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校园纷争

“他来找妈吗?”看着王华打着哈哈笑着走开。孟茹皱着眉问孟博超。

把王华推到李任风那儿后,没有再问事情的结果。其实一早就知道李任风会给王华怎样的回复。别说久经商场,最擅投机的李任风,就是她这样的新人也不会和王华那样的人做生意。

刚才看到王华,本来还以为他又来纠缠,想让妈来帮着求情说好话什么的,可没想到王华竟然就样离开。反倒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哥,王叔到底和你说什么了?!”拉住要进院的孟博超追问。

孟博超也有些不耐烦了,“问什么问啊?就是说了几句话,问我学校好不好玩,说你从小聪明,上学肯定受老师喜欢什么的…还有什么啊?这些大人还不是个个都喜欢你…”吼完,看看孟茹,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过火,摸摸脑袋,咕喃了一句,便低着头走进院子里。

“真是,连道谦都不会好好地说对不起吗?”低声抱怨,可望着哥哥的眼眸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仍然还是有些在意,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敏了。就算王华还想再让妈帮着说情。可李任风都已经当着他面拒绝一次了,他自己都知道觉得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了才是啊!

连着两天,倒也是风平浪静,平静无波。还在担心再次上门的王华也没有再出现在孟家。

唯一让孟茹感到有些烦心的事就是所谓的选举事件了。陈子宣还说会想出一个好的宣传计划,可两天过去了还不是什么都没做。眼看着下个星期就要正式开始了…

“喂,陈子宣,你又在弄那些做什么?不是说要进行彻头彻尾的大竞选吗?你不会是想给这些‘选民同学’发手绢吧?”又不是小学生了,现在有几个还用手绢的呢?

“啊,这些不是发给同学的,而是用来讨好老师的哦!”陈子宣笑着嘘她,“你不会不知道老师的一票能抵学生的两票吧?”

不是不知道啊!说起来,学校还真是玩出花儿了!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竞选的主意。从前怎么好象没发生过这种事呢?是剧情改变了还是那时候她那个小透明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呢?

“喂,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是行贿老师啊?”

“要行贿的话也要送些大件的东西吧?”白了她一眼,陈子宣领先往教导处走去。孟茹自然也快步跟上。

在教导处门口碰上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李欣然。看来有人和他们有同样的想法呢!

“陈子宣,现在还要为朋友奔波忙碌吗?你的命真是不好啊!居然认识孟茹这样的朋友…”仰着头的公主,孔雀一样连正眼都不看孟茹。

那个,如果要吵架的话,最起码也应该看着对手的脸吧?

摸摸鼻子,孟茹不知怎么的,就那么笑了出来。其实不是很明白,怎么就和李欣然到了现在的地步。前世十岁后就基本没有交集的人呢!现在却从小学一年级一直斗到上了初中,人生啊,真是奇妙。

虽然被提名道姓的污辱,可孟茹却还是笑着偏了偏头,也学李欣然一样只把目光落在陈子宣身上。

被两个女生这么盯着,不知陈子宣是怎么想的。大概也会想女人真是麻烦这样的吧!“啊。朋友啊?”微笑着,陈子宣突然低喃出声:“好象我从没说过孟茹是那样的存在呢!我,也不是需要朋友的那种人哦…”

瞳孔微缩,有些危险地眯起眼,孟茹瞪着陈子宣。在李欣然发出嘲笑声时冷冷地出声:“被人叫成公主就要有公主的风度,不要象个老母鸡一样咯咯个没完好不好…”

李欣然脸刷地一下子涨红。想骂人,可看看隔了一道门的教导处,只能一跺脚,“孟茹,怪不得陈子宣说你不是朋友了。”

被李欣然重重撞了一下肩膀,孟茹却根本没回头看她。只盯着陈子宣冷喝:“喂,我说你小子说的那是人话吗?什么叫我不是那样的存在啊?这世上,什么人需要朋友?什么人不需要朋友?你的脑袋就那么聪明,知道自己是哪种人吗?”

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啊!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呢?明明她一直都把他当成朋友的啊!再说了,就算你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也不用当着那女人的话说吧!平时可不是这么不明白什么叫情理、面子的人啊!

“我说陈子宣,我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不可以教教我,让我开开窍啊?”说这话的时候,眉毛斜飞,好似陈子宣一个答得不对,就准备扑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似的。

陈子宣却似全没看到她的怨毒表情。只淡淡地笑着,“嗯,你嘛,搭档吧!可以让日子过得快点儿的人。”

“搭档?”了胜于那些根本被看得毫无关系的人吧?孟茹挑了下眉,虽然仍不满意这个答案,却也没有再恶声恶气地发火。

“我说,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你承认是朋友啊?”

“朋友?嗯,朋友的话应该是在对方有事时,抛下所有的一切赶到身边的人;朋友,是那种可以把命和全部身家都交到他手上的人,是相互间完全没有秘密的人…”

眨巴着眼睛,孟茹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低喃道:“这么挑剔的话,你这辈子能有几个朋友啊?喂,你不知道朋友其实也分好多种的吗?”扪心自问,好象自己也不是那种真的可以做到他所说的这些的人啊?

冲着她一笑,陈子宣拉开门,挺直着背脊走进教导处。何尝不知,这世界上朋友也分好多种的。真正能做到象他所说的又有几人?可是,如果不是那样的朋友,交来何用呢?

默默跟在少年身后,看着少年一脸微笑地对着每一个老师行礼,笑着送上手帕。孟茹的心突然就那样酸了起来,“喂,我说少年,你这样活着会很累的呀!”低喃着,孟茹快步走上前,站在陈子宣身旁,配合着他向每一位老师微笑。

本来跑到教导处来讨好老师的事情。是有些怪怪的。就是各位老师,可能对这种事也会有些反感。可是因为孟茹和陈子宣的成绩在全校都是名列前茅,而且平时在老师面前也很有人缘。所以没人开口说什么,甚至还带着笑容看他们两个的举动。

“秦老师,这块手帕送你啊!”微笑着送上手帕。孟茹看着秦青,突然掩嘴压低声音笑道:“老师这几天春风满面,心情不错哦…”

突然被学生这样调笑,任是秦青脸皮厚点,也不禁有些脸红。拿眼瞥了眼孟茹,嗔了一句:“管好自己的事吧!我看你的人气可被李欣然她们给盖过去了。”

“所以老师一定要投我的票哦!”眯着眼,作出可怜状。

秦青看着她,还没说话,却突然有人一声冷哼,尖着嗓子喝道:“我说秦老师,你们班的学生还真是够可以的。好好的没什么事就跑到教导处来拉关系…”指尖一抖,把手上的手帕甩了甩,“这算是什么?来贿赂老师吗?”

偏了下头,孟茹抬眼看着桌子对面叉着腰作出茶壶状的李兰。看起来李老师气不顺啊!不是,是这几天心情好象就一直不好似的。连上课时都好象有些冲着学生发泄的感觉。难道说是…

眼睛瞄向秦青,孟茹很八卦地心想:难道秦老师你才是怒气的源头?!

被孟茹这么一盯,秦青不禁眨了下眼。也不知是不是看懂孟茹的眼神了,秦青一声咳嗽,站起身来为可爱的学生挺身而出。

“李老师。你说的太严重了。不过是一条手帕,算什么贿赂呢?孟茹也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师太辛苦,给我们擦汗用的嘛…”说着,还拿起手帕示范似的抹了抹额头。“再说了,你们班上的李欣然同学刚才不也来对老师们表示敬意了吗?这个,啊,是雨前龙井呢!”

险些笑出来,孟茹捂住嘴,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对了,秦老师。龙井虽然好,但我觉得老师们还是比较适合喝胖大海、苦丁茶这些耶!对嗓子比较好,还可以去粉尘。不如这样吧,我明天买胖大海给你保护嗓子啊!老师们每天为我们讲课讲得嗓子都哑了,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也很应该表示表示的…”

一句话说完,倒有平时关系好的老师凑趣地笑说“还是孟茹想得周到”。孟茹勾起嘴唇,笑看着脸色气得铁青的李兰,挺无辜地眨了下眼,“李老师,也应该多喝些胖大海,要不然就唱不出那么动听的英语歌了。”

笑着告辞,一出门,她就拉住陈子宣的手,“看到没看到没,李兰那个脸色。呵,气得要…”被陈子宣从后面一捅,她忙收声,回过头对着推门而出的李兰一笑。“李老师,要去上课了?啊,对了,这节课是我们班啊…”

一拉陈子宣,孟茹踏前一步,“我帮您拿教案啊!”

“不用了!”答得生硬。李兰斜眼看了一眼孟茹,把头仰了起来。孟茹也识趣地忙和陈子宣紧跑几步,赶在打上课铃之前进了教室。

“你看到没?好象李老师的格尺又换了新的哦!”

在李兰迈进教室的刹那,孟茹收声,起立:“起立——”

李兰的英文,其实并不是很正规的。

实验学校的初中部虽然只有一个年级,可老师却是不少。重要的科目,比如说是英语、语文、数学这些都是两套班子。可能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每个任课老师都只是教了两个班级。

在孟茹听来,李兰的英文比起教三、四班的那个男老师差了很多,发音里总是带了股乡音,就象赵大妈似的总带了点“伦敦音”。

虽然这样觉得,可在课上却是不能说这种话的。何况初一刚开始都只是学字母单词这些的,都还没接触到更深的内容。

可能真的是象孟茹所想,李兰是真的情场失意而影响到上课时的情绪。竟然一错嘴。把“G”和“J”都搞混。孟茹低了头,皱皱眉,没有吱声。

可后面却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压低了声音和同桌说:“老师还真是搞笑,居然自己都搞错,还在教我们…”

不知是不是听清了那个学生在说什么。李兰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瞪起眼,嘴唇轻颤,却是厉声喝道:“上课时不准交头接耳!”

“切,明明就是说错了嘛…啊…”一声尖叫,那个学生直接跳了起来。

就连孟茹都吓了一跳。虽然有看到一件东西从空中划过,可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李兰竟真地把拿在手上的教科书扔了出去。

一时间,班上所有的人都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靠教室后面的座位,一个男生直挺挺地站着,手捂着额头,正直直地瞪着李兰。他的桌子上,正落着刚才被李兰丢过去的书。

也是该着,这个男生是班上一个平时就比较皮的学生。如果被李兰一喝,普通的学生也闷头不语了,可他偏偏直着脖子回了一句,声音还不小,被气得发晕的李兰直接就操了教科书丢了出去。现在看到那个学生不仅不老实认错,把书送到讲台上面,反倒这么眼神发直地瞪着她,心头火烧,气得直发抖。走下讲台,直奔着那男生过来。

手一伸,就揪住他的衣领。“你,给我出去罚站!我告诉你,我的课堂上不能留你这种这遵守课堂纪律的学生…”

被她一拽,男生一挣,捂在额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一道鲜红的颜色便这么闯进众人眼中。

“啊…流血了!”学生里有人低声惊叫着。就连李兰都怔住。反倒是孟茹,猛地跳起身跑过去,伸手一拉那男生,把手帕塞进他的手里,“先捂着!马上去医务室。”

“等、等一下,现在…还在上课!”声音有些涩,李兰的手都在发抖。

孟茹挑起眉,“老师,现在不是上不上课的问题吧?如果他失血过多死掉了话,可会是——刑事案件哦!”阴森森地加重语气,孟茹存心吓她。看到她脸色一白,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就拖了男生走人。

刚一扭身,就听到李兰发抖的声音:“我也去…”

第二十章世事难测

转过头,看了一眼抱着肩一声不吭的李兰。孟茹抿起唇。说不清对这个老师是讨厌还是同情。看起来,应该也是很怕的吧?就那么咬着手指,连指甲都快被啃秃了似的。

早知道怕,就收敛些脾气啊!居然只因为被学生嘲笑就这样发脾气打伤学生。这样的话,可算是体罚呢!

听到开门的声音,孟茹跳起身,还没等开口,李兰已经挤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校医。

“放心,没什么事,就是破了一层皮。”年轻的校医耸了下肩,很轻松地看着李兰,甚至还透着些安慰的意思。

孟茹撇了下嘴,把眼光转向走出来的男生身上。因为额头上包了块纱布,看不出究竟伤得多重。也不知是不是真象校医所说的一样只破了皮。孟茹很直接地问“顾立伟,你没事吧?头晕不晕?我说老师,他是被打到头啊,要不要去医院照个B超什么的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啊?”

被她这么一问,李兰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又白了起来。扭头看着孟茹,很是哀切。

张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走廊另一头有人叫她,“李老师。校长叫你过去呢!”却是陈子宣,后面跟着的却是正在上课却被喊出来的秦青。

几步走过来,秦青看看顾立伟,又打量了下孟茹,觉得好象比他想象中好很多,才松了口气。

“秦、秦老师…”李兰颤声唤了一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哀伤的神色。

秦青被她看得一愣,“啊,李老师,你先去吧!我和顾立伟马上就过去。”

目光一瞬,李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秦青忙拉住孟茹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茹,陈子宣刚才和我说了一遍。不过你是班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重说一次,怎么顾立伟就被老师打伤了呢?”

孟茹目光闪了下,却没有立刻回答,反倒先扭头看向顾立伟。

到底是搭档,陈子宣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立刻笑道:“秦老师,校长还在等你呢!”

“啊,”拍了下脑袋,秦青顾不得再问,只匆匆丢下一句,“你们也上来”就先跑上楼去。

看了一眼校医,没有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道谢后,孟茹拉了下顾立伟,三个人慢慢沿着楼梯往上走。可却有意地选了小学部这边的楼梯。

“顾立伟,你想怎么办?”站在楼梯拐角,孟茹低声问。

这种体罚的事件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只看是什么个处理法了。

沉默了会儿,顾立伟突然“哧”地一声笑了下,“能怎么办?又不是和哪个同学打架,我还能打回去。”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看着他的表情,孟茹琢磨着他的想法。看着顾立伟就那么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样子,突然火气就上来了。

“可真是,平时看你在学校里都快要横着走了。一会欺负下这个,一会儿骂两声那个的,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还真是活该挨了这一下…”

“你说什么?!”吼了一声,顾立伟瞪着孟茹,愤愤地道:“如果你不是个女生,我就揍你!”

“揍我?呵,那可得看你有没有那么本事了!”孟茹哼了一声,“既然你没那个心,我也犯不着多那个事!再说了,你都算是幸运的人了,我听说前几天一班的那个谁被李老师打了下,连格尺都打坏了呢!”

转身,孟茹搓揉着手指。目光落在指尖,声音轻飘飘的,“原来,男生都是纸老虎,比我们这些女生还怕事呢!被人打了,连句道歉的话都不敢要求…”

“谁说我是纸老虎?!”突然喝了一声,顾立伟拉住孟茹,“你也不用激我,班长,我还真就不要事儿…”转身抢在孟茹前面,快步往楼上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孟茹眯起眼,“啊,果然不是怕事的人啊!”

“那也得有你这种爱挑事的人激他啊!”笑着出声,陈子宣拍拍手,“怎么样?还想象对付那个齐老师一样对付李兰?”

“说什么呢?”白了陈子宣一眼,“我象那么心狠的人吗?说老实话,李兰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可是,有时候看起来柔弱的人,杀伤力却是很大呢!我也只不过是让她知道怎么掌握做老师的分寸,要不然以后真的出了大事件,她后悔都来不及。”

转目看着陈子宣的笑容,孟茹笑笑,“你要是非得想是我故意报复她刚才损我的事,那就算是我心眼小好了。”才不在乎被想成坏人呢!

在校长室里,苦主和疑犯对质,在班上几名同学的作证下,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就象孟茹说的:“顾同学也不是没有错,可李老师下手是有点重了。我听说一班有个同学…”自知失言般捂上了嘴。可校长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其实之前也听到过一点风声,可一班的班主任就是李兰,班上的同学自然是不会太往外漏风的。现在听了孟茹的话再一联想,校长立刻大怒。虽然当着学生的面不好说什么,可脸色却象是调色盘一样,精彩至极。

出了校长室,还能听见里面校长的怒吼。

还没到放学时间,就已经听到小道消息,说李兰被撤了班主任的职务,还被扣了两个月工资,放假反省一周的消息。

孟茹却也没觉得多高兴,再怎么说,都算是和李兰结仇了。她可不觉得那位老师是那种心胸宽大不记仇的人。不过无所谓,她又不是一辈子都在在实验学校呆着。而且,就算李兰有心给她小鞋穿,也要她肯穿才行。

大概也听说事情的经过了,一班的学生也跑到二班门口来晃悠,打听来打听去的。

听到喊声,孟茹抬头才知道是王明亮。虽然奇怪这家伙居然也这么八卦起来了,却还是笑着跑了出去。

“王明亮,你怎么也来当包打听呢?”

被孟茹问得一愣,王明亮晃了下脑袋,“谁问那个事啊。谁爱当班主任谁当吧!我又不是好学生,管那个事呢?诺,这个给你。”

“怎么啊?”接过小信封,孟茹好奇地打开。怔了下,“这个?是夜光的啊!”漂亮的徽章,在纸袋里闪着荧荧绿光。

“嗯,是绿光的。我爸前几天去朋友那,人家给的。我爸给我,我一个男生要这个干嘛,他们就说让我给你玩好了。”

歪了下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孟茹只有些迷糊地想居然还拿这东西给王明亮玩。又不是小孩子了。

“啊,”身后传来陈子宣的声音,倾近身,陈子宣有些兴奋地夺过那枚徽章,“孟茹,不如我们来做些徽章送给同学吧!这样亮亮的夜光徽章,女生应该都很喜欢啊!”

“是啊!有道理。”被陈子宣一打岔,孟茹也忘了刚才想的事。谢过王明亮后便回教室同陈子宣连同冯晶热烈地讨论起来。又商量着去找专门的厂家订做,还讨论到时弄个什么图案了。中间坚持否决印上孟大小姐玉照的提案,到最后,终于在晚自习上敲订了选用《哈利》里的飞天扫帚、飞天汽车一类的图案来做徽章。

觉得终于是敲定了一件大事,孟茹放学时心情大好。随手把夜光徽章别在陈子宣胸前,“我说搭档,这任务可就交给你了,一定得想出最好的方案哦!”

开着玩笑,道了别。走出一段路后,孟茹突然想起忘了说清楚徽章的大小。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还是转回头追上陈子宣。

远远的,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个走在前面的应该是陈子宣没错吧?可,怎么身后竟然跟着两个人似的。

孟茹还在嘀咕,就见那两个人突然往前一窜,扑向陈子宣。孟茹心头一跳,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快步跑了过去。

小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下,人影交错。隐约听到一声惊叫:“呀,是个男生啊!”

几步抢到跟前,孟茹顾不得说话,一脚狠狠踹上背对着她的男人背上。被踹得一个趔趄,男人的手一松,原本被揪住的陈子宣便挣开他脱身而出。

“孟茹…”喘着气,他叫了一声。孟茹还没应声,那两个带着帽子的男人却齐齐把目光转向孟茹。

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来不及多想。也不回头,孟茹紧盯着两个来意不善的男人,低喝一声:“你先走!”

五年同学做下来。深知陈子宣头脑发达,可活动神经却是差了她一截,孟茹直接就做了自认为最好的判断。

陈子宣静了一下,也不多说。一转身,就往巷子口跑去。

孟茹一侧身,挡住两个男人的去路。心里只想着不能让他们去追陈子宣。

此时此刻,她还一心认为这两个男人要对付的目标是陈子宣。但立刻的,她就发觉自己的想法好象有些不对。如果真是想对付陈子宣,不会这么狠地要和她玩命一样吧?还是…

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句“是男生”,孟茹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一章生机一线

黑暗,明明已经张开眼。却仍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头,昏沉沉的,似乎浑身上下都在痛。手被紧紧地绑住,粗麻绳磨得皮肤灼痛。

实在是太大意了。以为对方只有两个人,还仗着自己会功夫逞强。可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冒出第三个人来,一个不小心,竟被打在后脑上。那一刹那的疼痛,几乎让她以为又要重来一回。

应该被打破了吧?疼得都有些木的,而且总觉得黏乎乎的。

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孟茹竖起了耳朵,集中精神想在那窃窃低语中分辨一二。却总是听得不是很清楚。突然之间,外面的人提高了声音:“不是说好了不伤人的吗?!她现在这样,万一真流血过多死了的话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又不怨我,你之前也没说这死丫头还会功夫啊!你怎么不说我们哥俩被她打得多惨呢?”

“哐”的一声,好像是铁门重重地撞在墙上的声音。

有重重的脚步声,渐近。然后,黑暗中亮起一线光来。隔着蒙在眼上的黑布,恍恍惚惚看到一丝光亮,虽然仍然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却觉得好象是在什么仓库之类的地方。

放缓呼吸,孟茹装作仍然昏迷不醒的样子。却把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先别说那个了。你打了电话没有?现在可不象之前计划的那样,跑了那么个小子,事情还不闹大了。你痛快的,把事情办完了,咱们哥俩也好分钱走人…”

“打了。”说话的人有些不耐烦。孟茹的心却是一跳,这个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

“对方怎么说的啊?”另一个男人沉声问道:“我说,你之前说的到底准不准啊?一个外女,还是他老婆那边的,要是我,我可不会花钱来赎人。”

“你知道什么啊?我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了。李任风一向很疼这丫头的,我看比疼他那个继女还要宠着,再说了,他继女平时上下学都有司机送,也不好下手。绑这个,不还容易些嘛!”

“好下手?容易?你说胡话呢!这死丫头比一个大男人还难对付,你还说容易…我跟你小子说,这回我们兄弟可是受罪大发了,除了原来说好的那些,你可得另给我们医药费。”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自己兄弟,难道我还能亏了你们吗?”熟悉的声音闷声说着,“还是先看看小丫头怎么样了吧,可别就这么死了,那这事就更那啥了…”

感觉到有人走近,蹲下身,试了试她的鼻息,又转到后面摸她的头。酒的味道,在鼻间泛开。凉凉的触感。有些微刺痛。应该是那人在用酒擦她后脑的伤口。

刹那间,心思百转,把事情经过仔细想了又想,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虽然不敢肯定,可这个声音,真的很象…

心头有些惧意,可也知道不能这么一直装昏迷。孟茹低低的呻吟出声,身子微微动了下,作出刚刚醒转的假象。

她这一醒,在她身后为她擦伤口的人明显僵住,甚至悄声往后蹭了两步。

“好疼…”扭动着手,孟茹实在不知道一个孩子在遇到这种可怕的情形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再怎么样,也没想到被绑票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能凭着想象做出害怕被吓坏了的样子。可惜,功夫不到家,没有哗哗的眼泪作佐证。

极力在声音里带了哭腔,孟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似的,只是低声叫着“妈妈”。

大概在旁边看得终于失去了耐心。终于有人出声了,“死丫头,别哭丧似的,听着闹心。”有人大踏步走过来。一巴掌呼在她脸上,“装个屁,刚才把老子打得脸都肿了…”

被打得直接栽倒在地,感觉到身后的人伸手扶了她一下。然后有人把打她的男人拉走,低声劝着:“她就一小女生,你和她较的什么劲呢?反正咱们只是求财,何必呢?!”

自她醒来,身后的那人便一直没有再开过腔。这更让孟茹觉得自己的怀疑八九不离十。这会儿,只做出害怕的样子,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抓住他的衣襟。

一面发抖,一面颤着声音问:“你们是谁呀?想要干什么?”

被她揪住,男人也慌了神。大概一个劲地用眼神示意,马上就有人过来把孟茹拉开。可只是这么一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孟茹做了想做的事情。

“小姑娘,你也别害怕,等你家里人给了钱,我们就放你回家了哦!”男人拍着孟茹,声音里还带了点安慰的意思。

孟茹也配合地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叔叔,你是不是抓错了,我们家没钱…”

“你们家没钱,可你老姨父有钱啊!”男人顺嘴说着,但立刻就被人拉开。

孟茹蜷起身体,听到开门的声音,隐约听见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然后又有人开门走了进来,虽然没说话,却隐约感到有目光盯着她。不敢做出太破格的事儿,孟茹只是呜咽了两声便装着哭累了不再出声。被埋在身体下的手腕却在悄悄地蹭着水泥地面。哪怕是不时蹭到手腕,磨得生疼。也不曾稍停一下。

毕竟刚才所做的那个小动作,实在是太小。她根本就不能指着真有人发现从而来救她。靠那点渺茫的机会,还不如自救来得稳妥…

“沐义,你说孟茹到底是被什么人抓走了?真的象他们说的是什么绑票案吗?”王明亮咬着玉米面大饼,含糊不清地说着。半天没得到回答,不禁看了看皱着眉的沐义。“我看真有可能啊!你看陈子宣今天上午也没上学,我听说昨天那些坏人好象是想抓陈子宣,反倒抓错了人的…”

沐义挑起眉,顺手把手里的大葱扔到王明亮身上,“吃你的吧!哪儿那么多话?”

下意识地捅了下胸口。沐义放下手里的饼,“你妈他们真的不回来吃吗?”

“不回来,我妈现在在东边一家饭店帮忙呢!白天都不在家,你没看这饼都凉成这样了嘛!还是早上做的呢!”王明亮转转眼珠,“你就放心好了,今个儿我们家就是咱哥俩的天下…怎么着,下午在我们家睡觉?不上学去了?”

沐义一抿唇,也不说话。只低下头去,半晌忽然道:“王明亮,你说如果孟茹真是被人绑票了,那会不会被撕票啊?”

“撕、撕票?你别吓我…”王明亮咕喃着,还要再说话,就听见外面大门响了。

两人一对眼,刚站起身来。王华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缩了下脖子,王明亮有些不自在地喊了声,“爸,这是我们同学沐义。”

“王叔叔。”虽然觉得不太自在,沐义却还是保持着对长辈的尊重,收敛起原本的冷硬态度。毕竟,对他而言,王明亮算是好朋友,哪怕他再愤世嫉俗,也不希望给朋友的父母留下太过不好的印象。

可王华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甚至没注意看沐义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要去睡一会。你们别吵我。”

脱下外套,随手往椅子上一丢,王华就往里屋走去。可能是真的累坏了,没过两分钟,屋里就传出均匀的酣声。

这时,王明亮才似乎松了口气似的。拉了下沐义,小声道:“老头子大概又输了个精光,心情不好呢!咱们吃完了就走吧。”

“嗯”了一声,沐义看了眼里屋半掩的门,又看看王明亮,眼里忽然多了几分暖意。

之前也知道王明亮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真见到本人,才更觉得王明亮的生活和他之前的生活真的很象。虽然现在王华连大声说话都没一句,可光是看王明亮的态度也在爸爸喝醉酒、赌输钱、心情不好时曾遭受过什么了。

这些大人,真是可笑。既然那么不愿意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为什么还要生下他们呢?

默不作声,沐义弯下腰,捡起从椅子上滑到地上的外套,顺手拍了两下正要放在椅子上,却突然一僵。

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王明亮,他侧了下身,用手翻开衣摆的右下角。果然,刚才没有看错,在衣摆里面的边上,贴着一张贴纸。

贴纸上唐老鸭正咧着大嘴笑得灿烂。这贴纸?

目光瞥向里屋,沐义的心扑通扑通地猛跳着。隐约的,有些什么东西要跳了出来。

咽了下咽喉,他把那张贴纸撕了下来,又把衣服搭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