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翰诚!”沈倩如又抓住陆书皓的手摇了起来,摇的陆书皓都快把持不住自己了。

瞧着丈夫眼中的火越来越炽热,沈倩如这才红着脸松了手,背过身子不敢看陆书皓,陆书皓从后面抱住沈倩如,贴着她的面颊叹息道:“阿如,我真想…”

沈倩如在陆书皓的怀中转过身子,紧紧的抱住他,将脸贴在陆书皓的胸前,听着那嘭嘭直跳的声音,低低说道:“翰诚,我也想…可是我们要守孝。”

陆书皓本就憋了半年,如今又温香软玉抱满怀,自然起了强烈的本能反应,沈倩如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羞的满脸通红,惊慌失措的后退几步,却被陆书皓一把抓住拽了回来,陆书皓在沈倩如耳边低语几句,让本就羞红着脸的沈倩如更加羞的难以自止,不禁娇嗔的啐了陆书皓一口,再次抽身欲逃。

陆书皓再次把沈倩如拽回自己的怀中,涎着脸求道:“好阿如,为夫求求你了…”

沈倩如被陆书皓缠的不行,只得红着脸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现在不行,等晚上再说。”

有这句话,陆书皓便已经高兴的如吃了蜜一般眉飞色舞起来,恨不得正在中天的日头立刻跌到西山后头,月牙儿早些爬到树梢上。

“阿如,自来了京城你也没正经出去逛过,要不我今儿陪你逛一逛?虽说在孝里不能穿颜色衣裳,也得做几件新的吧,首饰也得添上几件。”陆书皓用几近讨好的语气问道。刚才沈倩如可没答应死了,他生怕自己那点子仅有的可怜福利晚上得不到实现,上赶着巴结起来。

沈倩如不由轻笑起来,她俏皮的说道:“这京城里最好的首饰铺子绸缎庄可都是咱们家开的,你是想去逛咱们自己家的店么?”

陆书皓吃惊的问道:“京城最好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是咱们家开的?这怎么可能呢,咱们家的生意没这么大吧?我记得从前爹在世的时候,咱们家的生意是不错,可是却排不上什么名号啊。”

沈倩如有点儿小骄傲的说道:“翰诚,自从娘接手生意后,便着力在京城发展,四年之前琳琅阁锦绣坊在京城里的确叫不上名号,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连宫里的贵人都命人到我们的铺子里采办衣裳首饰,现在在京城,谁家的夫人小姐若是没几件锦绣坊的衣裳琳琅阁的首饰,都没脸出去见人呢。”

陆书皓乍舌道:“真的么?”

沈倩如笑道:“我难道还会骗你么?”

陆书皓皱了皱眉头,陆家的生意做的越大,沈倩如以后就越难脱身了。

沈倩如见陆书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不解的问道:“翰诚,你不高兴么?”

陆书皓勉强笑道:“高兴,我当然高兴,只是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辛苦的,我心疼你。”

沈倩如听了这话不由甜甜的笑了起来,哪个女人不喜欢丈夫心疼怜惜自己呢。她挽着陆书皓的手臂笑道:“翰诚,我没事儿,咱们不是约好了么,用两年半的时候想出一个妥善解决的法子,等出了孝,我就专心相夫教子,不再管生意上的事情了。”

陆书皓赶紧笑着说道:“那就好,阿如,咱们不说这个了,好久没和你下棋,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沈倩如自是含笑应了,陆书皓不在家的时候她忙的如陀螺一般,也该放松心神歇一歇。

小夫妻两个手谈一局,他们的棋力本就不相伯仲,又没有哪一方刻意相让,直下了一个多时辰才分出胜负,陆书皓险胜沈倩如。陆书皓原本就有棋瘾,这一下可把他的棋瘾勾了出来,直叫着再来一局。沈倩如却不依他,只说脖子酸了,要出去走一走。

陆书皓见妻子慵懒的伸手揉颈子的样子着实缭人,一双眼睛便紧紧的盯在了沈倩如的身上,他眼中的火足以点燃无尽的热情。

沈倩如在陆书皓的紧迫盯人之下些儿不自在,她忙起身说道:“你自己打谱吧,我要出去活动一下。”

陆书皓紧跟着站了起来,大步追上沈倩如道:“阿如,我陪你。”

沈倩如想着反正去园子里走走都有丫鬟妈妈们跟着,陆书皓也不能做什么,便含笑应道:“好啊,如今园子里的绿意融融,倒也养眼的很。”

小夫妻两个在园子里赏了一回早春新绿,陆书皓见花园有一架秋千,便笑着说道:“阿如,我推你打秋千吧。”

沈倩如忙摇头道:“我可不行,这秋千架原是给妹妹设的,她最喜欢这个。”

陆书皓拉着沈倩如的手笑道:“来吧,我慢慢的推,不打的太高就是了。婉婷小时候常缠着我推她打秋千的。”

沈倩如却不过陆书皓的好意,便命人拿来干净的垫子铺好,有点儿提心吊胆的坐了上去。

陆书皓果然只是慢慢的推着,沈倩如小幅度的晃着,微凉的风迎面吹过,吹的人很是惬意。陆书皓见沈倩如适应了摇晃的秋千,手上便慢慢加了力,沈倩如不觉荡的高了起来。

沈倩如惊呼出声,娇嗔的声音在花园中飘荡,“你做什么…啊…快停下来不要再推了…”

沈倩如的声音传到墙外,一个身着浅绿缂丝团花交领文士袍的少年听到这声音,脸色陡然变了。她脚下一滞,然后扭头疾走。一张脸气的已经变了形。

跟在这少年旁边的小厮赶紧追上,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您就这样放弃岂不太亏了?”

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秦双,她口中的公主自然就是九公主慕容绣玉,扮男装时化名为崔玉。

慕容绣玉停下脚步,气恼的喝道:“不回去难道还上赶着去受气么?”

秦双压低声音道:“您是公主,若有人敢给您气受,她岂不是活腻了。况且您不是担心…若就这么走了,倘若…”

慕容绣玉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转身又向陆府大门走去。她就不信她慕容绣玉想要的男人还会到不了手。此时的慕容绣玉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对陆书皓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知道自己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绝对不能输给一个寻常女子。

虽然当日齐王妃设身处地的苦劝了九公主一回,可是回宫之后,秦双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悄悄告诉给九公主,九公主便再也不相信齐王妃。虽然齐王和太子都是她的亲哥哥,可是九公主对太子比对齐王更亲近一些,而且太子是继承大统最名正言顺的人选,慕容绣玉自然不会将自己与齐王紧紧的绑在一起。

陆书皓与沈倩如在花园中玩的正开心,忽听下人来报,说是崔秀崔公来访。

沈倩如忙下了秋千架对陆书皓说道:“翰诚,你有朋友来访,赶紧换了衣裳过去吧。”

陆书皓有点儿不高兴的小声嘀咕几句,沈倩如也没有听清楚,只拉着陆书皓回房服侍他换见客的衣裳了。

沈倩如不知道这崔秀就是九公主,陆书皓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皇后内侄。就连沈倩如女扮男装的样子都比那个崔秀俊气洒脱许多。

慕容绣玉容貌只是中人之资,原本扮成男子应该比沈倩如更象的,可问题就出来慕容绣玉因为自己不漂亮所以特别爱漂亮,就算是扮成男子,也得涂脂抹粉的打扮一番。虽然在大燕男子打扮修饰自己并不是不可以,但也要打扮的得体才好。而慕容绣玉的打扮便不得体,陆书皓还算厚道了,才给了他一个不男不女的评价。

“平日在翰林院被打扰也就算了,今儿休沐他还到家里来,真真不知趣。”陆书皓边任沈倩如给自己换衣裳,边不痛快的嘀咕起来。

沈倩如并没有在意,她只笑道:“翰诚,不管怎么说过府是客,人家登门拜访,你总不好不见吧,别嘟囔啦,快去吧,若实在不喜欢,便应付几句打发了他也就是了。”

陆书皓嗯了一声,拉着沈倩如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不无挑逗的说道:“阿如你等我,我打发了崔秀就回来。”

沈倩如抽出手轻啐了一声道:“你又没正经。”

给陆书皓扎好腰带,将玉佩的穗子理顺,然后笑着推他道:“快出去吧,让客人久等可不好。”

陆书皓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走了出去。

崔秀坐在客厅里等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陆书皓才到了客厅,他拱手淡淡笑道:“让崔公子久等了,不知崔公子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崔秀一听陆书皓这话里含着逐客之意,心情越发不好。她是公主,从来不必掩饰自己的情绪。眼见着公主要翻脸,秦双忙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上前说道:“我们公子近日读书之时有好些不解之处,特来向陆探花请教。”

慕容绣玉一听秦双之言,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便赶紧说道:“对对,我是来向陆兄请教的。阿秦,快把书拿出来。”秦双赶紧拿出书,慕容绣玉接过书便向陆书皓走来。

陆书皓一看崔秀又要挨近自己,忙高声唤道:“洗砚,快去把《论语》拿来。”然后又对慕容绣玉说道:“崔公子先请用茶,容小僮去取书。”

慕容绣玉拿着书进不是退不是,脸色慢慢涨红了。她的确是故意接近陆书皓,不想就算扮成男子,这陆书皓也不给她一丝机会。总是离她远远的,仿佛她身上有瘟疫一般。

洗砚很机灵,飞快的取来论语,陆书皓展开论语正襟危坐的问道:“不知崔公子有何处不明?”

慕容绣玉恨恨的翻着论语说了起来,她为了让陆书皓尽可能少的与沈倩如在一起,所以特地准备了一大堆的问题,只是提问题便已经说了一刻钟。

陆书皓一一记下,然后合上书淡淡笑道:“崔公子向学之心让陆某深感佩服,不过这问题如此之多,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而陆某今日还有要紧事要办,不如改日到翰林院再与崔公子细细解说?”

慕容绣玉这下子真的恼了,嚯的站了起来,气咻咻的叫道:“要紧事,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在内闱嬉戏罢了。若本公…子没记错,陆探花还在孝中吧,却这般与女子嬉戏,也不怕御史参你一本。”

陆书皓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陆某自问光风霁月,从未有不轨之举,崔公子竟如此污蔑陆某,到底意欲何为?崔公子贵重,恕陆某不敢招待。”说罢,陆书皓将茶杯一端,便起身拂袖而去。这也就是陆书皓初入官场,进的又是翰林院,他还没有完全学会官场上那油滑的一套,才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

慕容绣玉的脸色变了数变,她狠狠一跺脚道:“陆书皓你给我等着…”说罢便冲了出去。秦双瞪了陆书皓一眼,也飞快的追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暗觉察

沈倩如才在书房里看了几页帐册,陆书皓便气冲冲的疾走进来,边走边愤愤的说道:“真真不知所谓!”

沈倩如忙将帐册合上,站起来迎向陆书皓轻声软语的问道:“翰诚,你这是怎么了,生的是什么气啊?”

陆书皓气道:“还不是被那讨人嫌的崔秀气的。”

沈倩如见平时脾气挺好的陆书皓动了真怒,不由对他口中的崔秀产生了几分好奇,便笑着说道:“崔秀是什么人,是你的同僚么?”

陆书皓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什么同僚,不过就是个依附裙带的外戚。他是皇后娘娘的内侄,不学无术的紧,偏偏做出一副好学的样子,没的让人心中生厌。太子和齐王还说他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侄子,真想不通皇后娘娘怎么会宠爱这样的人。那日太子殿下和齐王带他到翰林院,要我多多指点于他,真是烦透了。”

陆书皓是真的不喜崔秀到了极点,将他贬的一文不值。听得沈倩如都皱起了眉头。

“翰诚,你不觉得奇怪么?”沈倩如心思细密,很快便从陆书皓的话中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陆书皓疑惑的看向妻子问道:“什么地方奇怪?”

“就算那崔秀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内侄,也不必由太子和齐王两人亲自带他到翰林院吧,有一人带着便已经足够了。太子和齐王都已经成年,各自领着差使,他们怎么会这样闲呢?再者你学问虽好,可是你到翰林院也是做学生的,岂有放着先生不请教,单单向你这个学生求教的呢?”沈倩如慢条厮理的说出自己的不解。

陆书皓想了想,缓缓点头道:“阿如,你说的有些道理。我想起来了,每次崔秀到翰林院来,院中的诸位教习先生都不在,一次两次是巧合,没道理次次都这么巧吧?”

沈倩如与陆书皓的目光一碰,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去侯府问问爹娘(岳父岳母)。”

陆书皓拉着沈倩如的手笑道:“我们想到一起了。”

沈倩如含笑点头,吩咐人备好车马,小夫妻两个赶紧去了武威侯府。

武威侯府只有霍夫人和金氏在家,其他人都不在,霍夫人一见女儿女婿来了,乐的合不拢嘴,拉着沈倩如的手不住的摩娑,笑容满面的看向女婿问道:“书皓,翰林院的功课重不重,娘瞧着你比年上瘦了些,回头娘给你好好补补。”

陆书皓忙笑着回了话,又细细问候了岳母大人一通,霍夫人听得开心极了。

沈倩如挽着娘亲的手笑着说道:“娘,倩儿过来有两件事情向您请教呢。”

霍夫人爽朗的笑道:“跟娘还这么客气,有话只管说。”

沈倩如笑盈盈的问道:“娘,慕容是皇室之姓,那慕容大哥和皇家有关系么?”

霍夫人微微一怔,浅浅皱眉的说道:“倩儿,你慕容大哥身份特殊,除非他自己愿意告诉你,否则娘亲也不能向你透露什么。等娘问过他再回答你好么?”

沈倩如冰雪聪明,她已经从娘亲的回答中将慕容璧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娘,不便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女儿还有一事想问您。”沈倩如丝毫没有介意的笑着继续说。

霍夫人微微松了口气,忙点点头道:“倩儿你说。”

“娘,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一个极宠爱的内侄名叫崔秀的?”沈倩如轻声问道。

“崔秀?”霍夫人的双眉因为思索而紧紧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霍夫人说道:“皇后娘娘有五个内侄,据娘所知并没有一个叫崔秀的,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应该是骠骑尉崔实,他是皇后娘娘长兄的嫡长子。崔秀?娘并不曾听说过啊。倩儿,这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陆书皓忙躬身道:“岳母大人,阿如是替小婿问的。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和齐王特意引崔秀来见小婿,说是要向小婿讨教学问。阿如听小婿说过之后觉得事有蹊跷,所以特来向岳母大人询问。”

霍夫人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书皓,那崔秀相貌如何?”

“崔秀相貌寻常,并无出众之处。”陆书皓简短的总结。

霍夫人笑了笑道:“那他必不是皇后娘娘的内侄,崔府的公子个个清秀俊美,就算是最不出挑的崔严,也是相貌堂堂之人。”皇后娘家可算得男的俊女的漂亮,否则皇后也不会出自他们府上。

陆书皓与沈倩如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然后向霍夫人说道:“岳母大人,崔秀有没有可能是皇后娘娘的堂侄?”

霍夫人问道:“这崔秀有多大年纪?”

“莫约十五六岁。”陆书皓想了想猜测着说道。

霍夫人摇了摇头道:“皇后娘娘是崔府最小的女儿,崔府公子俱已成年,并无十五六岁的少年。依娘所见,这崔秀怕是个冒名的。”

“娘,您看崔秀有没有可能是九公主女扮而男装的呢?”有一小会儿没说话的沈倩如轻声问了起来。

霍夫人赞赏的微微点了点头,陆书皓便立刻愣在了当场。

“倩儿,你真聪明,除了九公主,别人再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能使的动太子和齐王,也就只有九公主一个。”霍夫人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沈倩如脸色微变,陆书皓的脸上则涌上一层怒意。他生气的说道:“翰林院是清静读书之地,九公主贵为公主之尊却如此肆意胡为,简直有辱斯文,真真岂有此理!”

霍夫人见陆书皓如此愤怒,眼中越发含了几分笑意,她摆摆手说道:“这是我们的猜测,并不曾查实了,书皓你心里有数就行,日后对九公主敬而远之也就是了。也不必立刻揭破她的身份。”

陆书皓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这会儿真是苦恼的很,陆书皓不明白九公主为什么要盯着他不放,半年前找他妻子的茬儿,万幸岳母大人帮着摆平了,这才消停了几个月,如今又开始兴风做浪了,这九公主到底要干嘛!

霍夫人与沈倩如见陆书皓满脸的气愤困惑,两人不禁都轻轻摇了摇头。陆书皓在这上头的确是够钝的。换了别人,怕是早就想明白九公主瞧上了他,憋着心思想让他做九驸马呢。

再说回到宫中的九公主慕容绣玉,可是被气的不轻,一回到琼华宫,慕容绣玉便将砸起了东西。她直砸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琼华宫里再没剩下一件完整的陈设器具,慕容绣玉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看着一地狼藉,慕容绣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吓的那些被她赶到门外的宫女嬷嬷们面面相觑。九公主素来骄纵,砸东西不稀奇,可是砸完东西放声大哭还是头一回,大家用眼神儿一合计,便派了一个小宫女飞快跑去翊坤宫向皇后娘娘回禀,若是九公主真有个什么事儿,不向皇后娘娘禀报,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她们这些奴才。

皇后在翊坤宫中翻看大燕未婚贵族子弟的画像册,为慕容绣玉挑选驸马人选。因还没有选到合适的,皇后的眉头不够紧紧锁了起来,想找一个品貌才华比那陆书皓出色的可真难,若不找出一个比陆书皓好的,皇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铁定不会愿意的。

正烦恼着,琼华宫有人来报,说是九公主从外头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哭。皇后大惊,急忙撂下画册匆匆赶往琼华宫。

“玉儿开门,让母后进去。”皇后娘娘站在门外拍着门温柔的轻唤。

片刻之后,门吱吖一声开了,慕容绣玉顶着一双肿的象对核桃似的眼睛出现在皇后的面前。皇后大惊,再看看室内的一地狼藉,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慕容绣玉说道:“玉儿,跟母后回翊坤宫。”

慕容绣玉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皇后吩咐人将琼华宫重新布置后便带着女儿回了翊坤宫。

在凤辇之上,皇后轻声问道:“玉儿,是谁惹你伤心了,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出气。”

慕容绣玉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拿帕子抹眼泪,皇后一看女儿伤心成这样子,可是心疼坏了,也不再追问,只是把女儿搂入怀中柔声安抚起来。

到了翊坤宫,皇后带着慕容绣玉直接去了寝殿,将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全都遣退,皇后这才说道:“玉儿,此间只有我们母女二人,你有什么话只管对母后讲。”

慕容绣玉带着哭腔说道:“母后,女儿今日去陆府,却被人赶了出来。女儿从小得父皇母后宠爱,几时受过那样的欺辱,女儿心里好难过!”

皇后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喝道:“竟有此事!好大狗胆的陆书皓,竟敢如此对玉儿,本宫绝不容他。”

慕容绣玉一听这话急了,忙扯着皇后的袖子叫道:“母后,不怪陆书皓,都怪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迷惑着陆书皓,他岂会如此对女儿。”

皇后听了这话不由皱起眉头问道:“玉儿你不是穿了男装以崔秀的身份去陆府的么,难道被识破了?”

原来慕容绣玉扮成崔秀接近陆书皓之事皇后早就知情,不独知情,她还给慕容绣玉大开绿灯,提供了无数方便。慕容绣玉骄纵无理如斯,绝对是被惯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章杀机现

听了母后的问话,慕容绣玉气呼呼的说道:“没有,女儿去陆府并不曾见那贱人,是陆探花招呼女儿的。”

皇后奇道:“玉儿,既然未被识被,你刚才却又说…”

慕容绣玉气恼的将在陆府墙外听到陆书皓夫妻嬉戏打秋千之事说了一回,皇后听罢摇头叹气无奈的问道:“玉儿,你待要如何呢?听母后的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陆书皓纵然再好,可他是已有家室之人,玉儿你是堂堂当朝公主,是天下间最尊贵的闺中女…”

“母后您别劝了,女儿心意已决,定要招陆书皓做驸马,除了他,女儿谁都不要。若父皇母后逼女儿嫁给别人,女儿立刻抹脖子上吊。”慕容绣玉不等皇后说话,便斩钉截铁的叫了起来,一张脸涨的赤红赤红,那双眼睛里泛着骇人的光,让人瞧了都忍不住要打个寒颤。

皇后看着女儿异常执拗的神情,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她缓缓点了点头道:“玉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母后就一定帮你得到。”

慕容绣玉这才转怒为喜,抱住皇后的胳膊撒娇道:“谢母后成全。”

皇后叹了口气道:“玉儿,你以后不必再去找陆书皓了,一切事都交给母后去办,只待陆书皓一出孝期,母后就立刻为玉儿举行婚礼。”

慕容绣玉点了点头,只要能招陆书皓为驸马,她再等上两年又有什么关系,她就不信凭当一个堂堂公主,还抢不过沈倩如那个乡下丫头。

虽然慕容绣玉知道沈倩如是武威侯府的二小姐,可是她却依然要把沈倩如看成一个乡野村妇。慕容绣玉不明白,看低了对手其实是看低了她自己,她要同乡野村妇抢男人,便已经把自己放到了同样的位置。

“母后,您打算怎么办?”慕容绣玉摇着皇后的胳膊撒娇的问道。

皇后神色阴郁的说道:“玉儿,这事你不必问,从明儿起你好好学习如何管家,待出嫁之后你便要独力掌管公主府,母后也不能时时帮你。”

慕容绣玉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羞红,皇后见了女儿的神色,心中不免暗暗叹了口气。皇后不明白,虽然那陆书皓人材出众,可也不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硬是铁了心要嫁给他呢?

皇后转念一想这几个月皇上和她闲谈时说起陆书皓都很满意,大有在陆书皓除服之后委以重用的意思,皇后便也不再疑惑了。让慕容绣玉嫁给陆书皓,便是把陆书皓与太子绑在一起,对太子来说,这无疑能更加稳住他的地位。再过上十几二十年,陆书皓在朝中有了一定的势力,无论许贵妃的儿子慕容玺有多讨皇上的喜欢,他都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了。

想到这一层,皇后轻轻点了点头,更定坚定了自己想法。

“玉儿,不要再闹了,这阵子你闹的不轻,仔细你父皇不再喜欢你了。重华宫那人又有了身孕,听太医说这回是个女胎,以你父皇对她的宠爱,这个孩子生下来,母后只怕会影响你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玉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皇后低低说了一回,看到女儿连连点头,皇后心里才踏实下来。

慕容绣玉走后,皇后独坐了一会儿之后才传人进来服侍。女儿节将至,皇后命人将赏给众王公大臣家小姐的赏赐备好,便已经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天色将暗,皇后明显有点儿心神不宁,她忍不住抬头向殿外张望。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一个小太监才跑来禀报,说是皇上在前往翊坤宫的路上被重华宫里的人截走了。

皇后听罢心如刀绞,那许贵妃越来越恃宠而骄,如今连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她都敢公然截人,真是完全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偏皇上自从得知许贵妃有喜之后对许贵妃的宠爱更胜从前,已经不是暗着偏心,而是公开的偏宠许贵妃,弄得皇后在宫中尴尬无比,对许贵妃的恨意也更胜从前。

知道皇上今天晚上是不会再来了,皇后强做无事的传了晚膳,却没用几口便将晚膳赏给了几个心腹的宫女太监,然后便回了寝殿。

回到寝殿之后,皇后将宫女尽数遣退,走到床边摆着拳头大小夜明珠的铜柱旁,皇后轻轻摩娑着铜珠上极为精美的凤纹,她的手游走到凤眼之时,忽然曲起手指在凤目上敲了六下,这六下敲的很有规律,先是轻叩一下,然后是连续急促的四下,最后又是缓缓的一下。

这六下叩完之后,皇后便离开铜柱到了梳妆台前坐定,将自己的头发打散,如瀑的乌发黑亮顺滑,服贴的披在皇后只穿轻罗白绢寝衣的背上,让平日里总以威严示人的皇后平添了几份柔弱。

莫约过了一注香的时间,一个通身都笼在黑布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从皇后那张大床的背后缓步走了出来,那人直走到皇后的背后,抬手拿过梳妆台上的象牙梳子,极尽轻柔的为皇后梳理着柔滑的青丝,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皇后在铜镜之中看到这人,她抬起手覆在那人的蒙在黑布之中的手背上,喃喃道:“你来了。”

那人就那么让皇后按着自己的手,不动,也不说话。

皇后转按为抓,拉着那人的手站了起来,转过身子面对着这个裹着黑袍子的人,她的脸上有着异样的红润,眼中也闪着热切的光。

那人原本如古井无波般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仿佛忽的生起了两团火。原本由皇后抓着的手也反抓住皇后的手,那人用力一拉,皇后便被他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