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芷馨和蒋氏在听到是灵歌打伤了常海林时已经是勃然大怒。

“你——你这个小贱人,原来是你!”蒋氏哀嚎一声,完全顾不得眼前是个什么场面就扑过去,想要去抓灵歌的脸,“你这个小贱人,原来是你打伤了我的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盛怒之下,她的动作已经算是十分迅捷,但在灵歌看来,不过不动声色的一个侧身就轻巧的躲避过去,而且还能不叫在场一干不懂武功的女眷完全看出端倪。

蒋氏一下扑空,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痛的她“哎哟”一声,扭头嚷着还是不依不饶的要往灵歌身上扑。

“都是死人吗?还不拦着常夫人?”成渝公主抬手一指,厉声喝道。

马上就有三四个仆妇上前把蒋氏扯住。

“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贱人,她打伤了我的儿子,她不得好死!”蒋氏哭天抢地,拳打脚踢的死命挣扎,不消片刻头发都乱了。

常芷馨白着脸,见她实在闹得难看了,不得已就只能上前去劝,“母亲,母亲你冷静一点,有太子殿下和良妃娘娘在,他们会给哥哥主持公道的,您冷静一点。”

说话间,她隔着衣服用力拧了下蒋氏的腰。

蒋氏一痛,神智才有些清醒,慢慢放弃了挣扎,神情还是愤愤,用一种要吃人似的的目光狠狠的盯着跪在那里的灵歌。

常芷馨见自己的母亲被人做了笑话来看,心里也是恨的牙根痒痒。

但她自幼得常大学士悉心调教,还颇有几分见地,知道在这个时候万不能再无理取闹下去,就也本本分分的跪了下去替蒋氏的行为告罪道,“请殿下和娘娘息怒,家母只是爱子心切,不忍哥哥遭此横祸才一时失仪忘了规矩,请殿下和娘娘体谅。”

“罢了!”纪良妃不耐烦的摆摆手,她根本就不想听常家人和一个丫头之间的风流韵事,便有些不耐烦,“常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常夫人,本宫体谅你的爱子之心,你也莫要不知进退,再坏了礼仪规矩。”

“我——”想着半死不活的儿子,蒋氏总归是咽不下去那口气,但在看满室虎视眈眈的目光,终于还是没敢发作,抖开拉着她的仆妇的手跪下去哀哀哭道,“臣妇失仪,谢娘娘的不责之恩,可是犬子无故遭此横祸,的确是冤枉的很,请娘娘和殿下给我们常家主持公道。”

她说着,一个响头叩在地上。

“无故?”秦菁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气,神态间尽是嘲弄,“什么叫无故?难道本宫的婢女方才话还没有说清楚?还是常夫人也和常小姐一样,听不懂?”

她这话,便又是把之前楚奕奚落常芷馨的话给旧事重提了。

云霓郡主几个藏不住事儿的小姑娘都躲在人后吃吃的笑,常氏母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

“殿下、娘娘容禀,请切莫要听这丫头的片面之词而冤枉了我哥哥。”常芷馨深吸一口气,也在地上叩了个头:“臣女的哥哥自幼得祖父调教,饱读诗书,最是守礼的本分人,又蒙圣恩报效陛下,断不是那种宵小之徒。今日他来公主府是做客的,断不会行此无状之事,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请殿下和娘娘不要被这个婢子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她说的恳切,也不似蒋氏那般蛮横冲撞,反而能让人静下心来思量。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奴婢和常家公子无冤无仇,又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清白去冤枉她?”灵歌不忿,怒然反问,“而且当时我家公主,成渝公主,二皇子妃还有广泰公主都在院子里,奴婢就不明白了,令兄既然是在前厅饮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内院厢房?”

但是成渝公主等人开门就撞见常海林在屋子里,这是不争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而现在他又被灵歌打成重伤,昏迷不醒无法为自己辩驳。

“你——”常芷馨一时语塞,略一思忖还是强辩道,“这里不是府里安置客人歇息的厢房吗?大约是我哥哥醉酒过来歇息,反而被你这丫头下了狠手打伤嫁祸也不一定!”

“这种道貌岸然,随便欺辱人的混蛋死不足惜。”灵歌冷哼一声。

常大学士的清贵之名在外,哪怕今天常海林只就弄了这个名声传出去,也够他们常家吃不消的了。

“你——”蒋氏一口火冲上心里,气的浑身发抖。

“想来常公子应当只是醉酒走错了地方,不如——”纪良妃抿一口茶,只想着早点把这事儿早点结了好办她的正事。

她这样,便明显的要偏帮常家了。

二皇子妃和成渝公主几个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却是秦菁轻笑一声,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娘娘慧眼,本宫也觉得,常公子应当是走错地方了!”

她方才不是恨不能把常家人整个人吞下去的吗?怎么转眼却为常海林开脱起来?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纪良妃端着茶,话音卡在喉咙里。

秦菁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常海林,“这个人本宫与他素未平生,但想来你们都是认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又二话不说就对本宫的婢女动手动脚,良妃娘娘觉得可有道理?”

她话题转的飞快,纪良妃一时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但显然的,在常家人和秦菁之间,她是断不会帮着秦菁的,于是冷蔑的扫了灵歌一眼道:“你说你不认识,保不准你这丫头私底下与常家公子有些交情也为未可知!”

霸王硬上弓为人所不齿,但若是这事儿的性质变了,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良妃娘娘,您不要血口喷人!”灵歌闻言,激愤的一声怒喝,“奴婢是前天早上才跟着我家公主一起进的京城,这几日都是寸步不离的在主子身边服侍,您若不信,可以随便去公主下榻的驿馆寻了仆从来问,您贵为宫里的娘娘,怎么可以这般颠倒是非毁人清白?”

灵歌不是寻常的婢女,凛冽之气一出,愣是将纪良妃惊的手下一颤,碗里茶水都溅出来几滴。

“你——你——”反应过来,她指尖发颤,直直的指着灵歌,“反了反了,你这个贱婢居然敢编排本宫的不是,你——你——”

眼见着她便是要叫人来掌灵歌的嘴,秦菁不知何时已经微笑起身,款步走到她面前以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缓缓抬起一手,以掌心握住纪良妃颤抖不已的手指,眼中笑意温暖柔和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缓声说道,“良妃娘娘,方才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您是不是先听一听。”

她笑的温柔而平和,纪良妃皱眉看着她眼中款款笑意,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秦菁便只当她默许,松开她的手,回转身来在房间里从容的踱了两步,继而美目妖娆一转瞥开所有人落在一直默默无闻的广泰公主身上。

“方才良妃娘娘说常三公子是找错了地方,本宫深以为然。这里是公主府的客房,之前本宫的衣服脏了移步过来更换,可是常公子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就抱了我的婢女。”她笑,笑容仍是绵浅而柔和,“如果他真正想要抱的不是本宫的婢女,那么——这院子里还能有谁?”

这个院子里的厢房都是客房,平时都是没人住了,偏偏今天来了两位贵客,一位是这位荣安公主,另一位——

就是之前在隔壁屋子里面休息的广泰公主!

如果常海林闯入这里不是意外,而真是为了见什么人,秦菁与他素未平生,他要见的——

“六嫂嫂,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广泰公主脸色苍白,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秦菁的拿眼角的余光扫过,包括蒋氏在内,其他人脸上多是狐疑或者探寻的味道,却未有常芷馨的神色震惊。

所以,对广泰和常海林的事,常芷馨是知情人?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秦菁也不给她留情面,耸耸肩,语气轻松。

“你——你血口喷人,我——”广泰公主气的两眼通红,说着就要掉下泪来。

秦菁从怀里抽出帕子甩到她脸上,冷声道,“广泰公主先别急着哭,现在还不到时候。”

说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真就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广泰,转身两手往纪良妃面前桌上一撑,漠然道,“现在,请良妃娘娘帮忙清清场吧,除了几位皇子妃,两位公主还有常家夫人、小姐,其他人,全部退出去。”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纪良妃一头雾水,隐隐觉得她是该发火,却又觉得找不到契机。

“我?”秦菁一笑,目光冷酷,语气铿然的字字说道,“我要揭露一宗皇女私通世家子弟的宫廷丑闻,查办一个意图毁我名声的无耻贱人,同时,还要一个天理公道!”

“什么丑闻?什么公道?”纪良妃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心里千头万绪,声音隐隐都有点发抖。

但事实上,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秦菁到底在说什么,僵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本宫之前就说了,这事儿其实是得要皇后娘娘来的,你做不了主!”秦菁见她不语,也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冷笑一声才又转向楚奕道,“既然良妃娘娘做不得主,那便烦请殿下代劳吧!”

“荣幸之至!”楚奕颔首,一张俊逸非常的脸孔上,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紧跟着他一个眼波横过去,其他人不待吩咐就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急匆匆的退出了院子。

秦菁微眯了眼睛目送一群人争先恐后的离开,然后冲灵歌抬抬下巴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大驸马醒了没,如果他没事了就请他过来。”

大驸马?

广泰公主和纪良妃心里同时一凉,一股寒意齐齐从脚底升上来。

------题外话------

嗯,先更,回头捉虫

第246章 什么东西?!

虽然在她们的布局里面吴子川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但是从事发之后到现在,已经足有两个时辰,他自始至终都不曾露过面。

广泰公主本来已经断了这方面的念头,只想着自己如何能够脱困,从今日这是非里头摘出来。

谁都不曾想到,到了这最后关头,竟会是秦菁主动提起吴子川来。

楚奕端着茶碗的手动作一滞,目光不觉暗沉三分,不动声色的瞧了秦菁一眼。

之前他在宫里,并不是灵歌去请得他来,而是成渝公主找到明帝那里,他便跟着来了,所以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牵扯到吴子川?还有之前秦菁说到的有人意图毁她名声?

前后一关联,即使秦菁还什么也不曾说,楚奕心里大约也明白了八九分。

而他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前朝后宫千般算计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唯独这样的事——

足以让他动了真怒。

“驸马?”成渝公主一个机灵,这才突然想起吴子川来。

之前雪铃口口声声说他在这院子里,但事后却不见人,后来她自己又一惊一气,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八成吴子川那里是真的有什么事。

成渝公主心里一慌,本来是想先跟秦菁问个究竟。

但转念一想,这场合之下也不太合适,就自主起身拦下灵歌,道,“这府里的路你不熟,还是本宫自己去吧!”

灵歌回头递给秦菁一个询问的眼神,秦菁略一颔首示意她不必再管。

成渝公主带着张嬷嬷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这屋子里的气氛就又冷寂下来。

纪良妃缓了这么会儿,情绪稍稍平复几分,怒然道,“荣安公主,之前本宫敬你是客,又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故而对你一再忍让,你在这里故弄玄虚到底是要做什么?”

“良妃娘娘,稍安勿躁!”秦菁漠然一笑,回头望她,“不仅仅是之前,就是现在,本宫也还姑且念着您是陛下的妃子,太子殿下的长辈,对您礼让有加,但倚老卖老这事儿可是要不得的!”

纪良妃十六岁入宫,又生了四皇子楚华,算是宫里资历比较老的一位妃子,只不过因为养尊处优保养的好,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再者她在宫里也被人吹捧惯了,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一句重话,更何况还是像秦菁现在这样暗讽她倚老卖老的?

“你——你说什么?”纪良妃一怒,整张脸都涨红了,又再颤巍巍的抬手指向秦菁,“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般狂妄放肆没有规矩?你信不信——信不信我禀了陛下,让她把你——”

她自己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秦菁是大秦的公主,还受封监国之职,她的地位,哪怕是在大秦,也不是哪个后宫妃子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这里还是西楚。

在明日大婚之前,她和西楚还半点关系也没有。

当真是如她自己所言,她要对纪良妃是个什么态度,全凭自己高兴罢了。

纪良妃心里愤恨,一时不得发作就霍的扭头看向楚奕,气冲冲道,“太子殿下,这个地方,本宫不想待下去了,既然您在,有什么事就都由您来处理吧!”

说完,拔腿就走。

楚奕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等她前脚跨出门去才试试开口道:“良妃留步!”

他的面子,纪良妃是怎么都不能驳的。

所以她虽然一只脚已经跨过门去,不得已还是保持着这么一个尴尬的姿势止了步子。

不过为了保持气场,死撑着没有回头罢了。

“良妃不用这么急着走,难道您就不想听听荣安公主说什么?”楚奕淡淡说道,“而且您不是说是代替皇后娘娘出宫的吗?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回去也没有办法对她交代。”

前半句是个命令的语气,而后半部分虽然有询问的意思,却也当真只是意思意思罢了。

叶阳皇后那里其实纪良妃已经不打算做什么交代了,今天她会过来,却是出于自己的意思,没有半点叶阳皇后的授意。

而现在她其实是隐隐已经察觉到今日事情有变,所以这便借故想要抽身而退,从这趟浑水里赶早的避开。

不过人都既然已经来了,无论是楚奕和秦菁,都是不会给机会让她走的。

而糟糕的是自始至终楚奕的态度都很客气,她甩了秦菁的脸子是名正言顺,却不能明着和楚奕呛起来。

纪良妃略一迟疑,楚奕已经递了个眼色示意:“还不扶良妃娘娘坐下。”

灵歌主动上前,往门口一站,笑容可掬道,“良妃娘娘请坐!”

纪良妃被人堵了门,胸口里噎着一口气,狠狠的剜了灵歌一眼,终于还是退回屋内坐回了椅子上。

旁边的蒋氏和常芷馨则是面面相觑。

自进门时候起,楚奕的态度就一直保持的很模糊,她们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而纪良妃这里,先是兴冲冲的跑来,屁股还没坐热扭头又要走?

蒋氏一阵的莫名其妙,常芷馨却是心明如镜——

这个纪良妃,这是要临阵脱逃了?

秦菁说那话的意思,明显是把广泰公主已经带出来了,这事儿是怎么都要闹起来的,她现在走?

这个阴险的老女人!

常芷馨心里暗恨,但在场所有人位份都比她高,完全没她说话的份。

她为了不再给人留把柄,也就只能忍了。

吴氏见到秦菁公然寻衅纪良妃,已经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会儿纪良妃不甘的一个眼神横过来她才如梦初醒,急忙正色开口道,“六弟妹,眼见着这天色也不早了,既然你把咱们几个都刻意留下来了,也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秦菁爽快的应道,唇边重新挂上一丝平和的笑容,道,“本宫首先要说的,还是刚才说了一半的那件事,却不知道现在在座的各位可还有人怀疑本宫的婢女和常家公之间有私交的?”

之前那些不入流的话是纪良妃信口胡诌的,完全经不起推敲。

“六弟妹,那话就莫要再提了,想来当时良妃娘娘也只是急着把事情查清楚才胡乱揣测的。”曾氏笑道,抬眸看了灵歌一眼,“刚才这丫头说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咱们也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就没意思了,难不成还要逼着这丫头意思以示清白吗?”

她是心思活络的主儿,一句算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抛出来,反倒让双方都没有办法计较了。

纪良妃却不领情,冷哼一声往旁边别过头去。

刘氏已经长时间的不说话了,只是一动不动泰定的垂眸饮茶掩饰情绪,这会儿听了她这一声冷声心里突然冷蔑的叹了口气——

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还是这么个难等大雅之堂的蠢货,真是活该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死的。

秦菁对她的情绪也不在意,顺理成章的再次扭头看向广泰公主道:“那么广泰公主,您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在前头的?”

“六嫂嫂我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广泰公主咬着下唇,神情防备,语气中却是十成十的委屈,“您要为您自己的丫头开脱,证明她无辜也便罢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我的身上来。”

她不哭,从头到尾都只是眼睛里蒙了层水汽,可见心里还是十分冷静清楚的。

“那就要问常小姐了。”秦菁道,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垂眸下去呷了一口茶。

“问我什么?”常芷馨也急了,一步上前,怒声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见不得自家哥哥被人欺负,跟太子殿下和娘娘要一个公道而已。”

“常小姐好健忘,之前不是您说的,常三公子是将本宫的丫头错认成别人才毫无顾忌的闯进来轻薄的吗?”秦菁反问。

诚然当时常芷馨说那话也不过是为了替常海林开脱的借口罢了,明眼人都知道不能当真,可那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不假,现在再被秦菁严封不动的搬出来,反倒让她无所适从起来。

“我——”她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是不经意的一抬眸正好看到楚奕唇角似是戏谑的一点笑容,心头一动的同时,突然就没敢把这种强词夺理的话给说出来。

秦菁却不理会她此刻纠结的情绪,继续慢慢开口说道,“广泰公主,常三公子是来这院子里找人的,当时这院子里就只有你和本宫两个人,既然他不可能是来找本宫的,那么请问,您约了他在这里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约了他了?你不要信口雌黄!”广泰公主脸色一白,下意识的脱口辩驳,“我只是落水之后有点不舒服,就在旁边的屋子里休息,哪里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休息吗?难道不是休息的同时顺便等等什么人?”秦菁不以为然的仰头吐出一口气,像是在思忖。

“六嫂嫂,广泰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广泰公主眼圈一红,声音都气的有些发抖。

“你得罪本宫的事自然是有的,回头等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了,本宫也自然会跟你清算。”秦菁道,竟然把个挟私报复的意思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提出来。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当真是明白了这个在大秦朝中显贵一时的荣安长公主确实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只是别人不明白,广泰公主却是心里有数,她跟秦菁见面这也不过是第二次,若要说到她得罪秦菁的——

无非就是今日设计吴子川的事。

曾氏勉强定了定神,试着开口道,“六弟妹,今儿个这里就只有咱们妯娌几个,按理说有些话凑凑热闹也无伤大雅,可是——这广泰毕竟一个姑娘家,开不得玩笑的。”

这意思便是,要么秦菁就得拿出证据来,要么这话还是不宜乱说的。

毕竟广泰公主的事,事关皇室的体面。

“证据么——”秦菁笑笑,像是故意吊着所有人的胃口一样,慢悠悠道,“如果广泰公主今日落水并非意外,而是她有意为之呢?如果她不是意外落水,那又有什么原因让她不惜自损身体也要做出落水的假象?再者,当时大夫明明已经替她处理好了伤口,也说了无碍,她明知道我们大家都在偏厅饮宴,一向知书达理的广泰为什么还要推脱身子不适,赖在这里而不去偏厅同我们会和?而且——她说自己不舒服,本宫看着,即使继落水之事以后,她又受了惊吓却也没见出什么大碍来。广泰,你确定你是不舒服吗?”

咄咄逼人问了这么一通,她却是连一点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往外拿。

只不过,单就只凭这些话,已经足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因为——

被灵歌着人偷偷叫回来的云霓郡主走到门口刚好听见这番话,而在得了提示之后马上已经想到之前秦菁问过她的广泰公主落水的经过,下意识的低呼一声,“我就说呢当时我好像根本没有撞到华泰姐姐的——”

她一句话说到一半,马上察觉失言,仓皇捂住嘴。

广泰公主是故意落水,又在这里滞留不去?然后常海林偷偷摸进来,不由分说就来抱人?

这么一连串的遐想串联到一块儿,所有人再看向广泰公主的目光就都带了几分审视。

广泰公主脚下一个踉跄,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门口骤然出现的云霓,怨愤道,“云霓,当时明明是你撞了我的,为什么要这样说?”

纪良妃冷笑一声,语气严厉,“云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话是谁教给你说的?”

“没有——”云霓眼睛里蓄了泪,委屈的想哭,小声道,“当时太乱,我原来也以为是我不小心撞了广泰姐姐下水的,可是后来仔细想想,我是没有碰到她的。”

常芷馨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情绪,但是碍着身份,她却不能对云霓疾言厉色的恐吓,只就莲步轻移走过去试着想要拉云霓的手,一边微笑道,“云霓郡主还是个孩子,可别是被谁吓着了。”

她笑的柔软无害,眼见着就要握上云霓的手腕,半空却有另外一只手横空出世,先是一把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常小姐,令兄还躺在那里没有醒,您还是多去关心关心他吧,云霓郡主这里就不用你来费心了。”灵歌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是手下轻轻一带就已经把她推开三步之外。

常芷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然恨不能把这个几次三番坏事的丫头撕碎了,但好歹是要顾及着他世家小姐的体面,没能发作。

蒋氏被灵歌这么一提突然就醒过味来,眼神一厉两步冲到当中对着秦菁怒声道,“你这个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先是无缘无故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现在又污蔑他和广泰公主?当真是把我们常家做软柿子来捏?以为我们常家没人了是吗?”

她当前正是愤怒之极,浑然不觉在称呼上已经逾矩冒犯了对方。

“常家?”秦菁冷笑,漫不经心道,“什么东西?”

蒋氏脑中轰的一下炸开,若不是捋了头油,怕是连头发都要根根直竖冲天而起。

常芷馨也是勃然变色。

母女两个都濒爆发的边缘。

“这个女人?”一直保持着旁观者态度的楚奕突然冷笑一声,自茶碗里缓缓抬眸看来。

他的眸子天生就异于常人的黑亮,尤其是目光一深时候,那种内敛而深邃的气质便有种慑人的光芒闪烁。

蒋氏的目光一碰这眸子里头的幽暗之光,两腿马上就开始发软,结结巴巴道,“我——殿——殿下——”

常芷馨的眉毛皱了皱,不动声色的山前一步扶住她的母亲,一边对楚奕福了福,软声道,“殿下,我母亲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请您息怒,只是——大婚的仪式明天才——”

言下之意,眼下大礼未成,秦菁还不是楚奕的太子妃,而跟这个女人有关的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说的小心翼翼,同时也充满了试探之意,但是等了半天却再没等到楚奕的只言片语,倒是隐隐之中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净的带了几分诡异。

常芷馨心里突突直跳,终于忍不住缓缓抬眸看去。

楚奕靠在椅背上,一向冷峻而秦菁的面孔上竟是破天荒的带了浓厚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