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对欧阳少弦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诡异渐浓:“少弦,宴请名单里,加上这个人!”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制造了个机会接近自己,自己当然要成全才行,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阳光明媚,百花开放,楚宣王府绿意盎然,喜气洋洋,丫鬟,嬷嬷,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前来祝贺的客人,坐满了客厅,来客大多是贵妇,好多人都带来了年轻,貌美的女儿。

慕容雨容颜美丽,京城无几人能及,欧阳少弦专宠她,别人觊觎着侧妃的位子,却碍于两人深厚的感情,不敢有所动作。

慕容雨有孕,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许多沉寂了心思的,又再次活跃起来,蠢蠢欲动。

“世子妃到!”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议论纷纷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淡淡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位客人,年轻貌美的姑娘们还真不少。

“世子妃有孕,自然要睡足了,我们这些闲人,等等没关系的!”说话的是秋侍郎夫人,身边站着嫡女秋若璃。

秋若颜嫁给欧阳少陵为侧妃,她们不会是还打算让秋若璃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吧,两姐妹,嫁两兄弟,传出去,也是佳话了,不过,自己绝不会让这段佳话成功。

“雨儿,你有身孕,别老是站着,快坐下!”客厅很吵,王香雅正准备去找慕容雨,她就出现了。

王香雅拉慕容雨坐下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她:“雨儿气色不错,吃的好,睡的好吧!”要做母亲了,真是幸福。

“有孕之人,能吃能睡是好事,说明孩子健康…”丞相夫人罗氏笑意盈盈的带着林思璇走了过来。

“雨儿,你的发簪与耳环,项链有些不太一样!”林思璇心思细腻,发现了绿雪含芳簪的不同,悄悄提醒着。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以为然:“表嫂好眼力,这是绿雪含芳簪,前段时间,我戴着它去相国寺祭奠祖父,不小心弄丢了,这只是新打造的!”

打造绿雪含芳簪,需要图样,精致到每一处细节,没有图样,没有细节,打造出来的就不能绿雪含芳簪,所以,到现在为止,铺子里没有仿造的。

绿雪含芳簪,贵妇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真的是绿雪含芳簪,二十年前,我曾见楚宣王妃戴过!”

“是啊,是啊,真是漂亮!”绿雪含芳簪价值连城,楚宣王妃戴过,又留给慕容雨,这一定是家传的发簪,就像皇帝的玉玺一样,象征着身份与地位。

“这么重要的发簪丢了,你就没找找?”王香雅有些惋惜,多漂亮的发簪,说丢就丢了,慕容雨被乞丐袭击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否则,她可不会只关心发簪,不关心人。

“命人仔细找过了,没有找到,所以才打造了这只新的!”慕容雨和乞丐们打斗后,发簪才丢失的,丢的地方,就是湖中,湖边,以及从湖边去厢房的路上,相国寺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的香客很多,慕容雨发现发簪不见时,已是好几个时辰后了,这么长的时间,发簪被人捡走,也很正常。

秋若颜给太妃,北郡王,郡王妃,南宫雪晴敬过茶后,正式成为欧阳少陵的侧妃。

圆房是大事,不可大意,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商量后,选了个黄道吉日,秋若颜没有意见,含羞带怯的答应一下来。

南宫雪晴望一眼淡笑依旧的欧阳少陵,暗笑一声,自己拖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尽力了,接下来的戏如何演,就看欧阳少陵的了,相信他一定会用非常高明的方法骗过秋若颜的。

圆房,说的好听,做起来,真是肮脏!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关系很近,慕容雨有孕,北郡王府自然要多去几人前去祝贺,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四人都是北郡王府的主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楚宣王府的马车。

秋若颜身为侧妃,无论是着装,打扮都很简单,站在人群中,绝对不显眼,不会抢了南宫雪晴的风头,南宫雪晴望她一眼,勾唇淡笑,秋若颜倒是很会低调做人。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目光在南宫雪晴和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雪晴,若颜,出嫁从夫,子嗣为重,慕容雨已经有孕了,你们也要多加努力才是!”马车上都是女子,北郡王妃说话也不再避讳。

“是!”秋若颜羞涩的答应下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

南宫雪晴也笑着应声:“我会尽力!”心中不屑的嗤笑,她没兴趣做那肮脏的事情,更加不可能生儿育女!

北郡王妃望着南宫雪晴,笑的和蔼可亲,最近几天,她一直和少陵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哪生得出儿子,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等嬷嬷准备好了,就开始实施那个计划。

南宫雪晴能怀上儿子最好,如果怀不上,也只能怪她没有福气,自己绝不会让她阻止若颜有孕!

马车在楚宣王府门口停下,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下了马车,扶着丫鬟们的手,走进王府。

府内人来人往,极是热闹,随处可见身份高贵的贵族之人,太妃不屑的轻哼一声,才一个月身孕,就这么大张旗鼓,闹腾的人人皆知,真是没见过世面。

“哎呀。”走在后面的秋若颜低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太妃,北郡王妃听到。

“怎么了?”北郡王妃停下脚步,不悦的皱皱眉头,怎么在关键时刻出事,小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大台面。

秋若颜低垂着头,瞬间红了小脸:“我好像,月事来了!”

“别愣着了,找人帮你处理一下!”北郡王妃沉了沉眼睑,今天来月事,等和少陵圆房时,差不多是受孕期…

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前往客厅,秋若颜并没有找人帮忙,而是独自一人走到相对偏僻的角落,诡异的笑了笑,手伸进衣袖,拿出一面小铜镜与一只精致的发簪。

发簪上,祖母绿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秋若颜眸底笑意渐浓,她悄悄戴过这只发簪,银雪花,绿宝石衬的她分外美丽,喜欢发簪的同时,更加喜欢欧阳少陵。

此次前来楚宣王府,秋若颜穿戴简单,就是为戴这只发簪,不求别的,只求不比南宫雪晴差多少,向人证明,她虽然地位不高,但以她的才貌,也是配坐这侧妃之位的。

发簪太漂亮了,秋若颜不敢当着南宫雪晴的面戴,怕被她抢走,悄悄戴上,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贵妇都知道这发簪是自己的,就算南宫雪晴抢走,也不好意思戴出来。

客厅,众人与慕容雨聊着天,目光四下环顾,相传楚宣王世子宠爱世子妃,如今,世子妃又怀了孕,他应该前来关怀才是,为何一直不见踪影,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吗…

期盼间,门外丫鬟禀报:“太妃,北郡王妃,北郡王世子妃到!”

太妃扶着丫鬟的手,最先走进房间,打扮的雍容华贵,气势强盛,眼睑微沉着,有些俯视的味道,不像是以客人身份来参宴,反倒像主人回到自己家,发现许多陌生人在自己家里,淡笑的目光中透着审视。

“祖母、二婶来了,快请坐!”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礼貌招呼着,太妃居然在对自己摆谱,她以为这还是她的家。

太妃淡淡答应着,不用别人邀请,主动坐到了主座上,她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的祖母,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慕容雨雪眸中透出丝丝嘲讽,出府容易,进府难,在北郡王府混不下去了,想再住进楚宣王府,做梦!

北郡王妃与太妃一向不对盘,不过,打击慕容雨的事情,她倒是十分乐意,紧随着坐到了太妃下首,事端是太妃挑起的,慕容雨耍手段也是对付太妃,自己不必出手,跟着看热闹就好。

“雨儿,你有孕才一个多月,胎儿极不稳定,应该在房间好好休息才是,怎能跑来这里招呼客人!”太妃语气微愠,明着,是关心慕容雨,实则,是在责备她,报喜报的太早了,才一个多月就到处乱嚷嚷,真是不懂规距。

慕容雨笑容加深,她的胎儿不稳定,不能长时间的在此招呼,就是怠慢客人,原本大家会体谅她,可太妃这句话一出,事情就是她自作自受了,谁让她这么早告诉别人孕事,这么早摆宴了呢,如果到四个月后,等胎儿稳定了再做这些事情,一切就可做的尽善尽美。

慕容雨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悄悄望向人群:“我本打算四个月后,胎儿稳定了,再报喜的,不知是哪个嘴快的,提前将事情宣扬出去了…”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比你这个做母亲的都开心、高兴!”好事自然是到处宣扬了,所以,传出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非常开心,高兴的。

“我是祭拜祖父那天,相国寺方丈大师诊脉时,发现有了身孕,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除了大师、我、少弦外,就只有祖母,二叔一家了…”

事情不是楚宣王府传出的,就是北郡王府宣扬的,何必在这里贼喊捉贼。

太妃瞬间变了脸色:“相国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有孕之事说不定就被人听去了,我虽然想抱重孙子,却也明白其中的规定,你和少弦这做父母的不着急宣扬有孕之事,我和你二叔,当然更加不会宣扬。”

有孕之事被宣扬出去,是她和欧阳少弦不小心,与自己无关。

“刚才祖母教导我注意胎儿,多休息,不让劳累,的确是比我更关心这个宝宝!”慕容雨笑容诡异,孩子是自己的,自己站着招呼客人都不担心,她这个身为与孩子没有什么关系的曾祖母却关心起来,明显是比慕容雨更在意这个孩子,说孕事不是她传出的,谁信。

太妃沉下眼睑,眸底寒光闪现,可恶,自己居然跳进了慕容雨的圈套。

客人们也瞬间明白过来,孕事不是慕容雨高兴过头传出的,而是太妃所在的北郡王府宣扬,然后再装做毫不知情的教训慕容雨不懂规距,她是世子和世子妃的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雨悄悄望向人群,不远处的杜幽若,神情一轻,明显是松了口气,孕事是她传出的,太妃背了黑锅,事情查不到她头上,她当然会松口气。

“世子妃,恭喜你!”杜幽若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向慕容雨问候着,接近慕容雨的机会,她终于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把握,绝不能白白浪费。

“多谢杜小姐!”慕容雨淡淡笑着,心中不屑冷哼,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在请贴上加的人,就是杜幽若。

前世,李向东娶了杜芬芳为姨娘,慕容雨和杜幽若接触不少,以她对杜幽若的了解,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她有孕之事,十有**是杜幽若传出的。

“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有孕,别人比我还高兴,迫不及待的四处宣扬…”慕容雨轻叹着气。

杜幽若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又恢复平静:“有可能她是一不小心,顺口说了出去,这是喜事,大家同庆,世子妃就不要郁闷了!”

杜幽若语气沉静,好像提前宣扬了慕容雨的孕事,是为慕容雨好,是理所当然,没有半分不对。

如果说,刚才慕容雨还有两分怀疑,现在则是完全肯定,没有半分疑惑,就是杜幽若,将事情传出的。

杜幽若将自己有孕之事到处宣扬,自己迫于形势,不得不设宴招呼客人,她也就有了接近,讨好自己的机会,可旁敲侧击的向自己打听翔表哥之事,也可制造一个又一个接近翔表哥的机会,真是聪明。

不过可惜,如果她没有以这种方法接近自己,可能会嫁给翔表哥,一旦讨好了自己,自己可是会给她安排个‘好归宿’绝不会让她嫁给翔表哥的…

“雨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安延堂,收拾好了么!”一副长辈询问晚辈的模样,好像她还是楚宣王府的主子,随时都可以回来住。

“祖母是准备搬回楚宣王府来住了么?”安延堂是太妃以前的居所,万一她住起来,不走了,慕容雨还要费心赶她离开,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防患于未然,不让她住进去。

太妃是老楚宣王继室之事,京城许多人知道,她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亲生儿子是北郡王,跟着他住,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并且,都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突然间又准备搬回来,是北郡王不孝顺,还是太妃另有图谋?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不必说破,一点儿就透。

太妃面色还算正常,沉下的眸底,却已是怒火翻腾,北郡王府的事情,她一直理不顺,本打算在楚宣王府住上几天,折腾折腾慕容雨,欧阳少弦,发泄发泄怒气,哪曾想慕容雨居然这般落她面子。

“不是,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难道安延堂现在不能住人?”太妃猛然抬起眼睑,眸底盈满诡异的笑,早知道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讨厌她,连带着讨厌她住的地方也很正常,刚才吃了暗亏,这次总算找到理由整治慕容雨了。

安延堂是老太妃的居所,就算她不在,也应该让丫鬟们每日打扫干净,做好随时住人的准备,算是对太妃的尊敬,可如果是太妃一走,房间就无人管,无人问,到处布满蜘蛛网,灰尘,就是对太妃不敬,变相说明不想让太妃再住进来…

太妃住不住是一回事,你对她尊不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延堂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房间随时可以住人,不过,祖母入睡,需要特定的环境与摆设,年前,您去往北郡王府时,带走了许多喜欢的装饰物品,那些东西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祖母如果要搬回来,也得将那些东西也搬来才行,否则,您会睡不好觉的…”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明了,太妃打算在北郡王府长住,不回楚宣王府了,不然,为何一件喜欢的物品也没留下…

人们的想象力着实丰富,望望太妃沉下的眼睑,再结合慕容雨刚才说过的话,多种版本同时跃入脑海,她是太妃,前往北郡王府居住时,肯定从楚宣王府带走了不少的好东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不偏向…

北郡王妃悄悄瞪了太妃一眼,目光不屑,真是没用,这才几句话,就败给慕容雨了!

太妃在北郡王府被儿子,儿媳嫌弃,心情烦闷,脾气也越来越暴燥,心绪燥动不安,早就失了原来的冷静,哪里还会是幕容雨的对手。

太妃冷哼一声,目光阴沉的可怕,自己多年争斗高手,怎么能输给一个晚辈,抬起头,正欲开口,门口帘子打开,秋若颜走了进来。

“祖母,母亲,嫂子,雪晴姐姐!”客人都在等太妃出言,客厅很静,秋若颜温柔的招呼声,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浅紫色的丝织衫,下配同色金边湘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白玉耳环轻轻摇晃,衬的她更加美丽出挑,尤其是发簪上那支精致绿雪含芳簪,将她整个人映的美丽清纯,阳光一照,祖母绿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165夺回发簪,北郡王府丢尽脸面[手打文字版VIP]

秋若颜怎么也戴着绿雪含芳簪?短暂的震惊、错愕后,众人瞬间明白过来,眸底暗藏着鄙视与不屑:“秋侧妃发髻上的发簪真是别致,不知叫什么名字,是从何处购买?”

绿雪含芳簪稀少珍贵,市面上并没有卖的,否则,这么美丽,高贵的发簪她们岂会看不到,秋若颜发髻上戴的,就是慕容雨丢失的那支绿雪含芳簪。

秋若颜并没有看到众人眸底的嘲讽,笑容得体,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本就天生丽质,再配上这支发簪,自是更加清丽,脱俗,小手轻抚上发簪,满面幸福之色:“这只发簪是…”

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的绿雪含芳簪,秋若颜惊讶道:“咦,嫂子也戴了同样的发簪啊。”莫不是少弦世子和少陵买了同样的发簪,少弦世子送给世子妃,少陵则送给了自己…

心中有些得意,秋若颜沉下眼睑,悄悄望向南宫雪晴,少陵喜欢自己胜过喜欢南宫雪晴,她会不会吃醋?

目光望去,径直撞进了南宫雪晴似笑非笑的眼眸中,眸底闪现的不能羡慕,嫉妒,而是淡淡的嘲讽与不屑,隐隐,还透着丝丝幸灾乐祸,仿佛在说,你要倒霉了。

秋若颜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目光悄悄望向众人,发现她们看她的眼神也和南宫雪晴一样,充满了鄙视与不屑,事情不对劲…

慕容雨微微笑着,意味深长:“是啊,不知若颜的发簪是从哪里买的?”

祭拜祖父那天,秋若颜明明没去相国寺,自己丢失的绿雪含芳簪怎么会在她手里?并且,她明显不知道绿雪含芳簪是自己的,否则,绝不会戴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秋侍郎夫人上前一步,面色凝重:“若颜,这发簪是谁给你的?”侍郎夫人久居内宅,了解秋若颜的性子,短时间内就猜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簪一定是别人暗丢给若颜,故意设计她的。

秋若颜正欲将欧阳少陵的名字脱口而出,一道清丽的女声抢先响起:“秋侧妃的发簪是捡来的吗!”

秋若颜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满目嘲讽的杜幽若,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杜小姐的意思。”少陵可是北郡王府的世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怎么会捡支发簪送给自己。

“前段时间,世子妃在相国寺祭拜老楚宣王时,不慎丢失了绿雪含芳簪,如今却在秋侧妃发髻上出现…”

慕容雨有孕是大喜事,前来祝贺的名门贵妇很多,杜幽若与慕容雨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秋若颜之事,又让她多了一个接近慕容雨的机会。

她质问秋若颜,就是暗帮慕容雨出气,慕容雨感激之余,肯定会帮她接近谢轻翔。

杜幽若的话没说完,众人却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秋若颜捡了慕容雨的发簪,不但没有上交失物,还明目张胆的戴出来炫耀。

还侍郎之女呢,品性真差,家中长辈都没教过她路不拾遗么?又或者教过了,都却被她当成耳边风,忘到九霄云外了。

“世子妃,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绿雪含芳簪,世间只此两支吗?”秋侍郎夫人说故意咬重了‘两支’这两个字,意在告诉众人,慕容雨能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出来,别人也可以,这支发簪,不一定就是慕容雨丢失那支。

杜幽若步步紧逼,秋侍郎夫人没办法了,为了保住秋若颜的名誉,只得以此言来反驳,否认发簪是慕容雨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没有半点愠怒:“绿雪含芳簪是楚宣王府世代相传之物,以特殊的方法打造,猛然看上去,与这支新簪没什么不同,但是,当年打造那支发簪的银匠手艺高超,在发簪上留了特殊的记号,新的发簪上却是没有!”

慕容雨望了秋若颜和侍郎夫人一眼:“想知道那是不是我丢失的发簪,很简单,以烈火熏烤,真正的绿雪含芳簪上会现出楚宣王府四字,其他发簪上则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标记,不知秋侧妃可愿熏烤发簪,以证清白?”

发簪本就是自己的,当然要拿回来,绝不能便宜了秋若颜。

更何况,秋侍郎夫人居然说自己污蔑秋若颜拾物不还,自己当然要拿证据给她看看,这发簪到底是谁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秋若颜身上,鄙视,嘲讽,不屑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敢不敢以火熏烤,证明清白?”

少陵送给自己的发簪,怎么可能会是慕容雨丢失之物呢?可慕容雨说的振振有词,不像在撒谎,到底要不要以火熏烤…

秋若颜犹豫不决,众人眸底的鄙视更浓,秋侍郎夫人伸手摘下了她发髻上的发髻:“我相信若颜的发簪,不是世子妃丢失那支!”事已至此,无论这只发簪是不是慕容雨的,都必须干脆利落的接受火熏试探,稍有犹豫,就是坐实了拾物不还的罪名。

慕容雨命人端来两只火盆,摘下了自己发髻上的发簪交给丫鬟,秋侍郎夫人也将秋若颜的发簪交给另一名丫鬟,众目睽睽之下,两名丫鬟拿着发簪,站在火盆前熏烤。

望着丫鬟手中熏烤的自己那支发簪,秋若颜焦急不安,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字,千万不要出字啊!

一盏茶后,时间到,秋若颜的心瞬间高悬了起来,两名丫鬟将熏烤好的发簪放在托盘中,端到众人面前,新发簪的发簪柄上,晶晶亮亮,除了雕刻的花纹外,空空如也,什么字都没有,秋若颜发簪发簪柄上,花纹围绕的楚宣王府四字,格外醒目。

秋若颜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上面真的有字,少陵送给自己的,是慕容雨丢失的发簪,怎么会这样?

“侍郎夫人,您不是说这支绿雪含芳簪不是世子妃的么,发簪柄上,楚宣王府四字,如何解释?”秋若颜不过是侍郎之女,地位尚不及杜幽若,她不怕得罪秋侍郎府,再加上杜幽若一心想讨好慕容雨,自然是替慕容雨出气,嘲讽秋若颜。

“这…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侍郎夫人的脸色变了十多种,若颜的发簪居然真的是慕容雨的,这可如何是好…

“若颜,这是怎么回事?”太妃面色阴沉,厉声质问。

刚才她忙着和慕容雨斗气,没注意慕容雨的衣着打扮,自然没发现慕容雨的发簪是新的,秋若颜走进客厅时,看发簪上宝石折射的光芒,她就知道那是楚宣王府世代相传的绿雪含芳簪,只是,它怎么会到了秋若颜手里?

当年,太妃费尽心机,也未能得到绿雪含芳簪,如今,慕容雨和秋若颜这两个小辈,不费吹灰之力就戴到了发髻上,她恨,她怒,她厌恶。

更何况,秋若颜是欧阳少陵的侧妃,她出了事,连累的可是整个北郡王府,这件事情,太妃不能不管。

秋若颜迷蒙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低垂了头,也能清析的感觉到,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嘲讽,鄙视,不屑,怎么办,自己要实话实说吗?

“若颜,发簪一定是别人送你的吧,他在故意设计你,你就不要再包庇他了。”侍郎夫人手中丝帕,不停的轻试眼睛:“那人是谁?你倒是快点说啊,不然,你就要替她背捡物不还的黑锅了。”

慕容雨扬唇淡笑,被人设计是受害者,拾物不还则是品性不好,到时,连累的不止是北郡王府,还有侍郎府,侍郎夫人将罪名推给别人,就是想摘清秋若颜,真是用心良苦,不过,慕容雨也想知道是谁送了发簪给秋若颜,便没有制止侍郎夫人的哭诉。

秋若颜被侍郎夫人哭的心烦意乱,又受不住众人那嘲讽的目光,脱口而出:“发簪是少陵送给我的!”

众人皆愣,北郡王府是皇室王府,金银珠宝多的数不胜数,少陵世子不可能稀罕一只发簪,捡物不还,还送给侧妃秋若颜。

如果说发簪是少陵世子命人打造,可他是北郡王府世子,簪子上应该缀北郡王府四字,绝不可能写楚宣王府,这发簪绝对是慕容雨丢失那只…

少陵世子是翩翩贵族公子,为人彬彬有礼,品性不会这么差吧,捡物不还,据为已有,在贵族中彰显的就是人品,修养…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祭拜祖父时,欧阳少陵也在,他捡到发簪的确有可能,但是,他明明知道绿雪含芳簪是自己的,为何不归还,还借花献佛的送给秋若颜,北郡王府不至于穷到连支送人的发簪也拿不出来。

太妃和北郡王妃的目光瞬间沉下:“若颜,就算你想摘清罪名,也不能随随便便报人名,出嫁从夫,少陵虽是你的依靠,你的天,但你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断不能将事情推到少陵身上,依靠他来解决事情!”

小叔捡了嫂子的发簪,不但不归还,还做为礼物送给自己侧妃,传扬出去,少陵的名誉彻底损毁,无颜在京城立足,北郡王府也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罪名要让秋若颜背下,将少陵摘出去,有个捡物不还,品性不端的孙媳妇,不算特别丢人,因为这孙媳妇是别人家教导,皇帝赐婚的,北郡王府最多落个识人不清的罪名,比起有个捡物不还,品性极差,狭隘小气的世子强了许多倍。

“祖母,这发簪真的是少陵送给我的,我没有撒谎!”秋若颜急切的解释着,北郡王府是皇室,绝不允许臭名远扬的侧妃住在府内,若是她认下罪名,就等于承认品性不端,欧阳少陵肯定会休了她的。

以捡物不还,据为已有的罪名被休,名誉尽毁,哪里还会有人再愿意娶她!

北郡王妃抬起眼睛,目光冰冷:“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发簪是少陵所送,那就请少陵来对质!”

发簪之事,涉及到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堂兄弟府,关起门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秋若颜认下罪名,给慕容雨道个歉,再说几句好话,别人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可秋若颜咬了欧阳少陵出来,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众目睽睽之下,事情不查到底,不处置个人,是万万行不通的,自己找罪受,真是愚蠢。

南宫雪晴戏谑的目光在慕容雨和秋若颜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诡异的笑容加深,慕容雨,欧阳少陵,秋若颜,绿雪含芳簪,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欧阳少陵就在前面的大厅里与贵族公子们聊天,很快便被请了过来,英俊潇洒的容颜、气质,温文尔雅的举止,微笑待人的态度,让贵妇们对他多了分好感,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捡物不还的恶劣品性联系在一起。

向太妃,北郡王妃行过礼,欧阳少陵笑道:“祖母,母亲叫我前来,可是有事?”

北郡王妃面色阴沉:“若颜说你送了只发簪给她,可是真的?”少陵很聪明,不需要她给任何暗示,也能给出最合适的答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是打算送雪晴和若颜每人一支发簪,不过,银匠还没有做好…”

丫鬟端着两只绿雪含芳簪,站到慕容雨身侧,欧阳少陵笑道:“许多发簪都是独自一支,嫂子的发簪倒是很别致,是一对的。”

“咳咳咳!”太妃不自然的轻哼几声:“那不是一对发簪,而是两只一模一样的!”欧阳少陵是男子,对女子的发簪等饰品不精通,众人也不觉奇怪。

秋若颜急忙前一步,焦急道:“少陵,你忘了吗,那只绿雪含芳簪,明明就是你送给我的啊。”如果少陵否认,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捡物不还,还冤枉自己的夫君…

“若颜,是你记错了吧,我送你的发簪,还没做好呢!”欧阳少陵微笑着,目光温柔:“既然你硬说发簪是我所送,那我问你,我是在何时送给你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这…”秋若颜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怎么能告诉众人,欧阳少陵并没有亲自交给她,发簪是她在佛像旁捡到的…

难道发簪真的不是少陵送的,有人故意陷害自己?焦急无助的目光不停闪烁着,正对上南宫雪晴戏谑的目光,秋若颜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指着南宫雪晴,怒声道:“是她在陷害我!”

她怕自己成为侧妃,会抢了她的宠,便布了局,让自己钻进圈套,名誉尽毁,到时,少陵名正言顺的休了自己,她继续独宠,南宫雪晴,好毒的心思。

南宫雪晴眸底的戏谑瞬间转为盈盈泪水:“若颜妹妹,捡了嫂子的发簪,向她道个歉,还给她就好,嫂子大人大量,不会与你计较的,你没必要为了推脱责任,诬陷少陵不成功,改来诬赖我。”

愚蠢的秋若颜,胡乱攀咬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原本训斥几句就可解决的事情,到最后肯定要重罚人才能了结。

“嫂子的绿雪含芳簪是在相国寺丢的,祭拜祖父那天我可没去相国寺,如何捡到嫂子发簪,分明是你捡了,然后悄悄送给我,诬赖我,再让少陵休了我…”秋若颜言词凿凿,义愤填膺,毫无伪装之相,让人忍不住想相信她的话。

众人望望楚楚动人的南宫雪晴,再看看怒气冲天的秋若颜,更多的疑惑在心间荡漾开来,怎么又牵扯到南宫雪晴身上了,事情真是复杂。

“祭拜祖父那天你的确没同我们一起去相国寺,但是,府中丫鬟说你悄悄出门了…”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溜进相国寺,祭拜祖父。

“你出了北郡王府后,可有人证明你没去相国寺,你说有人悄悄送了这只发簪给你…”南宫雪晴似笑非笑,意味不明:“送发簪的时间,地点,人证都有吗?”

“我没有悄悄溜出北郡王府,真的没有!”丫鬟受南宫雪晴指使,一再刻薄她,她只是避开丫鬟,在人烟稀少后门凉亭那里清静了片刻,绝对没有出府。

她收到发簪的是时间是正式成为侧妃的前一天,地点是佛堂,人证没有,前两样证据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人证秋若颜根本没有,自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秋若颜目光急转着,一言不发,南宫雪晴笑道:“若颜妹妹拿不出这些证据吗?”像她这么愚蠢的人,有证据也未必拿得出来,更何况是没证据。

“我…”秋若颜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急之下,扯出了个活证据:“少陵,那天在佛堂,你应该看到佛像旁的发簪了吧?”

欧阳少陵淡笑着,疑惑道:“佛堂是清静之地,除了供奉的贡品与香烛,还放了发簪?”一句话,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不是…”秋若颜急忙解释:“当时,你上完香…”

“够了!”太妃怒声打断秋若颜的话,眸底,怒火翻腾:“若颜,捡到雨儿发簪,心中喜欢,准备戴上几天再还给她,不是特别大的事情,你直接承认了我们也不会多加怪你,可你倒好,为了推卸责任,诬陷别人,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秋若颜是北郡王府的侧妃,她捡物不还,一再诬陷,名声尽毁,北郡王府也跟着倒霉。

侍郎夫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太妃是在变相责怪侍郎府,因为秋若颜是侍郎府嫁出的女儿,品性不端,也是侍郎府里的人教的,她这个母亲,自然是首当其冲,被责备。

秋若璃气不过,上前一步:“颜妹妹在侍郎府很是温柔贤惠,乖巧听话,从未做过逾越规距之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出了事,肯定是北郡王府的人教的,尤其是欧阳少陵这个夫君,绝对没教她好。

太妃沉着眼睑,面色铁青,可恶,居然敢嘲讽北郡王府的人品性不端。

“发簪已经找回来,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我相信若颜、少陵,雪晴都是清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这支发簪,闹的这么不愉快!”慕容雨微微笑着,出来打圆场。

矛盾很激烈,再任其发展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今日是慕容雨的庆贺宴,不能让她们这些无聊的人搞砸了。

一支发簪,牵扯出了秋若颜,南宫雪晴,欧阳少陵三位主子,到现在也没有争出结果,事情越是扑朔迷离,人们的好奇心也就越强,最晚明天,各种版本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试问,一个内部矛盾激烈的北郡王府,能够优秀得到哪里,臭名远扬,是迟早的事情。

太妃横了慕容雨一眼,心中冷哼一声,现在才出来打圆场,慕容雨根本就是存心想让北郡王府臭名远扬…

秋若颜走上前来,泪水盈盈:“嫂子,你真的相信发簪不是我捡到故意不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