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这会哪还敢挣扎,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但是心里还是抱着点期望,希望能出现点什么意外,让事情不要变得那么不可收拾。教务处的办公室是两室的,一室用来办公,另一室则是档案室,里面放着整个学院学生的各种资料。邓海花了十几分钟找到了冷心然所在班级的试卷,然后一本本地搬出来,又找到冷心然的卷子。

最后找到的,是七张试卷,因为其中有一门就像新闻上所说的,是缺考,所以是不会有卷子的。

“院长,这就是冷心然的卷子。”邓海摸摸额头上的汗水,小心地看了一直站在旁边闷不吭声的主任,小声地说道。

吴升和李秘书都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张老,张老上前,拿起那几张卷子看起来。总共七张卷子,却呈现了两个极端。其中三张卷子上没有任何改动的痕迹,只有在卷子分数的地方写了总分,分别是97、98、99。而另外四张卷子,还是相同的笔记,但卷子却远没有那三张那般整洁,上面画满了叉叉,分数也都是在五十分左右。

张老一张张地翻阅着所有的卷子,吴升也在一旁翻看着。他也是学金融出身,对于这些专业上的东西了解比较深。两人首先看的都是那三张得分非常高的卷子,看着上面精辟的解释,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点头,张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然而,等翻完这三张卷子看到剩下的几张卷子时,两人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去。眉头越皱越紧,看着试卷的表情就像是看自己的仇人一样。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两人,邓海和黄贵则是紧张得快喘不过起来,屏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两人看得很认真,等看完所有的卷子,张老和吴升的眉头都一直紧皱着,眉宇间笼上了一丝疑惑之色。

这七张卷子,字迹是一个人的,但是风格和水平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三张里面的观点独特精辟,成熟老练,就算是他们都别有一番体会。但是另外四张,则完全是胡说八道,上面很多题目,完全就是胡乱填写,个人观点上,那更是胡说八道,毫无逻辑道理可言。

这反差如此之大的两类卷子,竟然是一个人做的?

两人埋头苦思着,一脸困惑不解的神情。

邓海和黄贵见此情况,对望一眼,然后偷偷松口气,神态中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在。

半天后,张老终于抬头了,直接看向那边淡淡然的冷心然:“丫头,你过来看一下。这是不是你的卷子?”冷心然在看到张老和院长的表情时就知道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她根本没有因此而乱了手脚,她相信,只要是弄虚作假的东西,肯定是会留下马脚的。听到张老的声音,她立刻跟了过去,拿起卷子看起来。

很快,她就得出了结论。七张卷子中,只有三张是考试时候她上交的试卷,另外四张,虽然字迹很类似,但她很肯定,这根本不是她的卷子。嗯到这,冷心然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似的朝某处看了一眼。

黄贵见三人都是沉默着,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刚开始他确实是心虚的,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他们都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就算他们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根本没必要怕的,这才松口气。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那种得意洋洋的状态。

“张老,院长,其实这些卷子在老师上交的时候我们都会复查一遍的。当时都核对过了,这位同学那几门确实只考了那么多门。其实如果不是有些老师改卷比较松的话,按照标准答案来算的话,可能还得不到那么多分。所以,我个人觉得,这个劝退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隐情。”

黄贵语气嚣张地说着,他现在是肯定了,这件事,他们没有落下任何把柄。现在,查都查了,但是查不到任何东西,也就是说他还是会圆满完成小姐交代下来的任务的。

张老也是困惑不解的样子。心然的实力他是清楚的,那四张卷子,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以她的作风,就算那些知识点她不熟悉,她也不会写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凑字。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空在那,保持整个卷面的整洁。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字迹也比对了,是一样的。从卷子看,除了那种极端的差异外,还真的找不到任何毛病。

吴升也是满肚子的问好。见张老看着冷心然,他也跟着看过去。他发现,这个女孩,身为整件事中最关键的当事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一直保持着冷静。这种心态,实在是太恐怖了。

“丫头…”见冷心然一直盯着卷子不说话,张老轻声叫了声。

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等着他下结论了。冷心然还是认真地看着卷子,她倒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不仅将新闻登上了校园网,居然还找人伪造了她的试卷。不过,这样做就真的没有任何马脚吗?她,可不信!势必其反,考虑得越是全面,就越容易疏漏什么。她拿着那四张卷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在听到张老的话时也没有回答。但是,就在同一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娇嫩的唇瓣微勾,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

一看到这个笑容,张老脸上神情也跟着一松。了解冷心然的他自然知道,这是小丫头想到对策了。不过,想到自己居然因为这点小事而被困,张老的眼神变得更加锋利了,看起来格外骇人。

冷心然悠闲转身,看着那边神情轻松的黄贵和邓海,漆黑的眸子里蒙上了嘲讽的冷笑:“这位老师,这里只有我的卷子,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我们班上的卷子都拿出来看一下呢?”

饶是吴升,在听到这个要求时都是一头雾水,更别提黄贵和邓海了。但是两人却都知道,这个要求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现在只有冷心然一个人在场,这个要求他们自然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的。但是现在,看着院长吴升,校长秘书李志扬,还有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张老,黄贵还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拒绝这个提议。因为,谁都清楚,如果这时候拒绝了任何要求,都表示自己是在心虚。

朝邓海丢了个眼神,邓海只能再次进了档案室,然后一次次地搬出卷子。一个班,总共七份卷子,邓海花了两次才搬完。

在他搬的同时,冷心然已经毫不客气地翻开那些卷子看起来了。随着卷子的翻开,她脸上的神情越发轻松,之前心里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只是现场的人中,除了她,没一个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老和吴升也跟着一起看,就连李志扬,也拿起之前的那气愤卷子看起来。但是所有人都是摸不着半点头绪,李志扬在看完那诡异的七份卷子后,虽然猜到了些什么,但也是找不到半点证据。

等到将所有卷子翻完,冷心然重重地松了口气。她是轻松了,张老几个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但是谁也没有出声打断她,一直任由她思考着。

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些期待加不解的眼神,冷心然先是朝张老笑笑让他放心,然后才眼神冰冷地看向那边再次感觉到不安的黄贵和邓海:“不好意思,黄主任我想问下,你们把我的那四份卷子放到哪去了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一惊。虽然这是个看到那七份卷子的人心里都有的疑问,但是因为找不到半点证据,就只能当吃哑巴亏吞了。现在听到冷心然这样直接张嘴就问,全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边的黄贵。

黄贵脸一白,却还是强装镇定“你,你在胡说什么?你的卷子明明在这里,你这样肆意诬蔑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按照程序办事的,你这样信口开河的指证,是需要证据的,不然的话,你就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冷心然冷笑:“这个道理我自然懂。不过我想,需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应该是黄主任你吧。你们按照我的自己伪造了四份试卷,给我不及格的分数,想要让我退学。我想知道,黄主任,你,又意欲何为呢?或者说,你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呢?难道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你背后那个家族吗?”

冷心然这意有所指的话,让黄贵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她的气势,却比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要强大。在她面前,甚至都能感受到一种面对绝对强者才会有的威压。还有,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在不安着,但黄贵还是自我安慰着,告诉自己冷心然现在是在危言耸听,这件事他们准备得非常全面,她不可能找到任何纰漏的。现在这样说,只是逞一时之气罢了!

“成绩不好这是你自己学习态度的问题,要是每个学生都因为考试没考好而把责任推向我们的话,那还要这个教务处干吗?完全没有任何用处!”黄贵硬着脖子嚷嚷道。

面对黄贵的指控,冷心然还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现在,她手上握有证据,根本没必要担心什么。听到黄贵的话,也只是笑着:“是啊,如果负责学生成绩的是你们这样的人,教务处,确实是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直接撤销算了!”

这话说的,倒是极其嚣张了!

黄贵气得火冒三丈,整张脸都开始变色了。连邓海,也是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情。

“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我的卷子,去哪了?”

在这种情况下,冷心然的神情却越发冷淡,看着嘴硬的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黄贵还是不松口。

这时候,冷心然是真的笑了,她看着黄贵和邓海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怜悯。不再理会这两个给脸不要脸的人,冷心然看着吴升:“院长,这四份卷子,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伪造的,至于是谁的话,就现在的情况看,很有可能就是黄主任了。”

“你胡说八道!”

黄贵立刻就怒了!

“黄贵!”

吴升毫不客气地怒吼一声,黄贵立刻就恹了,下意识地缩缩脖子,狠狠地瞪了冷心然一眼。

解决掉黄贵,吴升这才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正色道:“冷心然同学,这些卷子我们都是看过的,七份卷子的字迹确实是一个人的。你说那四份不是你的卷子,有什么证据?”

黄贵跟着冷笑:“这怎么可能有证据?完全就是强词夺理的瞎掰!”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面对吴升的这种反问,冷心然的神情倒是轻松得很,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我有证据!”

“不可能!“黄贵下意识地怒吼一句。

吴升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再看向冷心然:“那好,你说,你的证据是什么?你怎么证明这几份卷子不是你的?”

“证据就在这里面。”

冷心然指指那堆着的试卷,那些,正是他们班上除了她以外所有人的试卷。

“哦?我倒是想听听。”吴升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女孩,到底还能创造出怎样让人吃惊的奇迹。

冷心然浅笑:“按照学校的规定,考试的时候都是以班级为单位的,是在同一个考场上,那么,阅卷的老师也自然是相同的。按照惯例,应该是一位老师负责几道题,所有老师分工合作将所有卷子改出来。这个,我应该没说错吧?”

吴升想了想,学院里却是是这样的,于是点点头:“是这样没错,这有什么不对吗?”

冷心然笑了:“不,这很对,平时还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的,但是现在,我还真要庆幸学校有这么个规定了,不然的话,今天,我这个冤屈,想要洗刷掉的话还真是有点难度了。”

一边说着,冷心然随手抽出一张卷子,然后又拿起自己的同科目的卷子,比对着给众人看:“这两张卷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众人是一头黑线,这个完全不同的卷子,除了卷子上面的题目是一样的,其他的都是不一样的。但是联想到刚才冷心然说的话,眼前一亮顺着自己的想法看过去,然后立刻找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几人是茅塞顿开,张老,李志扬,吴升几乎是同时上前,拿起卷子就开始比对起来。片刻之后,三人同时放下卷子,脸上皆带上了一种释然的笑意。

看到这一幕,黄贵和邓海心里更是直打突,意识到事情正在朝一个他们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黄贵,你还有什么要隐瞒的?你说吧,为什么要伪造学生试卷?“吴升的语气冰冷的,像是冰一样,声声寒澈入骨。

黄贵还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听到这么说,心里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是嘴硬:“院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看来,黄贵,这些年,你不仅是学到了很多,连胆子都跟着大了不少啊。”吴升不怒反笑,一把将两张卷子甩到黄贵面前,怒斥道:“你自己看。这么明显的证据,你居然还想狡辩?”

吴升现在是真的勃然大怒了。他没想到,自己手下居然还会出现这种滥用私权的人,如果这次的对象不是冷心然,而是另外一个普通的学生。那么现在,那个学生就绝对是被毁了。情况稍微好点的是前途被毁,更大的可能则是整个人崩溃到失去活着的动力直接想不开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恨不得冲上前,把黄贵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黄贵拿着卷子看着,本来还是茫然的,上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但是,等看到某一处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雷劈到一样僵硬在原地,然后慢慢地滑倒在地瘫坐一团。

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他的神情,是真的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了!

吴升冷笑:“现在,你还要狡辩吗?每份卷子,都是由几个老师同时批改的,因为某些意外,某些老师使用的红笔颜色有点特殊,所以整个卷子上改分的红笔颜色是不一样的。除了这份卷子,其他所有卷子都是这样,中间有几道题的红笔颜色要偏暗一点。不仅是这门科目,其他几门,也都有这样的问题。但是,这四份卷子,从头到尾,都只有一种颜色的笔迹。都这样了,你还要狡辩什么?”

签字笔颜色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细心到极致的话,真的很难发现。这是一个在平时生活中完全被忽略的细节。现在各种签字笔,不同的型号不同的厂家,颜色上也是有细微的差别的。特别是红色,有的颜色比较鲜艳,跟鲜血一样,但是有的则比较暗沉,是那种快要凝固的血,不仅如此,还有笔迹的粗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这个被人无意间忽略的细节,正是黄贵他们千算万算也绝对没有想到的漏洞!

听完吴升的解释,黄贵整个人是绝望了,连同那边一直站着的邓海,也忍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

此时的两人,狼狈得像丧家犬一样。

跟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淡定从容状态的冷心然。看看两人,再看看那边淡淡然的冷心然,吴升和李志扬心里都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女孩,以后绝对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第二百零七章 堂姐夜静儿

都到了这种时候,黄贵和邓海也知道继续隐瞒下去也是无望的。黄贵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大小姐能出面保住自己,邓海的话,则是很清楚自己这下子是真的完了。他不像黄贵那样背后还有人罩着,这次的事情也完全是利欲熏心之下做出的决定。

两人就这样瘫坐在地,好似在一瞬之间老了十几岁一样。黄贵不再意气风发,邓海也是面如死灰,不时用怨恨的目光看着身边的黄贵。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会参与这次的事情,更不会…

就在吴升几人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吴升的电话响了。等到接通电话听到里面说的消息,脸色更是一下子凝重起来,怒视面前的黄贵,接着才正色道:“嗯,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处理这件事,谢谢彭教授您打电话过来。好的,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听到“彭教授”三个字,黄贵瘫软的身体更是一下子绷直,神态已经是真正的绝望了。彭教授,他记得,这个不就是他准备去说几句话稍微点拨几句的一个老师?

挂断电话,吴升的脸上笼上阴霾之色,用种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怒视黄贵,厉声道:“黄贵,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刚才带今年金融系大一新生的《世界经济观》的彭教授打电话过来,说他所带的班级里并没有任何一个缺考的学生。而且所有的卷子他都已经上交过来了,还特意交代了,一个叫冷心然的女生的卷子上回答的点都恰到好处,他给了全班最高分。我记得,刚才这里面的,可没有冷心然的《世界经济观》的考卷吧?”

邓海这下子是真的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跟黄贵比起来,完全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虾米。黄贵是主任,后面还有人保着,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虽然家里也是有那么点小关系的,但是那点小关系在这种情况下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如果再追究下去的话,自己绝对会被当成弃子,就得不偿失了。

“院长,院长,我说,这件事都是黄主任交代我做的。我是一时糊涂啊,院长,我对不起学校对我的信任,对不起您,对不起这位同学,我,我真的是糊涂啊。”邓海泪牛满面地哭诉道。

邓海的临时倒戈,对此时的黄贵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情况都变成了腹背受敌。黄贵那张还算是不错的脸更是一下子扭曲了,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的邓海,警告地咬牙:“邓老师,你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话,我完全可以去告你诽谤!”

脸皮一旦撕破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邓海之前也许是怕黄贵,但是现在,情况都到了这么无法挽回的境况了。他的境地,完全就是被逼入绝境,不管怎样,他都有可能失去这份工作。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继续逞强的话,最后出事的绝对是他!

邓海在脑中把整个情况分析了一下,本来还因为黄贵的怒气有些畏怯的神情更是一下子消失了:“院长,您要相信我,这件事我真的是…我跟这位学生无冤无仇的,没必要针对她做出这种事。就连这些伪造的卷子,都是黄主任找人来模仿她的字迹的。”

反正现在都到这种情况下了,再担心什么的话都是无用的。邓海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倒弄出来。

吴升也被气着了:“无冤无仇?无冤无仇你都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要是有仇有冤的话,你还不得灭人全家?”

不得不说,吴升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很彪悍的。愤怒之下,居然连灭人全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见事情到了这份上,李志扬看看时间,走到张老面前,轻声问道“张老,您看现在…”

张老的心情自然是非常愤怒的,他最看重的就是教育者的品行和职业道德,学校是教商人的地方,如果教育者中有本身就是道德败坏的人的话,连自己都教育不好,更何况去管教别人,完全是给学生做坏榜样的!他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学术和燕大建设上,只要想到燕大居然出现这种拿学生问题当儿戏的人,他就觉得血压开始飙升了。

特别是想到,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冷心然的话,事情的后果绝对会比现在严重得多的多。这件事,会成为燕大永远的污点的。但是,不管他现在怎么愤怒,他脸上的神情还是淡定的:“你把事情如实汇报上去,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金融学院一个学院的事,这种不实的新闻都上报了,那说明我们学校里还有很多领导是不称职的,你们平时的工作也存在很大的漏洞。这件事,一定要严查到底!”

这一句话,基本上已经是给黄贵和邓海判上了死刑。就连吴升,在听到这话时,都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被这两个人给连累了,虽然这件事跟他无关,但是是他手下人出的纰漏,虽然不至于让他为整件事买单,但是也是他工作上的疏漏,受到牵连是必然的。

“既然这些卷子都是伪造的话,那真正的卷子呢?真正的卷子在哪?”吴升知道自己现在的职责就是把剩下的事情都解决掉。看着桌子上的那堆试卷,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黄贵一言不发的,他知道现在自己是多说多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直接等最后宣判的好。况且,这次的事情,如果大小姐保他的话,虽然还是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也不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邓海则是需要趁机来将功赎罪了,一听到这话就立刻说道:“我都收起来了。我去拿。”

“你…”

饶是黄贵做了再多的思想工作,在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吃惊地瞪大眼睛,怒视着这个突然倒戈的邓海,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那些卷子,他不是…

邓海很快拿着钥匙去开了自己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面放着一个小保险箱,将保险箱打开,邓海从里面掏出五份卷子,毕恭毕敬地递给吴升:“院长,这就是这位同学的考卷。黄主任当时让我把这些卷子都毁了,但是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就偷偷把卷子藏起来了。”

冷心然听着,嘴角微勾。看来,在这个社会上混的人,不管什么样的,都是有那么点心眼的。这个邓海,看来一开始就防着黄贵了,居然把作案罪证保存了下来。

不过,这些保存完好的卷子倒是让事情变得简单很多。虽然就算没有这些卷子对冷心然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毕竟卷子不再了成绩的话会比较麻烦。最后应该是找到任课老师那存档的成绩单,然后照着卷子再抄一遍之类的,这样的话,会耽误很多功夫。

拿到卷子,吴升先是大致地扫了一遍。一共五张卷子,卷子上面红笔写的分数都在办分以上,其中一张上面是满分。将卷子扫过,吴升看出这些卷子上面的观点倒是跟之前的三份卷子很类似,也就是说这些才是冷心然真正的考卷。

“张老,您看…”

吴升知道,现在真相大白了,但是场上身份最珍贵的,却是张老。此时,他也识趣地把事情的决定权交到张老手上。

张老看着黄贵和邓海,恨不得拿拐杖将两人狠狠敲打一顿。但是他现在退休了,脾气也比以前要收敛很多,此时也只是扫了两人一眼:“这件事我相信吴院长能处理好的。这次的事情,事关学校领导层的作风问题,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张老的怒气,一直到上了车,才真的爆发出来。他坐的是冷心然的车,本来是有专车的,但是冷心然来的时候就开了车,所以就直接一起过来了了。

听到后座张老给校长打电话时暴跳如雷的咆哮声,冷心然忍不住笑了:“爷爷,这次的事情跟叔叔没有关系,你就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叔叔了。反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也没必要生气了。况且,这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针对我,这个人不是学校里的,所以…”她说得委婉,但是表达的意思就是那么回事。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她咋外面得罪了人,跟学校的关系不是很大。但是饶是她这样说,张老的怒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散去的。

“这次的事情,你一定要严肃处理。”

在说完这句话后,张老才终于挂断电话。但是他生气归生气,但是跟冷心然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丫头,你跟爷爷说说,这次你得罪谁了?居然给你下这么大的绊子?能够把手脚伸到学校里来,应该不是一般人把。我倒是要看看,燕京还有谁敢打燕大的主意。”冷心然却不想让张老知道太多。有些事情,注定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所以,她想亲手解决,不想身边的人涉及太多:“爷爷,这个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已经计划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爷爷能帮我把学校里的事情搞定就很不错了。”冷心然越是这样说,张老是越发好奇。但是他知道冷心然的脾气,知道既然她这么说,事情肯定没有回旋的余地。嗯了想,又忍不住了,不过这次问的,却是关于冷心然怎么知道这伴事跟黄贵有关的事。

“丫头啊,你是怎么知道这次的事情跟黄贵有关的呢?我看刚才那样子,那个黄贵应该也不认识你,你也对他没太多印象的啊,你怎么就能一下子猜到是他动的手脚呢?”

他觉得啊,他这个孙女,在某些时候,比那些破案的警察都要有用多了。

学校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冷心然是不准备再花什么时候在这件事上。她也相信,这伴事,吴升会处理得很好,因为,爷爷是真的生气了。如果情况稍徵严重的话,只怕整个领导层都要进行大梳洗了。这些事情,都不是冷心然所关心的。她想到的是,如果东方曼丽知道她的计划全部落空的话,只怕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另一边,黄贵在事情败露之后立刻给姚莎莎打了电话。刚开始电话一直打不通,等到电话打通了,就只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说:“废物。”

然后电话就直接挂断了。姚莎莎收起电话,看着那边正等候自己汇报工作的大小姐,轻轻叹口气:“小姐,出了点事情。”

东方曼丽漫不经心地抬头:“什么事?”

回国的日子远没有在国外精彩,但是她本家在国内,家族里的势力范围也主要聚集在国内,想要继续待在国外的话,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打算不接手家族里的事业,做个普通的千金大小姐。姚莎莎在心里将事情过滤了下,斟酌了下用词,然后才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小姐交给黄贵的事情黄贵搞砸了。刚打电话过来,说事情被学校的人查到了,那个叫冷心然的女生,倒是一点事都没有。他说他被学校盯上了,希望小姐能够帮他一把。”

“砰!”如果说东方曼丽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名字,那绝对就是“冷心然”。在查到冷心然的资料后,她本来是打算让家里那个没用的废物处理一下的。谁知道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直接离家出走不回家了。找不容易重新挑到人选,谁知道竟然也是个没用的废物。

手上用的精致的手工咖啡杯被她直接扔到地上,发出“砰砰”的破碎声。本来还悠闲自得的,现在就是勃然大怒了:“废物,都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东方曼丽在知道冷心然的身世后就基本上排除了她对自己的威胁,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就算沐辰喜欢又怎么样,那样的贫民,是走不进他们这个圈子的。别说那高高在上的夜家,就算是他们四大家族中的人,也没有男人能娶那样背景的女人。豪门贵族中,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讲究的是家世背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想要进入他们这个圈子,无异于做梦。这种背景女人,不仅要被家族的人嫌弃,就连那个男人都会被同圈子的人所看不起。女人,什么地方没有?竟然没脑子到娶这样一个完全配不上自己的人,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东方曼丽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一定会跟一个家世背景都非常优秀的男人结婚,在见到夜沐辰后,更是直接主动将目标锁定在对方身上。在她看来,自己跟夜沐辰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了能成为夜沐辰的妻子,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讨好夜家的人,接受各种礼仪教育,学各种东西提高自己的品味,去国外深造,总之,只要是能给自己加分的事情,她都有做。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的努力下,她终于认识了一些真正的夜家人。比如说夜静儿,夜沐辰的堂姐,还有夜沐辰的爷爷奶奶。她相信,只要自己把他的家人搞定,他们结婚,那是早晚的事。

高中毕业的时候她就去了国外,虽然每年也会回来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夜沐辰本身也很忙在本家待的时间不多,竟然一次都没有碰上。虽然她很想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消息,但是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太尊贵,信息资料什么的都是机密,想要知道他平时的情况,交友范围什么的,那都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她本来并没有把冷心然放在眼里,之所以叫人对付她也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在她心里,夜沐辰是她的男人,所有跟他有接触的女人都是她的敌人。在他们结婚之前,她要扫清一切障碍,保证沐辰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黄贵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件事好像惊动燕大的领导了,现在燕大成立了调查小组,专门来调查这件事。”

“什么?那这件事怎么被发现的?不是交代他要把事情做的完美一点吗?”东方曼丽怒视。姚莎莎为难地皱眉:“他准备做得倒是不少,但是都被人揭露了。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上面的人查到这件事跟小姐有关的话,那…”

说到这个,就算是东方曼丽也忍不住皱起了眉。燕大的存在,并不仅仅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而已,这里面包括了燕京的势力分割情况。在燕大任职的领导,基本上背后都有一个依仗。东方家在里面有人,但是其他家族也有,而其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却是比他们更强大的人。世家不参与燕大的事情,这基本上是一个规定了。如果让人知道,她派人去插手燕大的事的话,只怕,那些老家伙又会没事说上一堆废话了。

“随便给他点好处把他处理了,让他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来。该死的,都是些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没有解决掉自己想要解决的人,甚至还让自己沾了一身腥,东方曼丽此时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一张俏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不停地咬牙咒骂着什么。姚莎莎在旁边站着,见自家小姐的事情好像真的差到不行的样子,只好想方设法地找话来缓和她的心情:“小姐,这个只是小事,反正那个人,小姐想要对付的话,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小姐没必要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动气。对了,小姐,您今天晚上不是还有约吗?不如现在去做个spa好好放松一下?”姚莎莎现在算是东方曼丽的私人秘书,对于她的行程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东方曼丽听了,虽然还是有些怒气,但也知道为了这种事生气真是掉了自己的价:“算了,不管了。就让她先过几天好日子吧。给我打电话预约下,我等会就去做spa,晚上的约会很重要。”

想到晚上的约会,东方曼丽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之外的神情。看到这一幕,姚莎莎暗暗松了口气。说起来,对于这位东方大小姐,她并不是特别熟悉,虽然经过专业的秘书培训出来的,但是毕竟不是熟悉的人,相处也才一个星期多点的时间。现在还处于磨合阶段,她需要在最短的市时间内摸清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和喜好,这样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静姐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呀!看得我都羡慕死了。”

皇家饭店包厢内,经过慎重打扮的东方曼丽对对面的年轻女人娇笑道。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比东方曼丽要成熟,身上有种由内而外的优雅在,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是软语呢喃的,听起来特别舒服,一看就知道是家教特别好的家庭出来的。

女人只是简单的黑色长发,带着眼镜,化着淡妆。但是这个眼镜完全无损她的美丽,反倒给她增添了几分知性的味道。她身上有种上久居上位的威压,当她用眼睛盯着看的时候,一般人根本扛不住那种压力只能选择闪躲。她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干练中带着女人少有的英气,她的手上没有带任何饰品。如果冷心然在的话,绝对会一眼看出这个女人的身份。

听到东方曼丽的话,女人也没有露出高兴或者什么的神情,还是一副淡淡的:“曼丽你可是越来越会讲话了。我都是老女人一个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听说曼丽你现在进家里的公司了?”

东方曼丽扮可爱地吐吐舌头:“静姐姐哪是什么老女人啊,完全就是让同为女人的我都会忍不住爱上的绝代佳人。要是我能有静姐姐一半漂亮,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在别人面前盛气凌人的东方曼丽在夜静儿面前也只能扮娇俏的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嗲嗲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装可爱。

“你已经很漂亮了,听说你在国外的时候就是商学院的校花,我可是听不少人打听你的消息,追求者估计没一火车也有一飞机了吧!”

夜静儿调笑道。

东方曼丽含羞带怯地白了夜静儿一眼:“静姐姐就会取笑人家。我是去念书学习知识的,又不是谈恋爱的,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说到这,就停住了,还咬了咬嘴唇,一副脸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夜静儿倒是红酒抿了口:“怎样?回国以后见到沐辰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约他过来一起吃饭?”

这话自然是说中了东方曼丽的心事。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叫夜沐辰来是不合适的,只好忍痛道:“静姐姐,不要开人家玩笑啦。今天是我专门清静姐姐吃饭的,才不要别人来呢。我和沐辰已经见过面了,感觉沐辰这几年变化倒是蛮大的。”

提起那个让整个家族都骄傲的表弟,夜静儿脸上的神情也是欣慰的。

“沐辰一向都是个有主见的人。你们年轻人能谈到一块去,有空的话大家一起出来吃个饭倒是也不错。”夜静儿笑道。她自然是知道东方曼丽的真正用心的,但是她从来没有许下过什么承诺。夜家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她是这样,其他人也是同样。特别是这个在他们这一辈子最优秀一出生就被指定为家族继承人的沐辰,更是如此。从小到大,他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决定的。连同他想要走的路,想要做的事,都还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但是,没人干涉他的事情,连同家里说话分量最重的爷爷都是如此。夜沐辰,这是他们夜家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天才,也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想要过几年清闲日子的话,只怕现在早已成了一族之长了。

东方曼丽害羞地吐吐舌头:“沐辰那么忙,怎么好意思约他呢?对了,静姐姐,你为什么带眼镜呀?你不是没近视的吗?不过你戴眼镜也还是很好看。”如果说到拍马屁什么的,那现在的东方曼丽那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看到有些人戴眼镜,就觉得很不舒服。不过静姐姐就不一样了,有种知性的感觉。”

夜静儿不以为然地笑笑:“休验一下而已。”

对她而言,东方曼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她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戴眼镜的真正目的。她的时间很宝贵,答应跟她一起吃个饭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对了,静姐姐,我那天看到沐辰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个小妹妹,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叫什么冷心然的,难道是沐辰的什么表妹吗?我听说她也是在燕大上学的,小怡刚好在燕大,平时还可以让小怡照顾她一下。”

东方曼丽用种突然想起来的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说完还偷偷打量着夜静儿的表情,想看她在听到冷心然的名字时反应是什么样子的。

夜静儿又岂会是一般人,且不说她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情绪,早已练就一手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功夫,就算不是那样,她也不会中了东方曼丽那点小心机。

“沐辰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决定的。可能是朋友的妹妹吧,我跟沐辰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到时候有时间就帮你问问。不过我还是先替他谢谢曼丽你的好意。”

其实夜静儿在听到“冷心然”三个字时,心里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她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反应变得正常。做为夜沐辰的堂姐,也是家族内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几人之一,对于出现的夜沐辰身边的人,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特别是这个被提起的次数很多的冷心然,就更不陌生了。但是,她记忆中的冷心然,应该是个沐辰差不多同龄的呀,现在怎么说是十七八岁?这今年龄上,倒是有那么点奇怪了。

听到夜静儿说“替他谢谢自己”的时候,东方曼丽是差点一把将桌旁的餐巾抓破。替?为什么谢自己?谢自己说让小怡照顾冷心然?这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态度来谢?难道静姐姐早就知道冷心然的存在?但是那个语气,又不像啊。东方曼丽自己纠结着,根本不知道她的那些情绪变化都被对面的夜静儿瞧在眼里。

等到饭吃完的时候,东方曼丽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就连跟夜静儿联络感情这种事,都因为“冷心然”这个意外而减色不少。她本来是打算借机跟夜静儿透露夜沐辰现在正跟一个小女生走得很近的事的,但是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根本不在乎谁出现在夜沐辰身边一个。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东方曼丽坐在车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憋屈,但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恨恨道:“冷心然,我不会饶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