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山抹把脸,忽然觉得自家夫人有点儿不太靠谱,大约是这两天太担心宁世子了,所以有些精神恍惚了。伸手戳了宁念之脑门一下,摇摇头:“那咱们就再等等,时间实在是耽误不起。”

可整晚上,都有人在外面守着,马连山一点儿机会都没找到。第二天索性直接放出去消息,让人将自家的皮毛送过来,他们准备开门做生意了。

马嬷嬷对这些皮毛比较了解,就负责鉴定:“这个有点儿小了,硝的时候没弄好,瞧见没,这里秃了一点儿,所以,五十个铜板。”

“这个大,毛色也亮,三百个铜板。”

“一百个铜板,这个算添头吧?”

“他们真是来做生意的?”

“这个样子看来,像是真的啊,那咱们今天还看不看着他们了?”

“还看着吧,万一是装的呢?”

“那买了这么多,逃走的时候还要不要了?”

宁念之打个呵欠闭上眼睛睡觉,昨天晚上熬了将近一个晚上,这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眼下误打误撞的让人打消了一点儿怀疑,晚上的看守说不定会松一些,以马连山他们的本事,应该足够了。

果然,晚上看守的人就少了些。马连山换了衣服,和马连庆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了。马欣荣和马嬷嬷太担心,两个人又不敢动,就躺在帐篷里瞪着眼睛看帐篷顶。

天快亮的时候,马连山才回来,脸上微微带着些喜色:“夫人,找到人了!”

马欣荣张张嘴,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了,还是马嬷嬷问道:“找到了?是世子爷?真的是世子爷?世子爷受伤没有?现在在哪儿?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是世子爷,千真万确,我们还和世子爷搭上话了。”马连山压低了声音,随手披上外套:“我们一开始是打算找找昨天遇见的人的,里面有个小子有些面熟,虽然不太确定,但万一是世子爷身边的呢?却没想到,那群人没找到,倒是遇上了世子爷,世子爷现在是…”

顿了一下,看马欣荣,马欣荣已经缓过神了:“马大叔你尽管说,只要人活着,别的都不重要。”

“咱们现在所在的部落是长河族,族长家里前段时间刚买了一批奴隶…”宁世子不是普通的士兵,元帅手下四大将军十大副将,宁世子和陈景魁争的就是一个副将的职位。副将之下是参将,宁世子好歹也有自己的军队,这腾特不说人人都认识他吧,能认出来的也不少。

所以,宁世子一开始就没想着直接接近腾特大汗,而是先乔装打扮,接近了长河族长。

第7章

马欣荣有些紧张:“他是打算行刺腾特大汗?他不要命了?腾特大汗是什么人?多少人想要腾特大汗的命,若是只凭他想刺杀就刺杀,简直是…”

说着就激动起来了,马连山忙竖起手指,等马欣荣平静下来才说道:“夫人,世子爷并非是想行刺腾特大汗,草原人都比较勇猛,腾特大汗能当上大汗,功夫也是不错的。世子爷的打算是刺杀各族族长,挑拨腾特部落里面族群的关系,最好是分崩离析,腾特部落只剩下原先的腾特族,这样一来…”

马欣荣眼睛亮了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想了一会儿,又摇头:“世子爷的打算是好的,但是这事儿,还是办不成。就算是他能成功的刺杀长河族长,但死了一个,剩下的必然会加强防备,搜寻刺客也是肯定的。他初来草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嫌疑最大,这儿可不像是咱们京城,遍地是人,他随便扎进人群就找不着了。”

草原上人不少,但住的都比较散,族群之间,相隔比较远,一旦有陌生面孔,不说整个族群都知道吧,但至少有一半的人会知道。

马连山也叹气:“世子爷现在已经魔怔了…”

马欣荣抿抿唇,宁震出身好,从小也是被夸赞着长大的,这刚来战场不到一年,本来是来建功立业的,结果没等立功,就先打了败仗,牺牲了将近五万人马。别说是立功了,不获罪就算是走运了。

他心高气傲,肯定是受不了的。若是能沉下心稳住性子,也不会被人挑拨的独自来腾特刺杀了。

“你有没有和他说,我和女儿都在这儿?”马欣荣问道,马连良点头:“依我看,世子爷的计划太儿戏了些,应当回去从长计议,所以,得想办法先将世子爷给劝回来才行。”

马欣荣忙问道:“那他会不会过来?到时候若是能直接见一面,我说不定会有把握劝他跟我们回去。”

马连山没敢说话,马欣荣等了一会儿,恨恨:“他肯定是说,他没脸见我们是不是?”

马连山苦笑,马欣荣抱着闺女在原地转了几圈:“行啊,他不见我们,我们去见他,大叔,他是在长河族长那儿是不是?一会儿咱们找个机会,拜访一下族长。”

“这个,怕是会给世子爷带来麻烦。”蒙特人不傻,一个刚来不久,一个才来,两个人就接上头了,谁知道以前是不是认识的?

马欣荣倒是眼睛一亮:“他自己不愿意走,咱们就逼着他走,到时候就说他是熟人,咱们直接将人带走。”

“这个,世子爷怕是会生气。”马连山迟疑的硕大,宁念之眨眨眼,这是个好机会啊。她可是还没忘记,之前那大汗还在商量屠村的事情呢,若是能让自家亲爹将这个事情给办圆满了,不说是大功一件吧,至少能稍微减轻点儿罪责了。

而马欣荣呢,考虑的更直接,不管什么事情,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没命了,一切都白搭,有命在,以后还怕没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吗?

无奈之下,马连山只好带着几个人去找长河族长。族长住的当然不是一般的帐篷,外围还有小帐篷,马连山笑着塞了点儿银子:“之前我们买了不少皮毛,我们就想来给族长道谢,小小意思,拿去喝杯茶。”

既然是送礼的,那人也就没耽误,直接去找族长了。正当族长出来的时候,马欣荣忽然飞奔出去了:“相公!”

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长河族长也一脸诧异:“马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个奴仆,怎么喊我的人叫相公?你们原先是认识的?”

马连山忙摇头:“我怎么会认识族长的奴仆?这个女的,也是我们半路买的,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一路赶来草原,因为不小心,遇上了劫匪,我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被抢走了,为了照顾我夫人,就另外买了个奴仆,这个丫鬟是还没调~教好,让族长见笑了。”

说着,斥了一声:“还不赶紧回来!”

马欣荣拽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宁世子过来,宁念之是两辈子第一次见着自己的亲爹,就只顾着打量亲爹了,长相嘛,满脸的络腮胡子,还真看不出来长的如何,但这样的尊荣,自家娘亲还能认出来,简直神了。

而宁震,昨晚上还说让马大叔赶紧带着人走,自己是宁死也要完成任务的,但今儿一看见娇妻爱女,心里忽然一软,就有些迟疑了。

“就是这样,家乡遭了灾,我们逃亡的时候,分散了。”马欣荣不知道之前宁震找的是什么借口,所以长河族长问的时候,就赶紧掐了一把宁震,让宁震来解释。

宁震赶紧将之前的借口又拿出来说了一遍儿,马连山当然是不会拆台的,摸着胡子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捡到这丫鬟的时候,这丫鬟看着快饿死的样子,我花了五两银子就买下来了。”

长河族长惊叹:“快饿死了你还给五两银子?要我说,给口饭吃就不错了,老兄你也是太善良了,这样可不行,做生意不能这样,要不然,哪天亏死了都不知道,哎,既然这两个是夫妻俩,不如你将你家这个卖给我?也好让他们夫妻团聚?”

马连山做出肉疼的样子来:“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的,再说,我媳妇儿一个女人家家的,身边没个人伺候,我也放心不下啊,要不然这样,你将人卖给我?正好呢,我来这儿,昨天看见一群奴隶,还想着多买几个,顺便加上你家这个,看在之前我买皮毛你给了不少便利的份儿上,这个,我给你这个数!”

长河族长哈哈大笑:“你看我是那缺银子的吗?不过,老兄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好说不给是不是?也不要你银子,人你直接领走吧。”

“那可不行,交情归交情,但亲兄弟明算账是不是?”马连山连忙掏出银票塞给长河族长:“再者,我还想请族长帮个忙呢,我想买几个奴隶,昨儿就看中了几个,但那位军爷说是死刑犯,不能卖,族长能否给个面子,让我带走两个?”

族长摆手:“若是死刑犯,老兄还是死心了吧,军师早早就规定了,奴隶不能买死刑犯,就是我们腾特人,也不能买,你若是真想买奴隶,就去巴图鲁那儿看看。”

马连山做出可惜的样子来:“瞧着长相应当是元朝人,我还想着买回去了也不用再教说话什么了,不过既然你们这边规矩如此,我也入乡随俗,那就买几个别的吧。”

将宁世子带回去,马连山就立马做决定:“咱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离开。若是能顺顺当当的走人,咱们就拉着东西走,若是不能顺当,我们几个就先护着世子和夫人,直接往白水城去。”

宁世子苦笑了一下:“是我连累了马大叔你们…”

马大叔摇摇头,指了指马欣荣,转身出了帐篷。宁世子转头看马欣荣,马欣荣生怕他因为自己之前贸然行事生气,赶忙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白水城出了内奸了,所以,你留在这里不安全,咱们得赶紧回去才行,若不然,除了你,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人受害,士兵们是来保家卫国的,可不是为了内斗丧命的。”

宁世子没出声,马欣荣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计划,只是,你之前的打算,确实是有些不太妥当,不信你问问咱们闺女,你爹是不是肯定不能成功?”

宁念之点头,大约是自家娘亲觉得自己指挥点头不会摇头?所以,连问话都得耍个小小的心机?

宁震瞪大眼睛:“闺女几个月了?连你的话都能听懂了?”

“三个月。”马欣荣笑了笑:“得知你下落不明,我连月子都没坐好…咱们闺女是天降福星,这一路上,靠着闺女我可是躲过了不少事情的,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菩萨还没来得及封上她的灵智。”

民间有传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带着灵气的,眼睛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耳朵能听见大人听不见的声音,等以后慢慢长大了,才会闭上灵智,变成普普通通的人。

马欣荣将一路上宁念之的表现略带夸张的说了一遍儿,宁震看闺女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半响,才抬手戳了戳闺女的脸颊,有点儿想伸手抱抱,却又害怕闺女哭。

宁念之看他纠结,索性自己伸手了,宁震大惊:“她,她她想做什么?”

马欣荣乐不可支:“想让你抱抱啊,你怕什么,这是咱们亲闺女,又不会吃了你,来,伸手,这样抱,要不然孩子会不舒服。”

宁震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随着马欣荣的指点调整了姿势,有些不太自在的说道:“我不是怕她吃了我,我这不是觉得闺女太聪明,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会嫌弃我吗?真的不要紧吗?我都一个月没洗澡了,孩子不会生病吧?我记得以前二弟妹生了孩子,二弟要去看,都得洗澡换新衣服才能进去看。”

第8章

因着他们之前的借口是来做生意的,也不能在找到宁震之后就立马离开,所以,马大特意留了一天,准备第二天一早再提出告辞。

晚上,宁震和马欣荣睡的正香,忽然就被宁念之的哭闹声给吵醒。马欣荣赶紧抱着孩子哄,可是哄了半天都不管用,咬咬牙,让宁震出去找马大叔。

宁震颇为不解:“孩子哭闹,咱们哄哄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找马大叔?”

“哎呀,你不知道,咱们家宝贝儿可是福星,她从生下来到这会儿,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就哭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上次哭闹不睡觉,还是因为出卖你的那两个人的事情,这会儿又哭,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马欣荣一边说,一边凑到帐篷门口,仔仔细细听外面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反正,她总觉得,自家闺女这哭声,就好像是在提醒什么一样。

“你觉不觉得,外面太安静了一点儿?”听了一会儿,马欣荣问道,宁震穿上外套,也听了一会儿,他比马欣荣更敏感,经验也更丰富,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确实是太安静了些,我去找马大叔,你千万别出来。”

说着就慢慢的打开帐篷,看一眼外面,这才慢慢的挤出来。草原的夜晚,其实是不怎么宁静的,牛羊晚上当然也睡觉,但偶尔也会叫一声,还有马群什么的,不可能是半点儿声音都没有的。

而且,距离这边不远,就是军营,平常也总有巡逻的声音,今儿晚上却连脚步声都没有,实在是太反常了点儿。

宁震皱着眉去叫了马连山他们,马连山和马连庆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做出决定:“看来,咱们得马上离开这儿了,要么是对方起疑,准备今天晚上动手,要么是对方暗地里有什么计划,咱们早些回了白水城,也能提醒元帅一声。”

“可若是对方怀疑了我们,这贸然离开…”宁震皱眉,马连山也有些为难:“可留下来,说不定就没命了,若是走…”

后面可是千军万马,他们也不一定能走得了。

宁念之在帐篷里也着急,她本来就睡得不安稳,莫名做了个噩梦被惊醒,然后就听见有说话声,仔细一听,原来对方已经怀疑上他们这一行人了,今天晚上就打算行动,将他们给抓起来审问的。

她情急之下,只能哭闹起来。可时间耽误不起,对方可不会顾忌有小孩儿哭闹,他们本来就是要将人给抓起来的。这么多人,总能留下一个活口的。

可这会儿,自家亲爹和马大叔还在商量!商量什么啊,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要是硬闯,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可若是再等一会,人来了,可真就没命了!

想着,她就哭的越发的着急了,抬手使劲拍帐篷的门帘。马欣荣一直觉得自家闺女是福星,这会儿见她哭的脸色通红,神情急切,神使鬼差的,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宝贝儿是想出去?”

宁念之这会儿也顾不得隐藏自己了,宁愿被爹娘当成妖孽将来给处置了,这会儿也得想办法让他们走。说不定,佛祖让自己回魂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救亲爹一命的!

也行吧,上辈子不管好赖,自己是活到了十八岁了,若是没有爹娘给自己性命,自己连睁开眼睛看看世界的机会都没有。这辈子,用自己的命还爹娘两条命,也不算亏本了。

一边使劲点头,一边伸手指东边的方向,那是白水城的方向。

马欣荣心里越发的不安,原地转了两圈,一咬牙,决定还是相信自家闺女一次。这一路上,闺女指的方向,可从来没出过错,大不了,大不了就是被追杀。可提前离开,就是追杀,也要落下一段路程的。

“相公,马大叔,咱们马上走!”闯了旁边马大叔的帐篷,马欣荣甚至连行礼都顾不上收拾:“现在就走,不能等了,我觉得不对劲儿,咱们现在就走!”

马连山想了一会儿,也点头了:“那行,现在就走。”

说完,一挥手,领着马连庆先出去探路,宁震抬手将马欣荣母女俩揽在自己身边护着,马嬷嬷早在宁念之开始哭闹的时候就已经跟过来了,这会儿也不用麻烦去叫了。

出了帐篷,宁念之立马就闭嘴了,这会儿是逃命呢,她就是哭也是能分清楚时候的好吗?

“小丫头倒是机灵,还知道什么时候能哭什么时候不能哭。”宁震有些惊讶的说道,马欣荣捏了他一下:“赶紧走,我之前不适合你说过了吗?咱们家闺女就是菩萨跟前的玉女,这会儿灵窍还没关上呢。”

他们将马车给解下来,不过马车上的皮毛还有用,没有盔甲这会儿也只能先将就将就了,用皮毛裹个两三层当盔甲。捂着马嘴远离了帐篷,立马翻身上马,直奔白水城方向。马欣荣被宁震揽在身前,宁念之被抱的有些不舒服,但这会儿也没空挑刺了,她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后面的动静。

“这会儿估计那些人已经睡熟了,直接进去将人绑了,一会儿要好好审问审问,看这些人到底是哪儿来的。”

“若真是商人,就砍掉手指和耳朵送到中原,让他们家人送粮食来赎人。”

“一群傻子,这会儿还真敢来和咱们做生意,还是军师聪明,先看看他们的财力,若是真有钱,就直接将人给扣下。”

“若是奸细,先将那小孩儿给摔死,只要人活着,就不怕他们不开口!”

然后就是脚步声,大约是已经往他们之前住的帐篷去了。这会儿他们才跑出去一炷香的时间!宁念之急的不行,抬手就拍宁震的胳膊,使劲往前指。

宁震不明白吗,看马欣荣:“这是什么意思?”

“宝贝儿,是不是要说,快点儿?”马欣荣猜测的问道,宁念之点头,果然是亲娘啊。

宁震冲马大叔他们招手:“快点儿!”

接下来都不用宁震提醒了,因为马连庆一转头已经看见有火把的光亮了:“妈个蛋的,还真追过来了!大哥,咱们得赶紧点儿了,要不然,说不定今儿就要栽在这儿了。”

马连山抬手用马鞭指了指:“马连庆左边,马连平,马连康,马连水后面!”

哥几个迅速散开,将宁震和马欣荣包围在中间。马嬷嬷自己不会骑马,她又和马连山几个年纪相当,不好同乘一匹。这会儿被马连山的大儿子马来福照看着,紧跟在宁震的马后。

“停下!要命的就停下!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射箭!”

“兄弟们,追啊,军师说了,生死不论!那小娘皮细皮嫩肉的,若是抓到了,就赏给兄弟们了!”

宁震气的脸色铁青,宁念之看不见后面,但不耽误她看前面,远远瞧见有毡房,就迅速调整方向,只往没人的地方跑。他们这会儿人少,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只能逃。

这草原上,有什么东西能借助呢?河?草原上的河流都太小,基本上淹不死人。山?这边儿的山谷什么的,他们肯定比自己更清楚。

对了,还有狼!

宁念之眼神一亮,细细回想,来的时候,在哪儿看见过和狼有关的东西呢?还得想个齐全的办法,让狼群只攻击后面的人,不攻击自己这边的人。这个好像有点儿难度,狼群怕火,后面的人带着火把,自己这边可是要静悄悄的逃生的。

之前来的时候,生怕惹人怀疑,他们的马匹虽然是耐力十足的,也是上等的马驹,却并非是最好的。而草原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宝马,所以两边的距离,也越发的近了。

一开始是只能看见火把,后来是听见喊叫声,现在连马蹄声都能听见了。

“世子爷和夫人先走,我们兄弟停下来拦一拦。”马连山一咬牙说道,看马连庆几个,马连庆郑重的点点头,吩咐自家儿子:“定要保护好世子爷和夫人,快走!”

宁念之朝后面伸手,她没打算以命换命啊。虽说马连山兄弟几个只是马家的家将,可听名字也知道,若非是当成家人看待,马将军会让他们跟着姓马?

早些年这兄弟几个就脱籍,准备着入军营换官身了,若是今儿丧命在这儿,她下半辈子别想安心了。

可眼看着马连良几个就要转身了,越是着急,宁念之的脑袋就动的越发的快,终于让她想起来,东北方向,有个狼窝。这会儿也顾不上狼群会不会先攻击这边自己这边了,马家兄弟几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总不会连几匹狼也对付不了。

马欣荣也舍不得,那几个可都是她的叔伯!

“大叔,快跟上,你还不相信我们家宝贝儿的本事吗?这可是佛祖赐给我们的福星,我们家宝贝儿说往这个方向走有转机!咱们快点儿!”马欣荣急忙喊道,有活命的机会,谁也不会去送死。

马连山和马连庆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又赶紧跟上,实在不行,等会儿再转回来也行。

第9章

“嗷呜呜呜~”忽然传来一声狼叫,马欣荣就有些慌了:“有狼群,怎么办?咱们没有火把,闺女你没指错路吧?咱们真的往这个方向走?”

宁念之也不知道,可明显,这会儿后退已经来不及了,狼群听见动静已经围过来了,后面追兵也快到跟前了。倒是宁震,一咬牙:“咱们冲过去,冲过去指不定还有一条路,可若是不走…”

被抓回去是铁定会没命的。

宁念之除了听力好,眼神也好的不行,远远的就看见狼群奔过来了,正打算让自家爹娘再换个方向,忽然发现,狼群里有个身影,不像是狼,倒像是个小孩儿。

而且,看样子,狼群好像也没打算伤害那小孩儿。上辈子的时候,貌似听人说过,有狼群会抚养小孩儿什么的,莫非,还遇上了一个狼孩儿?

“宝贝儿宝贝儿,告诉娘亲,咱们饶不饶路?”马欣荣急的没了主意,找宁念之讨主意,宁念之虽然这会儿还没想起来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但凭着直觉,她还是伸手点了点狼群来的那个方向。

马欣荣简直要绝望了:“咱们家宝贝儿会不会是没见过狼群所以要看看稀罕,咱们这次真的要听咱们闺女的吗?”

关键时候,宁震更果断:“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听闺女的。”

说话间,已经冲到狼群跟前了,头狼很有气势,蹲坐在前面,仰头就是一声长啸,几匹马被吓的腿软,身子一侧就将上面的主人们都给甩下来了。

马欣荣大惊,生怕狼群冲过来给一口,恨不能将闺女塞回到肚子里,等她好不容易停下滚动的身子,一抬头,就忍不住僵住了,头狼已经踱到她面前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她怀里的宁念之看。

宁念之也被摔的有些头晕,好半天才看清楚面前的狼脸。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马欣荣抱着她的手大力的几乎要将她给勒断了,还想不动声色的将她往身后藏。

宁震几个人也不敢开口,生怕惊动了这头狼,马连山悄悄的拿起了武器,正蹑手蹑脚的想要过来。但头狼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马连山瞬间停住,抬起的脚都不敢落下。

然后,头狼转身了。

马欣荣都反应不过来,转身了!头狼居然转身走了!难道是对自己的肉不感兴趣?然而,没等她欣喜呢,头狼就又转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个小孩儿。

“是个小孩儿。”马欣荣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看一眼,喃喃的说道,宁震在一边猜测:“是想让我们将小孩儿带走?”

“我听说,母狼会抚养被人丢下的小孩儿,这小孩儿是不是狼群养着的?”马连山也说道,他们虽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但出现在眼前了,当不存在也不可能啊。

马欣荣抬手,指了指小孩儿,又指了指自己,心惊胆战的问道:“给我的?”

头狼张开嘴将小孩儿放到马欣荣旁边,那小孩儿看着五六岁的样子,大约是从来没人给他打理过,一头头发乱糟糟的,盖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