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挈耸肩,“不怎么样,只是难得见你暴露本性,这么埋汰一个人。”

司凰没回他,听到肖靳喊人了就朝拍摄布景里走去。

雷挈盯着她的背影,一直维持迎刃有余的表情慢慢就变了,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嘀咕道:“这人逆天了!MD!一定是船上的后遗症,怎么就觉得这人沾血的样子特好看!”

“雷挈!快点过来!”肖靳喊道。

“知道了!”雷挈嫌弃的应道,又过去做背景墙,真是的!

等他走到大家工作的地方才发现觉得司凰沾血好看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说明他还是挺正常的,审美观也很正常。

因为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有种圣洁的艺术品被污染了,有了瑕疵之后反而更美丽!’‘从神坛掉到地面的实在感,能抓到手里的感觉比只能仰望更让人激动!’‘白色和血红好配啊,尤其是再配上King那张脸!绝了!’等等形容,无非都是觉得司凰满身血的样子好看。

雷挈发现自己是正常的就高兴了,不过听到大家都在夸司凰又有点憋闷,扬声喊道:“嘿~嘿!我现在也是一身血,难道没觉得我好看吗?”

“你啊?还行吧。”

“呃……你满身血的样子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满身血,脏兮兮的样子不是正常的吗?”

雷挈:“……”好郁闷!

“别废话,快躺地上去。”肖靳皱眉吩咐。

雷挈在内心深处默默的竖了一根中指,然后乖乖的躺在地上,继续做他的睡美男。

在拍摄再次开始的时候,羽烯也恰好看完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剧本,知道了米修斯的结局,也接触了他心里的疑惑。

本来羽烯就觉得以阿斯克的没用程度,怎么可能伤害得了米修斯?就算米修斯没有防备他,也不可能被刺中心脏才对。等看了剧本安排才知道,原来是时间之牙给予了阿斯克帮助,拍摄的时候看起来是阿斯克就这么正常的刺中米修斯,实际上拍完之后经过后期的特效,会呈现出时间静止,阿斯克一瞬间就刺中米修斯的画面。

这种死法就跟之前米修斯弄死雷挈无比接近,让人不仅感叹,现世报来得那么快。

至于阿克苏为什么会突然刺杀米修斯呢?因为在他研究时间之牙的时候,由时间之牙的力量影响,他竟然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是米修斯一手主导前任国王和王后的死亡定罪。

自己最爱的父母竟然是被米修斯害死的,这一点让阿斯克愤怒了,他想都没想就对米修斯展开了报复。

“竟然是被最弱的人杀死,还是整个剧里,

整个剧里,唯一能称得上被米修斯宠爱的人。”羽烯摇摇头,觉得米修斯死得很儿戏很憋屈,转眼又觉得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并不奇怪。

这时候的拍摄中,阿斯克手握时间之牙刺入米修斯的心口后,他猛地抬头望着眼前的银发神官。

他的眼眶通红,双眼凝满了泪水,充满了让人心碎的痛苦和愤怒以及迷茫,他嘶喊道:“是你!都是你!原来你一直在骗我,米修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表现能力非常传神,根本就不像之前他说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演才好。

“是你陷害了母亲,真正杀死父亲的人是你,害死母亲的人也是你!你这个魔鬼!”阿斯克喊着,握着匕首的手又用力的往前送。

“嗯……”这时米修斯闷哼一声,嘴角就流出了鲜血,他伸手握住了阿斯克的手,让他的手再难以前进半寸。

阿斯克的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米修斯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人能懂,随着他垂下眼皮,他握着阿斯克的手突然用力。

撕拉——

匕首被抽出,滴血不沾。

然后他握着阿斯克的手,以不可违抗的力量,让他握着时间之牙,慢慢的靠近了自己的胸口。

眼看着刀尖就要碰触到自己的心脏,阿斯克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抬起头,恰好和米修斯的目光对上。

下一刻……

匕首猛地落下。

“啊啊啊啊——”阿斯克……或者该说已经脱戏的楚衡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砰——

肖靳和好几人都惊慌的站起来。

------题外话------

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了,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了_(:зゝ∠)_

☆、第169章 我出手一向有把握

为了画面的精致感和真实性,这次拍摄所用到的道具做工都很好,小到一个服装上的纽扣,大到场景,中间两军对垒的时候群众演员穿的军装和武器都是批量定制。

作为贯穿全剧的时间之牙匕首,它的做工无疑更追求完美,除了没过度的开封之外,和正常的匕首没什么差别。

不过持有它的人力气够大的话,一样可以伤到人。

在肖靳他们的眼里看到就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匕首真的刺到了他的身体,整个没入了进去。再配合上楚衡这样真实夸张的叫声,可把人都给吓坏了。

现在已经顾不上拍摄,肖靳和费恩他们都往现场跑。

“K!”一直表现出对司凰很有好感的费恩,第一次用这么严厉愤怒的语气对她喊道:“你干了什么!”

司凰松开楚衡的手,疑惑的看向费恩。

被这双剔透的眼睛看着,费恩到了嘴边的教训不由的吞了回去,有种自己误会了什么的错觉。

错觉吗?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耳边就听到肖靳气急败坏的声音,“没事你叫成那样做什么?”

费恩转头看去,发现楚衡还好好的站在原地,按道理来说,如果他真被刺中了心脏,这时候就算不死也该被带去急救了。

被教训了的楚衡张了张嘴巴,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更多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天知道他是有多努力才能维持住发软的双腿稳住,正常的站在众人的面前。

肖靳看他脸色还很苍白,并不像是装的,可能是被司凰的演技给真的煞到了,就算心里有气,忍了忍并没有继续骂他。

本来这事应该就这样算了,楚衡稍微缓过来那口气,却开口说:“肖导,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司凰的力气太大了,真的有点痛。”他说到有点疼的时候,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苍白的脸色和紧紧皱着的眉头,以及眼神里困惑的怀疑,难免让人觉得是有隐情。

正常来说,匕首没有伤到人的话,根本就不会疼才对。所以说,楚衡这个有点疼是什么意思?

肖靳先深深看了眼楚衡,然后转头看向司凰。

司凰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淡淡说道:“我出手一向有把握。”

楚衡眼里闪过一丝怒火,想到刚刚自己狼狈丢脸的样子,他咬牙把服装解开,露出了里面的衬衣。

“啊!阿恒,你这……”一样跟过来的楚衡的女助理惊叫,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大家看过去,就看到楚衡里面的衬衣上有一团血迹,就在腋下和心口的部分。

费恩大大咧咧的说道:“有什么好叫的,这个是道具血包的血而已。”

女助理发现楚衡投来的眼色,不得不站出来表示怀疑,“是吗?为什么我看起来有点不像,阿恒不是说疼吗?说不定是真的伤到了,要是真的流血了不能放着不管,要快点擦药才行啊。”说着她就走过去要检查楚衡的伤。

楚衡让了让,尴尬的说道:“别,我没事。”

“你脸色一点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女助理不听他的,非要去检查。

两人你推我阻的,看楚衡的表情是真的疼,最后真让女助理把衣服解开了,然后又听到女助理惊叫着,大家也看到楚衡的腋下肋骨那块有一道划伤。

伤口不大不小,不过皮肤翻起来,看起来有点严重,怎么看这伤都是新鲜的。

这一幕出来,大家的表情就微妙了,看向司凰的眼神也透出怀疑,要知道司凰的身手很不错,没道理方向把握不好,如果真的把握不好的话,也可以慢慢来,没必要那么快的下手,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不关K的事,是我自己没把身体摆对位置。”楚衡一直都是用英文说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懂。

“的确不关他的事。”一个声音插进来。

只见雷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以身高的优势俯视着楚衡,冷笑道:“苦肉计使得不错啊?怎么着,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任你耍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衡脸色大变。

雷挈双手环胸,呵呵笑道:“我算算,你一开始说什么崇拜K,说这一场不会演要他教你,不过我看你演得不错嘛,尤其是苦肉计,演得那叫一个浮夸。呵呵。”

“我的确崇拜司凰,觉得他很了不起!”楚衡认真道。

雷挈:“所以你嫉妒了,先表现出对K的崇拜,让他放松对你的警惕,然后你再利用他来演这一场苦肉计。”

楚衡着急要解释,不想雷挈继续说下去,不过雷挈却强势的走到他的面前,提起他的衣领让楚衡的话卡在了喉咙的半途。

雷挈呲牙嘲笑,“以K的身手和演技,怎么可能会失手伤到你?何况就凭你这种货色,他根本就没有伤害你的理由吧。所以我没看错的话,是你自己带着K的手用力刺伤自己,然后叫得那么浮夸,为的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再后面和这位助理小姐演得就更假了,你真不想给人看伤,她还能真解开你的衣服?啧啧。”

“做得一手好死啊,想把自己营造成一位被偶像背叛的小可怜,K就成了欺负新人的恶人,这种戏码早就过时了,亏你还是个男人。”雷挈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一连串流畅的英

完了,一连串流畅的英文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才像丢掉脏东西一样把一脸惨白的楚恒丢开,转头对司凰说:“你不会对他心软了吧?别说你没发现他陷害,居然一句解释都不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好心的人?”

司凰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打量着雷挈,真是黑的都被这家伙说成白的了,明明楚衡身上那伤就是她故意留下的。要知道按雷挈这种说法,就算是楚衡要玩苦肉计,在他自己想刺自己的时候,以司凰的身手也能轻易稳住,哪会被他算计到。

不过雷挈要帮她说话,司凰也乐得轻松解释,无声的对雷挈笑了下,那模样似乎在说:这不是都被你解释完了么?

雷挈撇眼轻哼了一声,又看向站在人群里的羽烯,用一种苛刻的语气训道:“你是怎么做经纪人的?K不解释就算了,你作为他的经纪人就这样看着他被人算计抹黑,也一句话不吭!”

羽烯表情变了变,自责道:“是我没做好。”

其实他也被司凰的行为吓到了,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衡的话不对劲,先想的是楚衡做了什么惹怒司凰的事,让他这样对付他。

因为长期待在司凰的身边,羽烯多少了解司凰的个性,清楚司凰干得出来这种事,就例如当初在演戏的时候对付雷挈一样,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楚衡。

然而正如雷挈说的,不管这事是不是司凰有错在先,还是楚衡暗中做了什么惹怒了司凰,他都应该先保住司凰,哪怕是倒打一耙,也要以维护司凰为主,而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经过原因对错。

“你知道就好,”雷挈看他的认错态度不错,语气稍微好了一点,“也不知道K看重你点什么,遇到这种情况还站在一边看戏,连我这个外行人还不如。”

羽烯沉着脸,任雷挈教训也没反驳,因为他觉得雷挈说的没错,这次身他没做好,不管理由是什么,没做好就是没做好。

“够了。”司凰淡淡朝雷挈看去一眼。

后者一副‘我为你好,你还不领情’的不满表情。

司凰不置可否,又看向一旁沉默的羽烯,有些事要靠自己想清楚,相信羽烯自己也会明白,她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说起来羽烯的办事能力一直不错,总能把她的通告安排得好好的,不过在一些方面还达不到前世她认识的铁面毒蛇的金牌经纪人那样。司凰清楚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羽烯才入行一年多,另一方面还是跟在她身边后太顺风顺水了,没有经历前世遇到的磨难和背叛,让羽烯的心还没有真正的冷下来,对这个圈子里的残酷见识太少,才会有了这次的失误。

这种失误对于别的艺人或许是致命的,对司凰来说却不算什么,给她选择的话,她宁可要现在这样会摆着冷脸吐槽的羽烯。也许最初她是想要前世铁面毒舌的金牌经纪人才会去找羽烯,不过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有了感情后就有了新的想法。

何况,司凰相信给羽烯成长时间,工作能力一样能达到前世那样,还会是个更有血有肉的人,不会像前世那样活得太辛苦压抑。

因为雷挈的横插一脚,让楚衡变成众矢之的,就算他不断的辩解不是像雷挈说的那样,大家看他的眼神还是产生了质变。

肖靳说:“够了,这件事暂且放下,你们私人恩怨私下解决,现在先把工作完成,没问题吧?”他问的是司凰,至于楚衡的意见,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司凰微笑道:“没问题。”

楚衡知道不需要自己的意见,他还是继司凰之后说道:“没问题。”然后飞快的对司凰说:“K,我真的没有故意陷害你,这是一场意外,别人不知道,但是你肯定知道的不是吗?”

司凰闻言,差点没有笑出来,难道楚衡以为她没有在雷挈之前为自己反驳,就是个富有爱心的善人或者以为她会心虚?

“也许吧。”司凰看向他,语气轻描淡写,“我出手一向有把握,就算出现了意外,也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原来之前那句‘我出手一向有把握’是这个意思。

肖靳对司凰点点头,然后又想起来楚衡浮夸的叫声,感到厌烦。

原来以为是个安分的家伙,没有想到会在最后玩这一套。

然而这话听进楚衡的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威胁。

他果然是故意的!

楚衡眼里浮现怨恨的光芒,偏偏有苦说不出。

因为之前雷挈的话把他辩解的路都给斩断了。

司凰为什么要陷害他?就算楚衡不想承认,可现实就是司凰处处比他出色优越,根本就没有必要去为难他,以司凰表现出来的个性,也不是个会无缘无故为难人的恶劣家伙。

既然不能说明是司凰陷害他,那么自我辩解也好,不要让大家认为是他在用苦肉计。然而他该怎么解释之前自己夸张的大叫呢?明明只是被划破了点肉,没必要叫成那个撕心裂肺的程度。

这也是楚衡自己最无法理解的问题,那一刻他看到的真是匕首刺向他心脏的位置,以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量刺过来,吓得他差点晕眩过去。

结果,他的心脏还好好的跳动着。

现实无法想通,楚衡就只能认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结果就是他无法辩解,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让整个剧组的人都对他产生了意见。

了意见。

其实排除雷挈和羽烯,在场还是有个人是相信他的,这个人就是古勒的扮演演员乐贤。

之前乐贤站的位置看不太清楚司凰是不是刺楚衡的心脏,不过和司凰有过一些过往的他太明白司凰贵族绅士气质下潜藏的凶残。

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事绝对是司凰干得,楚衡身上的伤也肯定是司凰造成的,不过他什么都不会说,只在心里骂了楚衡一声脑残,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司凰,就算是被嫉妒烧昏了头,也绝对不能对司凰动坏念头。

没错,乐贤就算敢确定司凰故意伤了楚衡,同时也确信一定是楚衡在什么时候招惹了司凰,要不然司凰的凶残一般是不会表现出来。

正如当初的他,如果不是最自己作死的去惹司凰,也不会被对方那样……

乐贤摸了摸眼角已经不见的伤疤,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只要遇到和司凰有关的事情就一定要避开,他脑残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真坏。”女主角突然朝他说道:“K那么好的人,他竟然这样陷害他。”

那么好的人……乐贤抽了抽眼角,低声说:“是吧。”如果不惹司凰生气的话,他平时的确挺好相处的一个人。

不过看这位外国女性的表情,分明是单纯觉得司凰就是个好人,那看司凰的眼神分明是喜爱,比起占有的爱恋,更像是对美丽事物的喜爱。

“有本事就用演技去打败他,用这种算计太让人讨厌了。”

乐贤听了这话后沉默了两三秒,嘀咕道:“那还不如用计。”跟司凰比演技,会被碾压成渣渣,更没脸见人。

现在不就是证明吗?无论是戏里戏外,司凰都轻易秒杀了楚衡不解释。

*

因为司凰一句“我出手一向有把握”不仅让楚衡没了翻盘的机会,也让他没办法找受伤的借口暂时休息,在经过剧组里的师傅做了简单清洗伤口包扎后,就得继续带伤上阵。

只是不知道是心情还没恢复,还是刻意找存在感,楚衡在后面的拍摄中一直找不到状态,表情不到位,眼神更奇怪,让拍摄NG了好几次。

剧组里大家看他的眼神也更加不友好。

楚衡又急又怒,是谁受到了他这种不公平待遇和被人冤枉后,都没办法瞬间整理好情绪好嘛?

楚衡本身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一般人聪明,心理素质却还不成熟,受到了这么多挫折,一时之间都想发脾气的大闹一场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地位,真大闹了一场也没人会同情他,最后倒霉还得是他自己。至于用不演了来威胁人?呵呵,别说违约金他赔不起,把肖靳惹怒了,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报复——虽然肖靳和雷挈他们的背景是秘密,不过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

这么多的原因集中在一块压着楚衡,让这位年轻人眼圈都红了,差点没想哭出来。

然而这幅可怜样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反而更让肖靳不满,你说你一个大男孩,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没拿你怎么样,你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样子摆给谁看呢?

“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哭出来!”肖靳冷声道:“我这里不是养儿所,也不是伺候你这种娇贵大少爷的地方。”

“喂喂,我这个真正大少爷还没享受过呢。”雷挈也来插了一句嘴。

这次他倒不是还为了司凰出头,是本身看不爽楚衡了。要知道这一场里他也在内,也就说每NG一次,他就要多在地上躺一次,在雷挈的眼里,那样躺着装死人是一件很没意义又丢脸的事儿。

楚衡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觉得大家都在一瞬间变了个样,以前就算对他说不上太亲近,至少也友好有几分容忍的。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家伙!

楚衡猛地转头看向司凰。

司凰接触到他充满怨愤的眼神,轻笑道:“其实要哭出来不难。”

肖靳和雷挈都看向他,雷挈的眼神意味深长,觉得司凰要出坏主意了。

司凰转动手里的时间之牙,修长的五指灵活得让人惊艳了下,然后她往楚衡走了两步,靠近到半米的距离,俯身向他道:“真的捅你一刀,肯定能痛得哭出来。”

楚衡被她眼里闪烁的锋芒吓到了,尤其是之后听到雷挈的声音,“是个好主意,反正你出、手、一、向、有、把、握!呵呵。”

楚衡求救的看向肖靳,想让他看看司凰的凶残,这种张口就能说捅人刀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凶人,之前真的是司凰捅他!

结果肖靳面无表情的沉默。

费恩摸着下巴思考着,“说不定可行,本来拍摄的时间就不够了,原本就是对K有信心才拖到现在,如果有个人一直NG的话,就赶不上预定的档期了。反正拍摄偶尔会出现擦伤,到时候给工伤赔偿就行了,以K的身手肯定没问题。”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这番话,一部人竟然露出赞同的表情,一部分人觉得这样不妥,不过说话的是顶头上司,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在这样的压力下,楚衡连愤怒都不敢了,就怕他们真的来狠的,声音发抖的喊道:“不要,下次我一定能演好,我保证!”

“真的?”费恩怀疑的看他。

楚衡忙点头,“肯定!”

“哈。”一声

哈。”一声轻笑响起。

楚衡僵硬的回头看到正对面的司凰。

司凰对他眯了眯眼,“别紧张,我刚刚开玩笑的。”

雷挈抬头望了望天,边掏耳朵边说:“啊,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

费恩哈哈大笑,一派豪爽大气,“哈哈哈哈,我们都是开玩笑的,你太认真了。”

楚衡:“……”

见小伙子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肖靳哭笑不得的看了三个活宝一圈,摆摆手,“好了,再来一次,争取一次成功。”

大家再次动起来,至于司凰他们三个之前是不是真的开玩笑的这点,大家选择性的不去思考真相。

大概是真的被吓坏了,有压力在头上压着,让楚衡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怕没演好司凰就真给他来一刀,所以这次表现得还算成功。

本来被时间之牙刺中心脏后的阿斯克就不需要太多的表现,只需要眼神和表情到位就行。

“文史官。”银发的年轻神官主教,低声的开口。

哪怕现在的他心脏被刺穿,纯白的神官服都被染红,他也没有立刻死去,语气还是那么的悠远清越,仿佛他不曾受伤,是不死不灭的。

之前记录国史的文官走上前一步,对银发神官弯下腰,“是,主教大人,有什么吩咐?”

“阿斯克国王病毙。”米修斯松开阿斯克的手,任由阿斯克倒在了地上,时间之牙还在他的心脏上,并没有立即要了他的命,最后双眼朦胧的阿斯克还望着米修斯,一只手颤抖的伸出去,妄想去抓住那个人又仿佛是想抓住别的什么,“为什么……”

米修斯垂眸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众人以为这将是永远的谜团,阿斯克到死也没办法得到答案。

结果在阿斯克即将逝去的最后几秒,米修斯蹲下身子,手轻触到他的额头,就像平时为人祈福一样,清淡的语气依旧令人感到温暖,“您将是埃格罗斯王国初代之后,数百年中唯一得到时间之牙承认的国王,您将受到后世人民的敬仰,没有人能抹除这一点。”

是的,没有人能够抹除这一点。

根据埃格罗斯王国的规定。

如果阿斯克是在位的时候被人踢下王位,那么新王有资格抹除他在史记上的存在,然而阿斯克是身为国王的时候自然死去,一旦被记录在史记书上就不能再被改变。

也就是说,阿斯克这个人这个名字,曾为埃格罗斯王国的第七任国王,就算继他之后再有人登上王位,也只能被定为第八任国王。

阿斯克最后是以国王的身份结束了人生,以后埃格罗斯王国的后人也将他视为传奇国王,哪怕他才登上王位没亲政多久就死了,可他得到了时间之牙的承认,这一点就足以他被传颂埃格罗斯王国存在的历史长河。

“……”阿斯克瞪大了眼睛,他嘴唇挪动,拼命想说什么,最后却连一个字眼的声音也没有成功发出来。

他死不瞑目,最后双眼里的泪水都顺着眼角滑落,失去泪水的模糊,露出他眼里最真实的情绪,痛苦和无尽的迷茫。

米修斯闭上眼睛,轻声说:“愿您归于父神的怀抱,灵魂永存。”

再次睁开双眼,他就站起身走到属于他的主教高座前坐下,对神侍吩咐:“为国王准备丧礼,阻碍者以异教徒的罪名就地处死。”

神侍无声的领命,然后从后殿走出一排带刀侍卫以及侍女,他们开始打理阿斯克的尸体,这时候银发的神官主教已经坐在高椅上闭眼睡过去般,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那无暇的容颜完美得就像是神山上的极冰由神的手亲自雕琢而成,形成一座神圣不可亵渎的雕像。

场外的肖靳对摄影师打了声招呼,一道道指令发下去,拍摄现场内,一直作为睡美男的雷挈,突然眼睫毛颤抖了两下,然后睁开了双眼。

一双金色的双眼闪烁着灼灼的光,他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感受恢复生命跳动的触感,然后他一个翻身站起来。

“啊!”

“天啊!他怎么活过来!”

“雷挈,太好了,你没事!”

一阵混乱,官员们的惊恐,女主角单纯的兴奋高兴,古勒一方面高兴,在看到女主激动的抱住雷挈后,一张秀气的脸上就流露出一抹伤感。

面对众人的各种反应,雷挈却面无表情,一联合他明明死了又活过来,就更显得高深莫测。

把激动完的女主慢慢推开,雷挈一眼看向前方高座上的银发神官。

他的眼神惊醒了其他人,大家都害怕银发神官会发现他活过来后,再次给他致命的一击。

只是等了几秒,高座上的米修斯都没有任何睁开眼的迹象。

下面的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不敢相信之前还看着无所不能的银发神官,竟然坐在椅子没动静了,是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看到米修斯被时间之牙刺中的时候,他们以为他会死,结果他毫无异样。现在看他再没有表现出威胁性,他们却难以相信他真的死了,这个像神一样强大的人,竟然死了!?

雷挈踏出步子,每一步跨得都很大,朝米修斯走去。

神侍发现他意图,吩咐士兵一直阻止他。

只是这群人却不是雷挈的对手。

直到雷挈一个人就解决了那群士兵和神侍,站在了米修斯的

了米修斯的面前,而米修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才让人相信这位无所不能的主教大人真的死了。

雷挈盯着坐在椅子上不安安静静的人,随即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单纯是痛恨,还有更深层的东西,只有属于雷挈一个人的秘密。

他伸出手,突然扣住米修斯的下巴。

这个动作让下面的官员们和古勒都吸了一口凉气,场外的肖靳他们也不例外。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吧?”羽烯忍不住开口对肖靳问道,他清楚司凰不喜欢和人有过分的肢体碰触,更何况是雷挈这种举动。

肖靳也皱了皱眉,却说:“难得雷挈这时候的状态不错,情绪和表情都很到位……司凰没反应,说明还在接受范围内,先看看。”

事实上,他心里也是各种槽点,心想这次的演员一个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货色,这都是第几次善作主张的改戏了!

羽烯也看过剧本,知道雷挈能凭空掌握并不存在的感情的确不易,大概司凰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忍着没NG,毕竟司凰一些事情上任性,可对演戏却特别的敬业。

一些女性工作人员却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低声惊呼着,内容也没逃过羽烯的耳朵,大概是意思就是:“逆了!逆P了啊!主教大人才是真强攻啊!”“好萌!突然觉得兽派帝王攻和神官强受也不错嗷!”“相爱相杀不要太有爱!”

羽烯听得一阵无语,心想腐女这种生物果然是强大不分国界的,他真不知道两个男人间有什么好歪歪的……这个念头才起来,羽烯的表情就僵硬了下,他想起来了司凰和秦梵的关系,随即再看拍摄现场里雷挈和司凰站一块的画面,以及雷挈用手指摩擦司凰下巴的举动,越看越觉得古怪起来,好像还真有点让人心跳加速的基情。

“……”羽烯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表情绷得更紧。

他决定要忽略掉那群女性的议论言语,他怕自己被洗脑了。

这时候拍摄现场,雷挈除了摸了两把司凰的下巴后就没有更过分的行为,把大拇指放在司凰的鼻下,紧接着就说出了他的台词,“他没死,只不过是陷入沉睡了。”

下面一位官员立刻喊道:“既然是这样,趁现在就快处死他吧!”

雷挈松开司凰的下巴,转身对那位官员冷笑道:“米修斯不过是被时间之牙封住了生命的时间,他的灵魂是不灭的,现在杀了他的躯体,他会立刻在新的身体苏醒过来。”

之前说话的官员露出尴尬的表情,又充满恶意的说:“那么可以对他施刑,以偿还这么多年来他造成的罪孽!”

雷挈觉得比起米修斯就算杀了无数人,依旧能保持外在的神圣淡然,这位官员看起来反而更像恶毒反派。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雷挈幽幽的说道:“哪怕他身体陷入了沉睡,灵魂一样能听到你说的话。”

官员的脸色瞬间白了,受到大惊吓的连续后腿,差点没摔在地上。

最终米修斯的身体被送进了一座冰棺里,要说这个送的过程,又把一堆女人苏得哇哇叫,因为是由雷挈亲自抱了一路,送进冰棺内的。

当银发神官主教躺在半透明的冰棺里,哪怕明知道是假的,在场的无论男女还是被惊艳了,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梦幻美丽又圣洁无比。

雷挈就站在冰棺的旁边,弯身望着冰棺内的银发神官,低沉的说道:“我赢了,你说的没错,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我将成就传奇。”

“你将在这里永眠,灵魂品尝无尽的孤独,我的主教大人。”雷挈深深的望着他,“你依旧会是埃格罗斯王国人民的信仰,埃格罗斯王国最高神权的代表,不过你再也无法行使你的权力,而是作为我笼络人心的工具被我利用。”

雷挈说完后,把冰棺的盖子观赏,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摄影师跟随着他的身后,将他高大的背影拍摄在内,直到雷挈走到神殿的门口突然停下,然后慢慢的转头,暗金的双眼深邃暗沉,遥望着深处孤零零的冰棺。

“你到底在想什么?”

雷挈的声音很低,嘴唇挪动的幅度也很小,这话大概不过是自言自语。

“没有人能猜中你的心思,到底是你的思想太复杂,还是我们?”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疑问,雷挈从没想过要答案,他再次转身,这一次他再没有停下过。

“卡——!”等雷挈走完了这一条走廊,肖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来。

原来走姿非常威严庄重充满了强者气场的雷挈,瞬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快的奔跑到肖靳的身边。

这可把前一刻还被他帅得一脸的女性工作人员们看得脸都黑了,觉得自己刚刚被他迷倒绝壁是眼瞎。

肖靳先莫名其妙,随即看到他眼神的躲闪心虚,就知道他在怕什么了,一阵好笑,“原来你还知道怕,知道怕还那么做?”

雷挈嘴硬,“谁怕了。”

在肖靳了然的目光下,他也懒得再装,无赖道:“总不能总被他压着,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费恩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你够胆子!”

羽烯也用一种看伟人的眼神看他。

雷挈看他们的反应,就觉得自己好像真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这件了不起的事将给他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他

的后果,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逞强的独自面对的好,环视周围就把目光锁定在肖靳的身上,作为导演,对方绝对是最能说上话的人。

“你可一定要保住我,要知道后面就剩下我的戏了,如果我出什么事,这戏都不成了。”

肖靳无语的看他,第一次看雷挈为这种小事示弱,真是奇了。

一转头,看到已经出了冰棺朝这边走来的司凰,肖靳莫名也有点紧张起来。

司凰走近他们到一两米的时候,就发现几人的表情都不太对,她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雷挈的身上。

雷挈顿时觉得菊花一紧,表情就更放肆了。

了解他的肖靳知道这是雷挈紧张的表现。

“时间还早,后面是不是该继续我的戏了?刚好我现在感觉不错,浪费可耻啊。”雷挈很敬业的对肖靳说。

肖靳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你装的太假了,不过面上还是帮着雷挈,“嗯,去换装服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