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打手退下,有人扶着林文凉坐了起来,给他喂了一杯茶水,顿时,迷蒙的神智渐渐清醒,他看清了身侧站着一名仆人,三米外的方桌旁坐着一名他意想不到的人:“七皇子!”

南宫漠淡淡笑笑:“林公子真是好记性,你我不过见过一面,就已认得我!”

林文凉笑笑:“贵人嘛,我一向记得。”

南宫漠沉下眼睑:“林公子的手气一向这么背么?”

林文凉咧咧嘴,却牵动的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还行,今天最倒霉!”

南宫漠淡笑,笑容中充满冷意:“林公子很喜欢赌钱?”

“还行吧!”林文凉敷衍着:“不知七皇子叫我前来,所谓何事?”林文凉生于武国公府,从小见惯了各种事情,他可不认为南宫漠叫他前来,只为询问他赌运如何。

“林公子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南宫漠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我想和林公子做笔交易!”压低声音对林文凉讲了交易的内容。

林文凉神情古怪:“七皇子确定只是这件事情?”

南宫漠冷冷一笑:“当然,我绝不会记错事情!”

林文凉眸光闪了闪,想不到那个贱人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自己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大赚一笔:“七皇子,你也知道,思璇与谢府的二公子谢轻扬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如果我帮了你,就是拆散自己妹妹的大好姻缘,这种事情我…”

金灿灿的物件凭空出现,闪耀了林文凉的眼睛,尤其是上面镶嵌的各色明珠宝石,闪闪发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强压着心中的震惊,林文凉疑惑道:“这是…”

“黄金打造的缩小金塔,上面的明珠,宝石代表窗子等一些标识,整个离月国只此一件,拿一座金山,也未必买得到…”林文凉眼中的贪婪,让南宫漠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大半:“这份小礼物,算我送给林公子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更贵重的礼物奉上…”

林文凉沉着眼睑,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南宫漠拿出一张地契扔到林文凉面前的桌上:“我知道林公子喜欢赌钱,事成后,这家赌场,就是林公子的了…”

林文凉拿起契约,仔细翻看,果然就是将他打出门的赌场地契,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林文凉继续讨价还价:“我妹妹的大好姻缘呢,我真的不想拆散她们…”再加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自己就帮忙。

南宫漠笑着走了过来,拿过林文凉手中地契:“既然如此,我不强人所难,我再找别人帮忙就是…”跟他耍手段,林文凉还差的远。

林文凉急了,快速站起身:“我看得出七皇子是真心喜欢思璇的,好吧,我帮忙!”自己早就看林思璇不顺眼了,将她嫁出去,还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南宫漠笑的意味深长:“如此就拜托林公子了!”

谢轻扬是丞相府的嫡子,可林文凉也是武国公府的嫡子,谢轻扬每次见到他,都对他不理不睬的,很是不屑,他早就看谢轻扬不顺眼了,可谢轻扬的武功比他高,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教训谢轻扬,前几天,还被谢轻扬痛打了十多个耳光。

谢轻扬喜欢林思璇,如果自己让思璇嫁给七皇子,谢轻扬肯定会非常伤心,难过吧,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沉痛到快要致命的打击,他伤心难过,自己就开心,高兴,就算不为这些财物,能打击谢轻扬的事情,自己也很乐意做。

当然了,有意外之财,又能重重打击谢轻扬,是最好不过了,双喜临门哪,贪婪的目光望向那座小金塔:“那这些东西?”

“送给林公子了,就是林公子的。”南宫漠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只要林公子做好我交待的事情,绝对有重礼相谢!”

得了宝物,林文凉全身的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不见,与南宫漠客套一番,兴高采烈的抱着小金塔离开了。

“主人!”一名男子凭空出现,赫然便是刚才揭穿林文凉使诈的大汉:“林文凉的话可信么?”

“放心,他那么自私,贪婪,绝不会放过这个发大财的机会!”想不到林文凉居然输到使诈,倒省去了自己一番手脚,大汉原本是他派去陷害林文凉使诈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了揭穿他使诈之人:“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想到林思璇飘逸出尘的绝美脸孔,以及清灵的笑容,南宫漠就没来由的一阵愤恨,等她嫁给自己,就会终日以泪洗面,那种讨人厌的笑容,绝不会再出现。

两天后,林文凉进宫面圣,帅气的脸上,还有些许的红肿与青淤。

“文凉这是怎么了?”最近几天,为了林思璇的婚事,皇帝日思夜想,都没有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与理由,正在心烦呢,林文凉进宫,他本不想见,可林文凉却说有要事相禀,皇帝这才让人宣了他进来。

“这…一言难尽!”林文凉眸底诡异光芒闪闪:“皇上,臣子前来,是有个大秘密要告诉皇上,是关于小妹思璇的!”

“什么大秘密?”皇帝正在愁林思璇的婚事,与她有关的大秘密,他自然很有兴趣。

林文凉眸光闪闪,一字一顿:“小妹思璇,十岁后,是个克亲的灾星命…”

皇帝眼睑微沉:“你怎么知道?”

“皇上可还记得六年前,思璇刚过十岁生辰,体弱多病,臣子的父母进宫,想央求太后准许思璇伴驾前往江南养病,可就在那一天,叛军叛乱,臣子的父母再也未能出宫,武国公府的产业也遭到重创…”

皇帝望着林文凉一言不发。

“战乱中,祖父将思璇送往江南,我们武国公府便再无惨事发生,产业也基本稳定下来,半个月前,思璇回京,几天后,祖父就出了事,前两天,我也受重伤,成了这副模样…”

皇帝的目光渐渐凝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文凉轻叹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思璇是我的妹妹,我本不想将实情对外人讲,可是,她的婚姻,事关重大,我思索这么多天,决定讲出来,否则,嫁到夫家,不是喜事,而是悲伤,她会害了人家全家…”

“你说的,可是实情?”皇帝沉下眼睑,遮去了眸底的所有情绪。

“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林文凉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皇帝沉默片刻:“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朕需要好好想想!”

林文凉望望皇帝凝重的面孔,暗道事情成功大半,他需要给皇帝独立思考的时间,的确不宜再呆在这里:“臣子告退!”

屋外,阳光温暖,林文凉的心情格外好,自己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皇上斟酌后,就会下决定,事情成功是一定的,到时,七皇子的聘礼肯定不少吧,各色珍宝纷纷而来,再加上那家赚钱无数的赌场,哈哈,自己发大财了!

现在时间尚早,自己再去赌场摸两把,最近运气不错,说不定能将原来输掉的银子赢回来…

林文凉走后,皇帝也招来了暗卫:“去查查看,林文凉说的事情是否属实!”皇帝见惯了大风大浪,思想缜密,自然不会听人的片面之词,就轻易下决定。

两天后,楚宣王府书房

“林思璇即将赐婚给南宫漠,我没有听错吧?”慕容雨震惊,难道前世的悲剧还将重演?

“暗卫刚刚回报的,绝对错不了!”欧阳少弦的眸光也变的非常凝重:谢轻扬不是很聪明么?为何这次没能成功让皇上赐婚?

“皇上怎么突然间决定要赐婚给南宫漠,而不是扬表哥?”照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拖上一段时间,实在不能再拖时,就请南宫漠,谢轻扬,林思璇以及武国公府的其他人到场,征询过多人意见后,当面定下林思璇的夫君,如此一来,得不到美人的一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事实却是,皇上突然间决定要赐婚南宫漠与林思璇,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皇上是名君,肯定知道,忠心骁勇的臣子,比友国表面上的和平重要的多,他有此决定,一定有原因。

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皇上才突然有此决定!”

“南宫漠娶林思璇,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林思璇美是很美,可南宫漠生于皇宫,各色美人早就看烦了才对,怎么可能能林思璇一见钟情!

“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却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欧阳少弦与南宫漠接触甚少,对他的脾气,以及做事风格,虽然有所了解,却并未深入剖析:“难道林思璇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变卖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珍品,七皇子想从林思璇那里拿到什么?”事到如今,武国公府最多的是药材,药材铺子里满满的,南宫漠没必要抢武国公府的。

“具体事情还需调查,如果轻易就被咱们猜到了,南宫漠也就不是南宫漠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听之任之,悲剧就要发生了,林思璇香消玉殒,扬表哥终身不娶。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光越凝越深:“我进宫一趟,探探情况…”

“那我去武国公府,看看思璇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最好,如果知道了…

欧阳少弦换了衣服:“这件事情是机密,圣旨没下前,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世子,世子妃,苏梦薇小姐来访!”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我们要出门,没空见她!”门外瞬间变的寂静无声。

欧阳少弦换好衣服,与慕容雨并肩出了轩墨居,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苏梦薇自墙角走了出来,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低了头,暗自惆怅。

“梦薇!”苏侧妃走了过来,望一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轻叹一声:“世子,世子妃夫妻情深,你是加不进去的…”

苏梦薇转过身:“如果世子将他对世子妃的感情转到我身上,我也会很幸福的啊!”

苏侧妃一惊,猛然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望着楚宣王和楚宣王妃相依相偎的身影,也曾这般对太妃说:“如果王爷将感情转到我身上,我一定可以和楚宣王妃同样幸福…”

“梦薇,你和世子见过几面,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而非被太妃故意挑唆着要嫁他?”苏侧妃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

“世子,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呢!”苏梦薇小脸微红:“三妻四妾又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只是要做侧妃,得到世子的宠爱而已,没想到抢世子妃之位的!”

苏侧妃沉默半晌:“如果有一天,世子不再是世子,而是街边的乞丐,满身脏污,你还会喜欢他吗?”

“姑姑别开玩笑了,世子怎么可能会成为街边乞丐。”苏梦薇满眼疑惑不解。

“世事难料!”苏侧妃轻叹一声:“六年前的叛乱,不也是毫无征兆的就来临了,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成了尸体,世事变幻无常,我们必须全面考虑…”

“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上次苏侧妃说的那番古怪之言,再加上今日的连番劝解,苏梦薇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对。

苏侧妃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梦薇,从小你乖巧可爱,姑姑最疼的是你,姑姑没有子女,希望你一生幸福,不会害你的…”

“那你就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三番四次劝我放弃世子?”一般人家,都期望着女儿能嫁入皇室,光耀门楣。

尤其是他们苏家,一直将太妃做榜样的,苏梦薇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学太妃,琴棋书画样样不差,针织女红件件精通,为的就是嫁进皇室做正妃。

而太妃也曾许诺,要她嫁给欧阳少弦做正妃的,所以,她一直未嫁,就是等着欧阳少弦去娶她。

哪曾想,欧阳少弦另娶了慕容雨做正妃,她虽然不甘心,却不想另嫁他人,于是,顺从太妃的意思,来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太妃承诺她了,只要她先生下儿子,一定让她扶正,挤走慕容雨。

苏侧妃凝望苏梦薇半晌,又是一声叹息:“梦薇,我不知道要如何劝你,你才会回头,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太妃对你承诺的事情,当年也曾对我承诺过,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孤苦无依对不对,如果你真的听从了太妃的安排,二十年后,会与我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已经这副模样了,不希望苏梦薇也像她这般凄惨!

苏梦薇急了,快步上前,抓着苏侧妃的手,不停摇晃:“姑姑,你告诉我实情,究竟怎么回事啊?”

苏侧妃被她摇的无奈了:“事情是这样的…”

“苏小姐,太妃有请!”丫鬟恭敬的禀报自不远处响起,苏侧妃一惊,拍了拍苏梦薇的小手,安慰道:“太妃找你,你就先回安延堂吧!”

“姑姑,那我晚上去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实情!”苏梦薇压低了声音,小丫鬟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如此一来,她们所谈的内容,更加让人浮想连翩。

苏侧妃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太妃找你呢,快去吧!”

望着苏梦薇渐行渐远的身影,苏侧妃眸底闪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仿佛最后的离别,梦薇,你可以拥有更美、更好的生活,千万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侧妃没有回头,冷声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武国公府,林思璇为武国公喂过粥和药后,端着一壶热茶来到了小院的凉亭里,谢轻扬正站在亭中,出神的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轻扬,你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坐下来,喝杯茶吧!”清香的茶水倒入杯中,谢轻扬转过身,有些憔悴的眸底,闪着温柔的光芒:“你照顾武国公,也很辛苦,一起坐下来休息会吧!”

一杯热茶下肚,有些干的嘴唇得到滋润,心肺也舒服许多,林思璇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轻扬,这段时间,为了祖父的事情,忙里忙外,辛苦你了,请你相信,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喜欢上任何男子的,如果皇上赐婚给我和七皇子,我一定…”

谢轻扬紧握住林思璇微冷的小手,暖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遍全身,林思璇莫名的安心许多:“思璇,皇上是明君,他知道我们青梅竹马,南宫漠是不怀好意,他一定不会拆散我们的…”

“再等几天,如果皇上依然做不出决定,咱们就用最原始的方法,一起进宫,请他赐婚!”皇上是明君,不可能故意拆散有情人。

林思璇点点头,眸底隐有泪光闪动,谢轻扬相信的事情,她都相信。

一名小丫鬟急步来到亭子外:“三小姐,谢少爷,楚宣王世子妃求见!”

林思璇收起眼中泪水:“快请!”

谢轻扬也松开了林思璇的小手:雨儿来武国公府,是来探望武国公,还是来看思璇的!

“思璇!”慕容雨优雅的走近八角凉亭,美丽小脸上的笑容,温暖璀璨:“扬表哥也在!”

“世子妃!”

“雨儿来看思璇!”谢轻扬大致猜到了慕容雨的来意。

“也来探望一下武国公!”慕容雨走进凉亭,补充着,谢轻扬,林思璇虽然有些憔悴,却没有悲伤难过,显然是不知道赐婚一事的,慕容雨自然不会提及。

“世子妃喝杯茶吧,我刚沏的!”林思璇持起茶壶给慕容雨倒茶。

慕容雨调侃着:“不必叫我世子妃,太疏远了,和扬表哥一样,叫我雨儿就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谢轻扬对慕容雨的话极是赞同,林思璇的小脸微微红了红,小声的招呼一声:“雨儿!”

“武国公的伤势如何了?”望着谢轻扬与林思璇,慕容雨不知不觉的就想到赐婚一事,心中叹气的同时,快速转移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转!”林思璇语气低沉,有些伤心,武国公的年龄本来就大了,受重伤的部位又在头上,太医都说他醒来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思璇这件玉镯真美,在哪买的?”放下茶壶的瞬间,林思璇的衣袖落下一些,冰镯露了出来,慕容雨再次转移了话题,希望少弦能查清原因,说服皇上,改变这次赐婚。

林思璇望一眼谢轻扬,柔情似水:“这是轻扬送我的及笄礼!”

“是大理出产的冰镯,如果雨儿喜欢,下次去大理,我帮你带一只回来!”

“大理产的玉,晶莹剔透,十分珍贵,我先谢谢轻扬表哥了!”楚宣王府各色玉镯应有尽有,不过,没有冰镯,只有一只通体红透的火镯,据欧阳少弦说,世间只此一只。

慕容雨的衣着偏向素色,与火红的颜色不太相配,所以,那火镯一直躺在仓库里,没有戴过,冰镯应该也只有一只,通体白色,却隐隐透出丝丝蓝盈盈的光,配飘逸出尘的林思璇刚刚好。

“思璇,能让我看看这只冰镯吗?”火镯慕容雨曾戴过,的确如火一般,丝丝暖意透过玉层渗入肌肤,这冰镯是不是会散寒气?

“当然可以!”林思璇褪下冰镯,交给了慕容雨。

拿在手中,确有丝丝寒气入体:“思璇以前得的是什么病?”

“肺燥,就算天天喝补肺的食物与汤药,口照样干,整天咳嗽不止…”想到以前的病情,林思璇至今心有余悸,整天咳嗽,非常难受。

“思璇的病情是何时开始好转的?”回京后,林思璇完全正常,没再喝汤药,也不咳嗽了。

“一年多前吧…”林思璇想了想:“好像就是轻扬送了我冰镯后,我的病情才开始好转的…”

“玉很有灵性,冰火双镯更是玉中精品,可吸走人身体的寒气与燥热,思璇好福气!”慕容雨微微笑着,正欲将冰镯还给林思璇,突然望到冰镯上现出一点小小的裂缝:“思璇,冰镯你摔过?”

林思璇摇摇头:“没有啊,轻扬送给我之后,我一直戴在手腕上没拿下来过,除了…”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思索片刻,没有隐瞒慕容雨:“前几天,哥哥抢过我的冰镯…”

抢冰镯不可能将冰镯抢裂吧!慕容雨两只手拿着冰镯,用力拉了拉,冰镯崩的一声,瞬间分成了两截…

望着两只手中的两截冰镯,不止慕容雨,谢轻扬,林思璇也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因为两截冰镯并非是被扯断,而是本身就是两截,接口处一面凸一面凹,慕容雨将凸起对着凹槽扣下,一只完好无损的冰镯现于三人面前。

手中冰冰凉凉的触感晕染开来,林思璇将冰玉镯举至眼前,蓦然开口:“我戴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冰镯原来是两截对在一起的,可以拆开!”

谢轻扬接过冰镯,用力拉了拉,冰镯却是纹丝不动:“思璇,你试试看,冰镯是不是只有女子能拉开?”谢轻扬当初有试过冰镯的韧性,没有拉开冰镯,如今依然没有分开它。

林思璇抓住冰镯拉了半天,冰镯依旧是完整的,无奈之下,林思璇将冰镯递给了慕容雨,慕容雨两只手握住冰镯两边,稍稍用力,冰镯再次成了两截,在谢轻扬和林思璇看来,她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为什么你能打开冰镯,我们拉不开?”谢轻扬沉下眼睑。

“我也不知道!”慕容雨摇摇头:“就如同当初,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弹不响无声琴,我却弹响了…”

无声琴!望着冰镯断开的模样,慕容雨猛然想起无声琴的琴身上刻有的那四道半月形图案,冰镯能断开,火镯应该也可以,将断开的冰火双镯嵌入琴身,绝对刚刚好。

将冰镯对好,交给林思璇,慕容雨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护好冰镯,我去去就来!”如果真如少弦所说,无声琴中有秘密,那一定和这冰火双镯有关。

慕容雨坐了马车,急急赶回楚宣王府,刚刚下了马车,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世子妃,您回来了…”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向王府:“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回世子妃,是苏侧妃,落水了…”

“什么,苏侧妃落水了?”慕容雨心中一惊:“人救上来了吗,请太医了吗?”自己前几天找苏侧妃时,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落水…

“回世子妃,已经用不着请太医了,苏侧妃她…殁了…”

死了!慕容雨脚下踉跄了几步,幸好琴儿及时扶住了她:“世子妃,小心!”

“我没事!”慕容雨摆了摆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半个多时辰前,苏侧妃到水塘边喂鱼,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奴才们发现时,苏侧妃已经没气了…”

自己和少弦离府不到一个时辰,苏侧妃就出了事,是太妃察觉到自己的意图,杀了灭口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当年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之事,绝对大有蹊跷。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向府内:“尸体在哪里?水塘边吗?”她掌管整个楚宣王府,王府的侧妃死了,她当然要亲自处理。

小厮跟在身后,礼貌的回答着:“回世子妃,太妃已经命人将尸体抬到苏侧妃的小院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已经命人查看过,是意外了吗?”

“是的,顺天府来人,仔细检查,确认苏侧妃是意外落水…”

慕容雨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太妃的速度还真快,趁着自己与少弦不在府中,将事情全部做完了,不过,事情可不会像她预料的那般,轻易了结…

苏侧妃一向冷清的小院中,此时站满了人,丫鬟,嬷嬷们立于门外,不停的抹着眼睛,慕容雨越过众人,走进房间,太妃,北郡王妃,苏梦薇三人正站床边,不停掉眼泪。

“雨儿回来了!”太妃苍老的眸底,隐有泪水闪烁:“苏侧妃她…早上还好好的,哪曾想一眨眼的时间就…”

北郡王妃擦着红红的眼睛:“太妃,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慕容雨来到床前,床上的苏侧妃,盖着被子,只露出被水泡的有些变形的脸,不过,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愉快的事情,没有半点溺水而亡人的痛苦与焦急…

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太妃,王妃,世子妃,奴婢在苏侧妃的首饰盒子中看到了这封信,好像是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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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妃快速擦了几下眼睛,急声道:“快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眼角余光飞速扫了慕容雨一眼,瞬间又恢复正常,快的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北郡王妃接过信件,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上面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怎么是白纸?”北郡王妃喃喃自语。

“我看看!”慕容雨接过那几页白纸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几张普通的白纸,奇怪,苏侧妃放白纸在信封里做什么?还将信封与贵重的首饰放置在一起…

“这里也有信封!”又一名小丫鬟拿来一只信件:“这是在前面的书桌上找到的!”

北郡王妃接过,慢腾腾的打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苏侧妃的遗书…”

“念念上面写了些什么?”太妃催促着,目光焦急,众人也竖起了耳朵,静听北郡王妃宣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北郡王妃将遗书上的内容,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要为我难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王爷过世后,我非常伤心,难过,也曾想过要随王爷而去,可我还有亲人在世,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努力活到了今天,王爷过世三年,我一边生活,一边学着淡忘,原以为,我已经完全放下了,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那天,雨儿来看我,送了我好吃的糕点,还与我说了许多贴心话,我很是开心,高兴,去轩墨居回礼时,我看到雨儿和少弦在院中的凉亭里写字,画画,那种相濡以沫,心心相通的温馨场面让我十分羡慕,想到了自己与王爷之间的点点滴滴,幸福,甜蜜涌上心头的同时,又怅然若失。”

“王爷已死,以前的种种也都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我碰不到,也抓不住了!”

“王爷很宠我,对我的情义甚至超过了楚宣王妃,可是,终究是我不争气,没能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王爷离世,我连个念想都没有,只能日日守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回想着以前我们之间曾经的一切!”

“入睡后,我梦到了王爷,过世的三年,他从未出现在我梦中,就在那一晚,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了,他如我们初见时那般英俊,潇洒,轻轻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呼唤我的名字,说着想念我的关切之言,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他…”

“我走了,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能陪在王爷身边,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我没有儿女,小辈们中,我最喜欢梦薇,我也知道她一直都在悄悄喜欢着世子,我希望世子能完成为最后的心愿,纳她为侧妃,首饰盒里的东西就送给她做嫁妆…”

苏侧妃的遗书很长,北郡王妃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念完,除了交待的后事外,讲的基本都是她与楚宣王如何夫妻恩爱,两情相悦,众人听的热泪盈眶。

念完最后一字,北郡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惆怅:“原来苏侧妃是故意落水而亡!”

慕容雨扬唇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自杀死亡,还念念不忘让欧阳少弦纳苏梦薇为侧妃,苏侧妃这是为楚宣王殉情,还是用心良苦想以死逼迫欧阳少弦迎娶苏梦薇!

苏梦薇只是苏侧妃的娘家孙女,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血缘上已经隔了一层关系,再加上,两人一年最多见上一、两次面,苏侧妃就算再宠爱她,也不至于疼爱到牺牲自身性命,助她成为侧妃,事情只怕另有蹊跷!

不经意间侧目,望到苏梦薇神色慌张,身体微微发抖,好像有些害怕,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容雨沉下眼睑,刚才苏梦薇虽在伤心,神色却很正常,听到让少弦纳她为侧妃的消息,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会是害怕呢?

太妃眸光沉了沉:“雨儿,你不是一直都很忙的么?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去蔷薇园看苏侧妃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楚宣王府是我在掌管,人人都要照顾到,万一苏侧妃那里再出个刁奴,克扣她的饭菜,岂不是我的失职,我去蔷薇园,只是想看看她生活的好不好,那些仗势欺人的老刁奴有没有欺负她,…”

表面上听来,慕容雨在生那些奴才的气,实则,暗讽太妃将楚宣王府的奴才教坏了,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去了,害她不得不时时分心查看…

太妃面色阴沉,胸中怒火翻腾着,却没有表现出来:“你在蔷薇园都和苏侧妃都说了些什么?”

慕容雨正欲回答,丫鬟在外禀报:“太妃,王妃,世子妃,顺天府的人求见。”

太妃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有讲!”

丫鬟,嬷嬷们窃窃私语:“他们不是验完尸体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