞的手,一把勾入怀中,清凉的雨滴隔绝在伞沿之外,他喉结微动,眉峰皱起,不肯叫她离开,凉风仿佛能渗透骨骼,沈泽手臂环得愈发紧致。

怀里的人柔若无骨,他收的太紧又觉不妥,忙松了松,瞧着那张冷着眉目的脸蛋儿,又是好笑,又是心暖,他伸手摸了摸她长发, “我知你心疼…却莫要气坏了身子…”

“新伤添在旧伤处,还算小伤?若非师父告诉我,只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林妙妙抽了抽手,将伞扔在一边,她整个身子淋在雨中,若非有沈泽的披风裹在神伤,此时定然已淋了雨显出姣好的身形。

她话语中带着鼻音,抬起头我,“可我不是你的妻子吗?”

当然是。

沈泽黝黑的眸子望着她,抿紧唇。

驻地中回营的兵哥互看了一眼,他们离的远,虽然瞧见两人嘴形在动似在谈话,却不知是何情况,未几,但见将军一把将夫人抱上马,两人骑在马上,很快消失在雨帘中。

营中人面面相觑。

雨还在下,青色的油纸伞歪在地上,里面结了厚重的雨水。

驻地外的林间,叶子在潮湿中黄的鲜艳,沈泽将妻子放在黑牡丹的背上,手掌穿进黑色的披风中,俯身重重的吻着她的发顶、额头、眉心,仿佛作画一样,每一处都要端详,每一抹都要尽情的描绘。

不知是暴雨迎合了动作,还是人性疯狂了暴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开始,何时又该结束。

沈泽勾开少女的长发,低头咬着她颈间的软肉,只想把心中的热意化作一切叫她知晓。

她…自当是他心里最在意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清风妞的雷~亲亲

友情小贴士:夏天待家里真幸福,千万别去自家以南的地方旅游,简直热成狗…蠢作接受了那么多紫外线穿透,感觉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第五十一章 下雨

第五十一章

暴雨的林中只有成片的雨声,林妙妙脸上水珠落到颈下,冰凉的渗入衣领,她整个人缩在黑色披风中,被沈泽压在身下的马匹上。

黑牡丹安静地立在树下,乌黑的眼睛玻璃般明亮。

它眨了眨眼睛,身上墨色的毛发沾湿成缕,却不曾避开半分。

林妙妙身子软在沈泽怀中,适应着他亲吻的频率,气息也微微急促起来,她撑开对方的肩膀,咬了咬肿成桃色的唇瓣。

少女眸中水光盈盈,面颊扑红,极为娇俏。

她定睛瞧着沈泽,看着他慎重到低眉凝眸的模样,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颈,轻叹一声,低垂的睫毛下是一段苦涩的阴影:“你是我夫君,身上便是有再小的伤处,我也会心疼的…”她抿了抿唇,扭开脸,“我知你身上担子重,可你那伤处分明有不妥之处,你却不该瞒我…”

沈泽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身为男人,自当要给怀里的女人撑起一片天,他头一次有心爱的姑娘,更幸而能娶她为妻,怎么会将自己虚弱的样子暴露出来。

就像许多大男孩一样,二十五岁已及冠许多年的沈泽,在用他所以为的责任感要求自己—— 他在她心中,应是高大,威武,能够给予足够安全感的男人。

他伸出手…微顿了片刻,哄孩子一样抚在下方拍了拍她的后背,他静了静,声音低沉,“我明白了。日后,不会如此…”

他的确明白了,正如他先前见不得林妙妙受凉生病一般,对方于他,想必也是同样的感情。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对方已经全然接受了他的身份,甚至如那春雨下疯长的草叶一般,日夜相对,心中对他更是有了那么一些感情。

沈泽心中突然有说不出的感动,这世上并非什么事都是得偿所愿的,可真正意识到林妙妙的语气和动作,全是为他而担忧,他竟开始窃喜,这是不是说明…

他的喜爱,并非是不曾得到回应的。

沈泽眯起眼,将少女打湿的长发捋至而后,手掌触摸着她洁净而纤滑的侧脸,目光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低头吻了吻,移向下方的樱唇,磨蹭了记下,便勾开她的牙关闯入,这一次更是缠绵。

林妙妙被吻的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挣扎了一番却只能得到对方松开的一丝缝隙,稍微呼吸一下,她哼唧了两声,心里有些不确定了,荒郊野外,天上还下着大雨,男人不会就在此处…要做那些事吧?

肩膀嵌得太严实,她手指费力地从对方胸口的挤压中垂下,伸手用力推了推他的小腹,不经意竟触及到男人的伤口。

沈泽闷哼一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他在战场上挨刀子挨习惯了,一般的小伤小痛根本不会在意,这下想是被林妙妙推的这一下子疼得很了,伤口中生疼的那道聚积已久的暖流差点就再次涌出鲜血…

林妙妙见他神色不对,连思考也不曾,直接拉开他厚重的铁甲,一把扯开里衣——只见里面包裹着白色纱布的部位猩红的血色正一点点往外渗。

想必是受了妻子一记重击,刚上药止血的伤口又开裂了。

少女惊呼一声,拿手捂着他的伤处,又是歉疚又是害怕。

那道伤口的老伤她曾见过,伤疤过了许多年,结痂时候都还显得皮肉开裂,足可见以前伤势多么严重,此次新伤落在老伤上…定是很疼的…

她身子还被压在马上,眼泪却已从眼角流了出来,吧嗒吧嗒的和着雨水一起低落泥地。

“哭甚么?”沈泽抬手抹掉她的眼泪,异常正经地拿起她捂在伤处的那只手,探入下方搭在自己侧脸上,他亲吻着她的唇瓣,额头也冒着不知何时出来的虚汗,轻声道:“阿妙,帮我动一下可好…”

他轻声的话语仿佛是在耳旁叹息,让人经受不住而被蛊惑,林妙妙脸色震惊,没想到这个男人受了重伤还敢如此肆意,现在可不是在主帐中…

林妙妙脸色爆红,她手掌还按在男人胯胸前的那硬邦邦的肌肉,手指微微轻颤。

沈泽带着她的手缓缓运动着,积攒在体内的冲动还未勃发,他目色微暗,掀开少女的长发,粗糙的指腹在白嫩的肌肤上滑行,他揉着她的小脸,渐渐往下…直到那一处唇瓣才挑开如此鲜嫩的颜色,低头把自己的热意喷洒在她唇上。

身上湿漉漉的全是大雨的杰作,在马背上少女和男人交缠的喘声连连。林妙妙忍了忍,只觉得唇上的冲击却愈发加快,两个人大刺刺地立在在空气中,雨中,头顶上水珠两端圆润而饱满,随着身马上之人亲吻的频率上下摇摆,仿佛有数不尽的甜浆蜜液充斥了全身,o也沾湿了男人的长发,林妙妙小声低吟,鼻腔中软嚅的哼声更是叫沈泽兴起,少女指甲盖都嵌在他后背,留下几抹猫爪子一样的挠印。

“唔…”沈泽单手撑着少女的身子,手臂用力微微抬高,唇齿便进的更多,暴雨的时候,经历的人总也是特别兴奋的,他闷头纾解着身上的热意,拇指从少女发间接到的水珠令他更冲动起来!

“将军……”少女嗓音发颤。她身体糟了太多雨水,当下也是凉的狠了,沈泽埋头在雨中,唇上断续导来不少疯狂的力量,身下黑牡丹悄走了几步,不多时少女也晕倒在他怀中。

沈将军穿好衣裳,拿披风将林妙妙裹好,抱着媳妇进了主帐,门外兵哥嘀嘀咕咕,道了声古怪。

直到进帐后的第二天早上,林妙妙才幽幽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