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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的文章这么新,可见是有心啊。”赵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可有什么心得?”周老爷子也笑着问道,张老爷子却是一脸莫名,方子萱读的大部分书他根本就没有兴趣,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周老爷子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方子萱竟从第一编开始,一直讲到了第三编,总共花了十五分钟,从概括到思考,再到提出的新问题新看法,逻辑清楚,条理分明,就连语速都十分平均。

张老爷子早已习惯了,周老爷子和赵老爷子的脸上却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甚至骇然。

“你平时有做读书笔记的习惯?”如果没有在读书的过程中做详细的笔记和思考,往往是过目既往,不会有她这样系统的心得,原本还只是以为小姑娘只是一时好奇,不可能与真正受过专业训练的大学生相比,若不是周老爷子有心问,他甚至都不会再多问上一句,却万万没想到换来她这堪比一篇小随笔的心得,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所思所想问题的深度都远远超过一般本科生。

难道她真的是…周老爷子望向方子萱的眼中,有着惊异和淡淡的惋惜怜悯,关于她心理疾病的问题,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听说像她这样的孩子往往在某些领域有着惊人的天才,因为情感上的缺失让他们能够更专注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在这些领域的成就通常会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原本他并不相信心理医生说的话,毕竟在他看来方子萱只是冷淡了些,医生总喜欢把事情往坏里说,可如今她的表现的确太过反常,只有用心理医生之前的诊断才能解释得通。

他不由得看了老友一眼,张老爷子果然没有太多与有荣焉的欣喜,脸上净是愧疚和担心。

不知内情的赵文朴却是一脸赞赏,连着问了她好几个问题,发现这个小姑娘年纪虽小,可基础却十分扎实,最难得的是她的思维逻辑绝对是上佳的。

如今法学渐热,读法律的人越来越多,但大都为功利计,能够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做学问的越来越少,他有不少优秀的学生本来是个好苗子,毕业多年之后却在名利场上浮浮沉沉,最终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应酬的蠢物。

本来读法学并不难,但要做到极致,却是需要天赋和兴趣的,任何学问都必须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情,她的口才和逻辑感实在让人惊艳,最要命的是她现在的年纪还这么小,靠着自学读书到现在这个程度,如果踏踏实实读书做学问,假以时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老张,你这个外孙女儿是个好苗子啊!”赵文朴一向喜欢提携后辈,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收入门下领着她读书,可惜岁月不饶人,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道等她读研的那一天,他这把老骨头还在不在。

张老爷子无奈地笑了,“我也搞不懂这丫头怎么会喜欢这个,明明全家人没一个读这个的…”

“可不是,无论是你们家,还是方家都没一个像样的读书苗子,能养出子萱这样的孩子还真是奇迹了。”

赵文朴心中一动,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忽略的细节,“姓方?她是方如松的孙女儿?”

张老爷子有些赧然,他知道赵文朴和方如松面上虽没什么仇怨,可赵文朴一向看不起方如松,觉得他不过是个逐利商人,没有半分骨气和正气。

同样的,方如松也看不上赵文朴,在他眼里,赵文朴只是个不识时务的书生,无权无势,还总爱做出那副清高的模样。

赵文朴仔细看了看方子萱,几秒之后才认真地说,“这丫头应该是遗传你的多一些。”

周老爷子笑呵呵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帮老友对方家都没什么好感,就算在世人眼里方家如今蒸蒸日上,他还是不看好方家,方如松虽然是个势力的人,可相较方家的二代三代,他还算是个厚道人了,他那些子孙才真是上不得台面。

“你那外孙子却是不像你。”张老爷子是个直肠子,想起方子萱差点儿受的委屈,他心中就不平衡。

赵文朴一愣,周老爷子却是放声大笑,“老张啊老张,这话说得有水平!”

赵文朴自知被他们埋汰了,却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怎知不像?”

赵文朴一生坎坷,在他被彻底打倒的那个年代,妻子带着刚出生的女儿改嫁,他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但因为自小和继父一家生活,两人感情并不亲近,这个女儿是个如明珠一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却没想到红颜薄命,嫁入豪门之后,历经波折,没几年便香消玉殒了,因此赵文朴对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看得如同眼珠子一样宝贝。

周老爷子和张老爷子对视一眼,才淡淡笑道,“你们家严三可是个混世魔王,你当年再混,可混不过他啊。”

赵文朴的外孙竟然是严三?饶是淡定如方子萱也有些诧异,他们口中的严三正是一年多前闹得方家上下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此事过后方子茜便含恨出国读书,二伯一家也随之移民,虽然不清楚到底当时严三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纨绔中的纨绔,魔王中的魔王。

赵文朴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最恨有人说外孙坏话,“你们连他都没见过,岂能妄下定论?何况他还是年轻人,年轻人有点儿血性本就是应该的,难道你们就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第三十九章 受益

严三就是赵文朴的软肋,见他一脸薄怒,两位老爷子很识趣地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桌上的棋局,赵文朴则拉着方子萱讨论问题。

越往深处谈,赵文朴的心就越加震撼,这个小姑娘年纪虽小,可是功底着实深厚,非在法学领域中刻苦钻研多年,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解,可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听老张的话,这丫头全靠着兴趣自学,难道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天才?

尤其是她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已经走到当今国内法学研究的前沿,正是部分学者研究的方向,他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具有了普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水平,这如何能不让他见猎心喜,若是能在暮年带出这样一个学生,他这一生才不算虚度!

“小丫头,好好学!今后一定要考我们学校,我亲自来带你!”赵文朴郑重地许诺。

方子萱微微一惊,却是有些犹豫,“可是我的兴趣是民商法学实务。”

赵文朴主攻的领域是理论法学,她这句话可算是变相的拒绝了,赵文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心里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我对民商法学可不是全无研究啊。”

赵文朴的著作中也有几本是关于民商法的,他当年的学生如今也有好几个是如今民商法方向的领军人物。

“好吧。”方子萱认真地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赵文朴这回只剩下无奈了,瞧她这副勉为其难答应的样子,他执教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孩子,既然有心收她作关门弟子,他便认真对待。

“你这个孩子天赋是有的,对法学也有足够的兴趣和热忱,但是你这样的好苗子别学社会上那些人染些功利的习气,你们家又不缺你赚钱,踏踏实实做些学问,才是对国家对社会有利的。”赵文朴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功底不错,也有研究的热忱,但你发现没有你的思想带有很浓厚的实用主义思想?”

方子萱默然听教,她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做律师,这么多年下来自然是偏向实务,在理论功底上是远远比不上学院派的,赵文朴和她的对谈中,也不知不觉拿自己学生的标准来要求她,完全忘了是在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话。

“还有你读书的面太过狭窄,你知道为什么在美国,本科并不设置法律专业?”未等方子萱答话,赵老爷子就自顾自说了下去,“说白了,法律压根就是一门技能或是社会经验,跟走街串巷修伞补锅一样,不算学问,所以在美国,法律属于研究生阶段的三年职业教育,要求先学一门知识,有了本科以上学位才让报考。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对法学感兴趣,素养也不差,可要是现在大学法律系毕业了,以你这个十六岁的年纪,谁放心请你去讨债、取证、陪法官吃喝?”

方子萱向来都是以书为师为友,自己埋头钻研,属于野路子,哪里有名师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怔怔的,无言以对。

“你要是年纪轻轻就往脑子里装法律那根发条,处处都往实务上套,这发条一拧紧,就别想再学其他文化科目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打好基础,学会辨析问题,推演论点,而不是成天生嚼那些条文。”

这一席话说得方子萱醍醐灌顶,拉着赵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那我该读些什么书?”

“历史、哲学、文学,甚至于诗歌、戏曲、神学,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你都有所了解,并学会从中汲取养分。”赵老爷子看着她颔首微笑。

方子萱小嘴微张,这些领域都是她从未涉足的,这些充满感性的领域,好像和她天生互相排斥,每次打开电视如果看到的不是新闻,她就会厌恶地换台;到了书店也是对那些情感类的畅销书视而不见;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一本小说是她能够完整通读下来的。

“例如文学修养或技巧之于法律人,首先是业务上的需要,律师的业务素质就包括了一定的文学修养。”

见方子萱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修辞本来就是刑名之学的基本功,所以要学会运用各种修辞技巧,例如明喻、夸张、反讽之类,尤其在法庭辩论和面对媒体的时候,修辞手段的高下,故事感人与否,很多时候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听到这里她却皱起了眉头,面对眼前的学术权威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认为不应该起到决定性作用,所谓优美的文笔,都太多做作,不职业化,法律人所追求的应该是以科学的思维方式为导向,逻辑严谨,条理清晰,分析透彻的文字。”

张老爷子在边上一直分身注意方子萱的反应,眼见着方子萱坚持己见,完全不惧面前的学术权威,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喜的是他家外孙女儿果然是聪明过人,连老赵那么清高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忧的是这丫头本来就有些内向呆气,再这么跟着赵文朴读书说不准真要成书呆子了,今后哪里会懂得为人处世?

“方家小丫头,会下棋么?”周老爷子发觉老友的心不在焉,趁机把张老爷子的退路全部封死,这才微笑地开口。

方子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来说说我们这盘棋怎么样?”周老爷子将她招到身边。

她凝神看着棋盘,却始终不开口,直到张老爷子再次开口询问,她才憋出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下连赵文朴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真是个妙人。”

方子萱微微侧头,眼神很无辜,似乎不明白自己哪里取悦了他们…

张老爷子的棋艺本来就臭,下得又心不在焉,此时定睛一看,胜负已成定局,当即就投子认输了。

周老爷子向她招招手,“丫头来陪我下一局。”

张老爷子天天盼着她能多点良好的兴趣爱好,立刻摁着她坐下,“来,子萱替外公报仇!”

方子萱抱歉地看了张老爷子一眼,平静地说,“我棋力不如周爷爷。”

第四十章 棋风

“那就让你三子吧。”周老爷子最喜欢和人手谈,棋风往往会折射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

方子萱点点头,也不矫情直接落子,她的棋下得并不好,只是前世和爷爷学过几年,爷爷说她并不是学棋的料,后来便不让她再在上面浪费时间了,她对围棋并没有特别的兴趣,说放也就放了,这么多年没下,如今重新拾起,比起过去生疏了不少,没多久就输得一塌糊涂。

“丫头,你这棋虽然下得还不如我,可年纪小小就能在这老头儿的手下撑这么久,也算难得了。”张老爷子哈哈大笑,“咱们回去好好练练,下回咱们爷孙联手,还怕下不过这老周头?”

周老爷子却没有笑,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方子萱,他的棋路奇诡,喜欢近身搏杀的张老爷子没有什么大局观,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常常陷入他的局中而不自觉,糊里糊涂地栽在他的后手上,这与两人的性格正相符。

而方子萱虽然稍嫌稚嫩,可下起棋来却光明磊落,如坦荡真诚的君子,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自有傲骨却不咄咄逼人,赢就赢输就输,不用阴狠赖皮的招数,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棋风让他想起年轻时的一位故友。

说是故友,也许还是他高攀了,那个人光风霁月,是个让人自惭形秽的谦谦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之间的交情并不如何深厚,但他的学识风度都让人不得不敬佩,他阅人无数,所识的学者也有不少,却只有他当得“大师”两个字,可就是这位硕果仅存的大师,却在那场浩劫中被整得十分凄惨,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突然失踪,便再也没有人知晓他的消息下落,也许他早已化为黄土一抔了吧。

周老爷子望向方子萱的眼中有着遗憾和缅怀,赵文朴的棋艺在张老爷子之上,周老爷子之下,看得不如周老爷子深远,可也赞赏地点头,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子萱,你的棋下得颇有君子之风啊。”

“那是,我的外孙女儿嘛。”张老爷子什么都没看出来,可就喜欢听别人赞赏方子萱,一脸与有荣焉。

“子萱,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棋的?”周老爷子示意她复盘。

“几年前。”

“哦?师从哪位名师啊?”周老爷子探究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端倪。

“机缘巧合随便学了些皮毛。”她低垂眼睫,缓缓复盘。

周老爷子显然对她这个避重就轻的回答不甚满意,正要追问,张老爷子却笑嘻嘻地打岔,“我们家子萱就是聪明,就是看书自学都比别人拜师学艺强,老赵,你说对不对?”

“子萱是个好苗子。”赵老爷子也颔首赞同道。

周老爷子微微一笑,倒也不好再追问了,他们两个毕竟不精此道,根本看不出方子萱这样的棋风手法根本不可能是看书胡乱学的野路子,必定曾经师从某位精通弈棋的大师,只不过她并没有多少天赋。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好奇也有人狐疑,更有人妒忌。

方子萱这个暑假可谓是收获颇丰,虽然她本人并不觉得,却把旁人给羡慕得眼红欲死。

方子萱中考为方家挣了个状元的名号回来,别的礼物且不说,就说方老爷子送她的绿奇楠沉香笔筒就价值数千万,还有方老夫人刚从拍卖会上买下一千多万的老坑玻璃种满绿翡翠手镯,传说中本要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媳妇陈歌做生日礼物的,谁知道陈歌有件事儿没做好,惹怒了老夫人,就把镯子直接给了方子萱。

别说是陈歌了,就让已经读大学的方子莹和方家上下的女眷都眼红得直咬牙。

方子萱的名下本没有什么财产,一月之间就身价倍增,自然让人心里不平衡,张云又不是个低调会做人的,得了这么一次可显摆的机会,成日到处炫耀,得瑟得让人想撕了她那张嘴。

方子莹平日的成绩并不算差,可在高考时发挥失常,方建平夫妇只得送她出国读书,在大学里读的是设计,怎么着也算是个喝洋墨水的留学生了,还是和时尚圈沾边的设计,几年时间整个人就入脱胎换骨一般,从那个矜持优雅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活泼热情的辣妹。

方家二老对成绩优异的子孙向来另眼相看,可惜孙辈几人中会读书的并不多,也难怪对方子萱格外看重了。

方子莹过去也算是个优等生,几年下来方老爷子给了她不少奖励,就是到国外读书都给她买了公寓和跑车,却没有一样比得上给方子萱的贵重。

“我真是搞不懂爷爷到底在想什么?不就是中考考得好些么?谁知道将来考不考得上大学,送她那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烫了一头张扬的卷发的方子莹从红色的跑车上下来,不停地和自己身边的方子诚抱怨着,细高跟鞋加上贴身短裙的打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方子诚心不在焉地应着,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目光短浅,无聊至极,不过就是个价值千万的物事,若她想要自己买给她就是了,何必和方子萱那个小屁孩儿计较,她一个小姑娘总是要出嫁的,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你收敛点儿,子萱现在正得宠,晚上奶奶的寿宴你可不准乱说话。”方子诚似笑非笑地警告妹妹,“三婶是个牙尖嘴利的,你要是不收敛点,被她抓住了话柄,大庭广众之下可有的你难看的。”

“知道了,真啰嗦。”方子莹撩了撩头发,语带娇嗔,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变得愈加活泼,像她这样的美女在大学里追求的人早就排成了长城,有黑人也有白人,自然还有黄种人,从国籍上看都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了,被这些男生成日捧着,性子也愈加娇纵了,“今晚你那个傻子未婚妻也会来么?”

方子诚微微皱眉,“再怎么说她也是苏氏的大小姐,你将来的大嫂,不准把她说得那么难听。”

第四十一章 大寿(一)

“本来就是嘛,”方子莹轻蔑地撇撇嘴,“你看她成天那木木的样子,可不就和方子萱一样么,不过方子萱是个书呆子,至少还会读书,那个苏映水就不行,整一个草包美人,连个正经大学都考不上,想不通爸怎么会让你和她订婚。”

“苏氏是我们的股东,我也正好有意进入苏氏的主营市场,和苏氏联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你自己也没考上好大学,有什么立场说她?”方子诚不悦地瞥了方子莹一眼,觉得妹妹实在是太幼稚了,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本来就是最好的筹码,至于将来的配偶其他方面如何,他并不关心。

“真功利,我那时候是没发挥好,否则以我的实力当然能考上最好的大学。”方子莹一脸不屑,“我可不管,我将来的丈夫一定要是我喜欢的。”

“那你可要努把力,向阳这个人一向被动。”方子诚笑道。

“谁说一定要和他在一块儿?”方子莹有些不自在,虽然迷恋了向阳多年,但出了国才知道这个天下有多大,高富帅又不是就他一个,在国外追求她的那些男同学哪个不是风度翩翩,相比之下,向阳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还成天要她跟在身后小心讨好着,这种日子她可是受够了。

方子诚眸光微闪,“今晚有不少青年才俊过来,你可以好好选选。”

“我才不要那些人。”方子莹的脸上有着娇气的笑容。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首先长得要帅,其次要有才华,还得对我一心一意。”方子莹的眼中有着莫测的神采,想起在国外那贴心甜蜜的情人,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种热恋之中的女子才有的神态,让惯在花丛中的方子诚瞬间了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年轻,玩玩也无妨。”

方子莹一脸不豫,正想反驳,方子诚却不再理会她,大步向前走去。

方家老宅的风格总体来说偏西式,毕竟南洋之前一直都是欧属殖民地,方家二老虽然是华人,却是在南洋出生长大的,修宅子的时候充满了浓重的欧式元素和几分东南亚的风情,倒是不同于J市大部分的别墅,精致而不浮夸,这种几代积淀下来的奢华,不是靠着知名设计师盖别墅的暴发户能做得到的。

老宅虽然只有一栋主楼,但附属设施一应俱全,包括后山那私家高尔夫球场,占地达到了十几亩。

方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喜欢清静,很少在宅子里办晚宴,往年生日也不过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今年遇上了方老夫人六十九岁大寿,按J市的风俗,老人家逢九的生日是必须大操大办的,这样才能延寿接福,所以今天这场晚宴,可以说是方子萱经历的第一场晚宴。

当张云满面春风地带她到一个带有美容院性质的会所时,她还是一脸不明所以,不明白她一个中学生为什么要化这样的浓妆,穿上所谓的礼服,甚至在脖子上挂了条复杂的钻石项链。

方子萱一脸厌恶地看着镜子中任人打扮的自己,就像是把人民币穿在身上一样俗不可耐,已经打扮好的张云却披着昂贵的皮草走过来,仔细端详了镜中的女儿,不无得意地笑道,“我们家子萱果然还是像我。”

“方小姐的皮肤很好,真是吹弹可破,一看就知道是遗传了方太太的好基因。”化妆师也笑着附和。

“你们俩站在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哎呀,你们就别取笑我这个老太婆啦!”张云一脸娇羞,那股得意劲儿却无法掩饰。

不过化妆师倒也不算是夸大其词,张云无疑是个美人,否则风流的方建霖也不会和她结婚,就算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她依旧腰肢纤细,明眸皓齿,而取了父母优点的方子萱,小小年纪也有了祸水的潜质,若不是她脸上的严肃和不耐太过明显,定会引来那些公子哥儿们竞相追逐。

“再戴上这个才完美。”看着设计师给方子萱的双耳各戴上一个钻石耳环,张云这才满意地笑了,她一向好强,今晚这种场合,不仅自己不能输给别人,女儿也绝对不能输给其他的名媛千金,尤其是方家的另两位所谓名媛。

方子萱则一脸隐忍,尽力忽略着耳垂上传来的异物感,她对在自己耳朵上打洞这种自虐的行为向来不能接受,可是原来的方子萱似乎对自虐这件事乐此不疲,不仅耳朵上打了七个洞,就连肚脐上都打了洞。

“今天是你奶奶的寿宴,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摆着那副扑克脸了,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还是花骨朵儿,快笑一个给妈妈看看。”张云拍拍她的脸颊,知道女儿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每逢晚宴聚会那些人总喜欢对着她冷嘲热讽,好几次她都发了脾气冲撞客人,这两年她虽然懂事了,可还是不耐烦这种热闹的场合,生怕她又捅出篓子来的张云只得好生劝慰着。

方老夫人大寿,尤其是这样逢九的寿辰是十年一遇的大事儿,方家人自然全员到齐,包括移民到国外的二伯一家,还有方子萱从未谋面的姑姑一家。

方建兰是方老夫人的小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方老夫人近四十的时候才生下这幺女,也算是老来得女了,她含着金汤匙长大,全家人如众星捧月一般捧着这个方家的小公主,后来虽然嫁到国外,可嫁的也是顶级富豪,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没有吃过半点儿苦,三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还如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般天真浪漫。

方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听说当年方建兰出嫁的时候哭得天昏地暗,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茶饭不思。

方老夫人平素虽然也常去美国小住一段,但毕竟还是见得少,一见到方建兰就放不开手,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也亏得方建兰是个娇憨的性子,揽着母亲撒娇,把方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

第四十二章 大寿(二)

老二方建新移民到国外之后,与唯一的妹妹方建兰来往密切,此时正和妹夫伯格聊得很起劲,一向清高的冯雁南也站在一边颔首微笑,倒是显得方建霖他们几个如外人一般。

伯格是美国的银行家,年届四十了依旧俊美非常,甚至更透出一股成熟男人的稳重气质,引得到场的女宾们频频回首,可是伯格却始终视而不见,眼神只是时不时地往方建兰和一对儿女身上瞟,带着不容错认的宠溺。

站在父母身边的方子茜心里暗叹一声,不由得羡慕起姑姑的幸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每个女孩儿都梦想渴望的,可是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儿有几个?当初姑姑也是商业联姻嫁给伯格的,却没想到还是能收获一段完美的爱情,而她的爱情又在哪儿?

想起几年前的无端受辱,她又再次泪盈于睫,自那次之后,她虽然还渴望一段完美的爱情,却不自觉对男人起了恐惧厌恶之心,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忧郁内向了,性格也愈加往林黛玉自怨自艾的方向发展。

殊不知她这副纤美柔弱如林黛玉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到场的公子哥儿们更加疯狂,相比美丽张扬的方子莹,方子茜显然更能激起他们身为男人的保护欲,再想起当年她被严家三少羞辱的事儿,个个心里都是义愤填膺。

相比这两位出众的堂姐,方子萱就显得不为人注意了,尽管张云下了大力气打扮她,又带着她四周转了一圈,宣扬她学霸的名声,可他们这些名门世家哪里就真看重这些?就算是个高考状元也不过听上去好听点儿而已,何况只是个含金量不高的中考状元,对她这样一脸严肃,看起来就有些呆板的女孩儿,任谁都不想亲近,也都只是面上淡淡地赞上几句。

虽说是客套,方建霖和张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方建霖虽然受方老夫人的宠,可也明白自己在圈子并不被待见,尤其是那些个精明的权贵,眼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话里话外更是没完没了地挤兑他,而他那些个好兄弟则在一边笑眯眯地袖手旁观,还时不时地过来添把火,所以他虽是个爱玩的,可对这种贵宾云集的晚宴却是厌恶至极,倒是张云极喜欢这种场合,虽然那些赞美都是不咸不淡的,但对这些年受了不少气的张云来说,却已算是扬眉吐气了。

方子萱站在角落,身上带着与衣香鬓影的大厅格格不入的孤独,至少在他人眼中这个方五小姐不是个好相处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自然而然地为她格出了一块安静的天地。

当然她自己并不觉得孤独,至今都没有弄明白这种晚宴的意义,只觉得无聊且浪费时间,索性摸了一本书下来看,反正这个热闹的宴会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呼,好累啊!”一个女孩子在她身边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尽管她的动静不小,方子萱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在看什么书?”那个女孩子显然不怕尴尬,主动找她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