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嫂子,别人不知,她最是了解的。

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上官飞雪没有敢去见小莲,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小莲会掉到井里去,平时她都是不管提水这样粗活的,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她也想通了,事情发生了,她也不想就真的这样死了,那岂非太让人看笑话了,而且她这一死,怕是除了自己的爹娘,别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吧。

正如小莲的死。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小莲是怎么想的,上官飞雪虽然心里渐渐地有了眉目,但也是不太确定,那个小莲平时眼高于顶,平时也不见对什么特别上心,但奇怪最近她对自己和宇文逸的事情特别上心,曾经还有一次,她问自己若是嫁给了宇文公子带不带她做陪嫁。

上官飞雪越想越觉得可疑,对于当初她问这话时的表情现在她都回忆起来了,她怯怯的,脸色飞红…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小莲想是爱上了宇文逸,知道自己现在嫁给宇文公子不太可能,又因为自己的娘亲逼她嫁给孟光兴?

种种迹象交杂在一起,竟然被上官飞雪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她不禁也是唏嘘起来,有心想告诉娘亲,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她自杀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她这样做,当真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警示。

她才不要死!

不要死的这般难看而窝囊。

上官飞雪的变化孟氏最是能感觉出来,她没有想到小莲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她,反倒让她恢复了健康,不禁也是十分欣慰。

当天,将军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杨良不可能不将此事禀告,不过孟氏三言两语的,只说小莲因为做了丑事,可能是想不开才跳了井,将军本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又问了小莲母家的情况,见孟氏都打点好了,便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对孟光兴非常地不满,认为他间接害死了一个女孩子,他的不守礼法不知廉耻,让他非常不满。

孟氏又不好过多解释,只觉得这件事情对侄儿也是一种打击,便不忍再苛责,另外,若自己当真说点什么,那不知好歹的邱氏没准把自己做的事情都给抖落出去。

孟氏嘴角起了疱,又感了风寒,病倒了。

府内的大夫只开了一些药,孟氏病卧在床,也算是躲了轻闲,不问世事。

不过,她不理世事,不代表麻烦不主动来找她。

邱氏又来了。

以探病为由。

孟氏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果然,没说几句,邱氏开口道:“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是打紧的,我们已同亲戚们打过招呼了,马上要迎娶新人,这么多年来,这也算是正儿巴经的喜事,虽然不是娶妻,但至亲还是需要通知的,你说是不是?”

孟氏闻言少不得打起精神,开口道:“小莲出了事情,你一点儿消息也不知吗?”

邱氏闻言笑了一下:“这一路上我听到了百姓议论,说将军及夫人仁慈至极,便是意外而死的奴婢也是得到了风光。那意外死的奴婢不知道是谁?可千万别是小莲才好。”

第八十章 得寸进尺

看着她眼中了然的表情,孟氏的心就恨得真痒痒,明明一切都是为了她们,她现在却来看笑话一样,不禁靠着锦枕,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又轻咳了几声,有丫环上前喂药,而孟氏却睁开眼厉声道:“没用的贱人,看不出眉眼高低吗?这会儿你过来干什么?”

那小丫环吓得不知所措,脸都涨红了,涨红脸的还有邱氏,她便是再迟钝,也知道她这样的没好气,绝对不是和奴婢发脾气那么简单,所以也冷眉冷脸起来:“妹妹原来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下人的呀,但不管平时怎么样,也没有必要当着我的面教育吧。”

她竟然是一点儿亏都不吃的。

孟氏见状缓合了语气:“嫂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是气得急了,也不会如此,因为提起小莲这件事情,我实在痛心,才会如此…”

她摆了摆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她才细声道:“那丫头竟然是个烈性的,而且也是个糊涂地…”

“哼,想是以为我们孟氏配不上她吧。”邱氏不屑地道,“凭她一个丫环,也会挑三捡四,难道将军府的丫环给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强吗?”

孟氏见她说话不象,不地道,不禁皱着眉头:“她倒是未必那样以为,也许真的只是失足落水而已。”

孟氏有点后悔说走了嘴。

邱氏却也不管:“她怎么样都好,只是这个人现在没了,而我们又把风声放出去了,这远亲近邻的都知道我们要娶一个将军府的亲戚,现在我去哪里弄这个亲戚给兴儿呢,又怎么和众人交待呢。”

邱氏说到这里,还扯出了帕子,一个劲地抹着干巴巴的眼角,孟氏心里明白,这个嫂子就象是一尊神,请来容易,送走难呀。

所以,略一思忖开口道:“我这几天病得厉害,要不然就派人去跟你联系了,任怎么样,我都在想着兴儿的婚事,哪怕我这一病死了,我也会安排好地。”

邱氏闻言讪讪地笑了:“那是,我不可能怀疑你,毕竟你是兴儿的亲姑姑,怎么可能不替兴儿着想呢,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那样的禀性脾气,少不得我来卖卖这张老脸,来向你讨个主意,却不料你病着…那你看,这件事情我回去该如何说呢。”

孟氏暗里咬牙,遇上这样的嫂子,她一点儿忙帮不上,还尽想着往死里坑自己,但也无法,不由地一笑道:“你给兴儿娶亲之事既然已说了出去,自然不能再没有下文,不如这样,你随意找家女儿,我给出嫁妆,从将军府附近抬回家去就是,别人也不知道,你说呢?”

闻言邱氏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不知道,明天也知道了,尤其这世上的闲人这么多,哪里知道谁会把实情说出去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孟氏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邱氏想是来的时候就有了主意,所以她也不着急,敛了敛神情道:“这件事情,我也想好了,还得跟人家说实话,那丫头生了重病,没有福气就想不开投井了,至于再娶哪一户的女儿,我和兴儿再商量一下,不管大户小户,绝对不会再娶一个下人,这点是定下来了,所以,那娶亲的银子什么的,还得先向夫人支点。”

孟氏心里知道她是要钱,还说什么先支点,她怎么可能会还呢。

但这样也好,少些麻烦,便让她说了个数,她说四千,跟孟氏心中的预计倒也差不多,她便再没有废话,直接让人从她的私房钱里给付了,然后便径直闭上眼睛说倦了,没有办法陪她,邱氏心里乐得开了花,她自然也顾不得孟氏的脸色,欢天喜地地走了。

这件事情让孟氏更为恼火,倒更添了几成真病,病情拖了半个月才见好。

晨曦阁。

上官晨曦一直在等着上院的消息,她很奇怪,父亲竟然没有知道真相,还被瞒得严严实实的,可见这么多年来,孟氏一直在掌握府内的一切,连父亲都可以蒙蔽。

只可惜了小莲。

连嬷嬷现在特别愿意与上官晨曦聊天,她觉得这个孩子很有主见,越来越象她娘亲,不但样子象,连性子都象,很是坚强有主见。

“小莲死的很可怜呢,她的样子让人心酸。”连嬷嬷叹了口气,“她和表少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夫人都没有怪她,还张罗着给她准备嫁妆,她怎么就会滑井里去了呢。”

小莲意外落水,是对外宣称的,孟氏只对将军说小莲没脸见人。

上官晨曦闻言却摇了摇头:“她难道是欢喜过了头?但是没有听说过,非得在井沿狂欢的。”

上官晨曦的话让连嬷嬷愣了一下,然后道:“小姐的意思,这不是意外?”

上官晨曦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小莲不会因为这没有做过的事情而觉得丢脸自尽,她若非因此而自尽,那么就当真让人费解了。”

上官晨曦想像不出原因,所以小莲的死当真象是水中投下的一块重石,击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久久不息。

尤其对于上官晨曦,她心里本以为至少上官飞雪会嫁出将军府,那自己的仇就算是报了一半,却不想孟氏有如此的心机手段,瞒上瞒下,将自己的女儿保了下来,那么她们下一步会打算做什么呢?

上官晨曦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

自己这一次避过了恶运,她们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怀疑,尤其没事那上官飞雪还三分忙呢,更何况发生这样的大事,她们仍旧按兵不动,倒让她起了几分警觉与担心。

连嬷嬷并不知道当日的事情,却被上官晨曦的话弄得糊涂起来:“小姐的意思是?”

上官晨曦叹了口气,她摇头:“我也替小莲难过,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却落了个恶名。与表少爷在一起的人是上官飞雪。”

“什么?”连嬷嬷惊讶地失声,但很快道,“这件事情小姐知道多久了?为何我竟然不知呢?这真是老得昏聩了,昨天还替小莲可惜呢,完全可以嫁个好人家,如果你这样一说,那我就明白小莲为何闷闷不乐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而且是代人受过,只是…小姐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呢?”

“我呀,正好路过,当天那一大群人那样的热闹,我不过是看了一眼,就什么都看到了,不过当天那群人能到那里去也是因为找我,夫人因为我没有出席宴会而大动干戈。”上官晨曦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连嬷嬷想了想,然后后怕的样子:“小姐这样说,当真是让我后怕,那会儿我怎么没有在小姐的身边,若当真发生点什么事情,那我可是后悔药都不必吃了,直接以死谢罪算了。”

连嬷嬷并不傻,她虽然不知道实情,但也觉得夫人从来都不重视上官晨曦,那会大张旗鼓地去找她,总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到了那点,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阿弥陀佛了半天,很是对各路神仙感谢了一番。

先前上官飞雪绝食的事情,也曾经传到上官青云的耳朵里,他不解其意,很是恼火,无缘故地她闹什么,孟氏只得以一些借口搪塞过去,好在小莲事情之后,上官飞雪算是回转了态度,不再绝食。

等她身体好些,亲自给上官青云请安。

上官青云看着她消瘦的样子,不禁眉宇蹙了起来:“前段时间你娘说你不想吃饭,又是为哪般?”

上官飞雪闻言垂下头去,一脸的羞愧:“爹爹,女儿的奴婢竟然会做那样的丑事,女儿觉得平时也有失教之责,是以才羞愧难以饭食,以示对自己的处罚,今时今日才敢走出闺房,请爹爹惩罚。”

上官飞雪说到这里,双目垂泪,脸上全是内疚的表情,让上官青云一时间难以再说什么,最后只是道:“话虽如此说,你也不必太自责了,这件事情责任并不全在你,只是你从此后,心明眼亮些最好,别被下人们给蒙蔽了,学学你娘亲,这么多年来,将府内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瞧没有人敢骗她。”

突然提起娘亲,让上官飞雪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娘亲自然是最厉害的,那是因为有爹爹疼娘亲,女儿蠢笨如牛,以后会长些记性的。”

听她这样一说,上官青云点了点头:“算了,你也没有什么错处,不必太过苛责,爹爹知道你深明大义,甚感欣慰。”

得到了上官青云的肯定之后,上官飞雪甚为得意,从壮旬阁归来的路上,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朱色九曲长廊外的荷花已见残叶,这一个月的耽搁,已是九月,中秋佳节因为小莲的事情再加上孟氏的病,过得并不隆重,只是应景似的吃了一顿饭,好在上官青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上官飞雪还记得中秋那夜,自己要死要活,现在想想,当真不值。

她岂能就此放过那个傻子,任她如意呢?

她倚坐在长廊横着的木板上,发呆。

却不瞥见见到有人在水边捞着什么,一转身,正是上官晨曦!

第八十一章 商议婚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官飞雪瞬间全身都被点着了一般,站了起来,反观上官晨曦,她一手扯着浮萍,一面看着她,还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童叟无欺的笑容来:“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看风景?”

上官飞雪咬着牙,笑得脸皮直颤:“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要投湖?”

上官晨曦摇头:“什么叫投湖?是游戏吗?”

“跳水呀,水里有好多好东西,有鱼有虾,还有龙王小公主。”

“那有宇文哥哥吗?”

“没有。”

“哦,那我就不投湖了,没趣,对了,姐姐,前些日子,你为什么和孟光兴躺在一张床上呀,好羞羞呢。”上官晨曦一箭直中靶心。

上官飞雪仿佛被巨石击中,脑袋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等她缓过神来,不知道上官晨曦跑到哪里去了,已不见踪影,上官飞雪几乎被气吐血,她也不回自己的院子了,而直接找到了孟氏。

孟氏正卧病在床,见女儿出来走动也很开心,让人给她摆糕点又冲糖水,然后摒退了众人,悄声道:“你怎么了?眼圈都是红的,有人欺负你?”

上官飞雪怔怔的,不像往常有什么立刻就说出来,而是发了好半天的呆,才出声:“上官晨曦,我见到她了,她问我为什么和表少爷在一张床上,知不知羞。”

她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语气过于平静,反倒让孟氏心里不安,她坐了起来:“她当真这样说的?你跟我细说说。”

上官飞雪苦笑了一下:“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女儿这件事情,一定是她在捣鬼,娘亲,我若是不嫁给宇文逸,这口恶气终身不出,活着也没有什么希望了,她口口声声地宇文哥哥,我就是要让她不能如意,娘,你一定要帮女儿想办法,这不再是婚姻之事,而是生死攸关。”

孟氏见她如此神情,便知事情非同小可,也是郑重地道:“娘亲既然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会替你想办法,你只须放宽心,不要去招惹上官晨曦,她不过是个傻丫头而已,你若是同她吵,那是失了你的身份,若是传到你父亲耳朵里,她再说出点什么来,你父亲知道了,对你可是不好,明白吗?”

分析了利弊,上官飞雪脸上现了冷冷地笑意:“若如此说,我们真该灭她的口才是。”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至极的光芒,倒将孟氏吓了一跳:“女儿,你稍安勿躁,想想,若是我们要了她的命,你爹爹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来查这件事情,你认为我们会能没有一点儿纰漏吗?”

上官飞雪手指狠狠地扯着自己的衣角,眼底充血:“我恨不得她立刻死在我面前。”

孟氏少得软语相劝,上官飞雪恢复理智之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爹爹发起狠来,绝对不会轻易被蒙蔽,便不由地放弃了直接取她性命的想法,而是与孟氏一直研究如何嫁入相府。

在晨曦阁的上官晨曦哪里料到有这样的一番曲折,自己的小命竟然被人家母女算计了去,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等着机会。

原本按照计划,沈宁与宇文逸是在孟氏扶正的宴会上就该敲定日期,但是由于孟氏当时忙碌发生的事情,而没有来得及,便又重新择定日期,反正就在近日。

上官晨曦因为在水边被上官飞雪言语哄骗,若她真傻,怕是又要跳一回水了。

回来和嬷嬷提了两句,嬷嬷很是生气:“小姐,要不,你把那件事情和将军说了,免得让她们母女把将军蒙在鼓里。”

上官晨曦略一思忖,便摇了摇头:“我怕父亲会失望,到底上官飞雪也是他的女儿,会让他脸上蒙羞,再者,这件事情传出去,别人不会以为孟氏和女儿搞鬼自作自受,他们会以为将军府的门风有问题,那样,岂不是连我自己都赔进去了吗?”

“哎哟,到底是小姐有见识,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真真该死,幸好小姐把关,否则我就真的成了窜掇小姐犯恶的恶奴了。”连嬷嬷抹着额头的汗,一点儿也不象是玩笑。

上官晨曦倒不觉得怎么样,其实,她想的倒不是上官飞雪简单的败了名声,她败了名声对父亲是伤害,这是其一,其二,自己还想着如何将这上官飞雪和宇文逸搓到一块去呢?他们可真是绝配!

九月初五。

天气凉爽,正是初秋,空气中都带着收获的喜悦,相府夫人沈宁也觉得这件事情该有个结果了。所以又同宇文逸登门拜访。

孟氏自然大喜,她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她打扮得异常端庄富贵,甚至将沈宁都比下去了,沈宁看着春风得意的孟氏,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但两个女人一见面,却是无比客气的,拉起了家常,等上官青云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便将已经选定的几个日子都交给他看。

那日期都写在喜庆的红纸上,每一张一个日期,有十月初六,还有冬月十八,还有腊月十六。

沈宁温婉地笑了:“这三个日子是钦天监监正选的,都是顶好的日子,当然,我们还须看将军的意思,我们一心想娶晨曦过门,所以这日子就都是近期的,有些急。”

孟氏一看,确实急,最远不三个月后,但是她没有开口,只是瞧将军的意思。

上官青云看了日期下的宜忌等事宜微微点头:“若是十月,不足一个月,虽然晨曦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但吉服首饰等物件,也得些时间定制,所以时间太过紧了些,而腊月又是年关,太过忙乱,不若冬月十八,这日子就好。”

一听将军这样说,沈宁眼角堆笑:“将军的意思最好,倒与相爷的不谋而合。”

宇文逸倒无所谓,他一直安静地在听着,偶尔会与将军有问有答,两个人倒是很融洽,宇文逸的谈吐自然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将军越看越是满意,又是定下了日期,所以让人摆午宴,就在壮旬阁招待母子二人。

那二人也不太推辞,早晚的亲家,这席上孟氏让丫环们殷勤服侍,并准备了皇上御赐的烈酒,那是几年前将军出征前皇上赏的,一直存着。上官青云见到取出了这酒,也是开心,给宇文逸痛痛地饮了三大杯,男席上宇文逸和上官青云两人不知道在谈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而女宾席,孟氏与沈宁则是饮着果酒,轻声慢语说着一些趣事。

沈宁讲起宇文逸小时候的事情,孟氏也讲讲上官晨曦的,两个人有时候还发出会心的笑声。

酒过几巡之后,上官青云还未怎样,宇文逸已是头痛欲裂,孟氏见状,立刻让人扶他下偏殿休息,沈宁本想就此告辞,见自己的儿子走路尚不稳,便也同意他到偏殿休息一下,她和孟氏感觉还有许多话要聊,因为孟氏一直在同她研究关于上官晨曦与宇文逸成婚的一些细节,包括庚贴,吉服,以及上官晨曦的一些小习惯(本来是原来的一些恶习,比如对人傻笑,不理人,不会自己穿衣,不太等等。),林林总总,沈宁头一次听到,听得自然仔细,便也聊得入神。

所以,她便任由别人照顾宇文逸。

宇文逸晕乎乎地被丫环小斯们扶着躺在了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禁也是感叹,将军府的酒到底烈些,隐约的也看不太清,有丫环喂他水,他就喝两口,喝他茶也喝两口,最后便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宁也是小饮了几杯,宇文逸撤了之后,上官青云便也撤了,只留下两位夫人一边饮酒一边聊天,沈宁其实完全可以不用亲自来,她之所以这么重视这次婚礼,就是因为现在宫内风云暗涌,正是太子欲立之时,东楚向来立储君立贤不立长,是以各位皇子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私下里已是暗自运作了。

惠贵妃是她的小姑子,她在宫中的地位也是万众瞩目,因为她的皇儿也正是英壮勇武,为太子的热门人选,若是宇文逸能在其中帮上大忙,助惠贵妃一臂之力,此后不论是相府还是宇文逸本人,都会前途无量。

她更有一层担心,最近宇文扬越来越出风头,有几次相爷在提到他的时候,满脸笑意,甚是得意,认为他的才华不逊于宇文逸,而宇文扬的娘亲连月颜最近不知道弄了什么,越发的珠圆玉润,倒比往日年轻了不少,相爷甚至在她房间里的时间比自己还长,她不得不防。

所以她才急着与将军府联姻,以巩固她和宇文逸的地位,她可不想让连月颜得了风头,本来她只是一个妾,她也并不担心,但是这个连月颜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嫁给了恭亲王做了侧妃,近来她们来往非常密切,那恭亲王虽然是个世袭的王爷,但到底也是与宫中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觉得宇文逸虽然是相府的嫡子,但是惠贵妃未必在这个,她只会在意对她有用的人。

对于太子之争有用的人!

她绝对不会让连月颜有这样超过自己的机会。

第八十二章 渣渣绝配

更何况,若是宇文逸出些丑闻,很可能会剥夺继承权,宇文扬母子虎视眈眈,绝不是善类,她又没有姐妹后盾,比不得人家。所以得抓住将军府这棵大树,乘凉也罢,避雨也好,她想不出其它的法子来。

等宴会结束,却已是申末,沈宁过去瞧了一眼,却见宇文逸已是醒得不省人事,喊了两声,他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沈宁很是无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醉倒,将军看起来都没有大碍。

她嚷着让小斯们上前将他扶走,孟氏却近前笑道:“夫人若是现在要他走,怕是会出酒的,倒伤了身体,若不嫌弃,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我会让人好好服侍他,夫人难道还不放心吗?我们眼瞧着已是亲家了。”

她这样一说,沈宁倒不太好意思了:“怎么会不放心,只是怕叨扰才是。”

“那我就做主了,也别折腾宇文公子了,你心疼,我们也是心疼,就在这里住下,明日再回相府,也不会误事,是不是?”孟氏笑盈盈地道。

沈宁再不好说什么,便说了句叨扰便离开了。

宇文逸所住的院子,正是当日孟光兴与上官飞雪出事的院子,孟氏选在这里,一为与上院近但又隔着院墙,另一个大有深意,大概想让上官飞雪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意思。

屋子内通梁的月色纱缦垂坠于地,铜莲花的香炉里正袅袅升起,烛光朦朦胧胧,温暖中透着暧昧温馨,紫檀镂花的大床上,宇文逸美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因为难受俊眉蹙起,嘴里呢喃了一句,翻了个身,却正好打在一个香软的身体上,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只见床边亭亭玉立一女子,眼眸含烟带雾,他没有看清,半欠起身子,咦了一声。

地上的女子温婉一笑,手里端着茶盏,莺声燕语:“宇文大哥,你渴了,喝些茶吧。”

“飞雪?”宇文逸揉着额头,认出了来人,他有些意外,又四处瞧瞧,陌生的一切提醒了他,这里是将军府。

见他起身,上官飞雪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将醒酒的茶送到他的唇边:“宇文大哥,喝些醒酒茶,否则明天早上头会疼的。”

宇文逸依言喝了几口,这茶入口什么味道没有尝出来,只是觉得解渴,便一仰头将茶水饮尽,然后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飞雪还没待回答,宇文逸突然地呼吸急促,面颊飞红,他想揉额头,却又觉得心口难受,最后也不管其它,一展臂将上官飞雪扯进了怀里,双手急切地游走起来,这一切发生的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上官飞雪一声未有,只是被吓傻了一样看着他,宇文逸翻身将她压于身下,居高临下也不管不顾,只自己痛快起来:轻薄的纱衣如落叶,飞散于地,昏黄的烛光下,旖旎猗情如清晨山谷的岚雾,凝聚又弥漫开来,处于其中之人,更有云深不知处的倚仗狂野,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永无世人打扰…

很快,岚蔼散去,一切清明,宇文逸又沉沉睡去,上官飞雪坐了起来,薄纱被于肩头滑落,雪白的肩头胸前全是欢爱的淤痕,她看向身边睡去之人:宇文逸俊美的脸上全是满足,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唇角勾起,是好看的弧度,上官飞雪怎么瞧怎么爱,她带着浅笑,伸出手去,轻轻地描画他的眉眼,那眉那唇都是她视线最喜流涟之所,在她的眼里,他是天下最优雅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她缓缓地靠在他的肩头,眼底现了泪意,她一定不会放手。

宇文逸仍旧酣眠不醒,上官飞雪痴缠一会儿,从床角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缓缓地倒在了雪白的床单上,那殷红的血线凝成朵朵绽放的“玫瑰”,更如含苞的红梅,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将瓷瓶藏好,又重新躺回宇文逸的身侧,从身后环住了他,感觉着他心脏的有力跳动,那宽厚的肩膀,就将是她今生最大的依靠…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渡金了云朵也驱散了清雾,上官晨曦起得很早,她早早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忙活,大多数时候,防风紫参只看见她在玩草,也不管不问,除非她吩咐。今天,却也是意外,竟然打扮得这么清爽,不是玩草,而是站在那里往外看,透过敞开的大门,她看向哪里谁也不知道。

很快,候嬷嬷来通知上官晨曦,主母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