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罗霖正在五花亭,等着凌玉柔的到来。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凌玉柔来,又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心里更是着急。直到两个时辰后,凌玉柔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他才相信她今日不会出来了。不过,他却没想到凌玉柔是故意不出来见自己,以为她应该是被什么事绊着,出不来,想着改日再约他,便独自回了城。

后来,他又叫人送过几回信给凌玉柔,她不仅没出来见自己,连信儿也没回过一封,他才明白,凌玉柔是故意不见自己的。这时,他有些慌了,想找凌玉柔问问,却也找不到机会与她见面。他心里虽急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郡主带着凌玉柔和凌雪珺姐妹在别院又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牡丹花都谢得差不多了,她们才回了城。

此时,已是六月,朱沅与许鞅已经回了南朝。不过,听说在他们回去之前,朱沅向皇帝求娶晋阳公主,皇帝答应了,只待朱沅回去向靖安帝禀报之后,两朝便结百年之好。

听到这个消息,凌雪珺心里一动。看来,朱沅最终还是选择了与齐王结盟。不得不说,朱沅还算有眼光,毕竟在前世,李晃是最终的胜者。

凌雪珺回到城里的时候,清风棋院的棋艺比试也已经结束了。意料之中,顾骞得了头名。那副玉棋,自然又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凌雪珺听着凌钦兴致勃勃地向自己讲述顾骞如何大杀四方,赢得了玉棋,心头却有些许的失落。她也不知这失落,是为自己未能参加这棋艺比试,还是为了自己与那副玉棋无缘。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参加这场比试,到底是为了得那头名,还是为了赢得那副玉棋。可惜,想了半天,她与没有想明白。

这边,罗霖听说凌玉柔回了城,又叫人送了两回信来。可凌玉柔那边还是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他越等心中越焦急,便四处找机会去见凌玉柔,想要问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天,他与凌钦、顾骞、韦海亭几人在聚贤茶楼品茗清谈之时,听到凌钦对顾骞说,**郡主想请顾骞次日到凌府去作客。

听到这话,他心里猛然一动,叫道:“阿钦,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只请阿骞不请我?”

“你又没得头名。”凌钦瞥着他。

“感情你们郡主府得了头名的才能去?”罗霖不满道。

凌钦嘿嘿笑道:“算你说对了。”

罗霖气得翻了两个白眼,韦海亭笑而不语。

对**郡主的邀请,顾骞也有些惊讶,问道:“郡主叫我过去,可是有事?”

凌钦笑着说道:“上回清风棋院那对弈比试,雪珺不是很想去吗?母亲没同意她去,她一直有些介怀。正巧你得了这头名,我母亲便想请你过府与雪珺对弈一回,说雪珺若赢了你,就算是得了头名,她也该高兴了。若没有赢你,那她参加比试也得不了头名,也无甚遗憾了。”

“三姑娘能赢六郎?”罗霖一脸不屑,“她连我都下不过,怎么赢得了六郎!”他在清风棋院的比试中,可是前十六名都未进的。

听到罗霖的话,顾骞眸色微微一闪。上回凌雪珺与罗霖在南山草庐对弈,他明显看出凌雪珺是故意让着罗霖的。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有一股酸气,从他心里直往外冒。

凌钦转过脸,对着罗霖说道:“你可别小看了雪珺,她在丰阳跟着慈元大师学棋多年,一向鲜逢对手。那日会输给你,只是一时失手,你再与她下一盘,未必赢得了她。”

凌钦之言,正中罗霖的下怀。于是,他嘿嘿笑了笑,说道:“你既然如此说,那我明日便去观棋,看看三姑娘到底有多厉害。”

凌钦干脆地答应道:“你这么想来看,便来吧。”

“那好。”罗霖转过脸,对着顾骞笑道,“六郎,那我明日来将军府叫你一道前往郡主府。”

看着罗霖一脸计谋得逞的笑容,顾骞心头老大不爽。好不容易可以与凌雪珺单独相对,没想到这个煞风景的罗霖却要来掺一脚。于是,他抬起头,对着罗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啊,你到时叫我便是。”

罗霖此时还沉浸在很快便能见到凌玉柔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感觉到顾骞眼中的醋意。

几人又饮了一会儿茶,才各自回家。

凌钦回了府,便告诉**郡主自己已经邀请顾骞来府里对凌雪珺对弈。**郡主便差人叫了凌雪珺过来,让她准备明日与顾骞对弈。

凌雪珺听到**郡主的话,愣了片刻。她没想到**郡主还将此事记在心上,真的将顾骞请了来。既然已经如此,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次日,顾骞散值后,便回了府,准备换件衣服便前往郡主府。他刚收拾妥当,便听到门房禀报说,罗霖已经在门外等着自己。见罗霖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去郡主府,他心头又是一阵不爽,特意在屋里喝了一盏茶,才拿起准备好的盒子,慢吞吞地出了府来。

看见顾骞,罗霖急忙叫道:“六郎,你怎么这么晚啊?我们快些过去吧!”

“这不离天黑还早吗?”顾骞笑了笑,说道,“不急!”

“哎呀,你还是快些吧,让三姑娘久等可就不好了!”罗霖说道。

听罗霖提到凌雪珺,顾骞心头又是一阵酸意。他淡淡一笑,说道:“那便走吧!”说罢,他回过脸,将盒子送给随从,然后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挥,马儿便奔了出去。

罗霖没想到顾骞这会儿动作这么快,大叫道:“哎!六郎,等等我呀!”然后慌忙上马,追了上去,口中还不停念道,“这个六郎,先前不急,这时又跑这么快作甚?”

顾骞骑坐在马上,感觉风从自己身体两边穿过,像飞了起来一般,身后还隐隐传来罗霖的喊声。他嘴角微微一弯,然后用右手紧紧拉住缰绳,口中大叫一声:“驾!”同时,左手扬起马鞭狠狠一挥。

那马儿吃痛,跑得更欢了,风驰电掣一般,向着郡主府奔去。

罗霖见状,也是快马加鞭,紧随其后。

待顾骞与罗霖到了郡主府,不过才酉正二刻。凌钦知道他们来了,特意赶到到府门前迎接。

见顾骞手中提着一个盒子。凌钦笑嘻嘻地迎上去,说道:“阿骞,你人到便是了,还带什么礼物啊?”说罢便笑着伸手去接他手中的提盒。

顾骞身一侧,避了开去,口中说道:“少来,不是给你的!”

“那是给谁的?”凌钦问道。

“反正不是你。”说罢,顾骞也不理他,自顾自进了门去。

凌钦撇了撇嘴,然后将手搭在罗霖的肩头,冲他使了一个眼色,问道:“他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罗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出门的时候,手里便提了一个盒子,也没给我看”

闻言,凌钦一脸狐疑地捏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居然如此神秘?”接着又轻轻一哼,“反正我一会儿也会知道的。”说罢便与罗霖一道,跟在顾骞身后走进门去。

顾骞与罗霖进了府,便去和风院拜见**郡主。

**郡主对于顾骞愿意来郡主府与凌雪珺对弈,心里十分欢喜。虽然顾骞愿意来,多半是看在她的面上,但他肯来陪凌雪珺这个芝麻小官的女儿,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因而,见了顾骞,**郡主态度异常和蔼可亲。

几人坐在一起闲谈了一会儿,凌雪珺也到了。

**郡主看见凌雪珺走到门边,忙对着她招手道:“雪珺,快进来,六郎已经过来了。”

凌雪珺看见罗霖也在,有些意外,忙对他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对着顾骞与罗霖行礼道:“二位公子,雪珺这厢有礼了。”

顾骞与罗霖忙起身回礼。

凌雪珺抬起身,对着顾骞淡淡点了点头,转过脸,又对着罗霖笑了笑。

罗霖回了她一个微笑。

顾骞看见,感觉不知道哪里的醋坛子又被人打翻了,鼻端全是酸溜溜的感觉。不过看罗霖东看西看,似乎没把凌雪珺放在心上的感觉,他心里才又好受了些。

**郡主把凌雪珺拉到身边坐下,笑着对顾骞说道:“六郎,你刚到,多歇一会儿,等气匀了再下棋。”

顾骞忙起身回话道:“郡主,在下已歇息好了,随时可以与三姑娘对弈。”

“那好。”**郡主又转过脸去看了看凌雪珺,问道,“雪珺,你可以了吗?”

凌雪珺微微一犹豫,说道:“回郡主,雪珺准备妥当了。”

“好。”**郡主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便叫人拿棋到书室摆上了。”

“郡主。”顾骞突然说话道,“在下带了棋来。”

“你还带了棋来?”**郡主惊讶道。

顾骞微微一笑,把自己随身带来的那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黑一白两个瓷笥。

凌雪珺一看这瓷筒,心头便是一跳,脱口叫道:“你把那副玉棋带来了?”

第36章 叶公

顾骞抬起头来,深深看了凌雪珺一眼,然后笑道:“三姑娘说得对,今日我特意将我参加清风棋院比试所得的那副玉棋带来了。”

“你把这玉棋带来作甚?”*郡主不解地问道。

“回郡主的话。”顾骞笑笑说道,“那日阿钦说,叫在下来与三姑娘下这一盘棋,皆是因为三姑娘无缘参加清风棋院的比试,故而让在下来与之对弈。既然这盘棋是因清风棋院而起,索性便拿这副棋作彩头。若是在下不能胜过三姑娘,这副玉棋便归三姑娘所有。”

*郡主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六郎,你能来陪雪珺下棋,便已经很赏脸了,这彩头就不用了吧?”

“非也,郡主。”顾骞微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夺人所爱。既然是博弈,自然要有奖有罚。而在下与三姑娘这局因清风棋院而起的这局棋,没有什么比以清风棋院这副玉棋更合适的奖品了。”

看着*郡主面色还在犹豫,顾骞又说道:“其实这副棋我也是舍不得的,自然是有□□成的把握,我才敢拿它出来作彩头。”

这句话明显是没把凌雪珺放在眼里。

凌雪珺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腾”地站起身来,对着顾骞说道:“那好!若是雪珺侥幸能够获胜,还望顾公子忍痛割爱了!”

“好说,好说。”顾骞微笑着望着凌雪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见他这般模样,凌雪珺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狐狸的陷阱里。

“娘,那我带阿骞与雪珺到书室去了。”凌钦说道。

“好。”*郡主点了点头,笑道,“让万显来我这儿拿一品珍为两位公子泡上。”

一品珍是极其珍稀茶叶,每年只得几十斤,只有皇帝、太后才有的。太后心疼*郡主,每年都把自己的茶分一半给她。听到*郡主拿出御品香茗来招呼自己与顾骞,罗霖不禁咂了咂舌,对着顾骞悄悄说道:“六郎,看来我今日有幸能品到这一品珍,可算是沾了你的福气呢。”

顾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众人向*郡主行礼道别后,便去了书室。在路途之上,凌雪珺趁着凌钦与罗霖都没注意时,对着顾骞悄悄说道:“这一盘棋,要在我们剩下的棋局中抵一局啊。”

顾骞看了看她,嘴角一弯,应道:“好。”

见他答应了,凌雪珺也不多说话,便快走几步,与凌钦走在了一道。

到了书室,凌钦叫人拿来棋盘,顾骞将带来的玉棋拿出来,置于棋盘两侧。

隔了一世,凌雪珺没想到自己与顾骞还能坐在一起用这副玉棋对弈,果然是天意弄人啊。她坐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慢慢平静下来。两人猜了子,凌雪珺执白,顾骞执黑,便开始厮杀起来。

凌钦与罗霖则坐在一旁观战。

可罗霖此时哪有心思看棋?想到自己来了郡主府里,坐了半晌,连凌玉柔的影子都没看到,心里跟猫抓似的。实在忍不住,他偷偷对着凌钦问道:“阿钦,怎么二姑娘没来看棋?”

此时,凌钦一颗心都在棋盘上。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风潮暗涌,正是兴起之时,便随口应道:“玉柔一早便去了覃夫人那里,今天会晚点回来。”

什么?罗霖目瞪口呆,自己这一回又白跑路了?玉柔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来,故意躲着自己吧?一想到这里,罗霖心里更是愁苦,一个人坐在一边生了会儿闷气,实在无聊,只好收回心思,仔细观看凌雪珺与顾骞下棋。

一开始,罗霖因为心头挂着玉柔,没怎么看凌雪珺与顾骞下棋,如今知道见玉柔无望,也就仔细观起棋来。这一看,他才发觉凌雪珺今日在棋盘上的表现,与那日在草庐时,简直判若两人,不仅出招凶狠,而且招招直扑顾骞要害。好在顾骞也是个中高手,防守得滴水不漏,总会在险相环生之时化险为夷,任凌雪珺用尽十八般武艺,也拿他无可奈何。

一盘棋看下来,罗霖的心情跟着局势跌宕起伏,惊出了一身汗。那棋盘两端的人,却是神色自若。

两人一直下到最后,都没人认负。最后凌钦数了子,凌雪珺与顾骞下成了和局。

凌雪珺一愣。上回在灵觉寺已经与他下了一盘和棋了,怎么这回又下了和棋?这,这也太玄了吧?

一想到自己没有能够胜顾骞,赢得玉棋,凌雪珺心头也有几分遗憾。正在她暗自神伤之时,顾骞将棋子捡进棋笥里,盖好,再装进盒子,然后将盒子推到她面前,说道:“三姑娘,这棋便交给你了。”

闻言,凌雪珺一愣,问道:“我并未胜你,为何将棋给我?”

顾骞笑道:“在下先前说过,若不能胜姑娘,就要将玉棋赠与姑娘。如今你我二人下成和棋,自然没有胜过姑娘,这棋也理所当然归姑娘所有了。”

凌雪珺一呆:“这…”

顾骞微微一笑:“三姑娘,记得收好。”

凌雪珺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未能胜过公子,不可受之。”说着便将棋推了回去。

“规矩我一开始便定下了,三姑娘与郡主也是同意的。”顾骞微笑着说道,“若三姑娘不肯要这棋,倒是显得在下言而无信了。”

凌雪珺虽然很想要这玉棋,但与顾骞下了一盘和棋便赢得了这副棋,她总觉得不太好。于是,她对着顾骞说道:“博弈的彩头,一向都是由胜者所得。雪珺未能胜出,自然不可接受。”

“可我一开始便说过,我不能胜过三姑娘,便算三姑娘胜。”顾骞态度坚决。

“哪有这样的说法啊?”凌雪珺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有便有!”说着顾骞将玉棋又推到了凌雪珺的面前。

“不行。”凌雪珺又要把棋推回去。

正在这时,罗霖轻笑道:“哎,你们俩都不要这副棋,我可拿了哦。”说着,罗霖便伸出手要去抢那棋。

“把你的手拿开!”凌钦在罗霖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把棋又推回了凌雪珺面前,说道,“既然阿骞说输给你了,你也别客气了,便收下吧。”

凌钦早发现顾骞对凌雪珺不一般,既然他要用这棋来讨好自家妹子,而凌雪珺又似乎很想这棋,那就收下吧。

凌雪珺确实很想要这副承载着自己许多前世回忆的玉棋,见凌钦出来说话了,也就顺水推舟道:“那,那雪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骞笑得灿然:“三姑娘客气了。”

看顾骞输掉了玉棋,还一脸欢欣的模样,罗霖感觉其中定然有些古怪。

凌雪珺盒子交给候在一旁边的青芽,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凌钦说道:“四哥,我也该回去了。”

“嗯。”凌钦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凌雪珺站起身来,与着顾骞、罗霖二人行礼道别,便回了咏荷院。

一进屋,她便叫青芽把门关上,让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她坐到案前,看着那装着玉棋的盒子,犹豫了半晌,然后伸出手,从盒子里取出那副玉棋。一见到这玉棋,前世种种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心头一时不禁感慨万千。

她慢慢打开瓷笥,手伸进笥中,轻轻摸着那棋子,感觉着冰凉柔滑的触感在自己手指尖上滑动着。她闭上眼,拈起一枚棋子,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正拿着棋子再与顾骞对弈。

突然,她眼前又出现了顾骞红着眼骂自己是蛇蝎毒妇的模样。她心头一惊,人便醒了过来。

为什么又想起他了?凌雪珺,别再犯傻了。你可千万别被他用这副玉棋收买了,他这人最惯于做表面功夫,对谁都是这般温润如玉的模样。

想到这里,凌雪珺赶紧把棋笥又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将盒子压在了箱底。

没有得到这玉棋的时候,想要得到。可如今到了自己手里,又觉得睹物伤情,还不如不要。叶公好龙,说的就是自己这样吧?

进了六月,天气也越来越热。就算放了冰在屋子里,也快感觉不到一丝凉气了。

老百姓怕热,皇帝也怕热。到六月中旬的时候,皇帝便决定前往云延山避暑。

云延山虽然距京城不到二百里,但那里山高水阔,林深草密,就算在凉晶也极其凉爽。因而,北朝历代皇帝每到六月中旬便会前往云延山去避暑。

为了便于大臣们侍驾,在云延山行宫四周,也修了许多避暑山庄,用于给随行的官员及其家属居住。*郡主与太后、皇帝关系亲厚,自然每年都在随行的人员名单之中。

皇帝避暑,一向是六月去,九月回,而三年一次的秋闱却是在八月举行。因而,今年要参加乡试的凌钦只能留在京城。原本*郡主也打算留下来陪凌钦的,奈何太后舍不得她,她便只得随太后、皇帝一行前往云延山。她又放心不下凌钦,便让凌昌谨留在京城陪伴凌钦,自己只带凌钰、凌玉柔和凌雪珺三人前往云延山。

当晚,*郡主便把家里的人都叫到了和风院,将自己的安排告知了众人,并让凌钰和凌玉柔、凌雪珺兄妹三人收拾好衣物用品,两日后便随皇帝的车驾一起出发。

凌钦虽然很想去云延山,不过,这近二百里路,一去一来太耽搁时间了,因而,他也只得听从母亲的安排留在京城。

凌钦要侍驾,本来就要前去云延山,凌玉柔怕热,能去云延山避暑自然也是欢喜的。不过,凌雪珺却是一脸犹豫,看了看*郡主,似乎有话要说。

*郡主见状,问道:“雪珺,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凌雪珺抬起头来,咬了咬唇,怯声说道:“郡主,雪珺可以不去云延山留在京城吗?”

*郡主一愣,问道:“你为何不愿意去云延山?”

凌雪珺低声说道:“此去云延山,可有近两百里呢,雪珺不喜欢坐车。不如,就让雪珺就留在京城吧。反正三个月后,郡主与二姐也就回来了。”

*郡主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行?我与玉柔去了云延山,这府里便剩你伯父与阿钦在,让你一个姑娘家单独与他们在一起,那怎么成?你与玉柔,都必须与我在一道走。”

“是啊。”凌昌谨抚了抚颌下的胡须,说道,“雪珺,你还是听郡主的话,随她一起去云延山吧。这家里没有女性长辈,你是不能留下的,我和阿钦,再是你的伯父兄长,你单独留下来与我们在一起,那也是不妥的。”

凌雪珺也知道,*郡主走了,自己与凌昌谨、凌钦一起留在府里,确实不妥,可她就是对云延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真的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可事到如今,*郡主与凌昌谨都如此说了,她也不能再有异议,只好点头应道:“那雪珺便听郡主与伯父的安排便是。”

*郡主一听,这才颔首微笑。

当夜,凌雪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前世的云延山之行,改变了她、顾骞与吴翎三个人的命运。这一世,去了云延山,自己的命运还会再一会被改变吗?

第37章 伤离

到了临行的那一天,*郡主带着凌钰兄妹三人,不到卯时便要起程。凌昌谨与凌钦将四人送到府门前,很是不舍。

临上马车前,凌雪珺看着凌钦不舍的模样,眼圈一红,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凌玉柔劝了她半晌也是无用,最后还是凌钦走了过来,对着凌雪珺强笑道:“雪珺,你别伤心了,很快我们兄妹便又见面了。说不定待你回来的时候,四哥也是有功名的人了。”

凌雪珺轻轻拭去腮边的泪水,抬起头,看着凌钦清澈的面容,努力对着他绽出一个微笑:“一定会的。”

其实,有宁王的荣荫,有*郡主的庇护,凌钦便本可以像凌钰一般,越过科举,直接入仕为官的。但凌钦却不愿意靠祖荫,他像想父亲凌昌谨一般,以自己的学识才能考取功名。

儿子有志,*郡主作为母亲,自然也是支持的。好在凌钦也争气,在精英倍出的白鹿书院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前世凌钦不仅在秋闱中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就是在来年的春闱中,他也以第七名的成绩高中皇榜。只是受了凌昌谨失职害朱沅被杀的牵连,没有被重用,只被吏部安了个闲差,空有满腔才华却无处施展。

这一世,凌昌谨已经避过了那场劫数,凌钦也不会被牵连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这一世定然会有所作为的。

想到这里,凌雪珺又对着凌钦笑了笑,说道:“我等着四哥的好消息了。”

“哈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凌钦笑道。

“我们当然不会失望。”凌雪珺冲着凌钦眨了眨眼,说道,“四哥这回在秋闺中,定会进前三名的。”

“雪珺,你太高看我了。”凌钦摆手说道。

凌雪珺轻轻一笑:“不是我高看四哥,是我知道四哥就是有这本事。”

听凌雪珺这么说,凌钦哈哈大笑:“在你心中,四哥自然样样都是好的。”

*郡主见兄妹俩一说起头,那话就像说不完似的,忍不住催促道:“雪珺,快上车了,我们还要赶到五里坪候着太后和陛下的车驾呢。要是去晚了,太后和陛下都来了,可就不敬了。”

“是啊,雪珺,你快上车吧。”凌钦微笑着说道,“反正到九月你们就回来了。”

“嗯。”凌雪珺点了点头,说道,“四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