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宗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衣服,光想着莫问,他把换衣这事忘了。

贤宗脚步匆匆地去寝宫换衣了,玉小小坐着接着啃馒头,小卫就站在玉小小的身旁想,圣上怎么会突然之间要带公主微服出宫呢?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顾星朗和澄观国师坐着的马车这时停在了护国寺的大门前。

澄观国师下了马车就跟人还坐在车中的顾星朗道:“贫僧先去见主持大师,驸马先在大殿中等候吧。”

顾星朗冲澄观国师点了点头。

顾星诺的侍卫远远地看着澄观国师先进了护国寺,不多时他家三少爷也带着人进了护国寺的大门,这侍卫拨转了马头,打马扬鞭找顾大少报信去了。

顾星朗坐在供着一尊如来,八百罗汉的护国寺正殿里,等待的时间越长,顾星朗就越坐立不安。不知道为什么,顾三少就是感觉看着慈悲为怀的莫问比望乡关前的千军万马还要可怕,身陷乱军阵中,顾星朗没有胆怯过,但此刻他却心慌难安。

莫问盘腿坐在佛堂里,听见澄观国师说顾星朗奉贤宗的旨意来送他,莫问抬头看向了澄观国师,道:“顾星朗?”

“是,”澄观国师神情平静地道:“圣上说主持不让他前来,想着皇长子还是个孩童做不了大事,只能派驸马前来。”

莫问笑了起来,道:“女婿倒也是半子,那玲珑公主也来了?”

澄观国师也是一笑,道:“公主性子不好,圣上怕她再惹出事端,所以没有命她前来。之前公主跟少师几多冲突,圣上也命驸马替他和公主当面跟少师道歉。”

莫问手指点着坐榻的扶手,很轻微的声响,却一下下地直敲澄观国师的心头。

良久之后,莫问把目光从澄观国师的脸上移开,叹道:“你也离寺多年了,有机会回寺去看一看吧。当年与你一起修佛的那些师兄弟们走了几个,但大多还在,澄观,你也是时候回去与他们见一见了。”

澄观国师冲莫问一躬身,小声:“澄观明白,只是修佛之人,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都可修佛。”

“你这是不愿回去?”莫问问澄观。

“不敢,”澄观国师很是平淡地说了两个字,然后问莫问道:“主持,驸马还在大殿中等候,您看?”

“让他过来吧,”莫问道。

澄观国师站着没动,说:“那少师那里?”

“枫林受了伤,”莫问道:“他与玲珑公主之间能有多少的仇怨?道歉就不用了。”

澄观国师说:“主持,圣上为着公主已经落下的心病,少师若是不出面,我怕这事会让圣上日夜不安。”

莫问看澄观,永生寺出来的高僧都会给人一种云淡风轻之感,澄观也不例外。

澄观国师道:“这就当是主持成全圣上的一片心意吧。”

莫问笑着点了点头,冲佛堂门外道:“去接枫林过来。”

两个僧人应了一声是,往枫林少师住着的禅房去了。

片刻之后,一个莫问身边的侍从僧人走进了护国寺的大殿,冲顾星朗躬身一礼,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驸马,主持让您过去见他。”

顾星朗点一下头,双手暗自握成了拳。

与此同时,玉小小跟着她的昏君爹走出了帝宫的大门。

而顾星诺在街边听侍卫跟自己禀道:“大少爷,三少爷跟国师去了护国寺,属下亲眼看见三少爷进寺门的。”

顾星诺呆了一呆,澄观带着他弟弟去护国寺?

侍卫看顾星诺神情不对,忙就伸手扶顾星诺,急声问道:“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顾星诺缓缓地冲这侍卫摇了摇头,道:“你们盯着粮铺,我去护国寺看一看。”

侍卫还没来及说话,顾星诺就已经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腹,喊了一声“驾”,骑着马往护国寺的方向跑了。

几个侍卫一看顾星诺骑马跑了,都急眼了,顾大少受着内伤的人怎么能骑马颠簸?这还能不能好了?

“你们几个去追大少爷,”一个侍卫跟同僚们道:“我看着粮铺。”

几个侍卫匆匆上了马,追着顾星诺跑了。

枫林少师这时躺在床榻上,听僧人说顾星朗奉旨来替玉小小当面跟他道歉,枫林少师冷笑了一声,这个人跟着贤宗在他面前装疯卖傻的样子他还记得,这是又来装疯卖傻了?

伺候枫林少师的僧人挥手让来报信的僧人退下,跟枫林少师小声道:“少师,这是主持的意思,您还是去一趟的好。”

枫林少师的脸上涂抹着消肿的药物,红肿的脸,呈深褐色的药膏,这让人看不出枫林少师往日的风采来,“虚伪之言,我为何要听?”枫林少师小声道。

“少师不去,那主持那里?”僧人问枫林少师。

枫林少师看一眼垂首站在自己床榻前的僧人,忍不住道:“我师父到底为了什么突然要走?”

僧人摇头,莫问主持的决定,谁敢不听?谁敢去问为什么?

“无欢走了,所以他也要走?”枫林少师又道。

僧人替枫林少师拿了一件崭新的僧衣来,小声道:“少师不要让主持久等。”

枫林少师更衣,收拾停当后,由两个僧人抬着出了禅房。一阵秋风扑面吹来,将枫林少师受伤的脸吹得一阵疼痛,枫林少师捂着自己的脸,心中有恨,却不敢表露出来。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奉上。

332佛不渡人,那就魔渡众生

真正见到莫问的时候,大敌当前,顾星朗习惯使然,反而是镇定了下来。顾三少坐着躬身给莫问行礼,语调干巴巴,但一字不落地把贤宗那些没想到莫问这么快就走,舍不得莫问走,想莫问再在奉天多留些日子,诸如此类的话都说给莫问听了。

等顾三少说完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枫林少师也到了这个佛堂里。

顾星朗看一眼面目全非的枫林少师,硬着头皮,把自己会说的道歉的话,跟枫林少师说了一遍。

枫林少师听着顾星朗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连本来面目都让人看不出的脸上,更不可能让人看出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了。

顾星朗背书一样背完了道歉的话,冲枫林少师一抱拳,道:“还望少师恕罪。”

枫林少师受了顾星朗这一礼,看向了莫问,有莫问在场,枫林少师很清楚,他什么都得听莫问的话才行。

莫问在笑,看着顾星朗叹道:“驸马为将之人,宁生要你来办这个差,为难你了。”

顾星朗忙道:“主持大师,圣上是想亲自前来的,他…”

“我不是要怪宁生的意思,”莫问冲顾星朗摇了摇手,道:“驸马不必多心。”

顾星朗多不多心,这会儿都不重要了,莫问抬手这一摇,顾星朗和澄观国师都看见了,莫问的指甲缝发黑,不是什么脏物,而是指肉发黑。顾星朗和澄观国师对望一眼,莫问的确是中毒了!

莫问将手又放在了身侧,看着顾星朗道:“玲珑公主现在在何处?”

顾星朗说:“公主在帝宫中。”

“你与公主的姻缘来得不易,”莫问道:“驸马日后要好好待公主。”

顾星朗抬头看莫问,都说相由心生,但光看莫问的脸,顾星朗真的看不出这个人坏来。要不是这人是永生寺的主持,这人教出文枫林这样的弟子,大哥和媳妇都跟这人做了仇人,顾星朗觉得自己不会对莫问心生厌恶。

莫问起身,缓步走到了顾星朗的前面。

澄观国师屏住了呼吸,五根金根从袖中滑进了澄观国师的手中。

莫问看着顾星朗的双眼,黑白分明的一双眼,还没有染上人世里太多的风霜,“恨赵北城吗?”莫问突然问顾星朗道。

顾星朗不明白莫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做什么,看着莫问眨了一下眼睛。

“想这个害你双脚残废的人死吗?”莫问一边问着顾星朗话,一边冲顾星朗伸出了手。

顾星朗看着伸到了自己眼前的手,这双手苍白到几近透明,顾星朗甚至可以看见血液在泛青的血管里流动。

“我可以帮你,”莫问的手覆上了顾星朗的额头。

顾星朗的目光有些涣散,茫然地想着,我这是怎么了?

“驸马?”澄观国师大声喊了顾星朗一声。

澄观国师的声音让顾星朗身子一颤,顾三少身子往后一倒,避开了莫问的手,说道:“多谢主持大师关心,我家圣上自会治赵北城的罪。”

莫问收回了手,看着顾星朗的双眼中有笑意,道:“这样也好,为将之人理应心胸开阔才行。”

顾星朗反正也不明白莫问要干什么,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澄观国师走上前道:“主持,时候不早了,您和少师若是今日要走,那就不能再耽搁了。”

莫问回头看了澄观一眼,小声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要怀疑你这是在赶我和枫林走了。”

澄观国师冲莫问行了一礼,恭敬道:“澄观不敢。”

顾星朗这时跟莫问道:“在下不敢耽误主持大师的行程,主持大师,在下告辞。”

“也好,”莫问跟顾星朗说:“回去后跟宁生说,公主与枫林之间只是误会,让他不必挂心了。”

“是,”顾星朗应声。

枫林少师一笑,至于是真笑还是强颜欢笑,只有枫林少师自己心里清楚了。

两个大内侍卫进来,抬起顾星朗出了佛堂。

莫问站在佛堂里没有动。

澄观国师也没有动,看一眼莫问背在身后,微微发颤地双手,澄观国师的目光一暗。

“清辉,”看着顾星朗被抬出了佛堂,莫问突然又出声叫住了顾星朗。

澄观国师没等顾星朗回头,掩嘴咳了三声。

随着澄观国师的三声清咳,手执刀剑的武士们从佛堂的门、窗,蜂涌而进,半点迟疑没有的攻向了莫问。

枫林少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上会有人敢向他的师父刀剑相向,一时间惊在了当场,都没想起来要喊叫一声。

莫问避开攻向自己刀剑的同时,看向了澄观国师,低声道:“你果然是要杀我。”

澄观国师看着莫问,从嘴中说出的话却是:“少师,主持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欺师灭祖?!”

莫问摇头,看着澄观国师叹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修佛?”

如果杀人之后再栽赃嫁祸也叫修佛的话,莫问想,澄观有什么资格斥责自己修的不是佛?

澄观国师看着在众人围攻下多少有些狼狈的莫问,如果佛渡不了这个人,那他不介意成魔。

“师父?”枫林少师这时终于叫喊出声了。

“你中了毒,”澄观国师看着莫问说道。

莫问的面色转冷,如果不是自封着穴道,他怎么可能跟这区区十几个武人在这里周旋?

“来人!”枫林少师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奔到了佛堂的门前。

佛堂外,偌大的院落里,除了顾星朗坐在阶下外,空无一人。

有大内高手一剑剌中了莫问的胸口,这让这武士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真的伤了永生寺的莫问?

“他中了毒,你们动作快一点,”澄观国师催促众人道。

庭院外,跟随莫问的僧人无一例外地遭到了身份不明之人的围攻。被玉小小连番的下手之后,这些从永生寺跟着莫问到奉天来的僧人本就剩下不多,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不多时,这些僧人就倒地了大半。

莫问看向了佛堂外。

澄观国师抬手五根金针射向了顾星朗,刹时之间就将顾星朗的五观之感全都封住。

莫问的指间也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铜铃,随着莫问的身形变幻,这铜铃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给读者的话:

第三更奉上。

333破军者,乱世之人

澄观国师手里的金针射向了莫问的手,半截金针钉入了莫问的手背。

莫问想冲开穴道,可稍一运功,被他压制在血脉之中的毒就又开始往心脉汇聚,这让莫问马上就放弃了这一打算。

澄观国师连着又是几枚金针射向莫问的手,一心想将莫问手中的铜铃打掉。

莫问这一回身形转动,避开了金针,看着澄观国师说了一句:“愚蠢!”

“快点杀了他!”澄观国师大声下令。

莫问退到了一扇半开的窗前,飞身便从这窗口出了佛堂。

众人一起追出佛堂。

澄观国师出了佛堂,一眼就看见应该五观之感俱失的顾星朗,这时双手抱头坐在躺椅之上,澄观国师马上就愕然了,听不见声音,顾星朗为何还要双手抱头捂耳?

五观之感俱失的顾星朗这时眼前一片黑暗,但那种风铃的叮当声,还是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明明不久之前他亲手摇过一串风铃,那声音清脆悦耳,为何现在这种叮当的铃声却让他头疼欲裂?顾星朗抱头睡倒在躺椅之上,神情痛苦不堪。

“驸马?”澄观国师跑到躺椅旁,大声喊顾星朗。

顾星朗只抱头呻吟,对澄观国师的喊全无知觉。

澄观国师看向被众人围攻的莫问,莫问的右手指间夹着一枚系着红绳的小铜铃,在打斗,呼喝声中,不屏息凝神细听,就是澄观国师也听不见这小铜铃发出的声响。

“啊——!”

顾星朗抱头发出了一声惨叫。

“别分神!”澄观国师命众武士道。

莫问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了,不过这个劫他必须得面对,不让澄观下这个手,他就是对顾星朗避而不见,带着枫林就这么走了,回永生寺的路上,他也不会得太平。而且,看着睡在躺椅上抱头惨叫的顾星朗,莫问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澄观太小看他了。

澄观国师将一枚金针夹在指间,如果封掉五观之感都没办法让顾星朗摆脱莫问的控人之术,那这个少年人,澄观国师咬紧了牙关,顾星朗不能留了。

“澄观,”莫问这时跟澄观国师道:“你要杀顾星朗吗?”

指间的金针对着顾星朗的咽喉,澄观的右手颤抖,想着玲珑公主,国师下不了这个手。

“废物!”莫问骂了澄观一声。

澄观国师干脆弹指将手中的金针射向了莫问,杀了莫问,这也许是顾星朗这个少年人的一条生路也说不定啊。

剧烈的打斗声中,顾星朗慢慢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血红的双眼里看不到一点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情感。

枫林少师眼睁睁看着理应无法站立的顾星朗,从躺椅上站起了身,走向了正在围攻他师父的武士们。枫林少师不知道顾星朗这是怎么了,但他能看出来,此刻的顾星朗应该是他师父手上的一件兵器。

一个正全神贯注于莫问的大内高手,感觉到胸前一疼,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前多了一只手。

顾星朗手往回收,手一握,被他攥在手心里还在跳动的心脏就成了一堆碎肉。

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澄观国师看一眼这个大内高手的尸体,又看看站在眼前的顾星朗,下令道:“杀!”

莫问轻轻摇晃着勾在指间的铜铃,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跟澄观国师说了一句:“我让你看一看,为何他是破军吧。”

破军者,将帅之才,乱世之人。

一具具残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澄观国师的脸上溅着鲜血,目光惊惧,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可以如此简单的取了别人的性命,顾星朗的手可以轻易地碰碎刀剑,抬手之间就是一条人命消逝。

“我以为他也是一个失败品,”莫问跟澄观国师小声道:“为免被世人非难,我之前是想将顾星朗处死的,不过现在看来,顾星朗不死,这个天下理应落入我手。”

那些跟顾星朗同年,却已经在剧痛中惨死的少年们的尸体,莫问记得很清楚,不过看着顾星朗,莫问还是笑了,笑容还是慈悲。人生不过百年,所以永生从来不是什么恩赐,而是逆天而行。

澄观国师一掌攻向了莫问已经被鲜血染透的胸口。

莫问一动不动地站着,澄观在他的眼中形同一个死人。

澄观国师这一掌没能打在莫问的身上,下腹一阵剧疼袭来,国师低头,他的下腹破开了一个洞。

莫问抬手摸一下顾星朗的脸,还是干净清爽的一张脸,没有被飞溅上半点的鲜血。“等你再长大一些,”莫问小声跟站在他面前不动的顾星朗道:“我会来带你走。”

顾星朗睁着血红的双眼,无神地看着莫问。

莫问的手抚过顾星朗的双眼,然后收手,转身便到了枫林少师的跟前。

“师,师父?”枫林少师声带了哭音。

“莫怕,”莫问带着枫林少师跃上了院墙,小声道:“师父带你回寺。”

铜铃声渐渐消失,顾星朗眼中的血色也慢慢消褪,整个人就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般,一下子瘫倒在澄观国师的面前。

澄观国师伸手掐住了顾星朗的咽喉,他不能留这个少年人再活在世间了。

顾星诺冲进这个佛堂庭院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不要!”顾星诺呼喊着,冲到了自家弟弟的跟前,一把就推开了澄观国师。

五个颜色深紫的指印,烙上去一般地映在顾星朗的咽喉上。

“星朗?”顾星诺摇晃着弟弟的身体。

澄观国师跌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自己的伤口,跟顾星诺冷声道:“这里的人都是你弟弟杀的!”

顾星诺试过顾星朗的鼻息之后,刚刚松了一口气,一听澄观国师这话,心又一次高悬了起来,看看周围的尸体,顾星诺摇头,他弟弟从不杀无辜之人,这些人不可能是他弟弟杀的。

“他是莫问养的药人!”澄观国师冲顾星诺喊道,喊完这话,澄观国师自己也是心如刀绞,他跟顾星诺说:“没人可以救他,你不想他日后帮着莫问作恶,言若,你现在就杀了他!”

给读者的话:

第四更奉上,一会儿有木有第五更,梅果现在还不知道啊,心塞啊。

334现实总是残酷

澄观国师的话,对于顾星诺而言无疑是诛心之语。顾星诺抱着自己的弟弟,在这一刻他甚至想下手杀了澄观国师,谁也不能害顾星朗的性命,这是顾星诺的一块逆鳞,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言若!”澄观国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跟顾星诺喊道:“你也见过后山的那些人,你想清辉日后也变成那样吗?”

顾星诺把头埋进了顾星朗的颈窝里,他知道自家小弟的身上一定被莫问动了手脚,可真当澄观国师跟他说出顾星朗是个药人这样的话时,顾星诺又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

“言若啊!”澄观国师的语话声哀求。

“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顾星诺抬头问澄观国师,眼泪从眼眶中掉落。

如果可以,澄观国师也希望自己点头,但事实如此,谁也救不了顾星朗,国师冲顾星诺摇了摇头。

“不可能,”顾星诺抱着顾星朗喃喃自语。

伤口的剧烈疼痛让澄观国师昏迷过去,身下的土地被国师的鲜血尽数染红。

“国师?”顾星诺大喊。

玉小小和贤宗还有小卫,暗卫们一行人,这个时候到了护国寺的门前。

贤宗看看关着的寺门,侧耳听了听,寺中静悄悄的,没有打斗的声音,贤宗觉得这应该是澄观他们已经得手了,就算国师他们没得手,扭头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的闺女,贤宗给自己打气,有闺女在,他有什么可怕的?贤宗挺了挺胸脯,跟小卫说:“去敲门。”

小卫还没往台阶上跑,玉小小就说了声:“不对劲。”

小卫看向了自家公主,问了声:“怎么了?”

玉小小嗅了嗅空气,这么浓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贤宗这时候说:“玲珑,你不让小卫去敲门,我们要是翻墙进去吗?”

玉小小伸手就把自己的昏君爹一拎,问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事了?”

贤宗摇头,说:“没有啊。”

玉小小眯了眯眼睛,顿时目露了凶光,说:“老实交待!”

小卫还好,暗卫们吓得差点冲玉小小拔刀,公主殿下这是在威胁圣上吧?

贤宗把玉小小拎着自己衣襟的手拍了拍,说:“玲珑,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让顾星朗一个残废来对付莫问,贤宗理亏。

“说,”对于贤宗的示弱,玉小小不为所动,看着贤宗冷道:“别惹我生气。”

贤宗很想问一声,祖宗你生气会怎样?难不成你之前干架的时候,还是你心情好的时候?可看着这会儿目露凶光的玉小小,贤宗愣是没敢把话问出口。

几个暗卫一起往小卫的身上拍巴掌,这个时候你这个公主亲信不开口说话,难不成还指望他们不成?

小卫被兄弟们几巴掌拍得没吐血,只得开口跟玉小小说:“公主,我们进去吗?”

“你不说,我就把你一个人扔进去,”玉小小威胁贤宗道,莫问在寺里,现在这寺里又飘荡着一股血腥味,敌情不明,身为职业军人的玉小小是不会轻易进寺去冒险的。

贤宗感觉他闺女这会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咽了口唾沫,贤宗小声道:“国师和驸马在寺中。”

一听顾星朗在寺中,玉小小抬手就把贤宗扔下了马车,转身掠过了护国寺高高的院墙,找她家小顾去了。

小卫一看玉小小翻墙头进寺了,他也不上台阶替贤宗叫门去了,身体往前一纵,小卫是追着玉小小跑了。

贤宗脸着地的跌在地上,四肢一阵乱动,才翻过了身来,摸摸自己的鼻子,贤宗松了口气,还好,鼻梁骨没断。

暗卫们看着贤宗,一个个都魂飞天外,圣上被公主殿下扔下了马车,没人教过他们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贤宗坐在地上看看自己的暗卫们,再看看空了的马车,问了句:“公主人呢?”

一个暗卫手往护国寺的院墙指,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圣上的话,公,公主,公主殿下进寺去了。”

贤宗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冠,说:“去叫门,我们也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