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顺手将季颂贤又扯了回去,季颂贤紧张的越发无措,伸手要推成怀瑾,只一想到他如今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要做那些子事也是该的,哪里还能再推,便改推为抚,一只手扶住成怀瑾肩头:“我,还未洗漱呢。”

成怀瑾却丝毫不听她言。快速将她衣物剥落下来,拿个毯子将她裹住抱起:“我与你一起洗漱。”

新房后边一间屋子却是洗浴的地方,成怀瑾抱季颂贤过去,将她轻轻放进水磨石垒就的大大的浴池中,自己也脱了衣裳进去。

一时间,整个屋子一室如春。

待季颂贤洗过之后起身,整个人直如在热水中烫过的虾子一样皮肤都透着红意,她羞的低垂着头不敢抬眼,成怀瑾却越发的满足,起身披了外袍抱季颂贤回屋。一路上又吃了不少的豆腐。

一夜无话。第二日季颂贤醒来睁眼看看外头天色,看着窗外一片黑暗,想着或者时间还早,再加上身上实是乏累的紧。便又拽过被子蒙头大睡。

许是身边躺了一个人。也许是屋里放了两个暖炉。季颂贤只觉得被子里热乎乎的暖意熏人,摸摸身侧成怀瑾身上,直觉这又是一个暖炉。便往他身边挨了挨,打个哈欠再度睡下。

这一觉又不知道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见外头终是多了一分亮色,然也不是那等青天白日的样子,就有些疑虑,推推成怀瑾问:“现在几时了?”

成怀瑾一笑披衣坐起,将散落的长发拿发带绑住,瞧了一眼放在另一侧的自鸣钟:“快到午时了。”

“啊!”季颂贤惊的坐了起来:“怎么…你怎不叫醒我?如今可怎生是好,一觉睡到午时,谁家有这般懒的媳妇。”

这话听的成怀瑾越发好笑,伸手揽了她,怕她冻着,也拽了一件衣裳给她披好,右手抚过她油光水滑又黑亮的长发:“管那么些做什么,昨儿你累的狠了,自然要多睡一会儿,谁还敢说甚不成?再者,这家里只咱们两个人,我不嫌弃你,谁还敢嫌弃。”

季颂贤这才想及成怀瑾可是独自一人过活,也没个正经亲人,她嫁了来就是当家做主的,不必每日早起给长辈请安问好,不必跟婆婆立规矩,自然,也不怕人说她起的晚了,一觉睡到正午懒的跟猪似的。

如此这般一想,她倒也索性放开了,抬眼看看窗外,皱眉道:“今儿这天色真是异常,原我头回醒了的时候怕天色已然不早了,可外头黑乎乎的,我便又睡了,这会儿子即已是正午,怎的也不显明快?”

成怀瑾一行穿衣一行道:“天气不好,整阴了一晚上,刚才飘起雪花了,也不过映着雪光显的亮了一些,你出去瞧瞧,外头还是阴云压顶呢。”

“下雪了?”季颂贤一惊,也跟着穿起衣裳来。

她先穿了桃红的细棉中衣,又穿了银红掐腰绣花薄袄,底下是水红撒花细褶裙,穿好了之后披着头发赤着脚站在地上,越发显的她身形高挑,形容苗条秀美。

成怀瑾转身拿过厚棉袜子给她套到脚上,又帮她穿了一双棉鞋,拿了狐皮斗篷给她罩上,这才牵她到门口打开门又掀帘子往外瞧去,却见外头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天上还是扯棉絮似的下着,远远瞧着,各家房舍上都是一片白,天地间仿佛也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

原在屋里暖和,这一探头望去,一阵凉风吹来,季颂贤立时觉得手上冰寒,不由在嘴边呵了两下。

成怀瑾怕冻着她,赶紧拉她进屋,又往暖炉里填了些碳火,之后才叫了丫头婆子进来伺侯着。

一时间备了洗脸水,还有香脂胰子等物。

季颂贤就着温水洗了脸,脸上抹了些香脂,便坐到妆台前叫绕梁给她梳头,只是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绕梁动手,转头欲问,就听到低沉的声音问着:“梳个什么样式的?”

季颂贤吓了一跳,回头瞧成怀瑾手中攥着她的头发正在思量,不由抿嘴一笑:“今儿下了雪,又不出门,也不必出屋子,便梳个家常髻,简单些就成。”

成怀瑾点头,手中拿着象牙梳慢慢将她头发梳顺了,之后手上极灵巧的动着,将头发分股,一番盘旋固定之后,一个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越发趁季颂贤脸型的发髻便梳好了,成怀瑾又拿了一支累丝赤金牡丹花的头饰给季颂贤戴在头上,两侧用了两个小凤压鬓,旁的一根没有,倒越发显的清爽。

季颂贤起身笑笑:“这个发髻好,一丁点不觉累赘,改明儿我也学着些。”

她梳好头发,才要叫丫头弄些吃食,却不想成怀瑾坐到妆台前指指他的头发,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季颂贤,季颂贤皱皱眉头:“要我与你梳么?不用丫头?”

一直在旁边伺侯的一个婆子笑着给季颂贤回话:“回太太,老爷一向不用丫头梳头的,原从来都是自己梳着,如今既然太太来了,自然是要太太帮着梳头。”

季颂贤听的心里越发的甜蜜,拿过象牙梳帮着成怀瑾理顺头发,又将他的头发高高梳起,一半拿金冠固定住,一半披散在脑后,待梳好了,季颂贤还美滋滋的瞧了好几眼,也忘却了昨儿夜里那番羞人之事,伸手在成怀瑾脸上摸了一把,调笑道:“这是谁家玉面郎君,好生俊美…”

一时间,一屋子伺侯的丫头婆子全都低笑起来。

成怀瑾却攥了季颂贤的手只是不松开,季颂贤脸上又开始热辣起来。

成怀瑾大约也知道季颂贤面皮薄,过一会松开手咳了一声,吩咐几个婆子:“传饭吧。”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午饭端了进来,待摆过饭之后,丫头婆子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季颂贤原在季家的时候也是个省事的,季家也没那么些个繁琐的规矩,绕梁和绿绮倒也没伺侯她怎么吃过饭,这会儿子见下人都退出去,她们俩也跟着退下。

屋里就只剩下季颂贤和成怀瑾。

季颂贤这会儿子早饿的狠了,就拿眼瞧那些饭食,见虽是午饭,却也很是简单,不过两荤两素四个菜,另有一瓷盆羊肉汤,再加上两碗胭脂米饭和一盘小窝窝头。

这菜虽看着简单,然则如今这时切想吃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两盘荤菜倒也罢了,不过一盘鹿肉,一盘腌鹅肉,只两盘素菜却是一个拌黄瓜,还有一盘干煸四季豆,这般时节,外头下着雪,屋里放着嫩黄瓜,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季颂贤吃了一口,只觉得凉脆甜香,一时胃口大开,就着菜吃了一碗饭,又喝了小半碗汤和一个小窝窝头。

吃饱了,她起身揉揉肚子:“今儿这饭好,最是天然不过的,比那经过多少道加工,看起来精致却吃起来没甚味道的菜好多了。”

成怀瑾此时也吃完了饭,将碗推到一旁叫丫头们收了残羹,拉着季颂贤道:“左右无事,咱们去暖房中走一走,全当消食了。”

季颂贤笑着称了一声好,拿了斗篷披好,又给成怀瑾拿了那件黑绸蟒纹斗篷叫他披上,两人手牵着手出了屋子。

在屋里倒不觉得如何,一出门一阵冷风吹来,季颂贤只觉得脸如刀割一般。

成怀瑾笑着将她的手拢在怀里,又伸手搂了她沿着抄手游廊出了院子,又过一个小月亮门,从铺了青砖的甬路上走过,留下两行脚印。

走不多时,就到了后园中,远远就瞧见一座玻璃暖房,季颂贤脚下快了几分,待进了屋中,一阵暖意袭来。

放眼瞧去,这屋内高高低低的放了许多的花卉,各色花卉争相吐艳,一时就像是从冬天猛然进入春季一般。

再抬头看看,头顶上隔着玻璃就能瞧见落雪纷飞,眼下又是春花绽放,这般的美景在奇异中又带着那么些个说不出来的繁华绮丽。(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骂昏

季颂贤在暖房中呆了半晌,又剪了几枝鲜花拿回去插瓶。

待到她回屋的时候,外头天色越发的阴暗,雪也越下越大,成怀瑾见她左右无事,就建议道:“不如我叫管家将下人们集中起来认认主母,再将家里的帐册还有各库房的钥匙对牌之类的交给你。”

季颂贤瞧瞧天色摇头道:“罢,这样大冷的天何苦来哉,没的叫他们来往这一遭再冻着了,左右我也不急,待到天气好的时候再说吧。”

她如此说,成怀瑾也就不再说别的,两人闲着无事,就拿了棋盘在方寸之间排兵布阵。

季颂贤原先是特特学过围棋的,棋艺也还不错,只她与成怀瑾下棋,每一回都输的极为干脆,下了几局,季颂贤便不依了,时不时的要悔几步棋,成怀瑾倒也让着她,总归是消磨时间,她要悔棋就叫她悔去。

才下了五六局棋,就听着何管家在门口回道:“老爷,太太,成国公府送了几个下人过来。”

“成国公府?”

季颂贤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冷笑:“敢情他们将前儿老爷的话当放屁了么,一个个也不觉丢脸害臊,倒是又寻上门来挨骂。”

这话说的,站在门口的何管家听了心里都是一冷,越发不敢说话。

成怀瑾将棋子收好,起身走到门口:“就说咱们府里不缺人,将他们打发走吧。”

何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过不多时又来回:“老爷。成国公府老太爷亲自来了,说要见老爷。”

何管家话才说完,就见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成国公府老太爷在咱们家门口给人气死了。”

季颂贤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安坐,立时起身也走到门口惊问:“怎么回事?”

这事还要从前天成平安来道贺被成怀瑾数落一通说起。

那日成平安恼羞成怒回到成国公府,一回去就跟成国公回话,恰巧成国公在周氏屋里说话,成平安拉着脸过去见了礼。周氏见他面色不好便关心询问:“我的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叫你去道贺的么,怎的…”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成平安立时发作了。当着周氏和成国公的面将上前欲接他身上大衣裳的丫头推到一旁。气冲冲坐下。一拿茶杯猛的扔在地上:“都是死人么,这般烫的茶水也敢往上端。”

他一发作,下头好几个丫头都吓坏了。战战兢兢的告罪退出去,又有小丫头重新换了茶水上来。

“没头没脑的你做甚?”成国公见成平安这般作态也有几分怒意,忍不住出声喝斥他几句:“在哪里受了气,没的跟家里人发作什么。”

“老爷。”周氏却不乐意了,瞪了成国公一眼,笑盈盈看着成平安:“我儿到底怎的了?”

成平安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头怒意沉声道:“今儿我去给那个成怀瑾道贺,我本是好心,谁知道在席上被季纲那厮侮骂一通,成怀瑾不但不帮我,反而指责我的不是,且跟那么多宾客宣扬咱们成国公府不是什么好去处,说什么咱们家以妾为妻,残杀嫡妻,毒害亲子…总归那些话难听的紧。”

他这般一说,成国公的脸也拉了下来,周氏眉头挑动几下,厉声道:“果然是那贱人生出来的,一样贱货,这样的话他都敢说,他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亲父,还当不当成安是他兄长?无父无兄的东西,老爷,就是这等人不认也罢。”

说起来,周氏可是丁点都不乐意叫成国公认回成怀瑾的,甭管怎么说,成怀瑾都是成国公嫡妻原配所生,正经的嫡子,不管是按着国法还是家规,若是成怀瑾在的话,这成国公府都该他继承,往后还能有成平安什么事?

周氏不愿意她算计了这么多,最后还得便宜了宋氏生的儿子。

若是往常,周氏这般说或者成国公会听,可今日成国公却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成国公阴沉着脸:“他怕是误会了什么,平安你也别恼,待过些时日我与他解释一番,说不得就好了。”

成平安原是想叫成国公也气恨成怀瑾的,哪里知道成国公这般能忍,竟然丝毫不怨怪,一时之间也泄了气,垂头道:“这样的儿子你要认便认,总归我是不认他是我兄弟的。”

说完,成平安赌气就走了,周氏也有些埋怨成国公,成国公恨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说完,他便去见老成国公,将成平安所说的那些话又对老成国公复述了一番。

老成国公垂头思量许久方叹道:“到底也是咱们做事不地道,当初见宋氏娘家败落,怕牵连到咱们家,再加上你一心一意想要周氏进门,便将宋氏关了起来,当时哪里料得到怀瑾这孩子还活着,还能好好的回来,到如今,悔之晚矣,只是,怀瑾到底是咱们成家的骨血,怎么着都得认祖归宗,宋氏虽说是他亲娘,然他怕也没甚亲情,咱们以后对他好一些,说不得能暖了他的心。”

说到这里,老成国公又对成国公语重心肠道:“那藏宝处还有许多咱们家先祖留下来的好东西,那可不是钱能买的着的,就为着这些宝藏,咱们也得慢慢的暖了他的心。”

成国公垂首听着,过了一会儿才道:“儿子记下了,只是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老成国公思量许久才道:“你去挑几个得用的下人给怀瑾送过去,他们才成家立业的,也没有可靠之人,难免有什么疏忽,咱们做长辈的得替他们多想着些。”

成国公立时就明白过来,笑道:“还是父亲有主意,儿子这就去办。”

成国公回去也没有与周氏说什么,自顾自挑了几个下人,昨日是成怀瑾成亲的日子,他们送下人过去未免有些不妥,于是,今日瞧着天不早了就派人送过去。

老成国公在家里想了一会儿子,也想到成怀瑾大约是要将这些下人退回来的,因此就叫人服侍着穿好大衣裳,随后坐着软轿过去。

他到了成家门口,就见到自家送来的下人都聚在门口缩头探脑的,冻的一个个跟猴似的。

而另一侧,一个高壮的汉子带着十几个家丁,另有十几个丫头站着,这些人不管是家丁还是丫头似乎分毫不惧严寒一般,一个个穿的单薄,腰背挺的直直的,看起来很有几分气势。

老成国公掀开轿帘往外看了几眼,心中惊疑,不知道另一批下人是怎么回事,才要叫人去问,便听得那带着的大汉嗡声嗡气道:“俺们来见小主子,还带了主子的亲笔信。”

门房笑嘻嘻上前:“几位且等一等咱们这就去通传。”

大汉摆手:“你们快些去,虽说俺们不怕冷,可老在门口冻着也不是个事。”

老成国公听得此话,便叫过随从去问这些人是哪来的,他这里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大汉扭头看了他们这厢一眼,撇了撇嘴,面露几分不屑:“哪来的?自然是主子派来伺侯小主子和新奶奶的,还能是哪来的?”

大汉打量成国公府派来的那些下人,鄙夷道:“你们是成国公府派来伺侯小主子的?奶奶个球,成国公府果然没安好心,派来的这都是什么玩艺,就你们那软蛋样还想伺侯小主子?一个个猴头探脑的不是个东西,果然,成国公府上下一窝,主子不是什么好玩艺,连下人也都变的猪狗不如。”

老成国公一听大汉骂的这个难听,气的在轿子里直嚷:“都是死人啊,叫他这样放屁,赶紧过去个人给我堵了他的嘴。”

立时成国公府这边就有几个自认为强壮的家丁过去要拿那汉子,那汉子嘿嘿一笑往旁边一侧躲了过去,随后伸手几巴掌过去将成国公府那几个人扇到一旁,几步走到老成国公轿子跟前掀起帘子瞧了两眼:“果然是属乌龟王八蛋的,就只会钻到这绿壳子里不敢露头,老东西,爷爷今儿告诉你,俺们家小主子的主意不是你能打的。”

老成国公本就上了年纪,再者他这辈子一直养尊处优的,出去人人都敬重他,哪里挨过这等羞辱,一时气的脸色紫胀,心里擂鼓似的难受,喘了几口气没喘匀就这么软倒在轿子里。

门房上那些人一见不好,立时就有人撒腿往里跑去回报。

成怀瑾一边走一边听门房说起刚才这些事情,听后皱了皱眉,吩咐几句:“将老成国公挪进客房里,再请个大夫与他好好诊治,另外,派人给成国公府送信。”

待到了大门处,便见成国公府那些人都围着轿子哭喊,一个粗粗壮壮的大汉见着成怀瑾立时过去见礼:“小主子,俺可算是见着你了。”

成怀瑾一掌将那大汉拍到一旁:“阮三,且站在一旁,一会儿再和你算帐。”

训完大汉,成怀瑾立时指挥众人将老成国公抬进客房中,又是请医又是送药,忙活了好一通见老成国公虽没醒过来,可也算是平稳了,这才大松一口气,也有时间回身料理阮三。(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下人

外头大雪纷飞,成家正房的厅堂里却是一室如春。

成怀瑾端坐在大大的圈椅中,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叫屋内的暖意也似消散了许多。

他看着垂手站在屋中的阮三,冷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小的就是看不惯那老头儿,小主子是什么人,由得他在您跟前耀武扬威么。”阮三一梗脖子,大着胆子分辩几句:“小主子要使下人,什么好的没有,他成国公府添什么事,就他们家那些下人,一个个的做活没丁点能耐,搬弄是非,偷奸耍滑都有一套,成国公府明着送下人,还不是打着叫他们监视主子的意思么。”

“因此,你就能在门口那般也耀武扬威了,你阮三爷好大的胆子。”成怀瑾不怒不愤,声音也是淡淡的,然这句话一出口,阮三头上立时冒了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一时气愤没有多想…”

“说实话。”成怀瑾声音越发的冷淡。

阮三嗑了个头:“是主子,主子不放心小主子,也派了好些人悄悄过来,成国公府是怎么回事主子也知道,主子特意叫小的给小主子出气,还有不能叫成国公府的人缠上新奶奶。”

“如此。”成怀瑾沉默下来,思量好一会儿再瞧阮三的时候,眼中越发的平静,一双眼睛黑沉不见底,但是在这平静之中却蓄藏着风暴:“即是主子将你派了来伺侯我与你家太太,你便是我的人。你的主子也只有我和你家太太两个,你可做得到?”

阮三跪在地上,整个人被成怀瑾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压压的瑟瑟发抖,好半晌才青红着脸道:“小的见过主子。”

“起来吧。”成怀瑾一抬手,阮三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小的这回来带着风部十五人,雪部十五人听侯主子吩咐。”

成怀瑾点头:“即是老主子派你们来了,那你们就得听话,只要你们忠心,以后好处自然有的是,可若是背主的话。想来。我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

阮三恭敬站着:“小的们明白,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成怀瑾猛的起身,叫雪部的人跟我去见过你们太太。

阮三立时出去,不一会儿便有十五个年轻貌美各具特色。全都穿着夹衣衫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成怀瑾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迈步出了屋子。那十五个女子赶紧跟了过去。

这样大冷的天就是旁人穿着厚棉衣都有些冷,可这十五个女子穿着夹衣行动却是极迅速,且面色如常。瞧不出丁点寒冷的样子。

她们脚下步伐轻盈,走在地上悄无声息,一举一动都极有韵律感,看着很是好看。

成怀瑾大步流星去了新房,他走的极快,这些女子也都跟着,没有一个掉队,也没有一个小跑着的。

季颂贤这会儿子也着急,不时的朝外瞧瞧,待隔着玻璃窗看着成怀瑾,她立时就迎了出来,只是,看到成怀瑾身后跟着的那些年轻女子的时候,季颂贤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回事?老成国公如何?莫不是真出了事?”季颂贤一迭声的问着。

成怀瑾进屋,将她的手抄进怀里:“外头冷,你怎出来了,小心冻坏。”

虽说才从外头进来,可成怀瑾手上一丝都不凉,身上也暖乎的紧,季颂贤的手叫他袖着两人一起进了屋,成怀瑾小声道:“老成国公没什么事,不过是叫人骂了几句气厥过去了,我才刚叫人请了大夫来,怕是一会儿就醒了。”

“这便好。”季颂贤微叹一声:“若是老成国公在咱们家出了事,那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你也莫怕,万事有我呢。”成怀瑾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季颂贤听他这么说,不由笑了笑,然再看着站在屋里的一群年轻漂亮的姑娘,她心情又有些不好,一指那些女子问:“这些是…”

成怀瑾笑笑,他这一笑,叫跟他过来的那些女子都止不住的惊异,个个均想小主子成日冷着一张脸,老主子也骂他面瘫,原还想小主子是不会笑的,哪知道今儿竟然见着小主子笑了,可见得小主子并非不会笑,而是没碰着叫他笑的那个人。

这么想着,这些女子对季颂贤越发的郑重了。

“这些都是师傅派过来的,师傅知道你我成亲,她清静惯了也不爱过来,就派了亲卫阮三带着一些暗卫过来伺侯,这十五个是雪部的暗卫,都是由师傅的亲卫亲自调教的,各有专长,往后就叫她们伺侯你了。”

成怀瑾笑着跟季颂贤解释。

季颂贤点头应承一句,又看看那十五个女子,小声问成怀瑾:“以后我如何对待她们,你也知好些世家大族中长辈派去的丫头婆子都是极有体面的,主子轻易不能训斥打骂,还得端着敬着,咱们家可要这般?”

并不是季颂贤多想,如今金陵城里许多世家都是如此,她摸不透成怀瑾师傅的性子,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派来的丫头,倒也不是季颂贤怕成怀瑾师傅怎么的,实是不愿意叫成怀瑾夹在中间难做。

成怀瑾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握握她的手:“不过是些下人,本就是来伺侯你的,自然由你使唤了,她们若是服侍的勤谨,你觉得满意便恩赏一些,若是不好,或打或骂或遣返回去都由着你。”

成怀瑾这么一说季颂贤也就放心了,她点点头:“如此便好。”

随后,季颂贤看向那十五个女子,正色道:“即是师傅派你们来的,我便也当敬着你们几分,只是,我并不是那等能容忍下人拿大的,你们若谨守本分咱们主仆怎么着都好,我也不会亏了你们,若是但凡依着师傅的由头想拿大的,那对不住了,你们就从哪来的回哪去。”

这十五个女子一听立时见礼:“奴等见过太太,一切听凭太太吩咐。”

季颂贤一抬手:“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一一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