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踩着香蕉皮滑溜进去了，”玉小小说。
小卫呆愣道：“怎么，怎么会有香蕉皮的呢？”
玉小小手往身后背。
顾星朗看看媳妇，没说话，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把香蕉。
顾二少说：“你们府里没有打扫的？”
小卫呆愣过后，就怒了，说：“我去找管事的！”
玉小小说：“这个就不用了吧？”
小卫说：“今天摔了归宁，明日要是再摔着别人呢？”
玉小小把背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把手里拿着的香蕉送到了小卫的跟前，说：“吃吧，我请你的。”
小卫Σ(°-°|||)︴
玉小小懊恼道：“这个真不能怪我，我让他进去，他不愿意，我就想我先吃一根香蕉，给他一点时间考虑，顺便跟他聊聊天，谁知道他想着想着就要跑，然后他就踩上了香蕉皮，你们说这能怪我吗？”
顾星朗说：“不怪你，小卫不吃香蕉，你自己吃吧。”
于是公主殿下接着吃香蕉。
顾二少和小卫…，你这么宠媳妇真的好吗？
顾星言先是看着玉小小剥香蕉皮，然后顾二少想起来了，急道：“我们就站这儿啊？归宁不会摔死吧？这里头还关着怪物呢！”
玉小小说：“我听见他哼哼呢，人没死。”
顾星朗说：“二哥，里面的无皮怪物和人犯都用铁笼关着，不会伤到归宁的。”
顾二少一听这话，放心了，跟玉小小说：“还有吗？给我来一根。”
玉小小看看自己小包里的香蕉，干脆给二少，三少，小卫一人发了一根，硬是把分香蕉弄出了发香烟的气势，说：“吃吧，不够我再去买。”
小卫手拿着香蕉说：“那就不管归五皇子了？”
玉小小说：“让他自己想象一下，这个世界变成怪物世界以后的样子吧。”
顾二少说：“公主说的对，卫啊，你别跟我大哥学，尽瞎操心，我们又不是他的爹娘，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玉小小说：“他爹也不管他的。”
小卫被二位说的，低头吃香蕉了，他一个人操心能有什么用？
一声惨叫声从地室深处传了来，顾二少想把手里的香蕉皮扔了，想想归宁的事，又把香蕉皮拎手上了，说：“看来他是看到怪物们了，我们是不是进去？”
小卫说：“公主，我们进去吧。”归五皇子不能有事啊！
玉小小把香蕉皮往院中的花台上一扔，说：“去看看吧，他要是亲眼看见怪物们了，都没啥想法，那我们也不要逼他了。”
小卫说：“不逼他？可大少爷说…”
玉小小冲小卫摆了摆手，说：“归宁就想安静的做个艺术家，太强人所难不好。”
什，什么叫安静的做个艺术家？
顾二少看着玉小小，他发现现在他的公主弟妹说话越来越高深了。
顾星朗往地室的台阶上走，说：“先去看看他吧。”
小卫就跟玉小小说：“公主，他不会死，可他要疯了也不好吧？”
玉小小说：“我怕你了，行行，我去看看他。”
小卫被玉小小弄得又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小卫把手里的香蕉皮扔地上了。
顾二少看看自己手里的香蕉皮，小卫都随手扔了，那他还讲究什么？于是二少也把香蕉皮扔地上了。
地室里，四个大铁笼三个并排放在正当中，还有一个铁笼放在角落里。
归宁一路顺着石阶翻滚下来，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但脚踝处的剧烈疼痛，让归宁先顾着看自己的脚，没去细看这个地室，等双眼适应了地室里的光线，又听见铁笼哗哗作响了，归五皇子才抬头看向自己的前方。
试着想象一下猛地看见一个全身无皮的人形生物，看着自己呲牙的情景吧，归宁看看面前的三个铁笼，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全是无皮的人！归五皇子尖叫出声，不光是面前的怪物，归五皇子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这是他喊出来的声音？
三个无皮的怪物看着归宁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很是眼热，这少年的这身皮着实不错。
归宁脚踝受伤，没办法站起身来跑路，只能是在地上爬行，等他好容易爬到楼梯口了，顾星朗和玉小小也站在了他面前的台阶上。
“他们关在笼子里面，你也害怕？”玉小小看着归宁的样子，觉得归宁现在有点惨不忍睹，这胆子是不是也太小了点？这人难不成不是因为艺术家天生与众不同，而是因为天生胆小，所以才不敢去争玄武的皇位的？
归宁看着玉小小又是哆嗦。
顾星朗走下台阶，地室里的血腥味让他不太舒服，但顾三少还是伸手要扶归宁。
脚一沾地，归宁就又是一声呼痛。
顾二少在后头说：“他是不是崴脚了啊？”
小卫跑过来，看看归宁不正常弯曲的左脚，说：“他的脚踝好像断了。”
“是吗？”玉小小走过来，也蹲下身看。
“不，”归宁疼出了一头的大汗，但还是跟玉小小说：“你我这样与礼不合。”
玉小小伸手就把归宁的脚踝一握，说了句：“你哪来这么多的想法呢？”
归宁疼到这会儿了，痛觉神经有些麻木，玉小小这一握，他是过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才又一次惨叫出声。
顾星朗就说：“五殿下你忍耐一下，骨头接上就好了。”
归宁眼泪都快出来了，觉得顾星朗真心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玉小小说：“小顾你让他坐下吧，我的天，摔个跟头能把脚摔断了，人怎么能脆弱成这样？”
顾星朗把归宁扶坐到了地上，抬头看看归宁，见这位眼睛里都闪烁泪光了，生在军营，长在军营的顾三少顿时接受不能，这位是真哭了啊！
玉小小也抬头看看归宁，跟顾星朗说：“要理解他，人艺术家，跟我们不是一个品种的。”
归宁看着面前这对小夫妻，抽着气说：“我落到绑匪的手里也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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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归五皇子说，你可不可以就当没有看见过我？
玉小小和小卫蹲着，顾二少和顾三少站着，四个人一起看归五皇子的脚，落在绑匪手里没有受伤，落到我们手里断了脚，所以五殿下这是在说，他们还不如绑匪？
玉小小说：“你忍忍，我替你把骨头接起来就好了。”
归宁说：“我想去宫里。”
玉小小拿手在归宁的左脚踝上比划，说：“你爹都不要你了，你回啥宫啊？我跟你说，你要指望我爹，那你不如指望我。”
归宁只得又说：“我需要一个大夫。”
玉小小说：“我就是大夫啊。”
打死归宁，归五皇子现在也不相信玉小小会医，见自己逃不过公主殿下的魔爪了，归五皇子就又开始哆嗦。
顾星朗说：“五殿下，你不要紧张。”
归宁就问玉小小：“公主可不可以就当没看见过我？”
玉小小问顾星朗：“他是不是摔傻了？”
顾星朗说：“我看他这会儿很紧张。”
玉小小想了想，从小包里摸了根香蕉出来，递给归宁说：“来来，吃根香蕉，你放松一下。”
归宁看见香蕉就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自己的脚是怎么断的了，归五皇子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看见香蕉的这一刻终于是断了，“你…”五殿下手指着玉小小，准备开始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破口大骂。
玉小小这会儿已经帮归宁把香蕉剥好了，公主殿下把香蕉往归宁的嘴里一塞，很是肉疼地说了句：“吃吧，吃完了，我们再接骨头。”
归宁被香蕉噎得翻白眼。
小卫忙又替归宁拍背。
玉小小说：“归宁，看见那三个无皮的人，你有什么想法不？”
归宁被玉小小说得，微颤的身体一僵。
玉小小见归宁的注意力被自己说转移了，下手就把归宁断掉的骨头一掰。
“唔——”
嘴里还塞着香蕉的归宁这一回剧痛之下只能是呜咽了，他这一挣，倒是把噎得他难受的香蕉咽肚子里去了。
玉小小说：“二哥，帮我找两块木板来。”
关人审讯的地方，木头棒子有的是，顾二少挑了一根木棒子来，一掰两半，递给玉小小说：“木板没有，这棍子行吗？”
玉小小把两截木棍拿在手里看了看，把其中一截木棍竖着掰成了两半，跟顾二少说：“这不就是木板了吗？”
顾二少…，这个活计他干不了。
断骨接上了，归宁也就慢慢缓过来了，原本被小卫扶坐着的人，直接就往地上一躺，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玉小小说：“喂，你好歹是个艺术家，能不能有点形象？”
归宁还是那句话：“你可不可以就当没看见过我？”
玉小小说：“你傻啊？你当那帮人不伤你是对你好呢？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他们离开奉京之前，把你的脑袋丢到我爹的家门口去，你醒醒吧，怎么好人坏人都不会分呢？”
小卫拼命冲玉小小眨眼睛，说：“公主，五殿下还伤着，您少说两句。”他们还得用这个人呢，真把人得罪死了怎么办？
玉小小看看小卫，跟归宁总结道：“你这人太人忧伤！”
归宁觉得玉小小也让他忧伤，“那是什么东西？”归五皇子有气无力地往身后指指。
“小顾，你跟他说，”玉小小喊顾星朗，邪术什么的，她也不太明白。
“他们是永生寺的人，可长生不老，只是每隔一段时间要换一身人皮穿，”顾星朗没说什么邪术，而是很简单地跟归宁描述了一下事实。
归宁把顾星朗的话想了想，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问顾星朗道：“你此话当真？”
玉小小把归宁的身子一转，让归宁面对了三个铁笼，说：“真的假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个血红的人体让归宁猛地闭上了眼睛。
玉小小说：“闭上眼睛你就能逃避现实了？”
归宁说：“这不是真的。”
玉小小…，艺术家的世界她着实是不懂。
顾二少也挠头，这种见到棺材都不掉泪的人物，他也是头一回见到。
“这怎么办？”玉小小问顾星朗。
顾星朗拍了拍归宁的肩膀，低声道：“五殿下，若是世上行走之人全是如此模样，你当如何？”
归宁看着顾星朗，神情呆滞了。
玉小小看归宁不说话，生怕归宁没听懂她家小顾的话，就又跟归宁解释了一句：“我家小顾的意思是说，等这种无皮的人满大街走了，你要怎么办？”
“我…”归宁说了一个我字，说不出话来了。
玉小小呵呵道：“以后你画画就得画这种怪物了哦。”
最先被玉小小抓住的无皮人在铁笼里冷哼了一声。
听见这声冷哼，归宁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跟他说过话！这人说他这身皮不错来着的！
“你就不要说话了啊，”玉小小跟这个无皮人道。
归宁说：“你还跟他们说话？”
玉小小说：“我跟人还不能说话了？”
“他，”归宁手指着无皮人说：“他不是人！”
铁笼里的三位都看着归宁，明明四肢都被斩去了，这会儿这三位的四肢看着又是完整无缺的了。
玉小小走到了她在花府抓到这位跟前，说：“你这手脚长得比他们快啊。”
这个人看着玉小小，咧了咧嘴，两排白牙在一堆红肉间，显得格外剌眼。
玉小小说：“我明白了，你的本事比他们的还要再好一点。”
这个人说：“玉玲珑，你最好杀了我。”
听见怪物说话，归宁又哆嗦了，这一天以来，他受的剌激实在是太多了！
玉小小说：“我大哥说得留着你。”
“顾星诺，”这人念顾大少的名字时，咬牙切齿。
玉小小抱着膀子说：“我大哥想弄明白你是谁，他说你一定是他在永生寺认识的人。不过我是劝他的，认识你也好，不认识你也好，这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你这个样子，你们也不能再做好朋友了，对不？”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这人手拿住了铁笼的栏杆道。
玉小小说：“你管我什么时候杀你呢？看我什么时候有心情吧，你真当你是大人物，我得天天围着你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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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6归五皇子想，奉天是个神奇的地方
归宁问顾星朗：“公主为什么会跟怪物说话？”
顾星朗面无表情地说：“因为公主她乐意跟怪物说话。”
小卫说：“五殿下，这本来就是个人，只是身上少了一层皮罢了。”
顾星言说：“五殿下你多看看，看多了你就习惯了。”
归宁看看站在自己身遭的这几位，再看看笼子里关着的三位，又看看另一个笼子里关着的，到现在一声没吭过的几个人，归五皇子突然就发现，奉天是个神奇的地方，从皇帝公主，到臣子罪犯，都不是正常人！
玉小小扭头跟归宁道：“艺术家，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是怎么想的？”
归宁说：“艺术家到底是什么？”
玉小小眉头一拧，这个世界没艺术家这个称呼？
顾二少说了句：“五殿下放心，这个艺术家一定不是戏子的意思。”
归宁…，这位真不是在欲盖弥彰？
“你甭管是什么吧，”玉小小说：“艺术家，跟我们说说你的打算吧。”
归宁说：“公主，在下归宁。”
玉小小说：“我知道你叫归宁啊，说说吧，艺术家，你是怎么想的？”
顾星朗说：“五殿下，这个天下若是到了莫问的手里，山水也许就不是现在的山水了。”
归宁反问玉小小和顾星朗道：“你们想我做什么？”
玉小小这会儿听见身边的铁笼发出了声响，等她扭头看时，被她从花府抓来的无皮怪物竟然将铁笼拉开了。
成人壮汉手臂粗细的笼柱被拉弯，铁笼破开了一个大洞。
归宁看见这一幕，张大了嘴就是一声惊叫。
顾二少，顾三少，还有小卫三个人都没什么反应，有公主殿下在，他们要慌什么？
无皮人出了铁笼，看着玉小小一笑。
玉小小也没动手，说：“你这是真心想死？”
无皮人身形一动，人就往归宁这里来了。
归宁就感觉自己眨个眼的工夫，怪物就站在他的面前了，强忍着惊声尖叫的冲动，归五皇子看看自己的左右，顾家兄弟跟那个把他从奉天帝宫接出来的小侍卫一起后退了！说好的他是贵客呢？这帮人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
无皮人看着归宁“嗬”的一笑，这笑声足以让归宁做一辈子的噩梦了。
归五皇子将双眼一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呆在这座驸马都尉府里了，原来站在大门前时，不，是看见玲珑公主时，冥冥之中就有神灵在告诉他，他会死在这位公主殿下的手里啊！
小卫在后头纠结道：“我们就这样不管五殿下了？”
顾二少说：“他又死不了，你要操心什么？卫啊，这次我回望乡关，你跟我一起走吧，去军里挣一个封妻萌子的军功出来，你觉得如何？”
小卫…，眼看着归五皇子要死了，二少爷，现在是你跟我谈前途的问题吗？！
顾星朗看了自家二哥一眼，说：“二哥，这事等小卫成亲以后再说吧。”
顾星言说：“小卫的婚期，你们到底替他定了没有？”
顾星朗问小卫：“你跟江大小姐商量好了吗？”
小卫手指着归宁和无皮怪物，急道：“驸马，二少爷，我们是不是先管这事？五殿下要是出事，大少爷一定会动怒的。”
归宁…，这三个货说话，一个比一个伤人！难道保护他，就是为了不让顾相爷动怒吗？！
无皮怪物抬手一掌袭向了归宁。
归宁闭眼等了半天，没能等到想象中的死前疼痛，归五皇子又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玉小小拎着这怪物，站在他的面前。归宁马上就又是一闭眼，这画面他仍是不想看！
“杀了我！”无皮人冲玉小小低声道。
玉小小将这无皮人掼进了地里，说：“既然你不想呆笼子里，那你就呆地里好了。”
除了头部，身体整个深陷入地中，没有外力的作用，想从地里挣脱，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无皮人在地里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不多时便不再动弹了。
玉小小看看笼中的另外两个无皮人。
这二位站在笼中，虽然没有皮肤看不出表情来，但这二位不论是身体形态，还是紧闭着的嘴，都在告诉玉小小一件事，我们很老实。他们死不了，除非有人来把他们烧成灰烬，既然死不了，那呆在笼中，总比被种进地里强吧？
“没事了，”顾星朗弯腰跟归宁说。
归宁低喃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怪物？”
玉小小转身，低头看着归宁说：“你是怎么想的？”
归宁像是没听到玉小小的话一般，继续低喃道：“我父皇竟然要跟一个怪物联手？”
“对，”玉小小说：“莫问比他们还怪物呢。”
归宁这时问了玉小小一个很天真，很无知的问题：“莫问会把天下人都变成这样？”
这怎么可能呢？玉小小看着归宁，那莫问就不是怪物，莫问是病毒，要不就是毒气弹了。
“公主？”归宁喊玉小小。
玉小小说：“这个不好说。”
归宁说：“那就是有这个可能了？”
“也可能不是这样的，”玉小小老实道。
归宁又沉默不语了。
玉小小跟顾星朗三个人嘀咕：“你们说他这是怎么个意思？”
顾二少说：“是不是被吓狠了？”
小卫说：“我看他的胆子不大。”
顾星朗说：“我们给他点时间想想吧，他无意皇位，我们这么逼他…”
“公主，星朗？”顾三少话还没说完，台阶上传来了顾星诺的声音。
玉小小忙应声道：“大哥，我们在这里。”
顾星诺走下了台阶，一眼看见归宁躺地上，顾大少的脸色就是一沉。
顾二少是了解自家大哥脾气的，忙就道：“五殿下没死。”
顾星诺走到了归宁的跟前，喊了归宁一声：“五殿下？”
归宁撩眼皮看看顾星诺，一脸的生不如死。
顾大少把归宁上下打量一番，问站着的四个人道：“他的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