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动物我们都没见过,自然觉得稀奇!”慕容雨温柔浅笑:“娘娘以前见过这些动物吗?”

叶贵妃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后停下:“我和你们一样,天天久居内宅深宫,哪里见过这些稀奇动物!”

“咦,那只蛇在干什么?”一道疑惑的女声凭空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大殿里的人都听到。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铁笼中,一只长约四、五米,一只拳头粗的金黄色大蛇,紧贴在笼子上,血红的眼睛怒瞪着慕容雨和王香雅的方向。

“哇,好大的蛇!”城外有草的地方,经常有蛇出没,众人对蛇并不陌生,不过,青色,花色,黄色的蛇他们见过不少,像这么正宗的金黄色大蛇,众人却是从未见过。

“这是西域蟒蛇,中原很少见!”负责伺养的下人急忙解释着,不过,这蛇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碰碰碰!”金黄色蟒蛇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大头不停的撞着铁栏,血红的眼睛狠瞪着慕容雨的方向,仿佛想将她狠狠撕碎,吞入腹中。

事情不妙,伺养的下人急声道:“蛇要发怒了,各位夫人快离开这里!”

什么?蛇发怒?众人震惊,还来不及领会这句话的意思,那蛇居然撞弯了一条小铁条,庞大的身躯灵巧的从铁笼内钻了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飞速扑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装蛇的铁笼相距两天米,蛇的速度又很快,侍卫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蛇,慕容雨冷冷一笑,站着未动,终于使出这招了,只可惜,受害的人,未必会是自己。

在外人看来,慕容雨被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雨儿!”王香雅惊呼一声,就欲伸手去拉慕容雨,叶贵妃的身影突然闪了过来,用力将王香雅推向一旁:“小心!”在外人看来,叶贵妃是怕她被蛇咬到,才故意将她推开。

王香雅毫无防备,被叶贵妃推的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

推开王香雅,叶贵妃转身望向慕容雨,金黄色的大蛇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长长的红信子,近在咫尺。

“雨儿,小心!”叶贵妃惊呼一声,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推去,在外人看来,叶贵妃是想将她推离危险,可叶贵妃用力的方向,却是将慕容雨推向了蛇口。

“贵妃娘娘,小心!”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想让她死,可没那么容易。

快速转身避过大蛇的同时,慕容雨紧抓着叶贵妃,拽向大蛇,而在外人眼中,慕容雨是想将叶贵妃拉离危险区,叶贵妃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贱人!居然想让自己做她的挡箭牌,替她挡蛇。

察觉到慕容雨的意图,叶贵妃冷哼一声,和她斗,慕容雨还差点,借着拉力,叶贵妃狠狠推了慕容雨一把,贱人,去死吧!

不屑的冷哼一声,慕容雨非常配合的松开了叶贵妃,顺势倒在了地上,既然叶贵妃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慕容雨是手先着地,身体随后,动作很轻,就像是平常躺在床上一样,孩子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不过,她的速度极快,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望着倒地的慕容雨,以及近在咫尺的大蛇,叶贵妃无声冷笑,慕容雨,今天过后,你就会知道,被蛇咬死的感觉,应该不好受。

大蛇张开了血喷大口,对着慕容雨的方向冲了过去…

“雨儿!”

“世子妃!”

惊呼声此起彼伏,想像着一名大美女,被蛇咬的惨不忍睹的凄惨模样,众人脸上震惊,惋惜,得意,幸灾乐祸的表情,应有尽有。

蛇大张的嘴巴擦着慕容雨的衣服越过,咬向叶贵妃,叶贵妃站在慕容雨两米外,发现不对,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大大的蛇嘴巴,带着腥臭的气味,对着她的腰间,狠狠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映入眼帘的,是叶贵妃在蛇口下,满面痛若的拼命挣扎的情形,蛇咬的不是慕容雨么,怎么又换成叶贵妃了?

贵妇们疑惑间,侍卫们面色凝重着,大步上前,拨出身上的佩剑,对着大蛇一顿猛砍,身体疼痛,大蛇松了口,调转蛇头,血红着眼睛,紧追砍它的侍卫。

“快快快,把它抓起来!”几只大网撒下,捉住了发狂的大蛇。塞进严密的笼子里。

回过神的宫女们,也快步上前,搀了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半身是血,全身发软的叶贵妃。

“怎么伤成这样了,快扶回宫殿!”太后焦急的目光望了望叶贵妃血肉模糊的伤口:“来人,快去请太医!”

“雨儿!”王香雅也快速跑了过来,扶起地上的慕容雨,目光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慕容雨是坐倒,又不是摔倒,哪会有事。

“你有了身孕,必须多加注意,祖姑母,多请名太医过来,给雨儿也诊诊脉!”

太后微微笑笑:“宫女已经去请太医了,叶贵妃和雨儿都不会有事的。”

宫女们抬来一副柔软的架子,抬着叶贵妃回宫殿,走出大殿的刹那间,慕容雨清析的看到叶贵妃望向她的愤怒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慕容雨轻轻笑着,回以挑衅目光,仿佛在说,怪不得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一场欢欢喜喜的观赏,以叶贵妃的重伤提前结束,众人还未看完动物,却不得不遗憾的走出大殿。

叶贵妃被蛇咬伤,不是小事,太医在内室为她治伤,一名名宫女进进出出的来回忙碌着,太后,皇后则坐在外室,等待结果。

一名太医仔细为慕容雨把了脉,确定母子平安,又开了剂安神的药方,恭敬的退了下去。

向太后,皇后报了平安,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桌边,轻声聊着事情,侧目望向垂着帘子的内室,慕容雨冷冷一笑,叶贵妃重伤,绝不会放过她,等会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半个时辰后,太医从内室走出,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来到太后,皇后面前:“禀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伤已无大碍!”大蛇有毒,幸好医治的及时,否则,叶贵妃性命难保。

太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那蛇也真奇怪,明明是对着世子妃下去的,为何会咬了叶贵妃?”道出疑惑的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夜辰的侧妃,宇文倩。

“咳咳,不怪雨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帘子打开,两名宫女扶着叶贵妃走了出来,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毕,上了药,不再流血了,不过,面色十分苍白。

难怪慕容雨在蛇笼旁站了许久,蛇都没反应,自己站了一小会儿,蛇就开始暴躁,原来是她做了手脚,将装有引蛇药的荷包给了自己,慕容雨害她被蛇咬成重伤,惊慌惊吓,还吃苦受罪,她绝对不会让慕容雨好过。

“世子妃不慎摔倒,蛇的速度太快,停不下来,才会咬到叶贵妃!”宇文倩轻轻笑着,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意闪烁:“算起来,贵妃娘娘为世子妃挡了一难呢!”

慕容雨满眼疑惑:“那条大蛇是擦着我的衣服划过,为何没有咬我?”言下之意,那蛇本就是奔着叶贵妃去的,与慕容雨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你戴着防兽荷包啊!”话出口,宇文倩猛然感觉到了不对,叶贵妃不是也戴了防兽荷包么,怎么还会被蛇咬?

太医凝深了目光:“刚才卑职为贵妃娘娘看伤时,发现她衣服上有几点残留的药末,那不是防兽药,而是引蛇药!”她身上佩戴的荷包,却是不知丢到了哪里,可能是人多混乱,荷包挤丢了。

“引蛇药!”众人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是的!”太医目光凝重:“蛇闻到那股药味,就会烦躁不安,攻击人,贵妃娘娘身上有那种药,才会被蛇咬!”

众人震惊着望向叶贵妃受伤的地方,是挂荷包的腰间,那个荷包有问题:“我们荷包里的药,没问题吧!”想想叶贵妃被蛇咬的凄惨相,众人心有余悸。

太医轻轻笑笑:“诸位夫人的荷包都没事!”否则,哪还能平平安安回到这里。

“娘娘明查!”芸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含泪:“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暗害娘娘!”荷包是她端去呈给众人的,有人出了事,芸儿自然难辞其咎。

叶贵妃轻轻叹口气:“你是我的丫鬟,我当然相信你,可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托盘里装着这么多荷包,只有叶贵妃一人的出了事,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眼角余光望向慕容雨,叶贵妃气的咬牙切齿,自己亲眼看着慕容雨掉荷包,捡荷包,她交给自己的荷包,应该是装着防兽药那只才对,为何会换成了装着引蛇药那只…

芸儿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怯生生道:“娘娘,奴婢在给您那只荷包前,世子妃曾拿过…”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眸底写满疑惑与不解,怎么回事?难道荷包上的引蛇药,是慕容雨放的?

慕容雨淡淡笑着,清冷,凌厉的目光望向芸儿:“我对药并不精通,进宫参加喜宴,也不知道今天要看兽,更何况,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那只荷包,如何避过所有人的目光做手脚?是我会未卜先知?还是会特殊功能?”

荷包只经过她与芸儿的手,叶贵妇帮着芸儿摘清,岂不是将脏水泼到了她身上,想诬陷她,可没那么容易。

“世子妃,奴婢一心一意为贵妃娘娘,绝不会做手脚设计娘娘的!”芸儿哭的凄凄惨惨,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慕容雨淡笑依旧:“我知道芸儿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宫女,可是,你没害贵妃娘娘,并不代表是我在害她…”

“是啊,当时,雨儿手中拿着两只荷包,她只是随手给了贵妃良娘一只,如果她交给贵妃娘娘的不是引蛇药荷包,而是防兽药,那现在被蛇咬伤的可是她…”王香雅目光闪闪。

众人瞬间明白,也许那人想害的是慕容雨,阴差阳错,害到了叶贵妃,荷包可是芸儿端来的…

芸儿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珠:“奴婢和世子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世子妃!”

“我与贵妃娘娘也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就事论事,慕容雨可是比谁都精通。

“奴婢记得,世子妃拿了荷包后,不小心与奴婢撞到了,荷包掉到了地上…”芸儿声音虽低,却理直气壮,暗中指责慕容雨偷梁换柱,设计叶贵妃,嫁祸于她。

慕容雨冷笑道:“这些荷包都是事先做好,封好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时间做手脚,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你今天要发荷包,不知道你的荷包是哪种颜色,大小如何,上面绣的花色怎样,怎能事先准备好了拿出来调换…”

孕妇,都喜欢喻意与子女有关的饰品,想来叶贵妃早就算计到慕容雨会选石榴花的荷包,便在上面做了手脚。

荷包众多,慕容雨也仔细观察过,每种花色的荷包,都有四五个,如果只有一只石榴花荷包,必定会引起怀疑,所以,叶贵妃又多加了两个塞在下面,打消慕容雨疑惑的同时,也防止拿混。

只是叶贵妃怎么都没想到,慕容雨将计就计,将装着引蛇药的石榴花荷包,送给了她,让她自食其果,被蛇咬成了重伤。

叶贵妃沉下眼睑,强忍着胸中怒气,暗中对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心神领会,正欲再次找理由,抨击慕容雨,门外太监来报:“禀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大殿里的大蛇死了…”

“死了?”太后,皇后贵妇们都有些震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死就死了:“怎么死的?”

“回太后,经太医检验,大蛇是吃了这个东西,被上面的毒毒死的!”太监手中所端的托盘上,静静躺着一只胭脂色荷包,上面沾了许多污物,但荷包上那朵美丽的石榴花,透过层层污物,开的正鲜艳。

蛇死时,肚子有些膨胀,侍卫割开一看,居然是只荷包,敢情那蛇咬伤叶贵妃时,把荷包吃进肚子里了。

叶贵妃和芸儿相互对望一眼,面色微变,只顾着整治慕容雨,忘记蛇的事情了,它死的太早了!

“荷包里放的引蛇药将蛇毒死了?”太后有些吃惊,引蛇药只能让蛇烦燥,将其引出洞府,应该毒不死它的吧。

“回太后,毒死大蛇是是荷包外抹的一种剧毒,并非是引蛇药所为!”小太监耐心回答着:“不过,荷包里除了引蛇药外,还放了一种叫做曼陀罗的药物,闻了的时间长了,可让人全身发软,神智不清…”

查清荷包中的成份后,太医就知道事出有因,急忙禀报了皇上,皇子就命小太监将证物端了过来,一查究竟,没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审理此事了。

曼陀罗!太后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怒火翻腾:“来人,请罗昭仪前来!”

“是!”宫女领命前去,皇后沉下眼睑,目光幽深。

“难怪刚才贵妃娘娘没有躲开大蛇,原来是被曼陀罗所害…”

“是啊,全身发软,没有力气,哪能躲得开大蛇…”

贵妇们望向叶贵妃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弱女子一名,在大蛇口下捡回一条性命,不容易啊!

慕容雨雪眸微眯,曼陀罗怎么又和罗昭仪扯上关系了,一只荷包,牵连出不少人啊,后宫,真是复杂。

“禀太后,罗昭仪到!”伴随着太监的禀报,一名柔美女子微微笑着,走进外室,青春朝气,容颜美丽,双眸水水灵灵,脉脉含情,双眉间,一点红色朱砂格外醒目:“参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声音温碗动听。

“免礼!”太后淡淡答应着,冷冷望着罗昭仪:“罗昭仪,曼陀罗花,整个皇宫,只有你房间里种着几株,如今,它出现在这只荷包里,险些害了叶贵妃,你有何解释?”

“这…”罗昭仪怔愣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卑妾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年轻貌美,又得皇帝宠爱,在后宫树敌不少,极少有朋友,平时无事,就在自己宫里写写字,绘绘画,刚才正在绣花,太监突然来报,太后有请,她不知原因,打扮妥当前来,没想到竟是请她来治罪。

“太医检查,荷包中有曼陀罗花末,你敢让哀家去看看你的曼陀罗是不是少了花瓣?”如果事情与她无关,她的曼陀罗花肯定好好的长在曼陀罗上。

“三天前,曼陀罗花的确掉了几片花瓣,不过,宫女说,是打扫时不小心撞掉了,卑妾便没有在意!”曼陀罗花是她家乡的花,也是她最喜欢的花,远嫁京城,她无依无靠,但养了几株曼陀罗花,以慰思乡之情,哪曾想,这花瓣会给她带来灾难。

太后严厉的目光转向芸儿:“芸儿,你的荷包是什么时候封好的?”

“回太后,也是三天前!”芸儿低垂了头:“奴婢封荷包时,罗昭仪曾来过…”

“五天前,你说贵妃娘娘想要几个曼陀罗花的花样,三天前,我是来给你送曼陀罗花样的!”罗昭仪急声解释着,目光焦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谋害贵妃,可是大罪,没人受不起。

芸儿抬头望向罗昭仪:“奴婢都记得,可是,太后调查的是荷包中的曼陀罗和毒药,不是您送来的曼陀罗花样…”

慕容雨冷冷一笑,好一招一箭双雕,先给自己戴内封引蛇药,曼陀罗,外抹剧毒的荷包,当蛇咬死或咬伤自己时,荷包会被它无意吞入腹中,荷包外抹的剧毒会将蛇毒死,到时,蛇腹被剖开,带毒的荷包展于人前。

曼陀罗只有罗昭仪宫殿有,说毒不是她下的,谁信?

谋害世子妃,可是大罪,人证物证俱在,罗昭仪休想脱罪,叶贵妃这步高招,除去自己的同时,也除去了她在宫中的障碍,真是联明。

罗昭仪承认她三天前来过这里,也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在荷包中下毒的是她,后宫之人,不应该如此愚笨吧,还是说,她还有后招…

“禀太后,奴才在罗昭仪房间搜到了这个!”太监将一只小盒子呈上,打开来看,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太后是聪明人,命人请罗昭仪前来时,也暗中让人去搜查了她居住的宫殿。

“太后,卑妾没有这样的瓷瓶,它不是卑妾的。”太后的面色很难看,罗昭仪说的小心翼翼。

“这件事情,哀家自有定判,断不会冤枉了你!”太后语气微冷,紧紧皱了皱眉,太医会意,急步上前接过瓷瓶,打开,倒出一些粉末,仔细检查,片刻后,得出结论:“禀太后,这就是那只荷包中所放的引蛇药!”

太后平静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抬头望向罗昭仪,怒声道:“罗昭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171初较量,叶贵妃惨败[手打文字版VIP]

罗昭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美眸中泪水盈盈,纤细的身子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请太后明察,卑妾真的没有害人,卑妾不知道这瓶毒药是如何出现在卑妾房间的…”

太后冷眼望着罗昭仪:“照你的意思,有人故意陷害你…”谋害贵妃也好,算计世子妃也罢,都是大罪,推脱罪行,早在太后预料之中。

“太后,曼陀罗花虽然种在卑妾的房间,但宫殿内室时常有宫女,太监走动,卑妾也有离开的内室,出去散步之时!”如果有人趁她离开,偷娶曼陀罗花,再暗藏了瓶子到她房间陷害她,不是不可能…

太后没有说话,眼眸却是半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凌厉的光芒闪烁,在宫里住了大半辈子,她自然明白嫔妃们的手段,设计,陷害的把戏,她看烦,也看厌了…

叶贵妃暗中对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心神领会,凄惨的哭了起来:“太后,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小心仔细些,荷包就不会被人动手脚,贵妃娘娘不会被蛇咬伤,罗昭仪也不会有事。”

太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芸儿继续煽情:“太后,贵妃娘娘和昭仪都是主子,是皇上最信任,宠爱的嫔妃,千万不能让她们因为奴婢所犯的错误受重罚,奴婢自知罪过深重,愿以死谢罪…”说着,芸儿站起身,狠狠向石柱上撞去。

“芸儿!”惊呼声响起,一名宫女迅速起身,在芸儿撞到柱子前,伸手将她拦了下来,芸儿边哭边挣扎:“我罪过深重,你让我死,让我死…”

那名宫女拉着芸着,哭着训斥:“你怎么这么傻,一死了之,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便宜了那名真正的凶手不说,别人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娘娘的一世英明,全都被你毁了…”

“够了!”太后面色阴沉,冷冷望了叶贵妃和罗昭仪一眼:“罗昭仪用毒谋害贵妃,证据确凿,赐白绫三尺,即刻行刑!”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说,完全看她如何处置,若是按照罗昭仪的说法,再次追查下去,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人,现在就有个宫女要死要活的,再查下去,后宫还不得翻了天。

居皇宫多年,她岂会看不出芸儿是在算计她的顾虑,不是她要顺着叶贵妃的意思走,而是太后、皇后坐镇后宫,凡事,必须速战速决,处理的干脆利落,绝不能拖泥带水。

罗昭仪害人,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当然可以判罪,至于她不承认此事,试问,有哪个人做了坏事会自己承认的?

罗昭仪懵了片刻,快速回过神,咚咚的不停磕头:“请太后明察,卑妾没有害人,真的没有害人!”头磕的很用力,不消片刻,额头渗出血来,映着她两眉间的朱砂,格外妖媚。

慕容雨扬唇冷笑,好一招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要死要活的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太后看清局势,避免再次牵连,尽早解决此事,处死罗昭仪。

外室坐的都是聪明人,也能联想到事情的重要性,就算心里同情,也绝对不会为罗昭仪开口求情,眼睁睁看着她死,实属无奈。

“太后,请您明察,卑妾没害人,真的没害人…”两名太监走过来,架了罗昭仪的胳膊,用力拖向门外,罗昭仪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绝望,她真的没有害人,为什么要处死她…

叶贵妃神色平静,这种事情她经历了不止一次,再惊天动地,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没能算计到慕容雨,的确很遗憾,不过,除去了罗昭仪这个大威胁,收获也不小…

淡淡扫了叶贵妃一眼,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太后,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太后的心情很糟糕,说出口的话,失了原来的和蔼可亲,变的凌厉,威严,若是其他人开口,早被她不耐烦的回绝了,可慕容雨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太后又是王香雅的祖姑母,她相信慕容雨是向着她的,断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情来。

“太后,今日是三皇子纳侧妃的大喜之日,不宜开杀戒!”叶贵妃想让罗昭仪死是吧,自己就偏要救下她,破坏叶贵妃的奸计。

嗯!

太后,皇后以及嫔妃,贵妇们瞬间回过神,是啊,今日是三皇子大婚,若是开了杀戒,就是大凶,三皇子是清颂皇室的皇子,他大凶,可是会牵连到皇室的,六年前的叛乱,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太后望向叶贵妃和芸儿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提醒自己开杀戒,真是一对好主仆,是嫌弃欧阳皇室还不够乱,想再加上一把火,搅和的更乱吗?

叶贵妃努力保持的笑容僵了僵,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慕容雨,真是可恶,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三皇子大喜,后宫赦免罪行,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罗昭仪谋害贵妃,证据确凿,撤去昭仪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太后年势已高,若非事情严重,必须尽快解决,她也不想再造杀孽,对罗昭仪改叛的很是快速。

“多谢太后开恩!”事到如今,罗昭仪不求其他,能保住一条命,就是最好的事情。

罗昭仪被太监们拖了下去,出门前,感激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若非慕容雨求情,她很快就会是个死人。

“芸儿身为宫女,却玩忽职守,让别人有可趁之机,下毒谋害贵妃,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太后冷冷的下了命令。

芸儿怔愣片刻,急忙请恩:“奴婢多谢太后开恩!”以前都是直接处置了凶手即可,为何这次太后要打自己这名小宫女板子,难道罗昭仪死刑变囚禁,太后心有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

“叶贵妃身体有伤,早点歇着吧,摆架回宫!”皇宫嫔妃争斗,她看多了,也看烦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恭送太后!”众人下跪送别,太后走出几步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香雅,雨儿,随哀家回宫吧,给哀家讲讲京城的趣事!”

“是!”慕容雨,王香雅站起身,紧随太后,离开房间,出门的刹那间,慕容雨回过头,正对上叶贵妃布满阴霾的双眸,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挑衅,这才只是开始,更精彩的在后面,慢慢享受!

回到慈宁宫,禀退宫女,太监,太后端着香茶轻抿,眼睑微沉。

慕容雨跪到软垫上,沉声道谢:“多谢太后!”

太后面色平静,淡淡道:“为何要谢?”

“若太后没有将我叫来慈宁宫,肯定有人找我麻烦!”叶贵妃虽然受伤,但她的势力还在,太后,皇后离开,派几个人找慕容雨麻烦,不是难事,虽然慕容雨能应付得了,但太后帮她,是份心意,她当然要谢。

太后暗暗叹了口气,是个聪明的孩子:“起来吧,后宫的事情,很复杂,能不掺和的,就不要掺和了!”后宫正因为人多,才会乱,若是再加几个人进来,乱上加乱。

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到红木椅上,轻啜着杯中茶水,清香怡人,放下茶杯,慕容雨目光闪了闪:“太后,后宫之事我们这些外人的确不方便插手,不过,我总觉得,罗昭仪是冤枉的。”

太后皱皱眉头:“此话怎讲?”

“整个皇宫,只有罗昭仪房间有曼陀罗,如果她用曼陀罗迷人心智,岂不是不打自招,向别人表明事情就是她做的!”慕容雨目光清亮:“罗昭仪是个聪明人,如果她想害人,完全可以用其他药品代替,绝不会用暴露她身份的曼陀罗!”

太后沉着眼睑,面色平静:“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说?”罗昭仪已经被打进冷宫,这些理由,说晚了。

“按照罗昭仪所说,偷取罗陀罗花瓣的是宫女或太监,他们身后必定是有主子的,那主子身后,会不会又有主人?”后宫复杂,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暗中可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曼陀罗之事,牵连甚广,若是一再的追查下去,寻找真相,将真正的凶手逼急了,他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让下人乱咬几个人出来,做替罪羊不是不可能,到时,后宫必定大乱,人人自危,后宫与朝堂又是息息相关,后宫乱,朝堂也会跟着乱,近而影响到京城乃至整个清颂…”

太后没有说话,轻啜着杯中茶水,静听慕容雨的分析。

“叛军隐入暗处,休养生息,随时都会反扑,如果清颂乱了,正好给了他们可趁之机,趁乱攻击清颂,夺位,到时,清颂百姓就会再次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再退一步说,叛军势力弱,不敢明目张胆与皇室做对,但高焰国使者还在这里,如果京城乱了,他们趁机杀掉高焰使者,清颂和高焰休想再和平共处。”

“前有离月虎视眈眈,后有高焰愤怒寻仇,内有叛军伺机而动,清颂内忧外患,国家会大乱,苦了黎民百姓!”将罗昭仪打入冷宫,所有事情被消灭在萌芽状态,是最好的方法,太后做的,一点儿没错。

更何况,就算慕容雨讲出理由,罗昭仪不会被治罪,叶贵妃还是会继续找她的麻烦,慕容雨能帮她一次,两次,帮不了她一辈子,让她进冷宫,消除叶贵妃戒心的同时,也能想清楚后宫时势,聪明,强大起来,打倒自己的对手,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许多时候,外力的帮助只能是一时,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必须要靠自己。

太后放下茶杯,目光凌厉:“为什么要对哀家说这些?”她也想到了这些事情,才固执的叛了罗昭仪的罪。

“因为我们不知道算计罗昭仪的人是谁,是仅仅为了争宠,还是另有所图?”慕容雨目光凝重:“如果是为了争宠还好些,可如果她是叛军的人,故意扰乱后宫,朝堂,太后就不得不防了…”

叛乱平息四五年,后宫新纳了不少嫔妃,除了京城的贵族小姐外,还有许多外省的官员之女,叛军的人混进来,不是不可能!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疲惫:“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太后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慕容雨也不必再多留,向太后跪了安,和王香雅走出了慈宁宫。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太后睁开眼睛,暗暗叹气,雨儿能看透事情,非常异常,不知当年的谢梓馨,是否也与她一样…

宫里人来人往,极是热闹,身边耳目众多,慕容雨和王香雅一路走着闲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叶贵妃,罗昭仪之事,只字不提。

“世子妃,世子在东宫与太子商议事情,请您在偏殿等候!”估摸着慕容雨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欧阳少弦便让人请她去东宫,以防叶贵妃再出诡计。

虽然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怕叶贵妃的诡计,但慕容雨有了身孕,要多休息,不宜长时间劳累!应付叶贵妃,斗智斗勇,需要耗费不少气力与才智,不是省心的事情。

“少弦找你,我就不跟去妨碍你们了,陆皓文的喜酒也应该喝的差不多了,我去找他!”不等慕容雨说话,王香雅已转过身,欢欢喜喜的大步离开,大功告成,她要赶快回去,向陆皓文邀功!

东宫雄伟壮观,四周景色迷人,尤其是距离东宫门口百米远的地方,有口大水塘,里面隐有荷叶冒出,三面种着青青垂柳,另一面用来走路,红色,黄色,黑色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甚是欢乐,阳光明媚的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出点点金光。

皇帝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一口,不一口的喝着杯中酒,身旁,太监,宫女垂首而立,静等皇帝的吩咐。

抬眸,皇帝遥望着美丽的水塘,轻轻叹息,世间景色依旧,人间,却早物是人非…

几名宫女自水塘边走过,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正欲收回目光,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女子一袭雪青色绞丝上襦,下着同色湘裙,乌黑的墨丝随风轻扬,明媚的脸庞,熟悉的笑容,与二十年前那天完全重叠…