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觉得面熟了,对林家几个姑娘,他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林青采受了惊吓,后缩着身子,眼皮跳得厉害。

“你怎会在此…做这副打扮?”乐冀目光越发凌厉,想到林妙妙就在院中,他攥着对方手腕的掌心骤然握紧。

赵子毅一拍脑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坏了,我去看看…”他推开前头挡着的几个丫鬟,大步往院内跑去。

林青采扮作丫鬟模样,又偷偷溜进林妙妙的院子里,若是没有猫腻,那才叫奇怪,就是不知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赵子毅叹了口气。

大哥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叫他近身护着林妙妙,可现在倒好,大哥策马离去才两日,便又有了事端,这林家人怎么总出幺蛾子?

毕竟是女子的住所,朱地里跟随林妙妙前来的几个近卫都守在院外,里头是丫鬟出入的地方。

现下丫鬟端着水盆巾帕离开,屋外空无一人。

赵子毅抬手利落的推开屋门,挂着浅粉色纱帘的屋里还流转着一丝清爽的香气,那是林妙妙常年带在身上的气味,赵子毅鼻子比狗还灵,往屋里嗅了一圈,最终身形定格在床铺边上——那床上的软垫还平整的摆着,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

他咬着牙,大拳头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林妙妙剩下的半盏茶水哗啦啦崩了他一脸,赵子毅不由得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茶水。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抹了把脸。

下一刻便发现眼前天旋地转,直接晕的倒在地上。

啪。

手臂磕在地上,震断了一块砖,于是周围所有砖块都簌簌地掉了下去,露出地上掩在黑暗处的洞口。

洞口看上去刚挖不久,里头还有一股子霉味儿。

等到乐冀再进来的时候,发现一马当先的赵子毅四肢呈大字型瘫在地上 ,其雄壮的身躯在攻破洞穴后功成身退,此时已经完全晕厥过去。

乐冀瞳孔急缩,目光在房中扫视一圈,脚步径直跨过赵子毅昏睡的身体,展身从洞穴中跳了下去。

林父在城中的新宅是最靠近城中的地方,乐冀一头钻进泥土堆砌的通道里顺着弯弯曲曲绕来绕去的通路往前走,再出来时自己已经到了城外。

眼前一片宽阔辽远的平地,身后是蜀军的驻地,远处是暗云拢住的胡景城,城门上景国的铁甲军士拧着长刀站在城墙,远远的看不清晰,但仍可见一道道人影身姿挺拔,皇帝任命萧拓为主将,那么带来的人马想必也是久经沙场的精兵之流。

护景城易守难攻,倘若当真是里面的人抢走了小姐,想来便是要逼迫沈泽发兵,让蜀军未完成部署时就开始自乱阵脚…当真是好一条毒计。

乐冀眸色渐深,以他的了解,此计绝对是出自萧三爷之手。

不愧是萧拓,十六年前除去自己的兄长,十六年后又要来挟持自己的侄女,果然够狠!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看来,需得尽快告之沈泽…即使小姐不知是何原因回了城中,但沈泽作为她的夫君,应当是最该知道这份消息的。

他转过身,快步朝蜀军驻地而去,风声灌满了双耳,营地练兵的呼喝声愈发清晰。

林妙妙好几次都想努力的睁开眼,但无论她使尽多大的力气都难以清醒过来,殊不知正是由于林青采下药时一时手抖,将药包里的份量全撒了进去,一时导致茶水中药效太猛,莫说她一个娇弱的女流之辈,就是赵子毅那样身经百战的莽汉尝了茶水,也不过坚持了几瞬便晕厥过去。

身体好像蜷缩在一处封闭的空间里,随着耳边的脚步声,自己的身子也跟随着微微晃动。

林妙妙也不知自己蜷缩着过了多久,只觉得四处硬邦邦的贴着她的皮肤,浑身酸痛,胃里更是突突的冒着酸水一般,搅得她头昏眼花。

四周黑沉静谧,待到那脚步声渐渐停下,她身子咯噔一震,有木箱置地的声音,随后身边归于寂静,狭小的空间里只剩自己的呼吸,她原本如有若无的意识也渐渐朦胧起来。

小腿酸痛,肚子也痛,,哪里都痛。

林妙妙皱起眉头,在药力的效用下,不安的睡了过去。

胡景城内的陆府中,林昇和萧拓一个坐在下首,一个沉吟着拖着白瓷杯,掀开茶盖抿了口清茶,袅袅清香如雾气升腾,落在萧拓眼底。

林昇唇角含着笑意,目光已落在下方的木箱上。

里面就是他们要的人…沈将军的新婚妻子,恰逢夫妻两个分散开来,对方不在蜀军营中,而是跑到城里小住,因此抢人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将军,属下已将人带到。”宋冶立在大理石地面上,他眉目锐利,身上还穿着蜀军的黑甲,盔甲黑的亮眼,仿佛只一身衣服便带着锋利的刀芒。

蜀军的兵力,这些年来各方已有所见识,就连陆誉也不得不说,他的护城卫,从质量上,全然比不得蜀军。

沈家人,都是天生会练兵的。

陆誉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你潜伏蜀军这么多年,甚至以苦肉计取得蜀军的信任,今日事了,你恐怕是不能回去了…不过值得,很是值得,挟持住沈泽的夫人,对这场战事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你是晋国的英雄。”

宋冶腰板僵直,目光微垂在地面。

大理石光可鉴人,他在里面看见自己,若非日前胡景城中突然有人向他传递消息,只怕他已经忘了…

自己还是个景国人。

待在蜀军,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蜀军——甚至这么多年来,他所经历的每一场战役都会很自然的把后背交给蜀军中的战友,刀枪无眼,有人救他一命,自己却死了,有人当他是兄弟,把酒交心。

现在,他成了胡景城军卫中的英雄。

却已…什么都没了。

陆誉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定睛看他一眼,笑道:“既然回来了,就把这身衣服扔了吧,蜀军的东西混在眼里,瞧着碍眼。”

“是。”宋冶肃立拱手,嘴唇有些干涩。

萧拓手指触碰着杯壁,似笑非笑的望了木箱一眼,能让蜀军的将军看得上眼娶为妻子的女人,也不知是何等姿容,他抬了抬手:“来人,打开箱子…”

“且慢。”

萧拓话音未落,林昇已抢声阻止。

陆誉也疑惑的看过来。

林昇起身拦下要翻开箱盖的侍卫,不由微微一笑,“现在人多眼杂,只怕不宜开箱——先前便已说了,由我来看惯沈泽的夫人,若是此时箱中之人的样貌传了出去,难免多生事端…”他顿了顿,一向温和的脸上却也多了几分犹豫和不安,竟像是脱口说了实话,“实则,我若是因此看不住沈夫人,可少不了要领许多责罚了。”

陆誉沉吟了一下,“林副将言之有理,箱中之人此刻还不可露面。”

萧拓一双深沉的眸子对上林昇的双眼,没看出他有其他意图,便稍一挑眉,意兴阑珊道:“不开箱也无不可…关押沈夫人之事便全权交给林副将了,状元郎可莫要将人看丢了。”

“事关重大,林某心中有数。”林昇温和一笑。

他招了招手,示意几个人将箱子抬去他的院中,自己也便跟着走在后头。

萧拓阴沉的看着林昇的背影,半晌掩下眉色,低啜了一口茶水,…身为官家身边重新的文官,林昇也不会没脑子到将人弄丢,他实在没必要过多担心。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隐隐有些不安——他一向智谋过人,最喜决战千里运筹帷幄之事,这般陌生的情绪,可是从未出现过的。

半人宽的大箱子搁在地上,林昇挥退掉身侧的人,既然在前厅说了要保密,那么回来后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将沈夫人的面露出来…

现在沈泽的心头好在他手上,待他传书一封与蜀军里应外合,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胡景城拿下,再往后…

他不信能一手创出蜀军来的男人,会没有立足皇位的野心。

听说当年忠心耿耿的沈家,就是被官家定了朝堂上最莫须有的罪名,一家老小放逐到蜀中,死伤遍野。

掀了那皇城,他才算是为林妙妙报了仇。

林昇背起手看了看窗外,树影婆娑在身前,他低叹一声,关上窗子,缓步走到箱子前,半蹲着身子以钥匙戳开前头的锁眼。

咔哒一声。

箱子盖被林昇一双手掀起。

里头套着素色外衫,裹着浅藕色绸缎亵衣的少女安娴的缩着身子躺在箱子里,林昇目光从她娇小的身子滑过,落在她挂着一抹泪痕的脸上。

不笑也翘起的唇角,长到打在眼底一片阴影的睫毛,细若白瓷的肌肤,还有那乌黑如墨的柔顺长发…这幅模样…

年轻状元郎的脑海轰的一声炸开。

是她吗?

近在眼前,她便出现了…

始料未及…

箱子里的沈夫人,变成了心心念念的少女。

他眼睛贪恋的落在林喵猫的脸上,嗓音还处于难以置信中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根本不曾想到,自己午夜梦回多次渴望见到的女人,竟会以这种不可预知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是了,一定是上天保佑。

林…林姑娘…她竟活下来了。

林昇蹲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人从箱子里抱出来,少女身形娇小,抱在怀里也是轻飘飘的,好像根本没有多少重量。

怀里的人呼吸都是轻的。

林昇一时间都痴了,只静静的瞧着林妙妙,直到胳膊有些僵硬了才想起把少女放在床上,他细心的脱下对方脚上的绣鞋,盖上床边崭新的薄毯——见她眉头还皱着,林昇心中发疼,连忙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额头。

事已至此,再蠢的人恐怕也该猜到了,蜀中将军沈泽所娶的沈夫人正是眼前这位林家姑娘。不论林昇如何欺骗自己,都无法掩盖这样的事实。

…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少女已嫁做他人为妻。

林昇深吸了两口气,目光沉沉的看着林妙妙的侧脸——便算她是旁人的妻子,于他来说,这也是…无妨的。

又能见到她,实乃上天所赐幸运,真的很好。

林妙妙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正沉沉睡着,可没过多久只觉脸颊痒痒的,似乎有人在触摸一般,她抿起唇,有些不高兴的想要挥手打开脸上的东西,身子一动,腹部却抽痛了一下。

她低声痛吟了一声,反射性的蜷起双腿,侧过身子,极为不适的窝着身上的薄毯,和双手一起覆在肚子上。

少女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林姑娘…”林昇下意识将她捞进怀里,连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话音刚落,他便有些懊恼的想到,对方已是中了迷药,这般喊是喊不醒的。

他伸手揭去林妙妙头上的汗,拍了拍少女的后背,起身走出门外唤了陆府的侍卫速速通传府中大夫前来。

谢老大夫也是世代从医,手上脉诊就没出过差错,跟随侍卫匆匆赶往林昇的院落,推开门一瞧,这位刚来的副将大人听着一阵一阵的痛吟声,他脸色苍白且冰冷,坐在床边握着床上女人的手,眉间尽是忧色。

“大人…”谢大夫正欲行礼。

“不必。”

林昇伸手拦下,拖着他的手臂直往床边。

帷幕搁下,谢大夫苍老的手指点在纱帐下露出的细腻皓腕上,他手掌颤巍巍的动了动,嘶了一声,“夫人这是中了迷药,剂量太多,后又动了胎气…”谢大夫迟疑片刻,目光落在林昇那张刚听闻消息便恍遭雷劈的脸上,“往后可得好生将养,莫要磕碰到,否则一旦小产,夫人的身子只怕会大伤元气…”

林昇:“…”

他动了动唇,心里如浇了冷水一般发寒,“胎气?她是…有了身孕?”

“不错,胎儿已盈三月。”谢大夫点点头。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腹中有了别人的孩子,林昇深吸了一口气,掀开纱帘看着林妙妙苍白的脸色,半晌目光落在她手心护住的肚子,心中既是愤恨,却又不忍见她出事…

林昇落下纱帘,眸色暗淡,“可有什么方子护住她…和腹中的孩子?”

谢大夫颔首:“确有不少方子,大人不必担忧,夫人身子极好,这次受了惊,只是动了胎气却并不打紧。”

林昇舌苔苦涩,暗暗捏起拳头,自从知道林妙妙就是沈夫人后,他便改变主意了——不论如何,他要将她带走,护她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长更,好久不见~!

第五十五章 长缨所向

第五十五章

…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

屋檐下落下一片阴郁,林昇反剪双手静静矗立,他双手的指尖微动,侧脸的另一半落在阴影处,看不清晰,实则他心中的念头早已如烧了沸水肆意冒动…

沈泽既护不住她,为何他不能将人带走?

他宁可不要这身份,不要这满身的皇恩,甚至可将令信尽数交给沈泽,只换取这一个女人。可是,她若嫁给什么人,自当是心中愿意的,也喜爱那人,他若带了她离开,得来的只会是怨恨。

若一意孤行,他们不会有结果。

林昇不傻,他太聪明。

聪明到…能够全然理智的压下挡下错误的冲动,即使对面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数月前他有足够保护她的力量,现下,他定不会如此…有心无力。

林昇捏起拳头,努力放浅呼吸,自父母亡后,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当中,除去失去所爱的心痛,还有一种悲哀,是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都求取不得。

世上难全,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求不得之苦。

林状元矮□子半蹲在林妙妙床边,抬手执起她的皓腕,安静的落下一吻,洁白的手背柔软而细腻,他蓦然一怔,急急放下手,将那只手掖进被子里,让自己再也瞧不见。

帘子下拉,挡下人影。

门外传来丫鬟低声叫唤,林昇拉开门,外头正站着个手捧托盘的青衣丫鬟,盘上放的是药盅,顶上虽扣了陶瓷盖,眼下还能闻见一股子药味。

“这是谢大夫吩咐煮下的安胎药。”见林昇目光盯着那药碗,丫鬟以为他不知里头是什么,还好心解释一番。

林昇:“恩。”

“现下可要奴婢去喂给夫人…”丫鬟抬头往帘子里瞧了一眼,只隐约看了个大概,被子鼓气的不高,想来是身形娇小。

“恩。”林昇点头,顿了顿,又皱起眉,形象药效还未过去,若是提前喊醒必定头痛,他摇了摇手,“待她醒来再喝也不迟,药汁若是凉了就再去热。”

“是。”丫鬟低下头,心里倒对林状元的爱妻之意明白了许多。

林昇静想了下,没有什么遗漏之处,隐隐叹了口气,“你便留在房中,好好看顾她。”

他就着敞开的门往外去,院外还是那群守卫,却多了几幅生面孔,林昇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心知这些一定是萧拓或者陆誉的手下,后者没有那么多鬼心思,前者的可能性较大,萧拓此人,方才便对沈夫人感兴趣,如今被他一阻,更是疑心的很。

林昇将自己的人掉到院中守护,带了萧拓安排进来的人往府中正厅走去。

林妙妙是决不能暴露的,身为国公府新认回的小姐,萧拓一定认得她,并且京中传闻两人不合,虽无正式,却足以重视。林昇不能做这般没把握的事,他该把少女藏得严严的。

萧拓院中的石阶下,听见府中这位将军的问话,谢大夫迟疑片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便将林妙妙的‘病情’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

萧拓眉尾微动,沈泽的妻子…居然有了身孕?他不由微微一笑,幸而这孩子没被折腾下去,还留在它娘的腹中,如今人质从一个变成一双,简直再好不过!

他就不信,沈泽就算能舍得下他的妻子,又如何舍下他额第一个骨肉?

——女人也就罢了,男人对于自己的亲生子嗣,可是极为看中的。

萧拓冷着眉目,悬肘纸笔写下一天之内的第二封信,吹干塞进信封中,递给身边的近卫,“你快马加鞭,争取换下第一封。”

“不,你且慢些。”萧拓想了想,挥手让对方停下。

他面无表情的以拇指转了转腕上的佛珠——若是用第二封换下第一封,只怕效果不会是想象当中那么好…

而倘若用他刚想到的法子,自然会给沈泽心底一层一层施加压力,叫他不得不来。

萧拓定了定神,冷声道:“待前头送信的转马回来,你再将第二封递上去…”

“是。”

第一封信果然很快到了蜀军驻地,此时林青采倒在大帐中哭没了力气,营中四处不见宋冶,她爱慕的宋大哥已带着将军夫人从蜀军中潜逃。

她早该有所察觉的。

沈将军那样的人,如何会在自己夫人茶盅下安神药?只怕那夜并非是安神药,而是迷药或者有毒的东西…

林青采吓得牙根哆嗦,她是真没想到,宋大哥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会有一日坑她到如此地步,还连累到整个林家。

看着林老爷子和下面堂叔堂伯惊怒到状似要吃人的目光,林青采瑟缩了一下她越是惊慌,就越不敢有一句虚言,甚至还将当日安宁窄众林妙妙被姐妹们出卖之事也倒豆子一样尽数吐了出来…

“你乱说什么!”见沈将军的目光愈发冷厉,林青颜心肝一颤,整个肺腑如被锤子咚的击了一拳,立刻捏着帕子尖声打断。

林青采伏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就连手心都是凉的,“我所言句句属实。”

林父吸着气强忍着发作,他闺女平生没害过一个人,怎么这些魑魅魍魉全都找上门儿来对付她?

就算…他是老实人,就算他念旧情愿意拉扯林家一把,却不代表他欢欢喜喜捧手心里的百倍闺女能叫人踩在脚下!

他哆哆嗦嗦的指着林青采和林青颜,恨恨道:“若非我闺女的一张狐皮,我家也不可能发达起来,你们更没可能从生意上沾一分光,你们吃着我闺女的用着我闺女的,到头来还要害她,世上哪还有这样的理?”他说的却是不错,现在林家的吃穿用度,全是从林父的生意中分得的。

林父的玉石取之不尽,他们手上的石坯却难能采出多少,根本顶不起林家的家用,最后还得靠林父接济。

“可她根本不是林家的女儿…”林青颜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不过一个养女罢了,凭什么不必辛苦劳作便能享受林家的财富?

林常乐暗地使眼色瞪了她一眼,这种时候还敢顶嘴,岂不是更给人发作的机会?瞧不上林妙妙不要紧,千万别惹了林远思,他们一整个族群还要靠林父的银子过活,惹了冤大头哪还有眼前的优渥日子?

果然,只听林父气极冷笑一声:“我也不是林家人。”

林家所为,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